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少爷今天工作忙，没时间陪你过生日，但他给你准备了好多礼物。”
和慕远宸相识二十年，我们终于要结婚。
婚礼前夕，他为我描眉涂唇，手法熟练。
我知道，慕远宸在外面有人了。
那个女孩穿着我为婚宴定制的晚礼服，和慕远宸喝交杯酒。
朋友都围在她身边，恭恭敬敬地喊她“嫂子”
我没闹，给医院打电话。
“秦医生，把我存在医院的冻卵处理了吧。”
然后，我给那个女孩发信息。
“温妍，你愿意替我嫁给慕远宸吗？”
1
发完这条消息，我的心脏密密麻麻地发疼。
透过酒楼的玻璃窗，我看见慕远宸牵着温妍的手转圈。
朋友都在旁边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慕远宸轻微皱眉，随即亲在温妍侧脸。
众人笑作一团，大声欢呼着，“祝宸哥和嫂子百年好合。”
我嗤笑，将甜品丢进垃圾桶，径直离开。
显然，慕远宸还记得他和我之前的约定。
“慕远宸，你以后都不许亲别的女人的嘴。”
他记得，可他却只记得这条。
还有一条是，慕远宸，要是你敢背叛我，我一定头也不回地离开你。
我开车回家，看见满地的玫瑰花瓣，浪漫又盛大。
管家推着蛋糕车出来，佣人全部站在门口，手里牵着彩色的气球。
他们一齐说，“小姐，祝你生日快乐。”
我眼眶发热，泪水猝不及防地滚落。
管家慌乱地安慰我，“小姐，你别哭啊。”
“少爷今天工作忙，没时间陪你过生日，但他给你准备了好多礼物。”
客厅摆放着数不清的礼盒，大大小小，包装精致。
我擦干眼泪，不想破坏温馨的氛围。
“没事，我就是太感动了。”
“来，来切蛋糕吧。”
我拿过刀叉，将蛋糕分给每一个佣人，顺便还每人发了888的红包。
佣人们激动地看向我，纷纷送上祝福和道谢。
“谢谢小姐。”
“少爷可真是命好，居然能把你娶回家。”
我敷衍笑笑，让管家把礼物放到杂物间去，转身上楼。
手机叮咚一声，温妍给我发来消息。
“宋南卿，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你真的愿意把阿宸让给我？”
心里酸涩，我自虐般点开刚才拍下的视频。
慕远宸绅士地提着温妍的裙摆，他们深情对视喝交杯酒。
每一帧都在告诉我，慕远宸已经喜欢上其他人。
眼泪淌出，我强迫自己回复消息。
“嗯，没骗你，把尺寸发我，我让婚礼策划去换。”
温妍没再回复，但不久，我的微信就弹出新的联系人。
她的头像和慕远宸是情侣头像，和我的大差不差。
慕远宸当初告诉我，“卿卿，这头像可是我专门让人设计的。”
“绝对不可能撞款，它是独一无二的。”
我不屑嗤笑，难怪要定制，原来是方便和温妍用。
温妍发来尺寸，字里行间都能看出她的得意。
“宋南卿，你愿意乖乖让出慕夫人的位置就最好了。”
“不然到时候，我带着孩子逼宫还挺累的。”
紧接着，温妍发来一张孕检单，上面显示怀孕三月。
指甲狠狠陷入手心，传来钝钝的痛意。
我关掉手机，不敢再看，也不敢细想。
2
我关掉手机，不敢再看，也不敢细想。
半夜，背后传来温热，腰间多出一双手。
慕远宸轻轻蹭我的脑袋，声音温柔。
“卿卿，怎么还没睡？”
“是不是我今天没陪你过生日，你生气了？”
相处多年，慕远宸了解我的所有小习惯。
他能很准确地分辨出，我是真的睡着还是装睡。
我睁开眼睛，假装疲倦，“脑袋有点疼，睡不着。”
果然，慕远宸紧张地靠过来，手指放在我太阳穴。
“又头疼了？我帮你按按。”
他轻柔地帮我按揉太阳穴，身上传来淡淡的栀子花香。
听说前几天慕远宸特意找人调制了一款香水，要栀子花香，要甜而不腻。
我对栀子花的味道过敏，手臂隐隐刺痛。
我推开慕远宸，用被子包裹住自己，隔绝香味。
“你休息会儿吧，我没事的。”
发觉我的抗拒，慕远宸趴在我身侧，小心翼翼地问。
“卿卿，真生气了？”
身后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慕远宸从口袋里掏出一条蓝宝石手链。
