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记住了,男人只有一种情况下,会回头来找你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04 22:07 1

摘要:我正弯腰搓着儿子那件被墨水染了一块的校服,手机就在围裙口袋里疯了似的震。

引子

水龙头没关紧,一滴一滴,砸在不锈钢水槽里,像个催命的钟。

我正弯腰搓着儿子那件被墨水染了一块的校服,手机就在围裙口袋里疯了似的震。

是赵刚。

这个名字像根扎进肉里的刺,隔了三年,猛地一动,还是疼得我一哆嗦。

肥皂泡顺着我的手腕往下淌,我没动,由着它震。震到最后,它自己也累了,消停了。

我长舒一口气,好像刚打完一场硬仗。

可没过两分钟,它又响了。还是他。

我擦干手,把电话接起来,没出声。

“喂?喂?是林岚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带着一股子仓皇和沙哑,像被砂纸磨过。

“有事?”我声音很平,平得像我们家门前那条被车压了二十年的柏油路。

“我……我想见你一面。”他那边很吵,有汽车的喇叭声,还有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我心里咯噔一下。赵刚这人,死要面子,当年跟我离婚,分家产的时候,多要了一双筷子都觉得丢人。现在这样低声下气,肯定是出大事了。

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冷笑。怎么,外面的山珍海味吃腻了,想起我这碗白米饭了?可这饭,早就凉了。

“没空。”我干脆地回绝,“小军快高考了,我忙。”

“就十分钟,不,五分钟!”他几乎是在哀求,“岚,算我求你了,就在你们楼下那个小花园。”

我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我们结婚十五年,他求过我两回。一回是求我嫁给他,一回是求我跟他离婚。这是第三回。

“好。”我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水槽里的水还在滴答,滴答。我盯着那件校服上的墨迹,心里乱成一团麻。我告诉自己,就是去看看他多落魄,满足一下自己那点阴暗的好奇心。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根刺,从来没被拔出来过。

我换下围裙,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镜子里的女人,四十五岁,眼角有了细纹,头发里夹着几根银丝,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家居服。当年那个被他夸“眼睛里有星星”的姑娘,早就被柴米油盐磨得没影了。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六月的天,闷得人喘不过气,像一口巨大的蒸笼。老旧小区的空气里,混着饭菜香、垃圾的微酸和浓密的栀子花香。

我看见他了。

就在小花园那棵老槐树下,他蹲在地上,背影像一张被揉皱的纸。三年前,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开着新买的帕萨特,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小区。今天,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T恤,脚上的皮鞋蒙着一层灰。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猛地站起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岚,你来了。”

我站定,隔着三米的距离看他。瘦了,黑了,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当年的潇洒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脸的疲惫和狼狈。

“什么事,说吧。”我不想跟他多废话。

他搓着手,眼神躲闪,不敢看我,“我……我手头有点紧,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

我愣住了。

心里那点残存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瞬间被这句话浇得透心凉。

我笑了,是那种从胸口里发出来的,又冷又硬的笑。

“赵刚,你把我当什么了?收容所,还是垃圾站?”

他脸色一白,嘴唇哆嗦着,“不是,岚,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我打断他,“我没钱。就算有,也不会借给你。”

说完,我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又决绝的响声。

背后,他的声音追了过来,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

“林岚!你会后悔的!”

我没回头。

后悔?从我签下离婚协议书那一刻起,我这辈子的后悔,就已经用完了。

第1章 那通电话

回到家,我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腿肚子还在发软。刚才在赵刚面前撑起来的那股劲儿,像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全泄了。

我大口喘着气,胸口闷得像压了块石头。

那通电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我死水一般的生活。不,不是死水,是我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池塘。现在,涟漪一圈圈散开,把水底那些我不想再看到的淤泥,全都搅了起来。

这三年,我过得不赖。虽然住在五十平米的老破小,每天挤公交去超市做理货员,一个月工资三千二,但心里踏实。儿子小军懂事,成绩好,是我全部的指望。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清贫但安稳地过下去。

赵刚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我心里烦得不行,看什么都不顺眼。水槽里那件没洗完的校服,客厅沙发上儿子随手扔的书包,墙上那台老掉牙的挂钟慢悠悠的摆动,每一样都让我闹心。

(内心独白)

他凭什么?凭什么他风光的时候,把我们娘俩像扔垃圾一样扔掉。现在落魄了,就回头来找我?他以为我是什么,是永远等在原地的港湾吗?我不是。港湾早就被他的绝情给炸毁了。剩下的,只有一片废墟,上面零星长出几棵杂草,那是我自己挣来的生机。

晚饭我炒了两个菜,一个青椒肉丝,一个番茄炒蛋。小军吃得狼吞虎咽,额头上冒着一层细汗。

“妈,今天菜怎么有点咸?”他喝了一大口水道。

我的手一顿,“是吗?可能盐放多了。”

“爸……是不是找你了?”小军扒拉着米饭,忽然问。他的声音很低,像怕惊动什么。

我心里一惊,抬头看他。儿子的眼睛,像极了赵刚,又黑又亮,但眼神比他爹干净多了。

“你怎么知道?”

