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山间的狸花猫妖 误打误撞被当做家猫,聘进了宋家(完结)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05 05:30 1

摘要:我本是山间的一只狸花猫。 每天除了吃饭,就是晒太阳睡懒觉。 我哥常说:“百年后便是山君的考试,你这般懒惰,我看你该如何通过。” 世人常说考状元难,但妖怪想修仙也不简单。 状元郎要寒窗苦读十年,精通文理才能金榜题名。

我本是山间的狸花猫妖。

误打误撞被当做家猫,聘进了宋家。 我守着宋家幼子,看着宋家兴盛高楼起。

却在他化作坟中枯骨后,才明白他心底最深情谊。

院外老槐树一冬又一冬,旧屋宣纸墨迹未干。 许多许多年前…… 宋青行追着狸猫叫花花,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1

我本是山间的一只狸花猫。 每天除了吃饭,就是晒太阳睡懒觉。 我哥常说:“百年后便是山君的考试,你这般懒惰,我看你该如何通过。” 世人常说考状元难,但妖怪想修仙也不简单。 状元郎要寒窗苦读十年,精通文理才能金榜题名。

妖怪修仙也得刻苦用功,要先认全四海内的鸟兽,了解各族的习性,学会它们的语言。 再要学会人的形态,人如何说话处世,识文断字。 这些都学会后,还得去参加山君每百年一次的考试。 考试通过,才有修仙的资格,仅仅只是资格。 考试不通过呢,就得继续当一只野猫妖。 我倒是觉得当妖怪挺好,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我哥却认为,修仙才是做妖的唯一出路。 为此,他想过并且实施过无数的损招儿。 有用石子变成银两,破筐变成轿子请先生来山中教我读书,吓得人大病一场的。 也有夜夜入某举人人清梦,请求举人教我识字,最后被举人一纸阴状告到山君那里的。 更有化作美妇人,在城中寻了一间旧屋,引诱来往书生借宿,被他嘴里的臭道士赶跑的。 发现这些法子都没用后,我哥便痛定思痛,决定自己教我如何做人。

2

只可惜他的文化水平跟我差不了几毫里。 读完曾子杀猪,啥也没读明白,猪倒是吃了七八头。 两只猫也胖乎了两三圈,连捉了我哥无数遍的臭道士都险些没认出她来。 看完孟母三迁呢,他立马就找了个乱坟岗子,让我瞧见有新鲜死人,就扑上去嚎哭。

成功使得城中流传出诈尸与猫妖食人的传言。 在被臭道士逮住教训了一顿后,他又带我搬去了集市,想让我学着做买卖。 只可惜,他做妖做习惯了,也忘了我还没学会化形。 于是,这市集里便出现了一名整日抱着猫,眼珠子盯着人转来转去,疑似想要偷东西的可疑男子。

这次臭道士没捉他,也没有理由赶他了。 就由他呆着,正好让这城中百姓能消停会儿。 这呆着呆着呢,他就学会了叫卖跟做买卖。 卖得不是包子馄饨,也不是瓜果蔬菜。 而是我这只懒散惯了的狸花猫妖。

3

买我的看着是个老实男人。 小心翼翼将我装进布袋里后,又买了几枚鸡蛋与两块糖糕。 然后哼着小曲儿,挑着沉甸甸的担子悠悠往家里赶去。 这家人应该是刚从外地迁过来的,不然怎么会选择城西老槐树旁的破屋子安家呢?

且不说槐树属阴,那树里头不知藏了多少蛇虫鼠蚁,小精小怪的。 就看这破破烂烂的屋子,大门半塌着,推开便嘎吱嘎吱响,只有那半截高高的门槛还像个样。 院里野草长得比人都高,房顶的瓦片比河里老鳖的眉毛还稀疏,白日都阴风阵阵怪渗人。

门板左一个洞,右一个窟窿,窗框还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长南城里的本地人都戏称这里为鬼宅,连乞丐都对这里避而远之,唯恐沾了晦气。

4

男人进屋后,先是找了处阴凉地方将担子放下,随意用衣角抹了两把汗。 又小心翼翼将我从布袋里拿出,放在泥地,逗弄着让我喵喵叫出声。 我正气恼他的逗弄,龇牙咧嘴哈气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了两个少年。 兴奋着跑冲了过来,嘴里发出怪叫,道:“娘,娘,你快来看啊,爹带了一只小猫子回来。”

几通猿叫完毕,他们二人便又蹲下身子,目不转睛盯着我,嘴里还嘀嘀咕咕。 “爹,小猫子吃什么呀?“ “爹,小猫子可以吃糖糕吗?” “爹,小猫子可以跟我睡吗?” 四只爪子一会儿握握我的爪子,一会儿摸摸我的脑袋,一会儿又顺顺我的尾巴。 简直让我烦不胜烦,我费力挣脱开二人,卖力朝着门口跑去,却又晕乎乎撞上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我抬头望去,是一个穿着肚兜的奶娃娃,正歪着头咧着嘴笑,见我便咿咿呀叫着。

