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所有人眼里,我和陈述的婚姻是天造地设的范本,恩爱般配得足以写进教科书。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在所有人眼里,我和陈述的婚姻是天造地设的范本,恩爱般配得足以写进教科书。
可他们不知道,这三年来,我们的主卧只有我一个人,陈述的身影,只出现在客房那扇紧闭的门后。
他从未碰过我。
那份签好我名字的离婚协议,被我静静地放在他的书桌上,像一封迟到的判决书,我想还他自由。
可就在我准备转身时,桌上摊开的日记本攫住了我的目光。
【今天她洗完澡,换下的衣服忘记拿走。我忍了很久,还是没控制住藏了一件。希望她不会发现。】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原来,那些莫名其妙消失的内/衣,全是他干的。
1
日记本的中央,夹着一支黑金钢笔,并非我送他的那款。
但日记里提到的那件内/衣,却是我上周才买的新款。
我细细回想,这三年里,我陆陆续续丢失的睡裙、内/衣,林林总总加起来怕是有二十多件了。
我曾以为是被大风吹走了,或者是在外旅游时不小心遗落了。
却独独没有怀疑过陈述。
只因为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永远是带着疏离感的清冷,像一块捂不热的冰。
我们婚后的生活,也确实相敬如宾。
他与我交谈时,眼神总是规矩得不带一丝杂念,更别说往别处瞟了。
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可就在昨晚,陈述说客房的浴室热水器坏了,想借用一下我的卫生间。
从进去到出来,不过半小时,离开时他还礼貌地道了谢。
我当时根本没起任何疑心。
谁能想到,就是那个时候……
他的身材高大,我的贴身衣物,他根本穿不上,那他拿去做什么?
一个荒唐又暧昧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闯入我的脑海。
我的脸颊瞬间滚烫,不敢再往下深想。
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我,想立刻翻开日记本,看看前面还写了什么;想马上冲进客房,把他的衣柜翻个底朝天。
可理智告诉我,这是一种侵犯,是极其不道德的行为。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悄悄关上了书房的门。
而那纸离婚协议,也被我抽回,塞进了梳妆台最深的抽屉里。
真相究竟如何,我想,我得亲手验证一下。
2
今晚陈述下班得早。
他推门进来,见客厅一片昏暗,便唤了我的名字。
“宋锦年。”
我调整好情绪,从卧室里走出去,头皮有些发麻。
“你回来啦,我……晚上没做饭。”
陈述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叫我的名字,永远是这样连名带姓,透着一股生疏。
可我看过那篇日记了!
一想到他顶着这张清心寡欲的脸,背地里却偷偷拿着我的睡衣做那种事——
我几乎不敢抬头看他,生怕自己的眼神泄露了心底的惊涛骇浪。
他似乎并未察觉我的异样,将一个蓝色的礼品袋递到我面前。
“没事,正好出去吃。”
“这个给你。”
我伸手去接,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手背,那微凉的触感让我像被电击一样,迅速缩回了手。
陈述的眼神似乎暗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我为他准备的“大礼”,是一纸离婚协议。
而他送我的,却是一条温润的珍珠项链。
我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轻声说:
“抱歉,我忘了准备礼物。”
他好像并不在意。
“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缺。”他顿了顿,“这条项链很衬你,顺手买的。”
我低声说了句谢谢。
陈述淡淡地应道:“不客气,去换件衣服吧,我来订餐厅。”
我挑了一件抹胸款的丝绒长裙,外面搭了件皮草披肩,最后戴上了他送的项链。
这身装扮,既显气质,又不至于过分张扬。
当我打开卧室门时,陈一述抬眸望过来,明显愣住了。
视线在空中碰撞的那一刻,我的心跳骤然失序。
我还未开口,他已经狼狈地移开了目光。
“走吧。”
我望着他略显僵硬的背影,在心里冷哼: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
餐厅里暖气很足,我正准备脱下披肩。
他却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陈述的五官本就凌厉,眉眼深邃,平日里一副金丝眼镜为他平添了几分儒雅,削弱了攻击性。
可此时此刻,我却在他镜片后的双眼里,读到了一丝危险的信号。
