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白枕云当然一眼看出她的目的,恰时,春泥已被拉到池边,白枕云嫌她吵闹,抬手将她推入水中。
春泥凄声叫喊,企图惹来家中其他主子,被毒打一顿也比下水送命强得多。
白枕云当然一眼看出她的目的,恰时,春泥已被拉到池边,白枕云嫌她吵闹,抬手将她推入水中。
一团泥落水,不消片刻,便沉了底。
白枕云没想到,这天白家还真来了贵客,白老爷正伴着贵客游这片精心设计的小花园,刚走到池边不远的回廊处,亲眼目睹了池边发生的一切。
在我朝,家仆虽贱,但也是人命一条,不能随意打杀的。
白枕云若是秘密处理了春泥,谁也不敢指认她,可她偏要大张旗鼓,用这种方式杀一儆百,斩断手下侍女旖旎心思。
她也没想到会被看到,主人杀仆,杖一百。
先不说,一百杖白枕云受不受得住,哪怕衙役只是做个样子,这事传出去,白枕云经营多年的好名声,顷刻间烟消云散,青城闺秀的圈子再无她的位置。
白枕云不想受罚,便暗示裴照想成白家女婿,就得拿出诚意。
裴照的诚意,就是献祭我,骗我去顶这个罪。
一切顺利解决,白枕云还不知收敛,在青城监牢里,她来找过我。
彼时,我刚受过刑,吊着一口气倒在狱中稻草上,她十指刚补了丹寇,嫌弃地瞧着我因受刑掀起的指甲。
开口时,话里隐隐带着快意:“姜鲤,你根本不是裴照的妹妹,我早就知道。”
是了,到青城时,我和裴照没有扮做夫妻,为了他的入赘计划,他要我扮成兄妹,并以和白家做生意为由,寄住在白家。
“不要脸的东西,”
白枕云讥诮骂道:“裴大哥什么都和我说了,你不过是他捡回来的野种,从京中缠他到青城,要不是遇到我,根本甩不掉你这个烫手山芋!”
白枕云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任何事,甚至觉得,春泥的命能给她做垫脚石,都是春泥的荣幸,还能顺手解决我这个「麻烦」,一石二鸟,再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事了。
裴照嘴里没几句真话,我听白枕云这么说,只当裴照又乱编身世,所以,在监牢拐角处看到熟悉的衣角时,我反击的话咽了回去。
后来,我才想明白,我又被他献祭给了白枕云,他亲手把我送给白枕云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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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照不敢见我,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见他们了,狱中孤苦难捱,我实在想找人说说话。
于是,我用侯府千金的身份,给青城各家闺秀发了一道赏花宴的帖子。
那日,我下榻的院落,门槛都要被踏破,裴照就算知道我做局,也拦不住来赴宴的白枕云。
各家闺秀都成了侯府千金的座上宾,唯她不来,日后说起来都显得低人一等。
靠着楚皎月给的金锭,我把春日宴办得像模像样,宾主尽欢,唯有白枕云见我坐在主位时,脸都青了。
宴席结束后,白枕云赖着不走。
三年不见,白枕云的脾气倒是一点没变,她阴阳怪气道:“你这骗子好本事,要不是我知道你身世,也会像那群没脑子的女人一样被你骗了。”
我摆弄着眼前的酒杯,懒懒洋洋开口:“白姑娘,我若是你,绝不会在不知情况的时候胡乱说话。”
按理说,白枕云早已成婚,我不该再以「姑娘」唤她,我这样说,明显是看不起裴照的意思。
但在白枕云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意思,她以为我对裴照余情未了,不肯承认他们的婚姻。
我反正无所谓,骗术中有一招叫「鬼推磨」一一让聪明人自己骗自己,才是真手段。
白枕云自然算不上聪明人,但这招对她来说,格外好用,一句话就能挑起她的火气。
白枕云一拍桌子,直接掀掉台案上的金丝牡丹,指着我威胁道:“姜鲤你装什么?信不信我去和侯府说,你是冒牌货!”
我幽幽说:“好啊,正好我们一并算算三年前的帐。你猜猜,三年前那位客人吃了你家好处封住了口,三年后他会不会想承侯府的情?”
已经结案的事,再拿出来审,又不是没有过。
白枕云气急:“你.……”
她自然知道,三年前我是看在裴照面子上才认的罪,今时不同往日,她不敢赌我会不会翻旧账。
我斜睨她一眼:“这才叫威胁人,白姑娘。”
打蛇打七寸,骗人揭耻骨,这都不懂,看来裴照什么都没教她。
裴照这种人,只有假意,见不得真心,白枕云也成了他往上爬的工具。
工具嘛,没用的时候就该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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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濒死的金丝牡丹,随白枕云送去了白府,白府不光赔我三千两白银,还得求我笑纳。
我直接拒门不收,最后,白府实在不想和侯府结仇,要白枕云带着赔礼来跟我道歉。
白枕云自是不肯来的,于是,由其夫婿裴照代劳。
一介赘婿,不得不来。
我掀开装白银的箱子:“我只不过送了一株不值十两的残花,都能让他们如临大敌,生怕和侯府结了仇怨。裴照,你想要的权力滋味,确实不错。”
时隔三年,再见裴照,我竟觉得恍惚,我曾设想了一百种报复他的方法,事到跟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毕竟,我不是真的侯府千金,用她的身份杀死「无辜」之人,侯府不会放过我。
不过没关系,骗子就是要步步为营,耐心等待的。
这还是裴照教我的。
一箱白银,闪闪发亮,我欣赏了好一会,才心满意足合上箱子,直到箱子搬出屋子,我才有空余目光留给裴照。
他和三年前比起来,没什么区别,白枕云爱他的好模样,他当然认真保养,说不定,还能攀上更高的枝头。
裴照看着穿金戴玉的我,叹了一口气:“姜鲤,你不该回来的。”
他语气惋惜,像是兄长在劝不懂事的妹妹:“你在京城顶了侯府千金的身份,无人知道真相,但你偏偏来到我面前,岂不是将把柄交到我手中,实在愚蠢。”
“我早就教过你,骗术得逞后,必须去往没人认得你的地方避风头,这都忘了吗?”
