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走投无路之际,手机却莫名联通了19岁的顾淮真,我求他说:“32岁的顾淮真出轨了,你能在从前帮我签一份离婚协议,放我自由吗?”
结婚十年,顾淮真出轨了我的亲妹妹,还不愿意离婚。
我走投无路之际,手机却莫名联通了19岁的顾淮真,我求他说:“32岁的顾淮真出轨了,你能在从前帮我签一份离婚协议,放我自由吗?”
19岁的顾淮真不相信他出轨了。
还说:“霜月,你是我豁出命去爱的人,如果我真的出轨逼你没有自由,那我就去死,让32岁的顾淮真彻底消失。”
……
手机结束对话,房门就“哐啷”被人踹开。
顾淮真寒着脸走进,视线扫过我,最终落在梳妆台上的‘离婚协议’上。
刹那,金丝眼镜都挡不住他的冷冽。
“唐霜月,你闹够了没有,就因为我为了诗诗要了你条项链,你就非要计较离婚?”
他口中诗诗,就是我的亲妹妹,唐诗诗。
我凝着眼前爱了十多年的男人,眼里压不住苦涩:“只是项链的事?你和唐诗诗拥抱,接吻,上床……你们的亲密照都要塞满我手机了。”
“姐妹共侍一夫,传出去你也不嫌丢人?”
顾淮真面色一滞,推着眼镜的下边框,神情难言心虚。
嘴里却硬气训斥:“你乱七八糟说什么!”
“好了,你爸妈让我带你回唐家给诗诗庆祝个人演奏会顺利演出,你等会儿嘴巴甜一点,别惹诗诗不高兴。”
顾淮真根本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我被他带到唐家,刚一进门,就被我妈单独拉到一边。
“你和淮真离婚,把他让给诗诗吧,反正你毁了容,也担不起顾太太的身份,诗诗现在和淮真最配,他们在网上还有不少CP粉。”
我低着头,握紧双手都压不住心口的闷堵。
生怕我不同意,我爸也大步走来,威严命令:“你也知道诗诗从小贫血身子弱,做姐姐的要知道谦让。”
“医生说了,要是诗诗嫁给了喜欢的人,心情好了病也会好,到时候就不用你每月给诗诗供血了。”
又是让。
自从唐诗诗出生后,我一直在让。
让健康,让曾经保送大学的名额,让父母的爱……
我自嘲一笑,抽开手退了两步:“好啊,我把顾淮真让给唐诗诗,但这一次,是我最后为唐诗诗让步。”
“从今以后,我和你们,和唐家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我对爸妈这两个字,再也没有任何期盼了。
话落,身后传来一阵造作惊呼。
“姐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气爸妈?”
唐诗诗拉着顾淮真从沙发那边跑来。
唐诗诗红着眼抱住唐父唐母:“爸,妈,我不想姐姐和我们断绝关系,你就别逼姐姐了。”
“我不在意名分,就算我和姐夫不结婚也一样会幸福的……”
唐母却急了:“这怎么行!你又不像你姐姐,是个毁容的丑八怪不能见人!你合该欢欢喜喜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唐父更是一巴掌打向我:“逆女!叫你乱说话气哭你妹妹!给我跪下给你妹妹道歉!”
我被打得摔倒在地,跪坐在顾淮真的皮鞋边。
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垂眸,视线落在我红肿疤痕遍布的脸,眉心微蹙:“爸、妈,霜月是为了救我才毁容的,只冲这一点,我就不会跟她离婚。”
“吃饭吧,饭菜都快凉了。”
话题没再继续,众人落座开席。
饭桌上,顾淮真夹起剥好的蟹肉,旁边的唐诗诗直接用嘴来接。
汤汁沾到唇边,他也只是宠溺帮她抹去:“又不是小孩子了,吃东西还这么急。”
唐诗诗嘟着嘴,旁若无人撒娇:“姐夫给的好吃,我还要。”
唐父唐母笑呵呵看着,极其满意他们的相处。
一桌子人,唯有我独自坐在角落,像个局外人。
吃完饭回家,顾淮真已经醉醺醺。
我正要去熬醒酒汤,却听见顾淮真呢喃:“唐霜月,你知足点吧。我虽然已经对你没感情,但我愿意好心养着你,让你衣食无忧。”
“你这张毁容的脸出门都影响市容,离开我,你连活都活不起!”
第2章
话如利刃,狠狠扎进我的心。
顾淮真终于说出了他的心里话,从我毁容那天起,他就不爱我了……
我盯着醉酒的男人,渐渐湿了眼眶:“顾淮真,就算是活不起,我也要离开你。”
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谁的附属品。
可睡过去的顾淮真却没有什么反应。
这时,手机却叮咚一声响,我收到了来自19岁的顾淮真的短信——
【霜月,你上次说,你会在周年校庆因为救我而毁容,所以昨天校庆我呆在家里哪儿都没去。】
【我没遇火灾,未来的你是不是就不会毁容了?你看看你的脸是不是好了?】
看完,我猛地睁大双眼,顾不上其他,快步冲到洗手间。
我看着镜子里面容姣好的憔悴女人,呼吸一窒。
我毁容的脸竟然全好了!
而且,浴室的镜子也不是从前的镜子,突然变得又大又亮,洗漱台上常年放的疤痕膏也全部变成了护肤品。
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变得不一样了,好像被19岁的顾淮真改掉了。
我凝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怔出神。
“咚!”
浴室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我回神冲出去。
却见顾淮真正捏着眉心进客房。
见我挡道,他不耐烦将我推开:“你又来客房堵我?我都说了不到每个月十五,我不想睡你。”
“你能不能别这么饥渴?”
说罢,他转身进客房,“砰”的摔上了门。
我僵在原地,难堪得像被人打了一巴掌。
是我错了,19岁的顾淮真也有改不了的东西。
狼狈捂住心口靠在墙边,我仰头自嘲苦笑:“原来就算我没毁容,32岁的顾淮真也不再爱我。”
许久,我才缓过神要回主卧。
可路过客房,透过没关紧的门,却听到顾淮真压抑的喘息。
只见他左手举着手机,右手在身下拨弄。
手机里传出唐诗诗娇媚的呻吟,而他微扬着头,喉结滚动:“乖,诗诗好厉害,再动一动,就要出来了……”
顷刻间,我整个人如坠冰窟。
颤抖的指尖阵阵发麻,刚刚还拒绝和我同房的丈夫,下一秒却猴急得连门都不关,就和我的亲妹妹视频泄火。
心尖刺痛被愤怒取代,我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与其在这儿打视频,不如直接和我离婚把唐诗诗娶回来。”
顾淮真当即挂断视频,脸上尽是没纾解的烦躁。
他一边将那骇人的鼓胀按回裤子,一边面不改色指责:“大晚上不睡觉,发什么疯提离婚?”
“你从结婚后就被我养着,就是我的附属品,离了我你活得起吗?”
他眼中的厌烦狠狠刺痛了我。
我强忍着眼眶的湿润,心涩辩驳:“顾淮真,我有时候真看不懂你,你都不爱我了,为什么不和我离婚?”
顾淮真神色愠怒,翻身下床,拉着我的手腕把我甩出门:“整天爱爱爱,你是32岁了,不是19岁!”