“怎……怎么了?”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没事,”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出去抽根烟。”
他离开的瞬间,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才随之消散,我大口喘了口气,刚才那一瞬,我还以为他要扑上来把我生吞了。
3
用餐期间,陈述说他这几天年假,问我想不想回我爸那儿一趟。
这打乱了我原有的计划。我本打算今天摊牌,签完离婚协议再独自回去的。
我家破产后,父亲的精神状态一度很差,后来回老家租了个带院子的房子,每日养花种菜,才慢慢缓过来。
父亲一直以为我和陈述琴瑟和鸣,幸福美满。
离婚这件事,我还没想好怎么对他开口。
如果现在和陈述一起回去,那份离婚协议,看来只能暂时继续躺在抽屉里了。
陈述还在等我的答复。
我只好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好啊,你要是不忙的话,就一起回去看看吧。”
饭后离开餐厅,陈述却站在门口不动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肩膀上,眼神晦暗不明。
“披肩穿好。”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过于生硬,他又缓和了声调,补充道:
“外面冷。”
“……”
回到家洗完澡,我看着脏衣篮里换下的衣物,脑海里浮现出那件新丢的蕾丝内/衣。
那是我很喜欢的款式,低胸设计,缀着一圈精致的白色蕾丝。
也不知道现在被陈述藏在了哪个角落。
一个计划在我心中成形,我故意将刚换下的睡裙,遗落在了浴室的凳子上。
今晚,陈述肯定还会来借用卫生间。
如果睡裙不见了,那一切就都将得到证实。
果然,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
门外依然是那张冷淡自持的脸。
“抱歉,今晚还得再借用一次。”
我对他露出一个大方的微笑:“没关系,你用吧。”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我感觉度秒如年,手里的书翻来覆去还是停留在同一页。
终于,门开了,陈述走了出来。
他神色如常,甚至还对我轻声说:“早点休息,晚安。”
“嗯嗯,晚安。”
等他一走,我立刻箭步冲进浴室!
果不其然!
我的睡裙!不!见!了!
我又羞又恼,一股怒火直冲头顶,气势汹汹地来到客房门口。
刚抬起手准备敲门,门缝里却隐约传来几声压抑至极的闷哼。
这…这…这!
他该不会正在——
我的脸“轰”地一下烧得滚烫,生怕撞见什么尴尬的场面,只能灰溜溜地转身跑回了房间。
胡思乱想折腾了一整天,导致我晚上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陈述竟然穿着我的内/衣,问我好不好看。
我骂他变态。
他却低笑着欺身而上,滚烫的气息喷洒在我耳畔:“年年,那你穿,就穿给我一个人看,好不好?”
4
第二天起床,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陈述已经在客厅给我爸打电话了,语气熟稔。
我爸听说我们俩要回去住几天,高兴得说要立刻杀只老母鸡给我们炖汤补补。
电话里,他和陈述聊得热络,那亲密的氛围,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我心情复杂地往行李箱里塞着衣服。
平心而论,陈述对我真的挺好。
他支持我追求画画的梦想,在我家遭遇变故时伸出援手,却从未因此对我提过任何过分的要求。
相反,他给了我十足的尊重。
外界都羡慕我们情比金坚,我也确实曾对他动过心。
可是,他却把他所有的好,都归结为“报恩”。
我不得不认为,他或许只是把我当成一个需要照顾的妹妹。
我们之间,除了一纸婚书的束缚,再无其他。
可现在,一想到他的行李箱里很可能就藏着我的睡裙,我就头皮一阵阵发麻。
他那副一本正经、道貌岸然的样子,竟然全是装出来的。
我合上行李箱,收敛起纷乱的思绪,下定决心,等从我爸那儿回来,必须终止这场荒唐的联姻。
去我爸家的路程,要开近六个小时的车。
陈述有轻微的洁癖,所以他特意为我准备的那一大包零食,我一个都没敢拆。
我索性躺在后座上玩手机。
陈述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没有你喜欢吃的吗?”
恰恰相反,袋子里装的全是我的最爱。
但这是他的车,我得尊重他的洁癖。
于是我嘴硬道:“哦,我不饿。”
中途,车子在服务区停下。
我上完洗手间出来,看到他正站在一棵香樟树下打电话。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落在他身上,脱下西装,只穿着白衬衫的陈述,竟多了几分少年气。
他掸了掸烟灰,将烟送到唇边深吸一口,然后仰头吐出淡淡的烟圈。
那一刻,他挺拔的肩背似乎也放松了下来。
当他侧眸看到我时,唇边甚至还挂着一丝来不及收起的温和笑意。
“好,先挂了,有事随时打给我。”
这副温和谦逊的模样,肯定也是装的!