“下午我在阳台收衣服,看见你们在楼下。”他没看我,盯着碗里的米饭,“他跟你说啥了?”

“没什么。就是……问问你的学习。”我撒了个谎。我不想让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影响他高考前的心情。

小军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地吃饭。饭后,他主动把碗洗了,然后回房间做作业。

我知道,这孩子心里什么都明白。他只是不说。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覆睡不着。窗外,夏夜的风带着一股潮热,吹得老旧的窗框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隔壁王婶家的电视声,隐隐约约传过来,是那种家长里短的伦理剧。

我闭上眼,脑子里全是赵刚那张脸。

他怎么会混到这个地步?当年他跟着那个姓钱的女人走的时候,多风光啊。那女人家里有厂,出手阔绰,给他买了车,还投资他开了个小公司。我记得,离婚后半年,我在街上碰到过他们一次。他开着崭新的车,副驾驶上的女人年轻漂亮,画着精致的妆。他从车窗里看到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炫耀和轻蔑。

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泡进了冰水里。

(内心独白)

我恨他吗?恨。但更多的是不甘心。十五年的夫妻,我陪着他从一穷二白,到住进楼房。我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他说走就走,好像我这十五年的青春,就是一本可以随手翻过就扔掉的旧书。现在他回来借钱,是觉得这本书还有点利用价值?可他不知道,这本书早就被我烧了,连灰都扬了。

第二天上班,我顶着两个黑眼圈。

超市的仓库里,气味很杂,纸箱子的味道,各种洗涤剂的香味,还有一点点发霉的味道。我拿着盘点单,一件件地核对货架上的商品。重复、枯燥的动作,反而让我的心慢慢静下来。

这份理货员的工作,是我离婚后自己找的。刚开始,真不适应。弯腰,下蹲,搬货,一天下来,腰酸背痛。同事都是些比我年轻的小姑娘,或者比我年长的阿姨,她们手脚麻利,话也多。我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夹在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但我还是坚持下来了。因为我需要这份工资,需要这份忙碌。忙起来,就没空想那些伤心事了。

“岚姐,发什么呆呢?主管叫你呢。”一个叫小丽的女孩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过神,赶紧往主管办公室走。

主管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姓李,精明干练。她指着电脑屏幕上一张报表,眉头紧锁。

“林岚,这批洗发水的库存对不上。系统里显示还有二十箱,仓库里一箱都找不到。你盘点的时候没发现吗?”

我心里一咯噔。这批货是我昨天下午盘的。昨天被赵刚的事一搅和,我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

“对不起李主管,可能是我疏忽了。我再去找找。”

“不用找了。”李主管的语气很冷,“已经确认,是被人偷了。监控坏了,查不到是谁。这批货的损失,要从你们三个理货员的工资里扣。”

我脑袋嗡的一声。二十箱洗发水,将近三千块钱。我们三个人分,一人也要扣一千。我一个月工资才多少?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说什么。说我因为前夫的事分心了?谁会同情你这点破事。在职场上,结果就是一切。

(内心独白)

一千块,那是我和小军半个月的生活费。赵刚,你真是我的灾星。你一出现,就没好事。你把我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现在连我辛辛苦苦挣的这点养家钱,都要被你搅黄了。我真想冲到你面前,狠狠给你一巴掌,问问你,你到底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才甘心?