“我现在事业有成,养着你这个全职太太,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来我房间!”
话落,房门“砰”一声关上。
我怔忪松开手,掌心一片渗血掐痕。
我失魂落魄回到卧室,刚躺下,门就被“哐当”一声撞开。
顾淮真冲进来直接拽着我下楼,推进车里:“诗诗贫血晕倒了,现在在医院,急需你过去给她输血!”
匆匆一句,顾淮真启动车辆,一脚油门冲出。
我还没坐稳,被车子一甩,头狠狠撞在玻璃上,而顾淮真一无所觉,握着方向盘,焦急注视前方,不断地超车加速……
曾经,顾淮真知道爸妈强迫我给唐诗诗输血,会为了救我去打架,差点去蹲了局子。
可现在的顾淮真,也成了那个逼我献血的人了……
我被带到医院,直接抽了400cc血,脸色苍白如纸。
却没有一个人来看我,所有人都守着唐诗诗。
空荡荡的病房里,我又收到19岁顾淮真的消息:【霜月,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脸好了吗?我能不能看看32岁的你?】
我垂眼点了接通。
视频刚连上,病房门就被人猛地推开!
唐诗诗面色红润走进来,没有半点贫血的样子。
我下意识握紧手机,只露出摄像头。
唐诗诗故意坐在床边削苹果:“姐姐,你脸色真差,400cc应该把你抽虚了吧?可惜你的血都被我用来浇花了。”
“我一喊疼,爸妈连衣服鞋子都顾不上换,就送我来医院,还说要你抽了你的骨髓给我,就连你最爱的老公顾淮真,现在也站我这边,姐姐,你真的好可怜哦。”
“记住了,这次的400cc只是给你个教训,下次不要打扰我和姐夫恩爱,否则可就不是抽这点血了。”
说了这么多,我却始终都没有搭理,唐诗诗冷哼一声,很不满意。
随后她突然拿刀往她自己胳膊上狠狠一划。
尖叫道:“啊!姐姐我不要你输血了!求你别伤害我!”
“砰”的一声,顾淮真撞门冲进来!
他一把抱住唐诗诗,唐诗诗怯生生依在他怀里:“姐夫,我不怪姐姐伤害我,毕竟每次抽血确实很疼……”
顾淮真目光森然瞪向我:“唐霜月!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我冷冷抬眸,胸腔阻塞强忍泪意。
反驳道:“我恶毒?唐诗诗受伤是她自己活该!”
“啪!”
我的头被狠狠打偏,耳中一片嗡鸣。
我震惊捂住脸,看向顾淮真,他的怒气也散了,打人的右手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我紧握的手机里突然传来一声暴喝:“32岁的顾淮真你给老子听好!不许伤害霜月!”
第3章
顾淮真一愣,视线扫过四周,最后落回我脸上。
他松开唐诗诗,上前狠狠握住我的肩膀,厉声质问:“你竟然背着我跟野男人视频?我倒要看看是你哪个奸夫!”
说话间,他上前一把抢过手机。
我来不及阻止,手机就摔飞出去,“啪嚓”一声砸在地上。
顾淮真立即冲上去捡起黑屏的手机,尝试多次无法开机,又气急败坏扔回床上。
他红着眼,极力克制身体的颤抖,咬着后槽牙挤出一句:“你什么时候跟他在一起的?你忘了我们以前说过这辈子只爱彼此吗?”
我还捂着脸,心底又是一刺。
眼里升起水雾,我望着顾淮真讽刺一笑:“是啊,我们当初说过只爱彼此,到底是谁违背了诺言?”
顾淮真呼吸粗重,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颤抖。
眼看他对“奸夫”的重视程度,已然超过了对自己的在意,唐诗诗身子一歪:“姐夫,我突然头好晕……”
顾淮真如梦初醒,打横抱起唐诗诗就往外走。
到了门口,他恶狠狠回头怒视我:“回头再跟你算账!”
“哐当”,病房里安静下来。
我拿起摔黑屏的手机,强忍着眩晕恶心,独自离开医院,找了家店修手机。
刚修好手机开机,消息就涌进来。
19岁顾淮真:【霜月你怎么样?没事吧?32岁的顾淮真太过分了,他怎么敢动手打你!】
【你别怕,我现在就帮你惩罚他,我打断自己的腿,让他变成瘸子,他就再也离不开你了。】
我看着屏幕,胸腔闷堵得喘不过气。
把一个不爱我的顾淮真绑在身边,有什么意义?
我苦涩回复:【不用了。你要是真想帮我,就替32岁的顾淮真签了离婚协议,或者离从前的我远一点。】
对面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行!】
【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我绝对不会离开你!霜月,你不能因为32岁的顾淮真做错事,就不要19岁的我了。】
我苦笑一声,放下手机没再回复。
独自回到家,却意外发现顾淮真竟然在我的主卧。
一进屋,他就锐利盯着我,抬手解开衣扣。
我吓得后退:“你要干什么?”
顾淮真冷笑一声,不耐烦一把撕开衣服,露出大片精壮胸肌。
“自然是满足你,履行夫妻义务。要不然难道眼睁睁看着你找野男人,给我戴绿帽子?”
侮辱的言辞让我脸色一变,我转身就要走:“顾淮真,我没你那么龌龊。”
却被顾淮真一把攥住手腕。
“放开!你弄疼我了!”
我吃痛挣扎,顾淮真却攥得更紧,甚至腾出一只手将我直接扛到肩上。
“怎么?不让我碰,是想给外面的野男人守身如玉吗?”
话音未落,身体一瞬失重。
我被顾淮真摔在床上。
紧接着,他整个人欺身而上,凶狠掐着后颈按住我。
就在这时,视频申请突兀响起。
顾淮真看着屏幕上跳跃的‘顾淮真’三个字,不由冷笑:“唐霜月,你给他备注我的名字,是自欺欺人还是掩人耳目?”
接通的瞬间他就关了听筒,看也不看直接扔一边,反手撕开了我的衣服。
“哧拉——!”
后背蓦地一凉,我更加挣扎,声音里都带了乞求的哭腔:“顾淮真你混蛋!放开我!”
可他丝毫不顾我的哭求,解开皮带径直挺身。
闷哼过后,是清脆的巴掌声。
“你不是喜欢他吗?那就让他好好听听,你在床上有多浪!”
我屈辱地紧闭双眼,攥着床单忍受挞伐的涩痛,死咬嘴唇不肯泄出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
我的唇破了,泪干了,撕裂的痛也麻木了。
屋子里又静悄悄,只剩我的呼吸。
通话也早就断了。
但短信已经被19岁的顾淮真刷屏了,从愤怒到痛惜再到无奈……
我握着手机拉起被子,盖住青紫斑驳的身体,面无表情回复:【你都听到了吧。】
滚动的消息倏地一停。
“对方正在输入中”反复跳了几次,却始终没有发来。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回复时,视频申请响起。
我点下接听。
呼呼风声传出听筒,下一秒,我赫然发现19岁的顾淮真,竟站在天台边缘!
少年顾淮真透过屏幕望向我,猩红的眼里满是心疼。
他哽咽着,扯动嘴角:“如果我死了,顾淮真就不能再伤害你了。”
我心下一惊,失声大喊:“不要!”
