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熟农商银行：零售贷款隐忧

摘要：2025年3月28日，江苏常熟农商银行正式披露其《2024年年度报告》。正如前一日该行官方公众号发布的图文简版年报所称：“资产质量处于上市银行第一方阵”；不仅如此，从年报看客户数量增长、资产规模增长、资产收益水平等，该行2024年资产经营各项表现可能均处于上市

野叔（资深金融从业者）

2025年3月28日，江苏常熟农商银行正式披露其《2024年年度报告》。正如前一日该行官方公众号发布的图文简版年报所称：“资产质量处于上市银行第一方阵”；不仅如此，从年报看客户数量增长、资产规模增长、资产收益水平等，该行2024年资产经营各项表现可能均处于上市银行第一方阵，不输其他大中型银行。

从更长时期看，该行探索确定的“一轻三化”发展战略、“IPC技术+信贷工厂+移动平台”零售模式、“铁脚板+大数据+网格化”客户服务等，至今仍在不断取得成功实践的经验，值得中小银行、特别是农商银行同类机构学习借鉴。

之所以在开篇先充分肯定常熟农商银行的长期及上年成绩，是因为不想让读者误会后文中的“隐忧”分析是对其全盘否定、或是吹毛求疵。野叔只是期望，通过观察逆周期中“优等生的小问题”，其他中小银行可以更深地理解当下零售转型的难点，更好地准备后期推进零售业务的策略。

1 零售贷款规模增速放缓

第一，零售贷款增长分析。从增速看，2024年末，常熟农商银行并表口径贷款余额2408.62亿元，同比增长8.28%；增速比上年下降6.72个百分点，而且比同期全省贷款平均增速低1.72个百分点。

其中，企业贷款余额898.50亿元，同比增长16.11%；票据贴现余额160.69亿元，同比增长23.81%；个人贷款余额1349.43亿元，同比增长只有2.17%（历年增速详情见附图2）。个人贷款增速比上年下降11.69个百分点，比同期全省个人贷款平均增速高2.27个百分点。

从增量看，2024年该行贷款净增183.23亿元；其中企业贷款净增124.69亿元，票据贴现净增30.91亿元，个人贷款净增28.63亿元。从更细的结构看，个人住房贷款和信用卡余额分别净减少1.24亿元和19.19亿元，个人经营贷款和消费贷款分别净增35.62亿元和13.43亿元。

当然，常熟农商银行的零售贷款长期增长必须放在江苏省的大背景下分析（该行经营区域已基本覆盖全省，省外贷款有少量占比），才能够更深地理解。2024年末，江苏省本外币个人贷款余额72875.56亿元，同比增长-0.1%，可见零售贷款拓展之难。

值得关注的是，2025年2月末全省个人贷款余额72541.43亿元，比上年末减少334.13亿元，同比增速进一步下降至-0.44%。这一情况对于在零售贷款市场具有传统优势的部分农商银行来说，相关影响可能更大。

第二，零售客户增长分析。从增速看，2024年末，常熟农商银行有贷客户数量56.10万户，同比增长7.52%。其中，个人经营贷款客户31.04万户，同比增长8.09%。

从增量看，2024年度该行有贷客户数量净增39240户（历年详情见附图3），其中个人经营贷款客户净增23240户。在全省个人贷款同比下降的背景下，能够做到个人贷款客户数量如此增长已经是非常难得的成果，不过与前期相比，后期增长空间存在一定隐忧。

一方面，2024年度贷款客户增量相对上年少增31876户（至今增量历年最大值为2020年度的98060户）；另一方面，2024年上半年和下半年增量分别为28953户和10287户，表现为递减趋势。

在零售贷款的规模情结逐渐淡化的趋势下，后期商业银行之间市场竞争的核心在于客户获取与维护，因为只有得客户者才能得市场。

所以野叔认为，常熟农商银行在年报中提出：无畏险阻，“稳稳守护56万信贷客户”是一种远见。特别是“守护”一词很有内涵，一方面新拓贷款客户非常艰难，另一方面在大行下沉、城行下乡背景下要防止客户流失、守住存量市场都不容易。

从全行贷款看，该行2024年剔除票据后的户均贷款余额40.1万元，与上年持平；从个人经营贷款看，户均贷款余额30.1万元，比上年下降1.2万元，可见其在经营“主赛道”上进一步向长尾市场拓展。

深耕、再深耕，苦斗、再苦斗，估计是后期一段时间小型农商银行零售转型的必经之道。

2 零售贷款质量防控压力

2024年末，常熟农商银行不良贷款余额18.55亿元，比上年末增加1.87亿元；不良率0.77%，比上年末略升0.02个百分点，与同期全省银行业不良率持平。从相对水平看，确实堪称“资产质量处于上市银行第一方阵”。但是即使从当期看，依然面临三重压力。

