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母亲把提前织好的小毛衣往刘雅洁怀里塞,嘴里念叨“明年就能用上”,刘雅洁只能把毛衣叠好放回袋子,轻声说:“妈,我俩商量好了,先不要孩子。
“养只猫也行”这句话,康辉在饭桌上笑着说过,后来却像钉子一样钉在心里。
那天是2000年春天,他和刘雅洁刚领完证,回石家庄给爸妈报喜。
母亲把提前织好的小毛衣往刘雅洁怀里塞,嘴里念叨“明年就能用上”,刘雅洁只能把毛衣叠好放回袋子,轻声说:“妈,我俩商量好了,先不要孩子。
”饭桌瞬间安静,父亲手里的酒杯悬在半空,母亲低头扒饭,筷子碰得碗沿叮当响。
康辉赶紧打圆场:“现在养猫养狗不也挺好嘛,省事。
”一句玩笑,把话题糊弄过去,却没能糊弄住日后的遗憾。
往后十八年,他一路从《新闻早8点》的夜班小编,熬到《新闻联播》的国脸,台里同事换了一茬又一茬,只有他和刘雅洁始终没把儿童座椅放进购物车。
父母从催,到叹,到沉默。
每次回老家,母亲把邻居家孩子的照片摆满茶几,父亲饭后遛弯专挑有小孩打闹的广场走,老两口不提,却比提更戳心。
2018年冬天,母亲尿毒症恶化。
ICU门口,康辉攥着病危通知书,忽然想起最后一次全家合影——母亲抱着亲戚家的小孙子,笑得像偷吃了糖。
那一刻,他第一次清晰意识到:母亲把“抱孙子”当成人生最后一场仪式,而他缺席了。
母亲走后的第七天,他在自传里写:“如果能重来,我一定不会做丁克。
”不是后悔爱刘雅洁,也不是否定事业,只是终于承认:有些选择,当时只道是洒脱,后来才懂是剥夺——剥夺了父母一场天伦,也剥夺了另一个自己体验另一种完整的可能。
丁克从来不是对错题,而是代价题。
年轻时以为代价只是奶粉钱和学区房,后来才懂,真正的代价藏在父母欲言又止的眼神里,藏在春节饭桌上多出的那副空碗筷里。
康辉的遗憾之所以扎人,是因为他替所有“坚定丁克”的人提前踩了坑:原来再成功的事业,也补不上亲情账本上的那个零。
当然,故事如果停在“后悔”就太廉价了。
康辉没把自己写成悲情男主角,他依旧每天七点准时出现在《新闻联播》的片头,只是下班后会拐去流浪动物救助站,给一只橘猫起名“小满”。
刘雅洁笑他“当姥爷的执念转移到猫身上”,他摇头:“不是转移,是提醒——提醒我以后别拿‘我以为’去替别人做决定。
”
所以,丁克与否,说到底是一道私人算术题:你愿不愿意用后半生的某部分空白,去换前半生的轻盈。
只是算题之前,不妨先去看看父母的老相册,听听他们说起邻居家孩子时突然拔高的语调,再问问自己:那个空白,将来会不会长成黑洞。
康辉用十八年换来一句“如果能重来”,旁人不必再花十八年验证。
毕竟,人生没有撤回键,但永远有提前存档的选项。
来源:德才兼备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