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专家神情凝重:“骨龄和端粒结果一致,孩子确实是五岁。如果您确定年龄无误……建议做亲子鉴定。”
带儿子体检时,护士说他身高偏矮,建议查查发育情况。
我立刻带孩子去了生长门诊。
检查完,医生疑惑地问我:“你确定孩子今年六岁?”
我一愣:“没错啊,生日刚过。”
医生指着CT片:“可骨龄显示只有五岁。”
“我儿子生日能记错?”我生气地拉着孩子离开。
转头去了好哥们陈阳的私立医院。
他请来最权威的儿科专家,不仅重拍骨龄,还做了端粒检测。
专家神情凝重:“骨龄和端粒结果一致,孩子确实是五岁。如果您确定年龄无误……建议做亲子鉴定。”
我脑子“嗡”地一声。
半小时后,护士递来报告,白纸黑字写着:“排除生物学亲子关系。”
我捏着纸,手直抖。
“那我亲生儿子在哪?”
……
陈阳看了看在玩玩具车的龙龙。
“宋哥。”他压低声音,“这孩子……跟你真不像,但和李琳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猛然想起,六年前我执行一项绝密任务。
为保家人安全,谎称去非洲创业,整整一年没联系家里。
等我带着一等功勋章归来时,龙龙瘦弱不堪,和刚出生时模样也对不上。
李琳说她产后失眠,奶水断了,孩子才营养不良。
我愧疚万分,从此对她百依百顺。
这时手机响了,李琳劈头盖脸骂来:“体检怎么这么久?这点事都办不好,你真没用!”
我随便应付过去。
直觉告诉我,背后有隐情,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挂了电话,我带龙龙上车。他在后座不停踢我座椅。
“别踢了。”我回头训他。
他猛地挥拳,砸中我眼睛。
我视线模糊,差点撞上路边大树。
“我妈说了,你就是个吃软饭的,也配管我?”
果然不是亲生的,白眼狼一个。
我这些年倾尽所有,换来的却是唾弃。
我狠声警告:“再闹把你扔下去!”
到李琳公司楼下,她叉腰等着,一见我就吼:“带个孩子体检磨三小时?耽误龙龙上课你赔得起?”
那孩子趁我不备踢我一脚,还朝我吐口水,迅速躲到李琳身后。
我强压怒火,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亲生儿子。
我深深看着李琳:“我们八年夫妻,如果你做过对不起我的事,现在还有机会坦白。”
李琳眼神一慌,随即镇定:“你发什么疯?男人赚不到钱,带不好孩子,还想PUA我?脸真大!”
“赶紧道歉!不然这个月生活费别想拿!”
路人纷纷侧目:“原来是靠老婆吃饭的……”
我刚要开口,陈阳电话打来:“宋哥,龙龙的事有线索了,快来!”
我转身要走,李琳一把拽住我胳膊:“你必须认错!”
我甩开她,她震惊地看着我背影:“你敢……”
冲进陈阳办公室,他一脸凝重:“宋哥,你得冷静。”
他打开文件袋,我虽有准备,仍被震惊得说不出话。
原来我刚离开家,李琳就和初恋王伟旧情复燃,还怀了孩子。
为让私生子落户京市,她竟用那孩子顶替了我的龙龙。
真正的龙龙被送到乡下舅妈家,每月只给二百块抚养费。
我怒砸桌上水杯:“毒妇!”转身就要去李琳老家。
陈阳拦住我:“龙龙不在那儿。每年夏天,舅妈就把龙龙‘租’给村里老头,让他带出去乞讨……他们居无定所。”
乞讨?我眼前一黑,几乎栽倒。
强自镇定后,我拨通那个六年未轻易使用的号码:
“我是宋黎川,求您……帮我找我儿子。”
电话那头传来洪亮声音:“你是国家功臣,放心,我们绝不让功臣寒心。”
挂断后,我心如刀绞。
我的龙龙本该在京城名校读书,如今却在街头跪地乞讨……
半小时后,领导发来地址——竟在京市城中村。
我抓起车钥匙冲出门,按地址找到一间小屋。
未及靠近,就听见孩子哭喊。
接着是老头怒骂:“一天才讨这么点?打死你!”
我冲进去,一把抱起孩子,低头看脸,和我一模一样。
不用鉴定,我就能确认——这是我的龙龙!
