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如果你问我,这些年中国农村里谁最有“硬气”,谁真正让乡村变了样,很多老乡第一个就会提起郭凤莲。她的名字,在不少五六十年代走过来的人心里,比啥都特别——不是当“干部”那类只在文件夹里有记录的人,而是一位真真切切站在泥地里、敢领着大家喊口号,顶着风雨就干的女强人。
如果你问我,这些年中国农村里谁最有“硬气”,谁真正让乡村变了样,很多老乡第一个就会提起郭凤莲。她的名字,在不少五六十年代走过来的人心里,比啥都特别——不是当“干部”那类只在文件夹里有记录的人,而是一位真真切切站在泥地里、敢领着大家喊口号,顶着风雨就干的女强人。说起来,她代表的那种“女子能顶半边天”的劲头,到了今天还让不少年轻姑娘听了都心里热乎。
很多人提起郭凤莲就离不开一个地方:大寨。有些人可能不清楚,大寨跟“农业学大寨”那句老话到底有什么关系。实际上,若没有郭凤莲和陈永贵这两个人,大寨也就只剩一堆山头和梯田,哪能成乡村改革的符号。话说1963年那阵子,全国农村热火朝天地搞生产,结果大寨恰好赶上了赶上了百年罕见的大洪水。田地被砸得寸草不生,连村里的房子都成了泥浆里的浮木。用郭凤莲自己的话讲:“眼看着一年的辛苦全泡汤了,心里像被石头堵着。”
那会儿,大寨人都快愁得睡不着觉。家家户户传统的杧田没法种,一夜回到解放前。其实,大寨不少汉子都管陈永贵叫“陈队长”,但家里的女人们都更亲近郭凤莲。她本来不是大寨土生的姑娘,46年生在离这儿七八里地的武家坪村,三岁丧母,被姥姥领进了大寨。小时候,她就跟着姥姥在地里插秧、拔草,那小手冻得通红,都不带叫一声苦。有一年冬天,她为了看护村里的羊群,在山坡上一口气守了两天,回来脚都肿了,姥姥就给她揉脚,嘴里一边念叨“苦孩子有福”,也算是一种疼爱吧。
小学毕业,郭凤莲就不再提念书的事儿,自己找大队长报了名,说要参加农活。在那个年代,主动干活的年轻人不多,大家都觉得她怪脾气。可她真上了手,全村都知道,谁家缺人,喊声“凤莲”,她总是头一个到场。
说到大灾那年,大家伙都指望村里领导能出点主意。陈永贵领着男劳力抢修水坝,可女人们不等人催,自发成立了“铁娘子队”。那会儿没人把姑娘们当主力,郭凤莲偏不信邪,说“咱们能不能干,一身泥水见真章。”男人们扛石头,她跟着扛,大家砌土墙,她照样参加,不服输的劲儿让人服气。其实,在村里许多老太太眼里,郭凤莲的“铁娘子”形象,远没有她在收玉米时能扛一百斤麻袋那事儿来得更鲜活,那真不是嘴上说说。
光景最难的时候,她还组织过一回“夜间大会”。下了工大家都困乏,郭凤莲却捧着小煤油灯挨家串门,找那些心里委屈的村民聊天。有个叫王大嫂的,半夜哭着说家里猪圈让洪水冲跑了,问郭凤莲怎么办。郭凤莲当时也红着眼眶,只说一句:“咱们只要没丢了心劲,猪没了能再养,地也能再种。”你问有没有人信,王大嫂第二天照样跟着种地去了。
灾后那几年,郭凤莲最被人念叨的反而不是她会干活,而是她带着一帮姑娘把头发全剪了。以前大寨姑娘爱留长发,觉得一头黑辫子才有姑娘味儿。郭凤莲头一天刚剪,晚上在村委会的小屋里哭得像丢了魂。说到底,还是那个岁月里的姑娘骨子里有点柔情,外头却非要装硬气。她后来自己也笑,说“人前咱该顶就顶,夜里偷偷掉泪也没人知道”。
那一年,郭凤莲还只快十八岁,却成了大寨“铁娘子队”的队长,村里大事小情她都得操心。她和一帮同龄姑娘早就习惯“早上去田,晚上梳妆”,白天穿军装干活,晚上在油灯下洗脸、编头发。外人觉得她不爱美,其实她把自己的辫子编得比谁都整齐,那种女人的小心思,谁没点呢?后来剪头发是办公方便,可每年冬天她都会偷偷买点木梳,做自己喜欢的发型。
1964年,大寨粮食产量回升到了四十万斤,简直像是老天又给了村里一次机会。郭凤莲和村民们一起盖新屋,每砌完一面墙,她都要站着看一会儿,看着泥水里的新砖头就觉得未来有希望。记得半年后有记者来拍照,她带一群女劳力在地头笑着吃馒头,那照片还挂在村委会门口好多年。
