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挽着他的胳膊晃大街,笑得跟宠闺女似的,男孩不知说了啥,她当场笑出猪叫。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林暮鳕继承千亿资产那天,我微信甩她一句分手。
我说心另有所属,求她别再纠缠。
她割腕直播,跳楼热搜,差点没命也没把我喊回头。
三年后,我在夜市摆摊卖玫瑰撞见她。
我垂眼不敢对视,嗓子发紧:“买支花吗?给爱人挑一朵。”
她冷声打断:“不用,我老公花粉过敏。”
“那祝你们百年好合。”
01
三年后,我第二次撞见林暮鳕。
她整个人长开了,早没了当年割腕那股疯劲。
她旁边那男的又高又帅,全程侧头盯着她,眼神软得要命。
她挽着他的胳膊晃大街,笑得跟宠闺女似的,男孩不知说了啥,她当场笑出猪叫。
我也搞不懂,今年的花像集体罢工,一支都难卖。
加上我穷得叮当响,我把口罩往上提,护目镜也压紧,帽子再往下扣。
确定她认不出我后,我把花抱怀里,装路人甲。
热恋中的男女,见花就上头,这是铁律。
他们走到我面前,我压低嗓子:“帅哥,给姐买支花呗,仪式感走起……”
俩人同步刹车,齐刷刷回头。
“不买!”
林暮鳕的眼神跟X光似的,差点把我层层马甲扒光。
我心脏瞬间飙到一百八,手心汗成河,生怕她认出我。
好在她只扫了眼花,没发现异常,我暗暗松气。
她又补刀:“我老公花粉过敏,别搞事。”
“不好意思。”我慌忙道歉,把花往身后藏,结果手滑,一束花啪叽掉地上。
花瓣沾灰,瞬间从仙女变村姑。
男孩弯腰捡起花,眼睛亮得跟LED灯似的:“这束我们要了。”
“哥,我给你换束新的……”我伸手想拿回残花,他躲到林暮鳕身后,直接下指令:
“扫码,付款。”
我手僵在半空,最后尴尬收回。
她扫码时,我瞥见她手腕露出的疤。
那疤像把弯刀,直戳我眼珠,我赶紧扭头。
“祝你们百年好合。”
她点头,牵着男孩走了。
我收回视线,眼睛突然痒到爆炸。
我放下花,摘护目镜,从包里掏眼药水往死里滴。
我也花粉过敏,但卖花是唯一不用搬砖的活了。
我这破肺,搬砖等于自杀。
肺纤维化,晚期,医生直接判了死刑。
我现在瘦成纸片人,药当饭吃。
房租、水电、花材、保鲜、包装,全是吞钱兽。
一个月能吃顿排骨都算过年。
每到半夜咳成狗,喘不上气时,我都想原地去世。
可想到还在读初中的弟弟,心又软成柿子。
我死了,谁管他学费?谁给他兜底?
别人25岁蹦迪旅游谈恋爱,我25岁爬三楼得歇半小时,吸氧都续不上命。
我整理好情绪,戴回护目镜,顶着浑身痒继续卖花。
今天生意反常,连蔫了吧唧的花都被小情侣打包带走。
我坐台阶上休息,掏出彩虹糖似的药丸,一把吞了。
正灌水顺药,一道欠揍的声音飘过来。
“当初踹我,就为了混成这鬼样?”
02
“你是不是天生自带倒霉体质?”
林暮鳕突然晃到我面前,抱着胳膊俯视我。
她嘴角勾着嘲讽,眼神像在看垃圾。
我扯出礼貌微笑:“倒霉体质没错,林总骂完可以走了,我还得干活……”
只要想起三年前那破事,我就整夜睡不着。
我躺在床上,把当年她逼我回头做的所有蠢事在脑子里重播,却一次都没真敢动手。
我恨自己怂,恨自己说过的每句屁话。
我更恨那些像咒一样的画面,老爸躺在血泊里,钞票粘着血散了一地……
那些画面像钉子钉进神经,疼得我浑身打颤。
我刚撑着墙站直,就被她一把按回去:“怎么?秦昇,你连看我都不敢?”
