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婚后冷遇?转头总裁老公他却醋炸了前男友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04 20:06 2

摘要:酒局上的应酬让人疲惫,喻瑾禾借着去洗手间的功夫松了口气。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几乎发不出声音,就像她在这段婚姻里的存在感。包里的手机嗡嗡震动,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的心漏跳了一拍——沈司明。

婚后三个月,喻瑾禾和崔景珩依旧相敬如宾。

商界翻云覆雨的他,对她却礼貌疏离。

她本以为是场互不打扰的形婚,直到前男友的一通电话,撞破了他温和面具下的强势占有。

“喻瑾禾,我还没死呢。”

(1)

酒局上的应酬让人疲惫,喻瑾禾借着去洗手间的功夫松了口气。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几乎发不出声音,就像她在这段婚姻里的存在感。包里的手机嗡嗡震动,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的心漏跳了一拍——沈司明。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安静的走廊尽头接了起来。

“喂?”

“瑾禾?是我。”沈司明的声音带着一丝久违的熟悉,还有几分她说不清的急切,“你……最近好吗?我听说你结婚了?”

“嗯。”喻瑾禾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挺好的。有事吗?”

“我回国了。就在你们吃饭的酒店楼下。能见一面吗?就一会儿,有些话……我想亲口对你说。”

喻瑾禾捏着手机,指尖微微发白。过去那段感情结束得并不愉快,沈司明的母亲当年那句“喻小姐,你很好,但司明需要的是能真正帮助他事业的人”言犹在耳。如今他突然出现……

她正兀自出神,没留意身后,一转身,结结实实撞进一堵温热的胸膛。清冽的雪松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瞬间包裹了她,是她这三个月来逐渐熟悉,却又始终觉得陌生的气息——她的丈夫,崔景珩。

她下意识地就要后退,一只温热的大手却先一步温和而强势地扣住了她的腰身,阻止了她的逃离。

“聊完了?”崔景珩低下头,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甚至唇角还带着惯常那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她的下颌,动作缱绻得像是在抚摸珍宝,但喻瑾禾却莫名感到一丝寒意。

他刚才听见了多少?

“嗯,一个……朋友。”喻瑾禾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

“朋友?”崔景珩低笑了一声,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听起来不像普通朋友。怎么,旧情人?”

他的语气甚至算得上温柔,但扣在她腰侧的手却微微收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喻瑾禾蹙眉,不太喜欢他这种审问般的姿态,尽管他做得极其隐晦:“这似乎是我的私事。”

“私事?”崔景珩重复了一遍,嗓音倏地凉了下去,像浸了冰水,“崔太太,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你要下去找他?”

他另一只手也抬起来,捧住她的脸,强迫她抬起眼睛与他对视。他的眼神深邃,里面翻滚着喻瑾禾看不懂的暗涌,不再是平日里那个温和有礼、却总隔着一层玻璃的绅士。

“瑾禾,”他叫她的名字,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危险的磁性,“告诉我,你要去找他吗?”

喻瑾禾被他眼中突如其来的强势和占有欲惊得一时忘了反应。这和她认知里的崔景珩完全不同。

见她沉默,崔景珩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褪去了。他低下头,额头几乎抵着她的,鼻尖相触,呼吸交缠。

“回答我。”他命令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力。

“崔景珩,你……”喻瑾禾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恼怒,“你放开我。我们之间不是说的很清楚吗?互不干涉。”

“互不干涉?”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那是指在某些方面,不包括我的妻子半夜去私会前男友。”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喻瑾禾,你看清楚,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我还没死呢。”

(2)

最后那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喻瑾禾心里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她被崔景珩几乎是半强制地带着离开了酒店,塞进了他那辆黑色的宾利车里。

车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崔景珩沉默地开着车,侧脸线条紧绷,下颚线清晰得透出一股冷硬。喻瑾禾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心里乱成一团。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崔景珩。这三个月,他们更像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室友,彬彬有礼,泾渭分明。他履行着丈夫的物质责任,给她优渥的生活,却从不过问她的行踪和社交。她一直以为,这就是他们这场商业联姻的最终形态——一场互惠互利、互不打扰的合作。

可他刚才的反应,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那股强势的占有欲,那几乎不加掩饰的怒火,还有那句“我还没死呢”……这根本不像一个对妻子毫无感情的丈夫会说出来的话。

车驶入别墅车库,崔景珩率先下车,绕过来替她打开车门。动作依旧绅士,但脸上的冰霜未褪。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客厅,管家林叔迎上来,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接过崔景珩的外套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我们谈谈。”崔景珩松了松领带,在沙发上坐下,目光沉沉地看向喻瑾禾。

喻瑾禾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努力维持着镇定:“谈什么?谈你今天晚上的失态吗?崔景珩,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电话生这么大的气。这不像你。”

“不像我?”崔景珩嗤笑一声,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目光锐利地锁住她,“喻瑾禾,你以为你了解我多少?你以为这三个月看到的就是全部的我?”

