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故事虚构,不要代入现实,"总裁,按您吩咐,把你和情人的结婚证寄给先生"她傻了:是我吩咐的?上文(全文已完结)摘要:声明:故事虚构,不要代入现实,"总裁,按您吩咐,把你和情人的结婚证寄给先生"她傻了:是我吩咐的?上文(全文已完结)
第1章 谎言的重量
陈妙语动身去M国的第三天,宋清和收到了一个包裹。他唇角微扬,心想这大概又是她精心准备的惊喜。毕竟,在他们结婚的两年多里,这种充满爱意的浪漫插曲早已是家常便饭。
然而,当快递盒被划开,呈现在眼前的并非什么礼物,而是一张刺眼的结婚证——陈妙语和另一个男人的。
惊喜在瞬间凝固成惊骇。宋清和捏着那两本真假难辨的证书,驱车直奔民政局。他需要一个解释。
“先生,您手里的这张结婚证……是伪造的。”工作人员的手指在键盘上轻巧地敲击了几下,随后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宋清和的大脑嗡的一声,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不可能。两年多前,我和我太太就是在这里办的证,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错,”工作人员的语气很肯定,“系统明确显示,您的证件信息不存在。但是,另一张是真的。”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陈妙语女士的合法配偶,确实是许嘉航先生。请问……您认识他吗?”
后面的话,宋清和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全世界都知道,他是陈妙语花了整整十年才追到手的男神,是她捧在手心里的命。
而那个许嘉航……
不过是她因愧疚而收养的、已故闺蜜的弟弟,一个所有人都以为的“累赘”。
……
宋清和失魂落魄地走出民政局,手里的两本结婚证仿佛有千斤重。
就在这时,手机轻震两声,陈妙语的消息弹了出来。
【清和,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呀?再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我给你备下了一份天大的惊喜哦,等我回来!】
看着这条信息,宋清和忽然笑了,笑声嘶哑,最后竟化作了压抑不住的呜咽。
两年多来,无论她身在何处,总是这样变着法地向他倾诉爱意。
可谁能想到,这一切的背后,她早已和别的男人,成了法律上的夫妻。
那他算什么?一个被蒙在鼓里的笑话吗?!
他立刻订了最早一班飞往M国的机票。坐在机舱里,窗外的云层缓缓退后,回忆却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席卷而来。
他想起十六岁那年,他不小心用手工刀在陈妙语的无名指上划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浸透了好几卷纱布,她却皱着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这下完了,我的手指怕是戴不上戒指了,你得对我负责才行。”
他想起十八岁成人礼,她用无人机在夜空中拼出“人间无趣,但有你”的字样,单膝跪在他面前:“清和,我爱你。往后余生,让你的每个生日都有我,好吗?”
那一年,他因为顾忌她家涉黑的背景而拒绝了,但她从未放弃。
此后的十年,他的生日,她从未缺席。
直到他二十六岁那年,她包下了全城的LED屏,向世界直播她的爱意。沙滩上铺满了向日葵,漫天烟火下,她再次单膝跪地:“清和,十年前,你在我无名指留下了印记,也把自己刻进了我心里。我说过要你负责的,现在我来了。做我的男朋友,或者……娶我,好吗?”
望着她那双因紧张和期待而泛红的眼眸,他押上了人生中最大、也是唯一的一次赌注。
婚后第一年,她粘人到不行,出国谈生意都要每小时一条消息,一天至少五个视频电话。
他从未怀疑过她的爱,直到许嘉航的出现。
陈妙语说,许嘉航的姐姐许向楠是为她而死,临终前将唯一的弟弟托付给她。这份恩情,她必须报。
宋清和非但没有反对,反而将许嘉航视若亲弟。
直到那天,他提前结束旅行,想给陈妙语一个惊喜。
推开家门的瞬间,他看到的,却是她和许嘉航在客厅里忘情地拥吻。
行李箱“啪”地摔在地上。他红着眼转身冲了出去,陈妙语疯了一样追上,跪在瓢泼大雨里一遍遍地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喝多了,把他错当成了你!我发誓,这是第一次,我们什么都没做!”
“清和,我爱的人只有你,求你原谅我!你不原谅,我就一直跪在这里!”
她说到做到,在雨里跪了整整七天七夜,直到高烧昏厥被助理送进医院。醒来后,她不顾肺炎的折磨,挣扎着还要去找他。
那一刻,宋清和心软了。
他以为,只要许嘉航搬出去,一切都能回到最初。
却没想到,从始至终,他才是那个最多余的人。
……
飞机落地,他马不停蹄地赶到陈家在M国的别墅。
深吸一口气,他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瞬间冰冻。
地上散落着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的男女衣物,沙发缝隙里,十几个用过的草莓味包装袋刺目地宣告着这里刚刚发生过怎样激烈的战况。
突然,楼上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呼。他死死攥紧拳头,任凭指甲嵌入掌心,一步一步,踏上了楼梯。
第2章 虚伪的爱
卧室的门虚掩着,两道纠缠的身影透过门缝映入他的眼帘。
书桌撞击着墙壁,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声响,这似乎更刺激了房内的两人。
随着一声满足的闷哼,一切暂时归于平静。
许嘉航搂着陈妙语的腰,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伤:“妙语姐,如果我们能永远这样就好了。但我知道,你爱的是清和哥,我……我不该这么贪心……”
“谁说的?”陈妙语沙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慵懒,她在他胸口印下一吻,“你现在是我的丈夫,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只是怕……怕离开这里,有了清和哥,你就不会再来看我了。”许嘉航说着,竟带上了哭腔,“姐姐走后,我唯一的亲人就只有你。我想让你幸福,要不……我们以后还是别见面了……”
这番话似乎让陈妙语更加心疼,她收紧手臂,吻得更深。
她低头扫了一眼,失笑道:“身体都这么诚实了,还嘴硬说不见面?”
“我的确不能没有清和,但也同样不能没有你。听话,再等一个月,我为你办一场婚礼,就当是补偿,好不好?”
