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合欢宗之好友,尚欠吾一千金;慧能大师邀吾参加万佛宗之洗礼;万兽宗之掌门,尚有吾之一颗兽蛋。”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归隐的第六年。
小师妹捏着半残的剑爬到了我门前。
“你曾说若宗门有难,万死不辞,不知师姐,这句话还算数么?”
我看了眼她断掉的腿和破烂的衣衫。
一节竹竿将她抬进屋内。
“算,自然算。”
01
无极宗遭劫那日,我卧于榻上,睡得甚是安详。
竟难得地,入了一个绮丽美梦。
梦中,那素日里清冷如霜的佛子,缓缓褪去了他的衣衫。
一改往日的高冷姿态,与我缠绵悱恻。
正沉醉于这温柔乡时,忽闻一阵剑鸣声,尖锐刺耳。
我蹙起眉头,心中暗道:这剑鸣声实在聒噪得很。
不禁有些不耐烦,来人竟如此不识趣,吵我清梦。
可这剑灵的气息,又着实熟悉得紧。
无奈之下,我只得被迫从那美梦中醒来。
门开的瞬间,来人狼狈不堪的身影,猛地闯入我的视线。
只见她将剑狠狠插在地上,随即吐出一口淤血。
接着,重重地咳了几声,脸色愈发苍白。
她强撑着身子,开门见山道:
“师姐,你曾言,若宗门有难,定当万死不辞。”
“不知师姐,如今这句话,可还算数么?”
言罢,怕是体力已然不支,身子一晃,便昏迷过去。
我抬眸望去,只见云雾翻滚,如波涛阵阵。
一阵凉风袭来,我不禁抖了抖身子。
心中暗叹:啧,看来今日,是没办法清闲了。
我随手拿起一节竹竿,轻轻挑起那人细腰。
稍稍一受力,便将人稳稳抬进屋内。
我望着她,轻声说道:“算,自然算。”
02
小师妹这般一晕。
竟是沉睡了七日之久。
藤蔓们将她层层包裹,惊呼声此起彼伏。
“哎呀,此女容颜绝美,亦是主人自外拾回之宠物乎?”
一藤蔓好奇问道。
唔,昔日或许算是?
我心中暗自思量。
“伤势竟如此惨重,瞧那院中,皆是她身上所溅之血迹啊。”
另一藤蔓惊道。
“其身骨头碎裂千余块,经脉尽断,丹田亦毁矣。”
又有藤蔓补充道。
我忆起,小师妹之逃遁之术,乃是学得最为精湛的。
哎。
吾曾教导于她,若遇强敌,打不过便跑。
怎奈她总是不将吾言放在心上。
“呀呀呀,能活下来,真乃奇迹也。”
藤蔓们纷纷议论。
我点头赞同,确为奇迹无疑。
“她手中紧握何物,竟无法掰开。”
一藤蔓努力尝试后道。
“她身上带有主人之气味,否则岂能入得这蔓园。”
又一藤蔓解释道。
藤蔓将她缠得密不透风,仅留出一张嘴与两只眼。
喔。
这般模样,倒似那木乃伊。
我心中暗自计数,十、八、五、二……
“说说吧,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轻声问道。
藤蔓已渡给她不少灵气,她应有气力开口。
小师妹嘴角微动,艰难吐出一句:
“除我之外,皆已丧命。”
“仇家何人?”
我倒茶之手未停,继续追问。
“青鸾宗。”
小师妹咬牙切齿道。
“吾已知之。”
我微微颔首,低头轻抿一口茶。
“小藤蔓,你如今沏茶之技,倒是愈发精湛了。”
我赞道。
藤蔓讨好地蹭了蹭我的手腕。
原以为是小藤蔓在动。
未料却是小师妹。
她有些不安地问:“知道了……是何意?”
我笑答:“知道了,便是会解决之意。”
她情绪波动,眼中瞬间蓄满泪水。
“何时带我去宰了那些败类?”
她急切问道。
我有些惊叹她如今之用词,刮了刮她的鼻子。
“小丫头,这几年修行,怎未修心?怎养得如此急急躁躁之性?”
我问道。
我掰着手指数道:
“合欢宗之好友,尚欠吾一千金;慧能大师邀吾参加万佛宗之洗礼;万兽宗之掌门,尚有吾之一颗兽蛋。”
“吾等先去要了欠账,再游园赏景,最后取走兽蛋,嗯……做完这些……再谈替宗门报仇之事。”
我缓缓说道。
小师妹眼里的希冀淡了下来,脸色有些难看。
“要账?洗礼?兽蛋?”
她重复道。
“这些……皆比报仇重要乎?”
她倔强问道。
我凝视她那双倔强的眼眸。
忽忆起六年前,吾离开宗门那日。
八岁的小师妹,哭着扯住吾之衣袖,问吾离开是何意。
傻瓜,自然是不要你了之意。
但我当年未解释。
今日亦不会。
我揉了揉她的头,笑眯眯道:“是。”
03
除却随吾前往音宗一途。
小师妹亦别无他法。
然她有一要求。
“师兄,你且带我同去。”
吾睨她一眼,挑眉道:“尔如今这副模样,能下得床来?”
寻常修士若受此等重伤,怕是早已魂归西天。
幸得藤蔓相救,方留她一条性命,已是不幸中之万幸。
她攥紧手心,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小腹。
那里,原本一颗成型的金丹已不复存在。
如今空空如也,唯余一大块伤疤,需以深色衣物遮掩。
她面上闪过一丝难堪,眼角微红。
“我知,如今我已是废人一个。若遇危难,师兄大可弃我而去,我绝不拖累。”
言罢,她目光坚定,恨声道:
“但我曾立誓,定要亲眼看着那些人血债血偿,死无葬身之地!”
见她不肯退让,吾叹了口气。
“唉,你还是这般执拗。”
“此举有何意义?”