然后小心用手摸了摸我,再迅速低下头,用没长牙的嘴含住了我的耳朵,弄了我满脑袋口水。 那两少年见此情形也慌乱了,一个想卖力掰开奶娃娃的嘴,一个脚蹬住地往外拽着我的脑袋。 差点让那奶娃娃呕出啦,也险些让我憋死,头身分离。 幸亏他们的娘亲及时制止,让我脱离了魔爪,还用香香的手帕擦干了我头顶的口水。

男人则是挠挠头,殷勤拿出糖糕,将其中一块递给两个孩子,另外一块塞进了妻子手里。 “春英,这云片糕上面洒了桂花糖,我闻着可甜了,就买了两块。”男人腼腆笑着。 他接过妻子递回的半块糕点,先是喂了一些给奶娃娃,又丢了小块儿给我,最后才细细品味那甜丝丝的滋味。 道:“这屋子是破了些,但胜在便宜,赶明儿我收拾收拾。” “再买些家具,我们就在这里安家了。”

5

等到糕点吃完,男人便将破炉灶中的火升起,春英则是温柔抱住我,双手握住我的爪子,先是在屋院四都拜了一遭。 后又保住我在炉灶跟桌角转了几圈,嘴里还念念有词:“八方神灵在上,这是我家小狸奴,要保佑它多抓老鼠,多多长肉。”

两少年也学着娘亲的模样拜了又拜,用缺牙漏风的嘴念道:“八方神灵在上,这是我家小狸奴,要保佑它多抓老鼠,多多长肉。” 那奶娃娃似乎也想跟着祷告,但只会咿咿呀呀叫着,见我冲它龇牙,也不害怕,歪头笑着。 拜完神后,这群人便要我取名,从大猫子,二虎子再到旺财,富贵,全都被我龇着牙否决了。

“海哥,她这满身皮毛花斑斑的,怪好看的,就叫它宋小花吧。”春英将我抱在怀中,轻轻抚摸我的背脊。 破炉灶里柴火噼里啪啦响着,饭香阵阵里,海哥低声计算着余钱,少年们玩着手与影的游戏。 烂屋顶漏进月光,如同给泥地铺了层金银,奶娃娃躺在破旧的摇篮里,手舞足蹈欢笑,追着银子玩闹。

他翻翻身子,摇篮发出腐朽的嘎吱声,他费力说出了人生中第一句话:“猫,猫,花。” 这一家人听罢惊喜将他抱起,围着他逗弄不停,教着他继续说话。 我却只追着火光闪烁的影子,玩着尾巴,玩累了便窝进角落睡觉。 浑然不觉,这牙牙学语。 竟会困住他短暂一声。

6

到宋家半月后,我那脑袋不灵光的哥哥才终于开窍了,觉察出好像哪里不对。 他只是想让我努力修仙,让他这傻缺能长长脸,而不是想把我卖掉啊。 于是便整天蹲在宋家门口,嗷嗷着嗓子想把我叫回去。 听着街坊四邻纷纷心底发毛,骂着哪来的死猫“叫春”,简直比鬼哭还可怕。 别说是普通凡人,就连我生了这声音都瘆得慌。

要是我脑壳发昏,跟他回了山中,三天就得被折腾五六顿。 今天学做人,明天背诗认字,后天还得防着被臭道士追,东躲西藏。 待在宋家多好啊,有人伺候吃喝,还不用担心任何事情。 因此我便捂住耳朵,钻进破烂的炉灶里睡大觉。 只是苦了宋家,白日要做工,修缮旧屋,夜间还得听着猫叫,睡也不安稳。 海哥顶着黑黑的眼圈,在房前屋后不晓得找了多少遍,也没能逮住这傻货。

这原本消失的猫妖传闻,便再次闹得沸沸扬扬,甚至还传出了些前尘往事,颇有鼻子有眼。 说啥这旧屋原本是哪朝的贵人,哪天吊颈死在了家中,被发现时已经被猫吃的不成样了。 这传言吓得两大孩子也不吵了,也不闹了,架不打了,东西都不争抢了。 哥哥青云抱上刚会说话的青行,妹妹青宁扛着砍柴刀,一副谁敢来撒野就弄死的浑样。 海哥想着能靠木工手艺养家,也因这传言耽搁了,哪怕价钱压得再低,也没人敢请他做工。

