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爸,这空调怎么这么烫?"周明推开客厅门,看见父亲周志国正蹲在空调下面,手里拿着螺丝刀。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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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这空调怎么这么烫?"周明推开客厅门,看见父亲周志国正蹲在空调下面,手里拿着螺丝刀。
老人头也不回,只是说:"没事,马上就好。"
那是2015年夏天最后一次对话。三天后,警车停在了这个院子里。
八年过去,当工人从空调滤网里取出那个塑封袋时,周明才明白父亲当时在做什么。有些话,死亡也说不完......
01
那台格力空调是2010年买的,周志国花了三个月工资。他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年夏天特别热,赵秀兰总是半夜被闷醒,额头上全是汗珠。
空调装好的第一个晚上,老两口像孩子一样兴奋,开着最小档风,盖着薄被,听着机器轻微的嗡嗡声入睡。
周志国是个沉默的人。退休前在机械厂干了三十五年,手上全是老茧,话却不多。邻居们都说他是个好人,老实本分,就是不爱说话。只有赵秀兰知道,这个男人心里装着很多事,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2015年的夏天格外炎热。六月底的时候,空调开始出现问题,制冷效果越来越差,有时候还会发出奇怪的声响。周志国拿着螺丝刀在空调前摆弄了好几天,每次都说"马上就能修好"。
赵秀兰劝他找专业维修工,周志国摆摆手:"花那个冤枉钱干嘛,我自己就能弄。"他总是这样,什么都想自己解决,从不愿意麻烦别人,也不愿意花不必要的钱。
7月15日那天,周明打电话回家,听见背景里有电钻的声音。
"爸,你在干嘛呢?"
"修空调。"周志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要不我找个师傅过去看看?"
"不用,我能行。"
这是父子俩最后一次通话。三天后,周明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
赶到老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救护车停在巷子口,红蓝色的灯光在墙上跳跃。周明推开院门,看见客厅里拉着警戒线,地上有被烧焦的痕迹,空调外机旁边散落着几把螺丝刀。
"初步判断是电气故障引起的触电事故。"民警说话时声音很轻,似乎怕惊扰了什么。"老人在维修空调时操作不当,导致短路。"
周明站在客厅中央,脑子里一片空白。三天前父亲还在电话里说"我能行",现在却躺在太平间里。他想不通,一个在机械厂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师傅,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处理后事的时候,周明在父亲的工具箱里翻找,想要整理那些螺丝刀和扳手。他记得父亲有一把绝缘螺丝刀,黄色的手柄,是修电器时专用的。但翻遍了整个工具箱,都没有找到。
"可能是在修空调时弄丢了。"他这样安慰自己。
葬礼那天下雨。邻居张婶撑着伞走过来,眼圈红红的。
"小明啊,你爸爸前几天还跟我说话呢。"张婶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说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说,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什么事?"周明问。
张婶张了张嘴,刚要说话,突然有人喊她帮忙搬花圈。她急忙走开,这件事就这样被打断了。后来周明想起这个细节,但张婶已经搬到外地去了。
收拾父母遗物的时候,周明在卧室床头柜上发现了一盒降压药,包装完好,一粒都没有吃过。他记得母亲有高血压,医生叮嘱要按时服药。为什么这盒药没有拆开?他把药盒放进纸箱里,想着也许母亲病情好转了,不需要吃药了。
老宅很快就空了。周明锁上门,再也没有回来过。那把黄色绝缘螺丝刀的下落,成了一个没有答案的谜题。
02
2023年春天,周明的妻子李娟提起了翻新老宅的事。
"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咱们装修一下,以后带孩子回去住几天也方便。"李娟很实际,"再说老房子的地段不错,装修好了也保值。"
周明犹豫了很久。八年来,他只在清明节去过老宅,每次都是匆匆忙忙,从不进屋。那个地方对他来说像是一个疤痕,轻轻碰一下都会疼。
"你总不能一辈子都逃避吧。"李娟说,"你爸妈在天有灵,也希望看到房子有人住,有人气。"
五月的时候,周明终于下了决心。他打电话给装修公司,约好时间去老宅看现场。
独自站在院子里的时候,周明发现八年的时间在这里留下了清晰的痕迹。墙皮剥落了一大片,窗框上长满了青苔,院子里的石榴树已经有碗口粗了。他记得这棵树是父亲种的,当时只有手指粗细。
推开房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客厅里的空调还挂在墙上,蒙着厚厚的灰尘。周明看着它,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这台空调带走了父母的生命,现在却像一个沉默的见证者,守护着这个空荡荡的房间。
他走进父母的卧室,在衣柜深处发现了一件旧毛衣。这是母亲亲手织的,青色的毛线,袖口处用红线绣着奇怪的图案。周明仔细看了看,像是两个变形的汉字,但认不出是什么意思。他用手机拍了照,想着有空问问懂刺绣的人。
装修队进场的时候,师傅看了看客厅的空调,皱起了眉头。
"这空调的外机线路有点乱,像是被人改动过。"师傅说,"看起来不像是出厂时的接法。"
周明想起父亲生前爱鼓捣家电,总是喜欢自己改装一些小功能。"可能是我爸自己改的。你们小心点拆,别弄坏了。"
师傅点点头,继续检查其他设备。
清理杂物的时候,周明在父亲的书桌抽屉里发现了一本日记。封皮已经发黄,纸页边缘有些卷曲。他随手翻了几页,大多是些日常记录:今天去买菜,白菜八毛一斤;空调坏了,需要修理;秀兰说头疼,买点药……
翻到最后几页的时候,周明看到了一行字:"下周三必须处理好,不能让小明知道。"
这一页的日期是2015年7月15日,正好是父母出事前三天。周明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处理什么?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
他继续往后翻,但后面的页面都被撕掉了。整本日记就在这一页戛然而止,像是一个没有结尾的故事。
03
装修进行到第三周的时候,工人开始拆除客厅的空调。周明那天正好在公司开会,接到装修队长的电话。
"周先生,拆空调的时候发现了点东西,您最好过来看看。"
"什么东西?"
