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任秋:福建人民政府的最后一幕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3-25 13:09 1

摘要:我匆忙离开包头,坐火车到上海,又改坐船到福建。到了福州,福建人民政府已经成立。我见了李济深、蔡廷错。徐谦此时也在福州,任福建人民政府省府委员兼最高法院院长。我与徐多年不见,这次会了面,总算有点历史关系吧,但是,我与蔡廷锴一见面,就感到事情不妙。

引子

#本文摘自《上海文史资料选辑》第九十二辑(1999年9月)靖任秋纪念集,原标题《兵运纪实》

我匆忙离开包头,坐火车到上海,又改坐船到福建。到了福州,福建人民政府已经成立。我见了李济深、蔡廷错。徐谦此时也在福州,任福建人民政府省府委员兼最高法院院长。我与徐多年不见,这次会了面,总算有点历史关系吧,但是,我与蔡廷锴一见面,就感到事情不妙。

我到福州时,约系1934年的元月初,国民党的蒋鼎文部队已从福建北部到了南平(即廷平),这是闽江上游的重镇。我问到蔡廷锴一些军事情况,蔡告诉我一句话,至今我还印象很深。他说:我们部队再有一星期就可以到福州集中。我一听,呀,不得了!南平到福州不要一天,在福州没有集中队伍固然不行,但在福州打仗也不行。福建山多,南平以北易守难攻,最好打仗。闽江北边都是山地,在这里作战,首先就要控制南平以西地区你让国民党的部队到了南平,就是问题。敌军已经到了南平,你还要一星期才集中起部队,问题就更大了。第二,我从上海经过,跟组织上接了头,知道福建行动与苏区有所配合,可是到福州后,我没有听福建方面谈到这事。我那时从上海仓促过路,也没定住的时间长短,没有介绍组织关系。到福州后,对苏区红军怎么跟福建十九路军配合,弄不清楚。可是,蒋鼎文的军队已经到了南平,蔡廷锴的部队还要一星期才能集中,我觉得这不行。因为我代表华北第九军团,福建人民政府给了我一个参军的名义,在军委开会时代表一方面参加。可是,南平到福州不要一天,果真我来不过一周,形势就变了。我那时在福州关系较少。这里讲一件事,可以看出我们党有说不出的潜在力量。我先住的是旅馆,各色人等都有,比较乱。我嫌乱,就搬到青年会去住。那里比较安静。有一天,忽然有个不速之客来找我,见面之后,不认得,他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他说:国民党部队已经离福州不远,福建人民政府的部队已开始撤退。他叫我赶快离开。这个人从那儿来的?怎么这么关心我?这实际是福建地下党的人。我就是这样离开福州的。我是个光人,顶多一个小箱子,福州码头在马尾,离福州还有几十里地。青年会离江很近,我到闽江边上找个小船送我到马尾,这时福州街上空气很紧张,船家开口就向我要二十元,而平常一元钱也就够了。既是急如星火要离开,怕万一国民党军队进来就难逃了,二十元就二十元。上小船到了马尾,不敢在马尾多留,想找轮船走,偏偏只有一条日本船是到香港的,不去上海,时不我待,到香港就到香港。这样我就上了到香港的日本轮船。

福州反蒋抗日这件事,就这么完了。蔡廷锴绰号“蔡包子”,成立福建人民政府了,他还心不在焉。李济深是光杆司令,就靠蔡的军队。别人也没有实力。另外,跟我们苏区的联系上也有些波折,没有配合好。那时,我们党向蔡廷错提过怎么作战,在什么地方作战,他不听。以后我听说国民党军队到南平,从闽江过江,在闽江以南我们红军还牵制了他一下,否则到福州更快。

总之,福建人民政府方面,虽与我们有所联系,但并没有在作战上真正配合。

福建人民政府垮了,对我们很不利。就是在这之后,红军开始了二万五千里长征。当然这与王明左倾路线有关,但是,军事上与福建人民政府没有配合上也有关系。

这时,张家口的抗战也失败了。蒋介石派宋哲元当了察哈尔省主席,就用宋哲元和庞炳勋与冯的旧部在南口附近一带,赶走冯玉祥。孙殿英走了,庞炳勋的部队也从张家口走了,宋哲元当了察哈尔省主席,冯玉祥也只能离开张家口,另找出路。冯这就上了韩复榘的地方——泰山。他的部队如吉鸿昌,高树勋等从察北拉出来,接近北平,吉鸿昌部曾打到小汤山一带,因为力量太小,到小汤山就垮了。这时武伯昌在高树勋部,刘秉琳在吉鸿昌部宜侠父师当营长。

