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孤儿院的午后阳光，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院长领着几个孩子站成一排，像待选的商品，脸上挂着标准化的拘谨笑容。

孤儿院的午后阳光，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院长领着几个孩子站成一排，像待选的商品，脸上挂着标准化的拘谨笑容。

我，沈今樾，一个无可救药的“颜狗”。目光在孩子们之间逡巡，最终毫无悬念地定格在了两个最扎眼的孩子身上。一个女孩，一个男孩，都漂亮得像橱窗里的瓷娃娃，带着一种易碎的精致感，安静地站在队伍的末尾。

正当我准备开口，一连串虚幻的弹幕在我眼前炸开：

【我亲爱的妈咪啊！快住手！你眼前的这两个小家伙，未来可是联手毁天灭地的超级大反派和恶毒女配！】

【等你死后，他们俩遭受巨大打击，一个投身医学，成了最年轻的医学界翘楚；另一个扎进科研，变成了冷酷的女科学家。我们可怜的妹宝，就要被他们按在地上摩擦了……】

【就是啊！妈咪你那么有钱，干嘛不直接收养我们家妹宝，把她养成无忧无虑的千金大小姐，这才是正确的剧本啊！】

我愣住了，指尖在空中停顿了数秒。随即，我毫不犹豫地指向那两个被弹幕预言为“灾星”的孩子。

“就他们俩了。”

我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院长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那是一种混合了为难、惊讶和一丝难以言说的惋惜的神情，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选中的两个孩子依旧低着头，沉默得像两尊小小的雕塑。

我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强势：“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阵压抑的、细细的哭泣声。我顺着声音望去，一个扎着可爱双马尾的小女孩正用手背抹着眼泪，眉眼清秀，看起来惹人怜爱。

院长立刻快步走了过去，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声音里满是心疼：“虞荔，怎么哭了？”

小女孩抽噎着，把脸埋进院长的怀里，声音 muffled：“没……没事，我就是羡慕……羡慕别人能有妈妈。我也好想要一个妈妈……”她抬起泪汪汪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我，“沈阿姨长得好漂亮，我……我看到她就觉得好亲切……”

一时间，周围的孩子们都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安慰她。

“没关系的，虞荔，你这么乖，肯定很快就会有爸爸妈妈来接你的！”

“对啊，别哭了，我们都会陪着你。”

院长的表情像是被这孩子的眼泪融化了，她转过头，带着恳求的目光看向我：“沈小姐，您看虞荔这孩子……”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虞荔在我们院里是出了名的乖巧懂事，心思特别细腻，还懂得感恩，经常帮我们这些阿姨老师做事。我也是头一次见她哭得这么伤心……”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种推销的恳切：“而且这孩子身世也挺可怜的，还在襁褓里就被丢在孤儿院门口，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我看您和她似乎很有缘分，要不……您再考虑一下？”

院长的声音还在耳边，我的视线却缓缓移向了我手边那两个孩子。女孩瘦弱得像一根芦苇，脸色苍白，但眉眼间透着一股倔强的秀气。男孩的头发有些长，遮住了眼睛，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嘴唇，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们是如此不同，却又如此相似，都带着一种被世界遗弃的孤寂。

“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来孤ar院的？”我突然开口，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问的是那个女孩。

她仿佛被惊到的小鹿，猛地抬起头，纤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般颤动了一下。“我……我叫小七，因为我是七月七号被扔在孤儿院门口的。”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的目光转向男孩。

他更加平静，或者说是麻木，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回答：“我没有名字。”

仅仅两个称呼，我就听出了这家孤儿院里心照不宣的区别对待。受宠的孩子，可以跟着院长姓虞；而不受待见的，连一个正式的名字都是奢望。

院长似乎有些尴尬，抿了抿唇，再次拉住我的胳膊，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沈小姐，说句实话，这两个孩子……性格上都有些问题。他们比别的孩子要自私得多，从来不愿意分享自己的东西，而且性格孤僻，几乎不和任何人交流……”

“是吗？”我轻笑一声，缓缓在女孩面前蹲下，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齐。我看着她的眼睛，那是一双澄澈明亮的杏眼，却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毫无波澜。

“你希望我改变主意，去领养那个正在哭泣的小女孩吗？”我问道。

她静静地与我对视，沉默了很久。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终于鼓起勇气，用尽全身力气般吐出三个字：“不希望。”

“因为，”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一丝光亮，“我也想有一个妈妈。”

我满意地笑了。转过头，看向那个男孩。就在我扭头的瞬间，他默默地脱下了自己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轻轻地盖在了我的腿上。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穿的是一条短裙。

我用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当我的孩子，可不是让你们去当享清福的少爷小姐，我的要求会非常严格。”

他微长的刘海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第一次正视我，清澈而坚定。“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站起身，我一手牵起一个，掌心传来他们微凉的体温。

“就他们俩，不改了。”我对着院长，也对着空气中那些看不见的弹幕，一字一顿地说道。

2. 新生与预言

车子缓缓驶离孤儿院，透过后视镜，我看到那个叫虞荔的女孩紧紧攥着院长的手，躲在她身后，脸上还挂着泪珠，一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的车，那眼神里除了泫然欲泣，似乎还闪过一丝不易察可的怨怼与不甘。

这就是弹幕口中那个天真善良的“妹宝”？除了格外受宠，我倒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收回视线，车内安静得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而我的眼前，弹幕却再次疯狂刷屏。