外面的人开始知道大寨这个名字了。各种报纸和电台疯狂报道,大寨成了“农业学大寨”的典范,全国各地都派人来参观。说实话,当时人多到村里小饭馆坐都坐不下,连郭凤莲都觉得头大。每次招呼外宾,她都偷偷叹口气,就喜欢跟村里老姐妹在小院里喝点玉米酒,谈谈地里的事。
不过,辉煌未必能保持太久。1980年,她突然收到调令,被安排离开自己奋斗了十多年的地方。工资、行政级别这些数字她没多看,哭了一整夜,第二天还是回去收拾东西。其实老乡们谁也没想到她会走,村里小孩还以为铁娘子去哪都能带着大家干。不管怎么说,她算是跟大寨“分手”了。后来她说:“组织让我去哪,我就去哪。再舍不得也得服从。”
离开后,大寨慢慢跟不上改革潮。小岗村那边“联产承包”干得风生水起,大寨还在磨磨蹭蹭,迟迟没人敢动旧模式。刚开始村里有人反对,说怕丢了集体本色,还试图回头走一阵老路。郭凤莲离开第三年,大寨才勉强推开了新政策,比别村晚了两年。期间,村民收入一直不高,外头的人早就不把大寨当作范本来看了。
其实,郭凤莲离开这些年,还是对大寨念念不忘。她没少偷偷收集和大寨有关的消息,连朋友家里谁生了孩子都记得清楚。每次调任新工作,总惦记着以后能不能回去看看。外头有些人说她傻,因为时代变了,再也没有当初那种“艰苦奋斗一条心”的氛围,可她一直表示,“只要大寨还在那里,我就没有忘记自己的根。”
1991年,大寨百姓终于盼来她。那一年,她成了第8任村支书。大寨人奔到村委会门口敲锣打鼓,老一辈人眼泪都掉了下来。有趣的是,她第一次拿到任命书时候,心里反倒打鼓。去见县委书记,竟然还找理由先溜回家,怕自己接手不了。
让她下定决心的还是家人。外婆其实很不乐意,说已退休的郭凤莲好不容易能歇歇,干得好还行,就怕再出岔子。可丈夫一句话点醒了她,“一个党员不能只想着自己。”也许是心里有底气,她终于踏实地回去了。
当时的大寨哪还有什么“模范村”的样子?路边到处垃圾,村里的厕所都没人管,大家看什么都蔫蔫的,谁还关心什么改变命运。郭凤莲一一走访各家,哪怕晚上十点也要敲门聊一聊。有些老乡见她回来都哭了,说这几年苦累全没地方诉。最揪心的,是许多老人质疑当年那么拼,到底值不值。郭凤莲心里也没底,只是忍着泪,陪着大家一起琢磨咋办。
有几天,她真想写信求全国劳模帮帮忙。草稿写了一堆,撕了又写,始终没寄出去。到头来,还是丈夫给她出主意:“咱不如出去见见世面。”说得挺对,她就带着村里一百三十号人,借了大巴,跑到河北高前村取经。省钱路远,就近学,反正是比坐家里掉眼泪强。村里人大多没见过外面的小洋楼,这一回来都惊了,有点手足无措,但也开始憧憬改变。
学习过别处经验后,郭凤莲跑断了腿才把羊毛衫项目落地。江苏那边的厂不光答应分厂,还送机器和技术员。1992年“大寨牌”羊毛衫第一次在北京亮相,被抢购一空。天津某商场直接订了一万件。那阵子,她跟伙计们在工厂熬夜赶货,饭都顾不上吃。“要饭的能讨到饭,也算本事!”她说这话,村里人都笑了。可真是这样,谁不愿意日子越过越舒坦呢?
到了2007年,大寨已经变成一个旅游经济的新名词,产值破了十个亿。郭凤莲带着大家折腾了小企业、搞起观光,村中年轻人也敢往外地闯。大寨变富,其实靠的是脑袋和胆量,并不是坐等黄金掉下来。她常在会议上给后辈念叨:“大寨的辉煌不只是在报纸上看见,我想让村里哪怕一个孩子回头说,咱们日子好过了。”
其实这几十年,谁都有累的时候。郭凤莲七十多了还早早下地,吃糠咽菜不为昭示什么精神,就是喜欢粗粮,她说“身体这才健康”。每天扫院子、和老伴聊家常,过得挺自在。她还时兴打扮,重要场合会画点淡妆,穿得体面,像她年轻时一样爱美。
这两年,她还玩起了“云带货”,直播宣传大寨的农产品。网上有人开玩笑:“铁娘子也带货?”她回复:“只要能帮村民挣钱,咋都行。”对未来,她还是有点执着——眼前这个简单的愿望,才是她奋斗了一辈子的理由吧。
回头看,大寨的故事其实远没说完。很多年轻人不晓得郭凤莲是谁,可村里人一直没忘记她当年在田头带领大家砌土墙的模样。历史走到今天,谁能保证下一次风雨,不会再有另一个郭凤莲?她那句“只要我站起来奋斗,日子总能好起来”——没准,过些年在别处的土地上,还会有人这么说。
来源:村庄全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