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悠扬婉转的笛声中,我身姿轻盈,双臂柔若无骨,足间的银铃随着动作摇晃,步步生莲,如花间飞舞的蝴蝶,迷了人眼。
图文来自网络,如有冒犯请联系删除
我是青楼花魁,还未开张就入了秦王府。
我以为秦王看中了我的美貌,谁知他却对我做的糕点念念不忘。
(一)
夜晚,花满楼里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孙七娘忙前忙后地招待客人,笑得合不拢嘴。
我刚一上台就吸引了众多目光,有惊艳,也有不怀好意。
在悠扬婉转的笛声中,我身姿轻盈,双臂柔若无骨,足间的银铃随着动作摇晃,步步生莲,如花间飞舞的蝴蝶,迷了人眼。
我望着台下雍容华贵的男子飞了个媚眼,周围响起一片惊呼。
台下的贵人是秦王元泽澈,圣上子息单薄,只有两个皇子一个公主。如今太子未定,两个王爷皆是人中龙凤,也不知结果会如何。
贵人眉眼冷峭,鼻梁高挺,浑身气质清冷漠然,端坐在那里尊贵无比。
坊间传闻他不近女色,出入烟花之地也坐怀不乱,但也不妨碍莺莺燕燕往上扑。
要知道,同这般矜贵的人搭上关系,那得少走多少年弯路啊!
我频频冲台下抛媚眼,眼都快抛抽筋了。
结果呢对方只是用那深邃如古井的眼眸看着我,毫无波澜地喝了口茶。
木头桩子一个!
没想到当晚,我就被人洗香香一铺盖卷到了秦王府。
我盯着床幔上的流苏愣神,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元泽澈迈步进来,看到床上被锦被裹成蚕蛹的我也丝毫不惊讶。
我还没来得及张口,就有人上前将我抬起。
我正要挣扎,秦王看出我的意图,眸子沉了下来,「你若安分守己,本王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不要耍小聪明。」
然后我就一脸蒙圈地被抬到了别院。
什么情况?
奈何今天我又是跳舞又是折腾来折腾去,躺到床上后困得我眼皮沉重,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翌日,我迷迷糊糊醒来,看着陌生的房间,一时不知处于何处。
秋雨从外面进来,看到我醒来,忙问我发生了什么。
秋雨是孙七娘给我的贴身丫鬟,在花满楼时照顾我的起居,昨晚没同我一起。
话还没说几句,就有人进来。
来人唤李德海,是秦王府管事。他说王爷将我封为了侍妾,让我在府中安心待着。
这话听得我有些晕,打发了李德海后,我看着桌面出神。
昨晚没发生什么吧?
我不安地过了三天,发现根本就没人搭理我。听秋雨说,秦王忙着户部贪污的案子,几日没回府了。
几天下来,我发现这偌大的秦王府竟就只有我这一个女人,秦王连个通房都没有!
要是拿下秦王,那我不就一步登天了吗?
我喜滋滋地准备我的攻略大计,吩咐秋雨去同府里的下人打探秦王的喜好。
又过了几日,秦王回府。听说那个户部尚书贪污案已了结,择日问斩。
我精心打扮后出门迎接,秦王下了马车后看到我,愣了神。
我一改之前明艳娇媚的风格,藕粉色的外衫衬得我是楚楚动人。
「王爷,妾身为您备了糕点和补汤,您这几日忙碌需得好好休息。」我一路跟着元泽澈到了内院,进了屋子。
元泽澈坐在上位看着我,神色冷淡,狭长的眸子却一直在打量我,末了冷冷应了声。
我知趣退下。
秦王不好女色,那我就迂回作战,按着他的喜好无微不至地送温暖,扮演个温柔贴心的小女人。
(二)
没想到,元泽澈这个冷面王爷居然嗜甜。
我在楼里时七娘看的紧,馋的厉害了我就偷偷摸摸带着秋雨去小厨房自己动手捣鼓,一来二去我这厨艺也锻炼出来了。
每日我都做些点心送过去,也有扑空的时候,我就将东西交给外面的侍卫,也不气馁,刷刷存在感也是好的。
一日晚,我端着新做的糕点去水云居。下午贪睡没能做出来,就想着晚上来送,当个宵夜也是好的。
到了发现,屋子黑漆漆的,周围也没人把守,只有月光朦朦胧胧撒在地上。
我很疑惑,这么早就睡了?
