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大地震亲历记(149)在傍晚的枪声中,一位巡诊的上海医生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9-06 11:03 2

摘要:厕所在哪儿?这事搁男人身上,真犯不着发愁,哪怕天南地北,蹲哪儿都成。然而可别忘了同行的女同事们。1976年7月末,天蒙蒙亮,天津郊外杨村机场的跑道边,暑气和蚊子像是无形的网,把人脑袋勒得直发涨。大家在夜色和不太管用的火车通风中憋了一宿,这才刚下火车,队伍还没站

厕所在哪儿?这事搁男人身上,真犯不着发愁,哪怕天南地北,蹲哪儿都成。然而可别忘了同行的女同事们。1976年7月末,天蒙蒙亮,天津郊外杨村机场的跑道边,暑气和蚊子像是无形的网,把人脑袋勒得直发涨。大家在夜色和不太管用的火车通风中憋了一宿,这才刚下火车,队伍还没站齐,就有女同事低声嘀咕“尿急啊”。我性子直,干脆问了问那几个拉着伞布准备遮飞机的解放军战士:“哥们儿,厕所在哪儿?”小伙子警觉地看看四周,憋着笑答我:“男同志随处可解,女同志——只能自己找个背风地方吧。”你说,这回复能不让人哭笑不得?旁边的徐良荪憋着的那口气,直接逼得她下意识拉着我找了块草坪......

当时没一个人关心什么抽象理想,也没人顾得上讲究仪态。全队三十来口子,原本习惯了白大褂和消毒水的日常,却硬生生塞进了硬座车厢,磕磕绊绊开赴支援唐山。现在想起来,整个旅程就俩字儿——“紧张”。刚走进机场跑道我还没缓过神,天色微亮,那群战士合着帆布,盖住一架架米格-21飞机,谁都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我们的袖章和身份在这时候,显得比啥都重要,谁敢随便逗留半分,立即就被纠正。

但前夜其实更乱。7月28号那天傍晚,医院广播一阵急促,我把吃到一半的饭悬在嗓子眼就往外科办公室冲。年过六旬的黄菊英指着大字报简短说了句:“唐山大地震,马上组队救援。”我也不知怎么,嘴一快居然脱口:“太好了,我去!”这话刚落地,黄书记皱着眉就想拍我脑门。年轻人啊,总觉得灾难离自己有点远,总想着立功、长见识,没真把生死二字往身上揣。可那一刻,我还是拉上袖章,当着大家伙儿第一个报了名。一小时不到,救护队名单贴出来,居然混上了团支部书记,给队长谢文星当副手。

夜里一直守着电话。领导口头通知“分头待命”,宿舍住的不能睡,谁也不知道火车什么时候发。七月的夜又沉又闷,最后,终于在黄书记猛敲门催促下,睡眼惺忪的我跟着几个同事跳上跃进牌救护车,还得护士用手摇铃当警笛,一路赶到上海北站,快六点多才终于坐上开往北方的列车。其实我说心里话,那一刻除了焦虑,还有点莫名的兴奋。

路上也没真睡个囫囵觉。火车一路穿过华北平原,满车都弥漫着医用纱布和汗味。早饭午饭基本靠自己排队领,一路上最怕的不是饿,是闷。完全不像我们医院里规规矩矩的秩序。这种时候你会发现,能找个僻静地儿方便一下,已经很奢侈了。

后来抵达杨村机场,队伍立刻被分两拨。天津市里临时征调了大批志愿者和医疗队,我们算第二梯队。上海的医疗队有的直接搭乘伊尔-18客机转运物资和人员,起飞那会还出了点状况——机舱里货物太多超载,起飞时机头压得低,最后只好大家自己拖货物挪后舱,飞机才能“抬头”上天,这事儿一传开,大家半天乐到不行。

我们这拨没赶上大飞机,反倒是坐的军用螺旋桨小运输机。飞到唐山的时间并不长,落地的时候,有辆救护车直接冲过来,俩血糊糊的伤员被我们往里一塞,飞机立刻又原路飞回去。机场上给我们分发了简易口罩和几瓶高锰酸钾,说是“应急消毒用”,用不用得上那是两说,反正你看到第一批送来的重伤员,心里就有数了——没有什么标准流程,只有尽量救人。