我一上车,就拉过外套盖在身上装睡,生怕他再找我搭话。
陈述开车一向很稳,我装睡,装着装着,竟真的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是被我爸的声音叫醒的,他已经拉开了车门。
“年年你可真能睡,睡了一路啊!这丫头,就没跟陈述换着开会儿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陈述已经绕过车头,看着我温和地笑道:
“爸,没事,我的车她开不惯,让她多睡一会儿也好。”
“白天睡这么久,晚上可怎么办?”
陈述轻飘飘地说:“睡不着就不睡,难得放假。”
这句看似平常的话,却让我听得后背发凉。
我立刻下车,逃也似的往院子里跑。
一进屋,浓郁的鸡汤香味扑鼻而来。
“爸,我快饿死了,什么时候开饭呀?”
“好好好,马上就开饭,让你俩尝尝爸的手艺。小述啊,你带她去洗手,可得看紧了,别让她偷吃!”
陈述提着我的行李箱跟在后面,笑着应声:“好,我看着她。”
我听到陈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浑身一紧,他刚进屋,我就立刻溜了出去。
我爸的院子宽敞明亮,种了许多我叫不上名字的花草。
我洗完手,蹲在花坛边拍了几张照片发给朋友。
正在打字,陈述鬼魅般地出现在我身后。
“这是垂丝茉莉。”
我吓了一跳,慌忙起身,结果脚下一崴,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
陈述反应极快,长臂一伸,精准地揽住我的腰,将我整个人捞进了他怀里。
“小心。”
他身上那股带着雪松气息的清冽味道,瞬间将我包围。
我的心跳,在这一刻彻底失控。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觉得连他身上的味道都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我正要挣扎着推开他,我爸端着一大锅鸡汤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吃饭吃饭——哎哟,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俩继续,继续啊。”
陈述松开了我,我立刻像只受惊的兔子,一头冲进了屋里。
尴尬,实在是太尴尬了。
5
晚饭过后,我才意识到,一个更尴尬的问题摆在面前。
我爸笑呵呵地说,他只收拾出了一间客房。
“一间?”我惊呼出声。
我爸不解地看着我:“就你俩住,一间还不够大吗?”
陈述适时地插话:“够的,爸,辛苦您了。”
他说话的时候,那双幽深的眸子一直落在我身上,看得我心底直发毛。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决定给陈述发消息。
【要不……你晚上跟我爸出去打麻将吧?】
陈述秒回:【我开车累了。】
也是,开了六个多小时,确实会累。
【那我晚上睡沙发,看一夜电视总行了吧。】
陈述:【客厅没暖气,会感冒。】
那到底该怎么办?!
总不能真让我就这么和陈述睡一个被窝吧?我不敢保证自己能控制得住啊!
我斟酌再三,发出最后一条信息:
【可是……我们睡在一起,不太方便吧?】
这一次,陈述没有立刻回复。
外面隐约传来他和我爸的聊天声。
我在卧室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不回我,是代表没得商量了?
没过多久,陈述进来了。
我立刻把头蒙进被子里装睡。
浴室里很快响起了水声,紧张的气氛在房间里迅速蔓延。
偏偏我白天睡得太多,现在毫无困意。
在乡下寂静的夜晚,我的听觉被无限放大,能清晰地听到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水声停了。
他在擦头发。
他打开浴室门,向床边走来。
我身旁的床垫,向下陷了一块。
一股熟悉的香味飘来,是我沐浴露的味道!他用了我的!
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听起来平稳。
陈述身形高大,一进被窝,他的脚就不小心碰到了我的小腿。
“抱歉。”
“没事。”我不由自主地回了一句。
“你没睡?”
“……”
“被子里不闷吗?”
“……”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死死闭着眼睛,假装刚刚说话的不是我。
可陈述却向我这边靠了过来,馥郁的花香被他的体温烘得更加浓郁。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香味竟能如此勾人心魄。
我屏住呼吸,继续我的装睡大业。
“锦年,我放在书桌上的日记,你看了吗?”
我瞬间睁开眼,猛地掀开被子想要辩解。
“我没有!我没看!”
谁知,正好撞进他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眸里。
他眉头微微蹙起,语气里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啧,没看到吗?怪我,放得不够显眼。”
他这……这是什么意思?
