摘要:大夏王朝的皇后凛月瞳,正襟危坐于凤位,面无表情地看着阶下那个身姿妖娆的舞女。
国宴之上,丝竹靡靡,金樽玉盏间流淌着奢靡的香气。
我,大夏王朝的皇后凛月瞳,正襟危坐于凤位,面无表情地看着阶下那个身姿妖娆的舞女。
她叫苏媚儿,是皇帝萧临渊的新宠,丞相苏广的独女。
一曲舞罢,满堂喝彩。
萧临渊的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痴迷与惊艳,他亲自走下龙椅,执起苏媚儿的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媚儿,你的舞姿冠绝天下,赏!重重有赏!”
苏媚儿娇羞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得意与挑衅,像针一样扎人。
“陛下,臣妾不要赏赐,只求陛下能真心欢喜。”她的声音甜得发腻。
萧临渊龙心大悦,朗声大笑。他目光一转,落在我身上时,那份温柔瞬间化为冰冷的厌弃。
“皇后,你瞧瞧媚儿,再瞧瞧你自己。”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所有喧嚣瞬间静止。
“媚儿解语花,你却像块木头,性情呆板,毫无情趣,真是枉居后位!”
轰!
文武百官,后宫妃嫔,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射向我,同情、讥讽、幸灾乐祸,不一而足。
我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脸上依旧是那副木讷的表情。
萧临渊似乎觉得这还不够,他指着我身旁案几上的一只锦盒,那是西域进贡的夜明珠,他白日里刚赏给我的。
“来人,将此珠赐予苏贵妃,此等宝物,唯有媚儿这般的美人方能相配。至于皇后……”他顿了顿,嘴角的弧度越发刻薄,“一块木头,配不上。”
屈辱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眼睁睁地看着太监取走锦盒,恭敬地捧到苏媚儿面前。苏媚儿得意地扬起下巴,向我投来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我成了整个王朝的笑话。
我知道,这是萧临渊在为他心爱的女人立威,而我,就是那块最合适的垫脚石。
宴会结束后,我沉默地回到坤宁宫。贴身侍女晚晴心疼得眼圈都红了:“娘娘,陛下他……他太过分了!”
我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
过分?这才哪到哪。
果然,三天后,更大的风暴来了。
苏媚儿哭哭啼啼地跑到萧临渊面前,说她养的那只波斯猫,也是萧临渊御赐的爱宠,被我宫里的人下了毒,死了。
“陛下,臣妾知道皇后娘娘不喜臣妾,可……可那只猫是无辜的啊!呜呜呜……”
萧临渊抱着她,看着地上早已僵硬的猫尸,怒火冲天。
他甚至没有传我过去对质,一道圣旨直接砸到了坤宁宫。
“皇后凛月瞳,心性歹毒,善妒成性,不配执掌凤印,即刻起,废其后位,打入冷宫,钦此!”
宣旨的太监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我看得清清楚楚。
晚晴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娘娘是冤枉的!陛下明察啊!”
我却异常平静,平静地脱下那身华丽的凤袍,换上了一身素衣。
这一天,我等了太久了。
当我踏入那座荒草丛生、阴森破败的冷宫时,身后是无数宫人鄙夷的目光。他们都以为,我凛月瞳这辈子完了。
送我来的侍卫锁上宫门,那沉重的落锁声,像是为我的过去画上了句号。
晚晴是唯一一个被允许跟随我的人,她扶着我,泪水涟涟:“娘娘,我们该怎么办?”
我环顾四周,蛛网密布,尘埃遍地。
然后,我笑了。
那笑容,在晚晴惊愕的目光中,一点点绽放,从温顺木讷,变为冰冷锋利。
我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惊恐的脸庞,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股久违的肃杀之气。
“传令下去。”
晚晴一愣:“娘娘……传什么令?”
