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姐,沈先生想必已经知错了,您是不是……该把他放出来了?我实在担心他……”
我们相爱七年。
结婚头天晚上,她的小情夫上门讨名分。
我要赶人走,她却当众给我两巴掌。
“阿承很可怜了,你还欺负他?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她的小情夫抢走我的情侣款戒指。
却因为戴上摘不下来差点截肢。
她不问缘由一味怪我。
“做的什么破戒指,想害死阿承吗?我看你的手也别要了。”
为给小情夫报仇,她命人折断我十指。
敲碎我骨头,将我扔进地下室。
十天后,别墅意外失火。
等她想起我时,我早已被放在停尸间等待火化。#小说#
1.
“小姐,沈先生想必已经知错了,您是不是……该把他放出来了?我实在担心他……”
管家话音未落,陈茵茵便烦躁地挥手打断:“行了刘叔,我知道你疼沈黥彦,简直把他当亲儿子看。”
“但做错事就得付出代价,否则他永远不长记性。”
“何况他一个大男人,哪有那么娇气?要真那么脆弱,当初死在山顶上算了,谁稀罕他救我?要不是他,我早就和阿承领证了。”
陈茵茵的话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进我的心窝。
早已是灵魂状态的我,险些被这锥心之痛击溃。
刘叔还想再劝:“可沈先生被您的保镖打成重伤,地下室又冷又湿,都五个小时了,这惩罚也该够了吧……”
“不够!”陈茵茵猛地拍桌,怒目圆睁,“他那个破戒指差点让阿承整只手都废了,我不过废了他四肢,这点惩罚算什么?”
“才五个小时就扛不住,他根本不配当我陈家的上门女婿。”
铺天盖地的刺痛袭来,我捂住胸口,拼命咽下喉间的酸涩与剧痛。
原来,灵魂也会心痛啊。
可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更不明白为何一睁眼,就困在了陈茵茵身边。
陈茵茵懒得再听管家啰嗦,转身就走。
我被迫跟着她飘到了医院。
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周姬承兴奋的喊声:“什么?他死了?太好了!!”
陈茵茵推门而入,满脸狐疑:“阿承,谁死了?你这么开心?”
周姬承立刻收敛笑容,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我刚才在看比赛呢,对面角色死了,我支持的队伍赢面就更大了。”
我听着他漏洞百出的借口,忍不住冷笑出声。
周姬承这家伙,从来不看什么游戏比赛,他只爱看赌球节目。
可陈茵茵却深信不疑,她温柔地走到他身边:“你要多休息,医生说你的手得好好养着,不然以后怎么拉小提琴?”
“我会的,只是茵茵……我总觉得黥彦哥对我敌意很大。”
“万一他在我演出前又找我麻烦,可怎么办呀?”
2.
听到这话,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人都已经不在了,又怎么可能对他有什么敌意呢?
就算我还活着,也从未对周姬承有过一丝一毫的恶意。
从头到尾,我只是本本分分地做我该做的事,从未越雷池一步。
陈茵茵紧紧握着他的另一只手,一脸邀功地说:“你放心,我已经把他四肢打断,扔到地下室去了。”
“至少在你演出之前,他是绝对出不来的。这也算是给他个教训,让他明白什么功劳该揽,什么功劳不该揽。”
周姬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低下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愧疚:“对不起,茵茵,当年要不是我胆小怕事,也不会让黥彦哥有机可乘……”
见周姬承如此伤心,陈茵茵心里也不好受,她抱住周姬承,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别难过了,都过去了。”
“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只要咱们之间的误会解开了就好。”
“那……那黥彦哥怎么办呢?他毕竟还是你名义上的丈夫,而且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陈茵茵二话不说,直接吻了上去,用实际行动告诉周姬承,她不在乎这些。
我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刺眼无比。
我握紧拳头,转过身想一拳砸在墙上,却扑了个空。
我咬了咬牙,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遇见陈茵茵的情景。
那天,我急着去考八级小提琴,却在路上遇到了出车祸的陈茵茵。
犹豫再三,我还是选择把她送进了医院。
本想就此离开,却被医院告知她是稀有熊猫血,正在大出血,血库里也没有匹配的血包。
我本着帮人帮到底的原则,又恰好我也是稀有熊猫血,于是给她输了500cc的血。
后来,我在赶去考场的路上,因为输血过多,眼前一黑晕倒在路边,也因此错过了那场考试。
再后来,陈氏夫妇找到我,上门致谢。
第一次,我婉拒了他们,礼貌地送走了他们。
但第二次,我却主动找上门去,恳求他们看在那场救命之恩的份上借我五百万。
陈氏夫妇拒绝了我的请求,却提出让我和他们的女儿结婚。
只要我同意,他们可以无条件帮我支付奶奶的医药费。
最终,我答应了。
我从小就没了父母,是奶奶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的。
可当我再见到陈茵茵时,她得知我是那天的救命恩人后,说可以先试着恋爱。
因为有求于他们家,我再次妥协了。
一晃七年过去,奶奶在五年前因病去世,陈氏夫妇也相继离世。
如今我孑然一身,无依无靠。
但为了完成陈氏夫妇临终前的遗愿,我还是答应他们会照顾陈茵茵一辈子,并且和她领了证。
可现在,周姬承却说当年那场车祸是他救的陈茵茵。
我只觉得荒谬至极。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周姬承可是顺利拿下了八级证书,而且事发当天他根本不顺路。
3.
