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奶奶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瞄了一眼，激动地指着林砚，对路人兴奋地说：

我死后的第三年，奶奶无意间用我的旧手机，拨通了前男友的电话。

林砚："慕青枝，你后悔了吗？没用的，

就算你跪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再给你一个机会。"

可他不知道，我其实已经不在人世了。

1

我的灵魂跟在奶奶身边，她拿着我的旧手机。

一遍遍地给林砚打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就是没人接。

她走进工作园区逢人就问："你看到我的囡囡跟她男朋友了吗？"

面对她的问询，别人要么嫌弃，要么敷衍。

奶奶不放弃，就这样一个个问过去。

这个时候，工作园区里突然涌出一群人。

我下意识望去，好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哦，是林砚。

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太久的缘故。

我竟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也或许，是林砚的变化太大了。

曾经拮据创业，被许多人嫌弃没前途的男人。

如今身价数十亿，带着年轻漂亮女秘书高调出席新品发布会。

他被记者围堵采访，眉宇间褪去了稚嫩，只剩锐利。

奶奶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瞄了一眼，激动地指着林砚，对路人兴奋地说：

"那就是我囡囡的男朋友，帅吧。"

然后看到林砚身边的女人，又嘀咕一句：

"我的青枝怎么没跟着来呢？"

奶奶本来就有老年痴呆，在我死后，精神状况就更不好了。

经常会忘记我已经离世了。

这次她看到林砚公司上市的新闻，又犯病跑来科技园。

她以为我跟林砚一起创业成功了。

望着林砚那张冷漠的脸，我久违地感觉到了刺骨的痛意。

这一刻，我才确定。

被我抛弃的林砚，他真的功成名就了。

奶奶兴奋大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包括记者。

林砚也看到了奶奶，却没理会，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奶奶见他要走，突然疯狂地推搡人群，往前冲。

被林砚的保安拦住，她着急地大喊：

"小砚，青枝为什么没跟你一起来啊？"

"他是我孙女慕青枝的男朋友，他们很相爱的，你们拦我干什么？"

林砚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奶奶，目光冰冷。

沉默片刻，他冷漠回应："慕青枝是谁？"

话音落下，我的心瞬间一阵刺痛。

那密密麻麻的痛楚提醒我，林砚的恨意，比我想象中还深。

奶奶愣在原地，她突然从包里掏出一部手机，打开相册里我和林砚的合影。

"我孙女慕青枝啊，你女朋友。"

说着就要往前走，却被人群挤倒在地。

那部手机滑落到林砚的脚边。

人群发出窃笑声，奶奶趴在地上，狼狈不堪。

没人伸手扶她。

林砚冷冷地看着那部手机，突然穿过人群，弯腰捡起。

奶奶欣喜地望着，下一秒，他直接把手机摔在地上，屏幕碎裂。

碎片散落在奶奶身边，伴随着林砚冷酷刺骨的话语：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了慕青枝。"

我明明已经离世，但听到他这句话，依旧感受到了窒息的痛苦。

最爱的人，最懂得如何伤我。

奶奶趴在地上，双手颤抖地捡拾手机碎片。

记者们蠢蠢欲动，想拍摄奶奶狼狈的样子。

我急得想挡住镜头，却毫无作用。

林砚冷漠地旁观，我大喊他的名字，希望他能帮帮奶奶。

结果他开口就是讽刺。

"慕青枝人呢？她后悔了吧，怎么只让你一个老太太来求我，自己躲起来了？"

"想让我原谅，可以啊。让她亲自来，给我下跪，我可以考虑！"

这一瞬，我看到了奶奶眼中的迷茫。

她一定在想，为什么最爱我的林砚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我心如刀割，想拥抱她，可我的身体却从奶奶身上穿过。

灵魂状态的我，什么都做不了。

林砚见奶奶趴着不回答，转身准备离开。

奶奶这时像是想起什么，她嘴唇颤抖，泪水夺眶而出：

"青枝她，她来不了……"

2

林砚嘴角挂着讥讽："我就知道。"

他以为，我又欺骗了他。

"不是的。"奶奶摇头，她红着眼眶想解释："青枝她已经，已经……"

看着奶奶哽咽的样子，我知道她恢复了清醒。

她又想起了自己最爱的囡囡，已经离世。

"慕青枝教你的把戏，对谢柏川有用，在我这里行不通。"林砚打断了奶奶。

林砚一直认为，我贪图安逸抛弃了他。

因为三年前，我嫁给了江城首富的独子谢柏川。

我和林砚的相遇，纯属巧合。

大学时代，我和谢柏川参加了一场比赛，遇到了独自奋战的林砚。

林砚家境普通，父母是普通工人，唯一支持他创业梦想的爸爸也在一年前去世了。

他性格内向，不擅长表达，在比赛中显得格格不入。

谢柏川觉得有趣，拉着我躲在一旁，指着台上紧张演讲的林砚。

"看，他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太好笑了。"

我看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在全场冷寂的时候，我主动上台帮林砚解围，充当他的临时助手协助他完成了展示。