我转过身,背对着她,看着那轮被高墙分割的残月,一字一句地说道:
“游戏,开始了。”
* * *
冷宫的日子,比想象中更难熬。
负责送饭的是个叫小李子的太监,他是苏媚儿宫里的人,自然没安好心。送来的饭菜不是馊的,就是冷的,有时甚至只有一个干硬的馒头。
晚晴气得浑身发抖,想去理论,被我拦下了。
“娘娘,再这样下去,您的身子会垮的!”她急道。
我只是淡淡一笑:“不急。”
第三天,小李子又来了。他将食盒重重地摔在地上,馒头滚了一地,沾满了灰尘。
“哎呦,废后娘娘,您今天的饭。”他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苏贵妃说了,您身份不同了,就该吃点与众不同的东西。”
晚晴气得想冲上去,我按住她的肩膀,缓缓站起身。
我走到小李子面前,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公公辛苦了。”
小李子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他愣了一下,随即更加得意,一双贼眼在我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起来,甚至还想伸手上前。
“废后娘娘要是识相,求求咱家,咱家或许能给你在贵妃面前美言几句,让你少受点苦……”
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我的衣袖。
就在这一瞬间。
我的眼神骤然变冷。
电光火石之间,我从发髻中抽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噗!”
银针精准无比地刺入了他脖颈侧面的哑穴。
小李子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淫笑瞬间凝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我的手腕一翻,银针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再次刺入,这一次,是麻穴。
小李子的身体瞬间僵硬,像一尊石像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四肢动弹不得,只有眼珠子还能惊恐地转动。
晚晴吓得捂住了嘴。
我缓缓蹲下身,凑到小李子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细语,却字字如冰。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苏媚儿。”
“冷宫,是本宫的,不是她的刑房。”
“再有下次,这根针,刺穿的就不是你的穴位,而是她的喉咙。”
说完,我拔出银针,在他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慢条斯理地插回发髻。
我站起身,看都没再看他一眼,对已经呆若木鸡的晚晴说:“把他拖出去。”
当晚,小李子被人发现瘫在冷宫门口,口歪眼斜,屎尿齐流。太医查了半天也查不出所以然,只说他可能是中了邪风。
从此,这个小李子就疯了,见人就跪地磕头,嘴里咿咿呀呀地不知说些什么,一提到“冷宫”二字,就吓得浑身抽搐。
宫中开始流传,冷宫不祥,那个被打入冷宫的废后,怕不是个索命的厉鬼。
再也没有人敢来克扣我们的用度,送来的饭菜甚至比以前在坤宁宫时还要丰盛几分。
晚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陌生。
“娘娘,您……”
我坐在窗前,用一块破布擦拭着墙角一块松动的砖石。
“晚晴,你跟了我十年,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了。”
我用力一撬,砖石脱落,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暗格。
我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巧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只浴火展翅的朱雀。
“我不是凛月瞳。”我看着令牌,轻声说,“我是前朝‘魅影’组织首席刺客,代号‘朱雀’。”
晚晴的瞳孔骤然收缩,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十五年前,萧临渊的父亲带兵攻破皇城,我的父母,前朝的皇帝皇后,被他吊死在城楼上。而我,被‘魅影’的统领救走,改名换姓,潜伏至今。”
“我入宫为后,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也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爱情。”
我抬起头,眼中是燃烧的仇恨火焰。
“我是来,取萧临渊的狗命,颠覆他整个大夏王朝的。”
晚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体因激动而颤抖:“公主殿下!属下……属下是‘魅影’玄武堂的后人,奉命守护在您身边!”
我扶起她,点了点头。
“我知道。”
我将朱雀令交到她手中:“今夜子时,去城南破庙,联络‘青龙’。告诉他,朱雀归位,猎杀开始。”
晚晴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眼中闪着决然的光:“属下遵命!”
是夜,晚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冷宫。
我站在庭院中,看着天上的明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萧临渊,苏媚儿……你们的游戏,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轮到我来制定规则。
冷宫的日子,外人看来是煎熬,于我而言,却是最安全的堡垒。
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被遗忘的废后。
晚晴回来后,带回了“青龙”的消息。他是潜伏在京城的最大暗桩,如今已是禁军的一名副统领,掌管着皇城的部分防卫。
“公主,青龙大人说,一切听您调遣。”
“很好。”我点了点头,脑中早已布好了一盘大棋。
第一步,先剪除苏媚儿的羽翼。
“让青龙去查苏媚儿的父亲,当朝丞相苏广,把他这些年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的证据,给我一份不漏地找出来。”
“是!”