我攥紧了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不能倒下。为了小军,我不能倒。

我深吸一口气,对李主管说:“主管,我认。但是,能不能让我看看仓库的进出记录?我想再核对一遍。也许,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我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李主管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第2章 墙角的旧纸箱

李主管给了我一上午的时间。

我拿着厚厚一沓进出库单,一头扎进了那个闷热的仓库。

仓库里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挂在顶上,嗡嗡作响。货架高高地立着,像一排排沉默的巨人。空气中浮着细小的灰尘,在灯光下飞舞。

我蹲在地上,一张一张地核对单据。入库时间,数量,经手人,出库时间……每一个数字,每一个签名,我都看得仔仔仔细。我的后背很快就被汗湿透了,黏糊糊地贴在衣服上。

这份工作,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些搬搬抬抬的体力活,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我干了两年,知道里面的门道。每一箱货,都有自己的“身份证”,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都得有迹可循。就像过日子,每一笔开销,都得记在心里。

我把所有跟这批洗发水有关的单子都抽了出来,铺在地上。

入库,三十箱,签名是我和小丽。

出库,十箱,是昨天上午,提货的是城西分店,签名是小丽。

账面上,应该还剩二十箱。

我沿着货架,一个角落一个角落的找。洗发水区,日化区,甚至连食品区的角落都找遍了,没有。

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流下来,滴在单据上,晕开了一小片墨迹。

我有点绝望了。难道真的被人偷了?要真是这样,这一千块钱,我扣得不冤,但是不甘心。

(内心独白)

凭什么?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给儿子做好早饭,挤一个小时公交来上班。在这里,我低头哈腰,受着比我小十多岁的主管的气。我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堂堂正正地活着,为了让小军能安心读书吗?现在,不明不白就要扣掉我三分之一的工资,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冰凉的货架。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最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旧纸箱。那个角落堆放着一些废弃的包装盒和破损的货品,平时很少有人过去。

那个纸箱,看起来和装洗发水的箱子有点像。

我心里一动,爬起来走过去。

纸箱被压在最底下,上面盖着乱七八糟的杂物。我费力地把上面的东西挪开,露出了纸箱的全貌。

箱子侧面印着的商品名称,正是那款丢失的洗发水!

我心跳开始加速,赶紧把箱子拖出来。很沉。我用随身带的美工刀划开胶带,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一瓶瓶洗发水。

我一箱一箱地往外拖,一、二、三……一直到二十箱。

二十箱,一箱不少,全都藏在这里。

我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这不是被偷了,是被人故意藏起来了!

谁会这么干?

我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小丽。

昨天出库那十箱,是她经手的。只有她最清楚这批货的情况。而且,她最近手头好像很紧,听同事说她弟弟做生意赔了钱,家里正到处借钱。

我把箱子重新封好,推回原位,用杂物盖上。然后,我拿着单据,走出了仓库。

我没有直接去找李主管,而是找到了小丽。

午休时间,她正坐在休息室里,一边玩手机一边吃着泡面。

我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小丽,那批洗发水,我找到了。”我平静地说。

她拿筷子的手一僵,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找……找到了?在哪?”

“在仓库最里面的角落里,被旧纸箱盖着。”我盯着她的眼睛。

小丽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她低下头,不敢看我,手里的泡面也吃不下去了。

休息室里很安静,只有她粗重的呼吸声。

“岚姐,我……”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我不是故意的。我弟急着用钱,我想着,先把这批货藏起来,报个失窃。等风头过了,再偷偷拿出去卖掉……”

我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是她。

看着她那张年轻又惶恐的脸,我想起了刚来这里时的自己。也是这样,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一点事。

(内心 '白)

我该怎么办?把她交出去,我的钱就不用扣了,还能在主管面前立一功。可是,她还这么年轻,如果因为这件事被开除,留下案底,这辈子就毁了。我年轻的时候,也犯过错,也被人拉过一把。人活着,谁没个难处呢?赵刚当年要是能在我最难的时候拉我一把,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

我沉默了很久。

小丽以为我要去告发她,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岚姐,你别去说,行吗?我求你了。这工作对我太重要了。钱我还给你,我加倍还你。”

我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

“你一个月工资多少?”我问。

“两千八。”

“你弟要多少钱?”

“五千……”

我从钱包里,把我所有的现金都拿了出来,一共八百多块。然后,我又从手机里,转了两千块钱给她。这是我准备给小军报高考冲刺班的钱。

“这些你先拿着应急。剩下的,我们一起想办法。”我说。

小丽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岚姐,你……”

“别说了。”我打断她,“下午,你跟我一起去见李主管。你就说,是你盘点的时候粗心,把货放错了位置,忘了登记。我陪你一起认错。处罚我们一起担。”

“为什么?”她哭着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因为,谁都有走投无路的时候。”我说,“拉一把,总比推一把好。”

那一刻,我想起了赵刚。如果当年,在他生意第一次失败,焦头烂额的时候,我不是一味地抱怨和指责,而是像今天这样,选择相信和支持,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或许吧。