三天后,陈茵茵挽着周姬承的胳膊回到了家。
这三天里,刘叔给陈茵茵打了无数个电话,全被她无情挂断,最后甚至直接拉黑。
一见到她回来,刘叔立刻迎上去,替我求情:“小姐,沈先生在地下室已经三天没吃没喝了,我担心他撑不住啊。”
“已经三天了吗?”陈茵茵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冷笑:“陈茵茵,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在一起七年,就算是养条狗也该有感情了吧。
可陈茵茵,她根本就没有心。
陈茵茵刚要开口,周姬承突然痛呼出声,眼眶泛红:“茵茵,你家沙发上怎么会有针头啊?扎得我好疼,不知道我的手以后还能不能拉小提琴了……”
一听这话,陈茵茵瞬间慌了神。
她几乎是飞奔到周姬承面前,小心翼翼地捧起他受伤的手仔细查看。
我的眼角滑过一滴泪,想起曾经我为了配得上她,没日没夜地改方案,陪客户喝酒喝到胃穿孔进医院,陈茵茵却连看都没来看我一眼。
而现在,周姬承不过是被针扎了一下,她就紧张成这样。
心里泛起一阵酸楚,喉咙苦涩得连哭都哭不出来。
“刘叔,这些佣人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提前把这些东西放好?谁打扫的,给我开除他!”
陈茵茵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像一头随时会暴怒的老虎。
刘叔微微低头,如实说道:“小姐,是沈先生打扫的。自从上次您因为佣人没做好衣服分类而全身过敏后,沈先生就把家务活全包了。”
闻言,陈茵茵面色一僵,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周姬承眼中滑过一丝阴鸷,他面色惨白地呼痛:“茵茵,我的手好疼啊,是不是要废了啊?”
“黥彦哥果然还是在怪我吗?他是不是在故意警告我,让我离你远点啊?”
“我看我还是走吧,我不想让茵茵和黥彦哥吵架,你们幸福就好……”
我看着周姬承嘴上这么说,身体却紧紧黏在陈茵茵身上。
下一秒,陈茵茵眼底的犹豫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皱起眉头:“沈黥彦也太善妒了吧?阿承不过就是来这边住几个月,他居然就存了这么歹毒的心思!”
“刘叔,继续关着他,我要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说罢,陈茵茵带着周姬承上了楼。
4.
我跟着他们进了那间我和陈茵茵一起精心布置的婚房。
陈茵茵找来医疗箱,小心翼翼地替周姬承包扎伤口。
我站在一旁,看着那几乎已经愈合的伤口,只觉得满心冰凉。
“茵茵,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周姬承的眸色逐渐染上欲望,手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
他的手几乎要落在她的敏感点上,引得陈茵茵娇喘连连。
我绝望地闭上眼,双手攥得紧紧的,尽管这三天已经无数次看到这样的场景。
但心脏处传来的撕裂般剧痛却是那么真实。
“陈茵茵,恋爱七年,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明明当初说好,如果真的不喜欢对方可以提出来,我们好聚好散,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哭着哭着就笑了出来,既笑自己的愚蠢,又笑自己的天真。4.
