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站在人生的第六十个年轮上,看窗外梧桐叶正簌簌飘落。那些泛黄的叶片打着旋儿坠地,恍惚间竟像是时光的信笺,每一片都写满了岁月的絮语。六十岁的风掠过鬓角,将满头青丝染成霜雪,却也在眼角眉梢镌刻下生命的年轮。这让我想起苏东坡在黄州赤壁写下的"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
站在人生的第六十个年轮上,看窗外梧桐叶正簌簌飘落。那些泛黄的叶片打着旋儿坠地,恍惚间竟像是时光的信笺,每一片都写满了岁月的絮语。六十岁的风掠过鬓角,将满头青丝染成霜雪,却也在眼角眉梢镌刻下生命的年轮。这让我想起苏东坡在黄州赤壁写下的"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原来真正的豁达,是把所有的过往都酿成月光下的清酒。
记忆的闸门在某个暮色四合的黄昏悄然开启。少时总爱追逐天边的流云,以为只要跑得够快,就能抓住时光的尾巴。那些在田埂上追逐蜻蜓的午后,在油灯下苦读的深夜,在暴雨中狂奔的瞬间,都化作泛黄的书签,夹在岁月的扉页里。王维说"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如今坐在摇椅上回想往昔,才惊觉当年的莽撞与轻狂,早已沉淀成茶盏里的浮沉。那些曾经以为过不去的坎,那些撕心裂肺的疼痛,都在时光的长河里淡成了水墨画中的远山。
中年的纷繁如同江南的梅雨,潮湿而绵长。职场的奔波、家庭的重担、理想的沉浮,将日子堆砌成密密麻麻的代码。但就像陶渊明在南山下采菊时看见的"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在某个加班的深夜,抬头望见窗外的万家灯火,忽然懂得了生命的厚重。那些被汗水浸透的衬衫,那些深夜里的辗转反侧,那些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都在岁月的窖池里发酵成醇厚的老酒。如今轻抚那些曾经的伤口,竟能闻到淡淡的沉香。
六十岁的脚步虽已迟缓,却能更清晰地听见花开的声音。清晨在公园遇见提着鸟笼的老者,看他逗弄画眉时眼角的笑意,忽然明白欧阳修"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浪漫,原来可以延续到白发苍苍。午后坐在阳台上看云卷云舒,那些曾经纠结的得失,那些耿耿于怀的恩怨,都如茶香般袅袅飘散。正如白居易在《问刘十九》中所写"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生命走到此时,更懂得与自己对饮,与岁月和解。
当夕阳的余晖漫过窗棂,我看见镜中的自己:满脸的沟壑里藏着半个世纪的故事,缕缕白发是时光馈赠的冠冕。忽然想起李清照"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豪情,转而又念及她"寻寻觅觅,冷冷清清"的孤寂。其实生命的真谛,或许就藏在张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担当与"民胞物与"的情怀之间。六十岁不是终点,而是生命的另一个起点,是把余下的时光酿成月光的开始。
夜幕降临,我在日记本上写下:"六十岁,是生命的半阙词,前半阙写尽繁华,后半阙待续沉香。"合上书页时,窗外的玉兰正在月光下悄然绽放。那些洁白的花瓣如同落在时光里的雪,温柔地提醒着:生命的酿浆尚余半盏,每一滴都值得细细品味。
来源:文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