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38年台儿庄一仗打完,日本人自己都被震住了,日军头头坂垣征四郎在作战会议上说了一句少见的实话:“关麟征手下一个军,就顶得上一般中国军队的十个军。”能让敌人都不得不服气的人,正是出自黄埔一期的猛将关麟征。
1938年台儿庄一仗打完,日本人自己都被震住了,日军头头坂垣征四郎在作战会议上说了一句少见的实话:“关麟征手下一个军,就顶得上一般中国军队的十个军。”能让敌人都不得不服气的人,正是出自黄埔一期的猛将关麟征。
1905年关麟征出生在陕西鄠县一个贫苦的农家,原本叫关志道,少年时家境拮据,19岁那年一个同乡放弃了去广东报考军校的机会,把一张写着“关麟征”的护照留给了他,对关家来说,这是天赐的机会,父亲一咬牙,把家里唯一的牛卖掉,凑了25块银元塞给儿子,临行时还沉着脸叮嘱:“混不出个人样,就别回来见我。”就这样,那张冒名的护照成了他一生戎马的起点。
1924年他顶着“关麟征”的名字考进了黄埔军校第一期,成了陈赓、胡宗南的同窗,在校期间他就显露出天生的猛劲,东征陈炯明时,他主动报名当敢死队,带头冲锋,结果左膝盖骨被打穿,医生坚持要截肢,他死活不肯:“我才二十岁,没了腿还怎么打仗?”最终还是廖仲恺出面干预,这条腿才得以保住。
北伐战争中,关麟征凭着一股不要命的勇气,从排长一路干到团长,可他脾气火爆,不肯忍气吞声,因为不满陈诚排挤自己上司,他当众顶了回去:“真本事上战场见高下,耍小心眼算什么能耐!”这份耿直让人佩服,也让他在黄埔系里得了“黄埔大师兄”的外号,可话说得太硬,仕途也因此时常受阻。
1933年日军进犯长城,关麟征率第25师固守古北口,3月10日,敌人飞机、大炮齐上阵,他带着149团反击,在零下二十多度的雪地里跟敌人拼起了刺刀,一颗手榴弹在身边炸响,他胸口和腿部都被炸穿,血流不止,却仍然嘶喊:“跟我冲!”硬是带着弟兄们把阵地夺了回来,这场恶战打了两个月,日军伤亡两千多人,是“九一八”以来中国军队第一次大规模歼敌,北平学生举着“抗日英雄”的横幅,从医院病房门口排到王府井,连护士徐孝仁都被他的精神打动,后来成了他的妻子。
五年后台儿庄会战,关麟征指挥52军担任外围阻击,对手是日军王牌第5师团,3月31日四千日军突然袭击他的指挥部,他身边只有三十个警卫,他却临危不乱,虚设阵地迷惑敌人,自己带着特务连绕到敌后,趁夜放火烧了敌军据点,日军被搅得不知所措,结果全军覆没,他故意放开正面,让日军钻进台儿庄,再死死卡住敌人的补给线,矶谷廉介的第10师团顿时成了断线风筝,坂垣征四郎事后无奈感叹:“遇到这样的对手,再多钢炮也没用。”台儿庄大捷后,他升任第32军军团长。
1939年第一次长沙会战,他已是第15集团军总司令,指挥二十万大军迎战冈村宁次的十万日军,他依托湘北多山多水的地形,布下层层陷阱,先在新墙河放敌人过河,再在汨罗江半渡而击,最后在长沙北郊收口成“口袋阵”,日军一路推进两百公里,突然发现退路被切断,后勤全失,成了瓮中之鳖,此战歼敌三万多人,美国《时代周刊》惊叹:“中国的将军在湘北创造了奇迹。”关麟征才三十四岁,便成了全国最年轻的集团军总司令。
关麟征的“硬”还体现在治军,他的52军有个外号叫“千里驹”,训练标准极其严苛,每天必须跑五公里,射击必须满环才算合格,刺杀训练更是要对着稻草人连刺三百下,他常对士兵说:“战场上多流一滴汗,就能少流一斤血。”他铁血心里也装着书生气,行军途中他随身带着《孙子兵法》《战争论》,驻守云南时甚至给部下讲《易经》,说“兵无常势,刚柔并济才是制胜之道”。
整个抗战中,他身上留下十三道伤疤,1945年,滇南守卫战进入胶着。关麟征把整片大山硬生生改造成一座“地下迷宫”,山体被挖得像蜂窝煤一样密密麻麻,每个洞口都能藏兵屯粮,甚至在峭壁上架起木栈桥,远远看去宛如“空中走廊”。日军拿着望远镜观察,只见山间炊烟袅袅,以为守军人马暴露,可真打过来,却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关麟征让工兵修建了九曲十八弯的烟囱,把炊烟引得漫天乱飘,气得日军师团长在日记里破口大骂:“关麟征打仗不像打仗,分明在变戏法!”五年对峙,红河始终是日军不可跨越的天堑,倒是关麟征的部队在坑道里养肥了三茬猪,连前线伙食都比敌军还丰盛。
他独创的“蜂窝阵地”,把山体掏空,兵力藏身于地下,攻防一体,四十年后,这种打法化作老山前线的“猫耳洞”,让越军头痛不已,军事理论家们惊讶地发现,他的布阵竟与孙子兵法里“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的理念不谋而合,难怪日军暗地里给他取了个外号,叫“战争妖术师”,关麟征的高明之处是把农耕社会的巧思与现代战争结合,用最简陋的条件玩出最高明的谋略。