“至少我看到的你,冷静、克制、从不会情绪失控。”喻瑾禾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所以,请你解释一下今晚的行为。”

“好,我解释。”崔景珩的声音冷了下去,“在我的婚姻存续期间,我不希望看到我的妻子和她的前男友有任何不清不楚的牵扯。这个解释,够清楚吗?”

“不清不楚?”喻瑾禾被这个词激怒了,“崔景珩,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且不说我和沈司明早就结束了,就算我们没有结束,我喻瑾禾也不会做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事情!你这是在侮辱我!”

“哦?结束了?”崔景珩挑眉,语气带着明显的嘲讽,“结束了所以他深夜给你打电话,约你酒店楼下见面?喻瑾禾,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你……”喻瑾禾气结,胸口起伏着,“你简直不可理喻!是,他是给我打电话了,是想见我,但我答应了吗?我有下去吗?你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给我定罪?”

“凭我是你丈夫!”崔景珩猛地提高了声音,眼底翻涌着怒意,“这个身份,够不够资格?”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喻瑾禾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丈夫?崔景珩,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我们为什么结婚,你我都心知肚明。是为了你们崔家的产业稳定,是为了让我父亲的公司渡过难关!这是一场交易!交易你懂吗?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基础,甚至结婚前才见了三次面!你现在来跟我强调你作为丈夫的权利和责任,不觉得太讽刺了吗?”

她的话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戳破了那层虚假的和平。崔景珩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盯着她,眼神复杂得让喻瑾禾看不懂,有愤怒,有冰冷,似乎还有一丝……受伤?

但那情绪消失得太快,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甚至更冷,像结了一层冰:“你说得对,这是一场交易。”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疏离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但即使是一场交易,也有它的规则。在我厌倦这场婚姻游戏之前,喻瑾禾,你最好遵守规则——保持表面的忠诚。这是你作为‘崔太太’最基本的义务。”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径直朝楼上走去。

喻瑾禾独自坐在空旷的客厅里,只觉得浑身发冷。崔景珩最后那句话,像一把冰冷的枷锁,牢牢地锁住了她。原来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需要遵守规则的“所有物”。

那一晚,崔景珩没有回主卧。喻瑾禾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场她原本以为可以平静度日的婚姻,或许从这一刻起,才真正开始。

(3)

自那晚不欢而散后,崔景珩和喻瑾禾之间的关系降到了冰点以下。如果说之前是相敬如宾的“宾”,现在就是彻头彻尾的“冰”。

崔景珩似乎更忙了,早出晚归,即使偶尔在家,也多半待在书房或者客房。两人碰面时,空气都仿佛凝固着,对话仅限于最基本的、不得不说的范畴,比如“嗯”、“知道了”、“让林叔安排”。

喻瑾禾乐得清静,但心里总梗着一根刺。他那晚的强势和之后冰冷的“规则论”,让她彻底认清了这段婚姻的本质,也让她收起了所有不切实际的、或许曾悄悄萌芽过的幻想。

她开始更积极地规划自己的事业。结婚前,她是一家小型设计工作室的合伙人,婚后为了“符合崔太太的身份”,在崔家长辈的暗示下,她暂时搁置了工作。现在,她决定重新捡起来,甚至计划着扩大规模。经济独立,永远是底气的基础。

这天,她正和原来的合伙人,也是她的闺蜜苏晚,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讨论重新启动工作室的细节。

“瑾禾,你想清楚了?崔家那边……”苏晚有些担忧地搅动着咖啡。她是知道喻瑾禾这场婚姻内情的少数人之一。

“他们没理由反对。我做好崔太太的表面功夫,不影响他们家的声誉就行。”喻瑾禾语气平静,眼神却坚定,“晚晚,我不能把自己困死在那栋豪华笼子里。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苏晚叹了口气:“也是。不过……你和你家崔总,最近怎么样?上次听你说那件事后,就没下文了。”

喻瑾禾端起咖啡杯的手顿了顿,语气淡了几分:“就那样。互不打扰,挺好。”

“可我总觉得……”苏晚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他那天反应那么大,不像完全没意思啊?会不会是他其实有点喜欢你,只是自己都没发现,或者用错了方式?”