我走到门前,准备敲门。刚伸出手,突然门开了,我被大力拉进去。
手里的糕点掉了一地,我被压在门上,眼睛紧闭,吓得准备尖叫,一双温热的手捂住我的嘴,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别叫,睁眼。」
好像是王爷,我缓缓睁开眼睛对上一双冷峻但格外好看的眼眸,以前没仔细看,原来王爷在右眼角下还有颗泪痣,在隐隐约约的光线下又添了几分清冷。
元泽澈将手放下,但没有拉开距离。热气在呼吸间喷洒在我的脖颈,痒痒的,我不禁缩了缩脖子。
正当我快要坚持不下去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打斗声以及兵器碰撞的声音,一时间嘈杂纷乱。
我愣了神,抬头看向元泽澈想问问怎么回事,只来得及看到他瘦削分明的下巴,便被他拉到了身后。
紧接着门被人破开,来者蒙面,一袭夜行衣,手持长剑,直冲冲地朝着元泽澈刺来。
元泽澈也不动作,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我不禁急了,拽着他的袖子往后推,同时身子也护到了他的前面。
我听到刀剑入肉的声音,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我睁眼,看到元泽澈意味不明地看着我,眼中波光流转。
「属下办事不力,让王爷受惊了。」叶齐拔出长剑,单膝下跪请罪。
我看到地上不断蔓延的鲜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我颤抖了下,有些想吐,将头偏了个方向缓解。
「把这里收拾干净,自己去领罚。」元泽澈淡淡道。
待重新点燃烛火,坐在椅子上,我仍有些怔愣。
元泽澈看着面色苍白但也难掩娇媚的女子,难得关心了一句,「吓到了?」
我回神,「…有点。」
「害怕就早些回去休息,本王让人送你。」
自此,元泽澈对我的态度缓和了不少。不仅让我进屋送糕点,有时还让我帮他磨墨,偶尔还允许我在他忙事务时坐一边看话本。
有一次,我迷迷糊糊睡着了,王爷也没将我赶出去。醒来时已经夕阳西落,落日余晖照在案边专注的人身上,眉眼如画,平添了几抹温柔。
我不由得失了神,久到元泽澈都发觉了。他看了我一会,眼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姜熙,口水擦擦。」
我赧颜,耳垂也染了红霞,没想到王爷还记着我的名字。
(三)
近日,城里有个打家劫舍的毛贼来无影去无踪,官府屡次三番接到状告,派人搜查,始终一无所获。
结果这亡命之徒竟公然挑逗,将手伸进了尚书第把城防图给偷走了。
圣上大怒,这等打脸面的挑衅不仅目无王法还不将天家放在眼里。命秦王着手处理,势必将其捉拿归案,严惩不贷。
元泽澈因着这事早出晚归,我的殷勤也没处送。
上次想着书房里摆设单调,往书案上放盆兰花也是好的。兰花的花色淡雅,香气清而不浊。
兰,花之君子者也。想来也是配秦王的。伏案累了,也能休息下。
路上想着事出了神,也没听到书房里有人声。我一推门,看到满屋子人时,愣住了。
元泽澈居上位,闻声看向我,面无表情。
我连忙行礼,道明来意,放下兰花就匆忙离开,也没管身后人什么脸色,想来也是不好的。
一屋子的官员们大眼瞪小眼,满脸诧异。谁不知秦王不好女色,献殷勤的不计其数,也没见秦王看中谁,何时身边有这样一位妩媚多姿的神仙妙人啊?
