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对不起啊，时薇姐。是我好奇是不是真的有人对植物奶油过敏，才让陆译哥哥这么做的。”
文|团子
我和陆译是在愚人节那天在一起的。
五周年时陆译送了我精致的蛋糕
可在我吃下后却浑身长满红疹，呼吸困难。
陆译和许蕊看见我的惨状大笑，
“原来真有人会对植物奶油过敏呀。”
我求陆译送我去医院，可他却说，
“只是过敏而已，又不是要死了，能不能别破坏大家的氛围。”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世界上可没有平白无故的温柔乡。
01
蛋糕刚吃没两口，我就感觉浑身痒得不行，
那种痒像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
没一会儿，喉咙也跟着肿了起来，
我难受得直接跪在了地上，每吸一口气都费劲。
“陆译，赶紧送我去医院，这蛋糕里有植物奶油……”
我一边大口呼吸，一边艰难地说着。
许蕊一下子打断我的话，指着我的脸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时薇姐，你的脸肿得跟个猪头似的。”
“原来陆译哥哥没骗我，还真有人对植物奶油过敏啊！”
她一边笑，一边不停地拿手机拍照。
我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陆译，眼神里全是质问。
他却满脸的不耐烦，
“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个愚人节玩笑嘛，吃一点能怎么样？”
这时候，许蕊突然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对不起啊，时薇姐。是我好奇是不是真的有人对植物奶油过敏，才让陆译哥哥这么做的。”
“你要怪就怪我吧。”
她假惺惺地说。
我哪有心思听她这些假惺惺的话，
我只知道此刻我的喉咙都快说不出话了，
再这么下去，我很快就会休克。
没办法，我只能紧紧抓住陆译，
拼命挣扎着求他赶紧送我去医院。
许蕊躲到陆译身后，娇滴滴地说，
“陆译哥哥，她现在这个样子好可怕呀。”
陆译一下子甩开我的手，
紧紧护住身后的许蕊，语气里满是厌烦，
“不就是过敏嘛，又不是要死了，能不能别扫大家的兴。”
“我们下一场还要陪蕊蕊去拍vlog呢，要去你自己去。”
说完，他就和许蕊走了，把我一个人扔在原地。
看着陆译渐渐远去的背影，
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
那种痛，
比身体上的痛还要强烈。
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流了下来。
既然这样，那我选择放手，
同时，也放过我自己。
直到我的意识渐渐模糊，
彻底昏了过去。
02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
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床头摆着的水果，椅子上搭着的那件男士衬衫，
这些都在无声地告诉我，有人来看过我。
尽管心里很清楚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我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是陆译吗？
难道这真的只是他没掌握好分寸开的一个玩笑？
我伸出手，想去拿那件衬衫仔细看看，
突然手腕却被人轻轻握住，
然后又被温柔地塞回被子里。
“别着凉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凉意，和那轻柔的动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
是顾彦清，
我研究生时期同导师的师弟。
看清是顾彦清的那一刻，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是你啊。”
我尽力掩饰着内心的失望，可顾彦清还是看穿了。
“不是我，你还盼着是谁呀？”
“你那个不靠谱的男朋友？”
他顺手递过来一杯水，
“都躺一天了，喝点水吧。”
我接过杯子，看着他把倒好水的保温杯重新放回桌子上。
那保温杯，
是我三年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见我一直盯着保温杯，他有些不自在地解释道：
“这杯子质量还挺好的，用了这么多年都没坏……”
我没再追问，
思绪却飘回到了五年前，我和陆译刚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我们一起烧制了一对情侣杯子，
当时他紧紧抱着我说：