“人都已死,何苦再搭上自己性命。”
她哽咽着,声音颤抖:
“师兄,给我三日时间,我定能行走。”
吾沉默不语。
她见状,跪地恳求:
“求师兄带上我……我定不会成为累赘。”
……
吾自不会承认。
只因忆起那年八岁,她哭得那般凄惨。
方应下这等无理要求。
罢了,罢了。
“便给你三日。”
……
打断腿再站起行走,何其痛苦。
对一个废人而言,无异于踩在刀尖之上。
日升日落,周而复始。
院中藤蔓轻颤,不知几许。
小师妹便摔了多少跤。
藤蔓们纷纷劝她:
“小娘子,还是算了吧。我们主人说了,会解决此事的。”
“是呀是呀,你安心养伤,说不定有一日还能恢复修为呢。”
“何苦非要去呢?活着才有希望啊。”
小师妹却摇了摇头,咬紧牙关,擦去额前汗水。
“你们不懂。”
言罢,她忍着疼痛,颤着身子又要站起。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
可她还未曾成功站起一次。
吾看得都累了,忍不住问道:
“为何一定要去?”
小师妹揉着发红眼睛,瘪了瘪嘴,似要哭出声来。
“青鸾宗那帮贼人,竟拿师傅他们的身体炼丹,还污蔑我宗门私通魔族。我怎能缩在这里,做那缩头乌龟,将发生之事尽皆忘却。”
哎。
听闻此言,此事确是灭绝人性,令人发指。
04
其后两日,时光悠悠而过。
小师妹于这二日里,亦是过得艰辛非常。
然,却再未有藤蔓似从前那般,在她耳畔轻语,劝她就此放弃。
只见一藤蔓晃着枝叶,脆生生言道:“小师妹,加油呀!快些站起来,我这就去为你接那最新鲜的露水来喝!”
另一藤蔓亦不甘落后,大声嚷着:“你瞧你,分明就不是那等寻常之人,即便如今修为尽失,又有何妨?定然还是能够成功的!”
夜深人静之时,那藤蔓悄悄凑至我身旁,悄声道:“主人,您且放宽心,有我等在此,定能将她的骨头接好,绝无问题!”
我微微颔首,轻声道:“我从未曾怀疑过你们。”
只是,我望着小师妹,心中暗自思忖:她着实太过坚强了。
历经如此磨难,竟还能这般冷静自若地面对。
我轻叹一声,喃喃自语:“这,其实也算不得是一件好事啊……”
……
然,小师妹果真不负众望,于第三日,竟缓缓站了起来。
我见状,心中大喜,走上前去,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温声道:“很棒,你做到了。”
恰在此时,合欢宗那好友忽地传来讯息,催促于我。
我眉头微蹙,轻声道:“唉,这好友催得紧,竟是来不及好好庆祝小师妹这般坚毅了。”
言罢,我转身看向小师妹,柔声道:“小师妹,咱们这便上路吧。”
小师妹微微点头,轻声道:“好,听师兄的。”
于是,我带上她,连夜匆匆踏上了行程。
05
合欢宗之乌药,乃吾归隐前所识之挚友也。
彼时,她尚非护法,而今却已身居要职,守护合欢宗之安宁。
吾携小师妹踏入合欢宗之门,乌药笑颜如花,迎上前来。
她目光流转,忽地察觉小师妹身上竟无半分灵气波动。
然其面上笑意,却未因此而有丝毫改变。
反而笑眯眯地赞道:“此小姑娘,实乃有造化之人也。”
“你徒弟乎?”乌药又问。
吾忙纠正之:“非也,乃吾师妹也。”
“辈分不可乱矣。”吾郑重其事。
乌药闻言,笑意更甚:“来得恰是时候,今日合欢宗,尚有贵客临门。”
“哦?何人?”吾好奇问道。
“青鸾宗之护法,江无言是也。前不久,他立下大功,治好了圣女之疾,如今在青鸾宗,可是炙手可热之人物。”乌药娓娓道来。
吾闻言,心中暗自思量。
青鸾宗乎?
吾猛然扭头,望向一旁之小师妹。
只见她面色微变,杀气腾腾,似欲将“灭你全家”四字写于脸上。
吾忙取面纱,为其戴上。
“尚不清楚状况,切莫自乱阵脚。”吾低声叮嘱。
小师妹紧握拳头,咬牙点头。
进门前,吾复问小师妹:“此人与你有仇乎?”
“他……他杀了二师兄与三长老!”小师妹恨声言道。
吾闻言,心中了然。
“哦,好。”吾轻声道。
……
“江无言来青鸾宗,所为何事?”吾复问乌药。
“寻无花草也。圣女体质孱弱,即便醒来,亦需药材滋补。”乌药解释道。
“若有人能拿出无花草,他便可应允此人一个承诺。”乌药又补充道。
“哦?如此说来,倒是颇具诱惑。”吾沉吟片刻,忽地话锋一转,“你还记不记得,你尚欠我一千金之事?”
乌药闻言,愣了一愣:“什么?我欠你一千金?”
“正是。”吾笑眯眯地望着她,“如今,你该还我了吧?”
乌药无奈,欲转身离去。
吾忙拦住她:“财迷如你,我岂会忘却此事?”
乌药叹了口气,摇头笑道:“罢了罢了,我原以为你已忘却,未料你竟如此记仇。”
06
宴席之上,众人簇拥,皆围着那江无言,阿谀奉承之词不绝于耳。
只因青鸾宗自三年前,一朝崛起,竟成了这天下第一大宗。
此宗实力雄厚,且自诩天道赐福,每年竟能有两名化神期弟子横空出世。
我好不容易挤到江无言面前,在百宝袋中翻来覆去,寻得一株无花草。
“诺,听闻你需要此物。”
言罢,我将这株小小药材,随手扔到了他脚下。
霎时,满座皆寂。
乌药忙扯扯我的衣角,咬着牙,低声言道:
“姑奶奶,这可是青鸾宗护法,你竟将这无花草如打发乞丐般扔给他?”