这就是我和林砚的相识。

也是谢柏川对林砚产生敌意的开始。

后来，我成了林砚唯一的知心朋友，我们经常坐在一起讨论未来的规划和蓝图。

林砚的想法很有创意，但他不善于表达。

所以我会想尽办法激发他的灵感。

他有时太过沉浸会让我别打扰，却在冷落我后又慌忙道歉。

他会记住我所有的习惯，会在熬夜兼职时给我带最爱喝的奶茶。

大学毕业，我们筹集了一些资金，正式开始为了大学时期的梦想创业。

他对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

"青枝，谢谢你的陪伴，我要给你全世界最好的一切。"

创业初期，我们在写字楼租了间小办公室，最艰难的时候他也没忘记我的生日。

一条我心心念念许久的长裙，用掉了他三个月的积蓄。

我让他退掉，他说我值得最好的。

林砚真的很努力想给我更好的生活。

他深爱着我，只要听到我受委屈，就恨不得和整个世界作对。

他说，有他在，没人能伤害我。

可能离世太久，这些回忆越来越模糊了。

我回过神，看着林砚的冷漠无情感到心寒。

奶奶艰难地站起来，她耗尽了所有力气，身形消瘦。

她看着林砚，最终没有说话。

有些事实，明明就在喉头，却难以启齿。

比如我已经离世三年的事实。

这是奶奶最不愿回想的痛苦。

她常常一个人坐在我的工作台前，盯着我的电脑自言自语：

"我的青枝啊，你怎么还不回来陪奶奶？"

如果可以，我宁愿她永远不记得这件事，不必承受这份悲痛。

林砚见奶奶不说话，也失去了耐心，准备离开会场。

奶奶深深地望了眼林砚，紧握着我的旧手机，蹒跚地往前走。

边走边喃喃自语："对不起青枝，奶奶不该来的，你听到小砚的话，该多难过啊。"

我顿时泪如雨下。

林砚刚要离开，奶奶身子一晃，突然晕倒在地。

我惊慌失措，不停呐喊。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奶奶！

可没人听得见我，也没人去扶她。

这时，林砚转身走了过来。

我以为他会念及旧情，帮忙救助奶奶。

但我没想到他会如此侮辱奶奶。

"你拦我，不就是想要钱吗？"林砚从秘书手中接过一叠钞票，一把扔在奶奶身上。

我怒不可遏，想要痛击林砚，却只能从他身体穿过。

我气得泪流满面。

奶奶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林砚，你看不见吗！

或许，他不愿相信，觉得奶奶和我一样，在欺骗他，耍弄他。

见奶奶没反应，林砚皱了皱眉，一脸不耐烦：

"别演了，只要慕青枝亲自来给我下跪道歉，我可以考虑再给你一百万。"

3

散落在奶奶身边的支票，刺眼得让我头痛欲裂。

时隔多年，有些事仍然铭刻在心。

大学毕业后，林砚决定创业，我全力支持。

还从爸妈的遗产中拿出来一部分投资他的公司。

那时候，林砚运气不错，公司发展迅速，很快就小有规模。

后来有大公司提出买断某项专利，他动心了。

结果对方借着购买的名义窃取了技术，还反咬一口将林砚告上法庭。

林砚势单力薄，更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反驳对方，结果自然是输了官司，公司陷入危机。

律师函像是催命符。

我们神经紧绷，最难的时候，我们一起蜗居在潮湿的地下室，靠冷硬的馒头饱腹。

那段日子我彻夜难眠，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他为了安抚我，每晚都陪在身边，轻声讲述对未来的憧憬。

他说我们会东山再起。

他说要给我买一栋带花园的别墅。

他说我们以后要结婚，生一个可爱的孩子，然后再养一条黄色的小狗，就取名叫豆豆。

等我睡着，他又会起身，继续工作。

我不想让他太辛苦，更不想看到他的心血付诸东流。

只能四处求助，但没人愿意冒险注资。

就在我走投无路时，谢柏川出现了。

他说可以帮我们，解决林砚公司的所有问题。

但有一个条件。

和林砚分手时，是在一个闷热的夏夜。

他站在写字楼楼下，浑身是汗，卑微地恳求我不要离开。

"青枝，别放弃好吗？我在努力，很快就会有成绩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甩开他的手，冷笑道："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太累了。"

"跟着你，能有什么前途？你能给我稳定的生活，给我基本的物质保障吗？"

"谢柏川能，我要去他的公司工作了，你别再纠缠我了。"

路过的人指指点点。

我被谢柏川搂进怀里，不敢看林砚那绝望的眼神。

我怕心软，会前功尽弃。

本以为林砚听到这些狠心的话，会愤然离去。

没想到，他踉跄着靠近我，握住我的手贴在他的脸上。

小心翼翼地恳求："青枝，求你别丢下我。"

我咬紧嘴唇，强忍泪水。

我的手在颤抖，谢柏川厌恶地拨开林砚的手，与我十指相扣。

大学时期，因为林砚先我一步追到了我，谢柏川一直耿耿于怀。

"青枝，吻我。"

他命令道，我知道他是在故意刺激林砚。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林砚哀求地看着我摇头："不要，青枝不要。"