他攥住我的手腕，耐心地帮我戴上。
“别生气，我今天有个很重要的应酬。”
“真的没办法推掉。”
明知道慕远宸在撒谎，但我没力气拆穿他。
他在我心里，已经不重要了，不值得我歇斯底里。
我温柔抚摸慕远宸的脸，轻笑。
“没生你的气，就是今天有点累。”
“别多想，你知道我很爱你的。”
听完我的话，慕远宸扬起甜蜜的微笑。
他亲亲我的耳朵，“卿卿，我爱你。”
黑暗中，慕远宸的手机亮起。
我不小心看见他的屏幕，温妍给他发来消息。
“阿宸，我和宝宝有点想你。”
慕远宸紧张地把手机反扣，他压在我身上，手掌拂过我腰上的软肉。
我厌恶地皱眉，胃里翻涌恶心。
“卿卿，我们要个孩子吧。”
可刚说完这话，借着黯淡的月色，我就看见慕远宸发愣。
对啊，我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的。
五年前，慕远宸被人追杀。
我开车掩护他逃跑，却被人一刀捅穿子宫，再也没办法生育。
幸好早些时候在医院存放了冻卵，能通过其他方法要孩子。
慕远宸的手放在我腹部，上面横贯着一条丑陋的疤痕。
他虔诚地吻那条疤，将我的衣服整理好，把我抱进怀里哄睡。
“卿卿，对不起。”
“我有你就知足了。”
没多久，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我小心翼翼地拿过慕远宸的手机解锁，他的所有密码都是我的生日。
慕远宸的屏保是我，微信置顶是我，相册里全都是我。
身边所有人都说，慕远宸爱惨了我。
我找到慕远宸的私密相册，轻松解锁。
满屏都是慕远宸和温妍的拥吻照，深深刺痛我的眼。
我找到慕远宸的私密相册，轻松解锁。
我死心地将手机放回原位，默默咬紧牙关掉眼泪。
随后，我购买了去拉萨的机票。
既然誓言失效，那我应该去把东西拿回来。
3
第二天一早，婚礼策划主动找到家里。
慕远宸坐在我身旁，困惑发问。
“卿卿，婚宴哪里需要变动吗？”
怕慕远宸发现端倪，我连忙接话。
“没有，就是婚礼的手捧花，我想要换个款式。”
慕远宸看向我，他抢过策划手里的尺码表，认真审视。
“卿卿，我记得你穿三十七码的高跟鞋，为什么要换成三十六码？”
我紧张地抿唇，将尺码表拿过来，主动挽上慕远宸的手臂撒娇。
“我那不是怕紧张，鞋子脱脚吗？”
“只是换个鞋码，你别担心。”
慕远宸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在判断我话的真假。
助理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他靠在慕远宸耳边喃语。
“温小姐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人正紧急送往医院。”
“她哭着闹着要您去陪她。”
刀叉和瓷盘摩擦，发出刺耳的噪声。
慕远宸从椅子上慌乱起身，眼里是藏不住的担忧。
“联系最好的医生，不能让她出现半点意外。”
我淡然地盯着慕远宸失态的模样，勾起唇角讽笑。
他关心则乱，完全没发现我的异样。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阿宸，怎么了？”
慕远宸快速穿好外套，他边往外冲边和我解释。
“卿卿，公司的项目出问题了，我必须过去看看。”
他快要走出门外，却忽然折返回来捧住我的脸亲吻。
耳鬓厮磨之际，慕远宸用力抱紧我。
“卿卿，乖乖在家里等我。”
话音刚落，我推开慕远宸，催促他离开。
“好，你快去处理工作吧。”
慕远宸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而婚礼策划满脸不解。
“宋小姐，婚纱和高跟鞋都不是您平常的尺码。”
“还有，你不是对栀子花过敏吗，确定要把婚礼现场所有的玫瑰花都换成栀子花？”
我点点头，想到温妍好像喜欢粉色，顺便提起。
“把婚礼的主题换成粉色。”
策划咬紧下唇，为难地盯着我。