惊喜未散,我看见屋角火炉上烧着烙铁,孩子腿上有两个溃烂的疤痕,恶臭扑鼻。
“你还是人吗!”我一脚踹翻老头。
抱着龙龙冲进急诊:“医生!救救我儿子!”
医生说再晚半天就得截肢。
我守在病床边,看他苍白的小脸,心如刀割。
他睫毛轻颤,睁眼看见我,吓得缩进被子,眼里满是恐惧。
我握紧他冰凉的手,声音哽咽:“对不起,爸爸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你……是我爸爸?”他怯生生地问。
我用力点头:“以后爸爸护着你。”
“砰!”一声巨响,保温杯狠狠砸在床栏上,若砸中龙龙后果不堪。
门口传来孩童嬉笑:“真准!好玩!”
我低头看保温杯,印着恐龙图案——是我托人从日本代购的。
李琳冲进来指着我骂:“宋黎川你疯了!竟敢让警察抓我三叔!马上去把他放了!”
我这才知道,那虐待龙龙的老头,竟是她三叔。
她们全家,一窝蛇鼠!
我冷笑一声,侧身让开,露出藏在身后的龙龙。
李琳震惊得张大嘴:“龙……龙龙?你怎么在这?”
“哟,这不是舅姥姥家那个讨饭的吗?”她私生子瞥着龙龙,满脸鄙夷。
李琳立刻将儿子护在身后,眼神闪烁,声音发虚:“你……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你背后那个小杂种是你私生子。”我盯着她,笑意冰冷,眼神如刀。
她索性撕破脸,声音陡然拔高:“你有什么资格委屈?你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我挣的?”
她逼近一步,唾沫横飞:“当年你说去非洲创业,结果呢?空手而归!要不是王伟带我做生意,跟着你我早饿死了!”
我怒视她:“这就是你出轨的理由?就是你把我儿子扔去乡下当黑户,好让你私生子顶替他身份的理由?”
“对!”她梗着脖子,吼得更响:“王伟能让我过好日子,他才是真男人!我愿意为他生孩子!”
她朝我脚边啐了一口,“你就是个废物!你儿子就该在乡下烂着!”
她抓起玻璃杯砸来,我挥手格开,碎片划破手背,血流不止。
病床上的龙龙吓得发抖,带着哭腔:“李阿姨,我以后乖乖叫您,再也不喊妈妈了,求您别打我爸爸……”
门口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这妈心真狠,这么懂事的孩子都能扔。”
“眼里只有钱,哪还有亲情。”
“等她老了,有她后悔的。”
我摸了摸龙龙的头,从包里抽出离婚协议拍在床头柜上:“离婚,让你那小杂种把我儿子的身份还回来。”
眼下必须和李琳彻底切割,让龙龙远离这个毒妇。
李琳一把抓起协议撕得粉碎,纸屑扬在我脸上:“想离婚?行!按我的规矩来!”
五分钟不到,病房门被撞开。
王伟带着十几个穿西装的律师堵在门口,气势汹汹。
私生子立刻扑过去抱住王伟的腿:“爸爸!宋黎渊骂我是杂种!你揍他!”
王伟斜眼看我,满是不屑:“放心,爸爸让他跪着道歉。”
一名律师上前,将文件甩到我脸上——
一份婚内财产协议。
当初我结束秘密任务回家,李琳说这一年她没安全感。
我愧疚之下,看都没看就签了。
协议写明:婚后所有财产归她,离婚我净身出户。
王伟咧嘴大笑:“现在给我儿子磕三个头,破房子留你住。不然,你和你这野种今晚就睡桥洞!”
李琳挽着他胳膊,得意道:“就算拿回身份又怎样?没房,照样落不了户!”
“那破房子你们留着。”我拿过协议,直接签下名字。
李琳弯腰盯着龙龙:“你爸穷得叮当响,马上就要带你去要饭,到时候爷俩跪街上讨饭,哈哈哈……”
龙龙抽泣着攥紧我衣角:“爸爸,我不吃肉,我只干活,求你别让我去讨饭……”
我喉头哽咽,将他紧紧搂住:“别怕,爸爸不会让你受苦,你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装什么大尾巴狼!”王伟掏出手机,视频怼到我眼前:“看看,你已经被扫地出门了!”