“这是我们爱情的象征，我会一直收藏到八十岁。”
可前几天，
我在许蕊的朋友圈里看到了一张照片，
配文是：
“我说我想要，他马上就给我了，用来种小盆栽正合适呢。”
照片里，赫然就是陆译的那只杯子。
他还在下面评论，
“你喜欢就好，下次送你个更好的。”
我打电话去质问他，他却很生气：
“不就是个杯子嘛，你至于这么较真吗？”
“我怎么没发现你现在变得这么小心眼了。”
“大不了再做一个，不就行了。”
那天挂断电话后，我突然觉得好疲惫。
明明是他忘了曾经的承诺，
现在却反过来说是我变了。
回想起今天的蛋糕事件，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03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喂！”
顾彦清提高了音量，我这才回过神来。
“你明明对植物奶油过敏，怎么还去吃啊。”
顾彦清一脸严肃，
“你那个姓陆的男朋友就这么忙吗？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通话记录，估计是护士按照通话记录打的。
上面显示我给陆译打了三个电话，他都没接。
我前两天因为导师生日的事给顾彦清打过电话，
所以护士才打到了他那儿。
顾彦清越说越来劲：
“你也真是越来越糊涂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能出这种事儿。也亏你运气好，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愚人节玩笑呢……”
听着他不停地唠叨，我有点尴尬，
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大家都觉得是玩笑，那你还过来干嘛呀？”
顾彦清愣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低沉：
“挂断电话后，我再打过去就是占线，我实在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万一有事呢？”
“今天你不是应该和姓陆的在一起吗？他在哪儿呢？电话都打不通。”
听到他提起陆译，我心里一阵慌乱。
“他可能是太忙了，没接到电话而已。”
顾彦清还想继续说，
“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我看他根本就是……”
“别说了！”
我的语气突然变得很重。
“我饿了，能帮我去买点吃的吗？”
顾彦清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见我躲开他的目光，他有些失望地走了。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
我有点后悔刚刚语气太重了。
他身上还穿着西装，
一看就是上班的时候接到电话赶过来的。
听说他前段时间刚接手家里的公司，现在应该很忙才对。
说到底，我和他只是朋友，
毕业之后都没怎么联系过，
我实在不该这样对他。
我甚至都没想到，
护士给他打电话，他竟然真的来了。
只是听到他提起陆译，我就下意识地觉得难堪。
连外人都能看出陆译的不在乎，
说到底，我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04
这时手机突然传来震动，
我点开一看，是许蕊新发布了一条短视频。
许蕊是某平台上几十万粉的小网红，
靠着在街上抓帅哥拍情侣写真红起来。
一年前，她在街上抓到了相貌帅气的陆译。
当时陆译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游戏主播了，
这照片让双方都涨了不少粉丝。
从此以后，他和许蕊迅速熟悉起来。
从刚开始的网上互动，到后来的线下交流，
直到最后两人炒起了CP。
我觉得他们太亲密了，陆译却哄我：
“我们就是铁哥们，你想啥呢？”
“而且靠着她的人气，我直播流量也越来越好了。”
“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我信了他的鬼话，眼看着他们越走越近，
直到他开始为了许蕊的事忽略我。
待我收拾好情绪，面无表情点开了视频。
标题是我和临时摄影师快乐的一天，
镜头里他们去玩了游乐场，拍了公主与骑士的照片。
在其中一张陆译跪下来亲吻许蕊手背的照片，
我在陆译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情愫。
曾经这样的眼神是只属于我的。
评论区嗑cp的很多：
“哇，你们的眼神都拉丝了，赶紧把民政局搬过来!”
“他们两个都拍了好几次了，不会真有情况吧？”
许蕊在下面回复了一个捂脸害羞的表情包。
粉丝直呼嗑死了。
哪怕已经决定放弃了，
可当我看到这些内容的时候，我的心还是隐隐犯痛。
05
过敏的症状已经消退，
顾彦清直接开车把我送回了家，