"一个袋子,从滤网夹层里掉出来的。看起来像是信。"
周明放下手里的工作,开车赶到老宅。装修队的几个工人围在客厅里,脸上都是好奇的表情。队长手里拿着一个塑封袋,透过透明的袋子,可以看到里面装着几张泛黄的纸。
"就在空调滤网的夹层里。"队长指着拆下来的空调内机,"卡得很紧,要不是仔细检查,根本发现不了。"
周明接过袋子,看到信封上用钢笔写着几个字:"吾儿小明亲启"。这是父亲的字迹,工整而略显颤抖。
他的手开始发抖。八年了,父亲还有话要对他说吗?
"你们先休息一下。"周明对工人们说,"我需要安静一会儿。"
工人们识趣地走开了。客厅里只剩下周明一个人,和那个沉默了八年的秘密。
他小心地撕开塑封袋,取出里面的信纸。纸张已经发黄,边缘有些脆弱,但字迹依然清晰。
看清开头那几个字的瞬间,他整个人突然僵住了......
信的开头写着:
"当你看到这封信,爹娘已经不在了。"
周明的手猛地一抖,信纸差点掉在地上。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读下去:
"小明,爹这辈子没给你说过几句心里话,现在要走了,有些事不能再瞒着你了。那年你投资失败欠的80万,是我们偷偷卖了老城区的祖宅还的。"
周明的眼前一黑,手机从手中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记得那次投资失败,记得那种绝望和羞愧,记得父母当时说的话:"钱的事不用担心,我们有办法。"
他一直以为父母是用的积蓄,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卖掉祖宅。那是太爷爷留下的老房子,在老城区最繁华的地段,父亲一直说要留给子孙后代的。
信纸上的字迹开始模糊,周明眨了眨眼,继续读:
"你妈妈得了尿毒症,医生说需要长期透析,一个月要花好几万。我们老了,不想拖累你,也不想让你担心。"
周明想起了那盒没有拆封的降压药,突然明白了什么。母亲停药了。为了省钱,她停了药。
"这台空调是我故意弄坏的。我知道怎么让它短路,也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妈妈同意了,她说只要你能过得好,我们怎样都值得。保险公司会赔偿一笔钱,足够你重新开始。"
周明感到天旋地转,撞在墙上发出闷响。父亲杀死了自己,也杀死了母亲。为了他。
04
周明在地上坐了很久,直到装修队长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询问。
"周先生,您还好吧?"
"没事。"周明的声音嘶哑,"你们继续干活吧。"
他把信纸收好,开车回家。那天晚上,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遍遍地读那封信。每读一遍,心就疼一次。
信的后半部分写着更多的细节。父亲详细描述了如何改装空调的线路,如何计算短路的时间,如何确保意外看起来真实可信。他甚至提到了那把失踪的绝缘螺丝刀,原来是故意藏起来的,为了让自己在修理时触电。
"我们的保险买了三年,意外身故可以赔偿200万。足够你还清债务,还能剩下一些。小明,爹妈这辈子没给你留下什么财产,只能用这种方式帮你最后一次。"
周明想起了保险公司的理赔。当时他沉浸在悲伤中,对这笔钱没有太多想法,只觉得是父母留给他的最后一点依靠。现在才知道,这是父母用生命换来的。
第二天,周明去找张婶。老人已经搬到了女儿家,住在城市的另一头。
"张婶,您还记得我爸爸去世前跟您说过什么吗?"
张婶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真的想知道?"
"想知道。"
"你爸爸说,他要做一件事,但不能让你知道。他说只要你过得好,他们怎样都值得。"张婶的声音很轻,"还说让我以后别在你面前提起他们的病,说你已经够辛苦了。"
"什么病?"
