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林晚将验孕棒和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推到顾衍面前,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我怀孕了。我们离婚吧。”
林晚将验孕棒和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推到顾衍面前,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我怀孕了。我们离婚吧。”
顾衍的视线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上挪开,落在那两样东西上。他的眉心蹙起,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笑话。他英俊的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厌烦和冰冷。
“林晚,你又想玩什么把戏?”他拿起那份协议,扫了一眼她的签名,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用孩子来威胁我?想多分点财产?你的手段还是这么上不了台面。”
林晚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结婚三年,她在他眼里,似乎永远都是那个工于心计、贪得无厌的女人。
她曾以为,只要她付出足够多的爱,就能融化这座冰山。她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打理好家里的一切,为他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和朋友圈,活成了他最喜欢的温顺模样。可到头来,只换来一句“上不了台面”。
她的心,早就在无数个独守空房的夜晚,被他一次次的冷漠和误解凌迟得鲜血淋漓,如今终于彻底死了。
“我什么都不要。”林晚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我净身出户。孩子……我会自己打掉,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她的话让顾衍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抬眸,第一次认真地审视着眼前的女人。她瘦了很多,脸色苍白,眼底是一片死寂的灰烬,再也没有了过去看他时那亮晶晶的光。
不知为何,他心里竟升起一丝莫名的烦躁。
“打掉?也好。”他冷漠地吐出几个字,拿起笔,龙飞凤舞地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钱我会让助理打给你,算是补偿。”
说完,他将协议扔回给她,仿佛扔掉一件垃圾。
“谢谢。”林晚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份,折叠好,放进包里。整个过程,她没有掉一滴眼泪,平静得可怕。
她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住了三年的“家”,这里金碧辉煌,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她留恋的,或许只是自己那段死去的、可笑的青春。
“顾衍,”她走到门口,没有回头,“祝你和你心里的白月光,得偿所愿。”
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顾衍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周秘书,查一下林晚最近和谁有过接触。”他绝不相信林晚会这么轻易放弃顾太太的位置,这背后一定还有别的阴谋。
然而,他等来的,只有周秘书的回报:“顾总,太太她……没有和任何人有异常接触。她名下的卡一张都没动,今天下午定了张去海城的单程机票,已经走了。”
走了?
顾衍愣住了。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雨。他仿佛看到一个瘦弱的背影,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没有回头,就那样决绝地消失在雨幕中。
他忽然觉得,这个偌大的别墅,空得让人心慌。
* * *
五年后。海城。
一场顶级的珠宝设计展正在举行。
“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本次‘星辰之泪’系列的设计师,Vian!”
聚光灯下,一个身穿简约白色长裙的女人缓缓走上台。她身姿窈窕,气质清冷,脸上带着得体而疏离的微笑。眉眼间褪去了当年的青涩,沉淀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和自信。
她就是林晚,如今是国际知名的珠宝设计师Vian。
台下,坐在贵宾席的顾衍,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毯上,红色的液体浸染开来,像刺目的血。
他的呼吸停滞了。
五年了,他找了她整整五年。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关系,几乎翻遍了整个国家,却始终找不到她的任何踪迹。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场合,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到她。
她变了。变得让他陌生,变得光芒万丈,变得……不再属于他。
这五年来,顾衍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林晚离开的第一年,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再也没有人会在他工作时小心翼翼地送来宵夜,再也没有人会在他回家时递上拖鞋和温水,再也没有人会在深夜等他回家,留一盏昏黄的灯。
起初,他享受这种自由。可渐渐地,他发现那份清净变成了死寂。
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他胃痛的时候,再也没有人会提前备好药。他失眠的夜晚,再也没有一双温暖的手会轻轻抚摸他的额头。
他开始发疯似的想念她。想念她做的饭菜,想念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想念她看着他时,眼里那满满的爱意。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个被他弃之如履的女人,早已像空气一样渗透进了他生命的每一个角落。失去了她,他连呼吸都会痛。
他开始后悔。悔恨自己当初的冷漠和自大,悔恨自己亲手推开了那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他所谓的“白月光”,不过是年少时的一点朦胧好感,当对方真的回国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发现自己对她早已没有任何感觉。他心里、脑里,全都是林晚的影子。
可她去哪了?