许嘉航压抑着喘息:“可……可是清和哥那边……”
“别管他,”陈妙语的语气不容置疑,“你才是我的丈夫。”
门外,宋清和的手指死死扣着门把手,指节已然泛白。
门缝里那两具交缠的躯体,像烙铁一样烫伤了他的眼睛。黏腻的对话,则如毒蛇般钻入他的耳膜。
最终,他的手无力地垂下,转而死死按住自己痉挛的胃部。
原来,极致的恶心,真的会引发剧烈的生理性疼痛。
他转身,皮鞋踩碎了脚下大理石倒映的灯影,也踩碎了这些年所有被滤镜美化过的回忆。
一滴冰凉的液体砸在地上,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在笑。
泪水混着血,从被咬破的嘴角滑入,满是铁锈的苦涩。
来时的路上,他甚至还天真地想过,她会不会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没想到,她唯一的“苦衷”,就是同时爱上了两个人,并且两个都不想放手。
真是好样的!陈妙语!
既然你要结婚,那我就在你所谓的“婚礼”上,送你们一份永生难忘的大礼!
“先生?您怎么来了?”
还没走出院子,宋清和就撞上了陈妙语的助理。看着对方脸上无法掩饰的慌乱,他心中只剩一片冰冷的嘲讽。原来,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有他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清和,你……你什么时候到的?”
宋清和转过身,看着衣衫不整、脸上潮红未褪的陈妙语,她的眼中,此刻写满了惊恐。
“刚到。”他淡淡地说。
听到这两个字,陈妙语明显松了口气,脸上立刻切换回那副温柔的笑容:“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啊。”
宋清和怔怔地望着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紧。
曾几何时,他不过是出门晚归了一会儿,她就抛下重要的生意满世界找他,生怕他出事。
他曾以为,那份爱是独一无二的。
原来,从来都不是。
他的双手在身侧悄然握紧,连呼吸都带着针扎般的疼。
千言万语的质问堵在喉咙,最后出口的,只剩一句淬了冰的冷笑:“怎么,不欢迎我来?”
第3章 遗弃
陈妙语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阳光的声音就从别墅里传了出来。
“妙语姐,谁来了呀?”
许嘉航穿着一身白色睡袍跑出来,自然而然地挽住陈妙语的胳膊,在看到宋清和的瞬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欲盖弥彰地松开了手。
“清和哥,你来了……”
他脸上写满慌张与失落,侧身时,却故意露出了脖颈上那抹暧昧的红痕。
陈妙语的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上前挽住宋清和:“怎么会?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语气宠溺:“好了,别闹脾气了,先进屋休息。晚上我给你办接风宴,好不好?”
宋清和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任由她带着往里走。路过许嘉航时,他没有错过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毒与嫉妒。
傍晚,山顶的豪华宴会厅。
国际知名的乐队演奏着《500 Miles》,那是他最爱的曲子,也是他和陈妙语的定情之歌。
眼前的一切奢华又浪漫,可宋清和的心却平静如死水。宾客们的赞叹声此起彼伏。
“陈总真是宠夫狂魔,为了给先生接风,竟然包下了M国最顶级的宴会厅!”
“是啊,听说陈总追了宋先生整整十年呢,这份深情,真是羡煞旁人。”
这些艳羡的话语,此刻听来,却像一把把尖刀,将他内心那道刚刚结痂的伤口重新剖开。
陈妙语的爱,炽热、张扬,恨不得宣告天下。可暗地里,她却将“丈夫”这个名分,冠在了另一个人头上。
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
宋清和的目光斜斜地扫过身旁的女人。她的手还紧握着他,眼神却早已飘向了不远处的许嘉航。
掌心的温度,突然变得滚烫灼人。他下意识地,将手抽了回来。
陈妙语立刻察觉到了,转过头,看到他惨白的脸色,急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伸手想探他的额头,一想到这只手刚刚抚摸过另一个男人,宋清和的胃里便是一阵翻江倒海。他踉跄着起身,不顾她身后的呼喊,快步走向卫生间。
他在洗手台前干呕了许久,可脑海中那些污秽的画面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像毒藤般将他死死缠绕,几近窒息。
“脸皮还真够厚的,明知道自己是个第三者,居然还有脸追到这里来。”
一个充满讽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宋清和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模样,以及许嘉航脸上毫不掩饰的鄙夷。
他懒得纠缠,转身欲走,手臂却被一把拉住。
“宋清和,我告诉你,现在妙语姐的合法丈夫是我!你这辈子,都只能当个见不得光的小三,一条臭虫……”
“砰!”
宋清和一拳狠狠砸在他的脸上,用力甩开他的手。
“当小三就有点自知之明,别以为一张证就能洗白你。还有,陈妙语,我不要了。你想要的,尽管拿去。”
他刚走出卫生间,就撞上了陈妙语焦急的目光。
“清和,好点了吗?阿航说进去看看你,怎么这么久?要不我们去医院吧!”
宋清和摇了摇头。
回到座位,陈妙语对他愈发温柔体贴,端茶倒水,嘘寒问暖,仿佛他依然是她视若珍宝的存在。
十几分钟后,一名侍者匆匆走来,焦急道:“陈总,您带来的那位……许先生,出事了!”
只一瞬间,宋清和掌心的温度便消失了。他亲眼看着陈妙语脸色剧变,没有丝毫犹豫地起身,向人群混乱处跑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了上去。
宴会厅的角落,许嘉航衣衫不整地蜷缩在地上,满脸泪痕。看到陈妙语,他双眼一红,在她将外套披上来的瞬间,恰到好处地倒进她怀里,声音颤抖:
“妙语姐,我不是第三者……我不是……对不对?”
陈妙语心疼地将他紧紧抱住,起身时,望向周围人的目光变得阴鸷狠戾:
“敢动我的人,你们的家族,可以准备消失了。”
说完,她护着许嘉航转身就走,路过宋清和时,脚步没有半分停留。
熟悉的气息擦肩而过,宋清和下意识地伸手,却只抓到了一片冰冷的空气。
那一刻,他的心,彻底空了。
他想起他们结婚时的誓言,她曾那么激动而认真地承诺:“清和,我发誓,从今往后,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永远不会放开你的手,永远不会丢下你一个人,除非死亡。”
誓言犹在耳,不过两年多光景。现在,她为了另一个男人,轻易地松开了他的手,将他独自一人,丢弃在满是嘲讽与同情的目光里。
陈妙语啊陈妙语,你负我,负得可真是彻底!