眨眼四天过去,这几天周姬承一直赖在陈茵茵这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曾经这些都是我为陈茵茵做的事情,现在去变成了陈茵茵为周姬承做。
我心中冷笑连连,神情也变得麻木。
下楼吃早餐时,刘叔焦急的劝道:“小姐,我刚才去地下室看了一下,发现里面有好多好多蛇,你……”
“什么?!有蛇?”周姬承吓得手中勺子摔在地上,碎成几段。
我眸中闪过一抹凄凉,那是我亲手为陈茵茵打造出来的情侣款勺子,只因为那时我无以为报,所以觉得手工品应该更有心意。
可现在它就碎在地上,像我的心一般,被生生撕裂成几块。
周姬承弯腰想去捡,却被陈茵茵拦住,“别捡,这些东西会伤到你的手,还有三天你就要比赛了,可不能再伤了它。”
我蓦地想起曾经我也给陈茵茵拉过一段小提琴,当时我满心满眼期待她的评价。
但她压根没有聆听,而是不断在回手机上的消息。
那时我不知道谁的消息这么重要,在我死后我懂了。
刘叔满脸焦急,询问陈茵茵的意见:“小姐,要不然我们还是先把沈先生放出来吧,不然我真担心他出了什么意外。”
可是意外已经发生了啊。
我无奈笑着摇头,心中一片凄凉。
陈茵茵面露不虞,提到我时,语气冷了几分,“沈黥彦又不怕蛇,你担心个什么劲?说不定那些蛇还是他放进去的呢。”
“他这个男人我最了解,无非就是想制造一些引起我注意的手段罢了。”
“上次他敢拿蛇恐吓阿承,这次居然还敢养蛇,真是不知死活,既然这么不听话,那就多关几天吧。”
闻言,我心中骇然不已。
“陈茵茵,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七年,我跟了你七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可惜,陈茵茵听不到我的怒吼。
三天后,别墅突遭大火,陈茵茵只来得及将周姬承救出,等她想起要来找我时,周姬承却一把拉住她的手。
他眼角含泪,灰头土脸地祈求她:“茵茵,留下来陪陪我好吗?”
“可是……”陈茵茵心情复杂,她想到我还在地下室。
可周姬承缓缓松开手,满脸失落,“没关系,想必黥彦哥在你心中的地位肯定要重要一点。”
“我自己也可以咳咳……去医院的,你不用管我的……”
说罢,周姬承勉强撑着地站起来,踉踉跄跄走几步就摔倒在地上。
陈茵茵眼底不再犹豫,她毫不犹豫朝着周姬承走过去,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我送你去医院。”
我清楚看见周姬承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检查完毕后,陈茵茵接到一通电话。
对方很快说道:“请问您是陈茵茵女士吧?今日我们在别墅里发现一具男尸,麻烦您过来配合检查一下。”
5.
尸体被发现那刻,我狂压住喜悦想去看看陈茵茵的表情。
下一刻,我听到她冷笑一声,“你把诈骗电话打我这里来,居然是为了让我查看尸体?真是搞笑。”
说罢,不等对方再开口,陈茵茵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我苦涩一笑,心脏莫名疼得发紧。
我捂上心口,心里奇怪自己明明已经麻木了,为什么还会感到心痛。
只一瞬,我就想明白了。
原来是我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七年付出,抵不过一个才认识几天的小白脸。
周姬承扫了眼她的手机,旋即故作茫然地问道:“是谁啊?”
“一个诈骗电话,说什么让我去认领尸体。”陈茵茵边说边笑。
最后她摊开手机,调出聊天页面:“真可笑,刘叔刚给我发消息,说已经把沈黥彦转移到安全地带了。”
“这诈骗电话真不会找时候,偏偏在刘叔发我消息的后一分钟打过来。”
周姬承眼底闪过心虚,面上又无辜的朝我泼脏水:“茵茵今天可是我比赛的日子,为什么会突然起火啊?”
“黥彦哥之前也是弹小提琴的,他应该不至于对我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吧?”