喻瑾禾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笑着摇头:“晚晚,你看太多偶像剧了。崔景珩那种人,心思深沉,利益至上。他的反应,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纯粹的占有欲作祟,觉得他的所有物被觊觎了,伤了他的面子而已。”

正说着,咖啡馆门口的风铃响了一声。喻瑾禾下意识抬眼望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崔景珩正和一个中年男人并肩走进来,看样子是刚谈完事情。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气质卓然,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他也看到了她。目光相触的瞬间,喻瑾禾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掠过一丝细微的讶异,随即恢复平静,对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要和同伴走向预定的卡座。

但他身边的那个中年男人,王总,显然是个热情过头且没太多眼力见的。王总也看到了喻瑾禾,立刻笑着扬声打招呼:“哎呀,这不是崔太太吗?真巧啊!崔总,看来今天真是好日子,碰上尊夫人了。”

这一嗓子,直接把崔景珩架了起来。他脚步一顿,只能转向她们这边走来。

“王总。”喻瑾禾站起身,得体地微笑。苏晚也赶紧跟着站起来。

“崔太太和朋友喝咖啡呢?”王总笑呵呵的,又看向崔景珩,“崔总,要不一起?正好我和您刚才谈的那个项目细节,还可以再聊聊。”

崔景珩的目光在喻瑾禾脸上停留了一瞬,淡淡开口:“不会打扰你们?”

这话是看着喻瑾禾问的。

喻瑾禾能说什么?只能维持着假笑:“当然不会。王总,崔先生,请坐。”

于是,原本两个闺蜜的下午茶,硬生生变成了四人尴尬的商务会谈。王总滔滔不绝地拉着崔景珩说话,崔景珩偶尔回应几句,言简意赅。苏晚如坐针毡,拼命给喻瑾禾使眼色。

喻瑾禾则眼观鼻鼻观心,专注地搅拌着已经冷掉的咖啡,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突然,王总的话题不知怎么拐到了家庭和感情上,他颇为感慨地对崔景珩说:“崔总年轻有为,事业做得这么大,家庭还这么美满,真是让人羡慕啊。听说您和崔太太是新婚?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崔景珩端着咖啡杯的手顿了顿,唇角弯起一个标准的、社交式的弧度:“王总过奖了。”

“哎,我这人就是爱说实话。”王总哈哈一笑,又看向喻瑾禾,“崔太太,崔总这样的好男人,现在可不多了,您可得看紧点哦!外面不知道多少小姑娘盯着呢!”

喻瑾禾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弄得一阵尴尬,正要敷衍两句,却听见身旁的崔景珩轻笑了一声。

他侧过头,目光终于落在她脸上,那眼神深邃难辨,语气却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亲昵,甚至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委屈?

“王总这话说的不对,”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座的人都听清,“明明是我该担心才对。我家瑾禾,漂亮又优秀,性格也好,追她的人从来就没断过。我才更需要看紧点,免得一不小心,夫人就跟人跑了。”

(4)

空气仿佛凝固了。

喻瑾禾搅拌咖啡的动作彻底停下,指尖微微发凉。她难以置信地侧头看向崔景珩。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又宠溺的微笑,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担心妻子太过迷人而被抢走的、深情又缺乏安全感的丈夫。

演技真好。喻瑾禾心里冷笑。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他那晚的冰冷和之后持续至今的冷战,她几乎都要信了这番“深情告白”。

王总显然信了,而且被逗得哈哈大笑:“哈哈哈,没想到崔总还是个情种!崔太太,您看看,崔总这是多在乎您啊!”

苏晚在一旁,表情管理几乎失控,只能用喝咖啡来掩饰震惊。

喻瑾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脸上挤出一个同样无懈可击的、略带羞涩的笑容,回望崔景珩,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景珩,你说什么呢。在王总面前也不怕被笑话。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眼里心里可只有你一个人。”

她刻意加重了“过去的事”几个字,果然看到崔景珩眼底那抹虚伪的笑意淡了几分。

“哦?是吗?”崔景珩挑眉,身体微微向她倾斜,做出亲昵的姿态,声音压低,却足够让旁边的人听见,“那上次在酒店楼下,那个等你到深夜的‘老朋友’,也是过去式了?”

他果然还耿耿于怀!甚至不惜在这种场合旧事重提,来戳她的痛处!

喻瑾禾的心猛地一沉,怒火夹杂着委屈瞬间涌上。但她知道,此刻绝不能失态。她维持着笑容,甚至带着几分娇嗔地轻轻推了一下他的手臂:“哎呀,你都误会啦!那真的是我一个很多年没见的高中同学,过来出差,正好知道我在附近,就想打个招呼聊几句校友会的事情。谁知道你醋劲那么大,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拉走了,害得我后来还得跟人家道歉解释。”

她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解释了“误会”,又反将一军,暗示了他当时的“无理取闹”和“醋劲大”。

崔景珩看着她,眼神深不见底,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半晌,他才缓缓勾起唇角,伸手,极其自然地替她将一缕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指腹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原来是这样。”他语气温和,仿佛恍然大悟,“看来确实是我误会了。那我下次注意,尽量……控制一下我的‘醋劲’。”

他的动作和话语看似亲密,但喻瑾禾却只感到一阵寒意。他那双眼睛,太冷静,太深沉,没有丝毫真的相信或者歉意的成分。

这场戏,他还要演下去。而她,不得不陪演。

王总看得津津有味,连连摆手:“哎哟,年轻就是好啊,打情骂俏都这么甜!羡慕死我这个老头子了!”