“魅影”的效率是惊人的。
不过短短五天,一份厚厚的卷宗就通过秘密渠道送到了我手上。苏广的罪证,罄竹难书。
我将其中几份不那么致命,但足以让他焦头烂额的证据交给晚晴。
“想办法,匿名送到御史台的几位老顽固手里。”
那几个老御史,是朝中有名的硬骨头,最是看不得贪官污迹。
果然,第二天的早朝,炸了。
几位御史联名上奏,弹劾丞相苏广贪墨军饷,以权谋私。虽然萧临渊有心包庇,但在如山的铁证和群臣的压力下,也不得不罚了苏广三个月的俸禄,并下旨令其闭门思过。
这只是一个开始。
苏媚儿在宫里听到消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没了父亲在朝中撑腰,气焰顿时消了大半。
而后宫这潭水,也该搅浑了。
我让晚晴传话出去,就说苏媚儿失势,惹得龙颜不悦。
墙倒众人推。
那些平日里被苏媚儿欺压惯了的妃嫔们,立刻闻风而动。
今天,李昭仪的汤羹“不小心”洒了苏媚儿一身。
明天,张婕妤的猫“恰巧”抓花了苏媚儿的脸。
后天,几位妃嫔更是联手,揭发苏媚儿之前栽赃陷害她们的旧事。
后宫一时之间鸡飞狗跳,天天都有好戏上演。苏媚儿被折腾得精疲力尽,三天两头跑到萧临渊面前哭诉。
萧临渊起初还耐心安慰,次数多了,也被搅得心烦意乱,对她的宠爱也淡了几分。
他忙于应付朝堂和后宫的烂摊子,焦头烂额,却怎么也查不到这一切的源头。
他做梦也想不到,搅动这满城风雨的幕后黑手,会是那个被他亲手打入冷宫,视作“木头”和“废物”的女人。
我端坐在冷宫之中,听着晚晴汇报外面的一桩桩“趣事”,悠闲地品着茶。
这种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实在是……美妙。
然而,苏广毕竟是只老狐狸。
闭门思过期间,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系列针对他们父女的打击,绝非偶然。
他傲慢地认为,这必定是后宫某个想上位的妃嫔,联合了朝中与他敌对的政敌所为。
于是,他动用自己的势力,开始暗中调查。
可笑的是,他的调查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他查遍了所有得宠的妃嫔,甚至连几个不受宠的都没放过,却唯独忽略了我这个冷宫废后。
他的所有行动,都通过“魅影”的情报网,一清二楚地摆在了我的面前。
看着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公主,苏广开始调查几位王爷了,他怀疑是有人想扶持王爷上位,动摇陛下的根基。”晚晴汇报道。
我眼中精光一闪。
机会来了。
“他想查,就让他查。”我冷冷一笑,“不,我们还要帮他一把。”
我提笔写下一封密信。
“把这个,‘不经意’地让他的人发现。”
信中的内容,是我模仿某位王爷的笔迹,写给边关将领的密信,言辞暧昧,意图不明,但足以引人遐想。
苏广得到这封信后,如获至宝。
他以为自己终于抓住了幕后黑手的尾巴,立刻将信呈给了萧临渊。
多疑的萧临渊,最忌讳的就是兄弟觊觎他的皇位。看到这封信,他果然雷霆震怒,当即将那位王爷软禁,并削去了他手中的兵权。
朝堂之上,人心惶惶,皇子与权臣之间的斗争愈演愈烈。
而我,则安然地坐在冷宫里,欣赏着自己亲手导演的这出好戏。
苏广自以为聪明,却不知他早已是我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他越是挣扎,就越是深陷泥潭,反而帮我一步步清除了萧临渊身边的左膀右臂。
一个月后,秋猎开始。
萧临渊为了散心,也为了彰显皇威,带着文武百官和后宫妃嫔前往皇家猎场。
苏媚儿自然也在其中。她父亲扳倒了一位王爷,让她觉得苏家又稳固了,再次变得骄纵起来。
而我,这个废后,自然是被遗忘在冷宫。
这正是我想要的。
晚晴有些担忧:“公主,我们不去,万一……”
“去,谁说我们不去?”我神秘一笑,“我们,要以另一种方式登场。”
猎场之上,旌旗蔽日,热闹非凡。
萧临渊骑在马上,意气风发,享受着众人崇拜的目光。
他张弓搭箭,正准备射向一只奔跑的麋鹿。
突然,异变陡生!