而我还是动了，双手搂住谢柏川的脖子，装作一脸爱慕地吻上去。

谢柏川紧紧搂住我的腰，直到我快窒息才放开。

我看到林砚眼中的光彻底熄灭了。

"林砚，你看清楚了吗？我不爱你了。"

"谢柏川能给我想要的人生，他刚刚许诺让我当他公司的产品总监。"

"林砚，我厌倦挣扎了，我要的，你给不了。"

谢柏川满意地笑了，带我离开时，林砚仍呆立在原地。

闷热的夜晚，像要把他融化在那里。

后来，我听说林砚去美国创业了。

三年时间，我们再无联系，直到再次相遇。

现在的我，已经离开人世，好久好久了。

4

一声惊呼拉回我的思绪。

终于有人发现奶奶真的晕倒了，慌忙拨打急救电话。

林砚却仍无动于衷，眼神更加冰冷，片刻后嗤笑一声：

"慕青枝真是越来越无耻了，竟然利用自己的奶奶来引起我的注意，她真有出息。"

他的语气刻薄又讥讽，充满了恨意。

身旁的女秘书似乎不明就里，问道："是您午休梦呓中提到的慕青枝吗？"

林砚身体微颤，短暂沉默。

我抬头，不确定地看着他。

喊我的名字？

不知为何，这一刻我突然紧张起来。

或许潜意识里还在期待那个答案。

但林砚终究没有回答，转而与其他前来迎接的商业大佬交谈起来。

"听说林总三年没回国了，你肯定不知道最近几年行业的巨大变化。"

林砚心不在焉地回答：

"两年前，我曾短暂回来过。"

两年前，正是我意外溺亡的时候。

事故发生前两天，我曾鼓起勇气给林砚打了个电话。

我想告诉他，我已经和谢柏川离婚了。

我抱着幻想，以为他仍然坚定地爱着我，就像我爱他一样。

因为嫁给谢柏川后，我的身心都崩溃了。

与林砚共度的时光如同细线，将我勒得喘不过气。

我整夜失眠，食欲全无，反胃畏寒，把自己折磨得憔悴不堪。

谢柏川带我看过无数医生，都无济于事，我只是勉强维持着生命。

只想再见林砚一面。

有次，谢柏川想亲近我，但刚把头靠近我的颈窝，便乏味地退开。

"你心里还有别人，慕青枝，我玩腻了，我们离婚吧。"

这个用阴谋诡计得到我的男人，不到一年就厌弃我了。

那一刻，我想起林砚曾经的誓言。

"慕青枝，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共同创造未来。"

离婚那天，谢柏川说了句话：

"慕青枝，你自由了，但林砚还会要你吗？"

那股强烈的渴望驱使我拨通了林砚的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我紧张得手心冒汗，直到接通，心跳如雷。

可喜悦的笑容还未绽放，就被林砚冷漠的话语粉碎。

他淡淡地说："慕青枝，你知道我要结婚了，所以打来祝福我吗？"

我记不清挂断电话的细节。

死亡太久，许多记忆变得模糊。

只记得被海水淹没时，谢柏川给我打来电话。

他的声音渐渐消失，巨浪袭来，手机沉入水底。

而我也消失在了水面之下。

救护车的鸣笛将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我慌忙飘到奶奶身边，跟随救护车来到医院。

抢救时，我不停祈求，希望奶奶平安无事。

两小时后，奶奶终于睁开眼睛。

可她却闹着要回家："我要回去，我的青枝还在家里等我。"

医生护士怎么劝都没用，我哭着在奶奶耳边说：

"奶奶，你听话，我已经不在了。"

可惜，奶奶听不见。

她坚持离开，回到家就冲进我的房间。

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个旧手机，颤抖的手轻抚着屏幕。

"青枝啊，奶奶无能，连你的手机都保护不了。"

奶奶坐在那里，像个无助的孩子。

她嘴唇颤抖，泪水滴落在手机屏幕上。

小心翼翼地说："是不是怪奶奶了，所以这么多年都不来梦里看看奶奶。"

不是的，不是的！

奶奶，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奶奶眼底布满血丝，哭得太久，连站起来都很吃力。

勉强稳住身子，她又开始整理我的房间。

这么多年了，奶奶还是喜欢自欺欺人。

爸爸去世一年，她还会习惯性地准备他的餐具。

而我死后三年，她仍会不停地整理我的物品。

她总觉得，我们终会回来。

可我们都已经离开了。

她心爱的囡囡，也已经离开了。

整理完毕，奶奶换了身衣服出门。

我跟在她身后，来到了海边。

我的骨灰撒在这里，奶奶每次来都会带我最爱的奶茶和零食。

她喜欢在这里跟我说话，一坐就是一整天。

我劝她回去休息，她的身体吃不消。

可我劝了很久，她依然听不见我的声音。

深夜，奶奶突然晕倒，我急得不知所措。

幸好有路人经过，发现了奶奶。

将她送到了医院。

5

我一直陪在奶奶身边，看着她醒来，有力气要喝水，我才稍稍放心。

傍晚时分，谢柏川突然来看奶奶了。

奶奶对他没有好脸色，她认定是谢柏川害死了我。

因为三年前我的遗体被打捞上来时，手机记录显示，最后一通电话是谢柏川打给我的。

所以她不相信警方的结论，即使抓到了凶手她也坚信谢柏川才是真凶。

我打量着谢柏川，感到几分陌生，因为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明明和我离婚了，应该轻松不少才对。