“霜月,我爱你。”
话落,19岁的顾淮真猛地往后一倒!
第4章
视频刹那中断!
我惊魂未定,不停点击屏幕回拨却始终无人接听。
心中不安急速蔓延,手机猛然响起,我只觉得自己心跳都停了一拍。
我颤着手接通顾淮真助理的电话——
“太太,顾总离家过程中发生车祸,已经进医院了,您快来看看吧!”
我慌忙下床,腿一软险些跌倒。
可我根本顾不上,匆忙换了衣服,就往医院赶。
一路上,我心慌个不停,但理智告诉我,少年顾淮真应该没事,否则从天台跳下去,这个时候现在的顾淮真应该死了,不存在才对。
一路提着心到了医院,我正要进病房,却透过病房窗户,见顾淮真只是额角受了一点擦伤。
病房里,唐诗诗还在一旁抽噎抹泪。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急着让你来接我,你也不会出车祸。”
说着,还不忘拱火倒油:“不过你出事这么久了,姐姐怎么连个关心的电话都没打?”
顾淮真皱着眉,眼中压抑着怒火:“别提你姐姐那个白眼狼,我不需要她关心。”
门外,我自嘲笑笑,就不该来这一趟。
回去的路上。
我一遍遍给19岁的顾淮真回拨视频,却始终没人接。
我回到家,没过多久,顾淮真就黑着脸回来了。
他走到我面前,沉声质问:“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出车祸了?”
我静静扫了他一眼:“知道。”
顾淮真一噎,干巴巴质问:“知道你连句关心的话都不说?连个电话都不打?你还知不知道你是我老婆?”
我转头看向顾淮真,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不是有唐诗诗陪着你吗?不是不需要我关心吗?”
闻言,顾淮真脸色微变,不自在反驳:“你既然去了医院,为什么不进病房。”
我冷冷望向他,第一次用极其平静的态度和他提及唐诗诗。
“我要是进去了,不就打扰了你和唐诗诗的好事?”
“你的24小时都是她的,她一会头疼,手疼,脚疼,何必要我去做电灯泡呢?”
顾淮真脸一黑,我又继续说:“你从医院赶回来,唐诗诗应该不知道吧?她的电话估计很快就要到了。”
话没落音,顾淮真的电话果然响起来了。
来电正是唐诗诗。
我自嘲笑笑,推开顾淮真,正要进房间,这时,我的手机也响起了视频铃声。
来电,是19岁的顾淮真。
顾淮真一把夺过手机,神色阴鸷:“好啊,唐霜月!难怪要赶我走,原来是急着见野男人了!”
“把手机还给我!”
我抬手要抢,顾淮真立马直接按下视频接听:“我倒要看看奸夫是谁!”
话落,他转头看向屏幕,和19岁的顾淮真四目相对。
32岁的顾淮真大惊:“你是谁?怎么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第5章
视频对面。
19岁的顾淮真同样激动:“32岁的顾淮真!老男人!我警告你对霜月好一点!不然我一定叫你后悔!”
32岁的顾淮真气得骂:“哪来的小白脸也敢教训我?就算你跟我长得再像,也只是个替身罢了。”
“我不会和唐霜月离婚,我劝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趁早死了在一起的心!”
话音未落,我终于扑上去狠狠推开顾淮真,抢回手机挂断视频。
我红着眼,一瞬不瞬望向顾淮真,浑身颤抖,窒息的胸口阻塞着说不出一句话。
或许是被我眼中浓稠的失望刺痛,顾淮真一时失语。
“叮铃铃——”
他的电话又响起了。
但这一次,是唐父的声音传出听筒:“淮真啊,你告诉唐霜月,她爷爷奶奶留给她的老屋,我们要拆了给诗诗做钢琴房。”
“让她赶紧去过户。”
我心蓦地一紧,冲着电话喊:“我不同意!老屋是爷爷奶奶留给我的唯一温暖,你们不能夺走!”
可顾淮真却挂了电话,还不满道:“不过是套老破房子,别太小气。”
“你舒舒服服住着我买给你的大别墅不好吗?你妹妹好不容易看上一个清静的地方养病,你做姐姐的,不知道体谅一点?”
我气得眼眶发胀,浑身颤抖。
“顾淮真,你曾亲眼看见我一个人给我爷爷奶奶下葬,你比谁都明白老屋对我的意义!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明明曾经,他抱着不吃不喝的我承诺:“霜月,别哭!你还有我,我会代替你爷爷奶奶照顾你。”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可顾淮真口中的好,只截止到他遇见唐诗诗。
我死死握紧双手,望着沉默的顾淮真,心里最后的那点情意似乎都耗尽了。
只剩疲惫。
“顾淮真,你要是愿意,大可以把唐诗诗带来你的大别墅,但我的房子,不需要你来做决定。”
说完,我就撂下脸色难看的顾淮真离开,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老屋。
好在,老屋还没开始拆。
我松了口气,刚一进屋,就接到了19岁顾淮真的视频通话。
接通电话的瞬间,屋外的防盗门忽地被人关上!
隔着老旧木门透风的玻璃,我看到唐诗诗竟然冲屋子倒着易燃机油。
我攥着手机,警惕拍门:“唐诗诗,你要干什么?”
唐诗诗冷笑着,扔掉机油桶,掏出一个打火机:“看不明白吗?我让爸爸把你骗来,就是要亲手把你烧死在这个破房子里!”
“我早就厌烦了你跟我抢顾淮真,你既然舍不得让位,那就消失好了。”
我心底一惊:“唐诗诗你疯了吗?你这是在犯罪!”
唐诗诗满不在乎点燃打火机。
“爸妈可不会为了你的死追究我,顾淮真更不会。”
话落,‘呼’的一下,火焰瞬间蹿起!
我迅速退到最里侧的卧室,打湿被褥堵住门缝,随后立即打电话报警:“我在郊区121号,唐诗诗蓄意纵火杀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火势越来越大,浓烟弥漫。
我逃不出去,被呛得快要昏迷时,耳边一直是19岁顾淮真慌张的哭声:“霜月,再坚持一下!救援一定很快就来了!”
意识消散之前,我恍惚回到了冲进火场救顾淮真那天。
只是这次,被困住的只有我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
警笛响起。
新鲜空气灌入肺腑,我呛咳睁眼,正对上顾淮真担忧的目光。
熟悉的紧张关切,让我心尖一颤。
可下一秒,顾淮真却皱眉呵斥:“既然醒了还不赶紧解释清楚,明明就是你自己不留神引发火灾,居然报警说诗诗放火杀你,简直荒谬!”
方才涌起的一点感动骤然冷却。
原来顾淮真不是为我遇险紧张,而是急着袒护唐诗诗。
我鼻尖一酸,视线模糊。
握紧尚在通话中的手机,我颤抖着唇,眸光空洞盯着医院雪白的墙壁:“顾淮真,都这样了,你还不和我签字离婚吗?”
手机的震动戛然而止,一阵发烫。
32岁的顾淮真恼羞成怒:“唐霜月,你简直不可理喻!陷害自己亲妹妹不成又要离婚,我当初怎么会爱上你这种女人!”