【这沈今樾真是个睁眼瞎的老女人！有眼无珠！怪不得一把年纪了还没男人没孩子！】

【算了算了，这也算是成全了妹宝和男主的相遇。反正离正式剧情还早着呢，到时候沈今樾一死，这两个小反派黑化，有再多钱又有什么用，终究是个没人爱的可怜虫。】

【说到底，沈今樾才是罪魁祸首！我记得原著里她就是个工作狂，最后过劳猝死。所以沈逐星才去学医，也因此认识了妹宝，然后就开始了漫长的针对！】

【沈今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会用钱砸人，对孩子的情感需求视而不见，不然怎么能养出两个心理扭曲的大反派？】

我对着空气无声地翻了个白眼。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看客。

我转过头，看着身边正襟危坐的两个小家伙，决定先给他们打好预防针。“听着，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的孩子了。我对你们的要求不高，好好学习就行。”我顿了顿，想起弹幕的话，又补充道，“当然，就算学习不好也没关系，别有压力。咱们家别的不多，就是钱多，我拼命赚钱就是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享受生活。”

“记住，只要不违法犯罪，妈就能给你们兜底。但要是触犯了法律和道德的底线，绝对不行。我们老沈家往上数三代，可都是根正苗红的好公民。”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他们，两个孩子紧绷的身体似乎都放松了一些。

那个叫小七的女孩，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也第一次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妈咪，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我的成绩可好了，在孤儿院一直都是第二名！”

这一声“妈咪”，叫得我心都化了，甜滋滋的。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这么厉害？那第一名是谁呀？”

她停顿了一下，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男孩，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小的嫌弃吐槽道：“一个死装酷的家伙。”

被点名的男孩，正低头翻看着一本旧书，但微微泛红的耳垂还是出卖了他。

原来是学霸兄妹，怪不得未来成就那么高。我顿时心花怒放，感觉自己捡到宝了。我们沈家，靠着时代风口发家，代代都有经商和投资的好手，唯独在学历上一直是个短板。没想到我不用亲身经历十月怀胎之苦，就能白捡两个高智商的继承人。

弹幕说我冷血无情，不懂关爱。或许是因为我习惯了用钱解决一切问题，以为只要物质上满足了，孩子自然就能健康成长。

想到这里，我张开双臂，把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地揽进怀里，在他们额头上各亲了一口。“你们俩都特别棒。放心，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的亲生孩子。”

我捏了捏女儿小巧的脸蛋，触感细腻：“明天我就带你们去办手续，改名字，跟我姓沈。你就叫沈霁月，如何？云销雨霁，长河渐落晓星沉。”

我又转向儿子，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你就叫沈逐星。夸父逐日，而你，我的儿子，要去追逐星辰大海。”

小七，不，现在是沈霁月了，她“哇”的一声扑进我的怀里，小小的身体在我怀中颤抖。我感觉胸口一小块布料，迅速被温热的液体浸湿。

“妈咪，谢谢你……”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孤儿院所有人都说，我和逐星是最不可能被领养的。因为我们没有朋友，也不讨阿姨们的喜欢。他们说，再过一年，我们就六岁了，就更不会有人要我们了。”

“院长还说，您是今天来的最有钱、捐款最多的老板，您肯定会选虞荔，她以后会住进大房子，穿漂亮的裙子，变成真正的千金大小姐……”

“妈咪，我真的……真的没想到您会选我们。我们一定会向您证明，您的选择没有错！”

小女孩发自肺腑的话语，听得我心里软成一片。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本来为了让他们上学方便，我已经在市重点小学附近买了两套学区房，现在看来，这两个孩子的智商，或许有更好的选择。不过那也无所谓了，反正不过一千多万。

“好，为了庆祝我们成为一家人，妈咪高兴，送你们一人一套房，就当是见面礼。”

我话音刚落，就吩咐司机改道，先不去家，去SKP。新生活，要从新衣服开始。

沈逐星猛地睁大了眼睛，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安。“去那里……会很贵吧？我们……我们什么都不需要的。”

我摇了摇头，语气坚定。

“我的孩子，当然什么都要用最好的。”

3. 深夜的饺子

原本我的计划是，把孩子接回家，就全权交给专业的管家、保姆和家庭教师团队。我只需要确保他们吃穿不愁，不走上歪路，便算是尽到了母亲的责任。

可那些挥之不去的弹幕，像警钟一样在我脑海里长鸣。

未来的沈霁月，会因为爱上一个叫祝愿的男主角，而在科研项目里处处针对女主虞荔，栽赃嫁祸，无所不用其极。**最后，她丧心病狂地篡改了关键实验数据，甚至在虞荔的水杯里投毒。**东窗事发后，她不仅毁掉了整个团队耗时大半年的心血，自己也身败名裂，被判入狱，最终在铁窗后郁郁而终。

而沈逐星，同样会因为爱上虞荔而走向毁灭。他利用自己神外医生的职务之便，将虞荔囚禁在家中的地下室里，上演了一出病态的强制爱。**结局可想而知，身为警察的男主角祝愿在追捕过程中，一枪击中了沈逐星的右手掌心。**对于一个顶尖的外科医生而言，手就是他的第二生命。即便自首，他的职业生涯也彻底断送了。最终，沈逐星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手术刀，决绝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光是看着这些文字描述，我就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抑。我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两个漂亮又早慧的孩子，与那样凄惨的结局联系起来。

难道就非得爱上男女主不可吗？这个世界是没有别的人了吗？

为了搞清楚症结所在，我特地拨通了一位三甲医院著名儿童心理学专家的电话。

“沈女士，童年时期是一个人情感与行为模式的关键塑造期。那些在童年未能被满足的情感需求，或是被扭曲的依恋关系，往往会在成年后的人际交往，尤其是亲密关系中，以各种各样的方式重演。”

“比如您提到的，极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为了得到所爱之人不择手段。这很可能是因为他们在童年时期，抚养者未能提供稳定且足够的情感回应，导致孩子的情感需求长期处于‘饥饿’状态，内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情感空洞。”