我以为今日也同之前一样,秦王不在府中,便随意了些,没成想撞了个正着。
晚上我又去了趟水云居,想来想去还是来同王爷说一声。
我在门口屏息,这会没人。我敲门,一道低哑又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进来。」
我紧张地走进去,行了礼就开始解释下午的事。
突然话被打断,我抬头望去元泽澈揉着眉心歪在案边,眼睛看着我发问,「如果你是那个贼你会把城防图藏在哪里?」
我愣住了,没说话。
元泽澈似是反应过来,嘲讽地勾了勾嘴角,「也是病急乱投医,你知道什么?」
「这盗贼最喜欢什么?」我想了想出声询问。
「…女人。」许是没想到我会反问,元泽澈半晌才道。
我沉思,「我会放在…放在女人的东西里,比如妆奁,首饰盒,在上面弄些小机关也没人注意,暴露的风险也极小。」
元泽澈听后,若有所思。
次日,城防图就被找到了,不过不是在妆奁里,而是在那个盗贼相好的小衣里藏着。
圣上龙颜大悦,赏了元泽澈,还定了后日举办宫宴。
晚上元泽澈破天荒地来了祥云苑。
当时我和秋雨正在绣荷包,白天李管事说买了一批新布料,闲的也没事,便拿来弄些小东西。我手艺也不好,主要还得靠秋雨。
元泽澈进来,我们俩都是一愣,慌忙行礼。
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后就坐在桌边,也不说话。气氛有些凝重,我也不知如何开口。
秋雨新沏的茶刚端上来,元泽澈放下个木盒就起身走了。
我和秋雨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
我打开木盒,发现里面放着一支金步摇,宝石流光闪烁,蝴蝶振翅欲飞,可谓极品。
我莞尔一笑,好像知道那个冷面王爷来干什么了,眼光还不错。
(四)
我特意早起拿了刚做的桂花糕去水云居。
叶齐在门口站着,看到我时一脸同情。
我有些疑惑地走进去,还没行礼就听元泽澈黑着脸夹枪带棒道,「这么忙,还知道给我送点心呢?」
嗯?我不每天一直在送吗?什么情况?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又打回原形了?
「妾身一直心念王爷,谢王爷昨日的赏赐。」好女不跟男斗,我屈膝谢礼。
「呵,话说的好听。」元泽澈冷冷地盯着我。
我不明所以地走出来,想问问叶齐发生了什么事。
叶齐也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早上刚见到王爷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王爷盯着他腰间看了半天。
「你这荷包哪来的?」元泽澈直直看着叶齐,目光饱含寒意。
「夫人…」房里的秋雨给我的。叶齐有些不好意思道。
元泽澈话都没听完就沉了脸色走了,叶齐急忙跟上去,王爷又甩了一句,「丑死了,别再让本王看到它。」
叶齐记得王爷之前喜怒都不形于色的,如今怎么变得这么…这么幼稚了?同一个荷包置上气了?
叶齐刚张口同我说了没几句,里面就传来一道低沉阴冷的声音,「叶齐,你要是闲本王就多给你安排些事。」
叶齐缩了缩脖子,冲我歉意地笑了笑。
我后知后觉王爷好像是在针对我,我寻思我也没惹他啊。
我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
再见到元泽澈是在宫宴结束的晚上。
月光洒在院子里,平白铺了一层银装。男人摇摇晃晃地被人搀扶着,平时那双冷意潋滟的眼眸紧闭着,眉头皱在一起,面上带红,单薄的唇瓣上似有水光,像是那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
我心一紧,伸手去扶,一股浓厚的酒香味传来。
「怎么喝这么多酒?」我皱眉。
听到我的声音,男人睁开眼,双眼迷离看了我一眼,突然整个人向我扑来。
我不胜防,差点没站稳,向后趔趄几步方才稳住。
我虽说是青楼出身,但这也是头一回和男人距离这么近,我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元泽澈趴在我的肩颈处,热气喷洒在肌肤上,令人心痒痒,他居然还蹭了蹭,呢喃了句什么,也没听清。
果真是醉了。
好不容易回到了水云居,我吩咐叶齐去拿醒酒汤,帮着元泽澈将外衣脱了,安置在床上。
这人醉了酒倒也安生。
我看着床上的男人,优越的眉眼,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眼睫毛在光亮下投出一片阴影,如蝴蝶翅膀般微动。
我心下一动,凑过去大着胆子将手伸向了眼睫毛,谁知刚扯了一下,身下人突然睁开了眼。
我一惊,手一滑,人往下扑,就感觉到一个温温软软还带着些湿润的东西印在了唇上,四目相对,元泽澈双眼朦胧,也不知有无意识,居然还舔了下唇!