果然。
江无言眉头一皱。
很快,他带来的弟子便弯下腰,替他将无花草拾起。
此时,有人站了出来,替江无言发声。
“哼,你以为你有无花草,便可对我们护法如此无礼吗?”
“就是,你是哪个宗门的,速速报上名来!”
众人喧哗,吵闹不已。
我心中暗道:好吵。
我此来,只为寻江无言。
“不是说,给我无花草,便可得你一样东西吗?”
“莫非,你要说话不算话?”
我强忍着解决这噪音的冲动,问道。
江无言身形高大,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冷冷道:
“你想要什么?”
“下品丹药?还是低级灵兽?”
我摇了摇头,心中暗道:
“都不是,此人忒小气,无花草好歹也是圣级草药呢。”
江无言还未言语。
其他人却先出言针对我。
“见好就收吧,你一个筑基期的小丫头,还能要什么?”
“做人别太贪心,谁知道你这无花草是用什么手段得来的。”
我闻言,心中不禁生起气来。
他们竟敢看不起我?
待众人纷纷发表完意见后。
江无言才慢慢冷嗤道:
“这个也看不上,那个也不想要,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上下打量着我,眼神中满是轻蔑。
“难不成,凭你一个筑基期废物,还想入我们青鸾宗吗?”
众人闻言,哄笑起来,皆言我不自量力。
我又摇了摇头,心中暗道:
“好不容易孑然一身,干嘛又要入宗。”
“况且,青鸾宗,我定要灭掉的。”
我轻轻叹了口气,小声言道:
“你身上,也没有我所图之物。”
“不过……”
言罢,我呼吸间,瞬移至江无言身边,手掌摸上了他的小腹。
我感受到内里纯粹汹涌的灵力,莫名觉得有点熟悉。
“你的丹田修得还不错!刚好,我小师妹差个金丹!”
07
“放肆!”
江无言闻言,怒目圆睁,勃然大怒。
元婴巅峰之威压,如山岳倾覆,场内众人皆感心悸,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
我劫后余生,轻吻指尖,心中暗自庆幸。
“还好我身法迅捷,否则此等灵力波动,我这手臂怕是要断了。”
“尔等此举,是何用意?”
我冷眼旁观,心中暗道:此人怎如此玩不起?
江无言察觉异样,眯起双眸,目光如炬。
“区区筑基期,早应被吾元婴绞杀。”
“然你却安然无恙,此中必有蹊跷。”
“汝隐藏修为,来此究竟有何图谋?”
“汝究竟是何人?”
我轻抚小师妹脉搏,感受其平稳有力,心中稍安。
“出门前为她穿上的金丝软甲,果然派上了用场。”
乌药已将一千金交予我手,我无心再在此逗留。
“这些人身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我目光如炬,直视江无言腹部。
“将死之人,何须知晓吾之名讳。”
此言一出,江无言更是怒不可遏。
“狂妄之徒!”
他手中灵力汇聚,似要吞噬一切。
黑洞般的吸力,令人心生寒意,毛骨悚然。
场内众人,多有识得此招者,纷纷惊呼。
“是吞噬!”
“江护法竟欲吸干此人灵气,使其成为废人!”
“此乃其自取其祸,谁让她大言不惭,欲取江护法丹田!”
我立于原地,目光平静如水,江无言之动作,在我眼中皆成慢动作。
“太慢了,太慢了。”
无论何时,我皆能一击制胜。
我徒手剜出其元婴,江无言竟未察觉时间流逝。
待其反应过来,体内灵气已枯竭。
失去力量之源,江无言以肉眼可见之速老去。
昔日风度翩翩之公子,转瞬化为百岁老人。
“他总以吞噬汲取他人养分,如今也该尝尝此等滋味。”
我将欲逃之元婴压入盒中,抬头望向众人,议论声四起。
“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速度之快,肉眼难辨!”
“我竟生出了收她为徒之念。”
“哼,你也不看看自己何等模样,人家岂会看上你这等师傅?”
“所言极是,她师傅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对此并不意外,此乃实力为尊之世,众人皆现实无比。
唯有江无言,从牙缝中挤出话语。
“卑鄙……你……根本非筑基期……”
我闻言轻笑,蹲下身子,揪其耳畔。
“重要吗?”
“尔等将无极宗弟子尸体如何处置?莫非真在青鸾宗堂而皇之地炼丹?”
一千多名弟子之尸体,若用于炼丹研究,岂能轻易解决?
江无言脸色骤变。
“你……你怎会知晓?”
“你是无极宗逃走的那个小丫头?”
言罢,他又迅速否定。
“不,你不是她!”
“圣子曾言,她活不下来……”
“是吗?”
小师妹上前一步,扯下面纱,露出那张完好无缺之脸庞。
她眼中仇恨如火,字字泣血。
“你这种出生都能活,我凭什么不能?”
“我不仅要活,还要看着你们一个一个去死。”
江无言闻言大笑,眼中透着极度痴狂。
“是无极宗私通魔族在先,又怎能怪我们青鸾宗心狠?”
“今日我输给你,是我技不如人。”
“但我只是青鸾宗最不起眼的一个护法,往上还有圣子、圣女、掌门,他们要杀你,易如反掌。”
“不如你忘记无极宗,也拜入我们青鸾宗,共享天道赐福。”
我闻言冷笑,断然拒绝。
“我发过誓,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师傅。”
江无言闻言不语,冷冷扯了扯唇。
我知道,从他嘴里是套不出什么情报了。
但我杀人会补刀,绝不会像那什么破烂圣子一样,靠猜测赌一个人的命运。
就在我即将触碰到江无言时,他的身体突然鼓胀起来,皮肤紧绷欲裂,血管暴突如蛇。
他嘴里还念叨着:
“青鸾神宗!千秋万代!”