从密林深处,骤然射出数十支淬毒的冷箭,目标直指萧临渊!
“有刺客!保护陛下!”
侍卫们惊呼着冲上前,却为时已晚。
一支利箭穿过防守的空隙,精准地射中了萧临渊的左肩!
“噗嗤!”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龙袍。
萧临渊闷哼一声,从马上栽了下来。
猎场大乱!
刺客们蒙着面,武功高强,招招致命。禁军虽然人多,却一时难以抵挡。
混乱中,有人高喊:“丞相!丞相的人冲过来了!”
只见一队身穿禁军服饰的士兵,在苏广的亲信带领下,“恰好”出现,与刺客们战作一团。
但他们打得极为“艰难”,更像是……在演戏。
最终,刺客们“不敌”,留下几具尸体,四散而逃。
萧临渊躺在地上,脸色发黑,嘴唇发紫,显然是中了剧毒。
随行的御医们围上来,个个束手无策,急得满头大汗。
“陛下中的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老臣……老臣无能为力啊!”
苏广跪在地上,一脸“悲痛”:“陛下!您要挺住啊!”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却没有逃过某些有心人的眼睛。
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苏广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先派人行刺,再派人“救驾”,只是没想到,刺客失手,竟真的重伤了皇帝。
更妙的是,那些被“击杀”的刺客尸体上,搜出了那位刚被软禁的王爷的令牌。
一石二鸟,好一招毒计!
所有人都以为,皇帝死定了。
苏广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着,该如何扶持一个年幼的皇子登基,好由他来做摄政王。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或许,我能救他。”
众人回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布衣,头戴斗笠,面蒙轻纱的女子,背着一个药箱,缓缓走来。她身形纤瘦,但步履沉稳,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气度。
苏广眉头一皱,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此胡言乱语!还不快退下!”
女子没有理他,径直走到萧临渊身旁,蹲下身,看了一眼伤口。
“毒已攻心,再拖一刻,神仙难救。”
萧临渊意识尚存,他看着这个神秘的女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两个字:“救……朕……”
女子点了点头,从药箱中取出一套银针。
她的手法快如闪电,数十根银针在瞬间便封住了萧临渊周身的大穴,阻止了毒素的蔓延。
接着,她拿出一把小刀,在火上烤了烤,竟是要当场割开伤口,将毒血吸出。
“大胆!此等污秽之法,岂能用在龙体之上!”一名御医惊呼。
女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想让他死,你就继续废话。”
那御医被她冰冷的眼神吓得不敢再出声。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女子俯下身,毫不犹豫地将嘴唇贴上了萧临渊的伤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当女子抬起头时,她吐出了一口乌黑的毒血,而她自己的嘴唇,也变得有些青紫。
她迅速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服下,这才缓过气来。
再看萧临渊,他肩头的伤口流出的血已经变成了鲜红色,脸上致命的黑气也渐渐退去,呼吸平稳了许多。
“陛下……陛下的毒解了!”御医们又惊又喜。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神仙的眼神看着这个神秘的女子。
苏广的脸色则变得无比难看。
萧临渊缓缓睁开眼睛,他看着眼前这个救了他性命的女子,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女子站起身,准备离开。
“留步。”萧临渊沙哑地开口,“你是谁?为何要救朕?”
女子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一个不想看到江山落入奸人之手的人。”
她说完,便要离去。
这时,萧临渊挣扎着想要起身,他突然看到了女子手腕上,不经意间露出的一块小小的朱雀胎记。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胎记……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个被他打入冷宫的皇后,凛月瞳,手腕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胎记!