“毕竟当年他虽然仅次于我,但是仍旧把他当成可敬的对手。”
陈茵茵握住他没打吊瓶的那只手,语气关切道:“没事的阿承,你后面还有机会。”
“等你出院,我再陪你东山再起。”
“可是黥彦哥他……我怕到时候又来一场火灾或者是什么车祸……”
陈茵茵赶快捂住他的嘴巴,眉头高皱:“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你肯定可以拿下比赛的。”
“至于沈黥彦,你放心好了,等这次你出院我就跟他说分手,到时候……”
她话还没有说完,周姬承就打断她,并催促道:“茵茵,要不然别等我出院了吧,就现在跟黥彦哥说清楚,好不好?”
陈茵茵脸上闪过纠结,周姬承看在眼里,心底的不甘和嫉妒疯狂发芽。
他反握住她的手,撒娇道:“好不好嘛?到时候等我出院了,我们就去办婚礼,怎么样?”
陈茵茵犹豫半晌,最终拿起手机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婚礼暂时取消,领证的时候待考虑】
一时间我竟分不清陈茵茵究竟喜不喜欢我。
如果她喜欢,又怎么可能在外面包养情夫,甚至还让情夫闹到我们结婚的头天,导致婚礼延期。
可如果她不喜欢,又为什么要给我发这种没头没尾的消息呢?
周姬承瞥了眼消息,但未说什么,他眼底闪过狡黠和得意。
轻轻搂住陈茵茵的细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声线温柔似水:“茵茵,我就知道你是最爱我的。”
“但我也明白我跟黥彦哥之间始终有差距,所以你至少让我跟你举办一次婚礼,再去跟他领证好不好?”
陈茵茵神情飘忽不定,“你、你都看到了?你不介意吗?”
周姬承眼底闪过妒忌,很快掩盖过去,十分大方的说道:“不介意,当然不介意,我还担心黥彦哥会介意呢。”
“你放心,他爱我爱得死去活来,不会介意这些形式的,只要跟他领个证就行。”
6.
陈茵茵的话让我当头一棒。
我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难道就因为我喜欢她,所以她才这样作贱我的真心吗?
拿到检查报告后,陈茵茵没来得及看一眼,又一个电话打进来。
她将报告单放在一侧,转身接起电话。
我回头清楚看见本应走路不稳定周姬承,正健步如飞的走到报告单前,随即将原本的报告单替换掉。
陈茵茵听到那头又是叫她去认领我的尸体,眉头紧皱,语气冷漠至极地说道:“麻烦你们了解清楚状况再打电话行不行?”
“沈黥彦他已经被刘叔接走了,你们想讹人能不能编一个像样点的借口?”
“而且,就算他沈黥彦死了,我也不会去认领尸体的。”
挂断电话,陈茵茵转身拿起报告单查看。
我却愕然僵在原地。
随后又自嘲般笑了笑,“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期待陈茵茵能回头吗?
还是期待她醒悟?
都不是。
我侧眸清楚看到她因为报告上的问题而皱眉,甚至她紧张的拉着路过的护士询问这个病该怎么治疗,有没有什么弊害。
正当陈茵茵询问清楚,打算进入病房后,忽然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我十分肯定那个被推进抢救室的人正是刘叔。
我想冲过去看看,却被无形的力量禁锢在陈茵茵十米的范围内。
陈茵茵刚打算跟过去看看,周姬承的哎哟声在病房内响起。
“怎么了?哪里痛了?我去给你叫医生。”
陈茵茵紧张地说了几句话后,丝毫不给周姬承反应的机会,当即转身离开。
在路上随便抓了个护士让她通知医生去536的vip病房。
随即陈茵茵又朝着抢救室走去,伴随她不断靠近,心中的恐慌感就越来越重。
直到抢救室门打开的时候,陈茵茵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医生见她在,公事公办地问道:“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顿了一会儿,陈茵茵才回神,应道:“我是。”
我看见刘叔满身伤痕的时候,鼻头酸涩不已,喉咙发紧。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啊?”
我不明白。
别墅为什么突然失火?
为什么刘叔差点葬身火海!?
