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法医苏明慧推开了解剖室的门，不锈钢台面上静静躺着一具女性尸体。这是城北河中打捞上来的第三具女尸了，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残忍。

法医苏明慧推开了解剖室的门，不锈钢台面上静静躺着一具女性尸体。这是城北河中打捞上来的第三具女尸了，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残忍。

“死亡时间大约在48小时前，颈部有明显勒痕，指甲缝里有皮肤组织。”助手小林站在一旁汇报初步检查结果。

明慧戴上手套，轻轻抬起死者的右手。指甲修剪得很整齐，但其中几个指甲有轻微撕裂痕迹，显然死前有过挣扎。她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取出嵌在指甲里的微小皮肤组织，放入证物袋。

“这次或许能找到DNA。”明慧轻声说。

刑侦大队队长李振宇站在观察窗外，眉头紧锁。三个月内三起命案，媒体已经开始称之为“河岸连环杀人案”，局里压力巨大。他推门走进了解剖室。

“有什么新发现吗？”振宇问道，目光避开解剖台上的尸体。尽管从警十五年，他仍然不习惯直面被剖开的人体。

明慧抬头看了一眼这位老搭档：“凶手很谨慎，但这次他可能留下了线索。指甲里的皮肤组织比前两具尸体上的要多。”

振宇眼中闪过一丝希望：“DNA能匹配上吗？”

“可能性很大。已经送去化验了，结果明天出来。”明慧轻轻将死者的手臂放回原位，“还有，我发现了一个细节。所有受害者耳后都有微小的针刺痕迹，几乎看不见。”

振宇走近一步：“针刺痕迹？注射痕迹？”

“不像。”明慧摇头，“更像是...缝合痕迹，极其精细的缝合。”

振宇皱眉：“缝合？尸体被缝合过？”

“不，是生前。”明慧的声音低沉下来，“活着的时候被缝合过。”

解剖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第二天下午，明慧正准备下班，化验科的同事急匆匆地来找她。

“苏医生，那个DNA结果出来了。”技术员小张表情怪异，“匹配上了。”

明慧接过报告：“有前科吗？”

小张摇头：“匹配上的是...七个月前去世的一个男人，王建国。他的DNA在数据库里是因为他女儿失踪报案时采集的。”

明慧愣住了：“死者复活作案？”

“不可能，王建国火葬证明齐全。”小张压低声音，“更奇怪的是，数据库显示王建国的DNA与前三起河岸命案现场发现的毛发样本也匹配。”

明慧感到一阵寒意：“这意味着...”

“要么数据库出错，要么有人故意在案发现场留下死者的DNA。”小张总结道。

明慧立即打电话给振宇。一小时后，专案组会议上气氛凝重。

“凶手可能在故意误导调查。”振宇指着白板上的线索图，“或者这是某种签名。”

“还有一种可能。”明慧轻声说，所有目光转向她，“凶手能获取他人的生物样本并精心布置在现场。这不是随机行为，而是有预谋的嫁祸。”

会议结束后，振宇追上明慧：“一起吃晚饭？讨论一下案情。”

明慧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自半年前振宇离婚后，他们一起加班吃饭的次数明显增多。局里已有风言风语，但明慧不愿多想。

在一家小面馆里，振宇搅拌着面前的牛肉面：“你觉得凶手为什么选择王建国的DNA？”

明慧沉思片刻：“王建国的女儿王媛媛去年失踪，案件至今未破。也许有关联。”

振宇放下筷子：“我记得那个案子。当时王建国坚信女儿还活着，每天来局里问进展。后来他突发心脏病去世，案子就搁置了。”

“明天我去调王媛媛的案卷看看。”明慧说。

振宇点头，突然话题一转：“你最近还好吗？看起来有点疲惫。”

明慧勉强笑了笑：“只是睡眠不好，老毛病了。”

事实上，明慧最近经常做噩梦，梦见自己躺在解剖台上，而拿着手术刀的人面目模糊。她没告诉任何人，包括她的心理医生。

第二天，明慧调阅了王媛媛失踪案的档案。十九岁大学生，最后一次被见到是离开学校图书馆，监控显示她走进了一条没有摄像头的小巷，从此消失。案卷中有一张王媛媛的照片，甜美微笑，眼睛明亮得像星星。

明慧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这个女孩给她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与此同时，振宇带队重新勘查了最新案发现场。在距离河岸一百米处的树丛中，他们发现了一个浅坑，里面有捆绑用的绳子和一个注射器。