“可是慕先生定的是蓝色，他说你最喜欢大海。”
我摇头，“没关系，你按我说的布置就行。”
“对了，这点小事就不要通知阿宸了，我可以做主。”
策划拿着修改后的方案离开后，我开始收拾行李。
自从和慕远宸定下娃娃亲，我就一直和他住在一起。
我在这栋别墅里，生活了二十年。
墙壁贴满我和慕远宸从小到大的合照，他陪我散步，陪我放风筝，陪我荡秋千…
几乎我需要他在的时刻，他都在我身边。
我将照片一张张叠好丢进垃圾桶，划亮火柴。
火焰摇曳，舔舐着相纸，慢慢化成一捧灰烬。
温妍的朋友圈更新。
照片里，一只宽大的手抚摸着她的肚子，她对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
“宝宝总是闹我，爸爸说要好好教训他。”
幸福的一家三口，我默默地想。
距离婚礼的最后一天，慕远宸还是没回家。
他给我发来消息，“卿卿，项目太棘手了，我暂时没办法脱身。”
“但你别担心，婚礼我肯定会到现场的。”
我倒数着待在别墅的最后几个小时，环顾四周，无声道别。
这时，管家轻轻敲响我的房门，他手里端着鸡汤。
“小姐，喝点汤吧。”
“我看你最近几天都吃得很少，身体会吃不消的。”
鸡汤的香味在房间弥漫，我心头涌动着暖意。
“谢谢王叔。”
管家是从小看着我和慕远宸长大的，他感慨地叹息。
“这么多年了，少爷和小姐终于要结婚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小姐，恭喜你。”
我默不作声，捧着鸡汤小口小口地喝。
实则，眼泪已掉进汤里。
“王叔，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我忍住哽咽，让王叔先出去。
手机震动，温妍不耐烦地发来语音。
“宋南卿，你是不是耍我呢？”
“明天你都要和阿宸举办婚礼了，还不给我准信。”
我把婚礼的地址和策划的联系方式都发给温妍，好心提醒她。
“我和策划说好了，她会帮你梳妆送你上车直达婚礼现场。”
“其他的，就靠你自己了。”
扬声器传出慕远宸的声音，熟悉的温柔。
“妍妍，你和谁打电话呢？”
“刚刚不是说小腿疼，我来帮你揉揉。”
我快速挂断电话，可脑海里全是慕远宸对温妍的体贴。
原来，他也会耐心又温柔地照顾别人。
我睡不着，硬生生挨到天亮。
别墅里其他人都还没醒，我拎着轻巧的行李打车去机场。
至于温妍，现在应该已经上婚车了。
我买了最早的机票，到机场后半个小时就开始安检。
手机忽然疯狂震动，慕远宸给我打来电话。
慕远宸慌张的声音响起，“卿卿，你什么时候知道温妍的事情的？”
工作人员帮我办好托运，给我指路。
“女士，等会儿从这个通道上飞机。”
空气陷入沉寂，慕远宸声音沙哑。
“你现在在哪里？”
扬声器传来清脆的碎裂声，慕远宸失去理智地嘶吼。
“宋南卿，你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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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不想和他过多争辩，把手机关机准备登机。
飞机起飞时，慕远宸正好赶到机场。
他揪着工作人员的衣领，双眼猩红地叫喊。
“停下，快让这架飞机停下！”
我看见他不停地追逐飞机的脚步，发疯般求我留下。
“卿卿，你回来。”
“我错了，你给我一个机会解释。”
飞机越飞越高，我已经看不到慕远宸。
窗外是蓝天白云，我久违地感到放松。
和慕远宸在一起的日子，我总是觉得压抑。
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经常对我说重话。
有次出差，我望着他衬衫上的口红印发呆，恰好被他撞见。
“阿宸，你不小心蹭到的吗？”
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可慕远宸却以为我在咄咄逼人。