……
走出宴会厅,门口早已不见陈家的车。
他被彻底遗忘了。
自嘲的冷笑还挂在嘴角,冰冷的雨点便砸了下来,仿佛连老天都在嘲笑他的狼狈。
他踉跄地走在泥泞的山路上,偶尔有车灯划破黑暗,他伸手去拦,换来的却是对方的加速驶离和溅起的一身泥水。
手机屏幕在雨中模糊一片,通讯录里,陈妙语的号码已经关机。而远在国内的父母,只会痛心疾首地重复那句:“早就告诉你,你们不合适……”
他突然笑了,雨水混着泪水滑进嘴里,又咸又苦。
就在这时,一束刺眼的强光毫无预兆地袭来,他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飞,又重重地摔在泥水里。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红色身影……
第4章 最后的清醒
宋清和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十七岁的陈妙语还穿着校服,为他撑着一把伞,隔绝了整个世界的风雨。他笑着打趣她:“这么认真,是准备给哪个帅哥撑伞啊?”
她急切地反驳:“才不是!这辈子,我只为你一个人撑伞!”
那双炽热又坚定的眸子还近在眼前,他感动地伸手想要触摸,眼前的她却开始扭曲、变形,最终和现实中那个冷漠的她重叠。
“为什么……陈妙语……为什么!”他在梦中嘶吼。
“因为,她已经不爱你了。”一个清冷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他猛地转身,看到一个红衣女人。他愤怒地否认:“不!不可能的!”
“连你自己,也开始不信了,对吗?”女人静静地看着他,“阿和,她背叛了你。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不……不要!”
他猛地睁开眼,冷汗早已浸湿了鬓角。
还未从梦魇中挣脱,一只冰冷的手就握住了他。
陈妙语红着眼圈,满是急切地问:“清和,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对不起,当时我太着急了。你也知道,阿航是我姐妹留下的唯一血脉,我不能让他出事……”
宋清和闭上眼,一言不发,只是漠然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感受到他的疏离,陈妙语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慌,她急忙解释:“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下。可是你不知道,等我反应过来开车回去,看到你满身是血地趴在水里时,我有多害怕!”
“你打我吧,骂我吧,求你别不理我……”
说着,她竟跪了下来,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扇去。
宋清和静静地看着她表演着懊悔与自责,心中只剩一片冷笑。
是啊,她或许是真的爱他。
可惜,这份爱,太脏了。
他,要不起了。
就在这时,陈妙语的手机响了。看到屏幕上那个“航”字,她眼神闪烁了一下,连忙起身:“清和,你肯定饿了,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乖乖等我!”
她说完,便匆匆离去。
门关上的瞬间,宋清和的眼泪终于决堤。
她真的把他当成了一个离了她就活不了的傻子,一个可以被她肆意欺骗的菟丝子吗?
……
说是去买饭,可宋清和等了两个多小时,也不见她回来。反倒是门外护士的议论声,清晰地传了进来。
“刚才路过VIP病房,看见里面那个女总裁亲自给丈夫喂粥呢,那叫一个温柔。”
“是啊!听说那位先生只是受了点惊吓,那位女总裁就把整层楼都包下来了,生怕有人打扰。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跟陈总一样宠夫的!”
“你别说,那位女总裁的侧脸,跟陈总还真有几分像……”
饶是早已心死,听到这些话,宋清和的心还是被狠狠地刺痛了。
他一把拔掉手上的输液管,忍着浑身的疼痛,踉跄地走出病房,径直走向了那间VIP病房。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他看到了此生都无法忘怀的一幕。
许嘉航正安然地窝在陈妙语的怀里。
“妙语姐,你一直陪着我,清和哥怎么办?他要是知道了,会生气的吧?”
陈妙语宠溺地刮了刮他的鼻尖:“那就别让他知道。再说,你是我的丈夫,我不陪你陪谁?”
许嘉航委屈地嘟起嘴:“可……全世界都不知道我是你的丈夫。我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
陈妙语的眉头蹙了一下:“我早就说过,我可以给你名分,但能站在我身边的丈夫,永远只有宋清和一人,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许嘉航低下头,眼眶泛红。
看着他这副模样,陈妙语似乎又心软了,将他搂进怀里安抚:“好了,小祖宗,是我说错话了,行不行?要不……我好好补偿你一下?”
许嘉航抬起泪眼:“怎么补偿?”
“当然是……”陈妙语俯身,深深吻了下去,“这么补偿。”
衣料摩擦的窸窣声,许嘉航压抑的喘息,以及陈妙语沙哑的诱哄,一字不落地传进宋清和的耳朵里:
“乖……放松点,让老婆来帮你……”
门外,宋清和的掌心早已被自己掐得鲜血淋漓,可这点痛,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这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发誓永不背叛的女人。
此刻,她却在另一个男人的病床前,极尽讨好与缠绵。
他踉跄地后退,不慎撞到了走廊的垃圾桶,发出一声闷响。
病房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谁!谁在外面?”陈妙语警惕的声音传来。
第5章
陈妙语追出去时,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
“看样子,应该是护士。”
许嘉航跟过来从后搂住她的腰轻声安慰,可手却不老实的四处乱动,引得陈妙语颤栗连连。
终于,她转过头:“既然如此,那......老婆就继续好好疼疼你......”
不多时,暧昧的声音再次从病房内传出。
宋清和站在不远处自虐般听着,脑中突然想到梦里的女人,那人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对这个人,他说不上来信任,可此时他却知道,自己想要彻底离开陈妙语,不被她纠缠,就只有这个女人才能做得到。
但就这么走了,他也同样不甘心!
眸子低垂,他低声呢喃:“等我复仇完,带我离开吧......”
等陈妙语忙完再回到病房,看着呆坐在病床上的宋清和,她脸上再次挂上温柔的笑,上前解释:“清和,今天实在是太堵了,我回来晚了,你饿不饿?快来,我买了海鲜粥,还热着呢。”
宋清和看着递到唇边已经冷掉的海鲜粥,讽刺勾了勾唇角:“我海鲜过敏。”
陈妙语动作一顿,连忙将粥放到了一边:“对不起我忘了,你等等,我现在就去给你买新的。”
她再次离开,也同样又很久未归。
可宋清和却无所谓了,如果不是担心现在走会被陈妙语再抓回来,他一刻都不会留在这里,甚至恨不得立刻就走!