“凶手可能在这里制服受害者。”法证人员推测道。

振宇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个老旧加油站。他立即派人去查监控，果然发现了一辆黑色轿车在案发时间段出现在加油站。由于角度问题，只能看到部分车牌。

“查这个车牌！”振宇命令道。

三小时后，技术科确认车牌属于一辆被盗车辆，原车主两个月前已报案。线索似乎又断了。

但明慧在检查新发现的注射器时有了突破。在注射器内侧，她发现了一个微小的logo——“永生制药”。

“永生制药？”振宇在电话里疑惑道，“那是家大公司，主要生产医疗设备和药品。”

“我需要进入他们的员工数据库，看看有没有与前科人员匹配的。”明慧说。

经过一番周折，他们获得了永生制药的员工名单。交叉比对后，一个名字引起了注意——张维，曾因非法人体实验被吊销医生执照，三年前受雇于永生制药研发部。

振宇立即申请了搜查令。当他们赶到张维的公寓时，发现已经人去楼空。浴缸里有血迹反应，书房电脑硬盘被拆除带走。

技术人员最终恢复了部分删除的数据，发现张维一直在进行非法基因编辑研究，并且与所有受害者都有间接关联——她们都曾参与过永生制药的新药试验。

案情似乎明朗起来。全局动员，全力追捕张维。

但明慧总觉得有什么不对。那天晚上，她再次翻看王媛媛的案卷，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王媛媛失踪前三个月，曾因严重肺炎住院，主治医生竟然是张维。

她立即打电话给振宇，却发现他的手机已关机。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明慧。

驱车前往振宇公寓的路上，明慧注意到有辆车一直跟在后面。她试图甩掉它，但那辆车紧追不舍。在一个红灯路口，那辆车强行并排停下，车窗摇下，明慧惊恐地发现司机竟是振宇。

“振宇？你在干什么？”明慧问道。

振宇的表情异常平静：“明慧，停止调查。为了你好。”

“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明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绿灯亮起，振宇突然加速离开。明慧愣在原地，后面的车喇叭声大作。

第二天，明慧直接来到振宇办公室：“昨晚是怎么回事？”

振宇一脸困惑：“昨晚？我早早回家睡觉了。手机没电了，抱歉。”

明慧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看不出破绽。但她确信那不是梦。

“我们得谈谈张维的案子，我发现了一些新线索。”明慧试探道。

振宇点头：“正好，我也有发现。下午专案组会议后留下来聊聊？”

明慧同意了，但内心警铃大作。她悄悄去了技术科，请求定位振宇前一天晚上的手机位置。结果令人震惊——振宇的手机信号显示他确实在家附近，但明慧清楚地记得那个追逐发生的地点离振宇家至少有十公里。

会议结束后，明慧故意拖延时间。当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振宇锁上了门。

“你有什么发现？”明慧保持镇定地问道。

振宇没有回答，而是走向档案柜，取出一份文件：“你先看看这个。”

明慧打开文件，里面是王媛媛的完整医疗记录，包括她参与永生制药药物试验的同意书。但签署同意书的不是王媛媛本人，而是她的父亲王建国。

“这意味着...”明慧刚开口，突然感到颈部一阵刺痛。她转身，看见振宇手中拿着一个微型注射器。

“对不起，明慧。”振宇的声音异常冷静，“你离真相太近了。”

明慧的意识开始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振宇毫无表情的脸。

当明慧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手脚被束缚。她努力保持冷静，观察四周。这里像是一个高科技实验室，墙上挂满了各种解剖图和基因序列图表。

门开了，走进来的不是振宇，而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瘦高男子——张维。

“苏医生，你终于醒了。”张维微笑道，“欢迎来到我的实验室。”

“振宇在哪？你对他做了什么？”明慧质问。

张维笑了：“李队长是我的合作伙伴，一直都是。”

明慧的心沉了下去：“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张维走近，“因为他是个好警察？好人就不会做坏事吗？”

明慧注意到张维的左手小指有一个不自然的弯曲——与河岸案凶手特征吻合。振宇曾说过，根据伤口形态分析，凶手可能有小指残疾。

“你就是河岸杀手。”明慧说。

张维夸张地鞠躬：“正是在下。不过，‘杀手’这个词太粗鲁了。我是科学家，探索人类生命的奥秘。”

“那些女孩做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她们？”

“她们？”张维摇头，“她们是志愿者，为科学献身。我在进行一项划时代的研究——基因编辑延长寿命。但需要...活体实验。”

明慧感到恶心：“振宇怎么会参与这种事？”

门再次打开，振宇走了进来。他的眼神冷漠，完全不像明慧认识的那个正直的警察。

“告诉她吧，李队长。既然她已经在这里了。”张维说。

振宇深吸一口气：“我女儿小雨三年前被诊断出罕见遗传病，无药可治。张维找到我，说可以救她，但需要...实验数据。”

明慧想起来了，振宇的女儿确实生病去世了，就在两年前。局里还为此募捐过。

“小雨没有死？”明慧问。

“她活着，但需要持续治疗。”振宇的声音没有起伏，“为此我需要提供...实验体。”

明慧终于明白了：“那些女孩...你帮张维挑选受害者？”

振宇避开她的目光：“张维的研究就快成功了。只要再有一点时间...”