是她?!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中炸响!
怎么可能?!那个木讷、呆板,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高超的医术和胆识?
一定是巧合!
但,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挥之不去。
他看着那个即将消失在林中的背影,心中第一次,对那个他弃之如敝履的女人,产生了一丝无法言说的恐惧和……好奇。
当晚,萧临渊在重重护卫下返回皇宫。
他躺在龙床上,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脑子里却全是那个神秘女子的身影,和那个朱雀胎记。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场刺杀,看似是王爷下的手,苏广在后黄雀在后,但整个过程,却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着一切。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个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的床前。
“谁?!”萧临渊大惊,挣扎着要喊人。
“陛下,别来无恙。”
来人摘下了斗笠和面纱,露出的,正是那张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凛月瞳!
萧临渊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来人!护驾!”
“陛下别白费力气了。”凛月瞳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的人,现在应该都睡得很香。”
她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眼神,不再是往日的温顺木讷,而是像在看一个死人。
“是你……白天的神医是你!”萧临渊终于确定了。
“是。”凛月瞳毫不掩饰。
“那场刺杀……也是你安排的?!”萧临渊的声音都在颤抖。
“不。”凛月瞳摇了摇头,“刺杀是你那位好丞相安排的,我只是……顺水推舟,让这出戏演得更逼真一点罢了。”
她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声说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名字,那些都是苏广安插在禁军和朝中的心腹,以及他谋划刺杀的全部细节。
萧临渊越听心越凉。
这些情报,比他自己的暗探查到的还要详细!
这个女人……她到底是谁?!
“你……你究竟想做什么?”萧临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
“我想做什么?”凛月瞳直起身,冷冷地笑了,“陛下,你忘了?是你亲手把我打入冷宫,让我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废后。”
“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以帮你。”
“帮你除掉苏广,帮你稳固你的江山。”
萧临渊警惕地看着她:“条件呢?”
“很简单。”凛月瞳伸出一根手指,“从今往后,你我合作。我帮你对付苏家,而你,要保证我的安全,并且,听我的。”
“你做梦!”萧临渊怒道,“朕是天子!”
“一个连自己性命都保不住,被臣子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天子?”凛月瞳毫不留情地讥讽道,“萧临渊,看清楚你现在的处境。没有我,你今天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苏广能刺杀你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一,和我合作,我们一起扳倒苏广。你继续做你的皇帝,我继续做我的废后,井水不犯河水。”
“二,拒绝我。那么从明天起,关于苏广谋逆的证据,就会出现在你所有政敌的案头。到时候,朝局大乱,他会不会狗急跳墙,拉着你一起死,我可就不知道了。”
萧临渊的额头渗出冷汗。
他看着眼前这个判若两人的女人,心中第一次升起一股无力感。
他发现,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她。
这个他以为是绵羊的女人,其实是一头隐藏在暗处的猛虎。
良久,他闭上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好。”
凛月瞳笑了。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攻守之势,彻底逆转。
她才是那个,执棋的人。
与萧临渊达成危险的同盟后,我并没有离开冷宫。
这里依然是我的保护色。
萧临渊的伤势在我的调理下,恢复得很快。表面上,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每晚都会秘密召见我,听取我对付苏广的下一步计划。
我们的关系变得极其微妙,像是同床异梦的敌人,又像是互相利用的盟友。
他对我充满了忌惮和好奇,时常会试探我的来历,但我总能轻描淡写地搪塞过去。
“公主,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晚晴不解地问。
“杀了他?”我摇了摇头,“太便宜他了。我要的,是诛心。我要他亲眼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是如何被我一点点摧毁的。”
在我的授意下,萧临渊开始不动声色地削弱苏广的势力。
他先是借着彻查刺客案的名义,将禁军中的苏广亲信一一调离,换上了自己的心腹,其中就包括已经是我的人的“青龙”。
接着,他又以各种理由,将朝中几个苏党的核心官员或贬或罚,剪除了苏广的左膀右臂。
苏广这只老狐狸自然感觉到了危险。
但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切的背后,竟然是皇帝在和一个废后联手。他只当是萧临渊对他起了疑心,秋后算账。
他开始变得焦虑,行动也越发急躁。
