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长时间没出过远门,为避免祸事,这趟出门前,我特意算好黄道吉日,本以为一路平安顺遂。
我是个瞎子,平日以黑绸束眼,算命看事为生。
为了帮沪圈的黑太子铲事儿,我坐上了前往皖州的火车。
长时间没出过远门,为避免祸事,这趟出门前,我特意算好黄道吉日,本以为一路平安顺遂。
怎料,还是出事了。
在火车上的卫生间里,出现了一具脸皮被撕了下来的无脸女尸,我立刻意识到,这是厉鬼中最凶的画皮鬼作祟。
1
我叫吴观棋,五岁时被父母丢弃,幸好被师父捡到,于是我随他上山习法十三载。
十八岁时,师傅兵解于大雪山,我继承他的衣钵,以黑绸束眼,封门下山,干起了算命看事儿的营生。
这次,选了黄道吉日出门,带了一只狐狸前往皖州铲事儿。
这狐狸乃是一只化作人形的守山大妖九尾狐,他在山中闲来无事,便从山上下来,非得跟着我。
偏偏我还没办法,盖因小时候随师父在山上习法,抢了他一次野鸡,此后便被他纠缠了整整十多年。
这狐狸蛮横无理,而我理亏在先,便只能由着他爱干嘛干嘛了。
但我是真不乐意带他出门,只因身为狐狸,他的长相太出众了,一出门,必被人围着拍照要联系方式,跟明星似的。
无论穿得多破烂,都压不住那一双桃花眼带来的古风纯欲男诱惑,我让他变丑点,哪怕正常点也行,他还不愿意,说男人怎可不帅?非变丑吾宁死!
这次要上火车,为了不妨碍交通,避免拥堵,我不得已只能让他把口罩戴上。
此刻,我正打开了厕所门,准备借洗手间的水给那死狐狸洗葡萄吃,然而厕所内的场景,让我把准备迈进去的腿又缩了回来。
厕所里,一个长发女人背对着我跪趴在地上,将脑袋埋在马桶里,头发顺着马桶,几乎拖到了地上。
我本来还准备打趣问句,姐妹胃口真好,在马桶里吃啥呢?
却突然反应过来,这女人的气,我怎么没看到?
我双眼全盲,日常只能通过神识观气,作用与肉眼无异,并且能够看到肉眼看不到的气。
只要我想,甚至能看到人体骨骼、内脏器官以及灵魂神魂等等,由于人体结构使然,只要还有阳寿,体内大小周天以及经络正常,便都会有气运转。
既然看不到她的气,不就说明......她并非活人?
心头想法出现的那一瞬,我又闻到了几分在空气中飘浮着的淡淡的血腥味,我不由心里一沉,上前轻轻拍了拍女人的肩膀。
果然,入手冰凉又僵硬.....
为了确定,我拽了她一下,女人立刻从马桶边僵硬地滑落,脸也露了出来,只是已经没有脸皮,双眼暴露在空气中,且已经被马桶水泡得发胀了起来。
我下意识要去把厕所门关上,然而,还是晚了,一个小女孩刚好过来要上厕所,所以自然看到了女尸,恐慌开始铺满她的整张脸庞!
下一秒.……“啊!”一声惊叫,响彻整节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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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上死人了这种事情几乎是瞒不住的,大大小小那么多眼睛看着,消息犹如风助火势,迅速蔓延了整趟列车。
吸引来的,不只是看热闹拍视频的乘客,还有乘警以及工作人员。
而此时,我站在厕所门前,牢牢地盯着这一具女尸,不对劲……
要知道,惨死、横死之人的魂魄阳寿未尽,在没有阴差或者佛道弟子的引渡超度下,其生魂会在死地停留非常非常久的一段时间。
这具女尸看情况,必然是属于惨死的一类,可我在四周找了找,都没有看到她的魂魄!
再者说,这具尸体身上没有外伤,唯独脸皮被剥了下来,厕所的四周甚至连血液都没有半滴,这很不正常,普通人绝对做不到......
“都让让!不要围着!”