我心知不妙,大声喊道:
“不好,他这是要自爆!”
我急忙带着小师妹撤离此地。
08
江无言那厮,竟自爆将合欢宗整栋楼阁炸得粉碎,轰然倒塌。
乌药气得吹胡子瞪眼,冲我嚷道:“你这丫头,必须得赔钱!”
我双手一摊,满脸无奈:“我哪有钱赔?”
“更何况,这钱理应找青鸾宗要去,又不是我逼着江无言自爆的,怎能把这账算我头上?”
乌药不依不饶,双手叉腰:“人死在这合欢宗,你们就脱不了干系,还想不赔钱?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我知道您厉害,十岁便单杀化神期修士,一战成名,威名远扬。”我赶忙赔笑道。
“可您也体谅体谅我们这些普通人,好不好?”
小师妹跟在我身后,一双眼睛红红的,满是担忧,怯生生道:“师姐……此事因我而起……不然我……”
“别说话。”我急忙打断她。
我捂住她的嘴巴,施了个诀,趁着乌药还在一旁滔滔不绝吐槽,拉着小师妹从旁边水路匆匆溜走。
乌药在后面气得大叫:“你们这两个丫头,别跑!”
可她也只能干着急,没有一点办法。
……
小师妹蹲在地上,挖了三个小小的坟。
她一边挖,一边轻声念叨:“高一点的,是二师兄的。”
“二师兄平日里最喜欢喝酒了,只是我现在没钱给他买酒,就倒点水给他喝吧。”
“方正的,是三长老的。”
“三长老喜欢安静,我看这里地势偏高,平日里鲜有人来,就让他在此安息吧。”
可我看了半天,心中疑惑,问道:“还有一个圆圆的坟,是给谁的?”
小师妹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是给我自己的。”
“为何要给自己挖坟?”我眉头紧皱,问道。
小师妹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我今天犯了错。”
“太冲动了,把面纱摘了,或许会给你引来更多麻烦。”
“所以,你看江无言自爆,自己也想有一日这样为我断后,是吗?”我目光紧紧盯着她。
她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
那便是默认了,我心里一紧。
我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道:“宁芙,师姐再给你上一课。”
“人在面临突发情况时,可能会做出一些比平时不太冷静的行动,说出不怎么理智的话。”
“可你要永远记得一句话,我们作为受害者,永远不要害怕站出来。”
“该羞愧、该见不得人的,是那些伤害你的人,明白吗?”
“何况,在答应你为无极宗报仇,答应你跟着我来的时候,我就知道,麻烦会找上门来。”
“你的情绪也该得到合理的解决,不能一直憋在心里。”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捏了捏小师妹的脸,这些天来头一次这么认真地跟她讲:“宁芙,你要知道,你今年也才十四岁呢。”
“你要珍惜自己的生命,而不是把生命当做一种筹码。”
“我不同意,也不认可,你要拿自己的命去换谁的命,即使那个人是我。”
小师妹听了,趴在我胸前哭了很久,一边哭一边喊:“师姐师姐……”
09
处理完江无言之事,我并未即刻去寻慧能大师。
我携宁芙至镇上寻了处落脚之地。
待一碗羊肉汤并几个泡馍下肚,浑身暖意渐生,力气也回了三分。
我遂带着她拐进一条幽深小巷。
这巷子颇深,每至夜半,便有怪声传出,似鬼哭狼嚎。
听闻这巷子最深处,住着个性情孤僻的老头,专爱吃小孩儿。
小师妹闻言,小脸煞白,慌忙扯了扯我的袖子。
“师姐,咱们来此作甚?”
“修复丹田。”我淡淡答道。
她闻言一愣,瞪大了眼睛,喃喃道:“修复……丹田?”
我抬手,咚咚敲响最深处那扇房门。
两秒过后。
门吱呀一声开了。
里面传来一道暗哑浑浊之声:“进。”
小师妹犹豫片刻,终是跟着我踏入房内。
屋内倒也亮堂。
我扫视一圈,见屋内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桌,皆收拾得井井有条。
那老头见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你你你……臭丫头,你又来作甚!”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从怀中掏出一千金,递到他面前。
“前辈莫怕,我今日前来,实是有求于您。”
“有求于我?”
他接过金子,却仍是不确定地问道。
“正是。”我点点头,将小师妹推至他面前。
“她丹田已毁,还望前辈能出手相助,修复如初。”
小师妹闻言,忙扯出一抹乖巧笑容,脆生生道:“谢谢爷爷……”
“先别急着谢。”
老头眼珠子上下打量她两秒,摆摆手,面露不悦。
“这丫头死里逃生,杀气太重。”
“定是招惹了什么大麻烦,才会遭此大难。”
我忙赔笑道:“前辈慧眼如炬,晚辈佩服。”
老头冷哼一声:“不管你这丫头如何巧舌如簧,老头我不愿沾这些纷争。”
“你且拿着你的钱走,我今日当你没来过。”
闻言,我心中并无太多波澜。
躲起来的人啊,自是不愿再被世人瞧见。
我今日带小师妹来,也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
于是我并未再难为他,而是带着小师妹深深鞠了一躬。
“抱歉,是我们今日打扰了。”
说完,我转身便要离去。
“等会。”
我心中一喜,难不成他改变主意了?
只见老头拿起桌子上的钱,又递还给我。
“我没替你治好这丫头,这钱我不能收。”
沉甸甸的金子又回到我手上。
我与小师妹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无奈。
就在关门之际。
老头忽然幽幽道:“我师弟在万佛宗,法号空寂。”
“若是你们能请得动他,这小娃娃的丹田,尚有救回来的可能。”
10
回驿站之途中。
小师妹忽而侧首,眸中满是疑惑,轻声问道:“师姐,为何那老头初初见你时,竟惊恐若斯?”
