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资深心理咨询师李松蔚与张琰老师展开了一场深度对话,直面父母的核心痛点——从设定“健康期待”的底线,到理解这三个关键期的核心任务与父母角色的演变,再到如何区分合理期待与自身焦虑,以及应对孩子吐槽学校老师的实用沟通技巧。
导读
在孩子的成长道路上,幼儿期、小学、青春期,是三个风格迥异却至关重要的时期。
作为父母,我们常在期待与困惑中摇摆:
我们还能对孩子抱期待吗?
如何把握分寸?
父母的角色又该如何转变?
面对教育内卷的焦虑,许多父母或陷入“鸡娃”,或走向“佛系”,内心却始终存在疑问:健康合理的期待究竟在哪里?
资深心理咨询师李松蔚与张琰老师展开了一场深度对话,直面父母的核心痛点——从设定“健康期待”的底线,到理解这三个关键期的核心任务与父母角色的演变,再到如何区分合理期待与自身焦虑,以及应对孩子吐槽学校老师的实用沟通技巧。
他们以专业视角结合一个个真实案例,为父母松绑,在“扶放有度,腾退空间”中陪伴孩子一起成长。
——cinian——
01
幼儿园、小学、青春期,父母的健康期待
▲ 图片来源:camille jourdy
李松蔚:今天,张琰和我深入探讨一个重要话题:在幼儿期、小学阶段、青春期这三个关键成长期,父母对孩子符合发展规律的健康期待是什么样的?张琰老师怎么看?
张琰:我们探讨的内容并非追求绝对正确,因为追求正确有时会脱离实际。所以我仅从自身角度谈谈对健康期待的理解。
什么是健康的期待呢?
健康的期待是为人父母对孩子成长的底线,守住这条底线,就是健康的期待。我们要明确这个阶段自己心中的底线,并表达出来。
在幼儿阶段,协助或引导孩子按时睡觉、合理饮食,并教会他们基本的安全意识,就是该阶段健康的期待。
李松蔚:就是好好活着,健康的活着就可以了,没必要进行幼小衔接,强迫孩子掌握几百个单词。如果孩子有兴趣和能力,可以去学。
张琰:对。
小学阶段要培养孩子的规则意识。
小学和幼儿园相比,变化巨大。孩子不再只与家里的父母相处。
我生活在苏州,这边的幼儿园阶段还是非常注重孩子的探索和发展。但到小学就不同了,孩子要了解并遵守基本规则,在从低年级到高年级的成长过程中,能够处理简单的人际冲突。
孩子在学校难免会遇到不开心的事,不管是和老师还是同学。在小学阶段,孩子若能尝试表达自己的情绪,就已经充分实现了一个父母对孩子在这个阶段成长的健康期待。
到了青春期,要让孩子理解情绪的变化。
在这个阶段,情绪忽高忽低,开心的时候会极其兴奋,比如拿到手伴、打开盲盒;消沉的时候又会极其消沉,这是正常现象。父母如果能帮助孩子认识到这些过去未曾有过的体验,包括羞愧、尴尬等,就很了不起了。
李松蔚:关于青春期,我稍微补充一点,因为我有发言权,我现在就是一个青春期孩子的父母,我也服务过很多青春期的家庭。
我觉得现在有一个比较不合理的期待,就是父母会期待孩子在青春期要快乐。
这是不合理的,为什么呢?有专门的调查研究人们在不同人生阶段的每日情绪水平,发现青春期是最不快乐的时期。
青春期的不快乐并非是孩子有问题。不要因为孩子不快乐,就带他去医院诊断。很多时候,不快乐就是正常现象,不必用医学或心理学框架去解决。很多时候不快乐就是不快乐,就放在那里。
因为青春期本身,人会变得越来越复杂。生理和认知的发育会带来很多小时候未曾想过的问题,孩子心中充满疑问和感叹。他看世界会觉得哪都不顺眼,看自己一会觉得特别棒,一会又觉得自己一事无成。所以,青春期的不快乐是自然的。但很多青春期孩子的父母,却把孩子的不快乐当成问题,认为要治疗。其实,我们可以放宽心态,接受青春期的不快乐是正常成长的一部分。
张琰:是的,延伸出来,“人应该快乐生活”这种说法,不仅禁锢了对青春期的期待,对人的整个时期都不友好。在这种说法出现前,人们不会因为不快乐而烦恼。大部分心理学研究表明,我们体验到的强烈情绪,更多是负面情感。
李松蔚:没错,有时候快乐是在与不快乐的对比中产生的。就像上班不快乐,放假就会特别快乐。
02
家长会上,
一位妈妈的眼泪
李松蔚:其实孩子达到最低限度就已经很好了,但今天很多父母时不时会有更高的期待。比如,学习成绩。不过为人父母,是不可能完全不被期待所影响的,无论心态多豁达。
张琰:我举个不太相关的例子,我不养宠物,但我知道你养猫。有次我跟人聊天,对方说:“我家猫不会做的事,别人家的猫却会。”
李松蔚:抚养关系很特殊,与伴侣、朋友关系不同,这种关系存在权力高低之分。因此,抚养对象在一定程度上是自身能力的延伸。
所以在抚养孩子的过程中,父母的情绪容易被孩子的表现牵动,时而骄傲自豪,时而羞愧难受。我见过有父母说,孩子快中考了,明知不该有过高期待,可还是忍不住患得患失。
不必将这种期待归为不健康的范畴。那什么情况算不健康呢?