我抬手猛推她:“提醒你,林总,你已婚。”
她像被电击,立刻松手,笑得更大声:“不用你提醒。”
“后悔没?当年你要是留下,用得着干这破活?”
我不吭声,弯腰去捡空花篓,手机震动。
班主任火急火燎:“是秦项哥哥吗?秦项在学校打架了……”
我冲进学校时天都黑了,秦项满脸泪痕,拳头攥得死紧,还是那副不服的样。
我拍拍他后背:“别怕,哥在。”
“老师,到底怎么回事?”
据我所知,秦项脾气超好,不可能先动手。
班主任点开监控:“看,是他先出拳。”
我把画面来回放,确实是他先动。
可之后他再没还手,全是那小子抡拳往他身上招呼。
最后秦项被逼急,猛推一把。
那小子倒退几步,后脑勺磕桌角,血哗地冒出来。
“对方家长怎么说?”我扫了一圈,没人影。
班主任叹气,推眼镜:“不私了,去医院做鉴定,准备起诉。”
回到出租屋,秦项直接跪在我面前。
“哥,听我解释。”
我喘得连三楼都费劲,还是压着嗓子。
“吴消在学校到处嚷嚷,说我没爸妈,是野种,还说你蹲过号子……脏……”
他声音越来越小,眼泪在眼眶打转。
“我气疯了,就冲上去揍他。”
我心像被万根针扎,呼吸都疼。
我告诉他别怕,有我在。
夜里我数微信余额:两千三百零二元,再加零票,勉强四千。
这病治不好了,药我也不打算再拿,几千块一盒太烧钱。
前两个月买的药省着吃,能熬一个月。
熬过去……再说吧。
还好剩的花没卖完,不至于绝路。
第二天我领着秦项去学校,班主任把我们带进校长室。
门一开我就想掉头跑。
屋里除了校长、受伤那小子,还有林暮鳕。
“姨妈,我脑袋疼炸了……”
吴消一见秦项就抱头惨叫。
林暮鳕像早知道我会来:“秦先生,坐。”
我坐沙发边,浑身不自在,头晕眼花,耳边轰的一声,全是血味、骂声……
“秦昇,谈赔偿呢,请你认真点。”
我像被拽回现实,靠着沙发大口喘气,喉咙痒得咳血。
03
“初步谈妥了,赔款五千,外加你弟的道歉,医药费全包,总共一万两千八。”
“秦先生要是点头,我们立马撤诉。”
一万两千八……
我兜里凑个零头都费劲。
想到还在读初中的弟弟,想到那一沓沓医院账单,想到每月再怎么省都见底的生活费。
我低着头,手指把衣角攥得变形,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能缓我一个月吗?我保证凑齐。”
林暮鳕明显愣神,眼神闪了下,像没料到我会这么说。
下一秒上课铃炸响,班主任领着秦项和吴消回班了。
校长也夹着文件赶去开会,办公室瞬间空荡。
过了会儿,她开口:“一个月?也太奢侈了吧?秦先生清楚,我们林家按分钟收费。”
“今天耗我这么久,你赔得起时间损失?”
她声音冷到零下,两句话把我冻进冰窖。
我确实赔不起,每月支出像破了洞的水管,怎么堵都堵不住。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帮你?”
“秦昇,求人就拿出求人的样子。”
我深呼吸,膝盖一弯直接跪了,低到尘埃里:“求林总宽限三十天,钱我一定到账。”
我仍不敢抬眼,她颈侧的疤、腕上的刀痕都在提醒我当年干的破事。
“谁让你跪的?给我起来!”
林暮鳕猛拽我手腕,把我从地上拎起来。
她手指发抖扣住我肩膀,声音突然拔高又急又怒。
“可只要你道歉,说你当年眼瞎,说你爱的是我,说你没背叛,我就让姐撤诉。”
“说啊,快说!”
“秦昇!说出来!”
“只要你开口,我就信!”
“秦昇!”