我闻言,微微蹙眉,细细回想。
“唔……大约是……多年之前,我一把火将他的胡子烧了个精光,又打死他几个精心培育中的圣级兽宠罢。”
小师妹闻言,瞪大了眼,惊道:“师姐,你竟如此大胆!”
我轻笑一声,继续道:“那老头虽擅长法术攻击,却非物理层面之强手。故而,他对我死活拿捏不得。”
“虽然后面他让藤蔓救回了一些,可终究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小师妹闻言,身子微微一颤,随即竖起大拇指,赞道:“师姐,真乃吾辈楷模也!”
我闻言,挑眉问道:“此词,是这般用的么?”
小师妹嘿嘿一笑,不以为意。
“不过,万佛宗倒也顺路。”
“佛法洗礼,十年方有一次,有的人或许会当场悟道,突破境界,实乃难得之机缘。”
……
歇了一晚,我与小师妹便急匆匆赶往万佛宗。
慧能大师,乃闻名天下之高僧。
“听说,他突破化神期后,诵经竟可增长修为。”我轻声对小师妹道。
小师妹闻言,瞪大了眼,惊道:“此言当真?如此荒谬之事,佛修竟能做到?”
我微微一笑,道:“佛修之道,本就玄妙无比,有何不可?”
言罢,我与小师妹踏入万佛宗。
庭院之内,已然站了不少人。
我与小师妹挨个询问:“敢问,可曾见过一位叫做空寂的师傅?”
可问了好几十人……
竟无一人识得空寂。
我眉头紧锁,心中不解。
“难道,他叫腻了空寂之名,竟换了名字?”我喃喃自语。
小师妹闻言,摇头道:“师姐,据我所知,法号不得轻易更换,此乃佛门规矩。”
我闻言,更是疑惑。
正思索间,人群忽而熙熙攘攘,吵闹起来。
“快看!是青鸾宗的圣子来了!”一人高声喊道。
“天呐!前不久见圣子还是元婴后期,如今周身竟散发着化神期的威压!”另一人惊叹道。
“青鸾宗得天道赐福,果真不假!”又一人附和道。
我迎着人群看去。
只见几只圣级青鸟抬起一架软轿,在空中停着。
朦胧纱间,有一年轻男子卧于其中,正是青鸾宗的圣子,萧裕。
小师妹一改往日之激动仇视,反而全身发抖起来。
我忆起江无言之言,心中明了。
“哦……原来就是他毁了你的丹田,又将你身上的所有骨头打断。”我轻声对小师妹道。
小师妹闻言,身子颤得更厉害了。
下意识的恐惧,已刻在她的骨子里。
这一刻。
她甚至不敢去找这个人寻仇。
“萧裕……便是你的心魔。”我沉声道。
“若是不除……就算恢复了修为,此生也再难增进。”
小师妹闻言,泪眼汪汪地看我。
“师姐……我是不是很没用?”她哽咽道。
我闻言,心中一痛,握紧她的手,笑道:“怎会?你与我站在一起,可我承受的,并没有你多哦。”
“怕他吗?”我轻声问道。
小师妹微微点头,轻声道:“嗯……”
“那就跟我一起杀了他。”我眼神坚定,沉声道。
11
唉,我心中暗叹。
我即将做出那惊世骇俗之举,毁掉慧能大师的洗礼盛事。
当我缓缓举起手时,异变陡生。
只见那原本翱翔天际的青鸟,竟如断线风筝般坠落。
众人闻此巨响,皆是惊惶失措,连忙避让开来。
那青鸟尸体溅起无数血点,有些竟不幸沾染了庄严佛像。
一时间,阵阵惊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萧裕自那混乱之中,缓步走了出来。
他与江无言,实乃大不相同。
萧裕此人,天生便带着一股傲慢之气。
灵兽本就稀缺,那圣级青鸟,旁的宗门皆是视若珍宝,恨不得好好培养。
他却拿来拉车,当作寻常坐骑。
他随意地瞥了眼青鸟身上的伤口,便不屑地收回了视线。
对他而言,这样的兽宠,他有的是,根本不足为惜。
“筑基期?”
不知何时,萧裕已然来到了我的身后。
紧接着,我便发觉自己已然不能动弹分毫。
“收到江无言自爆传信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他轻敌大意。”
“如今看来,是遇到了一个颇有意思的对手。”
萧裕在我身后悠悠说道。
“说说吧,你是如何做到,逼得他走到如此地步的。”
萧裕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探究。
我当即否定道:“我并未逼他,是他死活不肯告诉我,你们把无极宗的尸体藏在了何处,才自尽的。”
萧裕冷笑一声,满脸不屑:“笑话,无极宗与魔族私通,那尸体自然早就尽数损毁,何来藏匿之说。”
我眨了眨眼,挑衅道:“是吗?那你敢不敢让我去搜查全宗,以证清白。”
萧裕冷哼一声,满脸嘲讽:“你以为你是谁?青鸾宗岂是你能随意踏足之地。”
一来二去,众人也都渐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青鸾宗护法前些日子,竟死在一个筑基期女子的手里。
这件事,早就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可如今众人见了我本人,却依旧有很多人不信。
一时间,议论声不绝于耳。
“杀人偿命,此女该死,绝不能留。”
“佛门之地,怎能如此见血,实在有违佛理。”
“她刚刚眼都没眨一下,就杀了四只青鸟,当真是个狠角色,不可小觑。”
不知是哪位老者,皱着眉头说了句。
“我怎么觉得,此人似曾相识?”
“好像……叫什么名字来着……我见过她……”
老者努力回忆着。
不过又立刻有人否定他。
“你一个扫地的,在万佛宗都没出去过,莫不是脑子扫糊涂了吧。”
“我看啊,这圣子今日就要解决她,以儆效尤。”
萧裕又看了眼躲在我身后的小师妹,啧啧两声。
“你还真是命大,全身经脉废掉都没死,还找来一个帮手。”
“怎么,还来找我,是想通了?打算屈服于我青鸾宗了?”