我从香港回到北平,刘秉琳从小汤山垮下来,很是狼狈。子弹把裤子都打穿了,跑到我家赶快找裤子换。福建人民政府垮台了;冯玉祥垮台离开了张家口;孙殿英打宁夏也失败了。

孙部接近宁夏时本来形式很好,马鸿宾师长预备逃跑。都已经出了城。此时青海马家增援部队到了,马鸿宾又返回来守城。

这样,没打下城来。这就失去了一个机会,很可惜。孙殿英部前头指挥是师长刘月亭,此人不学无术,部队接近城市,不一鼓作气冲进去,却在近城一、二十里的时候,停下来埋锅造饭,一吃饭就耽误了时机。正是马鸿宾又回来守城的时候。当然,失败主要还是攻坚力量差。但如果有这个机会,进宁夏城站住脚,还不致失败。就是失败也不会这样快、这样干净。打不下城来,失败了部队就垮了。几个军尤其是一个骑兵军,搞得很狼狈。宁夏地方,几百里没有人烟,部队一退,没有后勤,没有兵站,一退就不像样子。孙殿英垮台后,还有部分部队在包头,叫山西的阎锡山给接收了。孙殿英成了光杆,阎又把他收留在晋祠。

我在香港没有多留,从香港回上海。孙殿英还有个代表在上海与各方联系。我在孙撤退中接到孙一个电报,要我到香港与胡汉民接触。

在福建人民政府与张家口抗日同盟军宣布抗日反蒋之前,那时一同酝酿抗日反蒋活动的还有西南的实力派,如广东陈济棠和广西李宗仁。当时,各方互派代表、互作工作,他们派的人也跟孙殿英联系、接触。以后,张家口成立抗日同盟军,福建成立人民政府,但是陈济棠、胡汉民等没有活动。其原因有种说法:说是这里边有共产党,他们才不接触,实际上他们是怕不成功,才犹豫观望,不参加。孙殿英在西北倒参加了。孙与陈、胡平时也有电报住来,孙殿英失败后,请他们帮助解决困难,还是向他们要帐,说不清楚。总之,孙已失败,这么大个摊子善后也是问题。所以我刚从香港回来孙又要我去了香港。我跟胡汉民见面后,胡跟陈济棠商量,叫陈给孙汇十万块钱作善后。在香港,胡也很无聊。他住在香港山上别墅式的“妙高台”,在那里已住了很久,一个人,作什么活动也无能为力。他早就是个光杆,甚至脱离实际、脱离政治生活。他有老关系,有交住,但是旧部都已坐大,不一定听他的。胡汉民的字写得很好,我离开香港时,胡送我一幅对联,现在我只记得一句“万里河山在月亭”,说他胸中有万里河山,或者是万里河山都在他胸中。这不过是无聊政客的自我解嘲罢了。我回到上海,共待了十来天,就又回了北平。

我回北平已是1934年春天。中原大战结束之后,孙殿英曾受任安徽省主席,是中原大战后分赃分给他的。实际上他没有就职。蒋冯阎大战时,他始终在前线,直到1934年,蒋介石虽然发展到潼关以外,又在河北设了行营,但山东是韩复集的,河北是宋哲元的。宋、韩都脱离了冯玉祥,但还不是蒋的嫡系,蒋的嫡系还没有占领黄河以北。那时总的来说,各方联合作了一些反蒋活动,但没有反成。冯玉祥下台后,吉鸿昌、方振武等进攻小汤山。但是各方没有联合起来,没有一致的行动,结果失败了。

前边说过,孙殿英失败后到了太原附近的晋祠。这时,北方的反蒋活动还没有完全停止。

1934年,我们党的活动有很大的变化,国民党特务在各地方,对共产党的镇压更厉害了。比如上海,几乎每一个里弄都至少有一个国民党特务。那时,我们在上海活动很困难,机关遭受破坏,党中央也就是这时搬到江西苏区的。在上海,我的关系属情报部门。1934年,这个部门搬到天津,成立了北方联络局(这是中央军委的派出机关),负责人是王世英。上海原负责人是刘子华(一度到了法国或德国,解放后任北京房地产管理局局长,现已故去)。在北平国民党的特务活动也很厉害,有名的是宪兵第三团。福建人民政府垮台后不久,我江西苏区开始长征,那时全国形势变化很大,几次反蒋没有成功,我们放弃了苏区,北方的学生运动也受到镇压,革命遭到挫折。毛主席于此时提出了“荫蔽精干,积蓄力量”的口号,苏区以外的力量本来不是很大,环境如此,我们也不得不隐蔽。