但生活没有如果。

第3章 破碎的全家福

和小丽一起去见李主管,结果比我想象的要好。

李主管听完我们的“解释”,脸色虽然不好看,但也没过多追究。毕竟货找到了,超市没有损失。她只是严厉地批评了我们工作态度不严谨,罚我们俩这个月奖金全部取消,并且写一份深刻的检讨。

三百块钱的奖金,换小丽一个前程,也换我一个心安。我觉得值。

下班后,小丽非要请我吃饭。我拒绝了,让她赶紧把钱给家里送去。看着她感激涕零的背影,我心里那块因为赵刚而引起的阴霾,似乎散去了一点。

帮助别人,原来真的能让自己快乐。

回到家,天已经擦黑。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我摸黑往上走。走到三楼,看到我家门口,蹲着一个黑影。

是赵刚。

他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狗,蜷缩在角落里,身上那件T恤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我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你又来干什么?!”我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尖利,“赵刚,你是不是觉得我林岚好欺负?”

他慢慢站起来,身形晃了晃,扶着墙才站稳。

“岚,我没地方去了。”他声音嘶哑,带着一股酒气,“那个女人……她把我赶出来了。公司……公司也没了。”

我冷笑一声:“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风光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我们娘俩?”

“我知道错了,岚,我真的知道错了。”他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抓住我的手。

我像被电击一样,猛地后退一步,厉声喝道:“你别碰我!”

我的包“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口红,钥匙,钱包,还有一个小小的相框。

相框面朝下,摔在地上。

赵刚的目光,被那个相框吸引了。他弯下腰,颤抖着手,把它捡了起来。

那是一张全家福。照片上,年轻的我抱着刚满周岁的小军,笑得一脸幸福。旁边的赵刚,也是年轻的模样,搂着我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意气风发。

这张照片,是我从老房子里唯一带出来的,关于他的东西。我一直放在包里,不是为了怀念他,而是为了提醒自己,曾经有多幸福,后来就有多痛苦。

赵刚看着照片,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小军……小军都这么大了。”他喃喃自语,手指抚摸着照片上儿子的脸。

也就在这时,我家的门开了。

小军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妈,他是谁?”他问。

我心头一紧。小军从十岁起,就不再叫赵刚“爸爸”了。

赵刚抬起头,看到小军,脸上露出一丝又惊又喜又愧疚的神情。

“小军,是……是我。”

小军的目光,从赵刚的脸上,移到他手里的相框上,最后,落在我脸上。那眼神,很复杂,有失望,有愤怒,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悲伤。

“哦。”他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身回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那一声,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

(内心独白)

我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千方百计想给儿子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不想让他被这些陈年旧事打扰。可赵刚就像一个幽灵,阴魂不散。他不仅搅乱了我的生活,现在,还开始伤害我的儿子。小军那个眼神,像一把刀子,扎得我生疼。他是不是觉得,我还对这个男人抱有幻想?

赵刚还想说什么,我捡起地上的东西,胡乱塞进包里。

“你走吧。”我的声音冷得像冰,“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们。小军要高考,他的人生不能被你毁了。算我求你了。”

我说出“求你”两个字的时候,尝到了一嘴的苦涩。

赵刚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像。楼道里昏暗的光,把他脸上的皱纹照得一清二楚。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好。”他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不来打扰你们。但是,岚,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我欠了钱,高利贷。他们说,再不还钱,就要……就要来找小军。”

我浑身一震,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你说什么?!”

“我做生意,被骗了。借了高利贷三十万。”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他们查到了这里,查到了小军的学校。岚,我不是人,我混蛋!但我不能让他们伤害小军!”

三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座山,瞬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看着他,这个我曾经爱过也恨过的男人。这一刻,我心里没有爱,也没有恨,只有一片冰冷的恐惧。

恐惧像一张大网,将我死死罩住。

(内心独白)

三十万,我到哪里去弄三十万?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这么不负责任?他自己惹下的祸,凭什么要牵连到儿子身上?小军是无辜的,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有光明的未来。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毁掉他,包括他这个亲生父亲!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掐得掌心生疼。

“赵刚,你听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钱,我没有。但小军,你必须保证他的安全。如果他有半点闪失,我跟你拼命。”

我的声音在发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在保护儿子这件事上,我是一个母亲,我可以变成一头不顾一切的母狼。

第4章 灶台上的那碗面

赵刚走了。他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的楼道里。

我拖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腿回到家。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小军房间的门缝里,透出一点光亮。