车里还放着我喜欢的民谣。
伴随着歌手轻柔的吟唱，我逐渐陷入了梦乡。
我和陆译从小一起长大，
尽管我们相互喜欢，
尽管周围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是一对，
可我们谁也不敢捅破那层窗户纸。
直到大学毕业前，
我考研成功上岸，他也被一家娱乐公司签约。
眼看我们之间的路将渐行渐远，
终于他在愚人节那天，在微信上别扭的向我表白。
“陆时薇，我喜欢你！”
简简单单一行字，再无下文，
但足以让我心潮澎湃。
可那时候还没有什么愚人节表白的段子，
我是真的陷入了沉思，以至于忘了回复。
“愚人节快乐，开个玩笑，你不要在意。”
“不好意思，可能玩笑有点过分了，希望你不要在意。”
“抱歉，是我没考虑你的感受……”
看着对面不断解释这只是个玩笑的消息，
我却无比确定这并不是。
我鼓足勇气回复，
“我也喜欢你，不是愚人节玩笑。”
那一天我们在一起了，他看着我满眼星光。
也是从那一天起，
愚人节成了我们之间最重要的节日。
每年这天他都会惹我生气，
然后再想法设法送我各种东西，
许下各种承诺，把我哄好。
我以为，我们的感情会在这一拉一扯中越加稳固。
可他还是变了，
竟然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一年的女人，将我完全抛到脑后。
现在我才明白，
也许在愚人节得到的爱情，本身就是一场玩笑。
情至深处，我不禁潸然泪下。
忽地眼角传来冰凉的触感，
我睁开眼，正巧看见顾彦清缩回手。
“你干嘛？”
“我就是看我们铁娘子师姐竟然还会流眼泪，好奇罢了。”
读研的那几年我很拼命，
他给我起了个外号叫铁娘子。
我伸出手肘击他，
“还敢开师姐的玩笑，我看你真是皮痒了。”
一顿打闹，我们好像又回到了读研的那几年，
似乎找回了几分熟稔。
我的心情也好些了。
下车的时候，顾彦清看着我像是有话要说。
我被他盯的脸颊发红，只能笑着打趣，
“要不上去坐坐？”
他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看着我，
在我开始尴尬想找理由走的时候，他突然说：
“好好照顾自己。”
06
我没带钥匙，是陆译开的门。
“怎么回来这么晚？”
他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问我。
我没说话，
直到他放下手机，对着屏幕微笑的嘴角也消失。
他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语气带着质疑：
“你不会还在因为蛋糕的事生气吧？”
“有必要吗，不过是开玩笑逗小姑娘开心而已。”
看着他无所谓的样子，我的心开始抽痛。
这样变质的感情真的没有挽回的必要。
“陆译，过敏严重是会死人的!”
“难道在你眼里，我的命也可以用来开玩笑？”
对面的男人一时失语，
他下意识的张嘴反驳，却又无从开口。
这时他的手机里突然传来甜美的女声：
“哎呀，陆译哥哥你们不要吵架了。”
“都是我的错，我真的不知道会那么严重。”
手机里传来呜咽声，陆译顿时急了：
“陆时薇你现在怎么变得这样恶毒。”
“她只是觉得好玩而已，更何况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听到这荒唐的言论，我成功被他气笑了。
无理由的责备让我从未如此看清过面前喜欢了怎么多年的人。
我在他震惊的目光中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一句好玩就可以让我付出生命？”
“我今天是命大从医院捡回一条命，那要是我死了，是不是要在我的坟前说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你们这是故意杀人!”
陆译那接近暴怒的神色，在听到医院两个字后瞬间消散。
他上下打量我，
“医院，这么严重，没事吧？”
我打掉了他伸出的手，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手机传来的声响打断。
“啊!我看见有个人一直在我家门口晃，不会是私生饭吧，我好怕呀！”
陆译看了看我，犹豫了片刻，又立刻向对方回复：
“不要怕，我马上就来。”
说着，他从兜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就走了：
“这是给你的纪念日礼物，等我回来再和你解释……”
说完他逃一样的走了，我知道他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
07
所谓的礼物是一个粉色的项链，
不过被我随手给扔了。
我记得许蕊最喜欢穿粉色的衣服。
而我从来都不喜欢粉色。
我想既然要放下，应该做些准备了。
刚好公司有出差任务，可以分开一段时间，
我收拾了些换洗衣物就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译时不时发来消息，我只说去出差了就不回了。