“阿宸，你不小心蹭到的吗？”
他对我甩脸子，将衬衫用力丢进垃圾桶，疲惫地看向我。
“卿卿，你将来会是慕家的少夫人。”
“不要为了点小事，就失了气度，我在外面谈业务，避免不了和女人接触。”
“疑神疑鬼的，挺烦的。”
慕远宸絮絮叨叨地发泄情绪，然后摔门离开。
我只记得自己那天哭了很久，直到双眼肿成核桃。
曾经慕远宸对我许下动听的承诺，“卿卿，除了你，我身边不会有其他女人。”
“我爱你，我一辈子都爱你，绝不会变心。”
承诺被打破那天，我就想离开。
可是我总觉得，应该再给慕远宸一次机会。
可他连这仅剩的机会都没有把握住。
抵达拉萨，我将行李寄存在酒店，赶往姻缘庙。
寺庙里的僧人还记得我，他笑盈盈地问候。
“宋小姐，好久不见。”
我鞠躬回礼，对着面前的神像拜三拜。
僧人好奇地看向我身后，良久才问。
“宋小姐，你男朋友这次怎么没跟着一块来？”
我释怀地笑笑，望向不远处的姻缘树，指着上面的飘带。
“这次我一个人来的。”
“分手了，准备来取下姻缘系带。”
僧人轻微皱眉，他欲言又止，看着我却迟迟没有开口。
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他想问什么。
毕竟我和慕远宸每年都来这里，亲手在姻缘树下系了八根飘带。
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他想问什么。
当地有个传说，说相爱的人在树上系下九根飘带，就能厮守终生。
本来婚礼后，我要和慕远宸来系第九根飘带的。
可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机会了。
姻缘树有些高，我费劲地搬来梯子。
僧人担心地看着我，“宋小姐，你注意安全。”
我握着剪刀，一根根把姻缘带剪断。
每剪断一根，心里对慕远宸的爱意就消失一分。
第一根，十七岁的慕远宸说要永远做守护我的骑士。
第二根，十八岁的慕远宸说这辈子只会爱我一人。
第三根，十九岁的慕远宸说已经迫不及待想娶我回家。
…
整整八根飘带，碎成十六段。
我如释重负地望着满地红色碎片，也看见不远处浑身颤抖的慕远宸。
他还是找到我了。
我爬下梯子，慕远宸失而复得地抱住我。
他将我越箍越紧，恨不得把我揉进他的骨血。
“卿卿，别不要我。”
“我错了，我错了，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发现的。”
5
慕远宸呼吸急促，他的手指不停发抖。
我被他抱得难以呼吸，拼命地捶打他的肩膀。
“慕远宸，你松开我，我不能喘气了…”
他的眼眶发红，冰凉的泪砸在我手背，呼吸都在发颤。
像是要证明什么，慕远宸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我看婚礼当天的视频。
主持人宣布新娘入场时，慕远宸满眼幸福地盯着入口。
可看到出现的人是温妍，全场哗然。
慕远宸更是发狠地摔掉话筒，像失去理智的野兽般质问温妍。
“你怎么会在这里？”
“卿卿呢？你对她做了什么？”
温妍摸着有些鼓起的肚子，她娇笑着扑进慕远宸怀里。
“阿宸，你不是想娶我吗？”
“宋南卿说愿意把你让给我，你是我的了，我也是你的。”
“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温妍笑得娇羞，她丝毫没发现慕远宸阴沉的脸色。
“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朋友们涌上来围住慕远宸，纷纷打趣他不够义气。
“阿宸，换结婚对象也不说一声。”
“你小子，还是忍不住厌弃宋南卿要娶新欢温妍了。”
周围人都在敬酒互相庆祝，只有慕远宸情绪逐渐失控。
他愤恨地推倒香槟塔，掐住温妍的脖子。
温妍的脸迅速涨得通红，她无力地扑腾着。
“阿远，你放开我...”