当父母将期待绝对化,比如对孩子说,“你必须这样,否则我们就不爱你”,或者你的期待超出正常范畴。但是其实,期待本身是健康的,期待落空后的失落也是健康的一部分,这是我想帮大家松绑的。
张琰:确实,在咨询室里,有的父亲会对孩子说:“看到你不去上学,我都怀疑这是不是我的孩子。”当父亲说出这番话,孩子会感觉轻松一些,因为他们真切感受到了来自父母的压力,觉得不这么做会让父母失望。可如果父母嘴硬,说“你怎样我们都好”,这种虚假又强烈的表达,会让孩子无法消化自己让父母失望的情绪。当父亲承认自己的失落,他就开始面对有失落情绪的自己,这件事对他们重新调整关系是很重要的一步。
李松蔚:是的,期待带来的兴奋或失落,如果被当作一种道德评判,我们可能会觉得自己把一些个人想法投射到孩子身上。但换个角度,这其实是与孩子的一种情感连接。
比如,我有一个来访家庭,妈妈有一次参加孩子的家长会,她很明显感觉到浑身不自在,因为孩子没有考好,老师会当着全班家长的面指出一些孩子的学习问题。这位妈妈感觉自己越坐越矮,仿佛变得越来越小。
可是很好的一点就是,这个妈妈并没有因此自责,她突然想到,如果自己有这样的感受,那孩子在学校可能也是如此,这很可能是我孩子每天在学校里的日常,他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氛围里去努力适应学校对他的要求。她说她想到这些的那一刻,就掉了眼泪,她觉得我的孩子太不容易了,也理解孩子不喜欢上学的原因,一下子就对孩子产生共情。
张琰:我才坐了一会会,就已经感觉到那么难受了。
李松蔚:没错,孩子可是从周一到周五每天都要坐在那里。我听她这么说,忍不住为她鼓掌。父母在这个角度上,突然连上自己的孩子,真切地感受到孩子的感受,而不只是进行自我道德评判,觉得这样想是不健康、不自然的。
所以其实心理学不是告诉人们什么东西是正确的,不是所谓的道德判断或者价值判断,而是事实判断,让大家了解什么是真实存在、可能发生的。如果父母在那种环境中感到不适和挫败,这种挫败感就是真实的。而这份真实感受,或许能帮助你更好地理解孩子,陪他一起应对问题。
张琰:是的,这一点非常重要。很多父母产生羞耻感时,第一反应是抗拒。但是有一些父母做的很成功的一个关键点就是擅长反思,擅长利用外在对自己的评价作为指引去修正自己的行为,所以当他觉得自己开始评判孩子的时候,他就会觉得这样不好,然后就结束了。
所以,这位妈妈的做法给我很大触动。她先接纳了自己的感受,没有急于自我贬低,而是借此理解了孩子在学校面临的处境和困难。
李松蔚:在幼儿园、小学、青春期这三个不同阶段,我们对自己作为父母这个角色该有怎样的期待呢?