恰好此时,几个穿着制服的乘警以及工作人员将人群疏散开,走了过来,在看到厕所内的场景时,领头的乘警身子一顿,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所幸,这些乘警应该都是做过应急预案的,在见到尸体的那一瞬,便立即封锁了车厢。
上报的同时,开始拉上封条,分批次地疏散跟排查乘客。
我犹豫了几秒,刚想上前与他们说明情况,却突然被一只大手拽出了人群,是狐狸阿九!
此刻,他看着我,皱紧了眉头:“怎么回事?”
我当即拉着他到一边,将方才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听完,他双眼扫了一圈后,沉声开口!“凡间有凡间的执法规矩,你不要干涉。”
“你说的,他们不会听,更不会信。怪不得我刚刚过来的时候,捕捉到几分稍纵即逝的邪祟气息。”
“本以为是我的错觉。如今看来,这事儿不简单。剥脸,吃魂,能悄无声息地干成这两件事情的,只有一种邪祟。”
说着,他清澈的眸子里闪过几分罕见的戾气,而后从嘴里淡淡地吐出三个字:“画皮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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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皮鬼.………记得师父留给我的手记中,曾描述过这一类恶鬼。
画皮鬼本是厉鬼的一种,多出哀怨之魂。手记残页记载,此类鬼魅因执念过深滞留人间时,其怨气会逐步侵蚀魂体本质。
当三魂中「胎光」主魄彻底溃散,原本的魂衣便会在阴气腐蚀下片片剥落,形成画皮鬼特有的残缺形态。
届时,它们为了保住魂衣,必须不断窃取生人皮囊,从而维持魂身的存在,甚至躲过阴差的捉拿。
然而,当换皮九次之后,厉化作煞,它们便能彻底跳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不受轮回限制,祸害人间!
1990年,江西龙虎山便曾发现过一次煞鬼的踪迹,天师府出阵七名天师,鏖战十日,起坛数次,最终三死四伤,才彻底将那煞鬼压死在龙虎山下!
所以自那以后,龙虎山联合青城武当,三派道教祖庭便下了死令,但凡煞鬼出世,必将联合讨伐!
而在诸多厉鬼之中,画皮鬼是最易成煞的存在,更是所有玄门弟子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抹杀的对象!
它们甚至有个特定的名称,九转画皮!
阿九向来淡漠,对山下的事情,除了吃以外,一律不会过多关心。
但好歹他是个百年小山神,他都这么说了,那这事,基本上八九不离十。
只是我从没想到过,会在火车上遇到这么个玩意儿,就是不知道这画皮鬼已经是几转了。倘若已经九转......
我握了握拳,脸上闪过几分凝重,但旋即摸了一把兜里的符纸,内心有了决断:“弄它。”
阿九抱着胳膊挑了挑眉:“你确定?”
“倘若对面真是个画皮鬼,即便只是三转,以你现在的实力,也就只能斗个旗鼓相当,我虽然在休假期,但真身锁山,肯定来不了。所以就算加上我,也就勉勉强强能弄个五转。”
“你要搞清楚,这可不是以前你遇到过的那些垃圾。弄不好会丢命的。要不,先避其锋芒?”
面对阿九泼的这盆冷水,我只是默默运炁灌入神识,单手结印,压住了兜里的三张符纸,往前走了一步。
抬起头时,心中已经无忧无惧,面容淡漠:“我避它锋芒?师父教我仁智礼仪信,教我如何做人,如何尊师重道。独独没教过我要避邪物锋芒!”
“学法十九年,得师父传承,得帝尊扶持,身后带着烽火营三千兵马。倘若我要怕了一只画皮鬼。那我学这法作甚?”
“你要怂了,你就回山安安稳稳当你的小山神,没人拦着你。”
话落的那一瞬,我看到阿九猝不及防地凑到了我的面前,我心一颤,下意识后退半步。
纵使隔着口罩,我仍能看到他双眼弯成月牙的笑意。
“干....干什么?”
他抬手,帮我把额前的头发撩回耳边,声音轻柔:“你现在的样子,跟当年拎着小木剑说要打死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啊,果真一点没变。”
刹那间,我只觉耳根发烫:“滚!不然我开雷先劈你了!”