之前是他不回我的消息，现在倒是转回来了。
出差回来已经是一个星期后，马上就是奶奶的八十大寿。
往年我都会和陆译一起回去，
现在……
看着妈妈问我回不回去的消息，
我正准备说一个人回。
陆译突然发来消息，说开车一起回去。
我同意了，
想着就趁家人都在，回去把分手的事说清楚。
我以为陆译至少不会在这种事上食言，
可出发的当天，他没了消息。
我站在约定的路口等了几个小时，
直到夜幕来临，本来想着先回去，明天再出发。
妈妈却打来电话，说奶奶出事了，她突然从楼梯上摔下来。
我立马给陆译打电话催促，可又不出意外的无法接通。
我家在一个十八线小县城，
火车只能通到市里，而现在到县城的公交早就没了。
看着毫无动静的手机，我没有再犹豫。
陆译的种种行为，让我再也没有原谅他的理由。
长痛不如短痛，我直接编辑了短信。
“我们分手吧。”
我着急询问奶奶情况，在手机切屏时不小心摁到了哪里。
电话那头瞬间接起，那头传来熟悉的男声……
08
我的手机应该是在医院的时候，
被顾彦清偷着把他的电话设为了快捷方式。
接通的瞬间，沉稳的声音抚平了我心中的焦急：
“是出事了吗？”
听到有人关心，我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
可我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我一五一十的把情况告诉顾彦清，
十分钟后我就坐上了他的车。
路上在得知奶奶只是摔了腿后，
我高高悬起的心终于放下了。
我的余光撇向认真开车的顾彦清，
夜晚的灯光为他的侧脸打上高光，格外深邃动人，
衬衫下的锁骨若隐若现，平添几分诱惑。
曾经的师弟现在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想到他坚持要送我回老家，我的心口暖暖的，
想说些感谢的话，可脑子却没跟上：
“真是麻烦你了，这么晚不会影响你陪女朋友吧。”
话一出口，车里的空气都好像凝固了。
肯定是受许蕊影响，最近说话怎么茶言茶语的！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还没等我找补，顾彦清沉稳的声音透出一丝急促：
“不麻烦，就在隔壁市，也不远。而且，我没有女朋友。”
“但有喜欢的人……”
正好遇见红灯，顾彦清一脚刹车，
他默默看向我，眼里全是我的倒影。
自然流露的爱意快要将我淹没：
“其实，我……”
后车突然鸣笛，绿灯来了。
顾彦清没说完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继续开车，
我只能从他起伏的胸膛里窥探出他心底的情绪。
其实我能察觉到顾彦清的意思。
从前读书时，顾彦清还不懂得掩饰情绪，
我就知道他对我有不一样的感情。
本来以为几年的疏远能让他忘了年轻时不成熟的爱，
现在看来，他好像很长情。
又开出一段距离后，顾彦清想继续说什么：
“我是想告诉你，其实……”
“好凉快呀！”
我按下玻璃，
外面的狂风瞬间挤进来，冲散了一切声音。
我僵硬的回过头看顾彦清，
“你刚才有说话吗？”
“没……有。”
正面拒绝太过绝情，我只能用这种迂回的方式，
所幸他明白了
他的手紧了紧方向盘，眼里闪过失望，
一路上我俩再也没开口。
我很感谢顾彦清，这段时间他帮了我很多。
我也知道他对我的心思，也相信他的品格。
我甚至愿意尝试和他一起生活。
可我现在还不能接受。
哪怕我已决定和陆译分手，
但也做不到这么快投入新的感情，这对他不公平。
09
车直接停在了医院门口，
下了车我便直奔奶奶的病房。
病房里我们一大家子都在，陆译的爸妈也在。
见我来了，他们都看向我身后，
可惜他们没有找到陆译的身影。
“时薇，不是说好和陆译一起过来的吗？怎么没见他人啊？你伯父伯母还在这等他呢。”
众人都看向我，奶奶希冀的目光也落在我身上。
奶奶向来很喜欢陆译。
看着奶奶被包扎起来的脚，我想还是暂时不要刺激她了。
“他最近很忙，脱不开身。”
语毕，众人又开始催婚：
“时薇你也老大不小的，什么时候准备结婚呀。”
陆译的爸爸也说，
“要是臭小子欺负你，可要和我们说，让我好好教训他。”
看着日渐苍老的陆译父母，
抛开陆译和我的这层关系，他们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长辈，
我实在说不出真相，只能继续用借口搪塞。
奶奶睡着了，我在走廊透风，
想着怎么将我准备分手的事告诉大家，
这时，陆译的妈妈来了。
她握住我的手，语气祥和：
“你是不是和陆译吵架了？”
我说没有，她没有相信，
只是轻抚着我的手：
“我看得出来，你们一定发生了什么。”
“我自己的孩子我知道，他性格顽皮，心没个定性，这些年多亏你照顾他。”
“要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一定不要委屈自己。”
听着她的话，我心头发酸，眼泪快要流出来。
这些年我也早就把陆译的家人看成我的家人，