陈茵茵跟着医生去交了医疗费,顺便又找来两个护工照顾刘叔。
刘叔是没有家人的,他儿子在二十五岁时为了保护陈氏夫妇给死于歹徒手中。
他的儿媳妇带着孩子另嫁他人,早已跟他签下断亲书,至此不曾回来看他一回。
后来因为我的加入,刘叔说在我的身上看见了他儿子的影子,所以他才对我格外照顾。
此时,陈茵茵心头涌现出不安感。
“茵茵,你也来上厕所了吗?”周姬承陡然出现她身后。
陈茵茵神色慌乱一瞬,旋即很快收敛神情,将水龙头关上。
“嗯,我这两天不太舒服,我估摸着是不是大姨妈提前了。”
周姬承没发现她的异常,只当她是因为例假提前而烦心。
他走上前笑盈盈拉着她的手:“既然不舒服,那就赶紧回去躺着吧,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7.
最终,陈茵茵拒绝了周姬承的提议。
正当她打算绕一下路去看望刘叔时,忽然不远处传来尖叫声和求救声。
陈茵茵看着那个方向,几乎来不及思考就朝那个地方跑去。
只因周姬承还在那里。
现场一片混乱,歹徒手里拿着刀挟持了周姬承。
我扭头看到陈茵茵眼中浓浓的担忧,心头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楚。
歹徒一眼锁定在陈茵茵身上,“你是这家伙的姘头吧?”
不等陈茵茵说话,歹徒继续说道:“听说你很有钱,那你现在给我准备一架直升飞机,并且携带一千万现金过来。”
话落一落,周围的围观群众纷纷开始鸣不平。
“一千万?这人怕不是疯了吧?”
“就是啊,没有人会傻乎乎的拿一千万去救人吧?”
“不只是一千万,还要给准备一架直升飞机诶,这得多有财力才能做到啊!”
歹徒手里刀子一提,周姬承脖子上出现一道红血丝,在他皙白的皮肤上十分惹眼。
陈茵茵瞬间妥协:“好,好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不准再伤害他分毫,否则也别怪我说话不算数。”
歹徒却明显不怕,甚至得瑟起来,“你个臭女人跟谁虎呢?赶紧的,再磨磨唧唧的,你的小白脸就要变成小红脸了!”
周姬承神情紧张地看向她:“茵茵救救我,别放弃我,求求你……”
陈茵茵整颗心都揪起来,她立即放缓语气,“你别冲动,我现在就找人给你准备你要的。”
“这不就对了嘛。”歹徒兴奋地舔了舔嘴唇,手中握紧刀子。
很快,陈茵茵准备的直升飞机和一千万现金到了,而警察也随之赶到。
陈茵茵担心周姬承受到伤害,连忙冲警察大喊道:“别开枪,他手里还有一个人质……”
不等陈茵茵话说完,歹徒在碰到直升飞机时,就已经松开周姬承,独自爬上飞机。
陈茵茵亲眼目睹周姬承也要爬上飞机的一幕,心头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破壳。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心底好笑。
陈茵茵在跟周姬承欢好欢好之前,我就去调查了周姬承的底细。
等我准备跟她坦白周姬承身份时,没想到周姬承居然先朝我下手了。
“阿承你在干什么啊?你快回来啊,那可是歹徒啊!”
“阿承你不要命了吗?你赶紧下来……”
砰
子弹穿透肉体。
周姬承大腿和右手臂受伤,最终没能爬上飞机,那个歹徒见他跟不上,干脆直接将飞机开走。
“阿承!”陈茵茵怒吼一声,冲进警察的包围圈,抱着周姬承,朝他们愤愤不平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阿承?他可是一名小提琴家啊,你们这是断了他的谋生路啊!”
“陈小姐是吗?关于您的男友死在别墅地下室这件事,还请麻烦您配合跟我们走一趟。”
8.
执法大队站在陈茵茵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对于她这种行为感到十分不耻。
“自己男友都死十天了,居然还有心情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什么!?你说谁死了?”
陈茵茵错愕在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声音发紧,再次问道:“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男朋友他明明已经……”
“小姐,沈先生已经死了。”
刘叔坐在轮椅上,两个护工把他推了过来。
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里,是难以掩盖的悲伤和心痛,“当时别墅着火,我冒着生命危险下去抢救沈先生。”
“可是等我越过那些蛇鼠尸体,扛着沈先生的尸体出来时,却发现地下室的门被反锁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周姬承!是他关了那扇门啊!他这是要害了沈先生啊!”