“所以成年后，他们会在亲密关系中表现出极度的渴求和依赖，试图通过完全占有伴侣来填补内心的空洞。他们可能会将伴侣视为自己唯一的情感寄托和光源，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不放，从而产生强烈的占有欲和病态的不安全感。”

我连连点头：“对对对，很有可能！”

专家继续说道：“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孩子经历过严重的创伤事件，比如被亲人抛弃、身体或情感上的虐待。这些经历会严重破坏他们的基本安全感、信任感以及对世界的掌控感。成年后，他们可能会在亲密关系中，试图通过完全掌控对方来获得一种虚假的安全感，以此来避免再次经历被抛-弃或被伤害的痛苦。”

“对对对！”我恍然大悟。

挂断电话，我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几秒钟后，我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聘请一位职业经理人来打理公司的日常事务。

我必须要把生活的重心，转移到这两个孩子身上。

一整个通宵的视频会议，我雷厉风行地安排好了一切交接事项。当我掀开疲惫的眼皮时，才发现窗外夜色已深，时钟指向了晚上九点。楼下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是霁月。她说她喜欢音乐，我便请了位五千块一小时的老师来家里教她，看样子是刚下课。

我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打算亲手做点甜品给她当宵夜，让她知道我并非只在乎她的成绩。

没想到，刚走到厨房门口，就看到两个小小的身影正围着中岛台忙碌着。

“糖，多放点糖！我听人说，用脑过度的人需要补充糖分，妈咪工作了一整天，肯定很累了！”是霁月清脆的声音。

“知道了。”沈逐星的声音闷闷的。

“你是不是瞎啊！那是盐！”

沈逐星恼羞成怒地低吼：“还不是你在旁边一直吵，我才会看错！”

“明明是你在做饭，我只是提建议！反正，我绝对不会让妈咪吃到中毒的！”

他猛地一回头，正好和我四目相对，整个人都僵住了。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叫我“妈咪”，我刚想咧嘴笑笑，就听到一声压抑的痛呼。

沈逐星捂着自己的手指，疼得直哆嗦。

“你这倒霉孩子！”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对、对不起……”他垂着头，紧紧抿着嘴唇，灯光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表情。

我刚想说点什么，沈霁月已经一把抱住了我的腰，语气紧张地解释：“妈咪，你别怪他！是我不好，我一直在旁边瞎指挥，他一紧张才会不小心切到手的。我们……我们就是想给你包点饺子，再做碗糖水当宵夜！”

我看着她一边说，一边拼命给沈逐星使眼色的样子，无奈地抬眼看了看天花板，仿佛能看到那些弹幕。

【看吧看吧，我就说沈今樾当不好妈。沈逐星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敏感自卑，总觉得不被喜欢，所以长大后才会越来越阴沉偏执！】

【沈逐星跟一般孤儿不一样，他爸从小就酗酒家暴，他是四岁记事后才被抛弃的。这种孩子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特别难养。】

谢谢你们的“热心”提醒，我心里默默回了一句。我原本以为男孩子可以糙养一些，不用像对待女孩那样小心翼翼，没想到差点弄巧成拙。

我让阿姨拿来医药箱，取出酒精和创可贴。“刀上沾了生肉，可能会有细菌，必须消毒。要是疼，就告诉妈妈。”我尽可能地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他却死死咬着下唇，小脸都疼得发白了，硬是一声没吭。

贴好创可贴，我攥着沈逐星那只小小的手，叹了口气，柔声说：“我没有怪你，也没有生气。妈妈只是心疼你受伤了，我的笨蛋儿子。”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都跟我姓沈，在我这里，一视同仁。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包饺子是吧？走，我跟你们一块儿包。”

4. 海洋馆的约定

一边包着饺子，我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沈逐星是从哪里学会做菜的。

他犹豫了一下，小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以前在孤儿院，……有人会抢我的饭。院里的饭菜都是定量的，我的被抢走了，就没得吃了。我……我总是吃不饱，肚子饿……”

沈霁月立刻抢着补充道：“所以我们俩就经常半夜偷偷溜进厨房，自己煮面条吃！”

我的心猛地一揪。怪不得两个孩子都比同龄人瘦弱，原来是长期营养不良。我默默想着，手下包饺子的动作不自觉地加大了馅料的份量。

最后出锅时，盘子里的景象蔚为壮观。那些大得像小包子一样的，是我的杰作；形状千奇百怪、充满想象力的，出自沈霁月之手；而那些大小均匀、褶皱漂亮的标准化饺子，则都属于沈逐星。

一整盘饺子全倒进锅里，煮熟了捞出来，我碗里什么形状的都有。

我先夹起一个模样最标准的饺子，夸张地赞叹道：“哇，逐星包得真好，太工整了，跟机器包出来的一样！而且这个馅儿调得也太好吃了，完全就是我喜欢的口味！”

沈逐星默默地红了脸，一直紧绷的唇角，终于浮现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我又夹起一个元宝形状的，发出一声惊呼：“这个也太可爱了吧！圆滚滚的，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开！霁月的小手也太巧了！”

沈霁月立刻眉开眼笑，得意地挺起了小胸脯。

为了保持身材，我一向有晚上六点以后不进食的习惯。可那天晚上，我硬是吃下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三鲜饺子，胃里暖暖的，心里也是。

我能感觉到，两个孩子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之前没有的依赖和亲近。

吃完宵夜，我牵着他们俩回各自的卧室休息。他们的小手紧紧地攥着我的手，手心里传来热乎乎的温度。

“妈咪，明天你是不是就要去公司了？”沈霁月仰着小脸问我。

我笑了笑，蹲下身子。“不用。妈咪以后会有很多时间陪着你们。”我提议道，“明天我们去公园转转，好不好？”