实在没法,我只能使了小小的手段,让他知道了臭道士对付猫妖很有一手,让他请了他来捉妖。 这臭道士本是要出门游历的,听完海哥对妖物的描述,包袱都没放下就到了宋家。 站在院子里,眼皮都没抬,桃木剑也没拔出,就轻松逮住了我哥。 为了自己能安心出门,也为了长南百姓能消停几天,也为避免我哥真闯出啥祸事儿。 这臭道士便将我哥关进了酒葫芦,用黄符封印后送进山君庙。 让山君庙中的清秀庙祝帮着照料五十年,条件是臭道士回来时要给他说尽天下趣闻。 臭道士自然应允,连连应声,然后趁着夜挖走庙祝埋下的陈年桃花醉,留书:“酒葫芦换酒葫芦,桃花醉换长安红。”

临走,他又找到我,无论是人是妖,这修行都最是强求不得。 我拜过八方神明,又有了姓名,这便是沾了人气,是天大的造化。 注定要走上修行路,度过三劫八难,靠自己领悟大道,往后应勤奋些才对。 我伸伸懒腰,表示自己对成仙没有任何兴趣,只想吃了睡,睡了吃,开心就好。 送走了臭道士后,我心中却难得有了烦恼,连青宁喂到嘴边的糖糕都食之无味。 大道,到底什么是大道呢? 像我这种没上进心的懒货也要领悟大道吗?

7

又是半月后,秋日将至,暖呼呼的太阳晒得我晕晕欲睡, 宋家已将这座破屋收拾干净,院中杂草除尽,勉强有了家的模样。 趁着天好,海哥用借来的木板车拉了半车木头,又在院中搭了锯木头的台子。 他计划着在入秋前修补好破掉的门窗,再将屋顶的瓦片补齐预备过冬。 纸片儿般的刨花儿堆积在地,刨刀呲呲将木头削得光滑圆润。 青云跟青宁不辞辛苦,一趟一趟帮着春英把废弃的木料搬到炉灶前,用于引火。

也许呲呲声太大,破旧大门探出一个圆圆的脸蛋道,眼神好奇且恐惧。 在不知道瞧了多久后,小姑娘才吸吸鼻涕,怯生生道:“小哥,这刨花儿真好看,我想要一个。” 青山让这柔声红了脸蛋,扭捏放下废弃木料,刚想挑两朵又大又好看的。 没曾想青宁便风风火火抱了满怀的刨花儿真挚朝姑娘丢去:“我还藏了好多小木块呢,你想要吗?”

只有宋青行无视事实,也实在做不了什么事情,只能跟在我身后满地乱爬,含糊喊着:“猫,花花。” 我躺着晒太阳睡懒觉,他便也躺在青石板望天望地,被各种蚊虫叮咬得满脸大包小包。 我伸伸懒腰打哈欠,他就跟着伸伸懒腰打哈欠,学着我龇牙咧嘴的模样。 夜间时,其他人都沉沉睡去,呼吸声与虫鸣重重叠叠。 我趴在房梁,仔细打量正酣睡着的宋青行,稚嫩的脸白白胖胖,闻着是独属婴孩的甜气。 我从房梁跃至摇篮,摇篮轻微的晃动惊醒了宋青行。

我舔了舔毛,近距离打量着他还未挺起的鼻梁,微睁的眼睛,稍稍用力就会断掉的脖颈。 臭道士说学做人很难,我看这有何难的? 不就是吃吃睡睡,吃够了,睡饱了就死了吗? 鸡鸣渐起,我打了个哈欠,钻进被窝将宋青行挤至另一边。 管他的呢,像我这般不求上进的精怪。 最适合的就是放空脑袋,啥也不想。 每天吃吃喝喝就好。

8

次年四月,院外那棵老槐树又熬过了一场冬。 宋青行也终于能摆脱厚而长的旧袄子,穿着轻便春装,说话跟走路都利索不少。 这本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只可惜爹娘早已养过了哥姐,对此已开心过了两回。 到他这里便只剩下再寻常不过,对他完全采取放养模式,只要活着就好。

他的哥哥姐姐呢,跟他差的不止一岁两岁,正是对小孩厌烦之际,瞧着他就凭空生出几分火气。 青云忙着跟父亲学木工,四处找活儿干,两人整日走街串巷,计划着多存些钱,将这座旧屋彻底翻新。 再砸掉后墙开一个大门,这样便能临着前街集市,让春英可以开家小面店。 而青宁呢,既没有哥哥那样成熟的担当,也还未完全褪去稚气,完全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模样。 在街角听完说书人的侠义故事,便嚷嚷着要做拯救长南城的大侠,豪气拿着直溜溜的木棍,带着伙伴们四处“行侠仗义。”

只有渴了饿了才会疯跑回家,咕噜噜灌几口凉水,啃两口凉芋头,自然也没空搭理宋清行。 这“讨人嫌”的孩子便去找在家织布做衣裳的春英,阿娘阿娘叫着不停,烦得阿娘耳根不得清净,想尽了办法哄骗他睡觉。 于是他只好缠住我,跟在我身后跌跌撞撞走着,含含糊糊叫着花花,猫猫,我给你吃糖糕,你扮家家给我做新娘。 这一跟呢,便是一年又一年春,老槐树的槐花开开败败,转眼十数年。 这座旧宅已完全变了面貌,宋青行也渐渐生出了少年身量,瞧着少了几分烦人,多了几分俊秀。