慕远宸凶狠地瞪着助理，“去给我查清楚卿卿到底去哪里了！”
朋友们不明所以，纷纷皱眉劝慕远宸。
“宸哥，你这是做什么？”
“宋南卿离开了，你不是解脱了吗？
慕远宸踹翻最近的人，声嘶力竭地怒吼。
“滚，你们都给我滚，婚礼取消。”
“我的妻子，只能是宋南卿。”
视频结束播放，慕远宸攥紧我的手臂，他几近哀求。
“卿卿，我没有和她结婚，我没有背叛你。”
“你觉得我哪里不好？我都改好不好？”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的。”
慕远宸就好像被抢走玩具的小孩，固执又难缠。
我掰开他的手，和他拉开一定距离。
“阿宸，温妍怀孕了，你要对她负责。”
可我刚后退半步，慕远宸就步步逼近。
他死死地盯着我，擦干净眼角的泪，哑声道。
“你知道了，所以才把医院的冻卵都处理干净了对不对？”
我轻轻点头，算是回答他的问题。
风吹在身上有些冷，我没忍住打喷嚏。
慕远宸看我穿得单薄，将外套脱下来搭在我肩上。
栀子花的香味瞬间包裹我，我不适地连续打喷嚏，将外套抖落在地。
我悲哀地笑笑，将手上还没消除的红疹子给慕远宸看。
“阿宸，你忘记了，我对栀子花的味道过敏。”
慕远宸像做错般，将衣服丢得远远的。
他眼尾泛红，卑微地道歉。
“对不起卿卿，是我忘记了，我以后一定会记得。”
他攥住我的手腕，强行把我带回酒店。
果然，他从婚礼现场离开，马上就掌握了我的行踪，然后一路追过来。
他攥住我的手腕，强行把我带回酒店。
强大的控制欲压迫着我的心，让我觉得自己像笼子里的金丝雀。
6
慕远宸说我喜欢大海，可明明是他自己喜欢。
他强迫我接受他的喜好，将他的喜好变成我的。
我忽然觉得好累，无奈地低头叹气。
“阿宸，你放过我吧，就当放过你自己。”
“这样纠缠下去，挺没意思的。”
慕远宸装听不见，他紧紧攥住我的手腕，生怕我再次逃离他的掌控。
手腕发疼，我不适地皱眉。
慕远宸察觉到我不舒服，连忙打电话让前台去买过敏药物。
他蹲在我脚边，趴在我的膝盖上。
“卿卿，我回去就让温妍把孩子打掉好不好？”
“你别因为这个生我气，都是我不好。”
从我被刀捅伤，再也没办法生育时，慕远宸就没有在我面前提过要孩子的事。
圈子里的人都劝他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传宗接代是必要的。
他都回绝，“没孩子打扰，我和卿卿过二人世界也挺好的。”
好友陆陆续续结婚生孩子，每次都邀请我们去吃满月酒。
慕远宸对孩子爱不释手，跟亲爸抢着去抱。
我提出让慕远宸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可他却委屈巴巴地说。
“卿卿，我不想要别人分走你的爱。”
“你能不能别想孩子的事情了，我真的没关系的。”
我调查过慕远宸和温妍相识的经过，是俗套的英雄救美。
温妍在酒吧兼职，被醉鬼骚扰，慕远宸好心替她解围。
然后，温妍就时常和慕远宸制造偶遇，慢慢闯进他的生活。
我怎么可能没察觉到呢？
慕远宸会熟练地修眉打腮红，他之前可是连彩妆牌子都分不清。
在我试探要他帮我找口红时，能准确地找到我想要的色号。
我叹气，柔声劝说慕远宸。
“阿宸，你可以试着和别人共度余生。”
“反正，你也没有那么爱我。”
慕远宸像是被我的话伤到，他用力牵住我的手，反驳我的话。
“卿卿，我最爱的人就是你。”
“我不会和别人结婚，我只要你。”
慕远宸顽固地重复这些话，好像不停地重复，就能显露对我的爱。
房门被敲响，前台的声音传来。
“慕先生，你要的药送过来了。”
他匆匆起身开门，拿到药后小心地涂在我手腕的红疹处。
做完这些，慕远宸温柔地对着我的手腕吹气。
“卿卿，有没有好点？”
我懒得和他交涉，干脆紧闭嘴巴不说话。
慕远宸也不恼，他找出我的行李，连忙让人定回程的机票。
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我失神地注视着慕远宸。