又一个重磅消息炸出。
陈茵茵不可置信地看向怀里的周姬承,此刻他还未来得及收回的阴狠表情恰好落在陈茵茵眼中。
她吓得连忙推开了周姬承,站起身离他三米远。
周姬承受着伤,面色更加惨白,眼底蓄满泪水地看向陈茵茵,“茵茵,你真的要相信他的话吗?”
“你不是说刘叔把沈黥彦当亲儿子看待吗?那你就没有想过,他是和沈黥彦联合做局,在欺骗你呢?”
以往陈茵茵每次都无条件相信周姬承的话。
可这次,陈茵茵却坚定摇了摇头,“阿承,刘叔固然偏心,但是他从未害过我。”
“难道我就会害你了吗?”周姬承突然质问道。
他说:“那天别墅失火,难道不是我把你救出来的吗?你难道忘记了吗?如果不是我,你已经死在那场大火中了。”
“茵茵,你答应过我,不会让七年前的悲剧重演,可是……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我……”陈茵茵面露犹豫,明显是陷入两难境地。
正当我以为曾经无数个陈茵茵选择周姬承的历史会再度上演时,刘叔却拿出一支录音笔现场播放起来。
死老头子,就你喜欢多管闲事!既然这么爱管闲事,那你就跟着沈黥彦那个贱人一起下地狱去吧。
……
等你到了下面,记得帮我跟沈黥彦问好,告诉他,就算他七年前救了陈家千金又如何?现在这个傻子女的不还是被我耍的团团转。
……
现在的我无论说什么,陈茵茵那个傻子都会相信,死老头子你该认清楚自己身份的,这次就给你长长记性,下辈子要清楚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不!这不可能!这不是我的声音!”周姬承大声反驳道。
他清楚知道自己决不能在这时承认。
“周姬承,这些话你还是留到警察局再说吧。”
警察拷走了周姬承,因为故意纵火罪和故意杀人罪。
9.
警察厅里,陈茵茵做完笔录出来时,早已哭得肝肠寸断。
她的嘴里一直不停念叨着“对不起”,可我早已无心这些结论。
我只是在想,自己为什么会死,又为什么会离不开陈茵茵。
从警察局离开时,陈茵茵又去了停尸间,她在半道上遇到了坐着轮椅的刘叔。
最终两人结伴而行。
当他们站在我那具尸体面前时,我屏住呼吸想去瞧瞧自己最后的死状。
“小姐,掀开吧。”
“沈先生他……最后一面,你应该见一见的。”
“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那么爱我,他不可能离开我的,对不对?”陈茵茵仍旧不愿意相信我已经死去的事实。
刘叔悲痛的闭上眼睛,泪水滑过脸颊,他声音带着几分颤意:“小姐,逝者已逝,我们应该让沈先生走得体面一点的。”
陈茵茵颤着双手去掀开我尸体上的白布,却在看清我尸体时,浑身一震,最终瘫软在地上。
她双眼含泪,眼里满是绝望与震惊,嘴里不停呢喃:“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离开我的,我们今天都要去领证了啊!”
“怎么会这样啊?我明明是想等还完救命之恩就收心,回来好好跟你过日子的。”
“你为什么不自己跑出来啊?你不是驱蛇很厉害吗?为什么会这样?”
刘叔悲痛欲绝地阐述事实:“小姐,沈先生其实是最怕鼠和蛇的,当初他为了让你有安全感,所以在面对那条毒蛇时,才没有表露出害怕。”
“另外,当年救你的人就是沈先生,并没有沈先生冒领别人功劳的说法,沈先生为了救你还因此错过了八级小提琴考试。”
“小姐,沈先生是真的爱你,可惜……你们缘分或许耗光了。”
“刘叔你在骗我对不对!?阿彦他其实没有死,对不对!?”陈茵茵猛地站起来。
她想起来之前刘叔给他发的消息,她觉得我肯定还活着,正躲在某处看她笑话。
我看着她这副自欺欺人的模样,忍不住嗤笑道:“陈茵茵,我就站在你眼前啊,我没有躲藏,也没有看你笑话。”
可惜,陈茵茵她看不见,也听不到我说话。
在看见我尸体的那一刻,死亡前的记忆如走马灯花般浮现在我脑海里。
那天我兴高采烈准备好了求婚戒指,那是我熬了半个月通宵做出来的设计图,最后又用近两个月的时间打磨雕刻出来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情侣对戒。
却在回去时发现陈茵茵怀里正搂着一个小白脸,我当即质问他是谁。
陈茵茵却冷着脸,不悦地说道:“我一个表弟,过来住两天,你一个大男人不要那么小气行不行?”