前几年海哥做木工,春英织布攒够了钱,便用临街那间屋子开了家小面馆。 青云将刨花换成京都来的绒花,用热诚娶回了让他脸红的圆脸姑娘。 而那面馆门口的青石板是二人成婚前,海哥磨破了肩膀从邻村拉回来,连夜仔仔细细铺上去的。 石板白天晒足了太阳,到晚饭间都是暖的,海哥每日小酌二两包谷酒后便会晕乎乎,逮住人便说个不停。 春英老早就听腻了他那些话,向来是能躲就躲,快速收拾完碗筷,早早就拉着出门散步消食。

面对已成家立业的青云,他是万万说不出那些掏心窝子的话,两人面对面,只能大眼瞪小眼。 于是便苦了我,海哥晓得我爱吃糖糕跟鱼干,爱趴在青石板上睡觉,更爱偷喝他的包谷酒, 便用糖糕跟鱼干诱惑我,在我的小碗里倒了包谷酒 听着他絮絮叨叨,讲着那些说过无数遍的往事。

9

他说春英嫁过人,前头那个男人爱赌钱嫖妓,还爱打她。 某年秋,这家人请海哥去做木工,要花五两银子打一口好棺材。 这口棺材是打给春英的。 几月前,春英被男人打狠了,一直躺在床上吊着口气。 婆家不想治她,却愿意给她口好棺材。

做工第一天,海哥选好了木头,量好了春英的高矮短长。 做工第二天,海哥在外头锯木头,嗞嗞嗞响,春英在里头流泪,无声无息。 做工第三天,海哥退了五两银子,将祖屋抵给男人,带走了春英。 离开时,月光亮堂堂,海哥背着春英,一言不发,春英靠着海哥,嚎啕大哭。 他们在临时搭的窝棚里住了许久,住到春英好了褥疮,住到有了宋青行。 本以为起了新屋,买了鸡鸭就能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

可谁知宋青行真叫人省心,从出生便只会笑,不会哭。 那前婆家本就记恨春英,便借了此事传些骇人的流言,要将春英与孩子烧死。 因此,为了再平凡不过的日子,他们只能离开世世代代居住的故乡,沿着蜿蜿蜒蜒的山路找一个活路。 他们翻了很多座山,淌过了很多条河。 最终决定留在长南。

10

到长南的第一年冬,除了宋青行,孩子们跟春英手脚都长满了冻疮,过年时挂了灯笼就买不起炮仗。 好在来年开春,青云渐渐能跟着他一起做工,再加上春英织布,让家里生活终于好起来了。 每说到这儿,他又会转了话头,看谁都带了几分不顺眼。 嘟囔着青宁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越大还越不服管,五年搅黄了六桩婚事,还非得当啥女捕头。 每天跟衙门那群大老粗混在一起,今天逮强盗,明天捉小偷,完全没个休息时候。

提到宋青行呢,便又同以往那般,哥哥稳重成了家,姐姐让爹娘操碎了心。 他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只要不惹出祸事,健康安稳活着就行了。 因此,家里几乎没人知道宋青行在想些什么,只晓得他每日按时吃饭,也从不提任何要求。 大哥换下的旧衣,他穿的欢喜,二姐给两文钱,他也开心收着。 除我外,几乎无人晓得他爱吃的是糯米丸子,他喜欢喝冷茶而不是热汤。 每月初一,他会帮公塾的林先生抄书,十五,他会跟山君庙的庙祝下棋。

赢了,便拿些贡果跟贡肉给我,输了,就拿扫帚将山君庙里外打扫干净。 早起,他会先帮着春英升起炉火,给面店开张,再去前街买两个肉包子跟一碗豆浆,包子给我,豆浆给他。 午时,他往往是在公塾里,我去找他,他便同我晒会儿太阳,摘两根狗尾巴草同我玩耍。 黄昏,他念完书回家,会经过两座小桥,桥上有卖糖糕跟糖葫芦的,桥下有卖鱼的阿伯跟算命的张瞎子,都是他的忘年好友。 过了桥往前是一家茶肆,宋青行常在里头听南北行商说着各地见闻,再匆匆牛饮半杯冷茶赶小路回家。

小路边上有棵柿子树,柿子树旁住着视柿子如命的陈阿公,每每得空,便会牵着狗摆着凳子坐在门口守着柿子。 青云是木匠,陈阿公害怕他经过锯了自己的树,便骂道:“天杀的木匠,敢锯了我的树,我就拿命跟你拼,我孙女最爱吃柿子了......” 青宁是捕头,陈阿公害怕她经过抢了自己的树,便骂道:“该死的捕头,敢抢了我的树,我就拿命跟你拼,我孙女最爱吃柿子了......” 只有宋青行经过时,他才会拴住狗,和颜悦色叫住他:“小娃子,阿公给你吃柿子,这柿子可红可甜了,我孙子也是读书人,他们在时也跟你一样,嫌青柿子涩口,红柿子太软呢。”