这些年，他过得不好吗？

谢柏川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悲凉，但转瞬即逝，恢复了平静。

他声音低沉地说："青枝走了，我带些补品来看您，您应该开心一点。"

奶奶牙关紧咬，身体绷得笔直。

声音压抑又愤怒："滚，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

谢柏川站在门口，淡淡一笑：

"慕青枝倔强的性子和您一模一样。"

奶奶瞳孔骤缩，她猛地拔掉输液管，扑向谢柏川，又打又骂。

"你这个杀人凶手，你不得好死，把我的囡囡还给我！"

谢柏川任由她发泄，没有任何反应。

五分钟后，奶奶力竭跪倒，泪水滴落在地。

她用哀求的语气说："求求你，把我的囡囡还给我好不好？"

谢柏川眼中泛起一层雾气，他强作轻松地说：

"奶奶，别这么生气。"

"我是真心来看您的，毕竟青枝曾是我妻子。"

奶奶像是被刺激到了，猛地抬头，泪痕满面的脸苍白如纸。

她一把抓住谢柏川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吼道：

"就是你害死我孙女的，你最后到底对她说了什么？说了什么！？"

最后一个字落下，奶奶突然松手，瘫坐在地。

谢柏川伸手想扶奶奶，却被无情地推开。

这一瞬，我似乎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悲伤的气息。

应该是我的错觉吧，他有什么好悲伤的？

谢柏川垂下眼帘，自嘲地说：

"我能说什么？不过是求她回来，回到我身边罢了。"

他话音刚落，奶奶就捂着胸口，痛苦地指着谢柏川，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我急得恨不得替奶奶承受这痛苦。

奶奶一口气上不来，整个人蜷缩在地上颤抖。

我慌乱地飘到外面，想叫医生护士来看看。

但所有人都从我身上穿过。

"您好，请问从科技园区送来的王芳王奶奶在哪个病房？"

在我绝望之际，我看到了咨询台旁的林砚。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左手提着包装精美的果篮。

护士告诉他房号。

林砚又问："她囡囡慕青枝来了吗？"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这句话似乎带着一丝颤抖。

护士摇头，说没有。

谢柏川可能也听到了林砚的声音，转身看来。

两人四目相对，他眼神微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呵，终于回来了。"

林砚不愿与谢柏川交谈，进入病房看到奶奶的情况后，立即呼叫医护人员进行抢救。

我跟随飘进了急救室，两小时后，确认奶奶脱离危险。

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飘出病房，我看到了针锋相对的两人。

谢柏川坐在左侧沙发上，翘着腿讥讽地看着林砚。

"你是来医院找她的吧。"

林砚坐在右侧沙发上，一时恍惚，似乎没理解谢柏川的话。

我飘到他面前，发现林砚双目布满血丝，他最近睡眠很差吗？

整个人消瘦了许多，西装都显得宽大了。

谢柏川以为他没听懂，挑眉又说了遍：

"你找她，可找错地方了。"

他的意思是，林砚应该去海边找我。

可惜林砚不明白，他冷笑道：

"找她？她配吗？除非她亲自来向我道歉，我才会考虑见她一面。"

他反复要求我道歉，大概是记恨当初分手时他跪地恳求我的场景。

谢柏川有些惊讶，他张大嘴，盯着林砚。

像是在确认什么，突然大笑起来，笑得表情都扭曲了：

"你，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哈哈哈哈。"

林砚把他当作疯子，没有理会。

谢柏川笑够了，挑衅地走到林砚面前，一字一句地说：

"你不知道，慕青枝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吗？"

6

林砚脸上毫无表情，瞳孔甚至都没有丝毫波动。

我紧张得不敢呼吸，林砚终于知道我已经离世了。

他会说些什么呢？

我屏息凝神地看着林砚，生怕一眨眼，又错过了他的反应。

然而，林砚的反应比我想象中更加冷漠。

他仿佛突然回过神来，嘲讽地笑了一声：

"两年前就死了？死得真是时候，好，非常好。"

我愣在原地，苦笑着落泪。

我怎么会以为，林砚会难过呢？

他恨我，听到我的死讯，开心才是正常反应。

只是，我好痛苦啊，他的笑容就像一把钝刀，残忍地割着我的心。

撕心裂肺的痛。

谢柏川没料到林砚会是这种反应，愣在原地许久，连嘴角的笑意都僵硬了。

他突然起身，揪住林砚的衣领恶狠狠地说：

"我说慕青枝死了，你没听懂吗？"

"我没聋。"林砚挣脱开，冷漠地说道。

相比他的冷漠，谢柏川的激动显得有些可笑。

明明是他把我推向绝境的人，却装作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

可偏偏，他真的很愤怒，甚至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谢柏川咆哮着：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冷漠？"

"你最爱的人死了，你应该痛哭才对，你为什么不哭？！"

谢柏川的反应让我感到诧异。

两年前明明是他主动提出离婚的。

我去世后，他连追悼会都没有参加。

我一直以为，谢柏川已经厌倦了我，不会再为我动容。

"你怎么能一点都不难过？我真替慕青枝感到不值。"