她眼眶通红,像下一秒能滴出血。
我却木在原地,眼神空荡荡。
她像被戳破的气球,瘫回沙发,过了半天才撑起身。
她指着我,嘴角勾出冷笑:“行,够硬,秦昇,你厉害。”
我拖着秦项飘回出租屋,浑身像被抽空。
隐约听见老爸的声音,我闭眼装死,一句不想听。
梦里,老爸叼着烟,听说我谈了个富家女,嗤笑出声。
“真把自己当锦鲤?倒插门人家都嫌你掉价。”
“爸,我们是真喜欢……”
“喜欢?喜欢能刷卡吗?”他哗啦洗牌,周围人哄笑。
那些目光像看外星物种。
“穷命就得认命,秦昇,跟你那跑路的妈一样贱,配谈爱情?”
画面陡然一转,老爸跪地求我,眼里全是贪婪。
“儿子,你对象不是有钱吗?”
“爸这边周转不开,她之前给的十万我输光了,再去要点……”
我气得发抖,一拳抡过去:“你疯了?谁让你去找她借!”
他被我彻底点燃,扑过来掐我脖子:“给脸不要脸,敢动手?”
我被他按在阳台栏杆外,半截身子悬空,随时可能坠楼。
“养你这么大,拿点钱怎么了?白眼狼!”
“真以为能当豪门女婿?贱骨头欠收拾!”
他像个失控的疯子,用最脏的话骂我,甚至想弄死我。
这就是我爹,把不幸全甩锅给我,恨我妈跑了,连我一起恨,一恨就是二十多年。
我死命抓住栏杆,求生欲让我爆发全力推开他。
我蹲在地上大口喘气时,听见重物砸水泥地的闷响。
04
接着是人群尖叫,手机闪光,血腥味混着香水味,热搜词条疯狂滚动。
梦醒那瞬,我还清楚记得护栏抵在腰间的冰凉。
我攥拳抵胸,心跳砸掌心,像地铁到站提示音,确认我还活着。
摸手机一看,才17:30。
我才眯了半小时?
戴上护目镜和N95,把剩下的花束套上塑料膜,去夜市口摆摊。
第二十五次说出“祝你们幸福”后,花全空了。
我数钱,375。
家里库存清零,得去花卉市场补货,进货得150,秦项月零花100……
我正算怎么把这375用到极致,耳边又响起林暮鳕的声音。
“秦昇。”
我抬头,她一身酒味混着鳕松香水,一看就是刚散局。
“五十万,买断你接下来三十天。”
五十万,对现在的我,比中彩票还香。
有了它,弟弟学费一次性结清。
不用再被花粉虐到咳血。
可以换台静音制氧机,每月药钱准时到账。
就算我哪天真挂了,剩下的也够秦项缓几年。
算盘打完后,我点头。
她勾唇:“我还以为你多清高呢,五十万就把自己卖了。”
我没回怼,只低声问能不能先转两万定金。
这些话我爸骂了二十多年,更难听的都听过,我免疫。
经验告诉我,顶嘴没用,省下口水多搬两箱花。
她直接扫码我背篓上的二维码,两万秒到。
“上车。”
司机把我拉到郊区独栋,她却没出现。
半小时后,她醉醺醺推门进来。
她瘫沙发,手撑额角,眼皮打架,不知道在想哪笔并购。
我去厨房煮醒酒汤,肋骨却像被电钻搅,连碗都端不稳。
走神那秒,我闪回她最爱我的那一年。
她也是在这厨房忙活。
一个从小被保姆伺候的大小姐,为我学切葱。
我想帮忙,她把我推出去。
她说:“以后厨房归我,你负责赚大钱养老婆!”
我靠墙低头:“谁老婆,还没领证呢……”
她掌心贴我掌心,十指紧扣,像在抢婚。
“林暮鳕早晚嫁给秦昇,这辈子就你了!”
这辈子就我?
我早不敢信童话了。
“煮个汤要这么久?”
她在客厅喊。
我缓了口气,抖着手把汤端过去。
她半睁眼,冷笑:“秦昇,你演给谁看?”
我愣住,我只是煮个汤,演什么?
“哑巴了?”