11

除了柿子,陈阿公也会塞给宋青行泛黄却保存平整的宣纸,或是几块融掉发黏的糖块儿。 也许是爱屋及乌,这人人惧怕的老头子对我有几分好脸色,允许我躺在他的屋檐睡懒觉,也由得我偷吃他晒干的柿饼。 偶尔他得了啥宝贝吃食,往往是小心藏在柜中,盼望着宋青行经过,便小心从柜中取出,一层层揭开裹住的包袱布,取下盖住小碗的大碗,后献宝似塞给宋青行。

眼角是饱经沧桑的皱纹,嘴角却是腼腆的祈求,求着哄着宋青行能放缓些脚步,能多替他写两封家书。 家书内容往往是先由他口述,宋青行再整理好他的絮絮叨叨,洋洋洒洒写满整张纸。 等到磨痕干罢,再谨慎装进竹筒里,道:“寄信太贵了,等有人过东洲再捎过去。” 每次他听完,我都会嘟嘟囔囔疑惑道:“东洲又不远,每日来往行客多了去,怎么还要等有人去东洲呢?”

宋青行则是摸摸我的头,眼中情绪暗淡,像是自言自语,又似回应我的话:“是啊,东洲......又不远。” 直到次年三月,院外那棵老槐树早早开了花,春英忽然呕出大口黑血,来探望的人都隐晦道她要过东洲享福了。 山君庙的庙祝告诉我,过东洲便是人死了的意思,凡人寿短且艰辛,人人都想去繁华安定之地生活。 富饶的东洲便成为世人的念想,认为到了东洲便能幸福,再不为琐事而恼。 但阳世之人有太多无奈,便只能盼望死去之人能脱离尘世,驾鹤去东洲。 相较人族,妖的寿命实在太漫长了,长到死亡对我来说太远了。

远到我无法理解海哥的一夜白头,无法了解青云的沉默寡言,无法知晓青宁的挣扎无奈。 更无法明白宋青行白日的若无其事,夜间的辗转难眠。 他问了很多人,看了很多古籍,甚至一步一跪拜祈求虚无缥缈的神明。 庙中彩绘泥塑威严,香火烟雾往上,宋青行低身叩首,流下了生平第一滴泪。

恍惚中,我只觉心脏猛地收紧,随后便是一团火从身体钻出,燃尽了我的满身皮毛。 飘飘然,我嘴中是初到宋家的糖糕香甜滋味,脑中是我在那座废宅改建之时在砖土上印下的爪印。 西郊的馄饨铺,街角的狗吠炊烟,老槐树的一冬又一冬,宋青行追着我叫花花,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香火雾雾间,我化成了人形,蹲身用手抬起少年的下巴,用舌头舔拭这滴泪的滋味与重量。 他怔怔望着我,连呼吸都变得短暂,神色虔诚而卑微。

飘飘然,我嘴中是初到宋家的糖糕香甜滋味,脑中是我在那座废宅改建之时在砖土上印下的爪印。 西郊的馄饨铺,街角的狗吠炊烟,老槐树的一冬又一冬,宋青行追着我叫花花,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香火雾雾间,我化成了人形,蹲身用手抬起少年的下巴,用舌头舔拭这滴泪的滋味与重量。 他怔怔望着我,连呼吸都变得短暂,神色虔诚而卑微。 原来人的滋味是这样。 原来做人的滋味是这样。

12

春英咽气是在次年四月的一个午后。 大家都说她是个好女人,有两子一女,操劳了半辈子,连死都死在了好季节。 若是死在五月,那时正农忙,街坊四邻还得特意空出时间来帮忙。 若是死在隆冬,那冻得人直哆嗦,不晓得要烧多少柴给宾客取暖。 四月好,四月好啊,天刚刚落过春雨,泡得整片地都是软乎的,埋棺时都不用费劲儿挖土。

宋家是外来户,本来是没有地来葬春英的,是两月前公塾的林先生做担保,才能买下刘财主西郊后山头那一小块儿地。 那地高高的,里头长满了石头,海哥闲时便会扛着锄头沉默在地里挖着石块儿。 自从春英病后,他的话就少了许多,也多了许多忌讳,例如长南有重病或是老人打棺冲喜的习俗。

