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劝道:「您别担心,夫人是好心的,还说今晚就要让大郎君和您圆房呢。」
嫁入贺府半年,我才知夜夜同欢的人不是夫君。
在得知真相后,几度想过轻生。
可贺敛州每次都苦苦求我:
「你疼疼我吧,他有那么多人爱。
「唯独敛州只有你一人,别把我抛下好不好?」
话是软的,人却强硬地挤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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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直棱窗外传来轻微的动静,我无奈地扯了扯唇。
谁家夫君好好的大门不走,非要钻窗户进来。
那厮也是强词夺理:
「夫妻之道,便是维持新鲜,娘子你摸,它跳得好快。」
手下传来鲜明的触感,那颗心几乎要破腔而出。
一口灼气吹进耳中,身子瞬间软成春水。
任他胡作非为。
这人白天不见人影,疏离冷淡似的。
晚上却又使不完的热,要得太勤。
纸窗上月光渐满。
晃啊晃,就晃到了天明。
02
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旁边的枕头一摸又是凉的。
这晚上的禽兽又要在白日做良人了。
外面守着伺候的翠儿见我起来,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
「娘子,大郎君回来了!」
我蹙起眉,眼神颇为疑惑。
夫君不是每天都在吗?
为何如此激动?
翠儿看我这样,误会了。
劝道:「您别担心,夫人是好心的,还说今晚就要让大郎君和您圆房呢。」
哐当!
手里的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从榻上猛地起身,抓紧翠儿的衣袖,颤着声问:
「你再说一遍?」
03
听完翠儿重复的话,我脸上血色尽褪。
她也被夫人身边的嬷嬷特地告知,叫我有个准备。
于是,我现在才知贺家大郎君,我名义上真正的夫君回来了。
原先他不满盲婚哑嫁,跟着相好的青楼女子私奔。
结果银钱花尽,姑娘也跟着别人跑了。
他自己一路乞讨回来,这会子是当半鬼,跟街上要饭的乞丐似的。
听着翠儿一五一十地相告。
我呆呆地望着门外射进来的光,不得不接受这个荒诞的真相。
翠儿还指着隔壁院子说:
「大郎君刚从前院回来,准备沐浴过后来见您呢。」
听着那边的欢声笑语,我心里的石头一直往下沉。
明明迎娶我的人是他,拜堂的人亦是他,为什么到最后告诉我,夫君另有其人?
04
「娘子。」
陌生男子被家仆领到院子里,声线温润如玉。
眼前的男子生得身材修长,容貌秀美,眉眼间是诗书浸润的文人气。
跟那个野性未消的少年完全不同。
正想着,那人竟忽然出现在我眼前。
我吓得连连往后倒,被一只手稳稳抓住。
他说:「小心。」
「小弟长得一脸凶相,对不住。」
等我站定,那双手便及时松开了。
温润的贺家大郎君笑道:「无妨,一家人早晚会熟悉,二弟不要介意,我替她道声歉。」
我顺着贺大郎君的视线看去,那人也颇具深意地看来:
「是嘛,那敛州就盼着早点被接受吧。」
敛州,贺敛州。
我在心里把这个名字反复唾弃千百遍。
05
夜深人静,贺大郎君还坐在桌上,手里捧着一卷书。
室内光影摇曳,晃得人心也参差。
烛火是婆婆特意送来的龙凤红烛,寸高的焰火照见满室凝沉。
我局促地坐在榻上,想着用什么办法能逃过这劫。
葵水肯定是不行了,大宅院女子每月的换洗都有人记着。
新换的红绸被我攥得皱紧,呼吸也一点一点变沉。
贺大郎君似乎是感受到了这种气氛,放下书站起来,朝这边来。
「娘子,是我之前对不住你,以后我再不犯这种错。
「今晚虽然是娘安排的,但我也是真心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我缓缓抬起头。
脸上被烛火映得发红。
他眸色更加柔和,展开手臂:「早些安置吧。」
然而还没等我为陌生夫君宽衣解带。
