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56年一月,全国政协礼堂里暖气轰鸣,毛主席在分组讨论间隙忽然提到一个久未露面的名字。他放下茶杯,说胡适顽固,却功不可没,众人相视,场面短暂凝固。那一句简评,把人们的思绪一下子带回八年前的冬天。
1956年一月,全国政协礼堂里暖气轰鸣,毛主席在分组讨论间隙忽然提到一个久未露面的名字。他放下茶杯,说胡适顽固,却功不可没,众人相视,场面短暂凝固。那一句简评,把人们的思绪一下子带回八年前的冬天。
1948年十二月十四日拂晓,西郊机场寒风刺骨,胡适拎着一只旧皮箱登上美军运输机。他离开北平的决定来得突然,却并不意外。前一夜,解放军高音喇叭反复呼喊,诚邀胡校长留下。城内电报大楼则灯火通明,蒋介石第二封催促电报刚刚拍出。两边都不想失去这位学术旗帜,舆论热度几乎盖过了进城的枪声。
胡适为何犹豫?两个月前,北大五十周年纪念刚刚落幕。他在礼堂里讲“愿北大度过危难”,底下掌声稀疏。那时平津战役已成定局,师生们心里有数,他也有数。留下,意味着与新的政权直接打交道;南下,则需重新安顿学术与生活。胡适的为难,在于理念不在于安危。
解放军方面态度明确。毛主席轻声交代:“不走,就让他管北大图书馆。”此举颇见诚意,因为北大图书馆在学术圈分量举足轻重,管理权限大,象征意义更大。负责传话的吴晗还是胡适旧日门生,他骑着吉普在雪后街道穿梭,盼望说服恩师。但胡适摇头:“恕难从命。”一句话,把各方努力化作无奈。
将视线再往前推,故事起点早在1918年。那年秋天,毛泽东从湖南师范来到北京,在图书馆做管理员,每月薪水八块。狭窄内室里,他抄录报刊、整理目录,偶尔旁听胡适的《文史研究法》。彼时一位是锋芒未露的青年,一位是蜚声学界的教授,关系既疏又近。胡适不承认毛是正式学生,却承认那两次“拜访”——1919年为湖南学运寻求声援,1920年为“工读互助团”请教方案。两次对话,胡适都给了肯定答复,他欣赏青年的行动力。
转折出现在新文化运动后期。胡适推崇美式民主,反对武装冲突,对国民党一党独大亦不客气。但当北伐、抗战接连爆发,他的“和平改良”显得理想化,与中共日渐分道扬镳。抗战末期,董必武赴美参加旧金山会议,专程登门,邀胡适返国。两人谈了六小时,最后不欢而散。胡适坚持“枪杆子必须放下”,其实这话既说给中共,也说给国民党,却两边都不爱听。
1946年十月,他第三次就任北大校长。彼时国共摩擦已回不到谈判桌。胡适把全部精力投入校务,自嘲“唯愿北大仍是学堂”,但校园外炮声渐近。1948年十二月十三日夜,他在日记里写下“形势危急,未得良策”,犹豫了一行又划掉。次日清晨,他登机南飞,留下一座将易主的城。
飞机抵达南京,他受命筹建中央研究院,不料战局又急转直下。次年春,渡江战役爆发,京沪尽失。六月,胡适再次出走台湾。此后十余年,他讲学、办刊、写《胡适口述自传》,偶有“昔日同行”寄书问讯,但再没踏回大陆一步。
毛主席为何始终对胡适保留善意?原因并不复杂:第一,新文化运动时期胡适的影响广,被认为“启迪民智的开山之一”;第二,他的学术方法论——“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与马克思主义提倡的实证精神某些层面相通;第三,争取一位象征自由主义的学者留京,可对知识界形成示范。政治算计与尊重才华并存,并不矛盾。
胡适拒绝后,统战工作仍未停止。1951年,中央图书馆改组,名单讨论时尚且留出一个空位“待胡适”。1954年宪法起草,有人建议寄稿请教被否决,理由是“时机未到”。一直到1956年政协会议,这道题才算正式搁置。毛主席那番讲话,既是评价,也像是关档的批注:功劳实在,观点顽固,此案到此。
1962年二月,胡适在台北病逝。蒋介石的挽联称他“旧伦理中新思想的师表”,措辞颇见心机:旧与新、伦理与思想、文化与道德,交织成他一生的复杂底色。大陆报纸只刊出简短消息,没有更多评论,仿佛当年机场的寒风还在,吹散了绕梁不去的争议。
胡适终究是选择了离开。留与走,一念之间,却折射出那个时代学人最艰难的处境:理念与现实,政治与学术,个人志趣与国家命运,处处是交叉口。毛主席开出的条件足够优厚,却改变不了胡适对强力革命的根本顾虑;胡适对国民党同样有批评,却更担心一旦留在北平,个人自由无法保证。从策略角度看,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时间成了最终裁判。
今天回到史料,能见到的是双方都保有克制。胡适不曾公开抨击中共的人身安全威胁,毛主席也未对他作道德清算。纷争之外的那份涵养,正好提示后人:价值立场可以不同,学术贡献应当分明,这才是近现代中国知识分子最宝贵的遗产之一。
来源:搜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