第一，核销金额较多。2024年度，该行核销不良贷款29.95亿元，这一规模已经比2021-2023年三年的合计数值还多。在充分考虑核销、计提、利润等因素后，由于前期“家底殷实”贷款拨备覆盖率仍然可以保持在500.51%的高水平，不过比上年末下降37.37个百分点。

第二，关注比率上行。2024年末该行关注类贷款余额35.93亿元，比上年末增加9.82亿元；关注率1.49%，比上年末上升0.32个百分点。

第三，零售不良反弹。从主体结构看，2024年末个人贷款不良率0.94%，比上年末上升0.16个百分点（详情见附图4）；与2019-2021年三年相比，近三年个人贷款不良率相对整体水平更高。

从金额结构看，1000万以上贷款不良率下降；但是100万元以下和100-1000万元之间的贷款不良率分别为0.96%和1.02%，分别比上年末上升0.18个和0.24个百分点。

从交叉维度看，30万元以下个人经营贷款不良率1.16%，比上年末上升0.25%；200万元以上经营贷款不良率0.83%，比上年末上升0.26个百分点。

说到零售贷款质量防控的压力，野叔顺便提及一个典型机构。2024年末，渤海银行整体不良贷款率1.76%，比上年末下降0.02个百分点；其中个人贷款不良率高达4.15%，比上年末上升1.90个百分点（从结构看，个人消费贷款和经营贷款不良率分别为12.37%和4.62%）。

前期，金融机构零售贷款的质量控制相对较好，其中一个重要前提是规模增长（分母）较快，稀释效应较为明显；后期，如果零售贷款规模增速保持较缓水平，那么“黏稠效应”将可能出现。

与贷款规模、客户数量相比，零售贷款的质量“生命线”表现将进一步明显；不良率过高而无法自行化解的中小机构，将可能面临“被减量”提质的命运。

3 零售业务收益占比下降

第一，直接成本降控情况。一是从存款结构看。2024年尽管三年期以上个人定期存款占比有所下降，但是常熟农商银行全部定期存款占比还是上升1.8个百分点。

二是从付息水平看。2024年全部计息负债平均付息率2.23%，比上年下降7个BP。尽管相对上年下降8个BP，但是存款平均付息率仍然还有2.20%（详情见附图5）；其中三年期及以上个人存款平均付息率仍有3.26%。

三是从利息支出看。2024年全部计息负债的平均余额同比增长12.71%；受付息率略降影响，全部利息支出71.52亿元，同比增长8.89%，略高于同期利息收入增幅。其中，个人存款利息支出约49.70亿元，同比增长约23.4%。

值得一提的是，2024年该行全部业务与管理费同比增长9.76%。其中，员工薪酬总额25.36亿元，同比增长10.84%（2024年末员工总数7437人，比上年末增加61人，同比增长0.83%）；不过年度董事、监事和高管层总薪酬有所减少，反映出薪酬分配可能更多在向基层一线倾斜。年度成本收入比36.62%，与上年基本持平。

第二，零售贷款收益情况。一是从收息水平看，全部生息资产平均收息率4.77%，比上年略降3个BP。各项贷款平均收息率5.63%，比上年下降18个BP。

让人吃惊的是，2024年常熟农商银行个人贷款平均收息率仍然高达6.80%，且比上年上升7个BP。在管理层一直强调“推动社会综合融资成本下降”的要求下，在零售贷款市场竞争加剧的背景下，这一收息水平在后期能够维持还值得研究。

二是从利息收入看。2024年全部生息资产平均余额同比增长13.24%；受收息率下降的影响，全部利息收入162.94亿元，同比增长8.13%。

其中，个人贷款实现利息收入90.8亿元，同比增长8.30%（历年增速详情见附图6），虽然增速仍然不低，但是相对前期放缓趋势还是较为明显。

如果将个人贷款利息收入减去个人存款利息支出，数值约41.1亿元，比上年增加0.82亿元。但是，其在利息净收入中的占比约45.0%，比上年下降2.4个百分点；在全部营收中的占比约37.7%，比上年下降3.1百分点。

毕竟，2024年该行非利息净收入17.67亿元，同比增长29.07%，由此拉动了营收实现两位数的增长；非息净收入在全部营收中占比16.2%，比上年提高2.3百分点。

野叔认为，尽管2024年常熟农商银行仍然保持了较高的贷款高收息水平、较高的净息差水平（后者数值2.71%，比同期商业银行平均值高119个BP）；但是考虑后期利率下行大趋势、竞争加剧大态势，仍然有必须进一步强化利率定价和降本增效工作，因为在信贷需求不足、信息传播更快的趋势下“以价补量”可能难以维持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