眼前的男人突然倒下了,露出后面小我两岁的贺敛州。
「就凭他,也配让你服侍?」
视线瞬间模糊朦胧,热流从眼眶涌出来。
怎能不怕?我向来老实本分。
就连当初出嫁……
06
半年前贺家突然找上门来,说我们两家定过亲事。
父亲早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如今听提亲的管事提起才记起。
这门亲事还是好多年前,沈父的好友来家做客时说的。
当时只当是玩笑,没想到若干年后,人家发达了还记得这桩。
这不,前些日子算好了日子,就派人来迎亲。
本是高嫁,但府里其他姑娘都嫌地方太远,跟卖了没区别。
就推给我这个爹不疼娘没了的。
离门前夜,丫头才急匆匆走进来告诉我要出嫁的消息。
「七娘子,正巧您醒了,听说迎亲的队伍马上来了。」
刚睡醒,我头还昏沉,脑中一片空白:「什么迎亲?」
「哎呀,您要出嫁了呀,咱们可算能脱离苦海了。」
丫环翠儿是亲娘留给我的,我二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在沈府都不受待见。
父母之命不可违,我也自己劝慰自己。
至少嫁得好,小娘在黄泉之下也能放心了。
07
次日中午,迎亲的队伍敲敲打打进了沈府,人被沈父请到正堂接待。
沈父看到为首的少年生得极为俊美,便以为是女婿,叫他过来说话。
没承想少年拒绝了:「家里让我接到人就回程,这次把礼都带来了。」
沈母一看院子那些满满当当的箱子,心道:更像卖女儿的了。
反正庶女这门亲事又不是她说的,骂也骂不到她头上。
沈父又提起别的话题:「你父母可好?」
少年冷淡地「嗯」了一声。
他本就不是自愿来的。
大哥只不过是扭了腿,就不肯受这一路的苦。
娘怕耽误算好的日子,就让爹拿棍子逼他来。
这会儿心里还不平,自然是能多敷衍有多敷衍。
沈父好歹也是个末流官身,让他一个劲儿地拿热脸贴小辈的冷屁股,他做不到。
顾及名声,就留了人一晚,明天上路。
次日一早,我便穿着红嫁衣上了马车。
离家出门的那一刻,喜乐一吹,落了几滴泪。
上马车后就收了。
亲娘死得早,爹跟没有一样。
我从娘家唯一能带走的,就只有翠儿这个丫环。
由于亲事提得仓促,第二天就要跟着走,所以也没人弄清来娶我的人不是丈夫。
08
车轮滚滚朝城外驶去,忽然来了一阵寒流,天空终于飘下初雪。
车帘被吹起,隐约能看到前面马背上的少年,脊背挺直,腰上配了把冷刀。
北去的路上有狼,来时已经见过血。路上走了两天,我的腰都坐麻了,还没下过马车。
这日天快黑下来,马车正走着,忽然倾斜。
接着便连车带马整个地翻下去。
「车里的人,快跳出来!」
上面有人朝下喊。
我强撑起身子,拉着翠儿往外扑。跌落雪中不停翻滚,马车已经撞到岩石上砸得四分五裂。
我和翠儿紧握的手也被这块石头强行分开。
也许命不该绝,有幸抱住一棵树,我才勉强止住下滑的身子。
「翠儿,翠儿!」
我朝四周喊。
然而翠儿没出现,昏黑的林下倒是出现了几双幽光。
这下身上的寒气直钻心底,背后一片悚然。
求生的本能驱使我冷静下来,把喉间的呜咽强硬地咽下去。
狼群没有给我更多的时间思考,正在缩小圈子围猎。
手脚冻得麻木,连逃跑的知觉都不给我。
绝处逢生又被狼群堵截,我闭上眼,内心竟只能祈求死得痛快些。
「扑哧——」
温热的液体忽然迸射到脸上,我猛地睁开眼。
浓重的铁锈味在周围迅速扩铺开。只见一道黑影在站不住脚的雪坡上快速穿梭。
几道刀光闪过,便能听到血从细小的血管里喷射出来的声音。
09
「啪。」
明亮温暖的火堆不时炸出火星子。我醒来就看到对面盘坐在草席上的少年。
瞧着年纪小,但那满眼的凛然和浑身的杀气令人无法把他当小孩看。见我醒了,他看也不看,只顾着擦拭刀上的血。
原本浑身浴血的刀身被他用破布擦得铮亮。
我担心翠儿,便硬着头皮,顶着凛冽的杀气问他:
「你有看到我的丫环吗?」
贺敛州依然垂着眸,冷声道:「不知道。」
我挣扎着起来,转身要往外走,就看到满天呼啸的风雪。
根本走不得人。
在树洞口停留片刻,我还是毅然地走出去。
翠儿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要是丢下她不管,哪怕活着,良心也难安。
