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雨读诗:读沈浩波诗歌《二零零一年:来了个东北诗人》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05 08:33 1

摘要:这首诗,剔除了伪饰而显得更加真实。如若知晓上世纪末、本世纪初中国诗坛乱象的人,都或多或少目睹过先锋诗歌圈惊世骇俗的表演。当然,他们的理论或有前卫性,他们的部分诗作在当代诗歌史上也可能拥有耀眼的一页,他们中的一些诗人如今也发展成为诗坛的栋梁。但是,在这个群体中,

先锋光环下隐藏的世俗粗鄙

沈浩波认为“诗歌要剔除伪饰,直接、有力、看得见摸得着”,他新入典诗歌《二零零一年:来了个东北诗人》,正是诗歌实践与这一理念契合的体现。

这首诗,剔除了伪饰而显得更加真实。如若知晓上世纪末、本世纪初中国诗坛乱象的人,都或多或少目睹过先锋诗歌圈惊世骇俗的表演。当然,他们的理论或有前卫性,他们的部分诗作在当代诗歌史上也可能拥有耀眼的一页,他们中的一些诗人如今也发展成为诗坛的栋梁。但是,在这个群体中,总有这样一些头顶先锋光环,骨子里却满是世俗粗鄙的诗人,有名与低俗并存,最终玷污了诗人这一高贵的名字,诗中这位东北诗人便属此类。

这首诗,直接、有力,看得见摸得着。表面的散文化叙事,有力地撕开了所谓前辈的外衣,让我们看到“他”“他们”灵魂深处藏着的龌龊。当这位在八十年代很有名的先锋派诗人,“来北京找我”,“我”显然对他是暗生敬佩的。何为真正的“先锋诗人”?“先锋诗人”是敢为人先者,是启蒙者,也是进步者,更是创新者。即是有名,那诗歌创作也应该可圈可点,至少得到了圈内人的欣赏。面对有名的“先锋诗人”到来,“我”正陷入窘迫尴尬之境,因为“我当时失业没钱”。于是,“就带他去找尹丽川/尹丽川请他吃饭”。这不仅是“后辈”的义气,也是“后辈”给予“先辈”应有的体面。这前八行诗平铺直叙,如话家常,十分松弛地交代了事件背景,也将读者拉入了现场。

在这平稳的节奏中,一句“不知到为什么”,突然打破了这一平稳。没想到,这位人前光鲜的“前辈”,在这本来十分融洽的饭局中,“非要讲自己怎么打老婆”。“前辈”身份与行为瞬间割裂,“后辈”听着这番有违人性的话,内心必产生不适。“非要”一词,足见“前辈”的暴力倾向何等明显。这一词语也勾勒出“前辈”洋洋自得的嘴脸,暴露出他所谓的“先锋”,就是以无底线的“反叛者”自居,是“红肿之处,艳若桃花;溃烂之时,美乳乳酪”的炫耀。

这首诗的力度在于诗人对那些打着先锋名号的诗人的道德消解。所谓先锋诗人用暴力维护家庭秩序,这“暴力”难道能与先锋诗歌所倡导的“反派性创作姿态”相等同?难道可以将诗歌的先锋性延伸至生活领域?其实,“他们”不乏有更为荒诞的行径。或以私生活糜烂为“个性解放”,或以文人相轻、相互诋毁为“恃才傲物”,或以“文人无行”作为自己公德缺失的辩护词。诸如此类,让我们不得不诘难:这样的诗人,他们的自我审视在哪里?“自由”与“反叛”就是做人底线的崩溃吗?

沈浩波通过这首小诗,以冷峻的叙事者姿态,无情地将诗坛伪装者拉下圣坛。“喜剧是将丑陋的东西撕毁给人看”,鲁迅如是说。我认为,这首诗具有喜剧性,只是这喜剧背后,是时代的病症,这恰恰彰显了这首诗更大的力度。在各种主义泛滥、各种流派盛行的那个时代,难免鱼龙混杂。其间有多少“先锋”,无视知识分子应固守的清洁精神,率先垂范的人格力量,反而甘愿于沉沦堕落,甘愿于从高雅走向低俗,甘愿从思想者蜕化为市侩者。或者说,这一劣根性就是深入骨髓的,只是“他们”更善于用面具去掩盖罢了。又或者说,他们自身就是人格分裂者,既有艺术的禀赋,又有粗鄙的灵魂。然而,那一个时代,对此竟是沉默与纵容,竟让“他们”可以招摇过市,这样的悲哀,就更为浓重了!

这首诗并不精致,也不唯美,与其说这是一首诗,不如说是一篇日记,但它足以跻身于口语诗典范之作的行列。诗歌去修辞化,仅以简单的日常语言,“让诗回到现场”,又构建出“事实的诗意”磁场。诗人陈述事件之后的戛然而止,自然产生出强烈的振动波——无需解释,无需评论,让事实自身说话,让读者掌握判断权,理解权。这种克制,胜过“我呐喊”“我控诉”那般嘶声力竭的批判。关于艺术与伦理,关于名声与人品,关于公众形象与私人丑行,关于时代精神与个体精神之间等等诸多关系性问题,我相信,会心一笑的读者,都已找到了答案。

(图片由Al生成)

来源:荒雨中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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