又寒暄了几句,王总终于心满意足地起身告辞。崔景珩自然也一同离开。

他们一走,苏晚立刻长出一口气,拍着胸口:“我的天!瑾禾,你们俩刚才……简直是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啊!太可怕了!眼神里都是刀子!”

喻瑾禾疲惫地靠回椅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深深的倦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和他的真实状态。演戏,永远是第一位的。”

“可是……”苏晚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他刚才那话,虽然像是在演戏,但那股子酸味……不像全是装的。他是不是真挺在意你前男友那件事?”

“在意?”喻瑾禾自嘲地笑了笑,“他在意的是他的面子,是崔太太这个名头是否光鲜亮丽,是否完全属于他掌控。至于我这个人怎么想,不重要。”

她拿起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心里。

“晚晚,”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声音很轻,“我得尽快让自己独立起来。这种仰人鼻息、连情绪都要被掌控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多过。”

(5)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平静,只是这平静下涌动着更复杂的暗流。喻瑾禾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室的筹备中。找场地、注册、招聘……她忙得脚不沾地,反而觉得充实。

她和崔景珩依旧很少碰面,偶尔在别墅遇见,也是各自沉默。他似乎默许了她忙自己的事情,从未过问,也未曾阻拦。只是林叔看她的眼神,偶尔会带上一丝欲言又止的担忧。

这天,喻瑾禾约了一个潜在的客户在工作室新址谈方案。客户迟迟未到,她正低头整理资料,门口传来脚步声。

“抱歉,喻设计师,路上堵车,来晚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喻瑾禾抬起头,笑容僵在脸上。

来人竟然是沈司明。

沈司明看到她,也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惊喜的笑容:“瑾禾?怎么会是你?这家工作室是你开的?”

喻瑾禾迅速收敛情绪,公事公办地起身:“沈先生?你好。没错,这是我刚成立的工作室。没想到王总介绍的客户是你。”

“真是缘分。”沈司明笑得温文尔雅,自顾自地在她对面坐下,目光打量着她,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你看起来气色很好,更漂亮了。看来……婚后生活很不错?”

喻瑾禾不想和他谈论任何私事,直接将话题拉回工作:“沈先生过奖了。我们还是先谈谈您公司的设计需求吧?听说您是想重新设计办公室?”

沈司明深深看了她一眼,从善如流地开始谈正事。但他时不时就会将话题带偏,似有似无地提及过去,或者试探她现在的婚姻状况。

“瑾禾,其实当年的事,我一直很想跟你道歉。是我妈她……太过固执。我当时也是能力不够,没能保护好你。”

“都过去了,沈先生。”喻瑾禾语气冷淡,“我们现在只是甲乙方关系。”

“真的过去了吗?”沈司明向前倾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可我听说,崔景珩他……对你似乎并不怎么上心?商业联姻,终究是缺了点什么吧?如果……如果我当时再坚持一下,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喻瑾禾的脸色沉了下来:“沈先生!请你自重,也尊重一下我的婚姻。如果你对设计方案没有兴趣,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见她动了真怒,沈司明这才悻悻地收敛了些:“抱歉,是我失言了。我们继续谈方案吧。”

好不容易送走了沈司明,喻瑾禾只觉得身心俱疲。她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和他产生交集。这个项目,接还是不接?接了,难免要继续接触;不接,工作室刚起步,放弃一个优质客户又实在可惜。

她心烦意乱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手机响了,是崔景珩发来的短信,言简意赅:【晚上家宴,爷爷想见我们。六点,司机去接你。】

又是这种命令式的口吻。喻瑾禾皱了皱眉,回了个【好】。

崔家的家宴总是规模不小,各路亲戚汇聚一堂,表面和乐融融,实则暗潮涌动。喻瑾禾作为新媳妇,又是“高攀”的那一方,难免成为一些好事者关注的焦点。

果然,饭吃到一半,一位远房姑妈就开始旁敲侧击。

“瑾禾啊,最近在忙什么呢?看你这气色,嫁进我们崔家真是享福了。什么时候给景珩添个孙子,让爷爷也高兴高兴啊?”