我的脑袋好像轰地一声就炸开了花,心如擂鼓,不敢再直视那双眼睛,慌忙起身向外走。
叶齐拿着醒酒汤进来,「夫人…」
我不作声只闷头往外走,面上发烫,感觉整个人都熟透了。
(五)
这几日我都没去水云居,实在是不知如何面对。一想起那晚的事我的心就怦怦直跳,面红耳赤。
连秋雨都疑惑,「主子,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动不动就脸红呢?哎,也没有啊,怎么回事…」
却不知,意外的另一个主人公第二日头痛欲裂,将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连着在屋里闷了几天,趁今日秦王出府,我便想着出来晒晒太阳。
和秋雨正在院里走着,迎面走来一位女子,脸蛋小巧精致,樱唇琼鼻,整个人娇憨动人,一看就是养尊处优长大的贵女。
走近了我才看到李德海在女子身后,面上带笑十分慈祥。
那女子也看到了我,上下打量后神情有些怪异又带了些傲气,「你就是我二哥纳的宠妾?见了本公主还不行礼?」然后又小声嘀咕了些什么。
二哥?公主?圣上只有两个皇子,一个公主,那定是静安公主元泽娴。
「妾身见过静安公主,公主万福金安。」我忙屈膝行礼。
「我二哥呢?」
「王爷今日出府办事,还未归来。」
李德海也附和,「公主,老仆都同您说了王爷不在府上,怎敢哄骗您呢?」
「我还以为是二哥不想见我,让你来搪塞我的。」元泽娴一脸失落。
回祥云苑的路上我还在想公主见到我时为何神情古怪,我吩咐秋雨去同下人们打探消息。
秋雨回来时,神情有些气愤还带些沮丧,看着我也不知如何开口。
我的心里沉了一下,「说吧,秋雨。」
下人们说丞相之女顾文君从小同秦王长大,情谊非常。两人经常在一起吟诗作画,抚琴弄剑,真真的珠联璧合,才子佳人。他们都已将顾文君当成王府的女主人对待。
可惜圣上一纸婚书下来,却是将顾文君许配给了端王殿下元泽潇,昔日情人反成了自己的嫂嫂,真叫人惋惜。自此秦王便不再让人谈论这些事,想必是怕触景伤情,情难自已啊。
而我与这丞相之女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但气质上截然不同。一位温婉端庄,一位妖娆妩媚。
但我为了攻略秦王特意让自己小意温柔了些,元泽澈究竟是在看我还是在透过我看故人呢?
虽说我也是为了权势,他如何看我不要紧,但我这心里就是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
难怪初见时明明对我毫无兴趣,却将我带回府中,让我安分守己,保我后半生衣食无忧,想必也是看在与那位相似的份上,不忍让这张脸流落红尘。
可真是用心良苦,而我却还在为了一个意外辗转反侧,挠心挠肺。
走在喧闹的街市,看着灯火流转的烟火人间,我内心毫无波澜。
恍恍惚惚间又走到了花满楼,门口张灯结彩,宾客盈门,想来生意是极好。
孙七娘扭着腰肢招呼客人,一转脸看到了我,眼睛一亮,「呦呵,贵客啊。」
「姜姜,你这一走享福去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这老妈妈。」孙七娘带我上楼去了房里。
「你跟了秦王之后啊,我这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来者非富即贵,终于让老娘也扬眉吐气一回了。哎,怎么就你一个,秋雨那丫头呢?」七娘满面红光,笑得合不拢嘴。
「我自己出来散散心,就没让她跟着。」
「那可不行,你现在可是秦王的宠妾,出行怎能没有个人跟着?」
宠妾?他都没碰过我,谈何来的宠爱?
