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北伐”始终是绕不开的热血主题——蒙恬北击“却匈奴七百里”,卫青奇袭龙城打破匈奴不败神话,霍去病封狼居胥成为武将终极荣耀,还有李靖夜袭定襄灭东突厥,蓝玉捕鱼儿海扫灭北元……
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北伐”始终是绕不开的热血主题——蒙恬北击“却匈奴七百里”,卫青奇袭龙城打破匈奴不败神话,霍去病封狼居胥成为武将终极荣耀,还有李靖夜袭定襄灭东突厥,蓝玉捕鱼儿海扫灭北元……
这些名字与功绩早已刻入民族记忆。
可少有人注意,当他们与北方铁骑鏖战时,另有一批将领正跋涉在湿热的岭南丛林、穿越瘴气弥漫的西南山地,用刀剑将岭南、交趾、云贵纳入华夏版图。
他们就是“南征将军”,功绩并不输北伐名将,却大多隐没在史书的角落。今天,我们就来盘点一下史上九大南征将军,还原他们的铁血征程,并探寻其“无名”的根本原因。
作为始皇平定百越的核心将领,任嚣是中国历史上首位系统经营岭南的统帅。
前221年秦灭六国后,始皇将目光投向百越之地,先派屠睢率军南征,任嚣为副。
彼时的百越部落散居,秦军初征遭遇顽强抵抗,三年征战失败,主帅屠睢战死,南征陷入停滞。始皇遂又命任嚣为帅,续领大军南下。
任嚣吸取前战教训,摒弃单纯武力压制,改为“剿抚结合+移民实边”:
一方面凭借装备优势大规模征伐,形成武力威慑;一方面又亲自安抚各部首领,申明秦廷“置郡施治、与民生息”政策,瓦解岭南敌意;最后是“发亡人、赘婿、贾人”随军,每占领一地,便将其部分留驻,不仅使之有了较稳定后方,也使秦军在人力消耗中有所补充,而大批商贾在岭南的经营,也为军队粮饷补给创造了条件。
经过五年的血雨腥风,任嚣最终征服了百越,占领了今越南中、北部的广大地区,始皇始在此设南海、桂林、象郡三郡,任嚣成为首任南海郡尉,总领三郡军政,故称“东南一尉”。
任嚣在岭南任职八年,期间他修筑番禺城(广州之始),安抚流民,传授农耕,推动移民与土著通婚,为岭南的早期开发奠定了根基。
中原大乱时,任嚣与赵佗共商割据岭南以避战乱,后闻秦亡,病重而逝,临终委任赵佗代南海郡尉,是为南越武帝。
提到“伏波将军”,多数人会想到马援,却不知西汉的路博德更早担此称号,且南征功绩丝毫不逊。
路博德出身军旅,早年随霍去病参加漠北之战,因功封邳离侯,可真正让他青史留名的,是平定南越与东越的叛乱。
前112年,南越丞相吕嘉刺杀了一心附汉的南越王赵兴,自立为王,汉武帝遂命路博德为伏波将军,率十万大军南征。
与任嚣一样,路博德同样采取了“恩威并施”策略:一方面派使者招降南越各部,申明:“降者免罪,抗者灭族”;另一方面亲率精锐从桂阳出发,沿湟水南下,攻克南越重镇番禺。史载,路博德进入番禺后,严禁士兵劫掠,仅诛杀吕嘉及其核心党羽,其余降兵百姓一概赦免,短短三月就平定南越之乱,将南海、苍梧等九郡纳入汉朝版图。
五年后,东越王余善又叛,路博德再次领兵南征。此次他吸取南越之战经验,先派间谍离间东越内部,再率水军从海路突袭,不到半年就逼得余善被部将所杀,东越之地彻底平定。
路博德的南征,不仅巩固了汉朝对岭南的统治,更开辟了“海路南征”的新模式,为后世将领提供了借鉴。可因其一生未参与对匈奴的大规模作战,在以“北抗游牧”为主题叙事的史书中,功绩逐渐被卫、霍的光芒掩盖,仅在《西南夷两粤朝鲜传》中留下零星记载。
若说路博德南征凭得是“谋略”,那杨仆凭得便是“刚猛”。这位出身河南宜阳的将领,因擅长统领水军,被汉武帝封为“楼船将军”,统领楼船军(与期门军、羽林军齐名)。其人以“刚猛”著称,甚至留下了“东移函谷关”的传奇典故。
当时,杨仆的家乡宜阳属于“关外”,汉朝有“关内为尊”的观念,为了不做一个被人耻笑的“关外侯”,他竟上书武帝,要求将函谷关东移至宜阳。函谷关,关中之东门户,千年雄关,竟因他一言而就此改址,诚乃“千古壮举”!