几分钟过去，我缓缓开口。
“阿宸，我们再去趟云南吧。”
慕远宸怔愣地盯着我，我则讨好地冲他笑笑。
“去吧。”
于是，我和慕远宸买了去云南的机票。
民宿办理入住，我强烈要求开两间房。
慕远宸不肯，将我的身份证收走，强迫我和他住一间房。
老板笑眯眯地引路，打趣我们。
“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情，小吵怡情。”
“但是别真的伤了和气。”
慕远宸听进去，摸到我的手紧紧地握住，笑着回答。
“是啊，夫妻没有隔夜仇。”
“卿卿肯定不会继续生我的气，对吧？”
“是啊，夫妻没有隔夜仇。”
7
我甩开慕远宸的手，径直走进房间，无声地抗议。
房间靠着大海，窗外就是美丽的海景。
慕远宸凑到我身边，温柔地从背后抱住我的腰。
“卿卿，我记得你最喜欢大海了。”
“这是我特意为你挑的位置，睁开眼就能看见湛蓝的海洋。”
心脏再也承受不住酸涩的情绪，我用力推开慕远宸，嘶吼道。
“慕远宸，我压根就不喜欢大海。”
“你忘记了吗？我曾经掉进海里，我有深海恐惧症。”
二十岁那年，慕远宸开游轮带我出海。
我说身体不舒服，可他却毫不在意。
后来我头晕目眩，不小心摔进海里，狼狈地扑腾。
我说身体不舒服，可他却毫不在意。
慕远宸和狐朋狗友还悠闲地打桌球，笑话我是旱鸭子。
直到我整个人沉入海底，他才慌乱地跳进海里救我。
从那以后，我最讨厌海。
我忍不住抽噎，嗓音发哑，控诉慕远宸这些年对我的忽视。
“慕远宸，你说你最爱我。”
“可是你记不住我对栀子花过敏，你记不住我讨厌大海。”
“你根本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
多年积压的情绪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我拿起枕头砸向慕远宸，花光所有力气呐喊。
“滚，你给我滚出去。”
慕远宸傻傻愣在原地，他低着头不敢看我。
看吧，他自己也知道，他其实压根不够爱我。
慕远宸的手机震动，我瞥见备注，已经从妍妍宝贝变成温妍。
冷冰冰，毫无感情的两个字。
他当着我的面接听，特意点开扬声器。
温妍语无伦次地哭喊，“阿宸，我不要去打胎。”
“阿宸，这是你心心念念的宝宝啊，你怎么可以不要他？”
慕远宸烦躁地拿远手机，眉眼里尽是嫌弃。
他声音冰冷，“捂住她的嘴，吵死了。”
随即传来呜呜的哭声，还有车门被用力关上的杂音。
我的心骤然发凉，赶忙抓住慕远宸的手，劝他。
“孩子是无辜的。”
“慕远宸，你既然要了温妍，就必须对她负责。”
我抢过慕远宸的手机，拼命对着扬声器大叫。
“听见没，放开温妍，不许动她肚子里的孩子。”
慕远宸冷眼看着我，他勾唇嗤笑。
“卿卿，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他夺过手机用力摔在地面，通话被迫中断。
肩膀传来刺痛，慕远宸眼眶通红，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宋南卿，你允许别的女人为我生孩子，你要留下这个孽种！”
“你清醒点，只有这个孩子消失，这个污点消失，我们才有机会回到过去。”
我望着发疯的慕远宸，他额头的青筋暴起，模样恐怖。
“可是孩子是无辜的。”
眼泪滑过面颊，我心疼温妍的孩子，更害怕慕远宸的无情。
我哀求地望着慕远宸，心像无数根针扎一样狠狠刺痛。
“慕远宸，你太残忍了。”
最终，温妍的孩子还是没能保住。
慕远宸给了她一大笔钱，强迫她去国外，永远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海浪的声音传进房间，我蜷缩在沙发上，而慕远宸守在我身边。
他害怕我逃跑，可是我已经失去所有力气。
我望着灰色的海，喉咙扯得发疼。
“慕远宸，你知道吗？这是我们第一次来云南住的那间房。”