林砚听到这话，突然讽刺地笑了，冰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慕青枝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谢柏川的怒火。

他猛地挥拳，将林砚打倒在地，气得双目通红。

"慕青枝是你害死的，她要不是为了帮你……"

"什么？"林砚皱眉，他死盯着谢柏川，连嘴角流血都没注意到。

谢柏川痛苦地抱着头，蹲下喃喃自语：

"不对，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她。"

"我不该让她离开的，该死的人是我才对。"

他语无伦次，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崩溃，状态很不好。

林砚紧锁眉头，他看着谢柏川的背影，目光开始颤动。

我看到他呼吸变得急促，似乎想到了什么。

眼中闪过慌乱，他站在原地狠狠咬了咬嘴唇，再开口时带着暴怒：

"谢柏川，你他妈有病吧，开这种玩笑很有意思吗？说别人死了，很好玩吗？！"

谢柏川站起身，深吸一口气，一滴泪无声滑过脸颊。

我飘过去，想看清他眼中的情绪，却被吓了一跳。

谢柏川突然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我他妈也希望这只是个玩笑！"

"可她真的走了！慕青枝死了，她宁愿死也不愿回到我身边。"

我静静地看着谢柏川崩溃。

打完后，他踉跄着往外走，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我想靠近听清，却被林砚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

他的手在西装裤上不安地摩挲着，脸上写满了紧张和不安。

随后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我看到了他的壁纸。

是我和他在创业初期的合影。

我微微一愣，接着看到他点进了谢柏川的社交媒体主页。

他什么时候关注的？

我以为分手那天，他就删除了所有与我有关的东西。

包括谢柏川。

因为我很少使用社交媒体，也不怎么发布动态。

都是谢柏川，他总是强迫我发一些甜蜜的日常，可那些甜蜜都是假象。

久而久之，我也就麻木了，任由他发布。

他见我不高兴，发布的频率也渐渐降低了。

但奇怪的是，在我去世两年后，谢柏川却每天都在账号上发布动态。

而且都与我有关，从早餐约会到深夜情话。

很多人都说他疯了。

我也觉得谢柏川疯了，可他依旧我行我素。

谢柏川的账号今早又更新了。

他穿着睡袍，身边是一个女人的背影，只露出一抹带着唇钉的红唇。

唇钉的位置，恰好和我唇上的红色小痣一样。

配文依旧肉麻。

"每天醒来，都有我的挚爱相伴。"

7

这三年来，谢柏川的每条动态都与我有关。

我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

就算我想阻止，也无能为力。

毕竟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但我觉得恶心，尤其是看到评论区一片羡慕的声音。

想吐，却又无法呕吐。

我看到林砚皱眉，他仔细地查看每一条动态。

专注得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

直到看完这三年的内容，他都没发现异常，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

可很快，林砚又皱起眉头，重新开始翻阅，从最早的一条开始。

他在找什么？我有些好奇，跟着凑近。

当翻到两年前我去世后的那天，谢柏川发的一条动态时，林砚猛地站起来，呼吸急促，将照片放大到极致。

只见照片中的那个女人，手腕上光洁白皙，没有伤疤。

那是我的标志。

林砚顿时哭笑不得，继续翻阅其他照片，无一例外全部放大。

"不是她，不是她。"

林砚喃喃自语，突然，他神色凝固，像是想到了什么。

眼底浮现出惊恐，他终于意识到了。

这三年里，谢柏川账号里发布的女人照片，不仅没有正面，也没有那个伤疤。

这意味着刚才谢柏川说的话，可能是真的。

林砚急切地跑到奶奶的病房，却在门口停住脚步，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奶奶刚醒，看到林砚闭上眼不想理会。

我看着林砚的情绪逐渐崩溃，痛苦缠身。

他红着眼睛，跪在奶奶面前：

"奶奶，我错了，我该死，您打我骂我都行，只求您告诉我青枝在哪里？"

"我想见见她。"

"就看一眼，阿姨，我求求您。"

他还是不相信我已经离世。

奶奶闭着眼无声痛哭。

她现在清醒了，所以一听到我的名字就控制不住。

林砚更慌了，颤抖着开口："奶奶，我……我……我只想看她一眼。"

"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奶奶深吸一口气，眼中布满血丝，她泪流满面地看着林砚：

"不好，她不好，她……"

我已经不在了啊。

我知道奶奶想说这句话，但太艰难了。

这句话，就像是让奶奶亲手撕开旧伤口。

痛上加痛。

林砚误会了，他以为奶奶是故意不说。

他连忙保证：

"阿姨，您放心，我不会找青枝麻烦的。"

"如果她还想复合，我亲自去找她，不用她亲自来见我。"

"我不会真的，让她向我低头的。"

奶奶深深地看着林砚："我的青枝，离开我两年了。"

林砚像是一时没理解这句话的含义，茫然地站在那里。

他浑身僵硬，指尖不住颤抖，语气中透露出紧张：

"离开？去哪里了？"