“好好好。”
“……”
“老规矩,没找到的请先找到的吃烧鸡?”
“行。”
“你左我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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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阿九分开后,我食中二指夹着杀鬼符一路查了三节车厢,然而,却一无所获。
一直查到最后的一节车厢,再往前,就是普通乘客不能去的地方了,这节车厢是空的,没有半个人影。
我缓缓将兜里的杀鬼符放开,看来,那玩意儿应该是不在我这边了。
正打算回去找阿九,转身之际,神识中的一个细节,让我忽然停住了脚步,我转过头,忽然发现这一节车厢尽头的厕所门,是关上的,而且门闩指示标红。
这就证明,里面有人!
我皱了皱眉。既然有人.....为何我看不到他的气?
神识可不会受建筑物的影响,显然有情况.…
琢磨了一秒,我便重新摁住杀鬼符,缓缓朝前走了过去,站在门前,我仿佛听到了里面的呼吸声。
“哗啦啦.……”里头传来了马桶冲水声。
“嗒。”
门锁响起那一瞬,我眼皮跳了跳,站在门前,双手结印,迅速抬起了手中的黄符!
「滴滴」「呜」突然,眼前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列车进山洞了,下一秒,洗手间的门被瞬间拉开!
一道黑影冲出,猛然撞向我的胸膛,幸得我早有防备,当即后撤两步!
「砰!」列车铁壁被撞响,我借后撤之势,一记鞭腿狠狠砸向面前人影!
「啪!」我眉头一皱,只见面前这个男人,已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他戴着眼镜,镜片之下,双眼猩红。
此刻,他的脸上闪过几分狰狞笑意!
“不过一个女道.…..喜欢多管闲事?”
“我宰了你!”话音落下,他眼中那抹猩红更甚,猛然抬手,试图抓向我的喉咙!
我面沉如水,借力腾空而起,朝其胸口膻中穴狠狠一踹!
“哼.……”闷哼声传来那一瞬,他倒退数步。
我鲤鱼打挺而起,一步上前,却见其手中握着寒芒,朝我狠狠扎来,可这次,他晚了。
我反手擒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拽,待其失重摔倒,手中刀落地之时,猛地踏出半步,这一刻,我手中的雷符已经摁在了他的头上,摁符手的尾指已然翘起。
“别动。”束眼黑绸的丝带飘荡,我声音冷漠。
他的身体猛然僵住,咽了口口水:“放…放我一马…求你......”
话音一落,他试图跪下,在其身体刚有动作的这一瞬间,我尾指骤然落下,符中咒文,似闪过一道电光,隐隐可听见雷鸣!
我轻吐一字:“爆。”
一道刺眼的白光骤然闪过,几乎同时,列车汽笛响起嗡鸣。
「滴滴」「呜」穿过隧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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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站直,居高临下看着地上被雷符轰杀后,只剩一道残破干瘪皮囊耷拉在地上的邪物,看来与那阿九猜想的没错。
这种消散的状态,确实是画皮无疑,不过,已经解决了。
确定这邪物死透后,我掏出垃圾袋,打算将这皮囊装好,不过很快我就反应过来,不对......厕所里死的是女人,可这个……怎么是男的?
心头想法闪过之际,我猛地心头一颤,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此刻,我的神识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我的身后,死死盯着我!
我回头之际,那个感觉却骤然消失,身后车厢,什么都没有!
不对……不止一个画皮!是两个!
恰好此时,列车传来了播报声:“本次列车到站:皖州,列车还有五分钟进站,请各位乘客收拾好行李物品...”
听着这段播报,我心头一紧,当即收拾好地上的皮囊,飞奔而出,然而,当我看到已经拿着行李在车厢通道站得满满当当,排队等下车的乘客时,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人太多了……
我捕捉不到另外一只画皮鬼的气息,此刻车辆已然停稳。我心急如焚,当即拿出手机,给阿九发去信息。
嘈杂声中,穿梭在通道上的乘务员不断维持着秩序。车门打开的那一瞬。乘务员走了出去。
刹那间,我拿着手机的手抖了抖,猛地抬头,看向那已经离开了车厢的乘务员,她戴着口罩与帽子。恰好此时,她亦缓缓抬头,目光穿越人群对视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她那双猩红的眼睛!