我没有去打扰他。我知道,此刻我们母子俩,都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一切。

我在厨房的灶台前站了很久。

灶台上,还放着晚上剩下的半碗米饭。旁边,是我新买的一小把青菜,叶子上还带着水珠。这就是我的生活,简单,清贫,却也实实在在。

而赵刚,他带来的那个叫“高利贷”的东西,像一个巨大的黑洞,随时可能把我们这点可怜的安稳吞噬掉。

我害怕。

这种害怕,不同于离婚时的心死,也不同于找工作时的迷茫。那是一种对未知的,无法掌控的暴力的恐惧。我怕那些人会找到学校去,怕他们会在放学的路上堵住小军,怕他们会……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了一把脸。冰凉的水让我稍微冷静了一点。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我拿出手机,翻找着通讯录。里面的人,少得可怜。亲戚,大多在老家,关系也淡了。朋友,这几年为了生活奔波,也疏于联系。

我能找谁?

(内心独白)

我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可环顾四周,只有一片汪洋。我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孤立无援”。这些年,我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岛,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坚强,就能抵御一切风浪。现在我才发现,当真正的风暴来临时,孤岛是第一个被淹没的。

我把手机扔在桌上,抱住自己的双臂。

就在这时,小军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到我面前。

“妈,你晚饭没怎么吃,饿了吧?”他把碗塞到我手里,“我给你下了碗面。”

碗是普通的白瓷碗,碗里是清汤挂面,卧着一个荷包蛋,撒了几粒葱花。热气氤氲上来,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妈,你别哭啊。”小军有点手足无措,“是不是我爸又欺负你了?我去找他!”

他说着就要往外冲。

我一把拉住他。

“没有,他没欺负我。”我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妈就是……就是高兴。我儿子长大了,会心疼妈了。”

我把他拉到餐桌边坐下,拿起筷子,挑起一根面条。

面条煮得有点软,但很暖和。那股暖意,从我的胃,一直流到我的心里。

“妈。”小军坐在我对面,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刚才,我都听到了。”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高利贷的事,是真的吗?”他问。

我看着他,他的眼神里没有惊慌,只有一种超乎年龄的冷静和担忧。我知道,我瞒不住他。

我点了点头。

“妈,你别怕。”他伸出手,覆盖在我放在桌上的手上。他的手,已经比我的大了,温暖而有力。“天塌下来,有我跟你一起扛。”

我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地点头,眼泪又一次模糊了双眼。

(内心独白)

我一直以为,是我在为他遮风挡雨。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这孩子,早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长成了一棵可以让我依靠的小树。他是我最坚实的后盾。为了他,我什么都不怕。三十万又怎么样?高利贷又怎么样?只要我们娘俩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小军,你听妈说。”我稳住情绪,认真地看着他,“这件事,你不要管。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复习,考个好大学。剩下的事,妈来解决。”

“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他,“相信妈妈,嗯?”

小军看着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一晚,我吃完了整碗面,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香的一碗面。

第二天,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去找了我们超市的采购部经理,老王。

老王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和我是一个厂里出来的。当年赵刚还在厂里当技术员的时候,跟老王关系不错,两家还经常走动。后来我们离婚,赵刚走了,我和老王家也就断了联系。

我在超市门口堵住了他。

“王哥。”我有些局促地叫了一声。

老王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热情地笑起来:“是林岚啊!哎呀,好久不见。你现在……在这里上班?”

“嗯。”我点了点头,“王哥,我能……跟您借点钱吗?”

说出这句话,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老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第5章 尊严的分量

老王把我带到超市后面的一家小茶馆。

茶馆很旧,木桌子油腻腻的,空气里飘着一股廉价茶叶和烟草混合的味道。

他给我点了一杯最便宜的绿茶,自己要了一壶铁观音。

“弟妹啊,”他呷了一口茶,慢悠悠地开了口,“不是哥不帮你。你这突然开口,数目肯定不小吧?”

我攥着滚烫的茶杯,低着头,“三十万。”

“噗——”老王一口茶喷了出来,“多少?三十万?林岚,你拿我开涮呢?”

“是真的,王哥。”我把赵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当然,我隐去了他和小三的事,只说他生意失败,被人骗了。我不想把家丑外扬,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老王听完,沉默了。他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事……是赵刚自己惹出来的。按理说,跟你没关系了。”他弹了弹烟灰,“你现在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何必去趟这浑水?”

“王哥,高利贷的人,说要找小军。”我声音发颤,“我不能让小军出事。”

老王叹了口气:“糊涂啊!赵刚这是拿孩子拿捏你呢。你这次帮了他,下次呢?这就是个无底洞!”