(六)
许是看我神情不太对,孙七娘开始絮叨之前的事情,我只听着,也不作声。
「说来还得感谢那贪官,要不是他将你送进秦王府,这日子可没有现在好过。可惜不是个好官,没落个好下场。」
听到这我回了神,追问,「什么贪官?」
「就那个户部尚书贪污的案子,秦王奉命受理,他将秦王请到咱们这来意图巴结,之后更是花重金买下了你送去秦王府。你不知道这事?」孙七娘有些震惊。
原来是这样,我自嘲地笑了笑。
孙七娘有些担忧地看着我,「姜姜,你怎么了?…莫不是动了情?」
我摇摇头,不语。
「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虽说这些年我按着风尘女子的样子调教你,同你说那些权势至上的话,其实是不想让你受伤,姜姜,爱情不是想象中那么美好的。」孙七娘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这丫头不是趋炎附势的人,当初买你的人说会将你送去秦王府,我才答应的。哪怕做妾,也比跟着我这老妈妈在楼里赔笑脸的好。七娘是希望你幸福的。」孙七娘摸了摸我的头,又是叹息一声,「也不知这决定是成就了你还是害了你。」
我浑浑噩噩地走回秦王府,望着高大气派的牌匾,不停回想着七娘说的话。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世间真挚的感情为极少数,利益才是永恒。」
「无论如何,不要迷失自己,姜姜,人生不过百年,随心而行吧。」
回到院里就看到秋雨一脸焦急地在踱步,看到我急忙跑过来,神情担忧。
我勉强一笑,「我没事,回去看了看七娘,有些累了,想休息了。」
次日,元泽澈坐在书房里,看着手里的公文却始终静不下心。
祥云苑那个女人已经好几天没来过了,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他才不是关心她,主要是他想吃桂花糕了。
元泽澈也是前天吩咐膳房做糕点才发觉和平日姜熙送的不一样,原来那些糕点都是姜熙自己做的。
都怪那个女人,自己的口味都变了,她得负责,本王得找她算账,别以为不来就能躲掉,本王亲自去找她!
元泽澈终于找到了个理由,起身去了祥云苑。
一进院子,就听到了悦耳动听的琴声。元泽澈冷哼一声,还有闲情逸致弹琴,看来是没什么大事。
他气势汹汹地推开门,看清身影后,僵在了那里。
(七)
我一袭纱衣,美艳动人,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盈盈一握的细腰,抬手间露出纤细娇嫩的手臂,甫一转身就看到白皙精致的锁骨,诱人的胸脯曲线,往上是一张千娇百媚的莹白小脸。
元泽澈看到那双带着盈盈笑意的眼眸时心跳突然加快,他有些不知所措。但生来位居上位使他面上不显,依旧盛气凌人,「平日里打扮就不错,穿成这样做甚?」
呵,他急了。
我轻勾唇角,妖娆地走到秦王身边,手臂攀上他的肩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妾身本就是青楼女子,低贱之身,穿着暴露本是常态,王爷何出此言?」
我慢慢用手指划过元泽澈的脸颊,继续轻佻地笑着,如愿地看到他生气甩袖离去。
看到这张脸如此作践,他能呆下去才怪,我冷笑。
后来几日我是十分清闲,每天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也不用费劲心思揣测讨好,日子过得非常惬意。
直到秋雨说王爷从烟花之地带回个美姬,连她这样经常看着我这种绝色美人的都觉得那个女人别有风味。
什么不近女色,都是骗人的!
他还非要给我添堵似的将那个女人安排在祥云苑里。
元泽澈来时言笑晏晏地搂着那个女人,女人没骨头似的靠着他娇笑,我在屋子里听到元泽澈温柔地唤她,窈娘。
狗男人。
这天,我躺在摇椅上晒太阳,暖乎乎的,都让我起了困意。
突然眼前一黑,我睁眼就见一位艳丽的陌生女子满脸笑意地看着我。
这就是那位窈娘吧?长的确实国色天香,整个人散发着自信,还有明晃晃的野心,是个硬茬。
然后她自来熟地蹲在我身前开始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奇怪的话,「你真好看,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你。」
「我好羡慕你,但我也不差,嘻嘻。」
「要做就做世上最尊贵的人。」
……然后没等我反应过来,自己说完又走了…
嗯?元泽澈的眼光不太行,这什么窈娘好像脑子有些问题?