萧裕的目光在小师妹身上流连,满是戏谑。
我皱了皱鼻子,心中暗道:臭。
这个人,比江无言还要臭不可闻。
小师妹白了脸色,可哪怕恐惧到极点,出言却依旧条理清晰。
“萧裕,你们青鸾宗颠倒黑白,师傅等人根本没有私通魔族。”
“分明是你们为了一己私欲,不惜做出灭门这等丑事,实在令人不齿。”
萧裕笑了,满脸嘲讽。
“颠倒黑白?那日你师傅魔化,多少人都看着呢,谁能说我们在颠倒黑白。”
“你!”
小师妹气得浑身发抖,却没办法再反驳什么。
因为这根本就是青鸾宗设下的圈套,无从辩解。
青鸾宗的圣女装作山下农女,进入无极宗与大家相处了一段时间。
期间,她将魔气注入了师傅体内,这才有了那日师傅魔化的情况。
除非是圣女亲口承认,否则,没有人会相信他们的清白。
萧裕的表情很冷,如寒冰一般。
“我没有空跟你们继续耗下去,杀你们,还不用我亲自动手。”
说罢,萧裕给后面几个弟子使了个眼色。
顿时,杀招尽现,寒光闪闪。
“诸位道友今日也看见了,魔族余孽不除,人间难安啊。”
“还望诸位道友,助我一臂之力。”
萧裕大声喊道。
可招数还没到我和小师妹头上,就被轻而易举地扫除。
“圣子,是要在我这清修佛门之地动手?”
“莫不是,不把我这清修之地放在眼里。”
是刚刚出关的慧能大师。
合体期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冷汗直流。
唯有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赞。
不错嘛,这慧能大师,倒是有点威严了。
12
“尔等缘何欺凌于他?”
萧裕面色阴沉如水,他向来是天之骄子,何曾甘心被人压上一头。
“我并未欺凌她们。”
然面对慧能大师,他亦只能暂且低头,言道:
“前辈有所不知,此二人与魔族暗中勾结,更是残忍杀害了我青鸾宗护法,还望前辈莫要心怀慈悲,莫要救下此二人。”
慧能闻言,眉头微蹙。
“汝确定不需吾插手此事?”
萧裕坚定地点了点头:“确定无疑。”
哦,痴儿啊。
他已然错过了最后的生路。
慧能听罢,往后退了十步之遥。
“既如此,便随汝之意吧。”
萧裕这才露出满意之色,复又恢复了方才那般高高在上的姿态。
“杀了吧。”
他冷冷吩咐道。
“且慢!且慢!杀不得啊!”
“此乃吾大师姐啊!幼时曾救过吾之性命!”
方才正在扫地的老人猛地冲了上来,拦在我身前,萧裕见状,蹙了蹙眉,满眼不解地盯着他。
“汝言她乃汝师姐?荒谬至极!”
“她今年不过二十,而汝已然花甲之年,慧能大师,此人乃你万佛宗之人,莫非是要与我青鸾宗为敌不成?”
慧能摆了摆手,淡然道:
“吾早已言明,不插手便是不插手,汝若不信,便罢了。”
言罢,他又敲了敲扫地僧的头,恨铁不成钢道:
“大师姐长这般模样吗?空寂,汝又记错了!”
扫地僧揉了揉眼睛,小声嘟囔道:
“离得近了,这长相确实不像,可这股子劲儿,除了她,吾再也没见过旁人如此。”
“难道真的不是师姐?”
我闻言,心中暗自腹诽:
我当然不是了。
我怎会到处教人救人呢。
我松了松筋骨,活动了下手脚。
既然空寂已然寻到,便无需再在这些无用之人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摘下几枚竹叶,置于唇边轻轻一吹,竹叶便化作利器,飞往萧裕身边。
他本不以为意,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
“此等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却在触碰到竹叶的刹那,目露惊恐之色。
竹叶化作无数细针,硬生生往他的身体里钻去,偏偏他无法用灵力将竹叶逼出体外。
“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他惊恐地喊道。
但很快,他便没了力气再挣扎,因为竹叶已然割断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瓷砖之上,满是污秽。
我佛慈悲为怀,见笑见笑。
堂堂化神期修士,竟被一个筑基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说出去,有人会信吗?
之前,定是无人会信。
然现在……
却是不得不信了。
我拉着小师妹的手,走到他跟前。
“汝还怕他吗?”
我轻声问道。
小师妹摇了摇头。
“撒谎。”
我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
她手指冰凉如玉,显然心中仍存惧意。
“宁芙,对于那些将刀子捅向我们的人呢,我们要狠狠地捅回去的。”
我认真说道。
小师妹有些犹豫,迟疑道:
“那,我应该怎么做?”
我从空间里拿出一把斧头,塞到了她的手里。
“去吧,把他大卸八块,就像他对你们毫不留情一样。”
我揉了揉她的头,鼓励道。
“砍得稀碎也没关系。”
小师妹一步步走到他跟前,停留许久,无人催她。
直到最后一滴眼泪落下。
紧随而至的,是人的惨叫声。
这一刻。
众人才恍然大悟。
慧能大师问的那个“ta”,指的乃是我。
13
诛杀萧裕之后。
但见那苍穹之上,忽现一行墨色大字,如鬼魅般悬浮:
“筑基期之修,三日后,敢否赴青鸾宗一战?”
此乃生死状也,一旦签下,性命便不由己身。
青鸾宗接连折损大将,此刻已是坐立难安。
慧能双手合十,面露忧色,劝道:
“师……施主,依贫僧之见,此乃鸿门之宴,不如我们暂且退避,从长计议……”
我草草挥毫,签下“沈娇娇”三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无需三日之期,便今日吧。杀尽此等宵小,我还要赶着去取我的兽蛋呢。这般一波又一波地来,实是麻烦得很。”
言罢,我似是方才想起慧能之言,转头问道:
“对了,小和尚,你方才说甚?”