“我绝不会离婚成全你和别人,你死了这条心!”
话落,他拂袖而去。
我缓缓举起手机,擦去屏幕上的灰尘,看着少年顾淮真灰败的脸色,缓缓问——
“19岁的顾淮真,现在,你愿意替32岁的顾淮真签离婚协议了吗?”
第6章
电话那头没作声。
我扯了扯唇角,又干涩道:“19岁的顾淮真,爷爷的老房子是我最后的家,房子没了,我的家也没了。”
“没有家,我就四海为家,我想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鸟。”
19岁的顾淮真闭着眼,声音艰涩。
“好,我签。我放你离开,让你做自由自在的鸟。”
“签好以后,我会把它埋在老屋门前的花坛下。”
挂断电话后,我顾不得养伤,匆匆去了老屋花坛,挖出了一封泛黄的《离婚协议》,又一刻不停去赶民政局。
不到十分钟,工作人员递出两本离婚证。
“唐女士,你提供的证据符合加急办理条件,免除离婚冷静期,这是你的离婚证,请收好。”
看着两本离婚证,我眸光微颤,闭了闭眼,眼角不受控划过两行泪。
十年婚姻枷锁,从今天起,我终于不再是谁的附属品,我自由了。
走出民政局,我挥手拦了辆出租车。
路上,我刷到了唐母的朋友圈。
【还是年轻人懂浪漫,最疼爱的女儿、女婿,天生般配!】
而配图的九宫格,有顾淮真陪着唐诗诗参加顶级拍卖会,有他和唐诗诗共享烛光晚餐,有他们在摩天轮上许愿拥吻……
手机硌得掌心生疼,我心中冷笑,点开评论缓缓敲下——
【小姨子和姐夫果然般配,从今往后,祝你们一家四口梦想成真。】
发完后,我当即订了出国的机票,然后回到别墅,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
顾淮真的大别墅,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可我提着行李刚下楼,就正好撞上怒气冲冲的顾淮真。
他皱着眉,劈头盖脸质问:“你朋友圈的评论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诗诗都被你气晕了?”
“什么小姨子和姐夫,你究竟想干什么?你非要把这个家闹得鸡飞狗跳才甘心?”
我压着眼里的痛意,垂眼睨着他。
“家?是你把我当妻子?唐诗诗把我当姐姐?还是爸妈把我当女儿?”
“你们之中但凡有一个人在意我,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说完,我便要越过顾淮真下楼。
却被他用身体拦住。
金丝眼镜都遮不住男人的恼怒:“你提着行李要去哪里?是不是又要找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小白脸?”
“你就非要犯贱?不许去!”
我气笑了,一巴掌啪的甩在了男人的脸上:“清醒了吗?”
顾淮真惊愕,他大抵从来没见过这样强势冷漠的我,一时间都忘记了生气。
我凝着他,一字一句说:“顾淮真,你听清楚了,从今以后我要去哪儿都和你没有关系。”
顾淮真冷冷与我对视,声音绷得很紧:“你什么意思?”
我见他冷静了,才从口袋掏出离婚证,平静递了过去:“字面意思,我们已经离婚了。”
“顾淮真,你以后可以和唐诗诗甜甜蜜蜜,不需要再带上我。”
顾淮真触及离婚证上的钢印,眼中忽地浮起一丝慌乱,但很快却又恢复冷酷,嗤笑一声。
“唐霜月,你闹事也要有点法律常识,我不签字离婚,你怎么可能拿得到离婚证?”
说着,他一把夺过离婚证撕掉。
“这种不吉利的东西,别让我再看见第二次。否则,我有的是手段叫你这辈子都走不出这栋别墅。”
第7章
撕掉离婚证后,顾淮真紧绷的脸色松懈不少,眼底慌乱散去。
我沉默着没说话。
32岁的顾淮真太自我了,根本沟通不进去。
我的沉默在顾淮真看来大概是服软,他的脸色恢复了从容,还说:“这样才对,你保持从前的温柔听话,我会对你好的。”
“今天我恰好要带爸妈和诗诗去马尔代夫散心,你就跟着一起去吧。免得又说我们不在意你。”
说完,他根本不容我反抗,拽着我的手腕径直下楼。
一下楼。
我就看到别墅门口停着辆加长林肯。
唐诗诗站着车边,目光扫过顾淮真淡漠的脸,立马抱臂指责。
“姐姐你也真是的,姐夫一回来你就惹他生气,什么时候能像我一样体贴姐夫?”
我瞥了她一眼,不屑冷嗤:“我没有姐姐,就算有,也不会和姐夫勾搭不清。”
“唐霜月!不会说话就闭嘴。”
顾淮真黑下脸,一把推开我。
我踉跄了一步才站稳。
一旁的唐诗诗得意扫了我一眼,转头抱着顾淮真手臂:“姐夫,姐姐不喜欢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都习惯了,你别为我气坏身体。”
“对了,你说回来取东西,拿完了吗?我们出发吧,别让爸妈久等。”
顾淮真脸色缓和了不少,拉着唐诗诗上车,回头又冷脸吩咐我:“还不上车,要我请你?”
闻言,唐诗诗脸色一变,为难道:“姐姐也去?这……不好吧?”
“姐姐在朋友圈胡言乱语,把爸妈气得不轻,直说要跟她断绝关系,再说了,咱们的机票早就买好了,那趟航班也没有空位。”
顾淮真没在意。
“没事,我会让助理订临近航班。”
我被推着上车,直接坐进了后排。
进去我才发现后座还坐着唐父唐母。
夫妻两人见了我,当即拉下脸:“淮真,这次去马尔代夫是给你和诗诗办婚礼,你带上唐霜月做什么?”
我当即看向顾淮真,四目相对,他罕见心虚挪开了视线。
我不禁勾唇嘲讽:“原来让我跟你们一起去马尔代夫,就是为了让我见证你和唐诗诗的婚礼啊。”
我的话不紧不慢,听不出一点不满,好像一点都不在意顾淮真和唐诗诗会怎样。
顾淮真扯了扯领带,莫名觉得闷堵,一双眼紧盯着我,眸底晦暗难当。
不等他开口,唐诗诗便娇笑道:“对啊,姐姐,因为你不肯离婚,所以就只能委屈我只办婚礼了。”
“本来我还怕你难过,不想告诉你,不过看样子,姐夫更想让你亲眼见证我和他的幸福时刻呢。”
我嘲讽一笑:“哦,那恭喜你们。”
“你能这么想最好。”一直没说话的唐母突然搭话。
“霜月,要不是你不肯和淮真离婚,我们也不会带诗诗去马尔代夫办婚礼。以后凡事多想想自己的问题,是不是你这个做姐姐的心胸太狭隘。”
狭隘?我忽然笑了起来。
我一笑,顾淮真的目光立刻从后视镜看过来:“你在笑什么?”