困劲上来,我也没细思,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晚上,我正用膳,元泽澈就来了,当然不是找我,他现在都当我是空气,连个眼神都不乐意分给我。
我听着院里的欢声笑语,顿时没了胃口,真扫兴。
之后,我为了躲那对狗男女,整个王府乱窜,就不呆在祥云苑。
结果呢,这俩人跟狗皮膏药似的黏着我秀恩爱,我也真是服。
上一秒我在凉亭里喂鱼,下一秒他俩就你侬我侬地出现,对着水里的鸳鸯吟几首酸啦吧唧的诗文。
上一秒我在后山放风筝不慎崴了脚,正呲牙咧嘴,下一秒那边传来一声娇呼,元泽澈那个狗东西立马将人家抱起来,紧张地喊人宣太医。
真的烦,以前也没见秦王爷这么闲。
后来就有传言说元泽澈准备封窈娘为王妃,写入金册。
夜里,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点了灯坐起来,虽然我十分不想承认,但我确实是…喜欢上了元泽澈。
还没细想,就听外面有动静,门突然被推开了。
我正要叫人,就看到了元泽澈。一身墨色衣衫衬得他唇红齿白,他这几日定是过得风流自在。
他一步步地向我走来,眼睛直盯着我,像只垂涎食物的恶狼。
我没好气道,「王爷走错了,窈娘妹妹可没在…啊…你干什么?」元泽澈径直将我压在床上,强势地将我双手束在头顶,我挣扎,却动弹不得。
(八)
我气得满脸通红,使劲瞪着他,元泽澈盯我半晌,蓦然将头埋在我的肩颈处,有些委屈地开口,「你怎么不理我了?姜姜…」我这时才闻到一股酒味,淡淡的却让我又想起了上次的意外。
我更怒,「明明是你把我当替身抛弃在先,又朝三暮四在后,怎可恶人先告状?」我伸腿想踹他,却反被擒住。温热的大掌扣在仅着亵裤的小腿上,热意丝丝传递来。
元泽澈抬头,疑惑不解,「什么替身?本王怎么不知道?」
这个狗男人,还有脸问?
我破罐子破摔,大不了明天酒醒休了我,「你不就是因为我与你那青梅顾文君有几分相似才将我留在府中吗?我换个衣服轻佻了些你就甩袖离去,还同什么窈娘黏黏糊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有多恩爱,你还要将她封为王妃…唔…」
剩下的话没说出口,唇就被封住了。
男人霸道地吻上来,呼吸有些沉重,我反抗却换来更深入地探索,我感觉身体发软,有些喘不上气,使劲咬了他一下,这匹狼才意犹未尽地放过我。
我用力瞪他,殊不知现在的我满脸潮红,更添媚色。
我看到元泽澈喉结上下滑动,他声音低哑带着笑意,「姜姜可是醋了?」
我嘴硬,「才没有!」
元泽澈低笑,用手摩挲着我的唇,终于开始解释道,「窈娘的事我之后再同你说,我们之间没有关系,那些…都是装出来的。我和文君之间更没什么,她有心上人,不是我。我本想同她做个表面夫妻,挡挡桃花,也助她有情人成眷属,但皇命难为,只能听之任之。」
他又伸手摸了摸鼻头,神情显得有些心虚,「至于那时将你留下是因为…因为你是严松送来的人,只有把你留在王府他才觉得我接受了他的殷勤,才会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倒是叫得亲热!感情我不过是个工具人!