见我沉默,她叹气,指尖敲茶几:“喂我。”
我端起碗,试了温度,送到她唇边。
她喝两口皱眉推开。
她从包里摸出细支香烟,点火。
我捂鼻后退半步,憋出今晚第一句。
“林暮鳕,能别抽吗……”
她以前闻到烟味就呛咳,现在却熟门熟路。
她好像也忘了。
我肺烂得连二手烟都疼。
她顿了顿,没掐烟,反而挑眉。
“秦昇,我是商人,你提条件,先回答我问题。”
05
我张了几次嘴,差点直接把真相甩给她。
结果还是咽回去。
我道歉到舌头打结:“对不起,三年前那破事,我真不想提……”
我不懂了,三年都翻篇了,林暮鳕还揪着那点烂梗不放。
她想挖的真相,是我撞鬼都不想回忆的噩梦。
“谈不拢?行啊,那老娘凭啥听你的?”
她嘴角挂着刀,嗖嗖把希望削成碎片。
我刚想张嘴解释,她手机先炸了。
对面估计天塌了,她挂完电话,拎包就走。
“对不起,林暮鳕,我快挂了。”
我对背影小声哔哔。
回应我的只有“砰”的关门。
,帮转告孩子。
下一秒,电话杀进来。
这个时间来电,八成秦项出幺蛾子。
我心跳爆表接通,班主任懵逼:“秦项昨天中午跟你走后再没回校……”
我当场爆炸:“啥?昨天?”
“对啊,昨天吴消舅妈来调解,调解完你进教室领的人,我当时在上课……”
我脑子嗡的一声,记忆回笼。
昨天确实把秦项拖回家,然后……
后面直接断片。
我记得做了个梦……
难道我躺尸整整二十四小时?
可醒来家里空无一人……
秦项才十二岁,小屁孩能浪到哪去?
我原地转圈,脑袋想冒烟也想不出他躲哪。
他是我活着的唯一理由,要是出事,我也原地解散。
我推门,原本晴天秒变台风现场。
狂风跟后妈似的抽得我原地摇摆。
这破地方离市中心十万八千里,林暮鳕司机送我都要一小时。
现在只想抽死自己,干嘛把他拎出学校。
当时脑子像被黑客入侵,麻木操作全靠本能。
我关门,脑子里只剩林暮鳕三个字。
我手抖成筛子拨她号码。
恐惧MAX,手指叛变,连错三次号。
好不容易拨通,对面机械女声循环播“对方不在服务区”。
我默念:只要她接,不管帮不帮,老子全招。
然而并没有。
第三十次重拨后,我直接瘫成烂泥,大脑蓝屏。
喉咙开始造反,咳得我怀疑肺要起飞。
摊开手,一口老血糊满掌心。
下一秒,鼻血顺流直下,滴地板开小红花。
血腥味上头,我扶着墙找药,老子不想领盒饭。
命硬还是老天开眼,我爬着把包里的药全倒嘴里。
但身体彻底罢工,眼皮灌铅往下掉。
06
我妈第五次给我爸打钱后的第二天,林暮鳕她妈沈倩直接找上我。
她是我见过最会拿捏气场的女人,往那儿一站,高级得像走秀。
我坐在她对面,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她开场就甩我爸找林暮鳕要了四十七万的事。
我当场愣住,脑子像被按了暂停键。
鬼知道我爸怎么搞到林暮鳕号码,还敢开口借钱。
四十七万,对我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沈倩掏出录音笔,一条条全是我爸卖惨的语音。
“小林,给叔叔十万救救急。”
“叔叔把秦昇拉扯大,他以后嫁进你们家哪还管我。”
“你不给,秦昇别想跟你走。”
“你们家那么富,十万块算啥?”