他的话,像一把锥子,句句扎在我心上。我何尝不知道这是个无底洞?

(内心独白)

我当然知道赵刚在利用我的软肋。可是,我赌不起。小军是我的一切,我不能拿他的安全去赌赵刚的人品。这个人的人品,我早在三年前就看得一清二楚了。我现在不是在帮赵刚,我是在救我的儿子。哪怕是饮鸩止渴,只要能保住小军,我也认了。

“王哥,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很过分。”我站起来,朝他深深鞠了一躬,“您要是不方便,没关系。我就想问问,厂里有没有什么预支工资或者困难补助的政策?我现在是超市的员工,不知道还能不能申请。”

我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我们曾经共同待过的那个地方——红星机械厂。

老王看着我,眼神很复杂。他掐灭了烟头。

“弟妹,你先坐下。”他说,“厂子早就不景气了,哪还有什么补助。不过……”

他顿了顿,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手头,倒是有几万块的活钱。是我准备给我儿子结婚用的。你要是急用,我可以先挪给你。剩下的,我再帮你问问以前厂里的老人儿,看能不能凑一凑。”

我愣住了,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

“王哥,这……这怎么行!这是孩子的结婚钱!”

“嗨,结婚的事不急。”他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种我熟悉的,老工人的憨厚笑容,“人活着,谁还没个难处。当年赵刚在厂里,也是个技术尖子,帮过我不少忙。虽然他后来……唉,不提了。就当我还他个人情吧。”

他说的,是“还他个人情”,而不是“帮你”。

这个男人,用他最朴素的方式,维护了我那点摇摇欲坠的尊严。

我再也说不出感谢的话,只能不停地鞠躬。

从茶馆出来,我的心里五味杂陈。有感动,有羞愧,还有一丝温暖。

这个世界,并不总是冰冷的。

就在我准备回超市上班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是林岚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粗声粗气的男人声音。

我心里一紧:“你是谁?”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老公赵刚,欠了我们三十万。今天下午五点之前,要是看不到钱,我们就去你儿子学校‘拜访’一下。育才中学高三二班,没错吧?”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他们真的查到了小军的学校!

“你们别乱来!孩子是无辜的!”我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们只要钱。下午五点,城南废弃水泥厂。一个人来,别耍花样。”

电话被挂断了。

我拿着手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手脚冰凉,浑身发抖。

天,要塌了。

我疯了一样往家跑。我必须马上见到小军,确认他的安全。

我冲进小区,远远地,就看到我家楼下围了一圈人。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我挤进人群,看到了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

两个穿着黑色背心的壮汉,正一左一右地架着赵刚。赵刚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流着血。

小军站在他们面前,小小的身板,挺得笔直。

“我警告你们,别动我爸!”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一个壮汉不屑地笑了:“小子,口气不小啊。你爸欠债不还,我们只是来跟他‘讲讲道理’。”

说着,他扬起手,就要给赵刚一巴掌。

“住手!”我尖叫着冲了过去,张开双臂,像一只护崽的母鸡,把小军和赵刚护在身后。

我死死地盯着那两个壮汉,眼神里是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狠厉。

“钱,我会还。但是,你们要是敢动我儿子一根头发,我跟你们同归于尽!”

那两个壮汉被我的气势震住了,一时竟没说话。

周围的邻居也纷纷指指点点。

“哎,这不是老赵家那口子吗?”

“怎么回事啊?欠了高利贷?”

“快报警啊!”

就在这时,一辆半旧的桑塔纳开进了小区,停在了我们面前。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人。

是老王。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我看着眼熟的,都是以前厂里的老师傅。

老王走到我面前,把一个沉甸甸的布包塞到我手里。

“弟妹,我们来了。别怕。”

他转过身,对着那两个壮大汉,中气十足地吼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干什么?欺负我们红星厂的人,没人了是吗?!”

第6章 真相大白

老王的声音,像一声惊雷,在老旧的小区里炸开。

他身后那几个老师傅,虽然都上了年纪,但一个个都挺直了腰杆,怒目圆睁。他们手里,有的拿着扳手,有的拿着保温杯,那架势,像是要跟人干仗。

这是老一辈工人的气势。他们一辈子勤勤恳恳,最看重的就是“情义”和“脸面”。

那两个壮汉显然没料到这个阵仗,面面相觑。

“我们……我们是来要账的,天经地义。”其中一个色厉内荏地喊道。

“要账?有你们这么要账的吗?动手打人,还威胁孩子!”老王指着赵刚脸上的伤,“我告诉你们,赶紧滚!不然我现在就报警,告你们敲诈勒索,故意伤人!”