下一秒,她眼中好似闪过几分挑衅,继而掉头便走。我心头狠狠一颤!当即拨开人群追了出去!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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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下车的时候,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人气,我一咬牙,跑至一处角落,咬破中指,掏出包中罗庚,于罗庚盘面重重一抹!
此罗庚亦是我的法器之一,日日坛前受供,带有几分帝尊神韵,能寻龙分金定位,亦能追查魑魅魍魉气路!
精血抹上的瞬间,罗庚中天池指针好似重重一沉,继而针头一颤,猛然指向我正东方的火车站出口方向!
我不敢怠慢,无视周遭乘客异样的眼光,奋力朝着火车站大门追了出去,一路跟着罗庚指针狂奔。
待针头抬起,再不晃动,定定指着前方的那一瞬,我猛地抬起了头,水泥围墙内立着一座墙皮脱落,牌匾碎裂的建筑。
罗庚显示,那玩意就在里面……
我一咬牙,推开门走了进去。被推开的那一瞬,霉味混杂着尘埃扑面而来,我皱了皱眉头。阴气很重。
厅内昏暗,蛛网密布。观众席只剩了一排排生锈的铁架座椅,舞台上绛紫幕布撕裂垂落,腐烂的地板早已开裂塌陷。
明明已经是中午了,但站在厅内,我却感受不到半点阳光。
正当我打算掏出手机,给阿九发个信息的时候,忽然心头一颤,下意识抬头。只见厅内二楼的木质围栏后,一个穿着红色戏服,头发散落,垂着脑袋的女人正静静站着。
此刻,她僵硬地抬起脑袋。我看到了她猩红的双眼,以及那张好似覆盖在骨肉上,不自然的脸皮,是那乘务员。
我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缓缓将身后的大门关上,贴上一纸黄符。
“为何杀人?”
我低沉的声音中透出几分杀意,声音不大。却在厅内回荡。
楼上的女人没有说话,仍然一动不动。见状,我呼出一口浊气,往前踏出一步。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废话了。
这一瞬间,女人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臂上水袖轻轻一荡,整个人犹如吊了钢丝,自二楼一跃而下,直扑我而来!
我视若无睹,手掌翻覆之间,手中已然夹着两张神符。法印结成之际,手中神符已起!
“太上法咒!斩妖缚邪,诛鬼灭形!”
“神兵火急如律令!”
“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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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符荡起一抹灵光,带着光影,对其疾飞而去,那于空中飘浮的水袖猛然抛出,惨白的袖头仿若出现嘶吼的鬼脸,竟是不避神符!
下一秒......「砰!」炸开的水袖布屑漫天而起。布屑之后,一道红色的影子闪过!
刹那间,我汗毛骤起,下意识抬起手掌,丹田下沉,奋力朝前拍去。感觉到掌中传来厚重力道的那一瞬间,我心大惊,只见身前那藏于红袖之中的利爪,在我身前被拍开两寸!
幸亏。我常年锻炼筋骨。否则这一下,定然要扎进我的肉里!
“有意思”
被我拍开这一下,她歪了歪脑袋,嘴角再度勾起,明明是一张女人脸,发出的声音却犹如刀磨铁杵般沙哑!
我一咬牙,画掌为爪,猛然擒住其手腕的同时,腿驻铁马,运炁灌注全身,往后重重一拽。趁她失去重心,右手穿其腋下而过,一步踏出之时,劲透右臂,全力一顶!
旋即她犹如受到重击,身影倒飞而出,「砰砰!」身影撞碎木桌,破碎声骤起,灰尘迎风而起!
我呼出一口浊气,神识大开之际,右脚横跨,手起太极!
“古传太极......野马分鬃?」”
“嘿嘿。你,有点本事,不愧能杀了那个废物!还真是一副好皮囊……”
只见烟尘之中,一个人影垂着头,晃晃悠悠站起。那股磨牙的声音,犹如针般扎耳!