奶奶目光无焦点地盯着天花板，默默流泪：

"三年前，谢柏川和我囡囡离婚后不久，青枝就意外身亡了，我多想这是一场梦啊，可是人活着，就是要面对现实。"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房间。

林砚身体剧烈颤抖，我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微弱。

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他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几次，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能勉强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不可能。"

奶奶悲伤地看着他，四目相对，他的笑容维持不住了。

奶奶直视着他的眼睛，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

"三年前，你穷得几乎流浪街头，是我家青枝牺牲自己嫁给谢柏川才解决的。"

"你回国后，却要她向你下跪道歉，凭什么？"

8

其实我和谢柏川的事，奶奶一直不知情。

她尊重我的决定，不会过多干涉。

直到我去世后，她整理遗物时，发现了我和谢柏川签订的协议。

协议内容是，只要我嫁给他，他就会帮我解决林砚公司的危机。

但前提是我必须与林砚断绝来往。

离婚权只在谢柏川手中，我没有资格提出。

奶奶抱着我的衣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承受了这么多痛苦，为什么不告诉奶奶啊？"

我经历过最大的痛苦，就是亲手推开了林砚。

当时我太天真了，以为谢柏川只是想出口恶气，才要我嫁给他。

没想到婚后，他虽然左拥右抱，却依然把我牢牢束缚在身边。

他说："慕青枝，你死心吧，这辈子你只能待在我身边。"

"就算林砚回来了，他也不会要你的。"

我明白，所以从未奢望过。

我只想着，离婚后向林砚解释一切。

至少能让他不再恨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可事与愿违，林砚恨透了我。

他甚至不给我开口解释的机会。

一句即将结婚的话，便彻底堵死了我仅存的退路。

奶奶的话，仿佛抽走了林砚全身的力气。

他重重地跌坐在地上，脸上写满了麻木的绝望和痛苦。

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发出含糊不清的呢喃，吐字模糊难辨。

我凑近才勉强听清他在说什么：

"我错了，我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你不会背叛我的……我为什么没有察觉？"

三年时光，种种往事，点点滴滴，他终于明白了真相。

但为时已晚。

一切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因为我已经离开人世，与他再无瓜葛。

奶奶冷漠地看着痛苦不堪的林砚，说出了最后的致命一击：

"林砚总，我的囡囡是个怎样的人，你应该最清楚。"

"她能为了你牺牲一切，你却辜负了她的信任，更配不上她的爱。"

一声"林总"，拉开了所有距离。

林砚的眼中流露出酸涩的痛楚，他捂住脸，哑着嗓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

这个身高近一米九的成功男人，在我奶奶面前泣不成声。

他崩溃的哭声，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病房里格外清晰。

曾经遭受商业打击时都没掉过一滴眼泪的林砚，

如今在奶奶面前，哭得不能自已。

奶奶麻木地看着他，眼眶始终通红：

"在科技园，我用青枝的手机给你打过电话，你故意不接。"

"你故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是想发泄被抛弃的怨气吗？"

"你想看到青枝后悔难过，你心里就痛快了是吗？"

林砚猛地抬头，嘴唇颤抖，沙哑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我……我只是想……"

奶奶打断了他的解释，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都不重要了，我的囡囡已经不在了，你做什么都无法弥补了。"

我怔怔地看着林砚的侧脸。

心里那股酸涩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

这三年来，林砚那失望的眼神，就像是锋利的刀刃悬挂在我的心头。

日日夜夜地折磨着我。

我欺骗自己，林砚不会那样想我的，他是最了解我的人，也该明白我是有苦衷的。

可惜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三年时光，换来的是他归国后的报复。

而我离世前还挂念着，欠他一句解释。

我用生命换来的爱人，终究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击。

奶奶说完这些话后，按铃叫来护士说她累了想休息。

她闭上眼睛，林砚被请出了病房。

门关上，隔绝了一切。

林砚面无表情，在走廊里站了很久，过了好一会儿眼中才迸发出一丝光芒。

像是突然清醒，一脸坚定，自言自语的语气带着几分颤抖：

"不可能的，慕青枝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

"奶奶一定是在骗我，谢柏川怎么会让她死？"

"对，她没死，她一定躲在某个地方看我出丑。"

一向精明强干的林砚，脸色惨白，像疯了一样失魂落魄地冲出了医院。

9

我跟在林砚身后，看到他颤抖着拿起手机，开始给每一个认识我的人打电话。

得到的答案都是，不清楚，不知道，也联系不上。

他们当然不清楚，就算知道也不敢随意透露。

谢柏川早就警告过，谁要是说一句我已经去世，他就跟谁拼命。

他不允许我活得幸福。

也不允许我死得安宁。

我看到林砚的表情逐渐变得不安，他找遍了我可能去的所有地方。

可是没有，哪里都没有我的踪影。

最后动用了所有关系，才打听到我的一点消息。

海滨公园，我的骨灰埋在那里。

大雨倾盆，林砚找到了纪念碑，他重重地跪下，看到碑上我的笑脸照片，彻底崩溃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这次也是在骗我对不对？"

他颤抖着手，想要触碰纪念碑，却被一声尖锐的呵斥制止了。

"别碰她！"