此后的几日,陈妙语推掉了所有的事情全心全意照顾他。
她会亲自喂他吃饭,为他换药,还会在半夜起来看看他睡的是否安稳。
可宋清和却始终平静。
而他的平静却让陈妙语越来越慌,出院这天,为了弥补他,她给他拍下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命运齿轮手表,以此来见证他们的爱情。
可他却依旧神情淡淡的,没有半分开心的神色。
见状,她更不敢离开半分,好似只要离开他就会彻底消失了一样,所以,她干脆将人随时带在身边,哪怕去交易也不曾离开半步。
从别墅里出来宋清和顺手准备打开副驾门,车窗突然摇了下来,许嘉航一脸无辜的开口。
“清和哥,我晕车想坐在这里,你坐后面可以吗?”
一旁的陈妙语见状也跟着劝道:“清和,你刚受了伤,坐在后面能舒服点,不如就......”
“我要坐在副驾。”宋清和静静看着她:“不然我就不去了,你们自己去吧。”
陈妙语脸色微变,语气软了几分:“好好好,谁也没我的老公大,一切都听我老公的好不好?阿航,你坐在后面吧!要实在晕车你就坐到后面车上去。”
许嘉航不情不愿的下了车,路过陈妙语时哀怨的瞥了她一眼,宋清和清晰感觉到她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力道之大将他的胳膊都抓红了。
疼痛让他蹙了蹙眉,下意识抽回了自己的手,无视陈妙语懊恼的表情,径自坐上了车。
车子缓缓开动,陈妙语时不时斜睨一眼坐在旁边的宋清和,见他始终不曾开口,连忙先开口说道:“清和,今天的交易很简单,等结束了,我给你准备一个惊喜。”
宋清和还没开口,许嘉航先好奇的露出头:“是什么惊喜呀?”
陈妙语透过倒车镜看着他,宠溺的笑了:“傻瓜,既然是惊喜,当然不能说了。”
“又不是给我的惊喜,妙语姐你就先告诉我,告诉我吧!”
“你啊,真是让我给惯坏了。”
车子恰好遇到红灯停下,陈妙语转身满脸无奈的凑到许嘉航耳边低语,两人你侬我侬的调笑着,俨然忽视了坐在一旁的宋清和。
看着他们幸福模样,宋清和忽然觉得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做错了。
女人一旦出了轨,就像猫见了腥,根本没有停止的时候。
好在,他还来得及及时止损。
交易地点在一处货仓内,开始的一切都很顺利,可不知为何,对方突然反悔想要黑吃黑,子弹打来的那刻,陈妙语连忙将他拉到了身后。
“清和,别害怕,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她坚定的承诺让宋清和恍惚了一瞬,仿佛他们又回到了二十一岁那年的夏天。
他和陈妙语在游乐场玩儿,谁知正好碰到陈家死对头来刺杀,那时的她也是这样不管不顾的将他护在身后。
两道身影重叠,宋清和心中忍不住生出几分动容,然而下一刻一声惊呼便传了过来。
“妙语姐!救命!”
看着许嘉航躲在箱子后面瑟瑟发抖的模样,陈妙语眉头一蹙,转头焦急说:“清和,你在这儿躲好,我先去救阿航,很快就来带你一起离开。”
话未说完,她的手已经松开。
焦急的身影越来越远,那些升起的美好也逐渐远去。
第6章
宋清和重新握紧空下来的掌心,忽然自嘲的笑了。
二十一岁的陈妙语拼尽全力去护他平安,也曾发誓着生生世世都不会松开他的手,会永远将他护在身后。
二十九岁的陈妙语却为了别的男人松开他的手,放任他独自一人面对危险。
他怔怔的望着陈妙语护着许嘉航离去的方向,忽然笑了。
她怎么会管他呢?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许嘉航。
就像从前,满心满眼都是他一样。
砰!
一颗子弹忽然毫无预兆的飞来,狠狠打进他的胸口。
钻心刺骨的痛让他身体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身体不受控制摔倒在地,头恰好磕在了箱子上。
鲜血顺着额角滑落,温热黏腻,可由始至终,陈妙语都没有回头。
昏迷前,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流了下来,他却冷嘲的笑了。
陈妙语,你的生生世世。
真的,好短啊。
宋清和是被胸口的剧痛生生撕醒的。
意识尚未清醒,耳畔先传来陈妙语愤怒的咆哮声像钝刀割进他混沌的神经。
“保不住他,你们这间医院明天就没必要存在了!”
金属器械被扫落在地的巨响中,他听见主治医生发抖的解释:“可先生已经失血过多,血库里的血也不够用了......”
“那就抽我的血!”
陈妙语的声音突然哽住,仿佛有人扼住了她的咽喉:“清和......清和必须平安,要是他不在了,那我也......”
后半句话做了一声颤抖的喘息。
宋清和忽然想笑。
多讽刺啊,这个此刻他挂在嘴边的女人,几个小时前才为了救别的男人将他扔在了危险里。
她忘了他麻药敏感十分低,像这种大手术根本坚持不到完成机会疼得撕心裂肺。
也忘了当年是她承诺,永远不会让他受到半点伤害,不会让他疼半点。
冰冷的手术刀划开皮肉的瞬间,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凌迟,金属剥离肋骨的声音在颅腔内放大成惊雷,每挑开一寸血肉都像在撕扯灵魂。
冷汗浸透了身下的无菌布,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却抵不过子弹在胸腔里灼烧的痛。
“心率140!快按住他!”
混沌中,有人按住他痉挛的肩膀,血腥味在唇齿间散开。
“陈......妙......语!”
破碎的呻吟从齿间溢出,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对着虚空伸出五指,仿佛要抓住些什么,最终只是任由泪水低砸在无影灯上。
原来最痛的从来不是子弹,是清醒着被最爱的人,一寸寸剜掉信任的模样!
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抬手捂着受伤的伤口刚准备起身,呜咽的哭声突然从门外幽幽传来。
“妙语姐,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为了救我,清和哥救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你也不会输出这么多的血。呜呜呜......你惩罚我吧!什么我都接受。”
陈妙语温柔轻笑:“什么都行?”
许嘉航闷闷的嗯了一声,下一刻,便听到陈妙语说:“好啊,那就惩罚你等会儿好好满足我,不到七次都不行,怎么样?”
“妙语姐,你好坏!”