“……”
就在那一刻,我清楚我和林暮鳕完了。
我忽然懂了,门当户对真不是说说而已。
哪怕林暮鳕嘴上说不在乎,我心里那道坎还是过不去。
我自卑得发慌,像下水道的老鼠不配幸福。
我冷静地拨通林暮鳕电话:“分了吧。”
对面好像在直播发布会,背景吵得要命。
我直接挂断,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沈倩说,要是我爸没狮子大开口,她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我爸尝到甜头就加码,林家丢不起这个脸。
我点头,表示理解。
沈倩没想到我这么配合,夸我识趣,没浪费她时间。
我得回出租屋收拾行李。
我知道林暮鳕在家,也知道她在等我解释,可我无路可退。
那天她穿着高定礼服,脖子上的钻石闪得我眼睛疼。
这种豪门公主怎么可能跟我这种普通人混一起。
她把刀抵在自己喉咙,说我要走她就死。
我面无表情盯着她。
她扔下水果刀,扑进我怀里哭到发抖:“为什么?”
我笑得轻松:“要不是你家有钱,我早撤了。”
“现在我告诉你,我秦昇只认钱。”
“我找到更有钱的了,你爱我就成全我呗。”
身后林暮鳕哭到崩溃,我头都没回。
门摔上的瞬间,我像被抽干力气瘫坐在地。
屋里传来玻璃碎裂的连环声。
林暮鳕以前从不砸东西,能把她逼疯的只有我。
我了解她的脾气,疯起来真敢玩命。
所以我立刻打了120,又通知她妈。
救护车把人拉走时,她妈哭到崩溃。
我眼泪流干了,像个木头站在旁边。
看着林暮鳕惨白的脸和血迹,我听见自己灵魂在哭。
回到家,我爸直接给我跪下。
“阿昇,你不是还有那个富女友?”
“爸手头紧,她上次给的十万花完了,你再……”
“咚——”
法官敲槌,我因故意杀人被起诉。
07
我失手送走了我爸。
只记得小学四年级的秦项也被拽到法庭。
他看见我,哭着喊哥。
我低头,不敢对视。
过失杀人,判了一年零三个月。
刚出狱,催债的天天砸门。
没钱,他们把家搬空。
为了还爸的债,我把房卖了。
奶奶留给秦项的那套,地段好,翻了好几倍。
卖房的钱,刚好填完窟窿。
我和秦项不用躲了,却也成了流浪汉。
那天是除夕。
满街红灯笼,人人穿新衣。
我带秦项去饺子店,大学我常和林暮鳕来。
老板听声音就认出我。
“小伙子,咋没带你漂亮女友?”
“分了。”
我扯出笑,心里翻江倒海。
“怪不得那姑娘天天一个人来……”
老板意识到说漏,赶紧岔开:“新出的酸汤抄手,超好吃……”
“她天天来?今天也在?”
“刚走,你进门前半分钟。”
“……”
“老板,附近有便宜房子租吗?”
我真得找个窝,秦项还小,不能吃苦。
“有,我家刚退租一套,带你去,半价。”
老板心善,看出我难。
那晚,我带秦项去人民广场,大屏倒计时。
烟花炸开,人群尖叫,秦项终于笑了。
我们以为,新年等于新生。
结果,我病了。
以为换地图,结果跳进新地狱。
可能真是报应。
我认,但不想等死。
说白了,我可以挂,秦项咋办。
有案底,没人敢雇。
只能打零工,搬砖头还行,学费也凑得齐。
后来,爬楼都喘,老板怕我死店里,全拒了。
走投无路,看见街头卖花。
卡罗拉批发一支五毛,零售八块。
包成一束,卖二三十。
我一大老爷们,花粉过敏,明知加重病情,可为了钱,干。
08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像新的一天直接扔我脸上。
林暮鳕一晚上没回来,影子都没见。
我把地板上的血拖干净,又把衣服上的血渍搓得发红。
没带换洗衣服,只能蹲厕所用吹风机把湿衣服轰干。
全都弄完,她才拖着脚步进门。
她往沙发一倒,闭眼,像通宵加班的社畜,黑眼圈浓得能滴墨。
我求她带我回出租屋,她揉着太阳穴,像下了狠心似的开口。
“走吧,我带你去见他。”
可能消息听起来不错,我没细品这句话的隐藏警告。
当车开进医院大门,我才反应过来大事不妙。
我坐在副驾,死活不想下车。
她坐旁边,安静得像手机开了免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出声。
“医生说情况糟透了,今晚可能熬不过去。”
“我们在一个工地找到他的。”
“包工头说他每周末都去打零工,原本不想收,看他可怜才点头。”
“昨晚被工友恶作剧,一脚踩空掉进刚挖的坑,十五米深,幸好脚先着地,命算保住。”
“全身多处骨折,最惨的是脊椎断了,碎骨扎破神经膜……大概率植物人。”
“涉事的人已经被警察带走,赔偿和后续我交给律师团队处理……”
我坐在医院走廊,把自己短短二十多年像电影一样倒带。
我妈嫌家穷,跟别的男人跑路,我爸人品差,欠债全甩给我。
好不容易清零,以为能喘口气,结果病又像海啸扑过来。
苦难冲我来就行,当赎罪我认了。
为啥连我唯一想活下去的理由也要抢走。
我盯着窗外的大太阳,伸手想抓点温度,结果被人猛地甩了一巴掌。
沈倩的怒吼直接在我耳边爆炸:“秦昇,我以为你讲道理,结果你跟你爸一路货色,都是吸血鬼。”
“你爸吸完换你弟吸,下一步轮到你?”