“好！”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

送沈霁月回房后，我转身看到沈逐星的房门还开着一条缝。他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后，正偷偷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动，轻轻推开门，在他面前蹲下。“有什么话想跟妈妈说吗？”

沈逐星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的目光落在他书桌上摊开的一本《海洋生物百科全书》上，心中有了主意。

“逐星，你想不想去海洋馆看看？”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星辰，但那光芒很快又黯淡了下去。他眼巴巴地看着我，小声问：“可以吗？我……我怕会耽误您的事情……”

我心疼地捏了捏他脸颊上那点可怜的婴儿肥，手感比最贵的解压玩具还好。“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正好妈妈也从来没去过海洋馆呢。明天，你陪妈妈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我冲他眨了眨眼，“你这么聪明，肯定认识很多很多鱼的种类，妈妈可什么都不知道呢！到时候，你给妈妈当专属解说员，好不好？”

沈逐星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一个完整的、灿烂的笑容。

“好！”

临走前，他用那只贴着熊猫创可贴的手指，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角，垂下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谢谢妈妈。”

我看着他微红的耳廓，忍不住又揉了揉他蓬松柔软的头顶。“不客气，我的儿子！”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感觉神清气爽，养孩子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嘛！

然而，正当我洗漱完毕准备躺下时，窗外突然响起一声惊雷，把我吓了一跳。也许是当了母亲，心里就不再只有自己了。我下意识地就担心起那两个孩子会不会害怕。

我刚准备下床去他们房间看看，门口就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打开门，两个小家伙一人抱着一个枕头，光着脚丫子，可怜兮兮地站在我面前。

“妈咪，我害怕。”

我赶紧像赶小鸡一样，把这两个小矮墩赶上了我那张两米宽的大床。又是哄又是讲故事，折腾了好久，他们才终于在我身边沉沉睡去。

我也困意上涌，半梦半醒之间，感觉一左一右两个小暖炉似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我，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

梦里，我看到了两个模糊的身影，在路的尽头缓缓回头。一个长卷发披肩，精致的脸上写满倨傲；另一个长身玉立，清冷阴郁。他们脸上都没有笑容。

“逐星？霁月？”我试探着叫他们的名字。

他们的脸上倏地浮现出极度痛苦的表情，眼角流下了血泪。

长大后的霁月跌跌撞撞地向我跑来，那个曾经不到我腰间的小女孩，已经长得比我还高了。她扑进我的怀里，身体冰冷得像一块寒冰。

“妈咪，我不想是那样的结局！”她哭喊着。

逐星也走到了我身边，他垂着眼眸望着我，沉默不语，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盛满了化不开的悲伤。

我的心也要碎了。

“不要，我们都不要那样的结局！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什么大反派呢？”

一觉醒来，我满脸泪痕。

身边的霁月还在睡梦中抽泣，眼睛都没睁开，嘴里却嘟囔着：“妈咪……别死……”

另一边的逐星也紧紧地攥着我的睡衣衣角。“妈咪，你等我……我做了医生，一定能救你的……”

我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看着像两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一起熟睡的孩子，心里五味杂陈。我转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盒辅酶Q10，就着温水吞了下去。

为了我的孩子，这一次，我沈今樾指定是不能死了！

不仅如此，我还立刻预约了家庭医生，安排了最全面的定期体检。我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对抗那该死的命运。

可即便如此，那些恼人的弹幕依旧在我眼前飘来飘去。虽然它们对我突然的转变感到惊讶，但依旧不看好我们。

因为——

【剧情的惯性是强大的，就算过程变了，结局也不会改变。女主还是我们妹宝，这是不可动摇的核心！】

【对啊，小说里要是没了反派，男女主之间的感情线多没意思？我最爱看的就是打脸爽文、剧情反转、以及反派下场凄惨的故事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反派就是反派，他们的性格底色是被设定好的，就算暂时被用心对待，内心的阴暗面也迟早会暴露出来。】

哈？是吗？

那就走着瞧吧。我沈今樾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认命”这两个字。

当沈逐星和沈霁月双双被那所国内首屈一指的学府录取时，我知道，命运剧本里为我预设的那场灾祸，就这样被我轻巧地绕了过去。

这些年，我活得像个养生博主。饮食上奉行三低一高，作息规律到秒针都对我俯首称臣，内心更是波澜不惊，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在我心湖投下半点涟漪。闲暇时，健身房里的铁片声，泳池里的水花，普拉提垫上的呼吸，共同谱写了我健康的交响乐。

体检报告出来，医生啧啧称奇，说我身体里干净得连个小结节都吝于生长。

我的两个宝贝也没辜负我的期望，或者说，他们争气得有些过分。自从踏入小学校门，年级第一第二的宝座就成了他俩的专属席位，旁人连觊觎的资格都没有。每一次家长会，我都被淹没在奖状的海洋和老师们的赞美声中。升学之路更是一马平川，全市最好的初中、高中，他们走得云淡风轻。

每当校长一脸探究地向我讨教育儿秘诀，我都有些手足无措地摊手：“说实话，我什么都没做。大概……就是要多鼓励孩子？”

这可不是谦虚。这对龙凤胎的胜负欲，全都用在了“如何才能得到妈妈更多的夸奖”上。沈逐星拿下了期末的全校第一，沈霁月转头就在奥数竞赛上捧回一个全国金奖。他们就像两颗不知疲倦的恒星，在学业的赛道上互相追逐，光芒万丈，让周遭的“普通学生”连一丝追赶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更难得的是，每当我问他们想要什么奖励，这对兄妹的回答永远是摇头。最终，他们以一个惊人相同的总分，携手跨入了同一所顶尖大学的校门。