“不坏,怎么能做你的老婆呢?再说,是你说了怎么惩罚都行,这只是个小惩罚,等清和走了以后,我再好好惩罚你。”
露骨的话让宋清和的身体忍不住气得颤抖,手无意间碰到了床头,水杯晃了晃应声落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
陈妙语连忙推门跑了进来,才发现他醒了。
她快步走过来,眼底满是关切:“清和,你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疼?”
她握着他的手,语气里是一贯的懊悔:“对不起,当时我太着急了,等回头来救你时,你已经中弹,幸好你没事,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不过,你放心伤害你的人我都给处理了,敢动我的人,他们都该死!”
宋清和闭上眼,没有拆穿她的谎言,却将手抽了回来。
陈妙语一愣,旁边的许嘉航却在这时跪在了地上。
“清和哥,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妙语姐不会抛下你和孩子,对不起,当时受伤的就该是我才对,你要是还在生气,打我骂我都行,哪怕让我去死都行......”
“好啊,那你去死吧。”
宋清和冷漠的一句话让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陈妙语怔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清和,当时选择阿航的人是我,你有什么气冲我来就行,何必为难他?再说,我已经惩罚过他了,这件事就算了吧。”
宋清和想起刚才她和许嘉航调情的模样,心想——
床上的惩罚?
那确实......挺严厉的。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闭上眼很平静的开口:“你们走吧,我困了。”
陈妙语愣住。
她刚刚想过如果宋清和继续闹自己该怎么哄,甚至想到了如果他真的要针对许嘉航,那她就先带着人离开,让他好好冷静冷静。
可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平静。
心中已经消失的慌乱再次生出,她刚想再说些什么,一旁的许嘉航突然昏了过去。
见状,她也顾不得其它,抱起人就匆匆离开。
门重重合上,宋清和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下。
但他立刻抬手擦干。
胸口的痛依旧很清晰,但早晚都会愈合。
就像他对陈妙语的爱,再痛彻心肺,最终也会消失得连痕迹都找不到。
第7章
宋清和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陈妙语就照顾了他半个多月,寸步不离,好似很怕他会突然消失一般。
出院这天,陈妙语专门让人送来了一件专门为他定制的西服,她说为他准备了惊喜,算是对他的弥补。
豪华游轮上金碧辉煌,随处可见都是他最爱的向日葵,悠扬的小提琴旋律随着海风飘荡在高叠的香槟塔周围,同来往的宾客感叹艳羡声交织在了一起。
“陈总对先生还真是充到了骨子里啊......”
“听说这里所有的礼物都是限量款,甚至等会儿还会有更大的惊喜在呢......”
“先生还真是好福气啊,真希望我也能有个对我这么好的老婆啊......”
话音刚落,漫天烟花突然在海面上空炸响,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绚烂如碎钻倾泻,映在他的眼底,却只凝成一片冰凉的影。
海浪声依旧,琴声未歇,可那华丽的爆炸声却像一场精心设计的嘲弄。
“清和。”
女人的轻唤在背后响起,宋清和转过头,正撞上陈妙语那双深情的眸子。
她将一份文件递来,郑重且认真开口:“清和,我知道这段时间是我让你受了不少的委屈。都怪我做的不够好,让你伤心了。这里是我在公司的全部股份,我全部都送给你,你就原谅我吧,好不好?”
宋清和看着她,没有迟疑解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不是个圣母,做不到什么都不要就转身带着委屈离开。十几年的青春,这点股份已经算是便宜了陈妙语!
所以,他拿的心安理得,半点都不觉得过分!
见到他接了,陈妙语悬着多日的心终于放下不少,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放大,起身用力握住他的手,激动的将人搂在怀里:
“清和,谢谢你愿意原谅我,我发誓,从今以后我的心里只会有你一人!”
心里只有一人,身体却可以给很多人的那种么?
宋清和讽刺勾了勾唇,这种爱还真是廉价的让人恶心。
而最可笑的是,他曾经居然还将这种女人当成了掌心宝。
胸口忽然感到强烈的闷堵,他一刻都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转身来到了甲板上。
热烈的烟花依旧还在绽放,难闻的硝烟味儿混着咸湿空气,让他本就难受的胸口更闷了。
“你今天应该很得意吧!”
讽刺的声音从身后突然传来,不用转身也知道是谁。
许嘉航拿着酒杯走到他身侧站定:“为了让你开心,妙语姐砸了上亿来打造这个游轮,甚至还将股份都给了你,那么多的人羡慕你,你是不是很高兴,很得意?”
“呵!可惜,我才是妙语姐的合法丈夫,你拿着的只是我们夫妻共有财产,我随时都能拿回来,就像抢走妙语姐一样那么简单。”
宋清和侧首看着他:“所以呢?你是想炫耀这个女人的心里有我,身体睡着你么?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必了,很快她就全部都是你的了。”
许嘉航森冷的看着他:“我不需要你让!我会让你知道妙语姐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话落,他忽然惊呼出声:
“清和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啊......”
扑通!
他纵身一跃跳进了海里。
宋清和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给弄懵了,还没反应过来,一道身影从他眼前一跃而下。
水中的陈妙语奋不顾身向许嘉航的身边靠近,不多时便将人救了上来。
许嘉航剧烈的咳嗽者,用力咳出几大口带着寒意的水。
他浑身颤抖如秋风中瑟缩的残叶,下意识的窝进陈妙语怀里,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湿漉漉的头发凌乱的贴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那么狼狈不堪。
突然,他的目光扫到了宋清和,就像一只被猎人盯上的惊惶小鹿,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
下一秒,他像疯了一般失控的大哭,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脑袋如捣蒜用力磕着地面,每一下都带着无尽的恐惧与悔意。
“对不起,清和哥!”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哭腔苦苦哀求:“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出现在妙语姐的身边了。求你,求你不要杀了我......我现在就走,马上就走,以后绝对不会再碍你的眼!”
说完,他挣扎着起身,脚步踉跄着想要逃离这让他胆寒的地方。可刚迈出一步,他便觉得天旋地转,双腿一软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去。
“阿航!”