是奶奶。

她穿着病号服，冒雨快步走来。

我担心她会摔倒，焦急地飘在她身边，想为她遮挡雨水。

林砚慌张地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

就被奶奶一记耳光打断，她语气冰冷地说：

"不要来打扰我囡囡安息，给我滚。"

这一巴掌，用尽了她全部力气，我看到奶奶的手在颤抖。

林砚身形不稳，双目布满血丝看着奶奶：

"她曾经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我说过吗？也许吧，记不太清了。

林砚突然跪在奶奶面前，用力地磕头。

嘶哑的嗓音发出微弱的恳求：

"奶奶，别赶我走，让我陪青枝说说话吧。"

"我有很多话想告诉她……"

奶奶眼底尽是伤感，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怨恨：

"三年了，你从未联系过她，现在她走了，你就有很多话要说了。"

"滚吧，我想我的囡囡一定不想听你说话。"

林砚可能担心奶奶会再次晕倒，他没有死缠烂打。

在奶奶再三厉声让他滚开时。

他终于转身离开了。

奶奶开始轻轻擦拭纪念碑上的雨水，眼中含泪对我说：

"青枝啊，奶奶没办法原谅他们，你能理解奶奶吗？"

我无声地点头，伸出手想拥抱奶奶。

对不起奶奶，让你承受了这么多痛苦。

几天后，我的灵魂再次出现在林砚身边。

我看着他把自己关在豪华公寓里，似乎完全放弃了工作和生活。

后来接到一个电话，他连衣服都没换就冲了出去。

他去找谢柏川了。

谢柏川在自己的私人会所里，那里我从未去过。

但这次跟着林砚进去后，我震惊了。

走廊墙上挂满了我的照片，工作的、笑的、哭的，甚至睡着的都有。

他什么时候偷拍的这些？

林砚闯入后，看到谢柏川正拥抱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有七八分像我，尤其是微笑的时候。

谢柏川抬起女人的下巴，深情款款地说："青枝，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吗？"

那女人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笑着说："阿川，我会永远陪着你。"

连声音都和我极为相似。

林砚脸色骤变，猛地上前拉开谢柏川。

女人吓得躲到一旁瑟瑟发抖。

林砚死盯着那个女人，像是意识到什么，眼中燃起怒火。

一拳就把谢柏川打倒在地。

谢柏川却不生气，反而兴奋地看着他，用炫耀的口吻说："我花了大价钱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酷似慕青枝的女人，连唇上的唇钉位置都一模一样。"

林砚眼中充满嗜血的恨意，脖子上青筋暴起，下手更重了。

拳头不断落在谢柏川身上，脸上的表情仿佛要将他碎尸万段。

"你这个畜生，连死人都不放过！"

谢柏川被打得满脸是血，面容扭曲，语气变得疯狂。

"她死了，也是我的女人，没人能把我们分开！"

林砚怒不可遏，挥拳砸碎了旁边的玻璃桌，一脚将谢柏川踹翻在地。

谢柏川痛得倒抽一口气，嘲讽地笑了：

"慕青枝都死了，你现在跑来我面前装深情，有什么用？"

林砚双目赤红，举起的拳头僵在半空，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曾经深爱并信任我的人，最终因为一个谎言，怨恨了我多年。

谢柏川看到林砚的反应，冷笑一声：

"她要是真的那么势利，当初又怎么会选择你这个穷小子？"

"三年前，她让你滚，可转身就偷偷哭得浑身发抖，你居然没发现。"

"你这种人，根本配不上她。"

林砚的愤怒和不甘，此刻都变成了笑话。

他像是遭受重击，无力地瘫软在地，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撞击声。

林砚痛苦地抓着自己的胸口，似乎喘不过气来，嘴唇惨白。

谢柏川似乎觉得还不够过瘾，眼神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我心里一沉，知道有些真相即将揭露。

"当年我故意设计你公司陷入危机，就是想让你跪着来求我，结果慕青枝来了。"

"是你亲手把她推到我身边的。"

谢柏川走到林砚面前，揪住他的衣领，恶劣地笑着：

"你知道，慕青枝是怎么死的吗？"

"是你啊，亲手把她推向了绝境，让她坠入了深渊。"

谢柏川的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我脑海中尘封已久的记忆。

我终于想起来我是怎么死的了。

10

那是离婚的第二天，我发现谢柏川陷害林砚的事情，和他大吵一架，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冷笑着说看不惯林砚拥有我，想让林砚跪着求他。

我愤怒地给了谢柏川一巴掌。

正准备离开时，被谢柏川拉住，他讽刺地说：

"发这么大火气干什么？你觉得林砚还会要你吗？"

我猛然惊醒。

是啊，林砚都说要结婚了。

那天晚上，我独自在海滩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像个游魂一样，心不在焉地走着，没注意到周围的危险。

篝火边，几个男人喝得醉醺醺的，大声骂着所有的女人都下贱，一抬眼，就看到了孤身一人的我。

他们淫笑着朝我追来，我根本来不及拨打求救电话，就被扯住衣服。

我拼命地想要逃脱，慌乱中跑入海水中，可他们依旧穷追不舍。

“臭婊子，跑什么跑，哥几个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海水冰冷刺骨，我一脚踩空，被海浪卷入深海。