喻瑾禾拿着筷子的手一顿,脸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姑妈说笑了,我还年轻,想先以事业为重。”

“事业?女人家最重要的是相夫教子嘛!”另一个婶婶插嘴道,“景珩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当爸爸了。你看景珩堂哥家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崔景珩坐在她旁边,慢条斯理地剥着一只虾,仿佛没听到那些话。

喻瑾禾感到一阵难堪和压力,正不知如何回应,一只剥好的虾却突然放到了她面前的碟子里。

她愕然转头,看向崔景珩。

他依旧没什么表情,甚至没看她,只是拿起餐巾擦了擦手,然后抬眼,目光淡淡地扫向刚才说话的那位婶婶,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婶婶费心了。孩子的事,我和瑾禾自有规划。她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崔家还不需要靠她生孩子来巩固什么。至于享福……”

他顿了顿,终于侧过头,看向喻瑾禾,眼神深邃,竟让人看出几分温柔的错觉:“娶到她,是我享福才对。”

(6)

整个饭厅有一瞬间的寂静。

所有人都有些惊讶地看着崔景珩。他平时在家宴上话并不多,对于长辈的催生通常也是敷衍了事,从未如此明确地维护过谁,更别说说出“娶到她是我享福”这种近乎情话的言论。

喻瑾禾的心猛地一跳,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他这是在……替她解围?还是又一次精湛的表演?

那位被噎了一句的婶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讪讪地笑了笑:“景珩真是会心疼人……呵呵,那就好,那就好。”

老爷子坐在主位,看着这一幕,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这个话题,就这样被崔景珩轻描淡写却又态度强硬地揭了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喻瑾禾有些食不知味。她忍不住用余光打量身旁的男人。他神色如常,继续和长辈们聊着生意上的事,偶尔给她夹一筷子菜,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不是出自他口。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时而冰冷疏离,时而强势霸道,时而又能演出深情款款……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他?

家宴结束后,崔景珩被老爷子叫去书房说话。喻瑾禾先到车上等他。

车内空间密闭安静,她看着窗外崔家大宅辉煌的灯火,心里乱糟糟的。

不知过了多久,车门被拉开,崔景珩带着一身淡淡的烟酒气坐了进来。他似乎有些疲惫,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

车子平稳地驶出老宅。

一路无话。就在喻瑾禾以为他会一直沉默到回家时,他却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今天为难你了。”

喻瑾禾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家宴上被催生的事。

“习惯了。”她语气平淡。

崔景珩侧过头,昏暗的光线下,他的侧脸轮廓显得有些模糊:“工作室怎么样了?”

他突然关心起她的工作室,让喻瑾禾更加意外。她谨慎地回答:“还在筹备阶段,刚接触了几个客户。”

“嗯。”他应了一声,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像是随口问道:“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喻瑾禾心里警铃大作。他怎么会突然这么关心?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单纯地……随口一问?

她犹豫了一下,决定暂时不提沈司明的事:“暂时没有。谢谢关心。”

崔景珩转过头,深邃的目光在昏暗的车厢里显得格外锐利,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他看了她几秒,才缓缓道:“没有就好。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告诉我。”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但喻瑾禾却莫名觉得,这句话背后似乎藏着别的意思。

“我的麻烦,我自己能解决。”她下意识地拒绝了他的“好意”。她不想再欠他什么,也不想让他过多介入自己的生活。

崔景珩闻言,唇角似乎勾了一下,像是冷笑,又像是自嘲。他没再说话,重新闭上眼睛假寐。

车内的气氛再次陷入冰点。

回到家,两人一前一后上楼。在楼梯口,崔景珩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喻瑾禾,”他声音低沉地叫她的全名,“记住我说的话。在我的规则里,忠诚是底线。”

喻瑾禾脚步一顿,看着他的背影,心底那点因他今晚维护而升起的微弱波澜瞬间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凉。

原来,绕了一圈,他还是不信她。今晚所有的维护和关心,或许都只是为了重申他的“所有权”和“规则”。

“我也说过,我喻瑾禾,有我的底线和原则。”她冷冷地回敬,然后不再看他,转身走向主卧。

(7)

喻瑾禾最终还是接下了沈司明公司的设计案。一是因为工作室确实需要这个项目来打开局面;二是她对自己的专业能力有信心,足以公事公办;三来,也带着一点跟崔景珩赌气的成分——你不是不信任我吗?我偏要接,而且会做得漂漂亮亮。

她严格划清界限,所有沟通都在工作室或者电话邮件中进行,绝不私下会面。沈司明似乎也收敛了些,大部分时间都专注于工作本身。

这天,沈司明提出想去看看建材城的实物效果,希望喻瑾禾能陪同给些专业意见。喻瑾禾思考片刻后同意了,但带上了助理小林一起。

在建材城,沈司明倒是表现得颇为专业正经,认真听取喻瑾禾的建议。只是在挑选一款石材时,他靠得有些近,几乎贴着她的后背伸手去指她看中的那款样品。

“这款质感确实不错,和你设计图里想要的感觉很搭。”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气息拂过她的发丝。

喻瑾禾浑身一僵,立刻不动声色地往前迈了一步,拉开距离,语气疏离:“沈先生也觉得好?那就定这款吧。”