看着许母真诚的眼神，我将真相告诉了她。
许母满脸悲切，
“你是个好孩子，是陆译没福气。”
“这件事是他的不对，我赞同你的决定。”
“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和你家里这边解释，终究是我家欠你的。”
伯母走的时候背影佝偻，
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10
我回家放了东西，
再回到医院时，顾彦清在里面和奶奶有说有笑。
“我说时薇怎么那么漂亮，原来是因为奶奶的基因好呀。”
奶奶被他逗的开怀大笑：
“时薇，你带来的这个小朋友嘴可真甜！”
顾彦清一本正经的看着奶奶，实则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可不是小朋友，只比时薇小三岁，女大三抱金砖。”
他的眼神没有一丝玩味，充满热忱。
我一时失神，陷入他深邃的眼眸中。
他和奶奶的大笑将我唤醒，
我才发现，我的心刚刚跳的飞快。
我一把将他拉出病房：
“你怎么来了？”
他撇撇嘴，
“我送你回来的，难道连过来看看都不行？”
他指了指屋里的一大堆补品：
“你奶奶就是我奶奶，我来看看咱奶奶，天经地义。”
我瞪大眼睛，
“你在说什么胡话……”
他猛然倾身，185的身高压迫感十足，
双手撑住墙，将我半禁锢在他的怀里。
“我是你师弟，四舍五入就是你弟弟，来看奶奶不是天经地义。”
“还是你以为是什么？”
他的身体突然压下，热气喷洒在我的脖间。
我的大脑瞬间宕机，
没等我推开，顾彦清就自己起来了。
他的目光定格在我红透的耳尖上，笑声从喉咙里溢出：
“原来师姐喜欢这款呀。”
直到奶奶唤我，我才解脱出来。
奶奶慈爱的看着我，脸上全是岁月的痕迹，
我后知后觉，
曾经记忆里那个笑声爽朗的小老太太真的老了很多。
她用手一下一下顺着我的头发，浑浊的眼里却泛起泪花：
“我的时薇丫头真是受委屈了。”
“你和陆译的事，陆妈妈都同我讲了。”
我像个犯错的孩子抬头看奶奶，眼泪瞬间倾泻而出。
从决定和陆译分手以来，我从来没哭过，
甚至表现的很平静。
并非是不在乎十几年的感情，
而是因为太在乎而心痛到麻木。
而只有最亲近的人才懂得你藏在心底的委屈。
奶奶把我搂在怀里，
在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奶奶的身上却总是弥漫着阳光的味道。
就像是晒后的稻谷，让人安心。
“我看谁敢欺负我的乖囡囡。”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奶奶永远支持你！”
此刻我才明白，
其实奶奶并不是喜欢陆译，
她是因为我喜欢陆译才会偏爱他。
11
奶奶同我讲小时候的故事，
她的语气缓慢而悠长，抚慰着我的情绪。
不知怎么突然讲到顾彦清身上。
“今天送你来的小伙子我可瞧见了，他看你的时候眼珠子都恨不得黏你身上。”
“就和你爷爷当初追我时一样。”
我不禁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
顾彦清温热的气息似乎还没有散去，
升腾的热气染红了我的耳畔。
看着奶奶狭促的眼神，我竟一时无话可说。
全家人来接奶奶出院回家修养，
顾彦清死乞白赖跟着，
我赶他走，他和就奶奶告状。
奶奶在饭桌上宣布了我和陆译分手的事时，
顾彦清冷不丁笑出了声。
见我转头看他，他笑的更开心了，
像是村口的二傻子。
我妈还特意拉我出门，小心翼翼指着桌上的顾彦清：
“你和陆译分手不会是因为和他好上了吧？”
我一时无语住了，我妈更着急了：
“这可要不得了，他看起来像脑瓜子不灵光的样子。”
“闺女你找对象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被皮囊给骗了。”
我哭笑不得和她反复解释，她才半信半疑。
隔天就是奶奶的大寿，
顾彦清给奶奶送了一副万寿无疆的绣品，
曾经是绣娘的奶奶见到这个礼物喜笑颜开。
寿宴后，我和顾彦清一起返回了A市。
12
时隔两天，沉寂的手机终于动了。
许蕊发了条朋友圈，
我才知道陆译失踪了两天的原因。
她拍了一张陆译趴在病床边的侧脸，
他俩的指尖缠绕在一起，配文：
“幸好有你陪着我。”
看着这明显的挑衅，
我不回应一下似乎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随手点了个赞。
十分钟后再看，
这条朋友圈已经消失了，
应该是把我屏蔽了。
我点赞这么久才屏蔽，明显是想让我看见。
没过多久，陆译的电话终于来了。
他情绪激动，
“陆时薇，你说分手是什么意思？”
“别无理取闹了好嘛。”
我勾起一抹冷笑，
“我无理取闹？”
“难道我要忍受自己男朋友事事把别人放在第一位，继续折磨自己吗？”
电话那头一时没了声响，
隐隐可以听见许蕊在抽泣，陆译轻声安慰。
半响，陆译的声音才重新明朗：
“我和许蕊是清白的，是因为她生病了，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我不耐烦打断了他，