而我,则通过“魅影”的情报网,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公主,苏广在秘密联络镇国公。”晚晴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镇国公手握京城外十万大军的兵权,是大夏王朝举足轻重的军事力量。
我嘴角微扬:“鱼儿,终于要上钩了。”
“传令给‘白虎’,让他准备好,该他登场了。”
“白虎”,是“魅影”安插在镇国公身边的最高级别暗桩,如今已是镇国公最信任的副将。
苏广以为自己找到了救命稻草,殊不知,那根稻草是我亲手递给他的。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苏广和镇国公的来往越发密切,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每一次密会的内容,都会在半个时辰内,原封不动地送到我的案头。
萧临渊也拿到了这份情报,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要造反!凛月瞳,他们要造反!你必须想办法!”他在密室里对我咆哮。
我只是淡淡地看着他:“陛下,急什么?戏,才刚刚开始。”
他的无能狂怒,让我感到无比的愉悦。
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苏广动手了。
镇国公以“清君侧,诛奸佞”的名义,率领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将整个皇城围得水泄不通。
与此同时,苏广在宫中策反了一部分禁军,控制了宫门。
他带着人,径直闯入了太后的寝宫,将太后挟持。
皇宫之内,人心惶惶,到处都是叛军的身影。
萧临渊身边,只剩下不到三千的御林军,被死死地困在金銮殿内。
他彻底陷入了绝境。
他面如死灰地坐在龙椅上,看着殿外黑压压的叛军,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喃喃自语。
这时,苏广带着被五花大绑的太后,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金銮殿。
“萧临渊!”苏广意气风发,指着他厉声喝道,“你无道昏君,残害忠良!今天,我便要替天行道!”
“苏广!你这个乱臣贼子!”萧临渊色厉内荏地吼道。
“哈哈哈!”苏广猖狂大笑,“成王败寇罢了!识相的,就乖乖写下退位诏书,我还能留你和你母后一个全尸!”
太后哭喊着:“皇帝!不可啊!”
萧临渊看着自己的母亲受制于人,再看看殿外虎视眈眈的大军,他所有的尊严和傲气,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他颓然地瘫倒在龙椅上,眼中只剩下死寂。
苏广见状,更加得意。
他命人拿来笔墨纸砚,扔到萧临渊面前。
“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我,登场了。
我没有穿那身素衣,而是换上了一袭早已准备好的黑色劲装,长发高高束起,脸上带着一张银色的朱雀面具。
我没有走正门,而是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金銮殿的房梁之上。
晚晴和数十名同样装扮的“魅影”刺客,跟在我身后,如暗夜的幽灵。
没有人发现我们的存在。
我看着下方那丑态百出的闹剧,眼神冰冷。
苏广已经迫不及待地让人准备好了龙袍,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自己登基为帝的场景。
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领准备“登基大典”。
那些所谓的“叛军”将领,齐刷刷地走进大殿,站成两排。
苏广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发表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
然而,下一秒。
异变陡生!
那几十名刚刚走进大殿的“叛军”将领,竟在同一时间,齐刷刷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但他们的刀锋,对准的不是龙椅上的萧临渊,而是……站在殿中央,一脸错愕的苏广!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苏广懵了。
为首的,正是镇国公最信任的副将,“白虎”。
“白虎”对着苏广,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苏丞相,你的皇帝梦,该醒了。”
话音未落,几十把钢刀,瞬间架在了苏广和他那些亲信的脖子上。
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广的脸色从涨红变为煞白,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镇国公呢?让他来见我!”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一个沉稳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苏丞相,本公在此。”
众人望去,只见身披铠甲的镇国公,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但他进殿后的第一件事,却是对着龙椅的方向,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臣,救驾来迟,请陛下降罪!”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傻眼了。
尤其是苏广和萧临渊。
苏广浑身颤抖,指着镇国公:“你……你不是……”
镇国公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与你合作?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你这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萧临渊也愣住了。他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已经山穷水尽,怎么突然就峰回路转了?