她嘿嘿一笑,僵硬地朝我走来,我皱了皱眉。正打算一步探出之际,忽然我注意到了她的脸。
每往前踏下一步,那张惨白的脸,便变换一次,一股凶杀之气,开始逐渐在其身后蔓延开来,看着她怪异的模样,我莫名感觉到几分不安,不能再拖了……
想到此,我甩起三道雷符,单手结印,咒令神行!
“乾坤奉敕!!九天......”咒出半句,却见面前画皮鬼身形一闪,再出现时,已是单手握拳,两指卡在我未结成的印中!
我大惊!她那张煞白的脸,骤然变换七次,喜怒哀乐恐惊思七种表情犹如鬼魅般不断在其脸上闪烁,下一秒,其脸中有怒意暴起,长发炸开,面目狰狞!
不等我有所反应,一股自其膝盖传来的大力瞬间击中我的胸膛,我喉咙一甜,强压住那口精血喷出的冲动,猛地一咬牙,借着这一股大力,抽回结印右手的同时,运劲拔地而起,奋力一脚蹬出!
与其分开的那一刻,我半跪在地上,狠狠一抹嘴边血迹,不断深呼吸调整体内气机。
他这状态,是七转画皮无疑,麻烦了......
此刻,只见其脸上表情再变,面带诡异喜色,双手成爪,再度朝我扑来!
「忒!」吐出一口血水,我咬了咬牙,要拼命了,双手飞速再结印,一道符纸被我甩出!
“火令!”符纸之上,似有火光沿着符文骤然炸开,一道猛火瞬间倾泻而出,戏厅在火光之下,犹如浮现当年风光。
火灰如云,满堂皆客,只见红袖之中探出两只鬼爪撕开烈火!火光照映之下,画皮鬼的脸上喜色不减,眼里却透着滔天杀意!
“你的皮囊极品!”
“我要了!”
其速度极快,快到我再来不及施咒了,我一咬牙,运炁全身即将硬抗这一爪之际,忽然耳边莫名响起一道娇喝声:“法剪!”
少女声音于厅中层层回荡,几乎同时,我的神识中闪过一道稍纵即逝的灵光!
“啊! ”顷刻间,七转画皮鬼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原本扑向我的身影,瞬间改变轨迹,后退数米,黑血带着阴气飞溅而出!
只见其胸膛,似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七转画皮鬼眼中恨意滔天。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戏厅侧面的一扇大门已然被推开,屋外阳光刺破厅内黑暗。
一名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长直发少女,穿着素衣,正坐在轮椅之上,身侧,正盘旋着一把带着灵光的青铜剪刀,其满脸怒意,一股包裹着真炁的声音,再度炸出!
“果然让我猜准了。”
“画皮鬼,过来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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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道传音炸出的瞬间,只见画皮鬼看着她,脸上闪过好似几分疑惑。
抓住这个机会,我翻身而起,双手再次结印,一道雷符瞬间甩出!
“乾坤奉敕! ”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降!”
狂风瞬起,天边似有雷鸣,「轰!」窗外一道闪电劈下,符身闪过电光之际,一声神雷借着符身,猛然轰向此画皮鬼!
刹那间厅内雷光四起,犹如白昼,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这画皮鬼脸庞疯狂变换之际,竟是硬生生从身体里拔出一道虚影,硬扛此道神雷!
“啊!!!”凄厉声再度响起,电光过后,此画皮鬼半边身子焦黑,但竟然还未被轰杀,并且其身上血红的煞气,已经愈发厚重!
此刻它死死盯着我,脸上的哀意渐浓!
“呜呜呜呜......”
凄厉哭声响起的那一刻,此地魂灵,好似全被吸引到其身前,不过片刻,其身旁,便齐聚近百孤魂野鬼,立于半空之中,红色戏服虽已破败,但气势却层层攀升,声势浩大。
顷刻间,戏曲厅之上,已然遍布黑雾,凄厉之声不绝于耳!
“我杀了你们......”
“杀了你们!”