画面里,我家客厅,保姆正把我的行李往垃圾桶扔。
书房电脑被砸碎,主机也扔了进去。
那台电脑硬盘里,存着我最新研究——一旦成功,能彻底根除埃博拉病毒。
我立刻拨通特勤部门,简明说明情况。
电话那头沉声道:“收到,立即处理。”
不到三分钟,王伟手机画面突变。
一群穿特殊制服的人冲进我家,墨镜男子低声说了句,保姆瞬间瘫软在地。
几人蹲在垃圾桶边,小心翼翼捡起电脑碎片,捧着硬盘如珍宝般收好。
王伟脸色铁青:“宋黎渊,叫几个混混就想吓我?你忘了我背后有人?”
李琳挺胸附和:“我和王伟的公司能接大单,全靠背后大佬!说出来能吓死你!赶紧磕头,还能饶你!”
我冷冷扫视二人:“你说的大佬,是龙腾制药的老板吧?这几年他们九成订单给了你们,不然就凭你们,能开公司?”
王伟和李琳震惊失语。
李琳很快回神,扬起下巴:“知道就好!给我儿子磕三个头,不然让你在京市混不下去!”
这时特勤来电:“宋博士,硬盘恢复,数据完整。”
我松了口气:“太好了,把书房东西送到我办公室……”
话未说完,李琳扑来一巴掌,手机摔在地上。
她叉腰怒吼:“想拿东西?一根毛都别想!”
我耐心耗尽,拨通医院保卫科:“住院部502,清场。”
王伟拍桌怒吼:“在京市谁敢动我!”
他转向手下:“给我把宋黎渊打残!这个月工资翻倍!”
狗腿子们扑来,拳头直冲我面门。
我护紧龙龙,肘击冲在最前的人。
保安也冲入混战。
病房乱作一团,输液架翻倒,柜子砸地。
我护着龙龙往门口冲,王伟突然举着玻璃片刺来:“去死吧,孽种!”
我一脚踹中他腹部,他惨叫撞墙。
就在此时,一群黑衣保镖涌入。
王伟见为首者,立刻堆笑:“刘经理!您是来接我的吧?宋董答应吃饭了?我等好几天了……”
刘经理看都没看他,径直走到我面前,恭敬道:“宋董,抱歉来迟,让您和少爷受委屈了。”
王伟脸僵住,尖叫:“他?宋黎渊?一个吃软饭的废物,怎么可能是什么宋董?”
刘经理冷眼扫去:“这位是龙腾制药创始人,全球抗病毒联盟首席专家宋黎渊博士!你碗里的饭,全是他赏的!”
李琳拼命摇头:“不可能!他这几年整天在家,不是看书就是接送孩子……”
“宋董的身份必须严格保密。”刘经理打断她,“宋董是国宝级专家,他的科研项目牵涉重大,多少双眼睛在盯着?隐姓埋名既是为安全,也是为专注研究。”
这番话让李琳脸色刷白,嘴唇直抖:“你早说是龙腾的老板,我怎么会……”
“怎么会背叛我?”我目光如冰,直刺她心底。
“我隐瞒身份是为保护你,不让你卷入风险,但物质上从未亏待。”我声音冷峻,“你说想创业,我让龙腾的供应链为你特批通道,你以为那些大单是王伟的关系?他连龙腾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你赚的每一分钱,都是我的资源。”
李琳仍不甘心:“可你先骗了我!如果你早告诉我真相……”
“告诉你?”我冷笑,“以你那点虚荣心,怕是第二天就拿着我的名头到处炫耀了。”
话音未落,王伟手机骤响。他慌忙接起,声音发颤:“王总!完了!龙腾刚发公告,撤销我们所有订单!仓库的货全砸手里了,供货商堵门讨债,账上连利息都还不起!”
他扑通跪下,涕泪横流:“宋博士!宋董!我有眼无珠!求您开恩,我立刻和李琳断干净,给您磕头认错!”
旁边那个私生子突然冲我吐口水:“坏蛋!不准欺负我爸!”
“小畜生闭嘴!”王伟反手一巴掌,力道凶狠,直接打落孩子一颗牙。
李琳尖叫着推开王伟,将孩子搂进怀里:“王伟你混蛋!你不是说会对我们好的吗!”
王伟厌恶地甩开她:“我养的几个大学生情妇,比你年轻懂事多了,她们早给我生了三个儿子,你算什么东西?”