但海哥却对此十分忌讳,他说这喜早就冲过了,况且已经买好了地,要是再打了棺材,这就不是冲喜,是阎王爷批了生死搏的朱笔。 因此直到春英咽了气,海哥才开始给她打棺材。 木头是最好的,身量尺寸是二十多年前就量好的。 还是那轮弯月,还是那男女,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做着棺材。 海哥在外头锯木头,嗞嗞嗞响,春英在里头沉睡,无声无息。 送葬时,天边鱼肚泛白,海哥扶着棺材,嚎啕大哭。 春英啊,还是无声无息。

13

春英的离去像一场无声的雪,覆盖了宋家每一个角落。 海哥不再喝酒,也不再絮叨往事,只是整日坐在修补好的门槛上,望着院外那棵老槐树。 青云接手了面馆的生意,圆脸媳妇挺着微隆的腹部在灶台前忙碌。 青宁依旧早出晚归,腰间的佩刀晃荡出凛冽的声响。

只有宋青行,仿佛被那滴泪灼穿了魂魄,时常望着我出神。 我仍维持着人形,穿着春英旧衣改的素色裙衫,学着如何去做一个普通凡人。 街坊们只当我是海哥远房投奔来的孤女,唤我“小花姑娘”。 “花花。”宋青行在槐树下找到蜷缩打盹的我,指尖悬在我发顶三寸处,迟迟未落,“你总说山中好,为何不回到山中呢?” 妖类百年不过弹指,可凡人的一生,原来从少年到青年,只需几场春雨。 “这里有糖糕吃,山里什么都没有。”

我扯了个谎。 他笑了,嘴角弯成月牙的弧度,眼里却沉着暮霭:“昨日我去茶肆,听说书人讲《白蛇传》。白素贞为许仙水漫金山,你说…妖真的会为人倾尽所有吗?” 我人形时也会忍不住冒出的尾巴尖儿,想起山君庙里庙祝的叹息:“妖若动情,便是劫数缠身。轻则道行尽毁,重则…” “重则如何?” “魂飞魄散。”

我折下一支树杈,故意踩碎半片落叶,“所以像我聪明的妖,从来都不会动情,只会吃好吃的糖糕。” 宋青行忽然抓住我的手腕,人族的体温炙热的可怕。 “若是那人…甘愿替妖挡劫呢?”风掠过槐花,雪似的落满他肩头。 我读不懂他眼中莫名的情愫,却只是抽回手,嗤笑道:“你可真蠢,凡人寿命不过几十载,拿什么挡?” 他怔忡片刻,缓缓垂下手:“是啊…我连娘的病都挡不住。”

14

秋深时,海哥倒在了春英的坟前。 棺木是青云连夜打的,尺寸竟与春英那口分毫不差。 送葬那日,长南城下了第一场霜,白茫茫地铺满了青石板。 青宁扶棺走得笔直,捕快服下摆沾满泥泞。 当黄土掩埋第二具棺木时,宋青行在坟前栽了棵柏树苗。 “爹是最怕晒的。”他烧着纸钱,火光舔舐他消瘦的下颌,“等树长大了,就能给他跟娘遮阴了。”

我蹲在旁边偷喝祭酒,辣得吐舌头。 他忽然转头看我,眼神灼灼:“花花,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纸灰蝴蝶般纷飞,落在他发间像早生的华发。 我莫名想起很多年前,他摇摇晃晃学步时,也曾这样揪住我的尾巴问:“猫猫不走?” 山风呼啸而过,我听见自己说:“等你死了,我再回山里睡觉。” 他笑了,伸手拂去我鬓角的霜:“好。”

15

青云媳妇生了个女儿,取名宋念春。 面馆的招牌换了新的,青宁升了捕头,提亲的人踏破门槛又悻悻而归。 宋青行不再去公塾,终日守着有些空荡的宋家后院读书。 我则是维持人形,白日帮面馆算账,夜里跃上房梁舔毛。 凡人渐渐忘了我是“远房孤女”,只当宋家面馆多了名不太会算账的姑娘。 这姑娘还酷爱坐在店面口的青石石阶,望着夕阳喝包谷酒,喝完便絮絮叨叨。 絮叨着那臭道士终于让人带了口信回来,原来是游历时误饮了杯清酒,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是沧海桑田,人世二十余年,那长安红的酒铺都成了卖胭脂的。

絮叨着陈阿公的狗死了,他也转了性子,以往最怕人偷他的柿子,现在却最盼人吃他的柿子。 所有人都想长命百岁,他却日日说着自己命太长了,怎么还不死? 终于,终于,他如愿以偿死了,临死前烧了这些年宋青行帮他写的家书。 东洲的路太远了,半生的话太多了,这倔老头儿应该学会认字的。 不然去了那头,他怎么能将这一封封家书读给那边的人呢 宋青行笑话我酒醉了脑子,陈阿公的孙子是读书人,家书他自然会读的。