我自顾自地说话，脑海里蹦出尘封已久的记忆。
和慕远宸订婚后，我们开启长达三个月的甜蜜旅行。
云南，是第二站。
8
我永远记得，慕远宸动情抱着我的腰，陪我看海边的落日夕阳。
那时，我告诉自己，只要慕远宸愿意爱我，我可以忘记所有不愉快。
也是在这里，他对我许下生生世世只爱我一人的誓言。
慕远宸的表情变得柔和，显然，他也记起来了。
他放轻动作，试探地挪动到我身边。
“卿卿，我记得。”
“在云南，你给了我宝贵的初吻和初夜。”
“我向大海起誓，永远爱你。”
他的语气忽然激动起来，趁机和我十指紧扣。
“既然我们现在回到云南，那能不能当做以前的事情都没发生过？”
“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盯着他诚恳的眼神，忍不住发笑。
“慕远宸，你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我呢？”
气氛又陷入僵持沉寂，我就知道，他肯定又会回避这个问题。
那我找到证据呢，慕远宸还能继续装傻充愣吗？
我穿好鞋子向门外走去，慕远宸立刻紧张地跟在我身后。
我回头看着他，轻声开口。
“慕远宸，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慕远宸的眼里闪过欣喜，他小跑过来要牵我的手。
就算我避开，也没毁坏他的好兴致。
咸腥的海风吹在脸上，我领着慕远宸走进一家小酒馆。
看他满脸新奇，我就知道，他还是不记得了。
这些年，只有我困在那些幸福的记忆枷锁里。
看见我来，白静高兴地从柜台里出来拥抱我。
“卿卿，你终于回来看我了。”
我轻笑，从吧台上端起一杯酒，“又在研究你的新品啊。”
白静不好意思地挠头，将好几杯酒推到我面前。
“对啊，都是果酒，你要不都试试。”
慕远宸皱眉，把酒水推远，然后挡在我身前，斥责道。
“卿卿不会喝酒，会喝醉的。”
白静忽然笑起来，眼泪花在眼尾炸开。
“你说卿卿不会喝酒，笑死我了。”
“卿卿的酒量比我都好，是我见过酒量最好的。”
我端着酒杯对慕远宸笑，仰头将酒液尽数吞下。
慕远宸看着空掉的酒杯，眼底闪过不可思议。
我轻声解释，“你出差的时候，我经常买票来找白静玩。”
“阿宸，我其实挺喜欢喝酒的，但是你说过，你不喜欢女孩子喝酒。”
说着说着，我忽然哽咽起来，眼前被水雾笼罩。
“可你夸过温妍，她喝酒的时候，你宠溺地笑。”
“我听见你说，温妍是你见过最豪爽的女孩子。”
眼泪从眼眶滑落，白静忙递纸来。
慕远宸沉默，手足无措地看着我。
“卿卿，不是那样的…”
“我对她只是一时的新鲜感，我不是有意夸她的。”
白静揽住我的肩膀，把我和慕远宸隔开。
她不爽地瞪着慕远宸，“哦，我记起你了。”
白静揽住我的肩膀，把我和慕远宸隔开。
“你就是卿卿的未婚夫吧，怎么，前几年你还承诺会将卿卿放在心尖上，不会惹她哭。”
“现在才几年啊？你全忘了？”
客人们都好奇地看过来，昏黄的光线下，我看清慕远宸眼里的愧疚。
我走到照片墙，精准地找到三年前留下的那张合照扯下。
慕远宸看清我手里的照片，声音沙哑。
“卿卿…”
照片里，我和慕远宸青涩地肩靠肩，对着镜头傻笑。
我举着照片，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
“慕远宸，你仔细看看这张照片。”
我将照片塞进慕远宸手里，照片背后有一行小字。
是慕远宸给我的另一条承诺。
“如果慕远宸背叛宋南卿，就要主动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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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静心疼地抱住我，她温柔地拍拍我的手臂以示安抚。