1935年上半年,彭文的母亲去世,我跟彭文回她老家湖南岳阳去吊唁老人,不久即回到北平。西安事变以前,我们虽在北方有些活动,只是实际效果不显著,这个时期,杂牌军队仍然有反蒋活动,我们在北方也参加过一些活动,但是,都没有成功。

到了“双十二”,情况才有变化。“双十二”把蒋介石捉住,我在北平当天就听到这个消息。此时,孙殿英已到了北平,北平正活动反蒋。宋哲元知道孙殿英地下有些力量就派人把孙找到北平来。孙在山西一点不能活动,等于受到阎的监视,连他要出山西都不行。他要想在得到阎锡山的同意下出山西可不容易,阎把他放到那里看着,必要时再用。

孙殿英离开山西走得很有趣,也可以看到这个人的心计。他不告而别,他怕万一路上遇到危险,就带了两个佩枪的便衣。军阀靠武力靠惯了,社会上也确有这种暗杀的事,他怕自己没有武装,万一出点问题怎么办?他的两个便衣,在山西省内没有人检查,可是坐火车离开了山西,到了铁路线,遇见检查怎么办?

他想,离开太原,他就到了宋哲元的地盘。他就自己给自己开了一张护照。你猜他怎么开的?他这时又没有官,他就用孙殿英的名义,开了一个条子,证明卫兵是孙殿英的。他的估计不错。出了山西遇到宋哲元的人,宪兵队不承认他,也会知道他,不会轻易采取行动,会向宋哲元报告,一报告就没事了,他就这样从山西来到北平。这些人都有钱,拿出点钱来养活一批人不成问题。他到北平住北兵马司,房子很大,有几进院子,花园,小楼,花厅,在晋祠的很多人都跑来了。宋哲元本来想用他,就不怕人来得多。我那时在北平活动,也沾了他的光。我们在那里活动,带半公开性质,宋哲元也不干预。几年当中我能在北平呆得住,就仗有这么点关系。

这几年我主要是隐蔽,也搞了些反蒋活动,但没有什么大的活动。那时,对宋哲元部队也作些打入工作。比如“双十二”前后,经过王世英,我和宋哲元的参谋长张克侠见了面。组织的布置是打人宋哲元情报系统,布置我们在华北的情报网,可是,见面后不久,“七七”事变发生,在北平坐不住了,这些事没有成功。

“双十二”我们得到消息很突然。当时我们这些人在北平有些社会关系,一提捉到蒋介石,高兴得甚至跳起来。蒋介石从1927年到1936年,将近十年,天天屠杀共产党,破坏革命。听到捉到他,真是高兴得发狂。可是,很快就听说要释放蒋介石,那时我们都很不理解,捉到为什么不杀?为什么还要放他?认为应当杀掉。很快,党内就有通知,对争取蒋介石共同抗日,作了很多解释。从大问题看,我们也就清楚了。如果杀掉,正中了反动家伙们的计。何应钦在南京作积极的用兵打算,一是想消灭张学良,更主要的是:打得厉害就不能留蒋,等于促蒋必死。中国必然陷入混战,实现抗战就不可能。内部必先一致,才能抗日,这个道理很清楚。

前面说过,我以前在孙蔚如部队待一个时期出来,是蒋介石要杀我,孙蔚如放跑的。“双十二”之后,张、杨很快就与共产党建立联系,恩来同志到了西安,形成张、杨与共产党合作的局面。我党在这当中是具有指导地位的。“双十二”时,除恩来同志到西安,红军也向西安接近。张学良并不害怕,他准备在潼关迎敌,与国民党部队打仗,以后,再和红军携起手来抗拒国民党部队。孙蔚如看到这个情况,赶紧给我电报,要我去他那里。从“双十二”到释放蒋,有半个月时间。大体上我是在过旧年时接到孙蔚如的电报,过了年才去的。第一,过去是那么个关系;第二,看见张、杨友好合作,大体还是听我们党的,我想如果我去,对孙蔚如起点影响,对整个形势有利。1936年春节过后,我就到了西安。先跟杨虎城见面。那时,形势已定,蒋已释放,决定一起抗日。南京何应钦派,在蒋回去后,也有所收敛。2、3月份,我在西安见到恩来同志。自1928年在上海见面,有七、八年没有见到他,工作关系在他那里,北方联络局也是受他领导的,他很了解我。

资料来源:

《上海文史资料选辑》第九十二辑(1999年9月)靖任秋纪念集

来源:自然与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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