军训的尘埃落定，第一个周末，两个孩子风尘仆仆地回了家。

餐桌上，沈霁月眼疾手快地抢占了我身边的黄金位置，一屁股坐下，还不忘冲着慢了一步的沈逐星投去一个胜利者的挑衅眼神。

“妈咪，”她语带玄机地开口，“你猜我遇到谁了？虞荔，你还有印象吗？”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筷子在空中微微一顿。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对面从容落座的沈逐星，他正低头布菜，看不清神情。

“记得，怎么了？”

我当然记得。我眼前的虚拟弹幕曾疯狂刷屏，剧透着那段所谓的“宿命”：童年时代的沈逐星，在孤儿院的灰暗角落里，是虞荔递来的一颗廉价糖果，成了他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是他多年来默默追随、甚至不惜为之奋不顾身的救赎。可现实是，这些年，他书包里塞满的情书从未拆阅过一封，身边除了我和霁月，也确实没有任何异性的身影。

难道那颗糖的余味，真的残存至今？

“没什么，就是觉得世界真小，”沈霁月搅动着碗里的汤，“听说我们走后，她没有被领养，一直待在孤儿院。不过后来孤儿院的条件倒是越来越好了，想来她过得应该也不错。”她话锋一转，促狭地看向沈逐星，“我记得，某人以前好像还暗恋过人家呢——”

沈逐星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眼，平静地截断了妹妹的话，同时往我碗里夹了一块色泽诱人的鸡翅。“妈，沈霁月说她军训的时候，看上了隔壁警校的一个男生，叫祝愿。”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沈逐星你什么意思？”沈霁月柳眉倒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故意拆我台是吧？怎么，被我说中心事了？你不会还对那个虞荔念念不忘吧？”

好女儿，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这个问题正是我堵在心口想问又不敢问的！

我立刻收回准备劝诫女儿的目光，转而用探照灯般的眼神聚焦在儿子身上。

他眉头微蹙，镜片后的眼神里掠过一丝不加掩饰的厌恶。“怎么可能？”他冷淡地反问，“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军...训不到半小时就晕倒三次，教官都特许她去医务室休息，她还非要赖在队伍里，结果害得我们全队陪着她在烈日下罚站，严重拖慢训练进度的女生？”

他顿了顿，火力全开地反击妹妹：“倒是你，审美堪忧。那个祝愿，我远远看过一眼，长得跟个二愣子似的。”

我的视线又立刻转向了沈霁月。

她不服气地撇了撇嘴，摸出手机划拉了几下，递到我面前，“妈咪你别听他胡说，祝愿可比沈逐星这块冰山帅多了！”

屏幕上的男孩确实剑眉星目，五官英挺，一身正气。但我更担心的，是霁月会因为他，重蹈“剧情”中那个因爱生妒、面目全非的覆辙。弹幕曾预言，被我宠坏的霁月，会对祝愿一见钟情，为了得到他不惜用尽手段去对付虞荔。

看着女儿眼中闪烁的、名为“喜欢”的光芒，我有些不忍，但还是决定敲响警钟。“霁月，妈妈不反对你谈恋爱。但你必须记住，绝对不能为了一个男人迷失自我。”

沈霁月抬起头，眼神清明：“我当然知道。”她夹起一筷子青菜，俏皮地堵住了我的嘴，“妈咪你给我花了那么多心血和金钱，把我养成现在这个样子，可不是为了让我去吃爱情的苦的。男人嘛，不行就换一个，多大点事。”

话虽如此，我心里还是悬着一块石头。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沈逐星的“通风报信”。他说，霁月果然行动了。她开着我送她的那辆宝石红保时捷911，以一种极其张扬的姿态，直接堵在了警校门口，向祝愿发起了表白攻势。

据沈逐星转述，那个叫祝愿的男生，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从跑车上下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只是个普通人，只想过普通的生活，配不上你。”

霁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竟点了点头，丢下一句“算你有自知之明”，便潇洒地转身上车，绝尘而去。

晚上，我放心不下，想去她房间探探口风，安慰一下可能受伤的女儿。结果，我刚把门推开一条缝，就看到她正趴在床上，捧着平板，对着屏幕里肌肉健硕的男主播笑得花枝乱颤。

我默默地、悄无声息地，又把门带上了。

嗯……应该，是我想多了。

然而，学期末，霁月从学校回来时，却挎着一张写满“不高兴”的脸。

一见到我，她就把新买的香奈儿包包往沙发上一甩，整个人都蔫了。“妈咪，那个祝愿，他和虞荔在一起了。”

我心头一凛，立刻严肃起来：“沈霁月，你不会还惦记着他吧？我从小就教你，做人要有道德底线。你可以花钱去会所点十个八个男模，但绝对不能去纠缠有妇之夫！”说着我就准备掏手机，“我现在就给你转账，你约上朋友出去散散心，要是男模不合胃口，妈咪有朋友开娱乐公司的……”

“哎呀妈咪！怎么连你也这么想我！”沈霁月满脸委屈，跺了跺脚，“我早就对他下头了！我现在忙着卷绩点保研，忙得脚不沾地，哪有闲工夫谈情说爱啊！”

“那你这是怎么了？”我松了口气。

“还不是那个虞荔！她简直有妄想症！总觉得我还喜欢她男朋友，整天在我面前茶言茶语的！”霁月气得脸颊鼓鼓，开始大倒苦水，“动不动就‘霁月，我知道你还喜欢祝愿，求求你不要再针对我了，好吗？’”