“你都消失三年了,干嘛不干脆永远别出现?”
“你到底想折腾我们家到什么时候!”
她这一巴掌够狠,我半边脸麻到没知觉,嘴角渗出血丝。
“妈,你干嘛动手?”
她身边的男孩赶紧把她拉开,站我前面当盾牌。
“林楠,你护着她干嘛?”沈倩皱眉吼。
我抬头,看见一张有点眼熟的脸。
就是那天跟我买花的男孩。
他眼神里闪过一丝说不清的复杂。
他从包里掏出湿巾递给我,见我不接,干脆自己动手给我擦血。
我想忍,结果眼泪还是崩了。
“对不起……”
我只能像复读机一样重复,无力感把我彻底放倒。
林暮鳕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带着烦躁:“妈,你累了,回家吧。”
“林楠,送妈回去睡觉。”
她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眼神深得吓人。
我瘫在长椅上,感觉骨头被人一寸寸折断。
我咳了两声,低声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如果可以,我想求你一件事。”
她侧头看我,眼神像X光:“秦昇,我再说最后一遍。”
她停了下,接着道:“我是生意人,交易只看盈亏。”
“赔本生意,我不碰。”
我抬头,认真回她:“行,你想要什么?除了钱,我都给。”
她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结婚,秦昇,我要跟你领证。”
“好。”
09
红本拿到手那刻,我瞥见林暮鳕笑得像刚打完胜仗。
说真的,这几天她第一次这么放松。
阳光穿过树叶,碎成一地晃动的光斑,风一吹,光斑乱跑。
她领我回昨晚那栋别墅。
门一关,空气瞬间黏糊糊,我顺手把她的刘海别到耳后。
她说:“我欠你三件事,包在我身上。”
窗外花团锦簇,树影被风吹得跟迪厅灯球似的。
等最后一抹晚霞消失,星星上线,屋里又黑成墨。
黑暗里,我低声说:“林暮鳕,嫁给我是你这辈子最亏本买卖。”
“为啥?”
“因为我根本配不上你的原谅。”
“秦昇,三年前的事我翻篇了,咱们以后好好过,行不行?”
以后?我还有以后吗?
心脏像被人攥住,直接扔进冰柜。
我张了张嘴,胸口却像压了台挖掘机。
别说说话,连喘气都费劲。
“秦昇?”
啪一声床头灯亮了,林暮鳕的声音开始发抖。
“秦昇!”
意识像断网的WiFi,我在一片漆黑里打转,又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
现实和梦境混成一锅粥。
我在黑里走了好久,终于看见远处有盏小灯晃。
那人提着灯,全身罩着雾,脸看不清,只朝我挥手。
刚想迈步,背后又响起林暮鳕的哭腔。
“秦昇,回头!”