他茫然地看向四周,试图寻找答案。
然后,他看到了。
看到了那个,缓缓从房梁之上,飘然落下的黑色身影。
那身影,如同一片羽毛,落地无声,却带着一股席卷天地的肃杀之气。
当我的脚尖触及地面的那一刻,殿内所有的“叛军”将领,包括镇国公在内,齐刷刷地向我单膝跪地。
“恭迎朱雀大人!”
声音整齐划一,震耳欲聋。
在苏广和萧临渊震惊到极致的目光中,我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了那张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龙椅。
我没有去看瘫坐在上面的萧临渊,而是直接绕过他,站到了龙椅的侧后方。
然后,我当着所有人的面,伸出手,轻轻地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是你!”
“是你!”
苏广和萧临渊,同时发出了惊骇欲绝的尖叫。
他们看到了那张他们以为早已腐烂在冷宫里的脸。
凛月瞳!
我无视他们的震惊,目光扫过下方跪着的众人,最后,落在了面如死灰的苏广身上。
“苏丞相,别来无恙。”我的声音很轻,却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你……你不是废后……你到底是谁?”苏广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笑了,笑得无比灿烂,却也无比冰冷。
“自我介绍一下。”
“我,前朝皇室遗孤,‘魅影’之主。”
“十五年前,你们萧家和苏家,联手覆灭了我的王朝,杀害了我的父母。”
“这十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今天。”
我的目光转向萧临渊,他已经吓得从龙椅上滑了下来,瘫软在地,像一条丧家之犬。
“我潜伏入宫,嫁给你这个仇人之子,忍辱负重,就是为了今天,将你们这群窃国贼,连根拔起!”
真相大白的这一刻,整个金銮殿,落针可闻。
苏广彻底崩溃了,他瘫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我没有再理他,从靴中抽出一柄锋利的匕首。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看着他恐惧的眼睛。
“你杀我父亲时,用的是凌迟。今天,我给你一个痛快。”
“噗嗤!”
匕首干净利落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苏广的眼睛瞪得老大,生机迅速从他的身体里流逝。
我站起身,用他的衣服擦了擦匕首上的血,然后将匕首,扔到了萧临渊的面前。
“现在,轮到你了。”
宫变,就以这样一种戏剧性的方式,平息了。
所有叛党,被一网打尽。
苏广死了,他的家族也被连根拔起。
皇宫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天下,已经变天了。
金銮殿内,只剩下我和萧临渊两个人。
他保住了皇位,却也成了我的阶下囚。
他狼狈地坐在地上,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悔恨、恐惧、不甘,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迷恋。
“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他沙哑地问。
我缓步走下台阶,走到他面前,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我的眼睛。
我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
“杀你?太便宜你了。”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恶魔般的低语,钻进他的耳朵里。
“我要你活着。”
“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的江山,是如何一步步改姓的。”
“我要你看着,你曾经珍视的一切,后宫、朝堂、权力……是如何被我一样一样地夺走。”
“从今往后,你,萧临渊,将是这宫里最卑微的囚徒。而我,这个被你看不起的‘木头皇后’,将成为这座帝国真正的王。”
我松开手,任由他瘫软在地。
他看着我,眼泪混合着绝望,从他的眼角滑落。
他知道,他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
败给了这个他曾经百般羞辱,弃之如敝履的女人。
而这,将是他永生永世,挥之不去的梦魇。
第二天,一道圣旨从宫中传出。
皇帝陛下因“平叛”受惊,龙体抱恙,自此不理朝政,静心休养。
所有朝政,交由皇后凛月瞳,垂帘听政,代为执掌。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
所有曾经轻视我、嘲笑我的人,如今只能匍匐在我的脚下,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永远也想不明白,那个木讷无趣的皇后,是如何在一夜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
我站在金銮殿的最高处,俯瞰着下方跪拜的文武百官。
我的复仇,完成了。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一个属于我的时代,刚刚拉开序幕。
来源:淮南王唠嗑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