她没有注意到,建材城入口处,刚陪客户看完材料的崔景珩,正冷冷地看着这一幕。他身边的客户还在侃侃而谈,却发现崔景珩的目光锐利地盯着一处,脸色阴沉得吓人。

“崔总?您看……”

崔景珩收回目光,脸上瞬间恢复商业式的微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王总,抱歉,突然想起有点急事。后续细节我的助理会跟您对接。”

说完,他不等对方反应,便大步朝着喻瑾禾他们的方向走去。

喻瑾禾正和助理讨论下一个要看的品类,忽然手腕被人一把攥住。那力道极大,捏得她生疼。

她惊呼一声,愕然回头,撞进崔景珩几乎喷火的眸子里。

“崔景珩?你怎么在这里?”她试图挣脱他的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我不在这里,怎么看到崔太太是如何‘兢兢业业’工作的?”崔景珩的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目光如刀般扫过一旁的沈司明和吓得不敢说话的小助理,“和客户需要靠得这么近谈生意?嗯?”

沈司明看到崔景珩,脸色变了几变,但还是维持着风度上前:“崔总,误会了。我和瑾……崔太太只是在工作。”

“工作?”崔景珩嗤笑一声,眼神里的戾气几乎不加掩饰,“沈先生的工作方式,倒是别具一格。看来贵公司的业务培训,重点有点偏。”

“崔景珩!你放开我!”喻瑾禾又羞又怒,手腕疼得厉害,周围已经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你非要在这里闹得这么难堪吗?”

“难堪?”崔景珩猛地将她拉近,几乎是咬着牙,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喻瑾禾,我给你留的脸面够多了!是你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跟我回家!”

他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和怒火。

他不顾她的挣扎,也不看脸色铁青的沈司明,拽着喻瑾禾的手腕,粗暴地将她拉出了建材城,塞进了他那辆停在路边的车里。

车速飞快,车厢内的气压低得可怕。崔景珩紧握着方向盘,手背青筋暴起,下颌线绷得死死的。

喻瑾禾揉着发红的手腕,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一点点沉下去,却也有一种破罐破摔的愤怒。

“崔景珩,你除了会强迫我,还会什么?”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我说了我在工作!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一次?”

“信你?”崔景珩猛地踩了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转头看向她,眼底是翻江倒海的怒意和某种她看不懂的痛苦,“你让我怎么信你?嗯?第一次是电话,第二次是咖啡馆‘偶遇’,这次是直接贴身指导了?喻瑾禾,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傻子?!”

“那是你的臆想!”喻瑾禾终于崩溃地喊了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是!他是我的前男友!这个项目我接的时候就知道是他的公司!但我喻瑾禾行得正坐得端!我带了下属,所有沟通都在工作时间公共场所!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对不起这段婚姻的事情!”

她吸了吸鼻子,用力擦掉眼泪,迎着他暴怒的视线,声音带着绝望后的平静:“崔景珩,我们离婚吧。”

“这样互相折磨、彼此猜忌的婚姻,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

(8)

“离婚”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沉闷的车厢里。

崔景珩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一丝慌乱?但那情绪消失得太快,快得让喻瑾禾以为是错觉。

他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车厢内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离婚?喻瑾禾,你以为婚姻是儿戏?说结就结,说离就离?”

“当初结婚,不是你我都能决定的。但现在离婚,我可以决定!”喻瑾禾毫不退缩地看着他,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决,“这段婚姻除了带给我无尽的猜忌和束缚,还剩下什么?崔景珩,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我们为什么还要彼此折磨?”

“不爱?”崔景珩重复着这两个字,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苍凉,“是啊,你不爱我。你心里装的,始终是那个能让你在婚后三个月还念念不忘、甚至不惜为他跟我提出离婚的前男友!”

“这跟沈司明没有关系!”喻瑾禾无力地辩解,“是你!是你从来不肯相信我,是你一直在用你的规则和占有欲捆绑我!我受够了!”

“跟我没有关系?”崔景珩猛地凑近她,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通红的眼睛里翻滚着剧烈的情绪,有愤怒,有痛苦,还有她从未见过的……脆弱?

“喻瑾禾!”他几乎是低吼着她的名字,声音颤抖,“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每次见到他,你的情绪都会有波动?为什么你从来不肯在我面前露出真实的情绪?为什么你宁愿对着一个外人笑,也不肯对我卸下防备?!”

“因为我怕你!”喻瑾禾被他眼中的疯狂吓到,眼泪再次涌出,脱口而出,“崔景珩,你就像一座冰山,时而冰冷,时而爆发,我根本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你!我靠近你,只会被冻伤或者烫伤!我不敢!你明白吗?”

