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雨水顺着窗棂滑落，模糊了对面高楼的轮廓。李翠香握着手机，屏幕上是女儿薇薇发来的照片——一个粉嫩的小脸蛋，皱巴巴地睡着。初生的外孙女，像极了薇薇小时候。她轻抚着颈间空荡荡的位置，那里曾经躺着一条传承了三代的金项链。为了这个孩子，她把所有值钱的金饰都变卖了，凑齐六

雨水顺着窗棂滑落，模糊了对面高楼的轮廓。李翠香握着手机，屏幕上是女儿薇薇发来的照片——一个粉嫩的小脸蛋，皱巴巴地睡着。初生的外孙女，像极了薇薇小时候。她轻抚着颈间空荡荡的位置，那里曾经躺着一条传承了三代的金项链。为了这个孩子，她把所有值钱的金饰都变卖了，凑齐六万块钱。

「妈，我真的不想要你的钱。」薇薇哽咽着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你把奶奶留给你的金饰都卖了，我怎么能安心？」

李翠香坐在自己那间不到五十平米的老房子里，看着桌上的六万块现金。昨天刚从金店出来，手里还留着那张发黄的收据。金店老板娘认识她，知道这些首饰的来历，称重的时候都格外小心。

「傻孩子，金子能值几个钱？你和小宝贝才是最重要的。」李翠香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况且现在坐月子请月嫂那么贵，你们小两口刚买房，哪有那么多钱？」

薇薇嫁给了小城里的公务员张磊，两人感情很好，但经济确实紧张。张磊虽然工作稳定，但工资不高，再加上刚买了房子，每个月的房贷压力不小。现在孩子出生，各种开销更是雪上加霜。

「可是妈，那些金饰对你意义那么重要...」薇薇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李翠香知道女儿说的没错。那条金项链是婆婆在她结婚时给的，说是要传给儿媳妇，将来再传给孙媳妇。还有那对金镯子，是自己结婚二十周年时老伴买的，当时他说要攒一辈子给她最好的。老伴走后，这些金饰就成了她唯一的念想。

但现在，女儿需要钱。

「妈妈没事的，你安心坐月子。钱我明天就给你送过去。」李翠香挂断电话，看着那些现金，心里五味杂陈。

第二天一早，李翠香坐着长途车来到女儿所在的城市。薇薇住在一个新建的小区里，房子不大，但装修得很温馨。张磊在门口迎接她，脸上有些疲惫，但看到岳母来了，还是露出了笑容。

「妈，您辛苦了。」张磊接过李翠香手里的包，「薇薇在房间里，刚喂完奶。」

李翠香走进卧室，看到女儿正抱着孩子。薇薇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还好。小外孙女睡得很安稳，小手紧紧握着拳头。

「妈，你看她多乖。」薇薇轻声说道，眼中满是母爱的光芒。

李翠香伸手轻抚孩子的脸颊，心中涌起一阵暖流。这就是她的外孙女，是薇薇的女儿，是家族的新希望。为了这个孩子，卖掉那些金饰算什么？

「薇薇，妈给你们请了最好的月嫂。」李翠香从包里拿出那些现金，「这是六万块钱，应该够用两个月的。」

薇薇看着那些钱，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妈，我知道这钱对你意味着什么...」

「别说了，钱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李翠香把钱放在床头柜上，「明天月嫂就来了，我提前联系好的，是这边最有经验的王阿姨。」

张磊在一旁听着，眼眶也红了。他知道岳母家境不好，这些钱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但现在家里确实困难，孩子的各种开销，加上薇薇的营养费用，还有即将到来的月嫂费用，让他这个男人感到沉重的压力。

第二天，王月嫂准时到了。她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看起来很干练，说话也很有条理。她仔细查看了房间的环境，对薇薇的情况做了详细了解，还检查了孩子的状况。

「李阿姨，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产妇和孩子的。」王月嫂对李翠香说道，「我做这行十几年了，经验丰富。」

李翠香满意地点点头。这个王月嫂看起来确实专业，虽然价格不便宜，但为了女儿和外孙女，她觉得值得。

接下来几天，李翠香在女儿家住着，看着王月嫂忙前忙后地照顾薇薇和孩子。王月嫂确实很专业，知道什么时候该给孩子喂奶，什么时候该换尿布，还会做各种有营养的月子餐。薇薇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孩子也长得很快。