现在,她就站在他面前,那么近,又那么远。
发布会结束,顾衍在后台堵住了林晚。
“晚晚。”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晚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客气而疏离地颔首:“顾总,好久不见。”
一声“顾总”,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进了顾衍的心里。
“你……”他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托您的福,还不错。”林晚淡淡地说。
就在这时,一个软糯糯的童声响起:“妈妈,我渴了。”
一个小男孩从林晚身后探出头来,他约莫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帅气的小西装,粉雕玉琢,可爱得像个小天使。
最重要的是,那张小脸,简直就是顾衍的缩小版!
顾衍的瞳孔骤然紧缩,死死地盯着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
他当年让她打掉的那个孩子!
“他……他是谁?”顾衍的声音都在发抖。
林晚弯下腰,温柔地摸了摸男孩的头,语气宠溺:“他是我儿子,林念安。”
“林……念安?”顾衍咀嚼着这个名字,心脏一阵抽痛,“他姓林?他明明是我的儿子!”
“顾总,你喝多了吧?”林晚的脸色冷了下来,“我儿子姓什么,跟您有什么关系?我们五年前就已经离婚了,您大概是贵人多忘事。”
“不!他是我的种!”顾衍的情绪有些失控,他想上前抓住孩子。
“妈妈,我怕。”小念安立刻躲到林晚身后,怯生生地看着这个凶巴巴的男人。
“别怕,宝贝。”林晚将儿子护在怀里,警惕地看着顾衍,“顾总,请你自重!否则我要叫保安了。”
“晚晚,你听我解释,当年我……”
“顾总。”林晚打断了他,眼神冰冷如霜,“当年的事,我不想再提。我现在过得很好,请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她牵着儿子的手,头也不回地从他身边走过。
顾衍僵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她有儿子了,过得很好,并且……不希望他打扰。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悔恨席卷了他。他知道,他想追回她,恐怕比登天还难。
* * *
顾衍开始了疯狂的追妻之路。
他动用雷霆手段,收购了林晚所在的设计公司,成了她的顶头上司。
办公室里,他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推到林晚面前:“晚晚,回来吧。公司51%的股份,都给你。还有这栋别墅,以及我名下所有的不动产,全都转到你名下。”
他以为,没有女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林晚却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平静地说:“顾总,如果您找我来只是为了说这些,那我先出去工作了。”
“林晚!”顾衍猛地站起来,按住她的肩膀,“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已经知道错了!这五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弥补?”林晚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顾总,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你用金山银山,也拼不回一面破碎的镜子。更何况……”
她顿了顿,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现在,不缺钱。”
是的,她不缺。这五年,她靠着自己的才华,早已实现了财富自由。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他才能生存的菟丝花。
物质攻击失败,顾衍开始转变策略,从儿子身上下手。
他每天准时出现在林晚家楼下,带着各种昂贵的玩具和零食,企图讨好林念安。
“念安,我是爸爸。”他蹲下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
小念安眨巴着大眼睛,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限量版变形金刚,又看了看他,然后摇了摇头,躲到林晚身后,小声说:“妈妈,我不要。温叔叔说了,不能随便要陌生人的东西。”
“温叔叔?”顾衍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哪个温叔叔?”
话音刚落,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从公寓楼里走了出来,他手里提着菜,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晚晚,念安,我买了你们最爱吃的鱼。”
男人叫温煦,是林晚的邻居,也是一位大学教授。这几年,他对林晚母子照顾有加,是小念安口中最好的“温叔叔”。
温煦看到顾衍,愣了一下,随即礼貌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林晚身上,带着一丝询问。
“一个不相干的人。”林晚淡淡地说,然后牵着念安的手,对温煦笑道:“今天又要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烦。”温煦自然地接过念安的书包,“走吧,回家做饭。”
一家三口?
这个词像毒刺一样扎进顾衍的心里。他看着他们三人和谐的背影,嫉妒得快要发疯。
他冲上去,一把拉住林晚的手腕:“林晚!他是谁?你跟他什么关系?”
“顾总,请你放手!”林晚用力挣扎,秀眉紧蹙。
“我不放!”顾衍双眼赤红,“你是我老婆,你儿子是我儿子,你怎么能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老婆?”林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顾衍,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五年前就离婚了!我现在是单身,我想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轮不到你来管!”
“妈妈……”小念安被吓得快哭了。
温煦立刻将念安护在身后,沉下脸对顾衍说:“这位先生,请你放开她,你吓到孩子了。”
“这里没你的事,滚开!”顾衍此刻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最终,林晚甩开了顾衍的手,冷冷地看着他:“顾衍,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敢来骚扰我和念安,我们就法庭上见!”