我脸上笑容不改,眼底却满是嘲讽:“看大家都开心,我也觉得高兴,今天日子好,大家都会心想事成的。”
唐母完全听不出来不对,还满意道:“不错,你好好听话不要总跟你妹妹计较,家里才会越来越和睦。”
“你和淮真自结婚后就一直被他养着,说难听点你就是他养的金丝雀,你要学着体谅他,多做让他幸福的事。”
我点头:“对,您说得都对。”
牺牲我一个人,成全他们一家子,如此理所当然。
看到我这样顺从,唐父唐母都很满意,只有顾淮真觉得不太对劲。
他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被唐诗诗缠着问起婚礼的流程,不得空闲。
我一直没有插话,只是淡淡地笑着。
婚姻十年的枷锁已经摘掉,我去了机场之后,天大地大,想去哪里,顾淮真可管不着了。
以后我和唐家,和顾淮真再也不会有所交集了。
车开到了机场,顾淮真亲自把我送到了登机口。
皱眉叮嘱:“我知道你不高兴我和诗诗办婚礼,但我和她办了婚礼,她高兴了身体就会好一些,她好了,你以后也不会总为她输血。”
“你退让这一步,你好我好大家好。”
退让这种话,我从小听到大。
我怔了怔,嘴角的笑一直还挂着:“我知道了,飞机要起飞了,你还不去找唐诗诗吗?”
正好这时,唐诗诗在不远处催促:“姐夫,要检票了。”
顾淮真立刻应声,再次叮嘱我:“你乘坐的马航在吉隆坡中转,会比我们晚到,落地后联系我,我派人去接你。”
我点了点头:“嗯。”
事实上,和顾淮真有关的一切联系方式,我都已经拉黑删除了。
包括,19岁的顾淮真。
顾淮真叮嘱完后终于离开,带着唐家一家三口头也没回走向另一趟航班。
就在他们进安检口的时候,我最后喊住了他们。
“顾淮真,爸,妈。”
我喊着他们,挨个看过去,在唐父唐母不耐的眼神下,最后道:“再见。”
以后,我再也不会成为他们一家幸福的阻碍了。
“知道了。”
唐母应了一声,再次催促离开,似乎一秒钟都不想耽搁。
说完再见,我一阵轻松。
拉着行李箱,转身朝着和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第8章
一天后。
顾淮真一行人住进酒店。
刚到房间,唐诗诗就急不可耐踢上房门,揽着顾淮真的脖子吻了上去。
见状,顾淮真皱眉按住她的腰,偏头躲开。
嗓音沙哑:“诗诗,我是你姐夫。”
唐诗诗闻言,顺势把他按倒在床边,长腿一迈,骑上他的腰。
她嘟着嘴,神情委屈。
“我知道你是我姐夫,可你情难自禁时不也把我当成姐姐了吗?我不介意做她的替身,只要你爱我。”
唐诗诗声音不大,伏在顾淮真耳畔呵气如兰。
说话间,她的手已经探入衬衫,一路撩拨向下。
顾淮真喉结滚动,翻身将人压下,吻住了她未曾出口的惊呼。
一时间,粗重的喘息混合着娇吟,从床边辗转到窗边、桌上、最后洒满整个浴室。
沉沦之际,顾淮真恍惚以为身下的女人,是19岁的唐霜月。
热烈、明媚,值得他去爱。
他重重按下她的腰,低头咬住她肩膀,哑着嗓子低喃:“霜月,我爱你。”
回应他的,却是一阵带着颤音的娇笑。
“姐夫又叫错了啊……我真的比姐姐更像姐姐吗?”
顾淮真动作猛然一停。
是啊,唐诗诗真的比唐霜月更像唐霜月吗?
大多数时候,唐霜月都平静内敛,而唐诗诗恣意张扬,她们到底哪里像?以至于让他在见到唐诗诗的第一眼,就沉迷沦陷?
“哗啦!”
顾淮真直接从浴缸里站起身,不顾还泡在水里的唐诗诗,径直披上浴巾去了阳台。
他点燃一支烟咬在唇边,眼底是未散的情欲。
他和唐霜月九岁相识,之后的二十三年里,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一起,可结婚之前他却从不知道,她还有个妹妹。
第一次见到唐诗诗,是他发现唐霜月被父母逼着抽血。
当时的他怒不可遏,哪怕被关进警察局,出来的第一件事,也是想要教训这个趴在自己妻子身上吸血的水蛭,给她讨回公道。
可当他看到,和唐霜月七分像的唐诗诗,苍白着小脸靠坐在病床上。
他心中的怒火竟瞬间平息,紧接着溢出胸口的,便是怜爱。
那时的唐诗诗清纯天真,她在病床上扬起脸,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你就是姐夫吗?真羡慕姐姐能有你这么好的男朋友。”
话没说完,她便黯然垂眼:“不像我,从小就体弱多病,能不能活到成年都不知道。”
那一刻,他竟然觉得,唐霜月作为姐姐,为妹妹输点血天经地义。
他恨自己冲动,冲撞了岳父岳母,事后还准备了厚礼登门赔罪。
唐诗诗19岁成人礼。
他把准备送给唐霜月的三周年纪念日礼物,当成生日礼物送给了唐诗诗。
一对精美的意大利古董手工情侣腕表。
唐诗诗很喜欢。
以至于刚刚成年的她,喝酒醉,闯进了他和唐霜月的家。
她红着一张娇俏的脸,醉眼迷离,神情真挚:“姐夫,我喜欢你,我从见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了。”
“我知道,那时候你觉得我没成年,是小孩子,可我现在不是了,姐夫,我长大了。”
她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身上。
少女曲线玲珑,艳丽的红唇一张一合,每个字都是诱惑。
“姐夫,你要我吧,我不会破坏你和姐姐的,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姐夫,你也疼疼我……”
第9章
那一晚,顾淮真推开了唐诗诗。
可后来,他到底还是在她的柔情蜜意下沦陷,背叛了唐霜月。
想到这,顾淮真缓缓睁开眼睛。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表。
不禁暗骂:“这个唐霜月,不是告诉她落地发消息,派人去接她吗?现在飞机都到了五六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动静?看我一会儿怎么找她算账!”
他起身穿戴整齐,一丝不苟地拉紧领带,大步出门。
走廊里。
顾淮真连续给唐霜月拨打了几次电话,始终无人接听,他面上升起一丝烦躁。
“难道是已经到酒店睡着了?”
“也是,在吉隆坡转机都半夜了,霜月没休息好也正常,况且她一向替我着想,舍不得打扰也是正常的。”
这样想着,他大步走向酒店前台。
“你好,麻烦帮我查一下唐霜月住在哪个房间,我是她的丈夫,我们的房间都是助理一起订的。”
前台动作很快,查找一番过后神情抱歉:“不好意思先生,我们没有查到您说的这位女士的入住信息。”
“不过你们一共预订了三个房间,有一个空着,没人入住。”
“没人?”顾淮真皱着眉头,心里咯噔一下。
“是的,您再联系一下这位女士吧。”
顾淮真攥着手机,心底的不安愈演愈烈。
指尖快速敲击屏幕:【唐霜月你又闹什么脾气?假装消失很好玩吗?你不是小孩子了,没人惯着你的臭脾气!】
【限你三分钟之内,立刻给我回电话!】
“咻咻”两条微信发出去,屏幕上只弹出两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顾淮真一瞬怔愣,愕然睁大双眼,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他颤抖的指尖滑动屏幕,发现他和唐霜月上一次发消息竟然是两个月前。
他们的最后一次对话,简短,缺乏感情。
唐霜月:【还回来吃饭吗?】
顾淮真:【不回】
自那之后,他们就没了交流。
顾淮真有些诧异。
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他们彼此之间最热衷于分享生活,大学不在校区上课时,哪怕是路上遇到一片形状奇怪的叶子,都要滔滔不绝说上半天。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们竟然没话说了呢?