前112年南越叛乱时,杨仆与路博德分兵作战,他率领的“楼船军”是当时汉朝最精锐的水军——战船高达十余丈,可载数百士兵,配备强弩与投石机。他率军从豫章出发,沿赣江南下,一路攻克南越横浦关、寻峡等要塞,直逼番禺。
番禺之战中,杨仆率先破城,却因急于邀功,令士兵焚城,导致大量百姓流离失所。路博德赶到后及时制止,两人虽因此产生矛盾,但最终合力平定叛乱。
《汉书》记载,杨仆南下平叛一年有余,足迹踏遍了今天的广州、珠海、深圳和海南岛等大片土地,为打击叛乱,维护民族大融合作出了巨大贡献。然而战后,武帝虽肯定其战功,却也批评其“烧城扰民”,仅封其为将梁侯。太史公更是在《史记》中评价他“楼船纵欲,怠傲失惑。”
此后,杨仆又参与平定东越之乱,率水军从海路包抄,立下大功。可这位猛将的结局却颇为凄凉。元封二年,杨仆受命率兵五万横渡渤海,与左将军荀彘共征朝鲜,却因指挥不力、战术陈旧、士卒死伤过多而被武帝重罚,削去爵位,流放敦煌。
总体来说,杨仆的南征充满“铁血与争议”,他的刚猛为平定南疆立下汗马功劳,可性格缺陷与作战风格,也让他难以成为史书中的“完美名将”,知名度远不及同期的卫霍,甚至路博德。
马援是少数因南征而闻名的将领,但其知名度多赖于“马革裹尸”的典故,而非南征本身的功绩。
公元42年,交趾征侧、征贰姐妹因不满汉郡守的压迫,发动叛乱,很快占领交趾、九真等郡,自立为“征王”。光武帝刘秀遂命老当益壮的马援率两万大军南征。
马援吸取前人教训,不仅带足粮草,还配备医生应对瘴气,更注重争取当地民心——他严禁士兵劫掠,对归附的部落首领加以安抚,甚至帮助当地百姓修建水利工程。
军事上,马援采取“速战速决”策略,率军沿北部湾南下,在浪泊大败叛军,斩杀数千人,随后追击征侧姐妹至禁溪,最终将二人擒杀。
平乱后,马援并未撤军,而是在交趾推行汉律,规范习俗,甚至在日南郡立起两根铜柱,作为汉朝南疆的界碑,此即“马援铜柱”。
公元48年,时年六十有二的马援又主动请缨征讨武陵蛮,然而这次,蛮兵知汉军强大,据高凭险,紧守关隘,拒不出战。时间一长,军中瘟疫横行,许多士兵得病而死。马援也身患重病,虽然他令靠河岸山边凿成窟室,以避暑气,但最终还是病逝于军中,实现了“男儿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的誓言。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刘秀竟然听信耿舒、耿弇片面之言,以为马援畏难不前,贻误战机,甚至贪财好货(南征交趾时,马援曾运回一车“珍稀”之物,刘秀以为是交趾财宝,实际是除瘴气的薏苡),以虎贲中郎将梁松代之,而这时马援已死,最终马援竟然不能归葬。这也是刘秀一生最为人诟病的地方。
吕岱是三国时东吴名将,以“高龄南征”闻名,从四十到八十,四度南下平定岭南叛乱,为东吴稳定南疆近四十年,是少有的“长期经营型”南征将军。
公元220年,交趾太守士燮去世,其子士徽反叛,孙权遂命吕岱为交州刺史,率军南征。时年四十的吕岱采取“快速突袭”策略,率三千精锐从东路出发,昼夜兼程,仅用十天就抵达交趾首府龙编,士徽来不及防备,被迫投降。
吕岱平定叛乱后,并未撤军,而是在交趾推行“分化治理”——将交州分为交趾、广州两郡,任命当地部落首领为官,同时引入中原的农业技术,帮助百姓发展生产。