陈妙语焦急的连忙将人接在怀中,看着那张苍白虚弱的脸,她的眼中流露出心疼和不忍。
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对方站起来,路过宋清和时,她猛地看了过去,眼神从焦急到怀疑,再到压抑的愤怒。
“我原以为你只是喜欢吃醋,只是任性,但没想道你居然会这么狠毒。”
她冰冷的眼神让宋清和呼吸一滞。
她不信他。
明明只要查个监控就能知道的真相,可她却根本不想查证,就已经认定是他做的。
他颤声问:“你怀疑我?”
“不是怀疑。”她冷漠咬牙切齿的开口:“这是所有人都看见的事实,清和,你最好祈祷阿航没事,否则......”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却已经让宋清和从身上冷到了心里。
他的手颤抖着伸出,试图抓住那近在咫尺的衣袖,想要解释一下这件事。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道决绝而狠戾的甩开动作。那股力量之大,让他的身体瞬间失衡。
“砰!”
宋清和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踉跄着向后倒退几步,直直坠入了那片冰冷而汹涌的大海。
第8章
海水顺着他的口鼻,争先恐后地灌入,呛得他几近窒息。他的肺如同被烈火灼烧一般疼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刀刃上行走。
他拼命的在水中挣扎着,头顶上,嘈杂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陈总!先生掉海里了!”
那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几分惊恐与急切。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他在水中艰难的抬起头,透过模糊的海水,看到的是陈妙语那决然的背影。
她头也不回,紧紧的搂着许嘉航,大步流星地离开,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干系。
宋清和的心,在这一瞬间,比那冰冷的海水还要寒冷。
他的眼前,渐渐浮现出过去与陈妙语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回忆,此刻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刺痛着他的心。
终于,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来时,宋清和看着眼前惨白的病房,突然就笑了。
出国不到一个月,进医院就三四次。
他的命,还真是大。
不过,他不想继续这样了,就挺没意思的。
用力拔下手臂上的针头,任由血冒出。他沉默着起身想要离开,突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几名医生和护士推着手术床走了进来。
看着他们,宋清和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连连退后了几步:“你们想干什么?”
“陈总的先生掉海里引起急性心衰,需要立刻更换心脏。目前只有你的心脏和他最为匹配,为了救人,还请你配合我们一下。”
听医生这么说,他连忙愤怒斥责:“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会突然就得了心脏病?你们骗鬼呢!再说,就算是真的,我凭什么要牺牲自己去救他?我要出院,你们让开!”
他想离开,可那些医生却不仅不让路,反而强行将他抓住后捆到了手术床上。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他挣扎着嘶吼,嘴巴却被他们用胶带堵上。
而就在这时,病房外突然传来一道冷漠愤怒的声音。
“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准备好!”
是陈妙语!
透过门缝,宋清和看着陈妙语不耐烦的侧脸,心中忽然升起强烈的希望。
他挣扎着用尽全力嘶吼,嘴巴虽然被堵上,但他仍旧努力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希望陈妙语能听出是他。
他拼命挣扎,不断的扭动着,却根本一切都是徒劳。
他想叫陈妙语的名字,可嘴巴被塞住,最终只能发出困兽般的呜咽,任由那些医生将他推进了手术室内。
他像待宰的牲口一样被死死按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粗糙的束缚带勒进他的皮肉,手腕脚踝传来阵阵钝痛,却远不及他心中撕裂般的绝望。
目光死死盯着那扇隔绝了他与陈妙语的厚重玻璃门,心内甚至还在期盼对方能发现这里躺着的是自己。
忽然,手术室厚重的隔音门外,隐约传来了陈妙语焦灼而冰冷的声音。
“里面那个供体准备好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行了,别耽搁!立刻手术!把他的心给阿航!”
“一个快死的废物罢了,能救阿航是他的福气!动作快点!不需要用麻药了,直接剖!”
心瞬间坠入深渊。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刀子,狠狠捅进宋清和的心脏,比即将落下的手术刀更痛彻骨髓。
宋清和的眼泪顺着血液一起流出,这就是曾经深爱他的妻子,此刻却为了另一个男人,亲手将他推入深渊!
而她甚至都不知道里面这个所谓的快死‘废物’是他——宋清和。
巨大的荒谬和被彻底背叛的冰冷瞬间淹没了他,滔天的恨意被更深、更沉的心灰意冷取代。
就在这时,他被迫转过视线,正好撞上旁边另一张手术台上的目光。
那里躺着的,正是陈妙语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的人——许嘉航!
他面色红润的坐在床上,那双平静的眸中丝毫没有病弱,反而充满了赤裸裸的得意、嘲讽和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悯。
他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刺眼的弧度,不紧不慢的一步步走到他身边,弯腰在他耳边恶毒的开口:
“听到了吗?清和哥?妙语姐亲口下的命令,要用你的心来救我呢。”
他冰凉的手指带着嘲讽,重重按在宋清和心脏的位置:“啧,跳得真带劲。”
他轻蔑地嗤笑:“可惜啊,它很快就要为了让妙语姐‘安心’装在我这个健康人的身体里了。”
“宋清和,以后它就是我的了,这感觉,如何呢?”
宋清和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身体被强行禁锢的屈辱,心脏被无情掠夺的虚弱,都及不上这些话所带来的万分之一痛楚。
他恨陈妙语的绝情!
恨她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他推入这万劫不复之地!
更恨自己为什么就会走到今天这地步?
皮肉被划开的尖锐刺痛传来,宋清和清晰的感觉到刀刃的冰冷,血液涌出的温热。紧接着是胸腔被器械强行撑开的恐惧钝响和骨骼的异样感。
他无法晕厥,生理的剧痛却远不及心死的万分之一。
门外,陈妙语焦急的踱步声隐约可闻。
门内,他那颗曾为她炽热跳动的心脏暴露在无影灯下,暴露在许嘉航胜利的狞笑中。
他的视野开始渐渐模糊、旋转,最后一丝意识里,只剩下门外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和彻底冻结的绝望。
他暗暗发誓,若能重来。
他定要这对渣女贱男付出代价,为自己讨回这满身的血和恨!
第9章
医院VIP病房内,消毒水的气味被一旁摆着的百合花香味掩盖。
陈妙语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勺子在碗沿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阿航,听话,再喝一口。”她将勺子递到许嘉航唇边,目光温柔的几乎滴出水来:“这是我熬了几个小时的粥,我试过了,味道还不错。你刚换了心,要好好补补。”
许嘉航红润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小口,轻咳几声后,无奈叹息:“妙语姐,你在这里陪着我,清和哥会不会不高兴啊?”
