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太皇河的水在晨曦中泛着金光,蜿蜒穿过淮北平原,滋养着两岸的村庄与农田。河畔矗立着一座气派的宅院,青砖灰瓦,飞檐翘角,正是当地有名的大财主王世昌的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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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河的水在晨曦中泛着金光,蜿蜒穿过淮北平原,滋养着两岸的村庄与农田。河畔矗立着一座气派的宅院,青砖灰瓦,飞檐翘角,正是当地有名的大财主王世昌的家宅。
张栓子站在王家大门前,一身藏青色棉布长衫,腰间系着一条暗红腰带。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叩响了门环。他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却已是王家商队的大掌柜,掌管着三艘货船、二十辆骡子车,三十多号人手的商队。
“栓子来啦!”开门的是张栓子的父亲张铁牛,王家的大管家。虽已年过半百,腰板却依然挺直如松。“爹,东家唤我过来,说是有要事吩咐!”
张铁牛点点头,领着儿子穿过前院。院中几个长工正在整理货物,见到张家父子,纷纷停下手头的活计打招呼。
“老爷在书房等你!”张铁牛在廊下停住脚步,压低声音,“这次南下,不比往常。丘家那边传来消息,说江西境内不太平,有几股流寇作乱。你多带些人手,万事小心!”张栓子郑重地点头:“爹放心,我省得!”
书房内,王世昌正伏案查看账本。见张栓子进来,他放下手中的毛笔,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栓子,坐!”王世昌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这次南下,除了往常的货物,还有件事要交给你办。”
张栓子端正坐下:“东家请讲!”
“齐文在南都近来开支增加,家中备了些银两和特产,你顺路给他捎去!”王世昌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和一封信,“告诉他家中一切安好,不必挂念,专心公务!”
“少爷能力出众,必能光耀门楣!”张栓子双手接过钱袋和信,小心收进怀中。
王世昌叹了口气:“官场不比商场,齐文性子直,我总放心不下。你见了他,多嘱咐几句,让他谨慎行事,莫要得罪人。”
“东家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
王世昌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院中忙碌的景象:“栓子啊,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和你爹一样,做事稳妥。商队交给你,我放心。只是这世道,人心不古,出门在外,切记防人之心不可无!”
张栓子跟着站起来:“东家的教诲,栓子铭记于心。”
“去吧,早点出发,趁天气好赶路!”王世昌拍拍张栓子的肩膀,眼中满是信任。
三日后,王家商队整装待发。二十辆骡车排成长列,满载着各种货物。二十余名伙计各就各位,只等张栓子一声令下。
张铁牛将儿子拉到一旁,递给他一个小布包:“这里面是些应急的药材和银两,收好了。记住,遇事多思量,宁可少赚,也要平安回来!”
“爹,您就放心吧。”张栓子将布包塞进怀里,翻身上马,“出发!”
商队沿着太皇河南下,车轮碾过黄土路,扬起细细的烟尘。张栓子骑在马上,不时回头查看车队情况。这条商路走了三年,路线早已熟记于心。
半月后,商队抵达南京城。安顿好伙计和货物,张栓子独自带着家书和银两前往衙门旁的小院。王齐文见到家乡来人,喜出望外。他比张栓子小两岁,两人自幼一起长大,虽为主仆,实如兄弟。
“栓子哥!父亲和母亲身体可好?汪娇和福明可好?家中一切可还顺利?”王齐文拉着张栓子的手,连声问道。
“都好,都好!家中一切安好。”张栓子笑着将钱袋和家书递给王齐文,“这是老爷让捎给你的。夫人还特意让我带了您最爱吃的腊肉和酱菜,放在客栈了,明日我差人送来。”
王齐文拆开家书,细细阅读,眼中泛起泪光:“父亲总是这样操心。我在南京很好,文远叔待我不薄,同僚也好处。”他收起信,关切地问:“你们这次还是去江西?”