但李翠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王月嫂对她的态度有些微妙，表面上很尊敬，但眼神里总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东西。还有，她总是在李翠香面前夸张磊工作稳定，夸这个家庭条件好，但背地里却经常叹气。

「可能是我想多了。」李翠香对自己说。毕竟王月嫂工作确实认真负责，薇薇和孩子都很满意。

一个星期后，李翠香准备回家了。她的老房子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而且长期住在女儿家也不方便。

「妈，你再住几天吧。」薇薇舍不得母亲离开。

「不了，家里还有事。你有王阿姨照顾，我放心。」李翠香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张磊开车送岳母去车站。路上，他有些欲言又止。

「张磊，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妈说？」李翠香看出了女婿的心思。

「妈，我...我想说谢谢。」张磊握着方向盘，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这六万块钱对您意味着什么，但我现在真的拿不出来。房贷压力太大了，孩子的开销又这么多...」

「别说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李翠香拍拍女婿的肩膀，「你是个好孩子，妈看得出来。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把孩子养好，就是对妈最好的回报。」

张磊点点头，眼中闪着泪光。

到了车站，李翠香提着自己简单的行李，回头看了看这个城市。女儿在这里安了家，有了自己的小孩，这就够了。至于那些金饰，那些过去的回忆，就让它们随风而去吧。

车子启动了，李翠香透过车窗看着远去的城市，心中五味杂陈。她想起老伴生前说过的话：「翠香，咱们这辈子没什么大出息，但一定要让孩子过得比咱们好。」现在，这个愿望算是实现了。

回到家后，李翠香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房子里安静得可怕，没有了那些金饰的陪伴，连墙上的照片都显得孤单。她拿起老伴的照片，轻抚着玻璃框。

「老头子，我把咱们的东西都卖了，给薇薇她们用。你不会怪我吧？」她自言自语地说道。

照片里的男人笑得憨厚，仿佛在说：做得对。

但夜深人静的时候，李翠香还是会想起那些金饰。特别是那条金项链，婆婆给她的时候说过：「这是咱们家的传家宝，要一代代传下去的。」现在，传承就这样断了。

她有时候会后悔，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做得对。毕竟，金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女儿和外孙女的幸福，比那些冰冷的金属重要多了。

几天后，薇薇打来电话报平安。

「妈，我和宝宝都很好。王阿姨照顾得很周到，她说我恢复得比一般产妇都快。」薇薇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

「那就好，妈放心了。」李翠香也很高兴，「钱够用吗？如果不够，妈再想办法。」

「够了够了，您别再为钱的事操心了。」薇薇连忙说道，「妈，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身体。」

挂断电话后，李翠香心里暖暖的。看来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女儿和外孙女都很好，这比什么都重要。

又过了几天，张磊打来电话。

「妈，我想和您商量个事。」张磊的声音有些犹豫。

「什么事？你说。」

「是这样的，王阿姨说她可以再留一个月，但是需要加钱。她说现在物价上涨，月嫂的行情也涨了。」

李翠香愣了一下。「加多少钱？」

「她要再加两万。」张磊说得很小声，显然也觉得这个要求有些过分。

两万块钱，对李翠香来说不是小数目。她的退休金每个月只有两千多，而且家里还有各种开销。但想到女儿还需要照顾，外孙女还那么小，她又舍不得让她们受委屈。

「妈，如果实在困难，我们就让她走吧。我可以请假在家照顾薇薇。」张磊似乎感受到了岳母的为难。

「不行，你哪懂照顾产妇和孩子？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李翠香连忙阻止，「钱的事你别担心，妈再想办法。」

挂断电话后，李翠香坐在沙发上发愁。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那些金饰都卖光了。她想起房间里还有一些老伴留下的古董字画，虽然不知道值多少钱，但应该能卖些钱。