不装了?摊牌了?主动承认他偷我衣服了?
我彻底掀开被子,准备坐起来好好质问他一番。
谁知,他却突然伸手,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嗓音低沉沙哑。
“三年了,你就这么怕我吗?”
他说着,俯身压了过来,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带着一丝蛊惑。
“可是我不想再忍了。”
“年年,我忍得好痛,不信……你摸摸看。”
6
我的指尖,隔着薄薄的睡裤,触到了一片滚烫而细腻的皮肤。
我像触电一般,飞速抽回了手,耳根烫得能煎鸡蛋。
“陈述!你疯了?!”
今晚他陪我爸多喝了两杯,那是我爸自己酿的米酒,后劲极大。
此刻,他冷白的皮肤上浮起一层淡淡的酡红,眼底蒙着一层水汽,竟有些委屈地看着我。
“你……不愿碰我……”
他绝对是醉了,这委屈巴巴的语气,听得我浑身汗毛倒竖。
今晚的陈述,完全褪去了平日里那层冷淡的伪装。
刚洗完澡,他乌黑蓬松的短发柔化了脸部凌厉的轮廓,摘掉眼镜后,纤长的睫毛更显得他有几分脆弱,甚至……好欺负。
我想起他日记里的内容,决定趁机试探他。
“陈述,你是不是喝多了?”
“没有。”
“那我的睡裙,是不是你拿的?”
“是,是我。”他承认得干脆利落。
“你拿走它……都做了些什么?”
陈述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喑哑得不像话。
“我做了一些……不好的事。”
我的脑海里,瞬间闪过那天在客房门口听到的,那阵压抑又痛苦的喘息。
原来如此。
我的脸颊彻底红透了。
偷偷写日记,偷偷拿我的睡衣自己解决。
喜欢我,就这么难以启齿吗?
不行,这件事必须从他嘴里亲口说出来,我才能甘心!
我佯装生气,瞪着他:“到底是什么不好的事?你说清楚!”
陈述漆黑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我,随即膝行几步,将我整个人困在了床头与他胸膛之间。
“年年,”他的声音喑哑到了极致,“有些事……说不出口,用做的可以吗?”
7
做做做,满脑子就知道做!
我涨红了脸,使出全身力气,一把将他推开。
陈述毫无防备,整个人向后仰倒在柔软的被子上,双手撑在身后,才稳住身形。
暖黄色的床头灯光下,他仰着脸,神情有些错愕,胸膛因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着。
睡衣的领口松垮地敞开,隐约能看见他喉结下方精致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肌,线条干净而充满力量。
配上他那张禁欲系的脸,简直是犯规。
“你!你给我出去跟我爸睡!”我气急败坏地吼道。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睡裤,语气里满是苦涩:“年年,我现在这样……不太方便出去。”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顿时羞恼得无以复加。
“陈述!你怎么能这样?”
他轻叹一声,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一直都是这样,怕吓到你,才一直分房睡的。”
“那你也不能……”忍了整整三年啊!
“对不起,如果你不喜欢,我会控制好自己。”他声音低落,“今晚是我太冲动了,喝了酒……如果再碰你,确实可能会弄伤你。年年,你先睡吧,我去一趟卫生间。”
我瞬间秒懂他要去干什么,立刻钻进被子里,不想再看他。
他却一动不动,依旧坐在床边望着我。
我从被子里探出脑袋:“你还待着干嘛?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吧?”
陈述的身体猛地一僵,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那……能不能把你的睡衣再借我用一下?”
装,还在装!
“昨天那件白色的真丝睡裙,不就在你那儿吗?”
“那件——”他顿了顿,声音里透着一丝懊恼,“被我不小心弄破了。”
我:“……”
才一个晚上而已!他身上是长了刺吗?!
我黑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陈!述!我那件很贵的!”
“我给你买新的,买很多很多件——”
“你想都别想!我就带了两件回来!”