“我针对她个屁！”她愤愤不平地控诉，“我们专业课有个小组作业，占总成绩的40%！那个老师又是出了名的‘挂科狂魔’，压分压得厉害。我是组长，为了保研，肯定要盯紧一点。”

“一开始分工很明确，各做各的。眼看下周三就要汇报了，就差虞荔的数据没交。我每次催她，她要么就说自己忙着打工，还内涵我这种‘家里有钱的大小姐’不懂她们普通人的疾苦；要么就说自己病了，在医院，求我再宽限几天，搞得好像我是个压榨她的恶霸！”

“今天下课我实在忍不了，就去找她要作业。结果我一句话都还没说，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眼泪‘唰’就下来了！巧不巧，正好被祝愿撞见。他上来就质问我，是不是因为他拒绝过我，所以才故意欺负虞荔！我真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我皱起眉头，耐心地听着：“后来呢？”

“我当然不能吃这个哑巴亏！”沈霁月冷哼一声，眼神里透着与我如出一辙的果决，“我直接告诉她，今天晚上之前，数据必须发给我。否则，她那部分我自己做，但她也别想在我们组挂名。我沈霁月，可不做让人白嫖成果的冤大头！”

我抬头，看向只有我能看见的弹幕。

【剧情终于要来了！这个沈霁月真烦人，不就是个破作业吗，想刁难我们荔荔就直说！不知道我们荔荔每天勤工俭学很辛苦吗？】

【计算个数据而已，她自己顺手做了不就行了，能花多长时间？】

【呃……虽然但是，你们不觉得小组里有这种人真的很膈应人吗……】

【楼上黑粉？我们女主妈就要对女儿无条件全肯定！反正我们荔荔以后是要当大学者的，一个作业而已，影响不了什么！】

我“啧”了一声，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卡，塞到霁月手里。

“辛苦我的宝贝女儿了。等你忙完这阵子，约上朋友去shopping，好好放松一下。”我揉了揉她的头发，“刷妈妈的卡，密码你生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霁月的愁云瞬间消散，眉开眼笑地接过卡，在我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谢谢妈咪！我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妈宝女！”

看着她脚步轻快地跑上楼，我欣慰地笑了。

没过多久，沈逐星也回来了。看他同样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我嗑着瓜子，随口问道：“怎么了儿子，谁惹我们家未来的医学界新星不高兴了？”

“今天在校医室跟导师学习，虞荔来了。”他摘下那副金丝边眼镜，揉着睛明穴，语气里透着一股生理性的不适，“她说自己头晕，不舒服。导师检查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症状，怀疑是低血糖，就让她在病床上躺着休息。”

“后来导师出去接电话，房间里就剩下我和她。她突然开口叫我，问我还记不记得她。那个眼神……怎么说呢，黏糊糊的，有点奇怪。”他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最终吐出两个字，“很恶心。”

我顿时来了兴致，瓜子都忘了嗑：“然后呢然后呢？”

沈逐星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对我这种八卦的态度颇感无语。“我说不记得了。她立刻就急了，从床上一把坐起来，抓住我的手腕，说什么她小时候给过我糖，她是我黑暗里唯一的光，唯一的温暖……”

他停顿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一字一顿地复述道：“我就让她，去脑科挂个号看看。”

我一个没忍住，笑得前仰后合。眼前的弹幕也炸开了锅。

【？？？】

【反派见到我们女主的第一面，不应该是内心震撼，然后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吗？】

【我记得原剧情里，沈逐星为了虞荔，不惜跟沈霁月反目成仇，最后还把她赶出了家门！】

【我还等着看病娇反派强制爱的戏码呢……怎么越来越没意思了。】

【这剧情还怎么演下去？弃了弃了！】

看着这些弹幕，我心情越发舒畅，又从钱包里摸出一张卡，递到儿子面前。

“儿子，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沈逐星向来物欲不高，他身上的穿戴都是我和霁月逛街时顺手给他置办的。好在我们眼光不俗，总能挑到那些低调而富有质感的品牌。就像他今天穿的这件白衬衫，虽然没有任何显眼的logo，但精致的剪裁和高级的面料，却将他清冷矜贵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与霁月张扬的保时捷不同，他的座驾是一辆沉稳的奥迪RS7，内敛中透着奢华。

他垂下眼，语气平静无波：“不用了，妈。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没用完。”

我笑眯眯地把卡硬塞进他手里。“霁月有的，你也必须有。妈妈说过，对你们两个，永远一视同仁。”

转眼，就到了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

我正好要去公司处理些事务，特意掐着时间，准备会议一结束就去学校接他们，然后找个好地方吃顿大餐，犒劳一下两个孩子一学期的辛劳。

为了方便复习，霁月一个月前就搬进了我在学校附近给她买的公寓里，没再回家住。但她几乎天天晚上都要跟我视频通话，吐槽虞荔的种种奇葩行径。

我这才知道，虞荔当初是走了专项计划，降分录取的，裸分比同专业的学生低了一大截。他们这个专业又极其考验数学功底，虞荔学起来自然非常吃力。成绩不好是她自己的事，可偏偏在小组作业和实验课上，她也总是这不懂那不会，拖累整个团队的进度。

更倒霉的是，因为学号相近，霁月总是和她分在一组。起初，霁月还会耐着性子教她一两次，可后来发现，虞荔就像个无底洞，怎么教都教不会，索性就直接拒绝了。

于是，在旁人眼中，就成了这样一幅画面：家境优渥、性格傲气的大小姐沈霁月，在欺负楚楚可怜、身世坎坷的虞荔。

好在时间久了，大家也渐渐看明白了。只要有人试图教虞荔，只要超过三遍她还学不会，那么这个课题和任务，最终就会顺理成章地落到那个“好心人”的头上。久而久之，就再也没人愿意当这个冤大头了。