231年,九真郡(今越南清化)夷人叛乱,已谕五十的吕岱再次南征,此次他不再依赖武力,而是派使者招降叛乱首领,晓以利害,最终不战而屈人之兵。
242年,海南岛的珠崖郡反叛,七十岁的吕岱仍主动请缨,率水军渡海平叛,将海南重新纳入版图。
256年,八十岁的吕岱还在镇守交州,孙权特意下诏褒奖他“忠勤为国,老当益壮”。可在《三国志》中,吕岱的事迹多附于《吴书・士燮传》之后,篇幅不及北伐的陆逊、吕蒙,只因三国时期的历史叙事聚焦于“魏蜀吴争霸”,南疆的稳定被视为“后方事务”,难以进入核心历史视野。
刘方是隋代最杰出的南征将军,他平定交趾叛乱、跨境灭亡林邑(今越南中部),创下中国古代征伐“最南纪录”,却因“师出无名”与 “战绩短暂”,几乎被历史遗忘。
公元602年,交趾俚帅李佛子拥众十万叛乱,占据越王故城。而此时开皇末年,名将凋零,唯有杨素可堪重任,然他却因岭南险恶,不愿出征,遂举刘方为帅。
时年五十多的刘方面对“远险瘴疠”的交趾,非但不畏,反而视为建功良机。他率十万大军南下,刚入益州就遭遇瘟疫,士卒病倒无数,就连长史敬德亮也因病不起。刘方一面严明军纪,“有犯禁者,造次斩之”,一面亲为病卒奉药抚慰,最终稳住了军心,顺利进入交趾。
首战刘方就在都隆岭击破2000俚兵,随后三战三捷,直逼李佛子大营。他并未强攻,而是“大张旗帜,四面鼓噪”以营造声势,同时派使者劝降,最终迫使李佛子出降。
平定交趾后,刘方又率军经略林邑——关于出兵原因,史界多认为是林邑不敬隋朝,有北侵之意。他分兵两路,一路由宁长真率步骑出越常,自己则亲率舟师直奔比景城。
林邑王梵志派出最精锐的“象兵”迎战。隋军战马从未见过大象,顿时大乱,刘方只得退守阇黎江。十天后,他想出妙计:派秦雄率部诈败,将林邑军诱入谷地,待象兵陷入地坑后,以大弩射之。大象受痛后冲入己方军阵,林邑军大乱,隋军趁势掩杀,八日之内长驱直入破林邑国都,刘方焚其宫室,夺其金人,刻石纪功。
此役隋军斩首三万,其兵锋直抵马援铜柱以南,创下华夏武力南征之极!然回师途中士卒染疫死者十之四五,刘方本人亦病逝于归途,功成身殒,其用兵之智与结局之悲,令人扼腕。
更遗憾的是,隋朝仅在林邑置三郡数月就放弃,这场跨境大捷的影响也因此被大幅削弱。《隋书・刘方传》虽详细记载其事迹,却因“伐林邑非君命”的争议,让他难以成为“正统名将”,最终被历史尘封。
高骈是晚唐为数不多的“南征名将”,他率军收复安南,保障了海上丝绸之路的畅通,却因晚唐的混乱局势,功绩鲜为人知。
公元863年,安南都护李琢治理无方,导致安南百姓民怨沸腾,南诏趁势入侵,占领交州,唐廷被迫迁州治于海门,并屡派兵征讨,但均劳而无功。次年,宰相夏侯孜推荐高骈为安南都护、经略招讨使,主持收复事宜。
高骈深知收复安南的关键在于“熟悉地利”,他抵达前线后,并未急于进攻,而是先勘察地形,在交趾城外修筑防御工事,同时又招抚少民,宣慰政策,使安南民心初定。后南诏以大象军攻之,高骈借鉴田单的经验,以“火牛阵”大破之,“一战而蛮卒遁去”,成功收复安南全境。
征战期间,高骈考虑到安南地处海上丝路要冲,必须建立稳固的防御体系,于是,在交趾城基础上,增修了周长十三里的安南罗城,同时他还疏浚河道,使广州、交趾的商船可直达中原,自此之后,“舟楫无滞,安南储备不乏,至今赖之”。