张栓子点头:“明日就出发,沿江西上!”
“我听说江西境内不太平,有流寇作乱,你们要多加小心。”王齐文皱眉道,“要不我找几个兵丁护送你们一程?”
张栓子摆手笑道:“少爷不必担心,我们走了这么多次商路,自有应对之法。您刚入仕途,不宜为家事动用关系,免得落人口实!”
王齐文知道张栓子说得在理,不再坚持,只再三嘱咐:“那你们务必小心。货物事小,人命事大。”
翌日清晨,商队离开南京,转入长江,向西而行。水路上,张栓子格外警惕,加派了人手值夜,以防不测。幸而一路平安,十日后,商队抵达江西南昌。按照惯例,他们将在当地商会落脚,寻找买主。
这日午后,张栓子正在客房核对账目,伙计来报,说有买主求见。来人是当地有名的商人李老板,专做药材皮货生意,与王家有过几次交易。寒暄过后,李老板直入主题。
“张掌柜,这次的货色我看过了,品质一如既往地好!”李老板捋着胡须,眼中闪着精明的光,“如今市价,你这船货值九百到一千两之间。不如这样,你我议定九百两价格,立下契书,有行会作证。然后……”他压低声音,“我再单独给你私人五十两回扣,如何?”
张栓子闻言,眉头微皱:“李老板,这不合规矩。王家与您做生意,向来明码实价,该多少就是多少,从不搞这些暗地里的勾当。”
李老板笑道:“张掌柜年轻,有所不知。这在商界是常事,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大掌柜在外面跑商路,风险极大,东家都是默许给一定回扣的。难道王东家不给你这份好处?亏你还如此愚忠!”
张栓子正色道:“李老板此言差矣。我父亲与东家是贫贱之交,东家富贵后未忘我父亲。我从小在东家庄里长大,与少爷王齐文也是发小之交。我家与东家虽异姓,却实亲如一家。这等背主之事,断不可为。”
李老板摇头嗤笑:“好个忠仆!殊不知你这般忠心,王东家可未必知晓。在外经商,灵活变通才是正道。你这样死板,到头来吃亏的是自己。”
“忠义无价,岂是银两可以衡量?”张栓子站起身,语气坚定,“这批货,一千两,一分不能少。李老板若是诚心要,咱们就立契成交;若是不愿,我另寻买主便是!”
李老板见张栓子态度坚决,心下虽不快,却也不愿失去这批好货,只得应允:“好好好,就依张掌柜,一千两!”立契签字,货款两清。李老板临走前仍不忘嘀咕:“张某啊张某,你这般死脑筋,将来必定后悔。”张栓子只微微一笑,不予理会。
当晚,张栓子召集商队伙计,将白日之事原原本本道来,最后郑重告诫:“王家待我们不薄,月钱丰厚,从不亏待。诸位都是跟着商队多年的老人,当知忠义二字的分量。今日我拒了回扣,望诸位理解。若有谁觉得跟我张某吃亏,现在便可提出,我多结三个月工钱,好聚好散。”
众伙计面面相觑,最后纷纷表态:“掌柜的哪里话!王家待我们恩重如山,我们岂是见利忘义之徒?”“就是!跟着张掌柜,我们放心!”张栓子欣慰地点点头,却未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个年轻伙计眼神闪烁。
这个叫赵三的伙计,原是丘家商队的人,因丘家与王家交好,临时借调来帮忙。他见张栓子拒绝回扣,心下不以为然,当晚便修书一封,托人捎回淮北,将此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丘家少爷丘世裕。
丘世裕与王世昌是拜把兄弟,见信后当即前往王家,半开玩笑地说:“世昌兄,你家那位张掌柜,可真是死脑筋啊。送上门的回扣都不要,这不是跟钱过不去吗?”
王世昌闻言,神色一肃:“世裕,此话怎讲?”