“可是没有你的睡衣,我很难——”
“你别说了!变态!”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猛地将头蒙进被子里,捂住自己快要爆炸的脸。
却没看到陈述坐在床边,整个人都快要碎掉了,许久,才低低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
8
这天晚上,陈述没有碰我。
他也没有去卫生间。
而是蜷缩在床尾睡了一晚,连枕头都没拿。
第二天就说公司有事,他先回去处理。
让我留下多住几天。
我爸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他毕竟是过来人。
陈述说话时,眼神总是黏在我的身上。
我却躲着他的目光。
等陈述走后,他问我是不是跟陈述吵架了。
我否认。
“没有,和他有什么好吵的。”
我爸剥着毛豆,一边说:
“陈述这孩子,为人处世挑不出毛病。
“不过我看他可能没开窍,在谈恋爱这方面,像根木头。”
我微微诧异。
没想到我爸看得还挺准。
谁家好人有话不说,写在日记里啊?
真是实心木头。
我爸看我郁闷的样子,笑了一声。
“他第一年工作,有个高管看上他,故意给他灌酒。喝得差不多了,要带他去酒店。
“你猜那小子怎么说?”
“他怎么说的?”
我爸板着脸,学陈述面无表情的样子。
“你想睡我,你真恶心,你长得真丑。”
我睁大眼睛,扑哧一声笑出来。
“他这么勇?那不把甲方得罪了吗?”
我爸笑着摇摇头。
“可不是嘛,到手的单子,眼看就要没了。
“还好我和那家公司董事关系不错,吃了顿饭,圆了过去。
“那小子争气啊,第二年就把那高管弄下去了。”
陈述杀伐果断的处事风格,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难怪我爸总说,陈述是他资助的孩子里面,最有出息的一个。
也理解了新婚夜陈述对我说的话——
“宋锦年,你不用有负担。
“当年宋叔拉我一把,我现在还他,也是应该的。
“以后我都睡客房,晚安。”
我那一点点心动,被他几句话,浇了个透。
可陈述一直都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带朋友回家玩。
陈述刚好从我爸书房出来。
干净的少年气,扑面而来。
穿着校服,高高瘦瘦。
眼神清冷桀骜。
瞥了我一眼,冲我点点头就走了。
朋友问我,这帅哥是谁。
我藏好对他的一眼惊艳。
耸耸肩说,我也不知道。
后来问了我爸,他说是他资助的一个学生,拿了奖学金,要来还钱。
我爸爸没要。
我当时还开玩笑,说他挺有骨气。
后来,他考上了A大,又来我家还钱。
我爸还是不收。
那时我就想啊。
陈述这个人真是倔脾气,生怕欠别人的。
我爸却说他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果不其然,最后我家的烂摊子,就是陈述收拾的。
我是感谢他的。
但也从心底里,有点怵他。
我爸叹了一声。
“年年,爸爸老了,你和小述能走到一起,爸打心底高兴。
“可你要是跟他过得不开心,爸不要你帮我承他这个人情。
“过不下去,就不要勉强自己。
“我只想我的宝贝女儿,婚姻幸福。”
我眼眶一热,扭过头。
“谁说我不幸福,我过得很好。”
不过是个色厉内荏,有点小心思都只敢写在日记上的男人。
我倒要当面问问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要么分开,要么好好在一起,像正常夫妻一样。
我不要再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下去了。
9
我瞒着陈述,订了回程的机票。
可万万没想到。
飞机刚落地。
外面是瓢泼大雨。
我正在打车,陈述的电话过来了。
“年年,爸说你回来了?”
可恶!
我爸出卖我!