慧能:……
“……无事了。”
“哦。”
……
我目光流转,忽地落在一位正在扫地的小老头身上,笑眯眯地凑近。
“对了,你可是叫空寂?”
那小老头一愣,未曾料到我会唤他之名。
“嗯……对,正是贫道。”
我眸光一闪,问道:
“我小师妹之丹田,尚能恢复否?”
空寂微微颔首,笃定道:
“可以,自然可以。”
我挑眉,似笑非笑。
“哦?那可是要我出手相助?”
“嗯……正是。”
我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番,忽地笑道:
“您与我师姐,倒是实在相像。”
空寂一怔,旋即苦笑。
“是吗?”
我最是厌恶旁人说我与谁相像,当下便抬手在他那溜光的脑袋上轻轻打了一巴掌。
“现在还像吗?”
空寂惊呼一声,抚着脑袋,眼中却闪过一丝怀念。
“更像了!就这个力度,她从前便这般打我的!”
“唉……真是怀念啊,贫道已然许久未曾见过她老人家了。”
我:……
坏了。
此人……可能真是我多年前收下的师弟。
只不过,我收的小弟太多,一时竟给忘了。
14
因着小师妹需修复丹田之故,
我思忖再三,终是将小师妹留在了那万佛宗中。
此番,为着她往后的前程着想,她倒也未似从前那般,强要跟着我一同前往。
我轻抚衣袖,口中念念有词,唤出了那许久都未曾露面的麒麟兽。
那麒麟兽一现身,便欢快地嘶鸣一声,随后载着我,朝着青鸾宗所在的那座山头疾驰而去。
这麒麟兽久未出来,一路上一直哼哼唧唧地,拿脑袋不停地蹭我,似在撒娇诉苦。
我佯装恼怒,抬手轻轻敲了两下它的角,嗔道:“莫要再闹,乖乖赶路!”
它似是听懂了我的话,顿时老实了许多。
待落地之后,我瞧它又欲撒娇,便直接无视了它,口中念念有词,将它收了回去。
抬眼望去,只见那青鸾宗的门大开着。
我心中暗自思量:既如此,那我便堂而皇之地走进去便是。
刚一踏入,一股刺鼻的臭味便扑面而来。
我眉头紧皱,心中暗道:臭,当真是臭气熏天!
看来,这青鸾宗,的确不是什么善地。
我随意地拉住一个弟子,问道:“你们宗主在哪里?”
那弟子瞧了我一眼,冷哼一声,又继续练剑,口中还嘟囔着:“宗主日理万机,哪里会见你这等无名小卒!”
我心中暗笑:哟,还挺有上进心呢。
我挠了挠头,又拉住另一个弟子,问道:“你们圣女在哪里?”
那弟子闻言,脸色一变,怒道:“圣女金尊玉贵,岂是你可以随意肖想的!”
我心中暗忖:哼,真是好大的架子。
我心中恼怒,暗道:不是你们找我约战吗?如今这般态度又是作甚!
于是,我手起剑落,在杀了第一百八十七个弟子后,
终是见到了那掌门秦霄和圣女秦瑶。
我轻轻擦了擦泣血的剑,心中暗自评价:其实这青鸾宗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这剑铸得还蛮不错。
那掌门秦霄见此情景,脸色铁青,怒道:“你……你竟如此放肆!”
那圣女秦瑶亦是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满脸怒气。
各处长老更是义愤填膺,纷纷叫嚷着要把我大卸八块。
我瞧着那大长老,心中暗自揣测:好像杀得大部分都是这大长老的弟子吧。
只见那大长老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涨红,似是要吐血一般。
他怒指着我,吼道:“你就这样放肆地屠杀我们宗门弟子!?”
我嘴角微勾,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道:“对啊,我就这么放肆,你能奈我何?”
那大长老闻言,怒不可遏,便要直接冲下来杀了我。
众人见状,慌张地拦着他,口中还劝道:“冷静,冷静啊!此妖女一定是在用激将法,莫要上了她的当!”
15
青鸾宗数位长老,竟联手设下了那凶名赫赫的七杀阵。
“虽不知你这妖女,用了何等妖邪手段,区区筑基之境,竟能斩我门人百余,但此七杀阵,乃我青鸾宗第一大阵,入此阵者,必死无疑!”
几位长老笑得极为得意,仿佛已胜券在握。
门下弟子们,亦是欢呼雀跃。
“太好了!终于可以将这女魔头诛杀了!”
“她杀我师门众多师兄弟,定要榨干她身上每一滴血,方能解恨!”
那七杀阵,步步皆藏诡计,稍有不慎,走错一步,踩入别宫之位,便会被阵法绞杀得灰飞烟灭,不留半点痕迹。
啧啧,当真是狠心至极。
我却是悠然自得,直接席地而坐,扯过一旁死去弟子的手指,蘸着其血,慢慢画起符咒来。
秦瑶眯了眯眼,狐疑道:“她这是在画阵法?”
二长老闻言,嗤笑一声:“阵法岂是随随便便就能画出?便是阵法师,也需半日之功!此等无知小儿,不过是在班门弄斧罢了!”
我闻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我可没有在班门弄斧哦。
我是要,给他们真正地设下一个阵法。
他们设七杀阵,那我便改良一番,设一个加强版的七杀阵吧。
阵成的瞬间,我随手将那名弟子的尸体扔到了一旁。
“好了。”我轻声道。
一秒、两秒……
却见四周,依旧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秦霄面露不满之色:“所以,就是这么一个小丫头,害得我青鸾宗折损了如此多的弟子?”
秦瑶微微一笑,安抚道:“父亲莫要生气,如今杀了她,也算是给师兄们一个交代了。”
大长老亦是嘲笑于我:“果然是黄口小儿,画的阵法,怕是连只蚂蚁都杀不死吧。”
言罢,他还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一脸得意。
直至他的头上,突然插了一把剑,他才瞬间变了脸色。
“不对!这……这怎会……”
紧接着。
漫天的剑雨,如狂风暴雨般,朝除了我以外的人袭去。
众人这才慌了神,乱作一团。
“这……这怎么可能!”