第三日,他将陈阿公送上了山,独自在槐树下立了许久,忽然回到家中研墨铺纸。 “念春要周岁了,该给她打副长命锁。”他笔下淌出金饰图样,墨迹未干又添上几笔云纹,“西街赵掌柜说京都流行这样式…” 我趴在石桌上打哈欠:“人族真奇怪,还要过生日,还要送礼物,依我看,还不如送几个糖糕实在。”

笔尖顿住,他抬眼望我:“那你呢?小时候喜欢什么?” “太阳。”我眯起眼,“还有......卖货郎的拨浪鼓。” 次日黄昏,宋青行冒雨跑遍长南城,却只买到一串土色的泥叫叫。 夜半我溜进他屋里,见那泥叫叫端正摆在枕边,底下压着张墨迹淋漓的纸: “愿狸奴康健,岁岁无忧。” 雨打窗棂,我伸出爪子,又缩回。 最终以人形俯身,极轻地碰了碰他湿润的睫毛。

16

槐树不知道多少次开花时,青云决定举家迁往京都。 “念春该进女学,青行…”青云看了眼弟弟,“该考功名。” 海哥为了宋家三兄到了长南,青云为了念春要远去京都。 但说到底是为了倔强的青宁,长南很大,大到城西到城东要走一刻钟。 长南也很小,容得下一个女捕快,却容不下一个女捕头。 辎重装箱那日,宋青行独自去了山君庙,他说是去求平安签。 归来时袖中藏着一截红绳,悄悄系在我腕上。 “庙祝说能辟邪。”

他低头整理书箱,耳根通红,“京都道士多,你多小心些。” 红绳缠着几根猫毛,在夕照里泛起金光。 我闻见山君庙中庙祝的气息,忽然明白了什么。 “宋青行。”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唤他,“你用什么换的?” 他笑而不答,只将念春塞进我怀里。 小丫头揪住我衣襟咿呀学语:“姑…姑…” 车马驶过长南街道时,宋青行忽然喊停。

他跑向陈阿公旧宅,回来时怀里揣着颗硕大的红柿子。 “最后一颗了。”他掰开柿子,甜香溢满车厢,“尝尝?” 我低头啃食果肉,听见他极轻地说: “还是软乎乎,甜腻腻的,没有柿饼好吃。”

17

京都城,青云的木匠铺开在城南,青宁进了巡防营,宋青行则租了间临河小屋备考。 我仍化作人形,白日在京都城里闲逛,夜里蹲在宋青行书箱上打盹。 他读书常至深夜,烛泪堆满铜盘。 有时抬眼见我昏昏欲睡,便用毛笔轻点我鼻尖:“花花,若我考中进士,给你挣个诰命好不好?”

我甩着尾巴扫落他的书卷:“蠢话,妖要凡人的诰命做什么?诰命又不能吃。” “那你要什么?”他伸手替我拂去裙摆上的柳絮,“金山银山?还是…” 我望见窗外弦月,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山间的夕阳。 “要你长命百岁,活到一百岁,两百岁,好多好多百岁。” 他怔住,烛火在眸中噼啪炸开一朵星。 良久,低头轻笑:“这个啊…有点难。”

18

放榜那日,宋青行名字排在二甲第十七。 游街时姑娘们的香帕落满轿顶,他却攥着支绒花簪子来找我:“像不像小时候阿娘戴的那支?” 是夜庆功宴,他在河畔酒楼喝得大醉,扒着我袖口喃喃:“花花…我见到陛下了…他说要招我做驸马…”

我嘴里塞满了从未吃过的美食:“嗯?驸马也是跟诰命那样的官吗?” “我拒了。”他忽然抬头,眼底水光潋滟,“我说家中已有狸奴…凶得很…会挠人…” 我背着他踏月而归,这人在我肩上嘟囔:“不当驸马…就要去边疆…那里没有山,也没有糖糕。” 更鼓声穿过街巷,我将他往背上托了托。 凡人的脊背原来这样单薄,单薄得藏不住一声心跳。

19

宋青行外放江南的通知,和青宁的阵亡书同时抵达。 信使说女捕头为护百姓,孤身引开山匪,尸骨无存。 青云当场呕血病倒,青云媳妇只得用铺子抵了药钱。 出殡那日,宋青行将青宁的佩刀埋进坟冢,立碑时刻下“宋家青宁”四字。

当夜他找到我:“花花,求你一件事。” “不成。” “我尚未开口!” 我亮出爪子:“你想我待在京都,不想带我去边疆,那里没有山,也没有糖糕。” 他瞳孔猛地收缩:“你如何…” “宋青行。”我现出原形跃上梁柱,俯视他苍白的脸,“那年你从山君庙回来,袖口沾着血味,你用自己的寿数,换了我腕上这根红绳,换我能平平安安。”

“那臭道士说了,我的劫数在你,所以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跟住你。” 梁尘簌簌落下,他仰头笑得比哭难看:“原来猫鼻子…这么灵。”