顾淮真踉跄一步,心尖刺痛。
那股惊慌不安的感觉再度席卷心头,他立即打电话给助理:“查一下夫人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联系我,也没有入住酒店。”
挂断电话,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这么多年,唐霜月一直都是家庭主妇、没钱没地位没社会关系,离了我她还能去哪儿?她肯定就在附近,耍脾气等我去哄她,不会有事的。”
想到这儿,他定了定心,抬脚往回走。
房间里已经没了唐诗诗的身影。
他皱眉找了一圈,叫了客房服务后,去了唐父唐母的房间。
门没关严。
“诗诗,你为了不让你姐姐破坏婚礼,就找十几个当地的流浪汉,等在机场门口绑架侵犯你姐姐,是不是太过分了?”
唐母的声音里隐隐透出些担忧,可唐诗诗却满不在乎:“没事儿,妈,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姐夫他连姐姐找替身,给他戴绿帽子都能忍住不离婚,区区十几个流浪汉,他不会翻脸的,就算他翻脸,不还有我嘛。”
第10章
一瞬间,顾淮真僵在门口,如坠冰窟。
可里面的对话却并没有结束。
唐父清了清嗓子:“就是,你别瞎操心,只要诗诗高兴、顾淮真还是我唐家的女婿,唐霜月怎么样都不重要。”
“真要有什么事儿,大不了再把老屋修修,把她送回去自生自灭。”
“只是可怜了诗诗,竟然要跟一个比自己大六岁的男人二婚,虽然这人是你姐夫,知根知底,条件也不错,可爸还是觉得委屈了你。”
“我们诗诗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从前,顾淮真一直以为,唐父唐母不喜欢唐霜月,只是因为她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所以才不亲厚。
却没想到,世界上真的会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
或者说,同样是自己的孩子,待遇上却有云泥之别。
一个是千娇万宠养在身边的小公主,一个是哪怕被十几个流浪汉绑架侵犯都不会担心,还想让她出了事自生自灭。
一道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冲入顾淮真心尖燃起熊熊怒火。
再怎么样,唐霜月都是他顾淮真的妻子。
他们怎么敢?!
顾淮真正要推门,唐诗诗不屑的语调却突然响起——
“爸,我没什么委屈的,唐霜月怎么配拥有比我更好的东西?凭什么她什么都不用做就有姐夫那么爱她?”
“其实我也不爱顾淮真,但他毕竟是唐霜月爱了十几年的人,能把他抢走,我真的好有成就感啊!”
“要不是怕婚礼出意外,影响记者曝光我才是顾太太的消息,我还真想亲眼看看,唐霜月看着我和她丈夫交换戒指时的眼神。”
顾淮真紧紧攥着门把,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再也忍不住,猛地推开门。
“咣当!”
巨大的声响惊得屋里三人一愣。
唐父最先反应过来,板着脸教训:“淮真,你这是干什么?毛毛躁躁……”
可他随后看到顾淮真黑沉如水的脸色,和那满身煞气,剩下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顾淮真拳头捏得咔咔响,下颌紧绷,咬死后槽牙挤出一句:“霜月呢?你们把霜月藏哪儿了?”
唐诗诗脸色一白,却又很快挤出笑脸。
“姐夫你在说什么啊?不是你的助理给姐姐订了机票和酒店吗?她没来吗?”
顾淮真周身寒气四溢,冷得吓人。
他一把甩开唐诗诗的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唐父唐母顿时慌了。
“淮真!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诗诗!”
“就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先放手!”
顾淮真濒临崩塌的自制力已然到了极点,他猩红着眼,怒吼一声:“够了!”
“只有唐诗诗是你们的女儿吗?霜月难道就不是吗?”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你这个蛇蝎毒妇像她!现在看来,你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我劝你立刻告诉我霜月在哪儿!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说话间,他五指收拢不住用力。
任凭唐父唐母拉扯打骂,依旧丝毫不松。
唐诗诗脸色憋得青紫,死亡的恐惧弥漫全身,颤抖着艰难吐出一句:“维拉港……废料库……”
脖颈上窒息的力道骤然一松。
唐诗诗跌坐在地,捂着被掐出指印的脖子剧烈呛咳。
看着顾淮真匆匆离去的背影,她双眼通红,周骂道:“来不及了!就算你现在过去,她也被人玩烂了!你救不了她!”
维拉港废料库。
顾淮真直接撞开大门冲了进去,一下车,惊人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他看着仓库中央地面上那个乱发蒙面,手脚翻折的人,瞳孔猛地一缩,踉跄一步,直接跪倒。
他张着嘴,目眦欲裂,猩红眼中溢出泪水,艰涩的喉咙嘶吼悲鸣——
“霜月!”
第11章
“阿嚏!”
刚抵达南方小城的我猛然打了个喷嚏。
我吸吸鼻子,看着面前出租民宿的老板有些不好意思,重复道:“您刚才说这院子的租金一年十万,需要一次性支付五年是吧?”
“这样,我一次性付您十年,咱们按照一年八万算行不行?”
老板皱眉摆手:“不行不行,我这院子虽然不大,但位置好,出门就是洱海,你就算租十年,最低……最低九万五。”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
爷爷奶奶偷偷留给她的遗产,虽然够我独自生活,但我还是想着能省则省。
但这十几年来,我也的确和社会脱节得太厉害。
就连刚刚八万的报价,都是来的路上现查的。
我抿着唇,鼓足勇气开口:“九万,我们各让一步,如果可以就今天签约,不行我再看看。”
老板明显松口气,直接答应:“行,九万就九万。”
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觉得自己亏了。
忙完签约,我又置办了点生活用品。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
我仰倒在院里的躺椅上,终于全身心放松下来,感到了久违的自由。
我长舒一口气,拿出新买的手机,用新卡刚开通了社交账号,名字叫“洱海民宿月老板”。
以后,我就在这里生活了。
做完这些,我正准备起身收拾屋子,屏幕顶端却弹出一条推送——
【知名企业家顾淮真,马尔代夫旅游意外发现仓库藏尸】
我鬼使神差点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首页采访视频中,顾淮真苍白的脸。
他的唇毫无血色,眼眶却红得滴血。
“顾先生,听说您是一位知名企业家,到马尔代夫是为了和家人一起度过愉快的假期时光,请问您为什么会来维拉港废料库呢?”