我支支吾吾地想着怎么说。
“啊,是,我那什么——”
“你在机场等我,我马上到。”
“……好吧。”
电话挂断。
我看着玻璃幕墙外,树影在雨中摇晃。
想起之前有一次,我出去旅游回来。
夏天,也是瓢泼大雨。
我好不容易打车到小区。
一路小跑着进了电梯。
可还是浑身湿透。
到家的时候,陈述看到我,眉头紧皱。
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等我换了衣服出来,他递给我一杯热姜茶。
淡淡说了一句:
“下次提前告诉我,我去接你。”
可是,我总觉得我们不熟。
除了有一张结婚证。
我们什么也不是。
陈述没有让我等很久。
估计是我爸把航班告诉他了。
风雨中,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顶着风雨,朝我走来。
皮鞋踩在水坑里,裤腿全都湿透。
贴在皮肤上。
伞面移开,露出他锋锐疏离的眉眼。
“抱歉,我来晚了。”
我的心忽地一动。
提起裙摆,钻进伞里。
“不晚。”
回车里的这段路,他将伞完全倾向我这边,身上的衣服湿透了。
他脱去西装,可里面的衬衫也是湿的。
贴在紧实的肌肉上,曲线若隐若现。
储物格里有干净的毛巾,我探身过去帮他擦去水珠。
陈述一怔。
尴尬地接过毛巾。
“自己来就好。”
又躲着我。
明明都淋湿成这样了。
我一把揪过他的衣领,强硬道:
“都湿透了,这件也脱掉。”
他猛地抬眸,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不用,马上就回去。”
“用!你不脱,我帮你。”
说着,我跨到驾驶座。
空间略显拥挤,陈述调了下座椅。
我心跳如擂鼓。
指尖碰到衬衫纽扣。
忽然发现他也一样,心跳快得,像失了控。
陈述仰着脸,黑眸一瞬不瞬盯着我。
我鬼使神差地低头。
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他僵住,双手张开,不敢乱动。
亲都亲了。
我厚着脸皮,索性又亲了亲他的下巴。
当吻落在他的喉结上时。
陈述浑身一颤。
闷喘出声。
下一秒,单手扣住我的后颈,吻住我的唇。
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窗上。
昏黄的灯光,照不清车里的画面。
只有树影婆娑,在一旁欲说还休。
陈述一发不可收拾。
霸道地近乎掠夺。
我大脑晕眩。
腰后顶着方向盘,硌得生疼。
等他粗喘着松开我时,嘴唇都麻了。
他紧紧地抱着我,哑声说:
“对不起——”
我还在恍惚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先回家吧。”
10
陈述一路车子开得飞快。
到家后,让我先去洗澡。
等我出来,他也换了衣服做好了饭。
我从酒柜里挑了支红酒。
转身问陈述。
“要喝酒吗?”
他看了我一眼。
“你想喝吗?”
我解释道:
“主要是觉得,你喝了酒,胆子会大一点。”
像那天晚上一样,主动承认拿走我的睡衣。
今晚,你要主动承认,你喜欢我。
陈述点点头。
“好,那我陪你。”
饭桌上,他给我倒了小半杯红酒。
“怎么不等我去接你?”
“想你了呗。”
陈述动作一顿。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大着胆子问他:
“难道你不想我吗?”
他极为认真地点点头。
一顿饭,菜没吃多少,酒喝了大半。
也不知是酒劲,还是被他盯得,我的脸烫得不行。
我总是控制不住想起在车上那个吻。
饭后,陈述收拾好桌子。
给我切了一盘水果,坐在旁边看我吃。
目光快要把我盯穿了。
人却规规矩矩地坐着。
他放在膝上的手指动了动。
我侧过脸,轻声问他:
“想牵手啊?”
陈述望着我,乖乖点头。
我直接握住他的手。
“想牵就牵。”
陈述的手心很热。
因为健身的缘故,掌心一层薄薄的茧子。
电视上放着什么内容,我已经没有心思看。
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手心。
陈述身子一抖。
耳根瞬间红透。
“年年——”
“想亲?”
他的视线,落在我的唇上。
刚要点头,我就钩着他的脖子亲了上去。
力道没控制好。
亲得有点重。
我红着脸松开他。
“想亲就亲。”
我想用行动告诉他。
想做什么就去做。
不用总是克制自己。
可陈述被我亲蒙了。
视线碰撞,他幽深的眸子里,填满欲望。
让人害怕。
我松开他的手站起身。
“我回房间了——”
话音未落,陈述一把将我拽了回去。
我跌坐在他怀里。
惊魂未定之际,陈述单手捧着我颈侧,偏头吻了过来。
属于他的干净气息,肆意侵略。
意识被卷入欲海。
他的肩膀成了我唯一的浮木。
近乎窒息之际,陈述松开我。
大掌顺着腰侧游移。
哑声问我:
“可以吗?”
我望着他,轻轻点头。
11
卧室里,床头灯被关掉。
屋外雨声很急,就像我和陈述贴在一起的心跳。
黑夜中,看不清彼此的脸,似乎能给我更多的勇气。
温热的吻顺着脖颈一路往下。
陈述喉结滚动。
任由我欺负。
我故意停下,问他:
“陈述,你喜欢我吗?”
陈述声音沙哑,轻声说:
“喜欢,很喜欢。”
“什么时候的事?”
“很早很早的时候。”
我气得咬了他一口。
“那你为什么不说?结婚的时候还让我一个人睡?!”