明天就是我跟她的结婚宴,今天突然多出来一个表弟,我虽心寒,却仍旧提供解决之法。
我说只要她把周姬承送到另一处别墅休养,我可以当做刚才什么也没看见。
下一秒,陈茵茵朝我脸上甩了两巴掌,并眼含失望的看着我:“ 阿承已经很可怜了,你怎么还要欺负他?你做人能不能有点良心?”
“看你这个妒夫的样子,我真是受够了,既然这样那婚礼暂时推迟十天。”
10.
脸颊红肿,我清楚看见周姬承那眼底的疯狂得意之色。
甚至在陈茵茵领着他上楼时,还回头冲我挑衅一笑。
虽然我心中早已知道周姬承是她情夫,可我觉得只要她没有领进门,那些小三小四都算不得什么。
然而现在她不但领进门,甚至还把他安排在次卧。
隔天一早,我刚下楼就看见周姬承手上正戴着我做的戒指把玩。
见我下来,周姬承冲我挑衅地笑了笑:“沈黥彦,承认吧,有些时候你就是比不过我。”
“哪怕当年我小提琴输给了你,但是我仍旧有陈茵茵的爱啊。”
下一刻,周姬承捂着手指痛苦扭曲在地上打滚。
陈茵茵飞快从厨房冲出来,关切询问周姬承的状况,周姬承将戴着戒指的手指露出来,只见那一圈都已经见血了。
陈茵茵心疼不已,送周姬承去医院后又折返回来,语气埋怨道:“都怪你做的这什么破戒指,搞得阿承的手差点整个截肢,我看你就是存心找不痛快,既然这样那你的手也别想要了。”
“你们全部给我打,记得把骨头敲碎点。”
后来我四肢被折断,骨头被敲得撕碎,我如丧家之犬那样被扔在地下室。
因为伤势过重,我甚至无法支撑动弹。
不一会儿,我听到脚步声以为是陈茵茵来放我出去,未曾想如噩梦般的“嘶嘶”声响起。
紧接着我又听到“吱吱”声,恐惧攀上心头,我如死狗般趴在地上苟延残喘时,我清楚看见密密麻麻的蛇和老鼠涌了进来。
最终我因过度恐惧而死,灵魂飘出体外,一道白光闪过后,我就出现在陈茵茵身边了。
思绪回笼时,陈茵茵身边站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拿着面板,面无表情地宣布道:“死者沈黥彦,年龄29岁,身高186,未婚。”
“死者在十天前死亡,在死亡前四肢被折断,全身骨头被敲碎,器官受到严重损害,最后因过度恐惧而猝死。”
听到这个死因,陈茵茵不可置信的回头,“什么叫过度恐惧?你把话说清楚,他怎么会全身骨头都碎了!?”
我看着陈茵茵据理力争这一幕,着实觉得好笑。
“这些命令,当初可都是你亲自下的啊。”我无奈轻叹。
但无人听得见。
正当陈茵茵临近爆发点时,公安机关那边忽然打来电话。
等陈茵茵赶到时,周姬承已经是疯癫的状态。
警察见她来,秉公执法地说道:“他目前受到大量刺激,已经在精神上创下伤害。”
“他已经没有直系亲属了,旁系的也没有,只跟你一个人有关系,不知道你……”
“我愿意送他去精神病院。”陈茵茵开口。
“但是在这之前,我想了解一些事情,可以吗?”
探监室,陈茵茵和周姬承面对面坐着,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
陈茵茵蓦然开口:“周姬承,七年前那场车祸不是你救我的吧?”