“我没兴趣听你是怎么’照顾’她的。”
“难道她生病两天你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我有眼睛，我会自己看，你们之间的关系早就超越了正常朋友的界限。”
“陆译，你们每天打着朋友的名义，做着情侣的事。都这样了你还不肯承认自己变心了，你真恶心。”
“不是只有身体上的出轨才叫出轨。”
“或许你们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可你的心早已不属于我。”
“陆译，我真的累了，放过彼此，分手吧。”
电话陆译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在闹什么，就因为我和许蕊走的近些，你就要抛弃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吗？”
听到他的话，
我的内心竟没有一丝伤感，只觉得可笑。
我的声音没有起伏，
“陆译，如果我说你和许蕊断绝一切来往我就原谅你，你愿意吗？”
我等了很久，只听到电话那头的哭声越来越大，
在他犹豫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的答案了。
没心情等着他用借口敷衍我，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13
后面陆译锲而不舍打了很多电话，
我不堪其扰，直接把他拉黑了。
根据许蕊的朋友圈，
我特地选了一个陆译不在家的日子，把自己的东西都搬走。
没一会儿就收拾出来一箱陆译送的礼物，几件不值钱的衣服，
都是他大学没钱时，拉着我在地摊上买的。
几个塑料的装饰品，拼兮兮包邮总共都没一百。
最贵的就是一台游戏机，
可我不玩游戏，实则一直是他自己在玩。
我以为他是不懂浪漫，
可许蕊生日时他甚至来问我女生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拖着行李下楼的时候，顾彦清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
知道我要搬家，
他又是帮我找房子又是亲自来帮我。
“我搬家，你咋和娶媳妇一样高兴？”
顾彦清挑了挑眉，
“既然师姐都分手了，那我可不就是娶媳妇吗？”
我愣了一下，有些后知后觉，
一把将手里的东西丢向他。
他嬉笑着躲开，
我还想追，却在拐角处看到了不想见的人。
陆译半抱着许蕊，两人靠的很近。
看见我，他的脸上闪过惊喜：
“时薇，你终于回来了。”
“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只要你能回来，我就既往不咎……”
还依靠在他怀里的许蕊弱弱出声，打破了他的幻想：
“陆译哥哥，时薇姐手里拿着行李，好像是要搬走吧。”
陆译的眼神冷了起来，
“你是认真的，真要分手。”
我不甘示弱，
“不分手留着过年呀？”
“你到底在闹什么？这么闹下去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我正想出口反驳时，
走出很远的顾彦清突然返了回来。
14
他斜倪着眼，鄙视的看着陆译：
“就你这样的，没早点分手，那都是她脑子秀逗了。”
我朝顾彦清翻了个白眼。
许蕊看着走来的顾彦清出声，
“呀，这不会是时薇姐的姘头吧！”
她突然捂住嘴，
“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我只是觉得你们真的很像……”
陆译盯着顾彦清的脸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的情绪激动起来，
“我想起来了，你是她的学弟吧。”
他的语气震怒，
“我说为什么突然提分手，原来是在外面有了人。”
“我看你们早就勾搭上了吧？费这么大心思演这一出戏，还真是辛苦你们了。”
许蕊一听这可就来劲了，不顾病体附和着，
“时薇姐，你这样真的对不起陆译哥哥。”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顾彦清就冲了上去，
结结实实揍了陆译两拳。
陆译和许蕊双双倒在地上。
“别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以为别人和你们一样！”
眼看顾彦清还想上去再给他两拳，我急忙拽住。
顾彦清常年锻炼，整天憋在家里打游戏的陆译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玩。
我怕他打出什么好歹来。
我看向满脸愤恨的陆译，
“随你怎样说，反正我们分手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
我撇了眼摔疼的许蕊：
“还有，这间房子的房租我付了一半的钱，如果想带什么不干不净的人进去，先把房租给我，随你怎么样。”