嘶吼声下,画皮鬼的表情再度变换,这次不同前几次,七张脸,七种表情宛如融合在了一起,变得无比狰狞!
下一秒。半空中的黑雾分成两拨,同时朝我与那轮椅少女扑去!
“七转画皮?差点小看你了。”
“邪王咒!”
“叱!”
不等我出手,只见那轮椅少女双目瞬间化作黑瞳,双手结了个我看不懂的咒印后,其身后,骤然出现一道阴气滔天的虚影!
呼吸之间,那虚影连带着青铜法剪,直接朝着漫天鬼众直扑而去,似有一柄阴气森森的大刀借着法剪之躯,奋力斩下!
这一瞬,无数孤魂野鬼竟是拦腰而断,化作无数星点。凄厉的尖叫声不绝于耳,但已然是魂飞魄散,不过半秒。原本铺满戏厅上空的鬼魂,全部灰飞烟灭。
然而,我却看到那画皮鬼眼中好似闪过几分得逞般的笑意,我心头不妙,下一秒,那轮椅少女身后,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道握着铁棍的狰狞虚影!
是画皮鬼的分身,什么时候放出去的?
“小心!”
听到我出言提醒,轮椅少女好似眉头一皱,单手撑着轮椅,没有半分犹豫,双手合十,重重一拍!
“法剪!”
刹那间,半空中那把法剪闪过一道流光,直扑轮椅少女身后而去!
「噗!」虽说法剪已然洞穿了虚影的身躯,但还是慢了半步。那虚影手中铁棍已然狠狠刺下!
千钧一发之际,轮椅少女身上骤然爆发出一股滔天阴气,比画皮鬼的阴气还恐怖,阴气化作一道屏障,挡住了铁棍。
下一刻,我已然看到了轮椅少女漆黑双目中的滔天杀意,我不由心惊,这少女阴气磅礴,比画皮鬼还胜鬼!
此刻,立于半空中的画皮鬼面容冷漠,煞白脸上的血唇,变得更加鲜红。
“两个小丫头有此等实力,看来是我太久没有接触凡间道法弟子了。但.……又如何呢?”
“今日我便要借你二人皮囊,渡渡九转之躯,跳脱五行!七转阴身!”
只见画皮鬼手中结印,血气蔓延之际,幻化出七个人头,七个人头表情各异,正是代表人的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煞气自其体内,疯狂钻出!!
见状,我深吸一口气,默默扯下束眼黑绸,不能再留手了。
同时,我听到了那轮椅少女的声音:“喂,你是沪市来的吧?”
我的手顿了顿。扭头看向她的瞬间,恰好与其对视,其实刚才,我便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坐轮椅,用鬼法,仅有一人,给阿六下勾碟的那个邪师。
我沉声开口:“你就是于十三?”
她闻言眯了眯眼,伸手指着我,随即勾起嘴角:“果然是你。”
“先解决这个麻烦,咱俩的账慢慢算。”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抬头,气海翻腾之际,我的道袍无风自动,半目金瞳睁开。
此刻,半空中那七个脑袋的画皮鬼,已然分作两人,分别朝我与于十三扑来!
我起印于身前,食指绕过中指,令起印中,我余光瞥见于十三已经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双手合十,狰狞的鬼目之外,延伸出两道青灰之气!
犹如鬼帝睁眼!切,原来是装瘫子,真是阴险狡诈的小姑娘!
几乎同时,我跟于十三两人异口同声出咒:“敕神帝相咒!”
“酆都北帝令!”