“那王媛媛呢？她也是‘志愿者’？”明慧讽刺道。

张维和振宇交换了一个眼神。

“王媛媛是个意外。”张维说，“她的父亲不同意她参与实验，试图举报我们。不得不处理掉。”

明慧想起王建国DNA出现在案现场：“你们用他的DNA嫁祸？”

“聪明。”张维鼓掌，“现在，说说你吧，苏医生。你有两个选择：加入我们，或者成为下一个实验体。”

明慧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我加入，需要做什么？”

张维微笑：“继续你的法医工作，但适当修改报告，确保我们的活动不被发现。”

“给我点时间考虑。”明慧争取时间。

振宇递给张维一个眼神，张维点头：“好吧，24小时。振宇会看着你。”

张维离开后，振宇拉过椅子坐在明慧对面：“我知道你怎么想我。”

明慧盯着他：“为什么把我卷进来？你本可以让我继续无知。”

“你太聪明了，明慧。你已经开始怀疑了。”振宇苦笑，“那晚我确实跟踪了你，想吓唬你放弃调查。但当你提到王媛媛案与张维的联系时，我知道无法阻止你了。”

“你女儿在哪里？”明慧突然问。

振宇的表情柔和了一瞬：“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接受治疗。她比以前好多了，明慧。张维的技术真的有效。”

“以杀害其他女孩为代价？”明慧尖锐地问。

振宇痛苦地抱住头：“当你面对至亲即将死亡时，道德界限会变得模糊。我别无选择。”

突然，警报声大作。振宇猛地站起来，查看监控屏幕。画面上显示警方已经包围了建筑。

“她身上有追踪器！”张维冲进房间，愤怒地大喊。

振宇震惊地看向明慧。明慧微微一笑，抬起被束缚的手腕，露出她的智能手表：“心跳异常报警功能。我调整了敏感度。”

破门声从远处传来。振宇掏出手枪，情绪崩溃：“你毁了一切！小雨会死的！”

明慧平静地看着他：“也许还有别的办法救你女儿，不必通过谋杀。”

张维突然向明慧注射了另一剂药物：“如果我要完蛋，也不会独自上路。”

混乱中，警方冲入实验室。枪声响起，明慧感到一阵剧痛，然后陷入了黑暗。

明慧在医院醒来已是三天后。振宇在与警方的交火中身亡，张维被活捉。小雨被找到了，安置在儿童医院接受治疗。

明慧出院后去看了小雨。小女孩躺在病床上，身上接着各种仪器，但确实还活着。医生告诉明慧，一种未知的基因治疗技术正在小女孩体内发挥作用，虽然不道德，但确实有效。

明慧站在病房外，思考着科学与伦理的界限。有时真相就像一具尸体，表面之下隐藏着无数秘密。而她，永远是那个揭开表层，寻找真相的人。

警局为明慧举行了表彰会，但她婉拒了升职机会。她知道自己最适合的位置还是在解剖室，与沉默的死者为伴，为他们发声。

一个月后，在清理振宇的遗物时，明慧发现了一个加密U盘。破解后，里面是振宇的日记和大量关于张维研究的资料。

最后一段视频日志中，振宇面容憔悴地说：“我知道自己在做错事，但每当看到小雨的笑容，我就告诉自己值得。不过最近我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张维根本没有治愈小雨，只是用临时基因编辑延缓了症状。他需要不断实验，因为技术还不完善。我陷入了一个无底洞，无法回头了...”

明慧关闭视频，心情沉重。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是现任刑侦队长打来的。

“明慧，又发现一具尸体，河岸边。同样的手法。”

明慧的心跳几乎停止：“什么？但张维在监狱里！”

“所以，要么有模仿犯，要么...”队长停顿了一下，“他还有同伙。”

明慧拿起车钥匙，向外走去。真相永远不止一层，就像解剖一样，需要一层层揭开，直到最后的核心。

而她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来源：情感小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