风裹着鹅毛大雪砸在身上,右边的衣服很快就被镀上一层厚雪。
我像是半个雪人在暴风雪中艰难行走。
贺敛州闭了闭眼,还是过去把我拽回来,扔到地上。
「她早已得救。」
说完,他躺在地上,怀里抱着银刀。我等了好久,看他不动,估摸是累了。
毕竟刚才那几头狼可不是吃素的。
「过来。」
内心猛地一颤,这话……怎么听着好熟悉。
「后半夜会更冷,你想冻死吗?」
他闭着眼,声音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的凉。
我哆嗦着没敢答应。
那双映着火光的琥珀眼瞳中,凛凛的杀意比狂风暴雪还可怕。
「你可曾听闻,有人在这种天气烤着火,结果第二天没一个人醒来,被人发现时已经冻成冰块?」
我瑟缩着往那边靠了靠,看着中间半米宽的距离,咬唇问他:
「可以了吗?」
贺敛州嗤笑:「刚才那些狼群只是喽啰,要是狼王寻着血气找过来……」
像是应和他的话似的,周围传来几声狼叫。
气氛像是忽然凝结了般,冻得可怕。
我恨得牙痒痒,知道他是故意的,但也真的害怕。
脑子里那几双幽幽的狼眼挥之不去,紧了紧拳,又往他那边挪了半米。手都压到他铺散在地上的长发了。贺敛州忽然抬眼,深深地打量我一眼。
枯枝轻响。
冷淡的眸光骤变,提起手中的刀掷入洞口,入地半截。
我转过头,正好看到幽光退去,被夜色重新掩盖。
少年收回的手顺势伸过来,搭在腰间,猛地将我往后一拉。
寒意丛生的后背跌入滚烫的胸膛,男性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后颈。
热意顺着脖颈爬到脸上。
我掌心现在全是汗。
过了好久,好不容易压下紧张,又感觉到背后的身躯忽然紧绷。
竟像是头狼趴在背上,正裹挟着我。腰窝感觉到强烈的不适,像是被烙铁死死抵着。
静谧的夜里,只听得到两道轻重不同的气息交织。
身后的两只手臂严严实实地交缠在身前。
「好软,像棉花。」
喟叹似的语气,让我恨不得掐死他。还没拜堂就想着占我便宜,登徒子!
10
后来回到府中,就跟他拜了堂。
跨火盆时,红袖中牵着的手还在互掐,他是一点也不让着我。
后来被送入洞房后,等到很晚还是不见他回来。
我叫翠儿去打探。
翠儿回来告诉我:「大郎君领了急事出去了,要过段时间才能回。」
这是贺家家仆的原话。
「这也太过分了,什么急事连洞房都不要了。」
这是翠儿的心里话。
我反倒松了口气,因为腿间湿润,是来葵水了。
因为这事,第二天去给公婆敬茶。
两人都没有丝毫刁难,反而一个劲地宽慰我。
我心里那一点不安也在婆婆慈爱的话语间消弭。
只是过了三日,院子不知怎么的开始传起我的闲话。
「大郎君不要的女人咱们夫人怎么还留着呢。」
「我要是她,早该自请归家了,真不要脸,赖在这里让我们伺候。」
「听说她在娘家连饭都吃不饱,比咱们还不如,可不得巴巴地贴着嘛。」
翠儿气红了脸,撸起袖子准备冲过去。
我连忙拉住她。
才嫁过来三天,夫君不喜,不能再落下打骂家仆的话柄。
翠儿替我感到委屈:「您可是主子。」
我默默低下头,自顾自地朝院子里走。
头上忽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回头看了眼。
那墙上的少年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
我死死咬紧唇,眼中隐忍着恨。
既然你在,为什么要折辱我。
泪水不争气地滑落,我赶紧转过身,往院子跑。
11
贺敛州愣了,眸子倏地阴沉下来。
通身煞气地从墙头跳下来:「你怎么了?」
小厮一一说来。
贺敛州嗤笑一声:「把刀给我磨好,割下来的人舌正好喂狗。」
小厮领命去办。
贺敛州想着那张梨花带泪的脸,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走到刚才那个位置,脚步忽然一顿,索性调转方向改道去后院。
天天练武也是无趣,他今天不想去了。
亲自迎娶回来还拜了堂的人,莫名其妙瞪他,贺敛州就是不爽。
「再敢瞪,看我不挖了你的眼珠子。」
来源:可乐加糖完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