陈述痛哼一声,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因为我不确定,你是不是讨厌我。”
“你还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先拒绝我的,我伤心了好久,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当初我乘人之危,在你处于绝境之时,把你娶回家。
“我心思龌龊,控制不了我自己。你要是知道,我和你坐在一起吃饭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一定会觉得我恶心。”
我亲了亲刚才咬得红肿的地方。
陈述呼吸一窒。
搂着我的腰略施巧劲,将我压在身下。
他单手撑在枕边。
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
“我骗自己,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
“可是,我那天无意中听到你和律师咨询离婚的事情。
“我害怕了,故意把日记摊开,放在桌上,想让你看到之后来质问我也好,打我骂我也好。
“可你什么也没有做,我更慌了。”
我攥住他逐渐朝下的右手。
怒声道:
“好啊你,居然还偷听我打电话!
“哼,我还真打好了离婚协议书,准备跟你这个闷葫芦离——”
婚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陈述俯身,结结实实地堵住。
“不可以,我不同意。
“你要怎么罚我都可以,就是不能提那两个字。”
我酒壮怂人胆。
指着他说:“这可是你说的,不许抵赖。”
陈述低声应道:
“嗯,我说的。”
我推开他,探过身子,打开床头灯。
又捂着被子,去捡掉落在地上的睡衣。
丢到陈述的身上。
“喏,你用我的睡衣做了什么,再做一次给我看。”
陈述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肩膀和胸前痕迹未消。
整个人危险又魅惑。
他轻笑一声,握住我的手腕。
“年年,你确定这是在罚我吗?”
“当、当然!”
……半小时后。
“不是说好惩罚我?
“怎么这么快就求饶了?
“老婆嘴硬,过来亲亲。”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屋子里的声响却毫无停歇的意思。
陈述说以后再也不写日记。
想说的,想做的。
全都毫无保留地让我知道。
我枕着他的胳膊,沉沉睡去。
他说得对。
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用来相爱。
番外:陈述
1
我第一次看到宋锦年。
她迎着夏日的光,带着笑声进屋。
耀眼到不真实。
可她旁边还站着一个男生。
真碍眼。
我冲她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甚至没有开口和她打招呼。
我早就听宋叔提起过他的女儿。
宋叔很宠她。
看到她之后,我也很想宠她。
可是我不配。
起码现在的我不配。
我有记日记的习惯。
或许,宋锦年永远也不知道。
我的第一个日记本,和第一支钢笔,是她送的。
她的文具很多。
用不上的就收拾了让宋叔寄给我们这些穷孩子。
我收到的那些印着可爱美少女图案的本子时,愣了很久。
其中一个,是她的日记本。
我知道看人的日记很不礼貌。
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本子是唯一看起来正常的,没有花花绿绿图案的。
翻开第一页,是女孩子娟秀的笔迹——
【9月1日,晴。
开学啦,买了新本子,我要好好写日记啦。
希望今年的我,成绩能上升一些。
我爸答应我,哪怕只进步一名,就同意我和小吴去尼泊尔旅行!
我一定可以做到,加油!】
厚厚的日记本,她只写了一页。
可是尼泊尔旅行,她应该早已去过好几次了吧。
我像是渴望着自己永远也无法到达的童话。
脑子一抽,拿起她宝红色的钢笔,在第二页开始续写。
仿佛这样,就能和她的世界,多一些联系。
2
我和宋叔一直保持联系。
偶尔会去他家拜访。
却很少遇到她。
我笑自己,痴心妄想。
又不甘心,不努力,怎么知道能不能站在她身边?
可老天和我开了好大的玩笑。
宋叔家里破产了。
他被信任的人套了。
我调动了所有的资金和关系,救了宋家。
宋叔说他承不起这个情。
我卑鄙可耻地向他求亲。
宋叔不答应。
是宋锦年推开书房的门走进来说她愿意。
我低着头,压根不敢看她。
我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才开的口,求的亲。
我在赌。
我赌赢了。
可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和宋锦年结婚那天,她穿着婚纱,像公主一样朝我走来。
恍惚间,我觉得童话成真了。
可我不是高贵的王子。
也不是正义的骑士。
只是觊觎她许久的侍从。
我该怎么让她知道,只要她愿意,我可以一辈子当她的奴隶。
所有人都在祝福我。
没人发现我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地在颤抖。
3
晚上,我看着灯光下她素净的脸。
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她很紧张。
看着我的眼神,都在闪躲。
我怎么忍心碰她?