"你妈妈的尿毒症,你爸爸的心脏病。"张婶叹了口气,"他们为了给你还债,卖了老城区的房子,连看病的钱都省着花。你妈妈的药停了半年,你爸爸一直瞒着你。"
周明终于明白了父亲日记里那句话的含义。"下周三必须处理好",指的是空调的改装。"不能让小明知道",指的是他们的计划。
他回到老宅,站在被拆掉的空调面前。装修工人已经在墙上刷好了腻子,等待晾干。这面墙很快就会变成新的样子,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周明知道,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消失。就像那封藏在空调里的信,就像父母沉默的爱,就像他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愧疚。
05
那天晚上,周明拿着信纸去了墓地。
夜很深,墓园里只有他一个人。月光透过云层洒在墓碑上,父母的照片在暗淡的光线中微笑着,就像生前一样温和。
"爸,妈,我知道了。"他坐在墓碑前,声音在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我都知道了。"
他想起了很多细节。父亲总是在他打电话回家时说"没事,一切都好";母亲总是问他"工作累不累,要注意身体",却从不提及自己的病情;那年过年时,父母给他包的红包比往年还厚,说是"攒了一年的钱"。
原来他们早就做好了决定。从卖掉祖宅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在为这个结局做准备。
"我现在过得很好。"周明对着墓碑说,"公司升职了,李娟怀孕了,孩子今年秋天就要出生了。你们可以放心了。"
他把信纸拿出来,用打火机点燃了一角。火苗慢慢蔓延,吞噬着父亲工整的字迹,吞噬着这个沉重的秘密。纸灰在夜风中飞舞,像是灵魂在空中盘旋。
"但是爸,"周明看着燃烧的信纸,"下次有什么事,你要告诉我。不管多大的困难,我们一起面对。"
火苗熄灭了,只剩下一小撮灰烬在墓碑前飘散。
老宅的翻新工程在秋天完工了。周明保留了父母的卧室,墙上重新刷了漆,家具也换成了新的,但摆放的位置和原来一模一样。
在客厅空调的位置,他挂了一幅父母的合影。照片是二十年前拍的,那时候他们还很年轻,笑容纯真而灿烂。
李娟临产的时候,周明陪她在医院里待了一整天。孩子出生的那一刻,他想起了父亲信中的话:"只要你过得好,我们怎样都值得。"
他给孩子起名叫周安,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平安健康,也希望父母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第一次带着李娟和孩子回老宅的时候,周明在父母的照片前放了一束花。
"爸,妈,这是你们的孙子。"他抱着周安,对着照片说,"他很健康,很可爱,像你们一样。"
李娟看着丈夫,心中有些疑惑。她知道公公婆婆是意外去世的,但从来没有见过周明如此正式地跟他们对话。
"你爸妈一定很想见见孙子。"她轻声说。
"是的。"周明点点头,"他们一直在看着我们。"
冬天的时候,周明找到了那件旧毛衣上符号的含义。李娟的母亲懂刺绣,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平安'二字的变体绣法。"李娟的母亲说,"老一辈的人经常这样绣,图个吉利。"
周明把毛衣洗干净,放在了衣柜里。每次回老宅,他都要看一眼这件毛衣,就像确认父母还在身边一样。
06
三年后的一个雨夜,周安已经能说简单的句子了。他坐在周明的膝盖上,指着墙上的照片问:"爷爷奶奶在哪里?"
"爷爷奶奶在天上。"周明说,"他们在天上看着安安。"
"为什么在天上?"
周明想了想,决定告诉孩子一个简化的版本。
"爷爷奶奶很爱爸爸,也很爱安安。"他说,"他们为了让我们过得更好,选择了另一种方式陪伴我们。"
"什么方式?"
"变成星星,在天上亮着。"周明指着窗外的夜空,"每当我们想念他们的时候,就抬头看看星星。"
周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趴在窗台上寻找星星。
那一刻,周明突然明白了。父母藏在空调里的不是秘密,而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爱。他们用最极端的方式,守护着儿子的未来。这种爱穿越了生死,跨越了时间,就像夜空中永不熄灭的星光。
雨停了,云层散开,满天繁星显现出来。周明抱着儿子站在窗前,心中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平静。他知道,无论走到哪里,父母的爱都会像这些星星一样,永远照亮他前行的路。
而那封藏了八年的遗书,已经化作灰烬,融入了这片土地。但它承载的情感,却会在这个家庭中一代代传承下去,直到永远。
空调里的秘密,最终变成了生命中最珍贵的财富。不是那200万的保险金,而是那份沉甸甸的、无法衡量的爱。
周明知道,他花了八年才真正读懂父母留给他的这封信。但现在,他终于可以说:爸,妈,我收到了。
来源:一才的篮球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