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微小说:落马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03 12:05 5

摘要:省交通厅的玻璃门在清晨七点半发出沉闷的响声。督查室主任周明远抱着厚厚一摞举报信走进大厅,皮鞋跟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堂里回荡。他抬头望向三楼的厅长办公室,窗帘紧闭着,不像往常那样透出暖黄的灯光。窗台上那盆文竹,叶片比昨天又黄了几片。

省交通厅的玻璃门在清晨七点半发出沉闷的响声。督查室主任周明远抱着厚厚一摞举报信走进大厅,皮鞋跟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堂里回荡。他抬头望向三楼的厅长办公室,窗帘紧闭着,不像往常那样透出暖黄的灯光。窗台上那盆文竹,叶片比昨天又黄了几片。

“周主任早。” 保洁员张姐正在擦拭宣传栏,抹布上的消毒水味呛得人皱眉。她往三楼的方向努了努嘴,“刚才看见纪检委的车进去了,车牌用的是普通牌照。”

周明远的喉结动了动。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钢笔,笔帽上的镀金已经斑驳,是三年前王厅长亲手给他的,说:“督查工作要像这支笔,笔尖要利,心要正。” 此刻笔身冰凉,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电梯在三楼停下时,门打开的瞬间就听见争吵声。周明远看见王厅长的秘书小李正拦着两个穿便服的男人,脸涨得通红:“你们不能进去,厅长正在看高速公路的招标方案!”

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虚掩着。周明远推开门,看见王敬堂正将一个黑色笔记本塞进书柜最底层,动作慌乱得碰倒了旁边的青瓷笔筒。笔筒摔在地上,里面的钢笔散落一地,其中一支派克金笔滚到周明远脚边 —— 那是去年某建筑集团董事长在酒会上 “遗失” 在厅长包里的,笔尖还留着王厅长特有的弯钩笔迹。

“小周来了。” 王敬堂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他指了指桌上的文件,“沿海高速的环评报告,你再审核一遍。” 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像秋风里的枯叶。

周明远弯腰捡起派克笔,笔杆上刻着的 “清正廉明” 四个字被人用砂轮磨过,只剩下模糊的印痕。“纪检委的同志……”

“他们来了解点情况。” 王敬堂打断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办公桌的木纹,“去年的扶贫公路项目,有人反映招标程序有问题。” 他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疲惫,“你还记得吗?我们一起去考察时,山村里的孩子连像样的教室都没有。”

周明远当然记得。那天王厅长蹲在泥地里,用树枝在地上画公路规划图,说要让山里的核桃能运出去。回省城的路上,他还在笔记本上写:“扶贫路要修在百姓心坎上”,字迹力透纸背。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纪检委的人走进办公室,亮证件的动作干脆利落。“王敬堂同志,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其中一人的目光扫过书柜,“包括你的私人笔记本。”

王敬堂的手在书柜把手上顿了顿,最终还是松开了。他脱下身上的藏青西装,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的白衬衫 —— 领口磨出了毛边,是周明远前年陪他去定制的,当时厅长说:“衣服不用贵,合身就行。”

路过周明远身边时,王敬堂忽然停下:“那支钢笔,你留着。” 他压低声音,“沿海高速的招标材料,在我家书房的保险柜里,密码是你母亲的生日。”

周明远的眼睛猛地睁大。他想起上个月母亲住院,王厅长拎着水果篮来探望,临走时悄悄在枕头下塞了个信封,里面是五万元现金。当时他追出去退还,厅长却说:“就当是我给阿姨的一点心意。”

纪检委的人带走王敬堂时,大厅里已经站满了人。周明远看见基建处处长张涛正往楼梯间躲,手里紧紧攥着个公文包 —— 上周周明远在他办公室,看见包里放着份高速公路的中标通知书,投标单位的公章模糊不清,像是伪造的。

下午的党组会上,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常务副厅长主持会议,声音干涩地念着王敬堂的简历:“1985 年参加工作,曾获‘全国交通系统先进个人’……” 念到 “负责全省高速公路建设” 时,他的声音顿了顿,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

周明远坐在角落,手里摩挲着那支派克笔。他想起三年前刚到督查室时,王厅长在全体干部大会上说:“交通干部的脚下不能有泥,心里必须有光。” 当时台下掌声雷动,张涛拍得最响,手掌都红了。

散会后,小李哭着跑来:“周主任,厅长办公室的抽屉被撬开了,里面的存折……” 他递过来个日记本,是从废纸篓里找到的,上面写着:“收某集团十万,用于山区小学窗户改造”,日期是去年冬天,正是那个寒流肆虐的月份。

周明远翻开日记本,后面几页记录着每笔 “赃款” 的去向:给贫困村买了三十台电脑,给留守儿童买了过冬的棉衣,给乡镇医院添置了两台心电图机。最后一页画着条蜿蜒的公路,尽头是所小学,旁边写着:“还差五十万,就能盖新教学楼了。”

傍晚时分,周明远按照王敬堂说的地址来到厅长家。书房的保险柜藏在《资治通鉴》的暗格里,打开时,里面果然放着沿海高速的招标材料 —— 某建筑集团的投标书上,赫然贴着伪造的资质证明,负责人签字处写着张涛的名字。

台灯的光晕落在材料上,周明远忽然发现页边空白处有行小字,是王厅长的笔迹:“已掌握证据,准备上报。” 墨迹未干,像是刚写上去的。

第二天一早,周明远将所有材料送到了纪检委。接待他的同志看着那些 “赃款” 去向的记录,沉默了很久说:“王敬堂昨晚在留置点写了忏悔书,说最对不起山里的孩子。”

三个月后,法院开庭审理王敬堂案。周明远作为证人出庭,手里拿着那支派克笔。当法官问到 “为何明知是赃款还要收下” 时,他哽咽着念出日记本上的话:“有时候,弯曲是为了更好的伸展。”

庭审结束后,周明远去了趟那个贫困村。新盖的教学楼前,孩子们正在上体育课,笑声像银铃般清脆。校长告诉他,王厅长出事前,还托人送来最后一笔捐款,刚好够买新课桌。

回省城的路上,周明远在笔记本上写下:“公路修通了,但有些人却没能走到终点。” 他摸出那支派克笔,在阳光下看笔尖的反光,忽然明白王厅长为何要磨掉 “清正廉明” 四个字 —— 真正的清正,从来不是刻在笔杆上的,而是写在心里的。

省交通厅的玻璃门依旧每天清晨打开。周明远接替了王敬堂的督查工作,办公桌上放着那支斑驳的派克笔。窗台上的文竹抽出了新芽,在风中轻轻摇曳,像在提醒着什么。

每当有新同事来报到,周明远都会给他们讲这支钢笔的故事,最后总要说:“我们修的不仅是路,更是人心。路不能塌,人心更不能塌。”

阳光透过玻璃门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像无数双眼睛,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身影。周明远知道,王厅长用自己的坠落,铺就了一条警示之路,这条路,需要后来者小心翼翼地走下去,一步都不能错。

沿海高速通车那天,周明远特意去了现场。车队驶过崭新的路面时,他仿佛看见王敬堂站在路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手里握着那支磨去字迹的钢笔,正对着远方的山村微笑。风拂过耳畔,像是谁在轻声说:“路通了,真好。”

周明远握紧了口袋里的钢笔,笔尖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提醒着他肩上的责任。他知道,这条高速路不仅连接着城市与乡村,更连接着过去与未来,连接着每一个交通人的初心与使命。而他,将带着这份警醒与责任,继续在督查岗位上坚守下去,守护好每一条路,守护好每一颗心。

来源:十洪都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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