元泽澈将额头同我抵在一起,嗓音很是温柔,「姜姜,你是独一无二的,并不是谁的替代品。记住,本王心悦你,只有你。本王的王妃也只会是你。」
他的眼眸里似有万千星辰,我不禁沉溺其中。
姑且信了他吧。
见我表情有松动,元泽澈将我搂在怀里亲了又亲,弄得我是气喘吁吁,浑身发软,什么话也说不出。
(九)
第二日,秋雨看到我房里的元泽澈时十分震惊,连行礼都忘了。
元泽澈吻了吻我的额头,便径直出去了。他说还有事情要忙,让我等他好消息。
秋雨连忙走到我跟前,「主子,这这这…怎么回事?」
我羞红了脸,「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你们…王爷…我…」秋雨都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
其实昨晚也没发生什么,就只是亲了亲。虽说我懂很多理论知识,却从来没有实践过,多数都是男人掌握节奏。
我正情动,元泽澈就突然停下,我看到他眼尾有些泛红,眼角下的泪痣更显诱人。
我不解,他声音低沉喑哑,「姜姜,再等等。」
于是,一夜好眠。
但就单单回忆这些,我就忍不住地面上发烫。
秋雨还要追问,我佯怒,「你同叶齐的事都不同我说,若不是我发现,你打算何时告诉我?」
我偶然看到秋雨在做手工活,靴子明显很大,一看就是给男人做的。细问之下,才知道是叶齐。
我都不知,她何时同叶齐这般交好了。
秋雨理亏,不再说话。
从那天之后,我就没在王府里见过窈娘。只听说宫里新来了个淑贵人,千娇百媚,深得恩宠。
自从和元泽澈说开之后,我才发现这个男人这么幼稚。
那晚他表白了心迹,我却半推半就没有明朗的态度,元泽澈非要我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不说就一直闹我。
「好好好,我说,我说,别…闹了…」他就像只黏人的大狗狗,不断亲吻我的脖颈处。呼吸喷洒上去,痒痒的,我有些受不住,举手投降。
元泽澈眼带笑意,有些得逞的骄傲,看着他这样子,我又有些想笑。
「妾身倾慕王爷,愿…白首不分离。」说完,我有些害羞,不敢直视元泽澈。
我听到元泽澈低笑一声,紧接着轻如羽毛的吻落在我脸上,他轻声在我耳边说,「定不负卿。」
之后还发生了件大事,元泽澈受伤了。
事情的原委我不清楚,可看着那血淋淋的伤口,我不禁心疼落泪,暗骂伤人的畜生不得善终。
元泽澈苍白着脸,却还在安慰我,「没事的,姜姜,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他逗我,「你若再哭便丑了,丑了本王可不要你。」
我不禁破涕为笑。
在元泽澈养伤期间,宫里是翻了个天。
端王殿下意图亵渎淑贵人,被人抓了个现行。淑贵人一见圣上就委屈落泪,那叫一个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圣上大怒,以历练的名义将端王发配到封地,无诏不得回京,又将端王的生母定贵妃降级为定妃以示惩戒,同时抬了淑贵人为淑贵妃才作罢。
这些我都是照顾元泽澈时听叶齐汇报来的,闻言元泽澈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金秋十月,街上人头攒动,处处洋溢着喜气。
当朝太子迎娶丞相之女为太子妃,十里红妆,举国欢庆。
(十)〖番外--元泽澈〗
我是元泽澈,我的阿娘曾是整个梁国最尊贵的女人,可惜红颜薄命,阿娘在生小娴时难产而亡。
我的父皇后宫妃嫔不多,本就子息单薄,于是对我们格外疼爱。
于是长大后,在太子之位还未定下之前,定贵妃总是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我的长兄元泽潇本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偏偏她还当个宝。
在我将严松拉下水之后,更是狗急跳墙派人刺杀警告我。
我已经提前得到消息,陪他们玩一玩罢了。
可祥云苑那个麻烦女人偏偏在那时凑热闹,令我惊讶的是杀手朝我刺来,她一个弱女子居然护到了我的身前,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之后我开始默认让她接近我。别说,她送来的糕点还挺好吃。
