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38年,在黄河一带生活的百姓,生活变得非常困苦,因为黄河决堤了,母亲河的大水冲垮了人们生活的秩序,逃难的百姓编出一曲歌谣:
1938年,在黄河一带生活的百姓,生活变得非常困苦,因为黄河决堤了,母亲河的大水冲垮了人们生活的秩序,逃难的百姓编出一曲歌谣:
“老蒋扒开花园口,一担两筐往外走,人吃人,狗吃狗,老鼠饿得啃砖头。”
但到底是不是歌谣,已经无从考证了,因为能唱出当年那段旋律的人,可能都已经倒在了逃难的路上,所以后来,这几句话就变成的顺口溜,成为了逃难百姓口口相传的玩笑话。
可玩笑话,不意味着这件事情就没有给人们带来伤痛。
很多人并不知道,1938年的黄河决堤,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为了挡住日军南下的机械化部队,蒋介石无可奈何,只能下令炸开花园口,让黄河的洪水灌满中原,阻挠日军南下的脚步,当年蒋介石做出这个决定,到现在都是褒贬不一,但实际上,炸开花园口,更应该说是过大于功。
因为蒋介石这么做,受害的老百姓反而非常多,日军受到影响的也仅仅只有千余人。
1938年的中国,正深陷抗战的艰难岁月,上海失陷后,南京已于1937年11月暴露在日军炮火之下,国民政府被迫发布宣言,迁都重庆。
但在实际运作中,蒋介石及政府要员先移驻武汉,作为过渡,再逐步西迁。
就在这一年5月,虽然经历了台儿庄战役的胜利,可是日军想要在徐州一带与国军决战的意图展露无遗,国军一旦决战失败,那么就会满盘皆输,所以只能提前撤离,这就导致徐州会战失利,国民党数十万大军被迫向豫东、豫南撤退,日军趁势推进。
华北派遣军土肥原师团由菏泽北面的董口强渡黄河,沿陇海线步步紧逼。
而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程潜指挥部队拦截,却难以阻挡敌军攻势,郑州的第一战区司令部内,灯火彻夜通明,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参谋人员往来奔忙,程潜时而亲自接听前线汇报,时而口授电报,试图掌握瞬息万变的战况。
与此同时,远在武汉的蒋介石,面对同样的地图,反复勾划红蓝线条,沉思良久。
侍从室主任林蔚递上一份急电,蒋介石接过一看,眉头愈发紧锁,电报中,薛岳报告鲁西南下的日军正向归德推进,意图与华中派遣军会合,威胁平汉路沿线的许昌、郑州一线。
他自语道:
“敌之企图,不仅在支援土肥原兵团,更在进犯平汉路。”
随后,他踱步于青砖地面,似在权衡对策。
情势已不容拖延,蒋介石转过身,对林蔚下令:
“告诉程潜,即刻停止对土肥原部的攻击,除留一部守备开封一线阻敌西进外,主力迅速转移豫西山地。”
这一命令于5月31日发出,程潜接到后,与参谋长晏勋甫、副参谋长张骨行连夜商议,决定以20集团军的32军掩护主力撤退,但问题是,时间过去了如此之久,仅仅依靠撤退已不足以扭转局势,日军推进之速远超预期,郑州的安危直接关系到武汉乃至西南大后方的存亡。
而“以水代兵”的构想,正是在这一背景下浮现。
晏勋甫曾于武汉行营时提出两个方案:
一是焚毁郑州,使敌军占领废墟无利可图。
二是决开黄河堤岸,以水淹敌。
他坦言:
“此非上策,非万不得已不可用。”
但当张骨行提及32军阻击未必有效时,程潜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晏勋甫进一步阐述:
“敌军多为机械化部队,装甲车、卡车、火炮牵引车逾千辆,若遇滔滔洪水,必寸步难行。”
此言正中蒋介石心中已有的念头,他虽未当场表态,却在随后召集的最高军事会议上,率先赞同决堤方案,众人随之附和。
从军事角度观之,这一决策确实有其合理之处。
6月9日,花园口决堤成功后,黄水汹涌而出,迅速淹没豫东南地区。
据当年留下来的资料记载,日军土肥原14师团先头部队1500人及16师团3000余人陷入洪水围困,沿平汉线进攻武汉的计划被迫中止,转而退守徐州,再从长江北岸进犯。
根据日本这两年公布出来的资料,日本南下的部队中,真正受到花园口决堤影响的,只有7000多人:
在1938年的6月29日,土肥原在徐州举行联合追悼大会,仅死于洪水的士兵人数只有七千四百五十二名之多。其中直接被淹死的日寇只有两千人。
日本军部事后透露,此举使日军夺取武汉的时间推迟约三个月。
但武汉最终还是在1938年10月失守,决堤的军事效果并未如预期般彻底。
国防大学教授徐焰后来对此评价:
“在持久战中,多几天少几天,未必关乎大局。”
所以蒋介石的这一策略,或许在短期内为后方争取了喘息,却难称扭转战局的关键一击。