说完,她带着儿子和温煦,决绝地上了楼。
顾衍站在楼下,看着那扇关上的门,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他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明明已经放下了所有的身段和骄傲,为什么她还是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他不甘心。
他开始用更极端的方式。他利用媒体,曝光了林晚和他的关系,以及林念安的存在。一时间,“著名设计师Vian隐婚生子”“豪门总裁追妻火葬场”的新闻铺天盖地。
他以为这样就能把林晚逼回来。舆论的压力,总能让她屈服。
然而,他等来的,不是林晚的求饶,而是一张法院的传票。
林晚起诉他,侵犯名誉权和隐私权,并且申请了人身限制令。
顾衍拿着那张传票,气得浑身发抖。
他冲到林晚的公司,却被告知她已经递交了辞呈。他去她家,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她又一次,带着孩子,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 * *
顾衍动用了所有的力量,终于在一个偏远的海滨小镇找到了她。
他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和温煦、念安在沙滩上堆沙堡。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构成一幅温馨而美好的画卷。那样的画面,刺痛了顾衍的眼。
他一步步走过去,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晚晚。”
林晚看到他,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来。她站起身,平静地看着他:“顾衍,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你,想儿子。”顾衍的声音嘶哑,“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们一家人,重新开始。”
“一家人?”林晚轻笑一声,“顾衍,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你亲口让我打掉这个孩子,是你亲手签下了离婚协议。现在,你凭什么来说‘一家人’这三个字?”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顾衍的声音里带上了哀求,“晚晚,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我以后会用我的命来对你和孩子好。”
“你的命?”林晚摇了摇头,眼神里没有一丝动容,只有一片看透世事的苍凉,“顾衍,你的命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我不需要了。”
“我爱的是五年前那个会为我熬夜煲汤,会满眼都是我的林晚。可那个林晚,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了。”
“现在的我,是Vian,是林念安的妈妈。我的人生,不需要一个叫做顾衍的男人来指手画脚。”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最锋利的刀,将顾衍的心割得鲜血淋漓。
“不……不是这样的……”他喃喃自语,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不远处一个施工的脚手架突然倒塌,而小念安正好跑过去捡贝壳,眼看就要被砸中。
“念安!”林晚和温煦同时惊呼出声。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闪电般地冲了过去,将小念安紧紧地护在身下。
是顾衍。
“轰隆”一声巨响,钢管和木板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背上。
“顾衍!”林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 * *
医院里,抢救室的灯亮了很久才熄灭。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病人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脊椎受损严重,下半辈子可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林晚站在走廊上,浑身冰冷。
温煦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太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林晚没有说话。
病房里,顾衍醒了过来。他看到守在床边的林晚,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虚弱的笑。
“晚晚……你……你肯来看我了?”
林晚看着他,眼神复杂:“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他是我儿子。”顾衍喘着气说,“我欠你们母子的……太多了。就算用我的命来换,也值得。”
他抓住林晚的手,眼中满是希冀:“晚晚,你看,我现在成了一个废人。你……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别再离开我了?就算不是为了我,为了念安,他也需要一个爸爸,不是吗?”
他以为,用救命之恩和自己的残疾,总能绑住她。
林多年前,她或许会心软,会感动,会留下来照顾他。
但现在,不会了。
林晚缓缓抽回自己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平静而决绝地说出了那句迟到了五年的判词。
“顾衍,谢谢你救了念安。这份恩情,我会报。我会请最好的护工照顾你,你下半辈子所有的医疗费和生活费,我都会承担。”
“但是,”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顾衍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为……为什么?我都已经这样了……”
“因为镜子破了,就是破了。”林晚站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救了念安,我们两不相欠了。至于爸爸这个角色,念安不需要一个曾经抛弃过他的父亲。温煦对他很好,比你称职得多。”
“不!林晚!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顾衍激动地想要坐起来,却无力地摔回床上,他像个被抽走所有希望的木偶,绝望地嘶吼着。
林晚没有再回头。
她走出病房,外面的阳光正好,温暖地照在她身上。温煦和念安正在不远处等着她。
小念安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妈妈,我们回家吧。”
温煦走上前,温柔地牵起她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林晚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眼眶微微湿润,随即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
是啊,回家。
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家。一个温暖的,充满爱的,再也没有顾衍的家。
而病房里,只剩下顾衍一个人,在无尽的悔恨和绝望中,孤独地度过他的余生。他赢回了全世界的财富,却永远地失去了他唯一想要的那个她。
这,或许就是他应得的报应。
来源:绿洲上小憩的骆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