睁眼瞬间,我看清提灯那人。
是我爸。
嘴上扣着呼吸机,我偏头就看见林暮鳕。
她哭得跟失控的野兽,嚎啕声直往我耳朵里钻。
那句对不起卡在喉咙,我拼死挤出一句。
“对不起,我还是爱你……”
我猜她听见了。
那盏引路灯又出现,周围的白光被黑一点点吞掉。
老爸提着灯笑着伸手。
“儿子,走了。”
此刻,ICU里的秦项眼皮动了动。
番外10
我是林暮鳕。
再次撞见秦昇,他一个大男人,蹲路边卖花。
我愣神盯着他,没想到他现在瘦得跟竹竿似的。
林楠顺着我的目光,以为我要买花。
他直接把我拖到秦昇面前,我紧张到平地摔。
是林楠一把捞住我,才没脸着地。
他笑我:“姐,平地都能摔?”
我尬笑掩饰,脸都热了。
林楠是我亲弟,从小在国外,没见过秦昇。
我故意放慢脚步,就想听他说句:“买束花吗?”
还好,真听到了。
我回头死盯这张三年没见的脸,瞬间失态。
我记得他花粉过敏,看他戴护目镜都挡不住红眼,懂了。
他缺钱。
“不要!”
我嘴比脑子快,又来一句:“我老公花粉过敏。”
结账时,我故意露出手腕疤,看他眼底愧疚,我竟有点爽,幼稚得要命。
我支开林楠,塞钱给路过的学生,让他们去买花,一束给一千。
很快,他的花空了。
我折回去,看见他一把把吞药,心里堵得慌。
可我还是嘴毒,骂他犯贱,骂他活该。
我知道,只要他开口求我,我什么都能给。
他没求。
接了个电话,他匆匆跑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还能回头。
回家看到表姐儿子吴消,脑袋缠纱布,委屈巴巴。
吴消扑我怀里,举着平板告状。
我一看监控,画面里的小男孩眼熟。
这不是秦项吗?
我眯眼:“你先骂人,人家才打你吧?”
“再说,人家就打你一下,你后面连环拳往死里揍,让我评啥理?”
吴消撅嘴:“他哥坐过牢,我说实话也错?”
我追问:“他哥坐牢?你听谁说的?”
“外婆说的。”
那一刻,我才明白为什么我找了他三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第二天我带吴消去学校,见到秦昇,我装淡定,张嘴就是赔偿。
我说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样子,他只要开口,我立马心软。
可他真被我吓到,扑通就跪了。
我火大,不懂他咋变成这样。
我吼三年前的事,他一个字不吐,只反复求我再给他一个月。
我突然看不懂他了。
晚上,我去他常卖花的地方蹲了半天,人没来。
第二天应酬完,我鬼使神差让司机绕路,还是想见他。
我继续雇学生买花,继续塞钱。
最后我站他面前,甩出五十万,买他一个月。
我以为他会骂我拿钱羞辱人。
结果他秒答应。
我装镇定让司机送他去郊区别墅,等他走了,我去超市拎了两瓶酒。
我站在屋外灌了两口,推门进去。
他颤着手给我端醒酒汤,早没了当年的阳光。
我心口抽了一下。
手机响了,对方说秦项出事了。
秦昇反应太怪,我知道秦项是他命根子。
所以我提前派人盯着秦项,随时汇报。
忙到第二天,我才抽空回去接他。
我开条件:我出钱找顶尖医疗救秦项,他跟我领证。
看到红本那刻,我才把当年那句狂言圆上了。
“林暮鳕迟早嫁给秦昇,这辈子就赖你。”
我们终于捆一起了。
可命运专挑软肋下手。
秦昇还是走了。
他临死前,终于说爱我。
我收拾遗物,翻到一封信。
信封写着我的名字。
我拆开,信里列了三个愿望。
一愿林暮鳕和秦项平安到老。
二愿林暮鳕再遇良人,白头到老。
三愿自己能多活几年。
……
一年后,我带痊愈的秦项去给他扫墓。
秦项跪地,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他说:“我手术前,梦见我哥了。”
“我哥说,让我好好活。”
“还有你。”
来源:安逸雪梨I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