公元874年,南诏又大举进犯西川,唐僖宗授高骈为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使,自天平(今山东东平北)移镇西川。正在围攻雅州的南诏听闻高骈赴任,竟不战请和,解去雅州之围。但高骈并未就此罢休,他至成都次日,就率步骑五千追击南诏军,在大渡河大破之,擒其酋长数十人。
为防止南诏再度入侵,高骈又在成都修筑起大玄城,还在南诏入蜀的要道增修关隘城寨,如邛崃关、大渡河、沐源川等,此后数年,南诏不敢再犯。
高骈的南征西讨不仅收复了失地,更保障了晚唐的对外贸易,可此时的唐朝已陷入“黄巢起义”与藩镇混战,他的功绩很快被乱世掩盖。《新唐书・高骈传》中,对其南征的记载仅寥寥数语,更多篇幅聚焦于他晚年割据扬州的事迹,让这位“海上丝路守护者”成了历史的“边缘人”。
张辅是永乐年间的名将,他先后四至交趾,三次以总兵官讨平安南叛乱,“凡三擒伪王,威镇西南”,是明代南征功绩最卓著的将领。
公元1404年,安南权臣胡季犛袭杀明使,以及护送前来的原安南王之孙陈天平,震怒的朱棣遂命朱能为帅,张辅为副,并十八将南征安南。
同年十月,朱能病逝于军中,张辅继为统帅。他一面发檄历数黎季嫠二十条罪状,一面斩关破隘,芹站击走安南伏兵,嘉林江大破敌军,随后一路南下,兵临安南重镇多邦城。
张辅以疑兵之计麻痹多邦城守军,暗中却派数百敢死士,持火炬和铜角,夜间用云梯登城。安南军毫无防备,被一举破城。随后,安南军驱象迎战,张辅用画成的狮子蒙在马上冲击,再补以神机火器,大破之。之后,张辅又克东都、取西都,击破安南援军,逼迫黎季犛烧宫室,逃亡海上。
再后,明军又取得了富良江大捷,擒获胡季犛及其子胡汉苍,彻底平定了安南。战后,朱棣在安南设交趾布政使司,下置十五府、三十六州,独立达四百余年交趾,至此又重入华夏版图。
1408年,张辅回师后不久,陈氏旧臣简定又叛,朱棣命沐晟征讨,结果沐晟在生厥江战败。张辅只得再次挂帅南征。咸子关之战,张辅以火攻之计大败叛军,擒杀简定。张辅回师,沐晟留镇。
1411年,安南又发生陈季扩叛乱,沐晟无法控制局势,张辅第三次南征,次年八月,于神投海大破安南水军,随后又在爱子江用“先射象奴,再射象鼻”策略破安南大象军,迅速了叛乱。
1415年,张辅刚刚抵京,残余的陈军势力陈月湖等又作乱,朱棣旋即命张辅为交趾总兵官,第四次率军南下,张辅又将他们一一讨平。次年冬,张辅被宦官马骐弹劾,称他私取壮勇土人为护卫,引起朱棣怀疑,被召还,李彬代守交趾。
张辅一共四征交趾,前后建州置县以及设驿增运,规划很全面。史称交趾人所怕的只有张辅,他回来一年黎利又叛乱,朱棣多次遣将征讨,收效都不大。这也是宣宗继位后,放弃交趾的根本原因。张辅虽极力反对,却也无力回天。
沐英是朱元璋的养子,早年随之南征北战,最终镇守云南近十年,平定土司叛乱,征讨麓川(今云南瑞丽),为稳定西南边疆立下汗马功劳,其家族更是世代镇守云南,成为“南疆传奇”。
公元1381年,朱元璋命傅友德、沐英率军三十万南征云南,目标是消灭元朝残余势力梁王把匝剌瓦尔密。沐英作为副将,率部从四川出发,攻克乌撒(今贵州威宁),随后与傅友德会师,攻破云南首府昆明,梁王自杀。平定云南后,傅友德班师回朝,沐英留镇云南。
沐英在云南采取“恩威并施+改土归流”策略:对归附的土司加以安抚,承认其统治地位;对反叛的土司则坚决镇压。