他又转向我,跪地哀求:“宋董!求您饶过我!只要您肯恢复合作,我给您当牛做马!”
我没再看他,抱起龙龙走向门口:“刘经理,彻底处理干净。另外,联系顶尖私立学校,尽快为龙龙办理入学。”
“是,宋董。”刘经理应声。
经过王伟身边时,他仍在磕头,李琳抱着哭嚎的孩子,面无人色。
我为龙龙选的学校环境清雅,老师也格外喜爱他。
才去一周,老师就来电称赞:“宋先生,龙龙特别聪明,数学题一点就通。”
我正要道谢,老师语气一转:“对了,刚才校门口有个女人,自称是龙龙妈妈,要接孩子走,神情有些异常,我们没放她进。您看……”
我心头一紧:“我马上到。”
赶到学校,只见李琳披头散发堵在门口。
她仍穿着那天医院的旧衣,皱巴巴沾着污迹。
见我出现,她眼睛通红,扑上来想抱我:“老公,我想儿子了,我想回家,让我见见孩子吧。”
“李琳,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冷静地递出手机,“协议写得清楚,你自愿放弃抚养权。而且,你涉嫌弃养,这些是证据。”
手机里播放着陈阳搜集的照片:龙龙在乡下时遍体伤痕、瘦骨嶙峋;还有录音,她舅妈亲口承认“每月只给两百,夏天就租给老头乞讨”。
她眼神闪躲,随即又挤出泪水:“我是一时糊涂!龙龙是我亲生的,我多想他啊!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孩子不能没有妈!”
“想他?”我冷笑,“他被你扔在乡下六年,挨打、被逼乞讨时,你想过他是你儿子?现在王伟垮了,你才想起他?”
周围已有家长围观指指点点。李琳索性坐地拍腿哭嚎:“大家评评理啊!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就因为我犯点错,就不让我见亲儿子?天理何在!”
这招她惯用,过去总以此博同情。如今在我眼中,只剩恶心。
我掏出手机拨通110:“您好,星途国际学校门口,有人涉嫌弃养且扰乱秩序,我有证据,请警方处理。”
“弃养”二字出口,李琳哭声戛然而止,猛地站起:“宋黎渊你敢报警抓我?我是龙龙亲妈!”
“你配做母亲?”我直视她,“龙龙腿上的烙疤,是你三叔用烧红的铁烫的,就因为他那天没讨到钱——那时你想过他是你儿子吗?他在乡下饿着,你带着私生子吃香喝辣时,又想过他吗?”
警察很快赶到。我递上证据,李琳仍在嘶喊“冤枉”。被带走时,她挣扎着怒吼:“宋黎渊!我不会放过你!”
我没理会,向老师致谢后,走向教室。
龙龙正独自搭积木,一个小女孩递来一块黄色积木。他迟疑片刻,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
我站在门口,心口发酸。只要他平安快乐,就够了。
本以为李琳被带走后能安宁,不久陈阳却发来一个直播间链接。
标题赫然写着:“被富豪前夫夺子,单亲妈妈血泪控诉”。
点开,主播竟是李琳。她换了整洁衣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对着镜头抽泣:“我和宋黎渊八年婚姻,我陪他吃苦,他发达就翻脸,逼我离婚,还抢走孩子……”
王伟在旁帮腔:“宋黎渊就是伪君子!发达了躲起来享福,不管发妻死活……”
弹幕竟一片同情:“姐姐太惨了”“这种男人该遭报应”“支持妈妈夺回孩子”。
陈阳发来消息:“他们凑钱租了直播间,靠卖惨吸粉,现在开始带货母婴产品了。”
我翻看直播记录,李琳不仅编造故事,还公开龙龙在乡下的照片,宣称:“这是我儿子,被他爸藏起来,想我想得瘦成这样。”
我立刻让助理将弃养证据、离婚协议及诽谤截图,提交给直播平台。
半小时后,直播间显示:“该账号因违规已被封禁。”
李琳很快来电,声音怨毒:“宋黎渊,是你搞的鬼?非要赶尽杀绝?”