她的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崔景珩眼中所有的疯狂。他抓着她肩膀的手猛地松开,像是被烫到一样。

他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满脸的泪水,看着她眼中的恐惧和疲惫,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车厢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原来……是这样。

他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失控,所有看似强势的占有,在她眼里,只是不可理喻的伤害和束缚。她怕他。

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他的心脏,带来绵长而清晰的痛楚。

他缓缓靠回驾驶座,抬手覆住自己的眼睛,肩膀几不可查地微微颤抖了一下。再开口时,他的声音疲惫到了极点,也沙哑到了极点。

“对不起。”他说。

喻瑾禾愣住了,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强势霸道、从不低头的男人,竟然会道歉?

崔景珩放下手,眼睛有些发红,但情绪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苍凉。

“是我搞砸了一切。”他看着前方,声音很低,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以为……把你留在身边,给你最好的,隔绝所有可能的危险,就够了。”

“我习惯了掌控一切,包括我的婚姻。我讨厌失控的感觉,尤其是……因为 you而失控。”

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转过头,看向她,眼神复杂得让喻瑾禾心头发酸。那里面有懊悔,有痛苦,有挣扎,还有她从未见过的……坦诚。

“喻瑾禾,你说得对,我们开始的方式不对。这场婚姻,掺杂了太多利益和算计。我也习惯了用商场上那套来对待你,计算得失,划分界限,确保自己占据绝对主导。”

“我承认,我嫉妒沈司明。嫉妒他拥有过你毫无保留的感情,嫉妒他能让你情绪波动。所以我失控,我口不择言,我用最糟糕的方式把你推得更远。”

他苦笑了一下,笑容里满是涩然:“你说你不了解我。其实……我自己都快不了解我自己了。”

“我会因为一条你落在客厅的丝巾而走神,会因为听到你和朋友笑闹的声音而觉得那栋房子终于有了点人气,会因为你一句‘排骨汤好喝’而让厨房连续做了一个星期……”

他抬起手,似乎想碰碰她的脸,但最终还是在半空中停住,无力地垂下。

“起初,我也以为那只是微不足道的心动,是男人正常的占有欲。可后来……”

他闭上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无数次在我的梦里出现。”

“未尽的缘分,要在梦里还……真是讽刺。”

(9)

喻瑾禾彻底呆住了。

她怔怔地看着身旁的男人,看着他脸上从未有过的疲惫和脆弱,听着他低哑的、近乎哽咽的告白。那些话语,像一颗颗石子,投入她早已冰封的心湖,激起惊涛骇浪。

他嫉妒?他因为她而失控?他……梦到她?

所以,那晚在酒店门口的强势,在咖啡馆的演戏,在家宴的维护,乃至刚才疯狂的怒火……这一切不可理喻的行为背后,竟然藏着这样的心思?

不是纯粹的占有欲,而是……因为动了心,却又不懂得如何正确表达,甚至自己都未能及时察觉的笨拙和挣扎?

心口的位置,传来一阵密集的、酸涩的疼痛,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悸动。

“你……”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哽得厉害,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崔景珩睁开眼,眼底一片赤红,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坦诚。他看着她,目光不再像以前那样深沉难测,而是清晰地映着她的倒影,以及毫不掩饰的痛楚和……期待?

“喻瑾禾,”他声音沙哑地叫她的名字,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缓慢而清晰,“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很可笑,也很迟。我搞砸了太多,伤了你太多,可能已经没有资格要求什么。”

“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甚至……如果你坚持离婚,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说出“离婚”两个字时,他的声音明显颤抖了一下,手指也无意识地攥紧了。

“但在那之前,”他深深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不是给崔景珩,不是给崔氏的总裁,而是给……给这个搞砸了一切,但确实对你动了心的、笨拙又糟糕的男人一次机会?”

“给我一次机会,学习如何正确地……爱你。”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喻瑾禾的心上。

爱?他用了“爱”这个字。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紧张而脆弱的气息。喻瑾禾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砰砰砰,撞击着耳膜。

她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看着他紧抿的、微微颤抖的嘴唇,看着他放在膝盖上、紧握成拳的手。这个男人,褪去了所有冰冷和强势的外壳,将他最不设防、最脆弱的一面,摊开在了她的面前。

愤怒和委屈还在,心口的伤疤依然作痛。可是……那些她曾以为的冰冷算计之下,原来藏着这样一份笨拙而灼热的情感。

她忽然想起家宴上他毫不犹豫的维护,想起他默默记住她爱喝的汤,想起他即使在她提出离婚的暴怒下,最终选择的是道歉和……放手(如果她坚持)。

也许……苏晚说的并不全是错的?

也许……这场始于交易的婚姻,并非完全没有孕育真情的可能?