在滇南他甚至要求士兵在战壕里种南瓜,说是“枪炮声里长出来的瓜最甜”;还命令每个连队配石磨,边行军边磨豆浆补营养,闲暇时他发明了“战地擂台”,枪法好的能分到猪肉奖励,识字多的则要负责教《三国演义》,硬是把血腥的战场营造成了一个带书香味的军营课堂。
南京第二历史档案馆保存的52军《阵中日记》里,还记着一桩趣事:台儿庄外围防线上,炊事班长用萝卜刻了个关公像,恰好被日军望远镜捕捉到,以为神灵显圣,慌得连夜撤退三里地,这样的桥段在部队口口相传,更添几分传奇色彩。
多年后解密的《冈村宁次回忆录》里,透出侵华日军对他的复杂心态,这位日本华北派遣军总司令承认:“关将军打仗像下围棋,总能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埋伏杀招。”李宗仁晚年在美国口述史里感慨:“若是雨东守桂林,或许历史要改写。”这句话暗含遗憾,当年白崇禧力劝调关麟征驰援桂林,却被蒋介石临时下令派去云南,最终导致桂林保卫战的惨败,成了抗战史上一大憾事。
2018年台北“国史馆”公布的一批密档,学者们在泛黄的《军统局华北站密电》里发现,关麟征早在1936年便秘密组织过“学生侦察队”,挑选北平各大中学的田径健将,训练他们做情报员,这些少年伪装成黄包车夫,用接力赛的方式传递军情,从宛平到天津只需六个小时,比日军摩托化部队还快,正是这套“人肉电报网”,让李宗仁在台儿庄大捷前三天就拿到了日军第五师团的作战计划,为胜利赢得了关键筹码。
回望关麟征的抗战生涯,这个农家子弟,靠着一张冒名护照踏进军校,却在血与火中打磨出独特的生存智慧,把农耕文明的灵巧带进了现代战场,他留下的“非正规战术”,至今还被写进国防大学教材,他常对部下说:“兵要吃饱,枪要擦亮,心要存善。”如今,这句治军格言被镌刻在某集团军的荣誉室里,作为传承的座右铭。
1945年12月昆明爆发了震惊全国的“一二一惨案”,学生抗议惨遭镇压,关麟征也因此被撤职,黯然离开云南,此后进入全面内战时期,他被安排担任中央军校教育长,表面风光,却远离前线,1949年初,他又被提拔为陆军总司令,但同年秋天便辞职退隐,从此彻底告别军界,转赴香港定居。
到了香港,关麟征几乎与政治绝缘,他性格本就耿直,不愿卷入争斗,更不愿做“失势将领”的政治花瓶,他谢绝所有社交活动,也不参加任何集会,媒体记者找上门,也一律不见,外界渐渐只知道这位昔日的抗日名将“闭门谢客”,宛如隐士一般。对他来说,“无官一身轻”才是最舒服的状态。
他把精力都放在读书写字上,每日作息规律,早睡早起,不吸烟、不喝酒、不打牌,像个一心钻研学问的老人,对古籍他读得极深,尤其喜欢兵书与经史,晚年在书法方面也颇有造诣,他写的一手草书,曾经还在香港大会堂公开展出,观者啧啧称奇。
1972年他在夫人和女儿的陪伴下,出国走了一圈,去了美国和欧洲不少地方,足足游历了一个多月,随后返回香港,三年后蒋介石在台湾病逝,关麟征亲自束装赴台吊唁,情分上他不能不去,但面对台湾当局的多次挽留,他始终婉言谢绝,坚持回到香港,过自己的清静日子。
他的家人也牵动着他的心,妹妹关梧枝后来当选陕西省政协委员,这让他既欣慰又自豪,他在给大陆友人的信中写道:“梧枝妹谬获拔擢,尚望兄多多指教,使无负于政府和人民之所托。”言辞之间满是兄长的关切与勉励,梧枝后来去香港探亲,在火车站与关麟征久别重逢,兄妹抱头痛哭,三十多年没见面,千言万语竟一时说不出口。
在妹妹的讲述中,他第一次真正听到大陆新中国建设的变化:工厂林立,学校遍布,百姓安居,关麟征听得两眼放光,不住插话:“对!就该这样干!”关夫人见状,忍不住对妹妹感叹:“几十年没见过你大哥这么高兴。”尤其是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的一系列政策,让他十分认同,他还专门提到在大陆的黄埔同学和旧日战友,希望他们生活安稳,他多次向妹妹表露心迹:“我是炎黄子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祖国能早日统一。”
1980年7月30日凌晨,他因病突然被送往香港伊利莎白医院,医护人员在抢救时惊讶地发现,他胸膛和四肢布满旧伤疤,仿佛一幅惨烈的战争地图,关夫人解释:“那都是当年抗日浴血奋战留下的痕迹。”两天后这位抗战名将安然离世,消息传到大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人民日报》以及全国许多报纸都刊登了讣告和生平介绍,徐向前元帅更是亲自发来唁电:“噩耗传来,至为悲痛,黄埔同窗,怀念不已,特此致唁,诸希节哀。”字里行间饱含着沉甸甸的战友情谊。
关麟征的背影虽远去,但那些伤疤、那些战场上的呐喊,早已深深烙在民族记忆里。
来源:小乐讲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