“你……”

“滚!”一个老师傅挥了挥手里的扳手。

那两个壮,汉对视一眼,终究是没敢再闹下去。他们狠狠地瞪了赵刚一眼,“赵刚,你等着!”然后,灰溜溜地钻进一辆面包车,跑了。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

周围的邻居也都渐渐散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小军赶紧扶住我。

“妈,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看向赵刚。他靠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抱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地,发出了压抑的哭声。

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在众人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老王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赵刚啊赵刚,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他把赵刚扶起来,对我说:“弟妹,先上楼吧。有什么事,回家说。”

回到我那间狭小的客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老王把那个布包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一沓沓用皮筋捆着的,厚薄不一的现金。有一百的,有五十的,甚至还有十块的。

“这里是八万块。”老王说,“我拿了五万,剩下的,是老李、老张他们几个凑的。我们也就这点能耐了。剩下的二十二万,我们再想办法。”

我看着那堆钱,眼圈又红了。这哪里是钱,这是沉甸甸的情义啊。

“王哥,这钱,我不能要。”我把布包推了回去,“这是你们的养老钱,我不能……”

“拿着!”老王把我的手按住,“我们是一个厂出来的,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旁边的赵刚,抬起头,看着桌上的钱,看着老王和那几个老师傅,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羞愧和无地自容。

“王哥,我对不起你们……”他声音嘶哑。

“你最对不起的,是林岚和孩子!”老王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赵刚的头,垂得更低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小军,突然开口了。

“爸,你真的是做生意被骗了吗?”

他的声音很冷静,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赵刚身子一僵。

小军从书包里,拿出一部手机,屏幕上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赵刚正跪在一个年轻女人面前,苦苦哀求。

“小雅,你再给我一次机会!那三十万,我保证很快就还上!我们不是说好了,用这笔钱去澳门搏一把,赢了就买房结婚吗?”

视频里的女人,画着浓妆,一脸不耐烦。

“搏一把?赵刚,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纪了!三十万,全输光了!你现在拿什么还?我告诉你,我们完了!你别再来烦我!”

视频到此结束。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赵刚身上。

真相,就这么赤裸裸地,被撕开了。

没有生意失败,没有被人欺骗。只有赌博,和又一次的背叛。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捏碎了。我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这一刻,还是疼得无法呼吸。

我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笑自己傻,笑自己天真。我竟然还对他抱有一丝同情,甚至,还在别人面前为他维护那点可怜的体面。

(内心独白)

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真相。我像个傻子一样,为他担惊受怕,为他四处求人,低声下气。而他,拿着从那个女人那里骗来的钱,转身就去了赌场。他不是走投无路,他是咎由自取!他不是被人骗了,他就是个无可救药的赌徒和骗子!

“赵刚。”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他抬起头,脸色惨白如纸。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儿子录下的铁证面前,一切的谎言和伪装,都变得苍白无力。

“拿着你的东西,滚。”我说,“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小军,也没有你这样的父亲。”

我把那张破碎的全家福,从包里拿出来,扔在他面前。

相框的玻璃,彻底碎了。

就像我们之间,那点仅存的,可怜的过往。

第7章 女人记住了

赵刚走了。

他没有拿桌上那八万块钱。他只是默默地捡起地上那个破碎的相框,然后,像一条丧家之犬,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他走后,老王他们几个也坐不住了。

“弟妹,这事……唉!”老王把钱又推到我面前,“不管怎么说,这钱你先拿着防身。赵刚那边,我们会再找他谈谈,让他自己去解决高利贷的事。不能再连累你们娘俩了。”

我没有再拒绝。我需要这笔钱,不是为了还债,而是为了给我和儿子的生活,买一份最基本的保障。

我把老王他们送到楼下,一个个地道谢。看着他们相互搀扶着,消失在暮色中的背影,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个薄情的世界里,总还有一些温暖的情义,在支撑着我们这些普通人,不至于彻底倒下。

回到家,小军正在默默地收拾客厅。

我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过抹布。

“妈来吧。你去复习功课。”

小军没动,他看着我,眼睛里有心疼,有担忧。

“妈,你还好吗?”

