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如果有一家公司,卖车亏得越多、股价跌得越狠,却仍能吸引一群死忠用户为它摇旗呐喊,甚至心甘情愿成为“品牌信徒”,那这家公司一定是蔚来。成立十年,蔚来用一场场烧钱大秀证明了自己的独特性——它的核心业务似乎从来不是卖车,而是打造一个以“高端付费社群”为底色的商业宗教
如果有一家公司,卖车亏得越多、股价跌得越狠,却仍能吸引一群死忠用户为它摇旗呐喊,甚至心甘情愿成为“品牌信徒”,那这家公司一定是蔚来。成立十年,蔚来用一场场烧钱大秀证明了自己的独特性——它的核心业务似乎从来不是卖车,而是打造一个以“高端付费社群”为底色的商业宗教。
一、烧钱的艺术:从赛车到洗手液
2016年,蔚来推出了一款名为EP9的电动超跑。这款车造价120万美元,售价近千万元人民币,最终只生产了6台,定向卖给了刘强东、马化腾等创始股东。与其说这是一款量产车,不如说它是蔚来的“品牌图腾”。EP9两次征战纽北赛道刷圈速,让蔚来在车圈一战成名,但普通消费者连摸它的机会都没有。
这种“不卖车,先造势”的策略,正是蔚来创始人李斌从特斯拉抄来的作业。2006年,马斯克用Roadster跑车为特斯拉树立高端形象,尽管销量仅2250台,却成功让资本市场看到了电动车的未来。李斌则更进一步:EP9不仅是一台车,更是一张“入场券”——能买它的人,都是蔚来未来生态的“原始股东”。
但蔚来的烧钱想象力远不止于此。北京王府井的NIO House里摆着8万元的荷兰咖啡机,洗手液对标爱马仕;深圳湾体育中心8000万包场发布会;全国3100座换电站日均服务不足44次却持续扩张...这些看似荒诞的投入,实则是蔚来精心设计的“付费社群”门槛。就像奢侈品店用天价洗手间筛选客户,蔚来用换电站和牛屋(NIO House)区分“自己人”和“路人”。
二、卖车亏钱,社群赚钱?
2024年,蔚来每卖一辆车亏损10万元,全年净亏224亿,但奇怪的是,它的用户忠诚度却高得离谱。一位车主曾调侃:“我在牛屋喝免费咖啡的功夫,蔚来已经亏出去一辆Model 3。”这种矛盾背后,藏着蔚来的商业密码——它卖的不是车,而是“高净值人群俱乐部”的会员资格。
传统豪华品牌用百年历史沉淀品牌价值,蔚来则用服务密度制造稀缺感。当BBA车主还在4S店排队保养时,蔚来车主能享受上门补胎、事故代客值守甚至春节代驾返乡服务。全国176家牛屋不仅提供免费饮品,更成为车主们的社交据点。这种“宠粉”式运营,让蔚来App日活高达行业平均水平的3倍,用户自发生产的UGC内容占比超60%。
但这种模式需要持续输血。截至2024年底,蔚来流动比率仅0.99,负债总额879亿,账上现金只够烧到2026年。更致命的是,其引以为傲的换电站日均换电不足30次(盈亏线需60次),单站年亏损超10万。当车主享受着300元一瓶的洗手液时,资本市场看到的是一台台“现金粉碎机”。
三、高端人设的致命悖论
蔚来曾宣称“客户都是BBA车主转化而来”,但现实正在打脸。2024年,蔚来主品牌销量增长乏力,被迫推出20万的乐道和10万的萤火虫冲击销量。这导致严重的品牌内耗:一边是牛屋里喝着免费特饮的ES8车主,一边是追求性价比的乐道用户,蔚来苦心经营的“高端俱乐部”人设正在瓦解。
更深的矛盾在于商业模式。传统豪华品牌的溢价来自发动机、底盘等核心技术壁垒,而蔚来的“高端”建立在服务堆砌上。当友商都在卷800V快充时,蔚来仍坚持换电路线,每座换电站建设成本超300万,却因电池规格不统一导致利用率低下。有车主吐槽:“我在换电站等了半小时,只来了3辆车,工作人员比车主还多。”
四、李斌的豪赌:用管理革命换时间
面对危机,李斌在2025年发起“成本绞杀战”:砍掉手机团队、暂停卫星项目、推行全员算账的CBU机制。这些举措与特斯拉2018年的绝地反击惊人相似——当年马斯克用帐篷生产线提升Model 3产能,如今李斌亲自下场谈电池采购价,甚至要求“省100块成本要当作省下一个亿来重视”。
这场改革初见成效:自研芯片让单车降本超万元,售后服务业务在2024年扭亏为盈。但真正的考验在于能否平衡“信仰”与“现实”:换电站不敢砍(怕伤品牌根基),牛屋不能关(怕失去用户粘性),研发还得继续(智驾已落后华为小鹏)。就像走钢丝的艺人,蔚来必须在烧钱维持高端人设与务实降本之间找到平衡点。
五、新能源赛道的终极命题
蔚来的困境折射出整个行业的深层矛盾:当技术趋同、价格战白热化,车企究竟该拼什么?特斯拉用超级工厂颠覆制造效率,比亚迪靠垂直整合掌控成本,而蔚来选择了一条更冒险的路——把车企变成生活方式品牌。
这条路并非没有成功先例。苹果用生态绑定用户,星巴克用第三空间创造溢价,蔚来的野心正是成为“汽车界的苹果”。但问题在于,科技产品可以靠系统更新维持粘性,汽车却是低频消费。当首批“信仰用户”完成换车周期,蔚来能否持续吸引新会员?
2025年将成为关键转折点。李斌立下“44万年销量、Q4盈利”的军令状,但前两月乐道销量未破万,萤火虫尚未上市就已面临比亚迪、小米的围剿。更残酷的是,资本市场耐心正在消失——蔚来股价较2022年高点跌去80%,而理想已连续9个季度盈利。
结语:宗教式商业能走多远?
回望蔚来十年,它确实创造了商业奇迹:让消费者愿意为虚无的“品牌信仰”支付真金白银。但宗教需要神迹维系,商业需要利润支撑。当免费特饮变成财务负担,当换电站沦为资本包袱,蔚来或许该思考:是继续做新能源车的“梵蒂冈”,还是回归造车的本质?
正如一位离职员工所言:“现在砍的都是皮毛,真正烧钱的换电站和牛屋根本不敢动。”这场豪赌的结局,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早到来——要么成为颠覆行业的商业新物种,要么沦为商学院教材里的“理想主义悲剧”。
来源:馬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