他段位比白枕云高了不知多少,连威胁都打着为我好的名头,我问他:“谁说我要避风头?”
裴照愣了一下,他没预料到我这么大胆,他脸色逐渐发白,似乎察觉到我是来报复他的。
“姜鲤,我也没想到会牵扯出以前的罪状,我是想给你翻案的.………”
“裴照,”
我笑盈盈打断他:“你不是说,我们要骗个滔天富贵吗?”
“滔天富贵我骗来了,你要不要和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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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照算的上是聪明人,跟聪明人打交道,点到为止即可。
第一次见面,以裴照丢下一句「给我几日考虑」结束,他还想观察一番,不过,我没兴趣陪他耗着,没两天我就放出「侯府千金三月后回京」的消息。
三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够产生许多变故,对白枕云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上次,她为了面子不肯赔礼道歉,硬是凑成了我和裴照相逢,这事已经叫她抓心挠肝地后悔了,现在我要回京,她实在害怕我将裴照一并带走。
成婚三年,至今膝下无半子,除了期待裴照惦记他们三年来的感情,白枕云不知该怎么留住他。
可我春日宴那天见到白枕云,一眼就明白裴照在打什么主意,人多时,我还不确定,直到白枕云单独留下,我闻到她身上飘来的香气,便知裴照给她下药了。
那是北疆歌姬用的冷香丸,用来绝子。
三年服药,白枕云身上都浸出味儿了,白家只有白枕云一女,裴照这是想吃白家绝户。
有了这个发现,我本想再见白枕云时透露给她,好叫她心里埋下怀疑,搅得她家宅不宁,没想到,白枕云按捺不住,放弃了自己的底线,主动替裴照张罗纳妾。
她以为只要名下有个孩子,就能留住裴照,裴照那边自顾不暇,我这边也遇到了点麻烦。
一日清早,我宅院的门被敲响,来人竟是京中的捕快,他身形高挑,眼尾微微上翘,高鼻薄唇,要不是披了一身捕快皮,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公子。
刚打照面,他毫不避讳地问我:“我该叫你昌平侯府楚大姑娘,还是逃犯姜鲤?”
11
陈大壮做事不细致,也不敢担责,他怕火势太大,只把女尸衣服引燃,便急急跑去唤人救水。
我本就没几日活头了,那些狱卒也没认真比对,本来可以顺顺利利假死脱身,谁知冒出来个捕快发现了不对劲,还一路循着线索追到了青城。
我暗骂自己倒霉,见我盯着他打量,这臭捕快咧嘴一笑:“姜姑娘别想着怎么处理我,我来时已经禀报了上峰外出公干,若我没了音信,只怕你要惹火上身。”
啊啊啊,气死我了!本来一切都在往我预计的方向走,我明明很快就能报仇了,偏生冒出这么一个愣头青来搅局。
更可气的是,哪怕我心里骂了他千百回,但面上还得笑得和颜悦色,不漏半点破绽。
“说我是姜鲤,你得拿出证据来,不是吗?没有证据便是诽谤,诽谤侯府家眷,你可担得起后果?”
臭捕快刚上任不久,还揣着一腔热血,他昂起脑袋:“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我定能抓住你狐狸尾巴,如果我误会了你,定会登门谢罪。”
哦,这是没有证据的意思,再说,谁要他谢罪,老说些不值钱的玩意。
但只凭着直觉和细末线索就能找到这里来,此人大有前途,我讨厌有前途的人。
我趴在潮湿的牢房里,想着裴照踩着我奔赴光明大道,看着新上任的官差挺着脊背来来回回巡视牢房,这群有前途的人,从不理会我撕扯着嗓子喊冤。
讨厌,讨厌死了,阴暗又细碎的恶念涌上心头,我特别想把他拉下神坛,我姜鲤不是什么好人。
于是,我说:“你初到青城,还没个落脚的地方吧。你既然想拿我错处,不如住在我宅中,好好看看我哪里有问题。”
捕快愣了一下,随后悄悄悄捏了下自己的荷包。本想拒绝我的话转了个弯,他抬头看天:“那.....那好吧,可是你自己说的,被我抓到把柄也别赖我。”
我横他一眼:“知道了,臭捕快。”
啧,嘴快了,这一骂,倒是把他斗志骂起来了。
他踏入宅子里:“小贼女,我这臭捕快住哪间啊?”
我气急败坏:“都说了你没证据,喊我楚大姑娘!”
他扭头笑道:“那你也不许喊我臭捕快,我叫路闻野。”
来源:葡萄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