面对记者的提问,他也只是疲惫推开递到眼前的话筒。
“让一让,都让一让,我要去找我的妻子……”
他发丝凌乱,神色颓唐,眼神空洞着没有焦距,却写满后怕。
这样的眼神,我只在十三年前,救他出火场时见过一次。
真没想到,他这辈子居然还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只淡淡扫了一眼,就退出了视频。
或许是离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环境,我只觉得心胸阔达,以前那些让她牵绊、畏惧的人,此刻都统统远去了。
就好像,重获新生。
但很快,页面下方的另一个相关词条引起了我的注意。
【维拉港废料库受害者身份曝光】
我点进去,看到受害者证件照的瞬间,心脏紧缩,重新跌回了椅子上。
这个女孩儿我见过。
就在昨天,机场候机的时候,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她是外国留学生,假期正要去马尔代夫和家人团聚度假,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捂着嘴,泪水不自觉涌出。
我没有登上那架飞往马尔代夫,在吉隆坡转机的飞机,而是出国以后重新购买了一张回国的机票,辗转来了大理。
却没有想到,一面之缘的陌生人,竟会遭此不幸。
许久,我平复好心情,早早关了院门。
另一边,唐家人却慌作一团。
“爸、妈,怎么办呀?这群饭桶这么没用,绑个人都绑不对,警察不会来抓我吧?”
第12章
唐诗诗满脸慌张,抓着唐父手臂摇晃。
唐母也在一边惴惴不安地揣着手。
唐父板着一张脸,神情严峻:“不管那么多了,我们现在就回国,这趟马尔代夫,就当没来过!”
话落,一家三口动作迅速,收拾好东西就往外走。
唐诗诗不仅戴了墨镜、口罩,就连掐痕未退脖子上都系了丝巾。
唐父唐母一左一右把她护在中间,当真是眼珠子一样护着。
可他们刚走到酒店门口,就被外国警察团团围住。
对方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拉扯唐诗诗:“我们接到报案,怀疑你跟维拉港废料库杀人案有关联,现在必须配合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唐诗诗蹲着身子,降低重心,几乎要被拉扯着坐到地上。
她无助哭喊:“爸!妈!救救我!我不想去警察局!”
唐父唐母闻声,顿时更急了,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在警察手里抢人。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女儿!放开我女儿!她没有杀人!她什么都不知道!”
唐父更是发了狠,竟一拳打到拉扯唐诗诗的警察脸上。
同行的警察一看,顿时抽出警棍,好好招呼了他一顿。
不多时,鼻青脸肿的唐父,哭哭啼啼的唐母和吓到失语的唐诗诗,就被一起拷了。
临上警车之前。
唐诗诗眼见看到了赶回来的顾淮真,她双手死命扒着车门,不管不顾哭喊:“姐夫!姐夫救救我!”
“我们可是姐姐最后的亲人了,姐夫!你不能见死不救!”
“姐夫我不想坐牢!我陪了你三年,姐夫!你不能提了裤子走人,转头就不认账了!”
唐父唐母见状,也跟着一起哭喊。
“女婿!我们可是霜月的亲爸妈啊!你不能这么狠心!”
“马尔代夫是你提议来的!要是你不提,哪有这么多事!你必须把我们捞出来!”
三个人哭爹喊娘,吵得几个警察一阵心烦。
正要把他们三个硬塞进车里,强行关门离开的时候,顾淮真终于转头,走了过来。
他嗓音沙哑,满脸晦暗:“等一下。”
为首的警察似乎知道他,表现得很客气,点头同意。
唐诗诗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跪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揪着他裤管不放:“姐夫!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想坐牢啊!”
“我是姐姐唯一的妹妹,你说过的,我是这个世界上和她最像的人!”
“要是姐姐知道,你对她的亲妹妹这么狠心,她一定会难过的!姐夫,你救救我,我真的不认识那个死人,跟我没关系!”
顾淮真冷冷俯身低头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堆垃圾。
“说你像她,是我眼瞎。”
他薄唇轻启,字字诛心。
“她要是知道,事到如今我都还护着你,那才真的会难过。”
说着,他抬手理顺唐诗诗鬓角散落的头发,语调难得温柔:“别怕,刚坐牢谁都会不喜欢,时间长了,适应适应就好了。”
说完,他抬腿踹开唐诗诗,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任凭她如何嘶喊,都没再看一眼。
只拨通了助理电话:“给我订一张最快回国的机票,另外,不惜一切手段,必须查到夫人的踪迹!”
第13章
48小时后。
檀山别墅。
顾淮真看着熟悉的房子,却再也没有了唐霜月的踪迹。
整个家空荡的,像一个充满回音的巨大牢笼。
“叮铃铃——”
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顾淮真回神,立马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提醒的那一刻,眼中的光恍惚灭了一瞬。
他接起,声音低沉干涩:“怎么样?有夫人的消息了吗?”
助理很快答复:“还没有找到夫人的具体位置,但根据机场最后的监控显示,夫人没有去马尔代夫,最终搭乘的是回国的航班。”
“但夫人现在,人肯定是在国内的。”
听到这话,顾淮真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不少。
他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浊气:“去找,一定要找到夫人的下落。”
助理沉默片刻,提议道:“我们的力量必然有限,顾总,夫人失踪已经超过48小时了,您毕竟是她的丈夫,要不我们报警吧?”
顾淮真恍然一瞬,如梦初醒。
“对啊,我现在就去。”
挂断电话,他拿起外套一刻不停,开车赶往警察局。
警察局内。
顾淮真急急扑到窗口,递出唐霜月的照片。
“警察同志,我老婆失踪已经超过48小时了,她叫唐霜月,平时就是个家庭主妇,在家哪儿都不去,能找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你们能不能立案调查?”
接待的两名警员动作很快,迅速操作电脑核实身份信息。
但很快他俩皱眉对视一眼,看向顾淮真的眼神多了一丝审视。
“根据我们系统资料库显示,唐霜月三天前刚跟你离婚,走的还是加急办理,免除离婚冷静期,你现在以她丈夫的身份来报失踪,恐怕不合适吧?”
“离婚”二字犹如惊雷一般,在顾淮真脑中轰然炸响。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唐霜月递给他,却被他撕得粉碎的离婚证。
他整个人愣在原地,身形一晃。
颤抖着自言自语:“不会的,不可能,我根本就没同意离婚,她怎么可能跟我离婚呢?那离婚证根本不是真的!我不信,我不相信!”
警员皱眉看着他,好心提醒:“具体情况你可以去民政部门核实一下。”
“唐霜月是个成年人,且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是否立案,我们还需要进一步侦查。”
“可以描述一下唐霜月的失踪现场吗?你们之前是否发生过家暴、争吵,或者其他类型的矛盾?”
“她失踪前,你作为前夫是否威胁过她?她是否存在银行账户异常的情况?”
“我们会根据你的描述搜寻证据,调取视频监控,也会跟民航、高铁发布协查通告,希望你能据实回答,不要美化和隐瞒。”
警员不信任的姿态和盘问,刺痛了顾淮真的神经。
他愤而起身:“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害了她吗?”
“根本不可能!我那么爱她,怎么可能跟她离婚?就算她出轨、找替身,我也从没答应过她离婚!”
“我根本就不知道离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是有三十天冷静期吗?不需要双方共同到场吗?”
面对他一连串的质问,警员只是捏捏鼻子。
“关于您二位是怎么离婚的具体事宜,我们也不清楚,你可以去民政部门了解一下。”
“另外关于离婚冷静期已经提出了新规。”
“特殊情况下,如能提供切实证据,如出轨、家暴等重大过错,可以免除冷静期,也无需双方共同到场,只要离婚协议上确认签字就可以了。”
顾淮真气急败坏:“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规定?你们这是杜撰!”