陆译不屑地笑了一声，反驳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许蕊突然头晕，我只是带她来休息……”
“休息？怎么，你是什么灵丹妙药吗？”
“有病不找医生，跟你休息一下就能好是吗？”
顾彦清触发嘴毒被动，我被他的话逗得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
“现在通知你，你已经被甩了。别让我再看见你出现在她身边。”
他说完拉着我的手走的潇洒，
陆译或许是怕顾彦清的拳头，所以没有追上来。
15
顾彦清拉我上了车，径直驶向了住所，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我不由自主地抚上刚刚和顾彦清接触的肌肤。
余温还在上面停留，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感觉。
人烟稀少的道路，顾彦清一脚刹车停在路边。
“现在，你没有借口再拒绝了吧。”
昏黄的路灯打在他脸上，他的眼睛里像有星星闪烁。
他是在说上次表白的事。
“我……”
“你先别说话，让我说。”
“如果注定要听见拒绝的答案，那还不如让我说完。”
他静下来，像是在回忆：
“其实还在上学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你应该发现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
“导师和我说，你是他的得意门生，是他见过最好的学生，那时候我就在想，什么人比我还厉害。”
“一开始我还想着，我一定要超过你，可是后来，我开始控制不住关注你。”
“可是后来我看见陆译来接你，我就知道，我必须把这份感情藏在心里了。”
“说实话，我真的嫉妒他，他不珍惜的却是我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
“从那以后，我像一个阴暗的小人，每天诅咒你们分手。”
“现在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哪怕你要拒绝，我还是想当着你的面说：”
“我喜欢你，好几年了。”
顾彦清吸了吸鼻子，
“好了，我说完了，送你回家吧。”
我将脸转过去，努力不让泪水掉下。
我能察觉到自己并非没有动心，
看着落泪的顾彦清，我有一股莫名的冲动，
心想试试吧，跟着自己的心走：
“你怎么觉得我一定会拒绝你呢？”
顾彦清脑子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知道你一定会……嗯？你的意思是……”
顾彦清难掩激动，殷切的看向我。
我低笑出声，眼神落在他红红的眼睑，
“给你个机会。”
车外风景闪烁，变换成美轮美奂的都市夜景。
多走几步，
或许美丽的风景或许就藏在废墟之下。
16
之后，陆译再也没有来骚扰我。
有时我会刷到许蕊的视频，他们的照片越来越亲密，
最新的一条他们甚至接了吻，开直播高调示爱
不过这也与我无关。
三个月后，沉浸于温柔乡的陆译像是突然想起了我，
给我打了电话，我误接了。
他开口就是质问，
“陆时薇你后悔了吗？”
“可惜现在我们真的再也没可能了。”
“如果你服个软，毕竟我们几十年的感情，我还是可以原谅……”
身边的男人抢走手机，
“听说你做蛋糕很好吃，明天我们订婚宴，你送一个来吧。”
陆译慌了神，电话却被随手挂断。
我看着刚刚转正的某人，在他胸口虚锤了一拳。
“你想得美！”
既然已经分开，那么陆译现在的生活已经与我无关了。
只是没想到，
再听见陆译的消息，是在娱乐新闻上。
“知名主播陆译被诉强奸！”
本来我是不想管他的，可好巧不巧，
今天刚好是愚人节。
我实在好奇，
这到底是真的，还是陆译整出来的新活。
终于还是忍不住点开了。
原来，
许蕊真名叫徐丽，
已婚有娃，
帮她拍视频的摄影师就是她老公。
昨天这摄影师跳出来，拿着确切的证据起诉陆译强暴他老婆，
陆译赔的倾家荡产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我看着身边一脸不出所料的顾彦清开口，
“你早就知道许蕊的身份？”
他摸了摸鼻子，
“之前调查过，不过他是自作自受。”
我撇了他一眼，
“你心眼还挺多，你要是过愚人节，全世界都玩不过你。”
他突袭亲了我一口，
“我只对你没心眼！”
“哦，是吗？从住院那天，我就觉得你不正常，那你为什么不在那天表白？不就是怕我拒绝你吗？”
“其实你没必要担心的，如果被拒绝了，你就说愚人节……”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彦清低沉的嗓音打断：
“如果把玩笑当作表白的备用选择，那这份爱本身就是一场玩笑。我永远不会把玩笑当作爱，也不会把爱当作玩笑。”
完
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