比起后来的忙乱,刚下飞机的一路,其实还“文静”。真正让人喘不过气来,是进入市区的那一刻。其实空中的太阳一直晃眼,天又异常高远——很不真实。路边井然摆放的棉被卷,我一上来还纳闷,这儿是分发物资吧?结果有人小声提醒,那里面都裹的遗体。我咽了口唾沫,才觉出皮肤下也在冒冷汗。

绕过大半唐山,经过一座倒塌的公寓楼——楼板横着劈开,手术室那道白有点刺眼的门板斜斜摇晃着,上面一抹红十字在阳光下特别扎眼。角落处还有小股黑烟,不知道哪户人家还在冒险做饭。我们一行人谁都不敢多说话,连原本开朗的女医生俞萍都憋红着脸,生怕再多看一眼那些“棉被卷”。

救援队集中在南刘屯一所中学临时安营,四处都扎满了白篷布。病号一波一波送来,手边的物资,哪怕有多充足,也顶不过这么多人同时涌进来。石膏、碘酒、纱布,用了还没半天,就见了底。我们几个被分去找水,那是真难为,先是部队锅炉房送来桶自来水,但每人水盆都排长龙,流出来的水还带黄,说是“消毒过了”的。

最后实在没招,我们又杀回杨村机场碰碰运气。机场后勤直接拒绝,说得照顾干部,指挥部优先用水,机房铁门还加了锁。那时真着急,顾不得啥身份不身份的,上去揪着值班士兵就喊:“到底给不给?”吵到最后,一位穿蓝制服的后勤管事人出来打圆场,悄悄拉我们进了机务房,打开了个水管,几分钟工夫,大缸也装满了。可运输咋办?徐良荪出了主意,用大家草帽压住水面——你别说,这土法管用,水撒得就少多了。

第二天早上,驴车驮过来两个女患者,伤得不算最重,但一个髋关节脱臼,一个脖子扭得动弹不了。简陋的条件下,床单当工具,我一边安慰,一边借力复位。姑娘小脸憋得通红,周围乡亲都屏气凝神。我和老董一合力,“咔嗒”几声,病号当场手不麻了——那种现场的情绪,就像干完一件天大的事。旁边围观的大叔大妈纷纷拍手:“小兄弟,好样的!”那一刻真比平时评个先进还自豪。

后面去唐山火车站支援抢修。轨道像麻花一样翻卷,空气里是刻骨铭心的焦糊和尸臭。废墟下抢人的战士,一阵阵晕倒,口罩不顶事,大家还是往里钻。遇难同胞一具具抬出,睡觉时全队谁都闭不上眼。那个年代的日子,远比我们后来见到的灾后宣传片还要苦。

印象最深不是医疗救援,反而是纪律和混乱的切换。有一天傍晚,军管还在,忽然一辆解放军卡车开过来,喇叭里播着认罪通告,六个五花大绑的抢劫犯被押着游街。那些人不是纯粹的亡命之徒,有的就是趁机扒拉死人的手表和首饰,在末世边缘妄想最后捞一把。枪声过后,一切安静多了,但心里的震颤不容易退去。

我们在唐山的三周,说实在的,每到天黑脑子里都像是过电影。中途父亲来信,说家里来过医院领导,要求安心工作,嘱咐我快快归队。后来唐山地震的事拍了电影,说实话,看完不痛快——里头把人拍得太温吞,真实的唐山百姓,那才是真正咬牙撑着活下来了的。

说到底,灾难面前,好人、坏人、英雄、卑鄙的都混在了一锅粥里。我们走时,街道上依旧是疲惫的身影,偶尔还有孩子跑着追军车,看着我们挥手喊:“大夫再见!”那个画面,总让人不禁发呆——灾难过去,人心究竟又变成了什么模样?有些答案,可能这一辈子都不必说得特别明白。

来源:温柔溪水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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