第二天，她拿着那些字画去了古玩市场。几个商贩看了看，都摇头说不值钱。最后有个老板愿意出八千块钱全部收走。

李翠香咬咬牙，把字画卖了。这些都是老伴生前最喜欢的东西，他经常坐在那些字画前面看半天。现在为了女儿，她只能忍痛割爱。

但八千块钱还不够，她又想到了自己的一些首饰。虽然不是金的，但也有些价值。她把那些银镯子、玉镯子都收集起来，一起拿去卖了。

凑够两万块钱后，李翠香给张磊打电话。

「张磊，钱我准备好了，你们安心吧。」

「妈...」张磊的声音哽咽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别说这些，照顾好薇薇和孩子就行。」李翠香强撑着轻松的语气。

但挂断电话后，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涌起巨大的失落感。老伴留下的东西几乎都没了，那些承载着回忆的物件，都变成了冰冷的钞票。

她坐在老伴的遗像前，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老头子，对不起，我把你的东西都卖了。但是为了薇薇她们，我只能这样做。你能理解吧？」

遗像里的男人还是那样笑着，仿佛在安慰她。

一个月后，李翠香决定再去看看女儿。她想知道那两万块钱花得值不值，想看看外孙女又长大了多少。

这次她没有提前通知，想给女儿一个惊喜。她坐着早班车到了女儿所在的城市，直接打车来到小区。

到了女儿家楼下，李翠香正准备上楼，忽然想起自己还买了一些补品，忘在了出租车上。她赶紧追出去拿东西，司机已经开走了，但看到她在后面追，又倒回来了。

「阿姨，您的东西。」司机把袋子递给她。

「谢谢，谢谢。」李翠香气喘吁吁地接过东西。

回到楼下，她拍拍胸口，缓了缓气。刚才跑得太急，心跳得厉害。她在楼下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坐电梯上楼。

到了女儿家门口，李翠香正要按门铃，忽然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她仔细一听，是王月嫂的声音，还有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应该是她的朋友。

「...这家人真是有钱，随随便便就拿出六万块钱请我，后来又加了两万。」王月嫂的声音里带着得意。

李翠香愣住了，手停在半空中。

「真的假的？看这房子也不像很有钱的样子啊。」另一个女人说道。

「你不知道，这家的婆婆特别有钱，光是金饰就卖了好几万。我听那个儿媳妇说，她婆婆还有很多古董字画什么的，都是值钱货。」

李翠香感到一阵眩晕，她扶着墙壁，努力听清楚里面的对话。

「那你真是遇到财主了。不过这种有钱人最好糊弄，你随便说什么理由要加钱，她们都会给的。」

「可不是嘛，我就随口说了句物价上涨，她们就乖乖地又给了两万。其实现在月嫂的行情根本没涨，我纯粹是狮子大开口。」王月嫂笑着说道，「不过这种傻子不宰白不宰，反正她们有钱。」

李翠香感到天旋地转，她靠着墙壁，差点站不稳。原来那两万块钱完全是王月嫂的谎言，原来她在王月嫂眼中就是个有钱的傻子。

「那个老太太看起来挺朴素的啊，真看不出来这么有钱。」

「有钱人都这样，越有钱越舍不得花在自己身上。你看她穿的衣服，都是地摊货，但是为了女儿花钱眼都不眨。这种人最好骗了。」

李翠香的手颤抖着，她想推门进去，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辛辛苦苦卖掉老伴留下的字画，卖掉自己仅有的首饰，凑出来的两万块钱，竟然是被人当成冤大头。

「对了，我听说她家还有房子，在老城区有几套老房子，估计也值不少钱。如果再过一个月，我还可以找理由再要一笔。」

「你可真会做生意。不过小心别被发现了，毕竟骗人的事...」

「什么骗人？我提供服务，她们给钱，这是正当交易。至于价格嘛，市场经济，她们愿意给就行。再说了，这种有钱人不在乎这点钱。」

李翠香听不下去了，她转身想离开，但脚步很重，在走廊里发出了声音。

房间里的谈话声忽然停止了。李翠香站在门外，手里拿着给外孙女买的营养品，心中五味杂陈。那八万块钱，是她把婆婆留下的金项链、老伴买的金镯子，还有那些承载着回忆的字画全部变卖得来的。在王月嫂眼中，她竟然是个有钱的傻子。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王月嫂可能正在收拾刚才的茶杯。而她，该推门进去揭穿这一切，还是默默离开？

来源：听稳稳诉说育儿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