尽管如此，凭借着那张清纯柔美的脸，虞荔身边还是聚集了不少愿意维护她的“朋友”。她顺势将所有的不如意，都归咎于沈霁月，认为是霁月在孤立她，挑拨她和其他同学的关系。

我的女儿，就这样渐渐在班里变得形单影只。

我曾心疼地劝她：“宝贝，不行咱们就做你自己。大不了我们本科就去国外当交换生，毕业直接申请常春藤，不在国内受这份闲气。”

好在，我精心培养的女儿，如今内核已经足够强大。她在视频那头，眼神坚定：“不用，妈咪。我有我自己的规划，任何人都影响不了我。反正，也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我驱车驶入校园，将车停好，然后凭着记忆，找到了霁月考试的那间教室。我到的时候，考试应该已经结束了，但教室里还围着一群学生，似乎在看什么热闹。

我走近几步，穿过人群，便看到辅导员正板着脸对沈霁月说话。

“沈霁月同学，这个竞赛的名额很宝贵，全院就几个。你的绩点已经很高了，就把这个机会让给虞荔吧，她也需要这个为保研加分。”

“老师，我的成绩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她既然也想保研，为什么自己不考高一点？这个竞赛的项目和计划书都是我独立完成的，我凭什么要让？”霁月的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你……”辅导员的脸色有些难看，“虞荔的情况比较特殊，是我们专业的重点帮扶对象。你家境这么好，不缺这一次机会，难道不应该发扬风格，把机会让给更需要的人吗？”

霁月蹙着眉，冷冷地瞥了一眼旁边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看起来泫然欲泣的虞荔。“既然这么需要机会，那虞荔同学就更应该拼命努力去抓住啊。毕竟，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她挺直了背脊，下巴微扬，“您看，像我们家这么有钱，我都没有一天懈怠过。她情况特殊，难道不应该比我更勤奋刻苦吗？”

话音刚落，虞荔的眼泪蓦地决堤。

她抬起头，一双水雾氤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霁月，声音颤抖而尖利：“沈霁月，你别忘了，当年如果不是我把被领养的机会让给你，你能有今天吗？！”

此言一出，周围的同学一片哗然，议论声四起。

“什么意思？沈霁月不是沈家亲生的？”

“天啊，这么说，是虞荔把机会让给了她？那虞荔也太可怜了吧……”

“怪不得她平时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原来也是个孤儿！”

我的眸光一沉，正准备上前为女儿撑腰。

没想到，霁月却面不改色，甚至嗤笑了一声：“你做什么白日梦呢？当年在孤儿院，妈咪第一眼选中的就是我和沈逐星。无论院长怎么向她推销你，她都只要我们。是我们，被她选中，我们也抓住了这个机会。”她的声音清亮而坚定，“孤儿又怎么样？被领养又怎么样？妈咪给了我们最好的一切，轮不到你在这里挑拨离间！”

虞荔被她的话噎住了几秒，随即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忽然失控地大喊起来。

“你很有钱又怎么样！豪门的生活注定是孤独的！是我！是我把机会让给了你，你才能成为今天的沈家大小姐！那是因为我不需要那么多钱，我只需要很多很多的爱！你应该羡慕我！羡慕有那么多人喜欢我，爱我才对！”

在她歇斯底里的时候，我眼前的弹幕忽然变得奇怪起来。

【女主……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到底谁才是恶毒女配啊……沈霁月被领养后吃过最大的苦也就是冰美式不加糖了，她怎么坏得起来？】

【女主OOC（人设崩塌）了，弃文。】

沈霁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谁说我没有爱？”她扬起手腕，露出那串我送她的满钻手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我妈咪说了，她的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她的遗产公证都做好了，我和沈逐星，一人一半。请问，你那些廉价的喜欢，有我这只手镯值钱吗？”

我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妈咪！”沈霁月立刻捕捉到了我的身影，眼睛一亮，像只小鸟一样从人群中钻出来，一头扑进我的怀里。

我笑着抚摸她柔顺的长发，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宝贝，我们回家。”

说着，我牵起霁月的手，转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我又像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那位一脸尴尬的辅导员，语气平静却不容置喙。

“老师，我认为，机会应该通过公平竞争来获得。如果我真的想用‘不公平’的手段来为霁月争取机会，相信我，有很多种方式，但绝不会是现在这样。”

说完，我不再理会众人各异的目光，牵着女儿的手，大步向外走去。

就在我们即将走出教室门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虞荔像疯了一样扑了上来，双手死死地攥住我的手腕，她的眼神狂乱而偏执：“不对，不对的！你才应该是我妈妈！”

“我不想再做什么团宠万人迷了！打工太辛苦了，学习也太难了，那些公式我根本就看不懂！我也想又有钱又有爱！”

我儿子说得对，她真的该去看看脑子。

我皱紧眉头，试图挣脱她的钳制：“虞荔同学，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她的眼泪更加汹涌，一滴滴滚烫的泪珠砸在我的手背上。“那些弹幕，它们都叫我‘妹宝’，它们说所有人都会爱上我，喜欢我！可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帮到我？”她突然转向不知何时跟上来的沈逐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愿意跟你在一起！就算你是反派也没关系，只要你对我好！就算是囚禁我……”

我越听越觉得诡异，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你……也看得到弹幕？”

虞荔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更深的委屈：“对啊！我才是女主角啊！妈妈，你出现以后，一切都变了，沈霁月和沈逐星的命运都被你改变了！这些本该是属于我的！所以，你应该是我妈妈才对！”

“女主角，不就是应该拥有一切吗？！”