“他有什么不高兴的?”
陈妙语蹙眉,想起那天发生的种种,不悦道:“他既然犯了错,冷落几日已经是对他最轻的惩罚了。我原以为他只是有点小任性爱吃醋而已,没想到居然还敢将你推下水 。事后,不仅不知悔改居然还装作掉下水来吸引我的注意,真是平时我将他宠坏了,不给点教训不行。”
“清和哥可能就是太在乎你了,所以才会这么极端,我不会怪他的。”
陈妙语宠溺握着他的手:“就知道你最善良,若是清和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话虽这么说,可当她放下碗时,碗勺却突然掉在了地上,发出破碎刺耳的响声。
垂眸看着碎裂的瓷片,她忍不住一阵恍惚。
四天了。
已经七天没有宋清和的消息了。
她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是她和宋清和的甜蜜合影。
【18:54,清和,阿航被你推下水不舒服,我帮你陪陪他再回去,你听话好好睡觉。】
【23:08,怎么不回消息?还在生气吗?】
【次日6:24,清和,怎么不接电话?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昨夜,绿色气泡孤零零悬在对话框顶端。
“我去打个电话。”
她终于还是没忍住站了起来,长裙将凳子带出刺耳响声,险些翻过去,可她却顾不得那么多,快不走了出去。
走廊尽头的楼梯间内,陈妙语第五次按下拨号键。
机械女声用中英文重复着【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这声音在楼梯间里形成诡异的回声。
她脸上难言焦急,连忙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小文,你现在去别墅一趟,看看先生在做什么?”
半小时后,助理回电话说:
“陈总,先生不在别墅,屋内监控显示他最后出现的时间是七天前。”
七天前!
陈妙语呼吸一滞,那也就是说,从那天离开后宋清和就压根没回去过!
那这几天,他会去哪里?
心中焦急,他起身就要离开,身后却传来许嘉航的声音。
“妙语姐,清和哥是没回家吗?他会不会是还在生气自己先回国了呀?”
回国?
陈妙语蹙眉仔细想了想,倒是觉得着也符合宋清和的性格。
以前他们每次吵架,宋清和总是会消失一段时间,任由她着急发疯,最后才会让她知道他已经回了自己家。
而这段时间,因为许嘉航他们吵架的次数的确多了不少,尤其上次在游轮上,明明她是想道歉的,谁知最后会变成那样,他会生气也并不意外。
见她沉默,许嘉航上前挽着她的胳膊,温柔体贴的说:“你若是担心清和哥,就回去找他吧!”
“那你呢?”陈妙语侧首看着他。
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许嘉航红着眼摇头:“我其实也想陪着你回去和清和哥好好解释的,可我的身体太不争气了,妙语姐,你不用管我,我一个人也可以的,真的......真的可以......”
瞧着他强撑起的笑容,陈妙语的心再次软了,无奈叹息一声,她将人拥入怀中:“算了,想必现在清和也是在气头上,就算我回去也做不了什么。倒不如让他好好冷静冷静,等我和你的婚礼结束,我再回去好好哄哄他。”
许嘉航惊讶问:“这......能行么?”
“没什么不能行的,你是我的丈夫,我陪着你难道不应该吗?乖,听我的就好,其他的你就不要多想了。”
听她这么说,许嘉航柔顺的嗯了一声,可掩藏在温暖怀中的唇角却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
第10章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妙语放下了所有,她的世界只围绕一个人转——许嘉航。
在巴黎塞纳河的柔波上,夜风轻拂着许嘉航的发梢,他们乘着一艘缀满星光的小船上,桌角的烛光在她眸中跳动。
陈妙语举着红酒,玻璃杯相碰撞的 轻响淹没在远处埃菲尔铁塔的璀璨里,她低声说:“这里的每一盏灯,都不如你耀眼。”
在圣托里尼的蓝白屋檐下,夕阳将海水染成蜜糖色,陈妙语从身后搂住他,之间摩挲着他被海风吹凉的手臂,许嘉航和她依偎在一起,听着彼此心跳与潮汐同频。
“时间若能停留在这里就好了。”
他轻声呢喃,而她的吻落在他的唇角,代替了回答。
在布拉格查理大桥的黄昏,他们郑重挂上一把铜锁。
锁身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要是被抛向伏尔塔瓦河的粼粼波光。
“听说河水会流向永恒,我们也会的。”
陈妙语紧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的温度比锁更坚固。
他们做尽了情侣间最幸福浪漫的事情,许下了生生世世的诺言。
时间一天天过去,可陈妙语的心却莫名越来越慌。
这段时间,宋清和没有给她打来一个电话,发过一个消息,安静的就好似她的生命里从没有过这个人出现一般。
但她很清楚,只有宋清和才是她生命里最重要也是唯一想要相伴一生的那个人。
他们也曾许下过生生世世的诺言,她知道自己有多爱宋清和,所以同样也清楚宋清和有多爱她。
所以她想,或许他只是还没消气吧!
看样子,等回去的事后,她要多买点他喜欢的东西哄哄他了,而且......她也的确该将结婚证快点换回真的了。
至于许嘉航......她已经给了他想要的一切浪漫和幸福,等婚礼结束,她就带他回国离婚,但她会和他在国外登记,这样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家。
日后,隔段时间她来国外看看他,相信就算清和知道了也不会介意的。
想通了这些,她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不少。
一转眼,婚礼这天终于到来。
整个场地被精心装点成一片梦幻的海洋——鲜红的玫瑰如烈火般盛放,纯白的香槟百合优雅低垂,清新的花香与柔和的烛光交织,空气里仿佛漂浮着甜蜜的星尘。
每一处细节,从花瓣的弧度到绸带的褶皱,都完美契合许嘉航的审美,仿佛这里不是婚礼现场,而是陈妙语为他亲手编织的一场梦境。
宾客们的低语,悠扬的弦乐,水晶杯轻碰的脆响......所有声音此刻却都无法引起陈妙语的注意。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今天格外慌,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但能发生什么呢?
这一次的交易虽说开始遇到了黑吃黑,但后来她还是摆平了此事。
至于宋清和......
他就是耍脾气提前回家了而已,等今天婚礼结束,明天她就能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从此只属于他一个人,相信他如果知道应该会很开心吧!