20

最终,青云一家留在京郊养病,我跟着宋青行北上赴任。 马车驶过长亭时,他忽然问我:“妖族的婚嫁…可有聘礼之说?” 我甩尾扫过他膝头:“怎么,想用糖糕娶猫?” 他哑然失笑,望着窗外变幻风景出神,道自己只是问问罢了, 此后十年间,我陪着他在边疆治风沙,垦荒田,官袍从七品青雀换到五品白鹇。 直到第十一年,霜降前后,京中来了钦差。

宋青行被构陷贪污,革职查办。 我掀开县衙屋顶时,见他正在刑架下蜷缩,官袍破碎如残羽。 “宋青行。”我舔去他颊边血渍,“贪银两哪有贪糖糕实惠,你连给我的糖糕都买不起,又怎么会贪钱银两呢?” 虽有远在京都的青云四处奔走,虽有宋青行的同僚们以命担保他。 可人族的官场藏污纳垢太过,这桩案子光是审理便花费了三年,也让他狱中关了三年。

直到皇帝因新立继后,下旨大赦天下,他的同僚们趁此上奏请求皇帝彻查冤案,这才让他重见天日。 狱中三年,他从未生病,可刚出监牢,他就发着高热,枕在我膝头呓语:“爹,娘…二姐…花花,我的花花…” 这几年,他全靠一口气支撑着,现在,这口气也似有似无了。 我剖出内丹渡入他口中,猫妖修为化作暖流浸润他肺腑,修复他满身创痕。

如同海哥照顾春英那样,浸湿帕子替他擦拭,不眠不休守着他整夜。 直到他的烧退了,人醒了,才打了个哈欠。 “又做了赔本买卖。”我揪他衣襟,“我把修为都渡给你了,为了报答我,接下来回长南的路,你必须背着我走。” “好。”宋青行轻声道,将我拥进怀中。

21

我们回到长南时,老槐树已枯死半截。 宋青行在祖屋旁搭了草庐,白日抄书换药,夜间依旧点着油灯看书。 我修为尽失,终日窝在炉灶旁打盹,鲜少有清醒时候。 某日他从旧箱翻出红纸,剪了歪歪扭扭的喜字。 “花花。”他将喜字贴在我尾巴尖,“我们成亲好不好?”

我甩尾拍他手背:“人妖殊途。” “我不管。”他固执地系上红绳,“拜了天地,来世我就能顺着红线找到你。” 没有花烛喜宴,只有坟茔旁三叩首。 礼成时,山间忽得起了微风。 似祝贺,又似叹息。

22

宋青行死在次年清明。 我将他葬在春英海哥身旁,那棵柏树苗已经长高了许多许多。 面前是三座坟冢,两座是旧的,一座是新的。 我学着凡人的模样摆贡果,燃起香烛,倚靠在墓碑前许久。 久到我的心变得空落落,久到我想就这样睡去,久到我觉得这数十年太短,也太长。 香火雾雾间,我流下了一滴泪,染湿了宋青行的墓碑。 妖本也无泪,奈何人间太苦,就连凡人一生都成了劫数。 臭道士说得对,做人真是太难了,还是做猫好。

做同我哥那般的猫好,在酒葫芦中关了五十年,出来便将山君庙闹得天翻地覆。 要庙祝赔他钱,说这五十年,夜夜听他念些酸诗,精神受到了极大伤害。 庙祝哭笑不得,给了他五文钱,他便兴高采烈的走了,嚷嚷着等臭道士回长南,非得揍他一顿出气。 然后便拉着我去逛集市,他也经过两座小桥,桥上也有卖糖糕跟糖葫芦的,桥下有卖鱼的中年人跟摆渡的周二娃。 桥头的茶肆已经变作酒家,他望见里头有正谈天说地的书生,瞧着某人眼熟,便兴冲冲撞了进去,说起与书生曾经相熟的往事。

可书生满眼疑惑,直到后头才大笑:“你这人怕是醉了酒胡言乱语,你口中那人是我太公,早作古多年了。” 我哥又要去吃陈阿公家的柿子,说自己曾经被这倔老头追赶过,说他偷柿子吃。 今天他就不偷柿子了,要光明正大拿钱去买柿子, 推开破旧院门,里头红火的柿子落了满地。 我哥挠挠头,嘟囔着:“这老头儿真小气,柿子落在地上都不让别人吃。” “他的柿子怎么会落在地上呢?”疑惑完,他便又生出了其他念头。

拉着我要学好多好多字,念好多好多书,学怎么去做一个人。 恍恍惚惚恍中,我嘴中是初到宋家的糖糕香甜滋味。 脑中是我在那座废宅改建之时在砖土上印下的爪印。西郊的馄饨铺,街角的狗吠炊烟。 老槐树的一冬又一冬,宋青行追着我叫花花,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

旧屋宣纸上,墨迹历久未干: “愿狸奴康健,岁岁无忧。”

来源:宫墙往事录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