我试图安抚她,不要怕我。
可是似乎没有用。
我们之间的相处,变得礼貌又生疏。
没有一丝进展。
她喜欢旅游,我从不过问她的行程。
只是有一回,她出门,阳台上晾的衣服忘记收了。
给我发消息,让我帮忙放到她房间。
我摸着那柔软轻薄的布料。
可耻地硬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那么多件相似的衣服,丢一件不会发现吧。
人的贪念,是没有止境的。
我存了恶劣的想法。
如果她发现了,来找我对峙。
我干脆破罐破摔。
忍了太久,我好像快要变态了。
可是她这个迷糊鬼。
真的一次都没有发现过。
4
直到那天,她回家时,正在和律师打电话,咨询离婚的事。
她大概不知道我在家。
在客厅毫无顾忌地聊了一会儿。
什么财产分割,什么补偿。
我靠在门后面,心神都恍惚了。
好想冲出去跪下来求她。
不要离婚。
不要离开我。
就当是可怜我,施舍我。
等客厅里安静下来,我才意识到自己满脸的泪。
我知道,我偏执,我是疯子。
我要做的事,拼死拼活也要做到。
唯独爱她这件事。
她不同意。
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没让她发现。
听她轻快的脚步声偶尔从客厅路过。
听她哼着歌,好像离开我,是一件让她解脱的事。
我好像死了一回。
三周年快到了,她怎么忍心在这个时候离开我?
那天晚上,我以自己浴室花洒坏掉的蹩脚借口。
借用了她的浴室。
她坐在床上敷面膜。
穿着纯白色的丝绸睡衣。
极致的诱惑。
偏偏,她对我毫无防备。
她的浴室里,有她留下的香味。
旁边的藤框里……
有她刚刚换下的衣服。
血液瞬间涌向某处。
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走的时候,我把它带走了。
她应该会发现。
一定要发现。
回去后,我把这件事写在日记本上。
在扉页中间,用钢笔夹好。
这支钢笔,是我们一周年的时候。
她送我的。
黑金色,珍藏款。
我很珍惜,很少拿出来用。
平时写东西,都是用的她以前那支宝红色的钢笔。
如果她发现,就会来我房间里找。
就会看到这本日记。
再往前翻,就能看到我所有的告白。
我期待看到她对我发脾气的样子。
总是对我礼貌地笑。
已经无法满足我。
我想看她生气,看她哭。
听她软着嗓子叫我的名字。
5
三周年纪念日,我送了她一条珍珠项链。
半年前就找法国的工匠订了。
世间独一无二的东西,才配得上她。
我生怕她拿出一张离婚协议。
告诉我,这是送我的礼物。
万幸。
她说她没有准备。
我在她的脸上看出了一丝愧疚。
或许,我还有希望。
吃晚饭的时候,我就决定,推开公务。
陪她回去看看宋叔。
有家人在身边,就不会用这么疏远的态度对我。
晚上,我故意和宋叔多喝了两杯。
我借着酒劲,壮着胆子坦白心意。
可她还是那么抵触我碰她,甚至说我变态。
我仿佛被扒光了嘲笑,浑身如坠冰窖。
竟找不出一个字来反驳。
因为我对她的占有欲,早已扭曲。
她简简单单一句话,等于宣判了我的死刑。
第二天,我灰溜溜地离开。
6
天知道,宋叔跟我说她提前回来的时候。
我有多惊喜。
我查了航班,卡着点给她打了电话。
雨下得那么大。
我得去接她。
两年前她一个人出去旅游,回来时没有告诉我。
淋得浑身透湿。
我又急又恨。
她宁愿淋雨,都不愿意给我打一个电话。
我恨自己实在没用。
这一次不一样。
我朝她走去时,在她眼里看到了欣喜。
让我更没有想到的是。
在车上,她主动吻了我!
是心疼我淋了雨吗?
如果是,我可以天天把自己淋湿!
那天晚上,像做梦一样。
她好乖,好可爱。
还让我当她的面,弄给她看。
说这是在惩罚我。
如果这是惩罚。
我想每天都来一次。
后来,我想尽办法讨好她。
她累得哭出来,用软软的声音叫我的名字。
让我放她休息。
说我们的日子还很长很长。
我抱着熟睡的她,湿了眼眶。
这是她对我的许诺吗?
是的。
一定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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