良久,就在崔景珩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几乎被绝望覆盖时,喻瑾禾终于轻轻地、极其缓慢地开口了。

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崔景珩,你真的很混蛋。”

崔景珩的身体猛地一颤,眼底最后的光彩彻底熄灭,他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准备接受最终的审判。

“……混蛋到,让我连恨你都觉得无力。”喻瑾禾继续说下去,她抬起手,轻轻擦掉自己脸上的泪痕,目光迎上他骤然抬起的、充满难以置信的眼睛。

“学习如何去爱,不是靠嘴说的。”她看着他,眼神复杂,有伤痛,有审视,但也有一丝极微弱的、重新燃起的亮光,“我需要看到实际行动。而且……”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坚决:“我需要绝对的信任和尊重。这是我的底线。如果你做不到,哪怕只有一次,我们之间就彻底结束。没有第二次机会。”

崔景珩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冲击着他,让他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他只能用力地点头,一遍又一遍,眼眶红得厉害。

“我答应你。”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却坚定无比,“喻瑾禾,我以我的所有起誓,我会用尽一切,学会如何爱你,信任你,尊重你。”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这一次,不再是强势的禁锢,而是带着试探和祈求,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喻瑾禾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挣脱。

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车流如织。车厢内,两人交握的手心,温度一点点攀升,驱散了长久的冰冷和隔阂。

未来的路或许依旧漫长而需要磨合,但至少在这一刻,他们终于拨开了迷雾,触碰到了彼此真实的心跳。

(10)

日子仿佛翻开了新的一页。崔景珩开始笨拙地、却又无比认真地履行他的承诺。

他不再干涉喻瑾禾的工作,甚至在她因为工作室加班晚归时,会亲自开车去接她,车上永远备着她爱吃的点心和温热的牛奶。

他学会了倾听,而不是武断地做决定。他会问她对某些商业案件的看法,虽然她的领域与他截然不同,但他会听得认真,偶尔还会提出一些颇具启发性的问题。

家宴上,再有亲戚明里暗里打探或者施压,他总是第一时间挡在她面前,态度温和却不容置疑地回绝,不再让她独自面对。

他甚至开始学着下厨,虽然成果往往惨不忍睹,但那份手忙脚乱和专注,却莫名地打动人心。

喻瑾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口的坚冰,在那份笨拙而持续的温暖下,一点点融化。

她开始尝试着对他敞开心扉,分享工作中的趣事和烦恼,偶尔也会调侃他糟糕的厨艺。她发现,褪去“崔总”光环的崔景珩,其实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偶尔闪现的幽默感。

他们开始像普通夫妻一样,会在周末一起看电影,会为晚上吃什么而“争论”,会靠在沙发上各自处理工作,抬头时相视一笑,空气中流淌着静谧的温馨。

关于沈司明的项目,喻瑾禾坚持专业地完成了。交付那天,沈司明看着她,眼神复杂。

“瑾禾,你变了很多。”他顿了顿,补充道,“变得更自信,更耀眼了。看来……他对你很好。”

喻瑾禾坦然一笑:“是的。我很好。沈先生,项目结束,祝您公司业务蒸蒸日上。以后有设计需求,可以直接联系我们市场部。”

她语气疏离而客气,彻底划清了界限。沈司明最终黯然离开。

时间悄然流逝,一年后的某个傍晚。

喻瑾禾窝在书房沙发上画设计图,崔景珩坐在书桌后处理文件。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房间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崔景珩抬起头,目光落在被柔和光晕笼罩的喻瑾禾身上。她微微蹙着眉,专注地看着画板,侧脸线条温柔而美好。

他的心口被一种饱满而熨帖的情绪填满。这种日常的、静谧的幸福,是他过去从未想象过,如今却视若珍宝的。

他放下文件,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拥住她,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

“老婆,”他低声唤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眷恋,“忙完了吗?”

“快了。”喻瑾禾放松地靠进他怀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喜欢他这样叫她,自然又亲昵。

“晚上想吃什么?我让阿姨做。”他吻了吻她的头发。

“嗯……你煮的面?”喻瑾禾故意逗他。崔大总裁苦练厨艺一年,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一碗勉强及格的面条。

崔景珩低笑,胸腔震动:“好。不过吃完不许嫌弃。”

“看心情吧。”喻瑾禾转过身,搂住他的脖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忽然轻声说,“景珩,谢谢你。”

“谢我什么?”崔景珩挑眉。

“谢谢你……没有放弃学习。”谢谢你,最终学会了如何爱我,如何让我安心地爱你。

崔景珩看进她清澈的眼底,那里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影,充满了信任和柔软的爱意。他心中一动,低头,温柔地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不再带有最初的试探、占有和不安,而是充满了珍惜、缠绵和无需言说的深情。

一吻结束,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融。

“喻瑾禾,”他低声呢喃,如同梦呓,“我爱你。”

春风透过微开的窗隙潜入,拂过相拥的两人,缱绻缠绵,一如他梦中无数次出现的场景。

但这一次,不再是梦。

未尽的情缘,已在朝夕相处、笨拙学习与相互治愈中,悄然圆满。

来源:舟舟故事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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