警员摸了摸鼻子,答非所问:“你还立案吗?”
“不用了!”
顾淮真恨恨转身,大步离开。
民政局里。
窗口大姐翻找着资料,粗略看完以后,看向顾淮真的神情也很是微妙。
只拿出一份存档的离婚协议复印件递给他:“看看,是不是你自己签的字。”
顾淮真拿起复印件,连忙翻到签名页,看到那熟悉的字迹,和带着特殊笔画顺序的【顾淮真】三个字彻底愣在了当场。
他很确定,这是他亲手写下的名字,但又很确定,签字的人绝不是他。
一时间,一股荒谬的怪诞席卷而来。
难道这世界上,有两个他?
第14章
“就算这是我的字迹,办离婚这么大的事,难道不需要两个人一起到场吗?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窗口大姐表情无语,瞥了顾淮真一眼:“协议离婚是可以两个人一起来。”
“但你这走的是加急手续,单方面有重大过错的,为什么还要两个人一起?是之前的冷静期惨案不够惊世骇俗吗?”
“买厨师刀割下妻子头颅在法院门口提着走的,冷静期内连续捅刺多刀致其惨死的,办离婚途中将妻子丢下桥的……”
说着说着,窗口大姐神色一凛。
“还有杀妻后报警称妻子失踪的。”
顾淮真无意辩解争执,拿着那份复印件快步离开了民政局。
回去的路上,他心里始终都是那个令他困扰的问题——
这世上,难道真有两个他?
正想着,一声尖锐的鸣笛骤然响起!
“嘭!”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撞开了顾淮真车上的安全气囊,破碎的眼镜飞舞到半空,复印件纸张飘散,签名页赫然出现眼前,又跟随车子滚动几圈后骤然砸下!
意识消散之前。
顾淮真终于想起,《离婚协议》上的签名,是他19岁时亲手写下的。
医院。
顾淮真昏迷了三天。
这三天他一直沉浸在光怪陆离的梦里,脑海中多了很多原本不存在的记忆。
明明是相同的一件事,却出现了不同的版本。
有毁容的唐霜月,没毁容的唐霜月,还有19岁时和十三年后32岁唐霜月对话的自己。
第一次,他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看到了全部。
他对唐霜月的伤害、唐诗诗对她的陷害……
是他错了。
错得离谱。
病床上,顾淮真眼角渗出一道水痕,许久他睁开眼,颤抖着嘴唇只说了一句:“霜月,对不起……”
浑身多处骨折的顾淮真在医院休养了三个月。
洱海边,傍晚。
月老板的小院也经历了一番大变化,院墙爬满了盛开的花,墙角的月季格外艳丽。
我穿着碎花拼接连衣裙,头顶戴着自己闲来无事织的小头巾。
正端着木盆,把客人体验过的白族扎染布料晾起。
淡季房费不高,所以我花心思在民宿一楼开设了很多特色体验课,没事的时候就录制一些自己的动手视频,招揽游客的同时,也收获了不少粉丝。
“老板,我们今天晚饭吃什么呀?”
二楼的窗户推开,敷着面膜的睡衣女孩儿趴在窗台上,对着院子里的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我拍打着刚抻开褶皱的布料朝她笑:“声声醒啦,昨晚又熬夜写小说了吧?下午的扎染课有没有吵到你休息?”
简声声满不在乎地打了个哈欠。
“没事儿,我都在你这儿住了一个多月了,你看我什么时候被吵醒过?我睡眠质量可好了。”
说完,她衣服都没换,就直接踩着木楼梯,“咯吱咯吱”地下了楼。
简声声熟练走到院子一侧的雨棚下,一边帮我择菜,一边试探着问:“霜月姐,咱们这个小院只接待女性住户吗?”
我手上动作不停,笑着回答:“我这院子小,总共才七个房间,离得又近,男女都接待终归不太方便。”
简声声叹了口气:“那好吧,我哥也想过来小住一段时间,既然这样,我就让他住隔壁吧,离得近倒也方便。”
第15章
我没放在心上。
“好啊,到时候你哥哥来,你叫他过来,我给你们兄妹俩做好吃的。”
“好!”简声声满口答应。
作为这里第一个长期住户,我和她的关系更像好朋友。
她是我这十三年来,从未拥有过的朋友。
想到这儿,我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但又很快重新扬起笑容。
管他呢,新生活已经开始了,以后我会遇到更多的人。
三天后。
一个肌肉健硕、小麦色皮肤的年轻男人,骑着小电驴停在了小院门口。
他摘了头盔,从踏板上拿下一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
我第一眼见他,还以为邻居家刚回来的男大学生。
直到院里的简声声冲出来,给了他一个熊抱:“哥!你终于来了!”
“霜月姐,这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我哥,简铮!”
简铮挽起的袖子下,是肌肉紧实的手臂,他礼貌地伸出手,笑容明朗:“你好,经常听声声提起你,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她。”
我笑了笑,礼貌回握:“客气了,声声是我这里的住户,照顾她是我应该做的。”
当晚,简铮留下来,在月老板的小院吃了第一顿饭。
我做了十三年家庭主妇,厨艺自然没得挑。
只是简铮那眼前一亮的神情,和第一天入住的简声声如出一辙。
简声声盯着他,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偷笑着用胳膊肘去撞他:“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霜月姐简直是厨神级别!”
简铮端着饭碗,连连点头:“对对对,你说得对,我说你怎么乐不思蜀,这么长时间不回家呢。”
说话间,还不忘给简声声夹一筷子她爱吃的菜。
我看着他俩互动,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丝暖意。
这或许才是亲人之间该有的样子吧。
我嘴角含着笑,微微低头,脑海中却不自觉浮现出了顾淮真的样子。
过去的三十一年里,除了爷爷奶奶,对我最重要的人就是顾淮真,我们是朋友、是兄妹、是恋人、是夫妻。
他占据了我生命中所有温情的时刻,却最终曲终人散,分道扬镳。
我看着碗里的青笋,眼中竟有一瞬湿润。
顾淮真的嘴很挑剔,大多数绿色蔬菜在他看来都有各自奇怪的味道,青椒苦、菠菜涩,就连最常见的白菜他都说有股怪味。
唯一能入口的两样,就只有削了皮的黄瓜和新鲜青笋。
我也喜欢。
感情好的时候,他们会嬉笑着调侃对方是竹鼠。
只可惜,顾淮真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我做的饭了。
我垂下眼睫,吞咽着食物,喉咙有些堵。
我怀念的不是顾淮真,而是那些一起度过的时光。
但是。
偶尔怀念一下就好了。
脚下的路更重要。
另一边。
檀山别墅。
在医院住了三个月,这是顾淮真再一次回到这里。
空气中已经没有唐霜月的一点气息了,手下的人把能找的地方翻了个遍,却还是一无所获。
顾淮真眼眶湿热,在助理的搀扶下,缓缓坐在客厅沙发的一端。
那里正对着大门,自从搬进这里,唐霜月就坐在那,日复一日等他。
可如今,冷冰冰的家里已然没了温度,也没人会再等他。
他颤抖着张开嘴,喉咙紧得几乎说不出话。
只喃喃一句:“霜月,我好想你。”
来源:快乐的阳光啊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