她嘶吼着，朝我怀里扑来。我下意识地侧身躲开，她扑了个空，踉跄了几步。

“我有我自己的女儿。”我怜悯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女儿，就是她自己人生的女主角。就算没有我，她原本也能过得很好。”

“你不是我的女儿，你有你自己的人生。”

那些所谓的“弹幕”，不过是一群无条件溺爱主角的偏执看客。长期活在他们编织的虚假光环和梦境之下，一个人是无法摆正自己心态的，迟早会变得扭曲可悲。

我感觉到霁月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我回头，她朝我安抚地眨了眨眼。

就在我准备彻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异变陡生。

虞荔再次跌跌撞撞地向我扑来。这一次，我没能完全躲开。一股巨大的冲力将我推倒在地，我的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冰冷坚硬的地砖上，瞬间眼前一黑。

她死死地按住我的肩膀，眼泪和嘶吼一同落在我的脸上。“凭什么！你凭什么把属于我的一切都给了沈霁J月！本来享受这一切的应该是我！”

“我才是女主角啊！我才是！”

一阵剧烈的头晕目眩袭来，我感到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剧痛难忍。视线开始涣散，模糊中，我看到沈逐星从楼梯口冲上来，他脸上冷静的表情瞬间被惊骇取代。他一个箭步跨到我身边，粗暴地将虞荔从我身上拽开。

虞荔被甩到墙上，发出一声痛呼，委屈地望向沈逐星，但他却视而不见。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我身上，他跪在我身边，冷静而迅速地开始进行心脏复苏。“妈！妈！你醒醒！”

另一边，霁月气得小脸通红，双眼喷火。她直接跨坐在被推倒在地的虞荔身上，揪着她的头发，左右开弓地扇着巴掌。“你也想要钱是吗？好啊，我给你！一巴掌一千块，我今天就算扇一百个也给得起！”

“沈今樾就是我和沈逐星的妈妈！我们跟她姓，我们就是她的孩子！永远都轮不到你！你想当她的孩子，下辈子吧！”

……

再次醒来，已是身在医院。

医生说我是突发心梗，幸好我儿子沈逐星和几位同学及时赶到，轮番为我进行心肺复苏，为我抢回了宝贵的“黄金四分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霁月告诉我，虞荔被警察带走了。但因为她也动手打了人，最终只能庭外和解，很难追究虞荔的刑事责任。

祝愿赶到学校时，正看到虞荔死死抓着沈逐星的手不放，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你囚禁我好不好？我现在愿意了！我不想再过只有爱没有钱的日子了！我知道你妈妈有很多很多钱，你是儿子，肯定能分到更多，对不对？”

“沈逐星，你不是爱我爱得发狂吗？你不是愿意把命都给我吗？我现在……我也愿意啊……”

沈逐星一把甩开了她的手，眼神里的嫌恶几乎要溢出来：“我要你的命干什么？你的命，一文不值。”

祝愿目睹了这颠覆三观的一幕，整个人都傻了。而虞荔在看到他之后，更是情绪激动地冲他哭喊：“警察一个月才赚多少钱？我不想再过那种苦日子了！沈逐星的一辆车，就够你不吃不喝干十年！”

听说，祝愿在原地怔愣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明知道，我们家三代从警，我是为了继承我父母的遗志……”

他们当场就分了手。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床头一个在认真插花，一个在安静削苹果的两个孩子，想了想，开口道：“我们还是出国读书吧。”

“虞荔这种人，就像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离得越远越好。再被她纠缠下去，有损我们老沈家的气运。反正你们雅思早就考过了，没必要非在国内读完。”

沈逐星的动作一顿，他沉默了片刻，垂下眼帘：“妈，我们不想出国，其实是不想离开你。”

“为什么？”

兄妹俩对视了一眼，霁月的眼眶先红了。“我们之前有段时间，总会做同一个噩梦，梦到你因为工作过度……出事了。所以我们才想留在你身边，好好看着你。”

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我现在不是已经挺过来了吗？”

“可是，这次你真的出事了……我们就更害怕了。”霁月把脸埋在我的肩窝里，声音带着哭腔，“妈咪，我不敢想，如果当时沈逐星不在场，后果会是什么样。我不能没有你。”

我越过她的肩膀，看向逐星。他也紧抿着唇，一副拼命忍着不让情绪外露的倔强模样。

“这有什么难的？”我笑了，“那妈妈陪你们一起出国不就好了？正好前几年，我在国外也置办了几处房产，都在几所名校附近。你们知道的，妈妈这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爱买学区房……”

三个月后，我们一家三口，坐在了飞往马萨诸塞州的航班上。

起飞前，我听说，虞荔因故意伤人被学校开除了。而孤儿院，在她满十八岁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她最后只能回到原来兼职的奶茶店，继续摇着一杯又一杯的奶茶。她曾回去找过祝愿，想要复合，但被祝愿干脆地拒绝了。

他的话，还是那一句：“我只是个普通人，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商务舱宽阔的座位，沈霁月偏不坐，非要挤过来，把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

“妈咪，你再说一次，当年你是怎么从孤儿院里选中我们的故事，好不好？”

坐在我左侧的沈逐星，闻言也转过头来，那双漆黑的眼眸静静地望着我，里面有我熟悉的光。

我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

“当时啊，整个孤儿院里，就你们两个小不点，正躲在角落里一起啃奥数题。我想不注意到都难啊。”

“而且，我们老沈家是资深颜控。你们俩，又是当时院里长得最好看的小男孩和小女孩。我当时就想，就算学习不好，凭这张脸，将来当个童模肯定也能吃饱饭。”

“但最主要的是……”我顿了顿，看着他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你们，就觉得，我应该是你们的妈妈。”

“或许，这就是我们之间，命中注定的缘分吧。”

来源：智者青山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