我拿过吧台其他的酒，粗暴地往喉咙里灌。
情绪在此刻倾泻而出，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伤痛。
“慕远宸，你知道吗？”
“我知道你不止找了温妍一个，在温妍之前，你还劈腿过其他人。”
“那时候我天天想，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可是回到家，你总会若无其事地抱住我，说最最最爱我。”
“我患上严重的失眠，每次你不在的时候，我只能把自己灌醉。”
慕远宸手指发颤，照片被他抓得皱巴巴。
白静气不过，一巴掌扇在慕远宸脸上。
我看见浮现的红痕，痛快地笑出声。
慕远宸朝我走近，他张开双手想要抱我。
白静扬起拳头警告他不许再靠近，而慕远宸却执拗地走来。
“卿卿，对不起，是我让你痛苦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我和慕远宸身上，想知道接下来的发展。
我擦干眼泪，从包里掏出分手协议甩在桌面。
“慕远宸，放我走吧。”
慕远宸眼尾发红，他冲动地将分手协议撕成碎片。
他对着我大喊，“卿卿，你为什么就不能揭过这页呢？”
“你非要咬着这件事不放，你非要和我走散！”
慕远宸掀翻桌子，他将酒杯一个个砸碎。
玻璃碎片划破我的腿，伤口有些深，可怖地往外渗血。
慕远宸回神，愧疚地道歉。
“卿卿，我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早在来酒馆前，我就叮嘱过白静，要是慕远宸不肯签字，那就带我走。
门外响起刺耳的鸣笛声，白静骑着机车喊我的名字。
“卿卿，快上车。”
我用尽全力冲出门外，跨坐在后座。
慕远宸急匆匆地追出来，但他只能看着我离去的背影嘶吼。
“卿卿…”
风很凉，白静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小酒塞进我手心。
“想哭就哭，痛苦会离你而去。”
我拧开瓶盖，烈酒灼烧我的喉咙，混杂着眼泪。
后半夜，慕远宸还是找到我。
他跪在白静的院子里，手里还攥着那张照片。
我拉好窗帘，隔绝慕远宸的视线，拒绝和他交流。
慕远宸对着窗户大喊，乞求我的原谅。
“卿卿，我真的知道错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白静无奈地耸肩，将干净的睡裙放在床边。
“他声音还挺大的，真扰民啊。”
我干笑几声，却止不住咳嗽。
白静敛眉，她给我冲好蜂蜜水，非要盯着我喝完。
“嗓子不舒服了吧。”
我捧着蜂蜜水大口大口吞咽，毫无形象地打饱嗝。
白静嫌弃地摇头，转身去帮我放洗澡水。
只有在白静身边，我才能做自己。
夜里下起大雨，慕远宸坚持跪在雨里求和。
他在赌，赌我会心软。
可惜，我这次是真的不要他了。
慕远宸倒在雨夜里，浑身滚烫，我念着最后的情分帮他叫了救护车。
意识模糊时，慕远宸无意识地叫我的名字。
“卿卿...别离开我。”
我则趁着他昏迷，让他在和平分手协议上按手印。
慕家和宋家合作的项目很多，我怕两方交恶，特意准备好文件。
也算是为自己备好保险，防止慕远宸继续不要脸地纠缠。
随后，我将分手的消息广而告之。
慕远宸醒来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他大抵不会再来纠缠我，因为我给他留了一封信。
内容是，慕远宸，别让我恨你。
恨比爱更刻骨铭心，慕远宸最怕听到我说恨他。
从此，慕远宸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但我的世界，多了一道藏在角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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