若仅以军事得失衡量,花园口决堤尚可被视为一种迫不得已的战术。
但问题是,当目光转向那些未被战报记录的平民,这场决策的另一面便令人扼腕。
由于蒋介石以“最高军事机密”为由,未事先组织百姓撤离,当黄河之水从花园口奔涌而出时,无数村庄猝不及防地陷入汪洋。
反观日军只有以千为单位的日军士兵被洪水淹没,中国的百姓受损非常惨重,完全可以说是得不偿失。
花园口决堤产生了巨大的洪灾,此次洪灾波及豫、皖、苏三省44县市,受灾面积达2.9万平方公里,89万人丧生,500万人流离失所。
河南南岳堤村民田方武曾回忆:
“房也冲塌了,麦垛也冲完了,老百姓没法住了,有亲的投亲,有友的投友,没法子的只能去要饭。”
这幅景象并非一处,而是黄泛区千万家庭的真实写照。
决堤的实施过程同样充满戏剧性。
最初,赵口被选为决堤地点,却因水位偏低、流沙阻隔等原因,三次尝试均告失败,6月4日清晨,20集团军53军一个团开始挖掘,却无力撼动坚厚的基石与护坡石。
次日,商震亲自督战,工兵实施爆破,虽炸毁基石,却因塌方堵塞而功亏一篑,第三次掘堤仍未成功,至6日凌晨,日军已攻占开封,兵锋直指郑州。
蒋介石一日数次催问进展,程潜与商震忧心如焚,却无计可施。
危急时刻,新八师师长蒋在珍挺身而出,他对河工水利颇有研究,主动请缨,承诺在花园口完成任务。
6月7日拂晓,他率部投入挖掘,动用两个团及一个工兵连,昼夜不停,9日清晨,决口终于挖成,上宽50米,下宽5米的缺口形成,随即实施最后爆破,黄水汹涌而出,堤岸在激流冲刷下迅速扩大。
蒋在珍目睹水势,难抑感慨:
“是功是过,且让后人评说。”
但是,他或许未曾料到,这场洪水的代价远超想象。
洪水下泄后,西沿颖河入淮河,东沿涡河至安徽怀远汇入淮河,黄淮合流后涌入洪泽湖,沿岸顿成泽国。
受灾民众背井离乡,远逃至陕西、甘肃等地,形成了从中原到西北的漫长逃难之路。
蒋介石曾表示:
“政府应尽力救济。”
可问题是,面对如此巨大的洪灾,国民党政府的行政院与中央赈灾会的救援行动,在如此规模的灾情面前显得杯水车薪。
6月13日,军事委员会政治部长陈诚在记者会上承诺:
“政府将不惜代价,尽早堵塞决口。”
可事实上,直到1947年3月花园口堵口工程才完成,历时近九年,黄泛区的苦难才告一段落。
这场牺牲的代价,远非蒋介石口中的“小的牺牲”所能涵盖,蒋介石的这场决策,更像是一场以无数生命为筹码的军事冒险,而这些生命的逝去,却未能在战报中留下姓名。
而花园口决堤的真相,在战后多年被国民党严密封锁。
当时还把这个花园口决堤的责任推给了日本。
1938年6月12日,汉口《大公报》《申报》等报纸刊载消息,称:
“日机轰炸黄河堤岸,导致决口”。
中央社更于次日发文,指责日军“投弹数十枚,炸毁村庄数座”,致水势愈发不可收拾。
蒋介石甚至指示:
“任其报道,且要如实报道灾情。”
他嘴上是这么说,但他同时要求隐瞒真相,将责任推给日军,军事委员会参谋长何应钦建议加强新闻检查,却被他否决,转而以“日机轰炸”为官方说辞。
日本方面迅速反击,电台与报纸一致否认,称此为中国自导自演的嫁祸之举,双方各执一词,国际舆论难辨真伪。
而在中国民众看来,日军暴行早已令人切齿,中央社的报道更易为人信服。
6月13日,陈诚在中外记者会上怒斥日军“惨无人道”,并称:
“日寇惯用欺骗宣传,血口喷人,令人愤慨。”
这番话在当时激起了举国同仇敌忾之情。
而真相的披露,还要等到多年之后。
蒋介石退守台湾后,仍坚持“日机轰炸”的说法,直到1975年他去世,政治环境渐趋宽松,相关人士才陆续发声。
曾任中宣部副部长的董显光在1967年的《蒋总统传》中写道:
“中国方面将郑州的黄河堤炸毁,以滔滔之水对抗侵略之敌。”
后来的《蒋总统秘录》亦记载:
“中国军队准备了一个秘密策略,掘开黄河堤防,以人工洪水阻遏日军进攻。”
不过,这些记述均未明确指出决策者,仅以“中国方面”代称。
1981年,20集团军参谋长魏汝霖在《生平自述》中披露:
“先总统蒋公决定掘开黄河堤防,自策划至完成,悉由汝霖主持。”
次年,他在《战史会刊》发表《抗战时期黄河决口纪实》,以日记形式详述经过:
“6月4日,第53军一个团奉先总统蒋公电令,在中牟县境赵口掘堤……汝霖奉命昼夜监临,知之最详。”
至此,花园口决堤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站在今日回望,这场决策的功过难以简单评判。
从军事层面看,它迟滞了日军攻势,为后方争取了时间,从人道层面看,它却酿成了一场空前的灾难,台湾省的“抗战史”将其归为“抗战需要”,试图为蒋介石正名。
但是无论如何辩解,黄泛区的89万亡魂与千万灾民的苦难,都无法被轻描淡写地抹去。
来源:闲说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