1383年,云南土司杨苴叛乱,沐英率一万精锐不到一个月就平定叛乱。1387年,麓川宣慰使思伦发率十万大军进攻云南,沐英亲率三万骑兵迎战,在定边大败麓川军,斩杀三万余人,思伦发被迫投降。
除了军事行动,沐英更注重云南的发展——他组织士兵屯田,兴修水利,推广中原作物,同时设立学校,传播儒家文化。1392年,沐英因马皇后病逝,悲痛欲绝,最终病重不治,朱元璋追封其为黔宁王,命其子沐春袭爵,继续镇守云南。
沐氏家族镇守云南近三百年,直到明朝灭亡,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 “世代南疆守护者”。可在明代历史叙事中,沐英的功绩多被“洪武北伐”掩盖,加上他长期镇守边疆,远离政治中心,知名度远不及徐达、常遇春等北伐名将。
盘点完九位南征将军的功绩,我们不禁疑问:他们的战绩同样辉煌,为何知名度远不及蒙恬、卫青、霍去病等北伐名将?这背后并非偶然,而是地理环境、历史叙事、文化心理与战绩影响共同作用的结果。
一是地理威胁认知:北方“心腹之患”vs 南方“边缘威胁”
中原王朝的核心长期位于黄河流域与长江流域,北方的游牧民族,如匈奴、突厥、蒙古,是直接威胁——他们擅长骑兵作战,可快速突破长城,直抵中原腹地,甚至威胁都城安全。这种“心腹之患”让中原王朝不得不将“北防”视为首要任务,北伐将军的功绩直接关系到王朝存亡,自然被重点铭记。
而南方的威胁多是部落叛乱或小国侵扰(如百越、交趾、南诏),他们缺乏统一的政权与强大的军事力量,难以威胁中原核心区。即便发生叛乱,也多局限于岭南、西南等“边缘地带”,对王朝冲击较小。这种“边缘威胁”让南征被视为“后方整顿”,功绩的重要性自然被弱化。
二是历史叙事偏向:“北定中原”的正统性vs“南定蛮夷”的争议性
中国传统历史叙事以“中原为正统”,北定中原、驱逐胡虏被视为“正统使命”,如诸葛亮北伐是“兴复汉室,还于旧都”,岳飞抗金是“驱除鞑虏,还我河山”,这些行为符合“尊王攘夷”的文化心理,容易被士大夫美化与传颂。
而南征常面临“师出无名”的争议:一方面,南方“蛮夷之地”在传统观念中被视为“未开化区”,南征可能被认为是大国欺凌小邦;另一方面,南征多是“平定内乱”,缺乏“开疆拓土”的光环。士大夫在记载时,往往不会像歌颂北伐那样热情,甚至会强调南征的“劳民伤财”(如朱瞻基放弃交趾的理由之一就是“耗费过大”),导致南征将军的功绩难以形成正面形象。
三是战绩显性度:北伐“震撼性胜利”vs 南征“隐性化成果”
北伐将军的战绩多是“震撼性”的——如霍去病封狼居胥,是深入匈奴腹地的决定性胜利;蓝玉捕鱼儿海大捷,是彻底摧毁北元残余主力的决战。这些胜利具有“一次性、决定性”特点,容易形成标志性事件,被后人传颂。
而南征的成果多是“隐性化”的——如马援立铜柱、沐英屯田,更多是长期治理与文化同化,而非一次性的军事胜利。即便有跨境作战,也因南方政权的“弱小”,难以形成“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传奇色彩。更重要的是,南方的统治多不稳定(如隋朝放弃林邑、明朝放弃交趾),南征的“永久性成果”较少,导致功绩难以被长期铭记。
来源:白马过隙弹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