“是你自寻死路。”我直接挂断,拉黑号码。
失去直播收入后,王伟的日子愈发艰难。
他早已习惯挥霍,没钱就逼李琳去赚钱。
陈阳告诉我,有人在城郊的洗脚城见过李琳,打扮得花枝招展,端茶倒水。
“听说她起初不肯去,王伟就把她锁在屋里,饿了两天,她才屈服。”
我怔了怔,没吭声。
这时龙龙从房间跑出来,举着一幅画:“爸爸,你看我画的我们俩。”
画上两个小人手牵手,头顶是红彤彤的太阳。
我笑着夸他:“画得真棒。”
恶人自有天收,李琳的遭遇是她自己选的,我早已不再关心。
后来听说李琳又怀了王伟的孩子,王伟虽没再逼她去洗脚城,却也从不给她好脸色。
他自己欠下巨债,整天东躲西藏,回家就对李琳发火,骂她是“扫把星”“怀了也是赔钱货”。
李琳既要照顾他们那个顽皮的私生子,又要挺着肚子伺候王伟,整个人瘦得皮包骨,眼窝深陷,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有次她在菜市场遇见陈阳,拉着他就哭,说王伟竟把他们的私生子卖到了缅甸。
他还整日和别的女人厮混,她连饭都吃不上。
陈阳没敢告诉我,怕我烦心,直到事发后才说起:“我看她可怜,给了几百块买吃的,谁知……出了人命。”
那天清晨,清洁工在街边垃圾桶发现几块碎肉。
起初以为是猪肉,结果竟翻出一根手指。
警方迅速介入,顺着线索查到李琳的出租屋。
破门而入时,李琳正坐在床上痴笑,地上血迹未清。
原来她用老鼠药毒死了王伟,死后将其分尸,碎块扔满了城中各处的垃圾桶。
警察逮捕她时,她毫无反抗,只反复念叨:“他该死,他骗我,他打我,他还把我的孩子卖了……”
她的肚子已塌陷,显然是流产了,没人知道何时发生,或许是被打的,或许是自己掉的。
审讯室里,李琳瘫坐在铁椅上,肩膀下垂,头发枯黄如乱草。
警察问王伟怎么死的,她盯着指甲良久,突然咧嘴大笑,声音尖利刺耳:“他?他活该……谁让他打我,哈哈哈!”
笑了几声,又抽泣起来:“龙龙要是在就好了……他多乖啊,每次表现好我都给他买变形金刚,红色的,会发光的……”
她口中的“龙龙”,时而是她丢在乡下舅妈家、六年未管的亲生儿子,时而是她与王伟所生、比龙龙小一岁的私生子。
警察问凶器在哪,她突然挺直身子,眼神诡异发亮:“我和阿渊在江边散步,他说要娶我,买大红裙子……”
阿渊是十多年前我们恋爱时,她对我的昵称。
那时我们刚毕业,她总说结婚时要我给她买一条林青霞同款的红裙。
精神病医生来所里鉴定时,她正蹲在墙角数蚂蚁,手指点地,喃喃自语:“一个龙龙,两个龙龙……”
医生在她面前晃了晃仪器,她抬头:“阿渊,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她被判死缓,因精神失常,转入精神病院。
王伟那几个情人,听说他死后连夜卷走财物,连藏在床底的存折都翻了个底朝天。
剩下的孩子无人认领,民政局来问过后,全送进了孤儿院。
李琳入院三个月后,主治医生给我打电话。
他语气为难:“宋先生,李琳的情况比较特殊。她的记忆停在你们恋爱时期。记得你送她的诗集,记得你们常去的旧书店。她每天在病房等你,说你答应带她去看枫叶……”
他顿了顿,试探道:“如果方便,您能来见见她吗?或许对治疗有帮助。”
“不必了。”我打断,语气平静,“离婚那天起,我们就再无瓜葛。”
医生沉默几秒,挂了电话。
最后一次听到李琳的消息,是警察打来的。
那天龙龙在学校得了小红花,蹦跳着扑进我怀里,电话就在这时响起。
“李先生,李琳在医院割腕自杀了。”警察声音低沉,“她床头有封信,是给您的。需要我给您送……”
“烧了。”我打断,龙龙正仰脸看我。
“我对她的东西,没兴趣。”
挂了电话,龙龙拉我衣角:“爸爸,谁的电话呀?”
“没事,我们龙龙真棒,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糖醋排骨。”
他立刻笑开,搂住我脖子:“我要吃两大碗!”