回想起来，那种绝望的感觉再次袭来，

我全身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窒息的瞬间，那种突如其来的死亡太过真实。

即使现在回忆起来，我的灵魂似乎还能感受到那种恐惧和无助。

就在这时，有人叫了我的名字，把我从痛苦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我看到一向自信满满的林砚，此刻蜷缩在地上，捂着脸，压抑着痛苦的呜咽。

他模糊不清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青枝，青枝……"

谢柏川在一旁笑得癫狂：

"呵呵，别装了，没用的。"

林砚像是被刺激到了，怒吼一声，不等谢柏川反应过来，又是一脚踢了过去。

这一脚用尽了全力。

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谢柏川撞在墙角晕了过去。

林砚喘着粗气，擦拭嘴角的血迹，手背上的皮肉翻起，看起来狰狞可怕。

他的目光深邃而阴郁，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悲痛中。

"我们都辜负了她，我们都该死。"

林砚似乎感觉不到疼痛，鲜血从他的指尖滴落，玷污了昂贵的地毯。

我移开了视线。

可能是失望得太多，又或者离世太久，对他们的这种行为我既不心疼也不感动。

林砚瘫坐在沙发上，低头喘息，带着明显的哭腔，嘴唇失去血色，全身不住地颤抖。

半小时后，谢柏川痛苦地醒来，看着林砚如同死灰的样子，语气变得讥讽：

"我至今记得我说放她自由时，她欣喜若狂的样子。"

"她想和你复合，你明明回国了，却骗她说要结婚了。"

"扼杀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我听到这里，有些震惊。

林砚两年前真的回来过？！

林砚没有反驳谢柏川的话，算是默认。

谢柏川深吸一口气，艰难地站起来，坐到对面的沙发上继续说：

"你跟踪她到我的公寓，看到我们拥吻了是吧？"

"但你知道吗？她喝醉了，把我当成了你。"

"哭着说，林砚，为什么不再信任我一次？"

林砚脸色苍白，痛苦地呜咽着，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他盯着墙上我的照片，目光中充满悔恨和忧伤：

"我居然会相信你编造的谎言，我怎么会相信...我不该相信的..."

"青枝，我错了，我是个混蛋，你回来打我骂我好不好？"

说着，他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耳光，谢柏川阴鸷地看着，笑了。

他似乎觉得还不够过瘾，继续残忍地说：

"你要是多信任她一点，也不至于让我有机可乘。"

"归根结底，林砚，你最终还是输给了我。"

我看着林砚眼睛通红，他用力咬着自己的手背，尽管极力克制，眼泪还是不断涌出。

最后他开始干呕，只吐出些许酸水。

因为这几天他把自己锁在公寓里滴水未进，自然吐不出什么。

谢柏川可能觉得没意思了，说完这些就起身离开。

不过他离去的背影看起来有些沉重，仿佛失去了非常重要的东西。

林砚安静下来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我假结婚的消息，另外安排律师，我要把所有财产都转给慕青枝的奶奶。"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震惊，我隐约听到了反对的声音。

"就这么办，我欠她的，必须要还。"

挂断电话后，他缓缓站起身往外走。

回到家后，林砚洗澡换衣，收拾妥当，去医院见了奶奶的主治医生。

他安排奶奶进入全市最好的康复中心，将公司股权交给可信赖的人，并把全部财产写在了奶奶名下。

让我没想到的是，谢柏川竟然主动自首了。

他承认了三年前以非法手段陷害林砚公司濒临破产，并逼迫我嫁给他的事实。

入狱第一天，谢柏川就杀了一个人，是间接导致我溺水身亡的醉汉之一。

这下罪名更重了。

可他毫不在意，还对来探监的林砚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就算是赎罪，我也要做第一。"

"林砚，我要永远压你一头。"

林砚瞳孔剧烈收缩，满脸怒气，恨不得当场再揍谢柏川一顿。

但他最终忍住了。

离开监狱后，林砚去了一个地方。

一个让我有些意外的地方。

我溺亡的那片海滩。

他走进海水，一步步往深处走去，神情悲伤而绝望。

"两年前，你给我打电话，我放不下面子，用恶毒的话刺伤你，但接到你电话的我真的很高兴，我放下工作立刻飞回国，看到却是你和谢柏川拥吻在一起。"

“我猜你过得很幸福，没有去打扰你，又失魂落魄的坐上了回美国的飞机。”

"我没有结婚，我一直在努力，我想给你更好的生活。"

"你骗了我一次，我也骗你一次，我们算扯平了好不好？"

"你等我，等我来找你。"

我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

他想自杀。

我焦急地想拉住他。

可我什么也做不了。

林砚最终沉入水中，我看着他被海浪卷入深处，头部撞在礁石上。

他痛苦窒息，眼球凸出，满脸是血的可怕模样，吓到了我。

我想逃离。

突然林砚缓缓睁开眼，仿佛看到了我："青枝，是你吗？你来接我了吗？"

我拼命摇头，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我努力向上飘去，意识越来越模糊，灵魂也越来越轻。

我知道，我终于解脱了，我将去往新的世界，开始新的人生。

这一次，我不会再随波逐流。

来源：才高八斗的铅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