给自己找到了安慰的理由,她悬着的心也总算平静不少。
音乐这时响了,她穿着婚纱一步步走向许嘉航,可视线却恍惚了一瞬。
乐队奏响《A Thousand Years》,浪漫的旋律本该让人心动,可此时她却觉得胸口发闷。
她曾踩着这首旋律一步步走向另一个身影,在同样的落日余晖下,她满脸的幸福。
“妙语姐,你怎么了?”
许嘉航轻唤她,将她的思绪终于拉了回来。
深呼口气,勉强扯出一抹笑,她挽着对方的胳膊一步步走向了神父。
“陈妙语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许嘉航先生成为他的合法妻子,与他缔结神圣婚姻?无论疾病健康、顺境逆境,你是否愿意爱他、安慰他、尊重他、守护他、并唯独终于他,直至生命尽头?”
牧师的声音庄重而温柔,陈妙语短暂迟疑,正要开口——
“砰!”
大厅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转头望去。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缓步走进,手里捧着一个深褐色的骨灰盒,盒盖上赫然刻着三个字:宋清和。
第11章
陈妙语的脸色瞬间惨白,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陈女士。”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递上骨灰盒:“您的丈夫宋清和先生于十六天前离世,按照他的遗愿,骨灰在今日——也就是您的新婚之日,亲自送到您手上。”
陈妙语浑身冰冷,她缓缓低头,发现盒子边缘还卡着一枚银色的戒指——那枚她曾亲手给宋清和戴上的戒指,如今却孤零零的躺在骨灰盒上。
“不......不可能......”
她声音嘶哑,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他怎么会......”
“都是我的错......”
许嘉航走上前,双眼通红,语气哽咽:“哥哥看样子是知道了你我的婚礼,生气之下才想到要假死离开。妙语姐,要不你还是快回去吧,不要管我了。”
“没错,他就是在故意闹脾气,存心让我着急呢。”
陈妙语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忧虑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不悦,冷着一张脸,语气里满是愤怒和不悦:“说吧,宋清和给了你多少钱,居然敢跑到这里来诓骗我?”
那男人神色平静,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递到陈妙语面前,声音冷淡,不带一丝感情:“我们做事,向来不会收多余的钱,更何况,还是死人给的钱。另外,这是宋先生尸体上留下的遗物,我把它交给你,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看到那黑色的盒子,陈妙语的内心瞬间乱成一团糟,仿佛有两个小人在她的脑海中激烈地争吵着。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急切地呼喊:“千万别接,一旦接了,你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另一个声音却满不在乎的劝道:“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不过是他在争风吃醋罢了,都是他故意搞出来的小把戏,全都是假的!”
然而,她的手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鬼使神差的伸了出去,缓缓将盒子接了过来。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犹豫了许久,才缓缓打开了盒子。但当看到里面静静躺着的那块手表时,她的手猛地一抖,差点将手表扔出去。
那是她专门为宋清和定制的手表,每一个细节都倾注了她曾经的爱意。
当初,她亲手将这块手表戴在他的手腕上,那是他们爱情的见证,独一无二,无可替代,宋清和这么多年从没摘下来过。
但如今,手表在,可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陈妙语呼吸猛然一滞:难道,宋清和真的死了?
顾不得一切,她拿起手机连忙拨通了国内家里的电话,短暂的嘟嘟声后,保姆接起了电话。
“告诉我,先生回去了没有!让他快点来接电话!”
“夫人,先生没有回来啊,一个月前先生就出国去找您了,难道没找到您么?”
嗡的一声。
陈妙语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他没回去,那,他去哪儿了?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而上,她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一个月前就出国找自己,却至今音信全无,难道那些人说的是真的,他真的遭遇了不测?
“查!快点去查!”她歇斯底里的对助理怒吼:“我要知道他究竟在哪儿!动用所有关系,就算掘地三尺也必须要找到他!”
文助理立刻赢了一声,转身匆忙边打电话边跑。
陈妙语颤抖着将手表握在掌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宋清和的存在。
她呆呆地看着门口方向,从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
“妙语姐,我们的婚礼还办么?你是不是在怪我?是不是不要我了啊?”
许嘉航委屈的哽咽在身后传来,若换做以往看他这样,她肯定是要心疼的好好哄哄。
可现在,她只觉得烦闷,不过想到许嘉航的姐姐,她还是语气平和叹息:“阿航,清和是我的丈夫,我不能让他出事。你放心,等我确定他是平安的,我们的婚礼还是会继续,答应你的事情我也不会食言。”
“嗯,我懂,我都懂的,希望清和哥能懂得你这番苦心吧。”
看着许嘉航倔强的眉眼,陈妙语不由得恍惚了一瞬。
当初,她真的只是想将他当作弟弟一样照顾,从未想过背叛宋清和。
可许嘉航长得实在是太像年轻时宋清和了,尤其是那双倔强的美颜,简直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也因此,在那次醉酒后,她错将整个单纯的男生当成了丈夫,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关系。
事后,她曾想过给对方一笔钱当作补偿,可这小子确丝毫不肯要,甚至表示愿意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只希望能安静在她身边守着就好。
看着那熟悉的眉眼,她心软妥协了,也就是这一次的妥协才有了后来发生的种种。
她对许嘉航越来越好,对宋清和的谎言也越来越多。
她以为,自己可以平衡他们三人的关系,可没想到最后还是发展到了现在这样。
片刻后,助理满目赤红的焦急而归。
“陈总,先生......先生他真的没回国,也没离开M国,他早在十日前就已经死在了医院里。”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陈妙语突然发了疯一般的嘶吼:“说!你什么时候也被他给收买了?他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配合一起来骗我!明明十日前我还见过他,怎么可能他就会死了?”
文助理哽咽着拿出一张死亡证明:“陈总,我家世代都服务陈家,谁又能买通我?这时先生的死亡证明,先生......真的死了,就死在了索菲亚医院,原因是失血过多。
真的,死了?
陈妙语眼睫颤抖,恍惚的看着那张单薄确沉重的死亡证明。
宋清和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底是谁害死了他!
手掌在不知不觉间收紧,泛出死白。
掌心的刺痛提醒了她。
对了......还有手表!
这是宋清和从不离身的东西,那里有微型摄像头,一定可以让她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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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霁月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