如今龙龙比去年又长高半头,眉眼渐开,笑时眼角有个小梨涡,和我一模一样。
刚转学时他总低头,说话轻声细语,现在有了朋友,放学回来叽叽喳喳讲谁丢了橡皮,谁做错数学题。
上周运动会,他报了六十米短跑。我到场时,他站在起跑线,小身板笔直,回头看见我,用力挥手。
枪响瞬间,他如小豹子般冲出,最终夺冠,举着奖状跑来:“爸爸!我得奖了!”
他爱拼乐高,我为他准备了专属玩具屋,每天放学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去趴在地毯上搭建。
李琳和王伟的结局,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我早已不在乎。
我研发的疫苗彻底根除了埃博拉病毒,今年荣获诺贝尔医学奖。
龙龙健康快乐,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去年秋天,我以龙龙之名设立儿童基金,资助农村孩子。
龙龙问我:“爸爸,这说明我也能帮小朋友了吗?”
我说:“对,我们龙龙长大了,能当小英雄了。”
今年暑假,我带他去了大凉山。
车子在山路颠簸五个多小时,龙龙坐在后座,怀里抱着鼓鼓的帆布包,装着他精心挑选的本子、铅笔和橡皮。
路过半山腰,他扒着车窗看见几个孩子赤脚捡柴,突然小声对我说:“爸爸,他们没穿鞋……”
抵达村庄后,村长带我们朝村里的小学走去。
教室是土坯砌成,四面漏风,黑板是用墨汁涂刷的,早已斑驳脱落。
龙龙把帆布书包放在课桌上,拉开拉链,热情地将文具分发给孩子们。
角落里,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怯生生地缩着身子,不敢上前。龙龙主动走过去,递给她最厚的一本笔记本,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塞进她手里:“给你,可甜了。”
那女孩比龙龙大两岁,却矮了半个头。
衣服洗得泛白,赤脚沾满泥巴,脚趾紧张地蜷缩着,始终低着头。
村长在一旁叹息:“这孩子命苦啊,爹妈去年上山采药摔下山崖,没了。现在跟着奶奶过日子。老太太重男轻女,说女娃读书没用,打算明年凑够彩礼,把她许给邻村的瘸子,换头羊过冬。”
当晚我们回到镇上的旅馆,龙龙脱了鞋后没有像往常一样蹦跳玩耍。
他安静地坐在床边,忽然抬头看我,眼睛泛红:“爸爸,我们带她走吧?她跟我说,她想上学,想当老师,教村里的孩子识字。”
他往前挪了挪身子,仰起小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以前我没家的时候,每天吃不饱,还怕被人打。那时候我就想,要是有人帮帮我就好了。现在我有爸爸了,有新衣服穿了,我也想帮她。”
我心头一酸,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我是个单身男人,按规定不能收养女孩,只能请村长帮忙,一起去找那老太太。
老太太起初强硬得很,嚷着:“丫头是我家的人,我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我把带来的钱递过去,又承诺每月由村长代为转交生活费,她才勉强松口。
离开那天,小姑娘背着龙龙送的书包,脚上穿着龙龙特意挑的粉色运动鞋。
车子启动时,她认真地对龙龙说:“谢谢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
后来我将她送进京市的一所寄宿学校,校长每月都发消息告诉我,她天资聪颖,学习格外刻苦。
龙龙每周都给她写信,把作业本上的小红花剪下来贴在信纸里,写道:“今天我们班体育课跑八百米,我又得第一了。”
她的回信总是准时到达,信上的字迹一笔一划,日渐端正清晰。
有一次她在信里写道:“宋叔叔,我考了全班第一,老师奖励我一支钢笔,我想送给您,希望您别嫌弃。”
龙龙把信读了好几遍,跑进厨房对我说:“爸爸,我也要努力学习,我也要考第一名!”
这两年,我常常带龙龙外出旅行。
去年冬天去了马尔代夫,他光脚在沙滩上奔跑,海浪扑上来,打湿了他的裤脚。
上个月我们又去了非洲草原,乘直升机俯瞰狮群。他趴在舷窗边,小脸紧贴玻璃,忽然回头对我说:“爸爸,我以后要学开飞机。”
我还想带他看更多风景——雪山、沙漠、都市的高楼,也包括乡村袅袅升起的炊烟。
我会用余生,一点一点补偿他。
完结
来源:成熟暖阳44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