“如此强大的精神力剑法,怎会在几息之间,便被制造出来!”
可他们,已没有时间思考了。
每把剑的威压,都极为强大,大概是化神期强者的全力一击。
等阵法结束。
青鸾宗的整座山,都已化为乌有。
几个长老,被七杀阵反噬,死的死,伤的伤,一片凄惨。
我慢悠悠地从阵法内走了出来,目光平静如水。
“有活口,就站出来。”我淡淡道。
一片废墟之下。
唯有秦霄父女的身体,还算完整,只是也已奄奄一息。
16
秦瑶双手紧紧捂着胸口的伤,贝齿紧咬下唇,恨声言道:
“这般宏大的阵势,你体内灵力怎就似无穷无尽一般……”
秦霄此刻也瞧得真切。
他深知,自己根本杀不了我,于是心生诱惑之计。
“你想要何物,丹药、灵兽,还是秘籍?”
“亦或者,你想坐这圣女之位?”
秦瑶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惊呼道:
“父亲,你怎可如此!”
秦霄闻言,怒目圆睁,扬手便扇了她一巴掌,怒喝道:
“逆女!给本座闭嘴!若非你执意要灭无极宗,青鸾宗又怎会遭此大难!”
秦瑶满心委屈,双手捂着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秦霄随即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言道:
“前辈,青鸾宗乃天下第一大宗,无论你想要何物,我皆可满足,只求前辈放过我们父女二人。”
我冷哼一声,全然不买账。
“你所说的这些破烂玩意儿,谁稀罕?”
“你们死了,我便心满意足了。”
秦霄脸色瞬间一黑,顿时气得破防,破口大骂:
“你莫要太过分!本座堂堂青鸾宗掌门,岂会没有一点自保的手段!”
“若是两败俱伤,对你又有何好处?”
我满不在乎地撇撇嘴:“哦,你有手段便使出来吧。”
秦瑶急得直跺脚,大声喊道:
“父亲,事已至此,你还跟这疯子啰嗦什么!再不放出神兽饕餮,你我二人皆要死在她手上!”
秦霄咬着牙,恶狠狠道:
“这是你逼我的!”
话音刚落,地动山摇之间,青鸾宗的地下猛地撕裂出一个巨大的洞口。
透着神级威压的兽吼声从地下传来,震得人耳膜生疼,两只黑红的眼睛在阳光下重现生机,庞大的身躯攀爬着要上来。
秦霄仰天大笑,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高声道:
“小丫头,你虽有几分本事,可你一无神器护体,二无神兽助战,人体与神兽相比,终究是毫无胜算!”
“接下来,你就等死吧!”
饕餮入世,瞧见周围全是“食物”,兴奋得连犄角都大了几分。
我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从地下爬出来的小家伙。
这不是我多年前打到地下的贪吃兽吗?
原来它叫饕餮。
竟还成了秦霄的底牌。
秦瑶冷冷一笑,嘲讽道:
“哪怕你阵法天赋出众,面对饕餮,也只有一死的下场!”
这父女俩皆未发现。
饕餮在面对我时,已然发出了抵抗的信号。
它那圆溜溜的眼珠滴溜溜转个不停,正思索着如何逃过今日这一劫,心中还怨恨秦霄父女将它放了出来。
偏偏秦霄看不懂形势,还在大声命令饕餮:
“还不快去,吃了她!”
我也在静静等着饕餮的行动。
要过来吗?
这家伙皮糙肉厚,确实得用工具打。
饕餮呜呜两声,来到了我面前。
秦霄见状,大喜过望。
“对,就是这样!用你的爪子撕碎她!”
下一秒,饕餮的身形竟缩小到了人掌大小,在我脚边滚来滚去,模样十分乖巧。
秦霄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秦瑶瞪大双眼,惊呼道:
“这是……在卖萌示好吗?”
秦霄脸色铁青,极度的愤怒之下,他甚至朝饕餮发起攻击,怒吼道:
“老子喂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可以朝这个黄毛丫头示好!?”
可饕餮的脾气可不算好。
在它眼里,这个破烂人类凭什么对它动手?
当下便一口吞掉秦霄半个身子。
“啊!”
随着秦霄的身陨,秦瑶吓得浑身不停地发抖。
“我知道,你是为了无极宗报仇,可这个办法是我父亲想出来的,那些人的尸体也被他喂给饕餮,冤有头债有主,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饕餮灵性十足,一下子就听出这个女人在告状。
呜呜两声,也想将她吞了。
但秦瑶比秦霄聪明得多。
我阻止饕餮的时候,她就划破了空间,想要逃走。
“等等,我允许你走了吗?”
秦瑶脸上的笑意硬生生止住。
因为,我将她硬生生从空间内拉了出来。
17
那曾享尽荣华、受尽偏袒之女子。
岂有资格言无辜二字?
我轻抬手指,一个响指清脆落下。
饕餮闻令,如影随形,猛然张开血盆大口。
那女子,竟被生生吞入腹中。
真真是生吞活剥哦。
咀嚼之间,还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之声响。
自此,这片大陆之上,再无此人踪迹。
……
小师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好奇地问道:
“师姐,那我们现在该往何处去?做何事呢?”
我微微一笑,轻抚其头。
“自是去取那兽蛋了。”
“哦?那兽竟已提前破壳而出了?”
“我得前去一探究竟,看看究竟是何等神兽。”
小师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师姐,那你这次能带上我一起去吗?”
我故作严肃,挑眉问道:
“你若不哭,我便带你同去。”
小师妹连忙点头,信誓旦旦地保证:
“我保证,此次绝不哭泣,定会乖乖听话。”
来源:桃气故事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