“斩! ”
一黑一金两道法身,自我与她身后升起,带着流光,直斩那七转画皮,空间在这一瞬间宛如静止了几秒。
随即,一道亮到极致的白光,宛如吞噬了一切,世界仿佛都开启了静音键,但,仅持续片刻。
「嗒..……」「嗒......」两道轻微破碎的声音,似乎响了起来。
番外
1
我叫胡九,真实身份,是只九尾狐,任职牯牛山山神,已然八年光阴。
正值年末,闲来无事,便下山找小盲女耍耍,小盲女……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我在山里看着大的。
她小时候挺作,偷我烧鸡,偷我果子。用鞭炮炸我狐狸洞,整天拎着把小木剑要找我决斗,说要打死我,确实很烦人。
但,我毕竟是一只有修养的狐狸,欺负弱小不算本事,虽然逗她很好玩就是了。
小盲女小时候很好玩,在我的带领下,上山下河掏鸟摸鱼无所不能,本以为她要在山里过一辈子无忧无虑的生活。
毕竟,他那半吊子师傅还算有点本事。加上我在,她在山里基本不会受欺负。
怎料她十八岁那年,那半吊子师傅嘎了,原本活泼可爱的小盲女,给自己在家里关了半年之后,选择封门下山。
自此,我们便少见了,她的性格,也变了许多。
自她下山后,我去看过她几次,知道她在算命看事,便送了她一副卦盅。
这次听说她要去找什么厉害的邪师,还要坐火车,我便陪她一起去了。
在车上,我们发现了画皮鬼的踪迹,追寻途中,我收到了她的消息。
这丫头也不等我,就直接追了出去,我很担心,那画皮鬼按照我的判断,肯定是实力不俗,她一个人是绝对解决不了。
怕她出事,我不免动了术法找她,得知她与画皮鬼都在那剧院里头之后,我本想进去帮忙,但一个女人的出现,让我不由得停住了。
她穿得端庄,戴着头簪,一身素衣,就静静站在门前,好似不食人间烟火,我看不透她。
“站住,别进去。”
轻飘飘的五个字,便让我心神皆颤,待在原地,不敢动弹,随后,我又看到了她腰间的玉佩,瞬间明白了过来。当即单膝跪地,执法礼。
此人不是别人,是琼霄娘娘,大名鼎鼎的感应随世三仙姑中的一位。
论品级,她大我不知道多少级,论实力,她一口唾沫能把我淹死。
见我行礼,她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不待多想,一道白光闪过之后,好似一切都尘埃落定。
琼霄娘娘皱了皱眉:“开门,跟我进去。”
我不敢怠慢,只能快步上前把门打开,然而,里头的场景,纵使是我,都不由得愣住了。
只见偌大个戏厅,里头一楼二楼全部站满了,唯独中间通道,好似楚河汉界,将一黑一金双方隔开。
小盲女身后站了密密麻麻的猖兵将士,前排持盾,盾后长枪,枪后则是步骑箭,最后甚至还举着达大纛扛着鼓。
小盲女脸上的黑绸被扯了下来,双眼金瞳,已经处于法身状态了,手里还拿着帝尊虎符,只要一动这虎符,是能调雷部三十六天兵的!
侧目一看,另外一头就更离谱了,只见一个轮椅少女身后,是清一色穿盔戴甲,手持长戟骑大马的无头阴兵,数量比起小琪子只多不少。
特别是身侧站着的八个身影更是吓人,八大鬼仙,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钟馗崔珏枷锁二将,这是把地府都搬上来了?
看那样,这坐轮椅的小姑娘也是个硬茬子,中间通道上则躺着被掰断了脑袋的七转画皮鬼!
正琢磨着,琼霄娘娘开口了:“一个私调阴兵,一个拿了天兵虎符。”
“怎么?五百年前大圣让天庭地府都装修了一遍,你们也要学学?”
“总而言之,沪市那边该死的人已经死了,你俩的事到此为止。都是同门师姐妹,何必自相残杀!”
我跟于十三都震惊了!
“姑姑......我怎么会跟她是师姐妹?!”
“娘娘,我师父只传了我一个弟子,是不是搞错了?”
闻言,琼霄娘娘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据我所知,你们俩的师父师出同门,一个修的帝尊仙道,一个修的酆都鬼道。你们不是师姐妹又是什么?”
“十三,你要是有精力没处发泄,三日之后便替我去云南走一遭,处理一只旱魃。”
“至于你,吴观棋,没事儿就回山去吧!”
“娘娘,请允许观棋同行!”
我自然不乐意回山,这于十三修的阴司鬼道,对我来说颇为新奇,再说了,刚才还没有分出胜负呢?
不如就看看谁能灭掉这旱魃!
来源:九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