我对他笑了笑,是真的在笑。

“妈没事。从来没有这么好过。”我说,“一块压在心里二十年的大石头,终于搬开了。妈觉得,浑身都轻松了。”

这不是假话。

当真相以最残酷的方式揭开时,我反而平静了。所有的怨恨,不甘,纠结,在那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我对那个男人,再也没有任何期待了。

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了,也就不疼了。

接下来的日子,出乎意料的平静。高利贷的人没有再来。后来我听老王说,赵刚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笔钱,先把利息还上了,又写了还款计划,这事才暂时压了下去。

至于钱是哪来的,我不想知道,也不关心。

小军顺利地参加了高考。出考场那天,阳光特别好。他看到我,跑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妈,我考得不错。”

那一刻,我觉得,我这半辈子所有的苦,都值了。

高考成绩出来,小军考上了北京的一所重点大学。

我拿着录取通知书,手都在抖。我请了超市所有同事吃饭,包括李主管和小丽。那天,我喝了点酒,我说了很多话,说到最后,又哭又笑。

小丽紧紧抱着我,说:“岚姐,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人。”

我不是坚强,我只是一个母亲。

送小军去北京上学那天,我给他买了一身新衣服,一个新行李箱。在火车站,我一遍遍地嘱咐他要好好吃饭,好好学习,跟同学搞好关系。

他嫌我啰嗦,但还是耐心地听着。

“妈,你放心吧。倒是你,一个人在家,要照顾好自己。”他帮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以后,换我来照顾你。”

我笑着点头,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掉。

火车开动的时候,我看到站台上,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赵刚。

他离得很远,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保安制服,身形佝偻,头发也白了大半。他就那么远远地站着,看着火车开走,没有上前来。

我转过头,没再看他。

后来,我听人说,他在一个小区当了保安,一个月两千多块钱,白天上班,晚上还去做代驾,拼了命地还债。他再也没来找过我。只是偶尔,会托老王给我送点钱过来,说是给小军的生活费。

钱不多,有时候三百,有时候五百。

我收下了。不是原谅,也不是可怜。这是他作为一个父亲,应该尽的责任。

一年后,我用老王他们凑的那笔钱,加上自己的积蓄,在小军学校附近,盘下了一个小小的早餐店。

我每天四点起床,和面,调馅,煮豆浆。生意不温不火,但足够我生活,也让我觉得充实。我的手艺,是当年为了照顾赵刚的胃,一点点练出来的。没想到,现在成了我安身立命的本事。

我的早餐店里,有一位特殊的客人。

他总是在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来。他是一名环卫工,负责清扫我们这条街。他总是把自己的那辆三轮车停得远远的,然后走进来,点一碗豆浆,两个包子。

他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吃完,会用纸巾把桌子擦得干干净净。

我注意到,他的手,因为常年握着扫帚,布满了厚厚的老茧和裂口。但他扫过的地,比我店里的地板还干净。

从他身上,我看到了一种叫做“尊严”的东西。

这种尊严,跟金钱、地位无关。它藏在一丝不苟的动作里,藏在认真负责的态度里,藏在对平凡工作的敬畏里。

(内心独白)

我终于明白了。一个男人的价值,不在于他能赚多少钱,开多好的车。而在于他是否懂得尊重自己的工作,尊重他人的付出,是否拥有一颗懂得感恩和承担责任的心。赵刚失去了这一切,所以他输得一败涂地。而这位环卫工,他虽然贫穷,但他拥有最宝贵的财富。

又是一年冬天。

我的早餐店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是赵刚。

他比上一次见,更老了,也更憔悴了。他穿着那身保安制服,手里提着一个网兜,里面是几个橘子。

他看到我,局促地搓了搓手。

“我……我路过。听说你开了个店。”他把橘子放在一张空桌上,“这是……我们小区发的。挺甜的。”

我没说话,盛了一碗热豆浆,放在他面前。

他愣愣地看着那碗豆浆,眼圈红了。

“谢谢。”他端起来,喝了一口,热气模糊了他的脸。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他喝完豆浆,站起来,对我鞠了一躬。

“林岚,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说完,他转身走了。背影在冬日的晨光里,拉得很长,很孤独。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片平静。

我想,我终于可以回答那个盘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了。

女人记住了,男人只有一种情况下,会回头来找你。

那就是,当他走投无路,被世界抛弃,尝尽了人情冷暖,才终于幡然醒悟,你才是那个被他亲手丢掉的,最珍贵的宝藏。

他回头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所代表的那种脚踏实地、充满烟火气的安稳生活。

但是,当他回头的时候,你早已不需要他了。

你已经靠自己的双手,重建了属于自己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有亲情,有友情,有辛苦换来的事业,有平凡踏实的尊严。

那里,阳光正好,岁月安稳。

而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来源:执着的饼干Ag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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