丘世裕将赵三的信递给王世昌。王世昌看完,沉默良久,忽然拍案而起:“好!好个张栓子!真乃忠义之士!”
丘世裕愕然:“世昌兄,你这是...”
王世昌激动地在厅中踱步:“我王家何德何能,得此忠仆!栓子这孩子,我没看错,和他爹一样,是个重情重义的真汉子!”
次日,王世昌特意请来张铁牛,将事情原委道来,最后感慨道:“大哥啊,你养了个好儿子!我王家有幸,得你们父子二人!”
张铁牛躬身道:“老爷言重了。栓子只是尽了本分,当不得如此夸奖。”
王世昌摇头:“这世道,见利忘义者多,忠贞不二者少。栓子此举,当为典范!”
半月后,张栓子带队返回太皇河。商队刚进王家大院,就有伙计来请:“张掌柜,老爷请您即刻到书房相见。”张栓子心中忐忑,不知东家紧急召见所为何事。他匆匆洗漱更衣,来到书房。
书房内,王世昌正与张铁牛对弈。见张栓子进来,王世昌放下手中的棋子,笑道:“栓子回来了?一路可还顺利?”
张栓子躬身行礼:“托东家的福,一切顺利。货款悉数收回,这是账本,请东家过目。”
王世昌接过账本,看也不看就放在一旁:“这些不急。我听说,在江西时,有个李老板要给你回扣,你拒绝了?”
张栓子心中一紧,暗道果然有人将此事告诉了东家。他抬头正色道:“确有此事。栓子不敢欺瞒东家,那李老板欲以九百两成交,私下给我五十两回扣。栓子拒了,仍以一千两成交。”
“为何拒绝?”王世昌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看似随意地问道。
张栓子挺直腰板:“回东家的话,栓子虽不才,却也知忠义二字。东家待我恩重如山,我若为区区五十两银子背叛东家信任,岂不猪狗不如?”
“好!”王世昌击案而起,眼中满是赞赏,“栓子,我没看错你!”他转身从抽屉中取出一个钱袋,“这一百两,是那船货多卖的钱,全部赏给你!”
张栓子连忙推辞:“东家,这使不得!栓子只是尽了本分,当不得如此重赏。”
“让你拿着就拿着!”王世昌将钱袋塞进张栓子手中,语气不容拒绝,“这不是赏你拒回扣,是赏你忠义之心!这世道,忠义无价啊!”
张铁牛在一旁欣慰地看着儿子,眼中闪着泪光。王世昌沉吟片刻,又道:“还有一事。齐文的儿子福明,今年九岁了。我欲让他认你为干爹,你意下如何?”
张栓子震惊地抬头:“东家,这……这如何使得?栓子何等身份,岂敢做少爷公子的干爹?”
“我说使得就使得!”王世昌大手一挥,“不仅如此,你的儿子福清,也要认齐文为干爹。从此张王两家,利益一体,荣辱与共!”
三日后,王家大院张灯结彩,宾客盈门。在太皇河各界名流的见证下,举行了隆重的认亲仪式。王世昌的孙子福明正式拜张栓子为干爹,张栓子的儿子福清也认王齐文为干爹。
仪式结束后,王世昌拉着张铁牛和张栓子的手,对众宾客高声道:“今日诸位见证,张王两家,虽为异姓,实乃一家!从此福祸同当,休戚与共!”
宾客纷纷鼓掌称赞,无不羡慕王家得此忠仆,张家得此明主。
是夜,宾客散尽,王世昌独坐书房,望着窗外的明月,喃喃自语:“钱财易得,忠义难求。张家父子,真乃我王家之福也...”
自此,张王两家关系更加紧密。张栓子继续掌管商队,每年南下贸易,从未再遇回扣之惑。而他在江西拒回扣的故事,也在淮北商界传为佳话,成为忠义的典范。这段故事被后人传颂,提醒着人们:在这利益交织的世间,总有些东西,比金钱更加珍贵。
来源:五官小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