周姬承没反应。
陈茵茵却不气馁,继续说道:“还有当初在医院,刘叔给我发的那条消息,其实是你偷藏了刘叔手机给我发的吧。”
这个事情,在来的路上刘叔告诉过她,他的手机丢了。
我神色了然,原来是被偷了啊。
周姬承依旧没什么表情。
“周姬承,你事情因为八级考试没有过,后面去殴打老师,然后逃出国,躲了六年多又回来,是为什么呢?”
陈茵茵故弄玄虚地说道。
这时,周姬承有了反应,“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别乱来!”
陈茵茵见他一切正常,当即笑道:“原来你也有在乎的人啊,我还以为你铁石心肠,不会为任何人屈膝呢。”
11.
“周姬承,你害死了我阿彦,我也会让你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
说罢,陈茵茵转身就走,只剩下周姬承还在疯狂求饶,最后变成无能狂怒开始砸玻璃。
周姬承在很早的时候就有一个白月光,为了给她赚钱治病,他奔波各种场合,最后寥寥无几。
那场小提琴大赛输了,他成被除名,最后远赴国外靠做一些灰色产业赚钱。
回国后就不敢做,于是打起了白富美陈茵茵的注意,直接李代桃僵抢走我的功劳,夺取陈茵茵的信任。
我看着陈茵茵挺直的脊梁在出了警察厅后,直直弯了下去。
她蹲在警察门口崩溃大哭。
彼时,天空一声响雷,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陈茵茵全身淋湿,她自虐般蹲在雨里,固执的蹲了许久许久。
可是那个会给她撑伞挡雨的我早已没了呼吸,冰冷的尸体正躺在停尸间等待被火化。
现在的我只剩下一缕残魂,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再为她做任何事。
我欠她的,已经还清了。
可陈茵茵欠我的,却永远也还不明白了。
雨势稍小后,陈茵茵突然站起身朝外面跑去,却因为起身太猛而两眼一黑摔倒在地上。
泥泞沾染了她的裙摆。
她的膝盖破了一大块皮,源源不断的冒着血珠,看着十分渗人。
可陈茵茵完全不在乎,她像有什么指引一般,飞快的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再次来到停尸间时,陈茵茵看到了刘叔正抱着一坛东西。
我想,那应该是我的骨灰。
“小姐?”刘叔还以为陈茵茵不会来,所以擅自做主将我尸体火化。
陈茵茵双眸死死盯在那坛骨灰上,好似要透过它看清什么一般。
“这是……阿彦的骨灰吗?”陈茵茵明知故问。
纵使知道那就是我的骨灰,她仍旧不敢相信,可又不得不信。
因为我的的确确就是死了。
尸检报告骗不了人。
刘叔看出她的想法,双手将骨灰递给她,“小姐,这次你可一定要拿好啊。”
陈茵茵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双手接过那坛骨灰,眼泪像脱了线的风筝般,不要命地往外掉。
我早已麻木的心泛不起一点涟漪,甚至觉得陈茵茵有点过于浮夸了。
我活着的时候不懂得珍惜,为什么偏偏我死了才开始后悔呢?
是因为愧疚吗?
我猜不是。
后来,陈茵茵抱着我的骨灰离开了这里,她将所有财产以我的名义捐赠出去,并给了刘叔五千万的银行卡让他余生养老。
至于周姬承,因为他在国外时沾染上不良嗜好,回到国内后还加入黑市场进行二次贩卖。
又因为故意纵火罪和故意杀人罪而被判死刑,刑期立即执行。
周姬承被处决那天,陈茵茵抱着我的骨灰去了现场。
“阿彦,你看,那就是伤害过你的人……我也伤害过你。”
说着说着,陈茵茵就哭起来了。
再后来,她带着我的骨灰走遍大江南北,最后将我安葬在一片静谧的竹林中。
只因当初我曾告诉她,“如果哪天我死了,我就不进你家族谱了,到时候你把我安葬在一片竹林里就好。”
我身形一晃,低头发现自己的身体逐渐透明。
在我即将消失的最后一刻,陈茵茵突然朝我看过来,她双眼含泪,朝我喊道:“阿彦,对不起……”
我笑了下,并不是原谅她了。
而是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
只愿下辈子,再无陈茵茵。
来源:临江故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