记得有一回我在看公文,她也在旁边,看着看着她就睡着了。
我看累了抬头时,发现她趴在桌子上,小小的一团。
睡颜恬静美好,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有几分姿色的。
有一缕不听话的头发落在她的脸边,随着鼻息起起落落,莫名的娇憨。
我不由得低笑,重振了精神,继续伏案。
后有逆贼胆大包天,无视朝廷皇族颜面,公然挑衅,那几日我是忙的焦头烂额。
我无意间问了问姜熙,没想到她给我提供了个新思路,问题迎刃而解。
官员们都松了口气,我听到他们相互交谈。
「总算水落石出了。」
「家中夫人已多次告诫我,若还回来那么晚就不用回来了。」
「给嫂夫人买些胭脂、首饰哄哄,女人总归是喜欢的。」
我听后若有所思,这次案件得以侦破,还得多亏姜熙。
我着人去挑选了些首饰,看那蝴蝶灵动可爱,想来是极称她的。
晚上,我有些踌躇,进去后我也不知说什么,打量了一圈放下就走,也不知她是否欢喜。
她必须喜欢。这是本王第一次送女人礼物。
可第二天我就看到叶齐身上挂着个荷包,那个颜色布料我很眼熟,昨晚在姜熙房里见过。
我很是生气,这个女人太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了。
宫宴上,父皇很是高兴,我陪着喝了不少。加上官员敬酒和我本身就有些郁闷,宴罢我已不是很清醒。
迷迷糊糊间感觉回到了王府,然后我看到了姜熙,她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觉得她是在嫌弃我,于是我就扑到了她身上。我嗅到了清香,很是好闻,我不由自主地蹭了蹭,香香软软的。
后来就到了床上,我感觉有人在动我,迷蒙间唇上似乎有东西,湿湿润润的,还有些甜,我不禁舔了舔唇。
我第二日醒来,头还是很痛,以为昨天恍恍惚惚做了梦,没当回事。
本想去找姜熙算账,结果被公事缠身一直没得空。
那个女人竟也没什么表示,三四天也不露面,还得让本王亲自去找她。
我推门看到舞动的少女,肤如凝脂肌如雪,眸含春水顾盼生辉,身姿妙曼曲线玲珑,尤其当她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时,酥酥痒痒。
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我的心也疯狂跳动,我再也呆不下去了,落荒而逃。
结果晚上我就梦到了姜熙。
少女穿着白日的纱衣,春色若隐若现,柔顺的长发散在床上,眼神魅惑,像传言里吸人精气的狐妖。
醒来后我仍有些不敢置信。
之后几天,画面一直在我脑海里浮现,我不禁有些烦躁。
于是我去了花楼,在那里我遇到了窈娘。
美女如云,围着我献殷勤,我的内心竟毫无波澜。
我终于明白那份独有的悸动是属于姜熙的,不知不觉间我竟动了心。
「公子若心中有人,就不必折腾我们姐妹了。」窈娘很是直接大胆。
她说自己阅人无数,风月上的事就没有她不懂的。
于是我将她带回府中,她得知我的身份后提了个要求,让我把她送入宫中,我答应了。
窈娘说女子若在意你,看到你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一定会醋意大发。
然后我就拼命在姜熙面前对窈娘好,处处温柔体贴细致入微。
可是她没有反应,还躲得越来越远。
晚上,我喝了些酒,头脑有些发热,冒冒失失跑到她的房里。
万幸,她也是在意我的,只是比我隐藏的好一些。
窈娘进宫后,恩宠不断。定贵妃又坐不下去了,这回寡不敌众,我受了些伤。
既如此,那我也就不留情面了。
元泽潇流放之前,顾文君来找过我。
她求我帮她,她本就是心有所属,迫于皇命才不得已。
我念在少年情谊,假死让她留在了京城,因此丞相府便欠了我个人情。
因着我的身份,姜姜若想成为王妃,太子妃,皇后,她的身世肯定会被人诟病,我要为她铺好路。
坊间流传,丞相府流落在外的千金被找回来了,太子一见倾心,非佳人不娶。
我和姜姜成婚那天,阳光很是明媚,我看着她凤冠霞帔的样子十分动人。
愿白首不分离。
定不负卿。
完
来源:牛奶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