我和大家分享一个我很喜欢的教育家李希贵校长的观点,他是北京第一实验学校校长。他分享过父母在不同阶段可以扮演的不同角色,大家可以对照看看自己做得如何。
◎幼儿时期,他提到父母的角色,就是要做一个导游。
导游就是去规划一些路线行程,带着游客到处去走一走,看一看,体验一下,扩展视野,增长见闻。我们不会指望在幼儿时期就找到人生方向并可以深入培养。
我们可以为孩子创造各种机会,比如报兴趣班、带孩子旅游看世界,跟其他孩子和父母一起聚餐或郊游,让孩子交朋友。所以父母就是提供一些认识世界的机会,如果我做到这点就是好父母。
我们不必要求孩子在幼儿园阶段就非常优秀、出色,只要为他们提供认识世界的可能性就足够了。
◎到了小学阶段,李希贵校长认为父母的角色类似政府。
小学阶段,孩子开始接触社会、了解自己、学习知识,有很多社会化过程。同时,他们还很孩子气,需要父母的引导和帮助,尤其需要张琰老师提到的规则。
父母要明确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比如安排好一天的时间,这就是基本规则。就像政府制定规则,在规则范围内,孩子可以自由安排自己想做的事。
确切地说,这个角色是“服务型政府”,目的是为孩子创造更多良好的支持性体验。比如孩子英语学习遇到困难,父母可以发挥各自所长,英语好的可以辅导,不懂的可以找懂的人帮忙或报兴趣班。总之,小学阶段父母要制定规则并提供支持。
◎到了青春期,李希贵校长打了个比方,他说父母这时要像总经理助理,位置要放低,不再完全是规则制定者,更像服务者。
什么是总经理助理呢?助理有时候是小心翼翼的,他提供建议、做规划,安排事情,姿态摆的很低。
助理不会对老板呼来喝去,不会说“你今天怎么回事”“你回家又忘了换鞋”这类话。因为他们知道老板脾气不好惹,即便老板有时会犯傻、做错误决策,也要有理有节地提出,不能冒犯老板。
所以,助理既要帮老板做正确的事,又要把自己位置放低,让对方感觉到是在为他着想、打算和服务,而不是凌驾于他、只告诉他该做什么。因此,这个阶段是最难的。
因为你又要去服务一个人,又需要发挥智慧,帮他避免一些错误的决策,帮他做一些好的规划,这是非常考验一个人的智慧的。
这个阶段最大的难点不在于具体话术,而在于我们有时心态摆不正。看到孩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想着他小时候挺听话,现在脾气怎么变得这么大。所以,有时要摆正心态。
李希贵校长还提到孩子青春期后的发展。
◎孩子上大学后,父母的角色就变成“银行柜员”,也就是给钱。
基本上孩子找父母,主要就是说这个月零花钱用完了,需要一笔钱。这时,父母的角色更偏向服务,靠经济与孩子维持联系。
更让人失落的是,
◎孩子26岁经济独立后,父母连“银行柜员”都不用当了,这时父母的角色就像“亲戚”,而非亲人。
孩子有自己的独立生活和圈子,父母和孩子只是偶尔走动、互相问候,不要过多介入对方生活。这就是父母对自己角色的要求和期待,做到这些就好。
所以,一方面,父母很多时候会感到失落和遗憾,看着孩子的背影,感觉和孩子渐行渐远。另一方面,这也是一种放松。你会发现,在孩子的生命历程中,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和产生的影响,可能会从最初的80%逐渐降至50%,最终或许仅占5%。你在他生命体验中的占比会越来越小。
有的父母问我,孩子20岁了,很懒,上大学也吊儿郎当的,该怎么帮助和教育他?我会告诉他们,考虑到孩子的年龄,家长做得好坏对孩子的影响已没那么大了。孩子越大,父母越可以放宽心,因为自己对孩子的影响力越来越小,只能接受这个现实。所以李希贵校长总结了“扶放有度,腾退空间”这八字箴言,要给孩子留出空间,那是他们自己的生活和生命。
04
合理期待or焦虑虚荣?
边界在拉扯中形成
李松蔚:很多家长都在问一个问题:当我们督促孩子努力时,怎么分辨这到底是“为孩子好”(基于孩子潜力的合理期待),还是“为自己好”(源于我们自身的焦虑或虚荣心)?有哪些具体的信号或迹象,能帮助父母进行自我觉察呢?
家长提出这个问题背后的诉求是,“如果我搞清楚了,我就不会犯错了”,”如果我知道这是一个合理期待,就可以大张旗鼓去使用这个期待了”。如果发现是自己的虚荣心在作祟,就不再表达,以免冒犯孩子。
所以这个提问的本质是,能否在与孩子互动前,大致判断清楚什么是一个合理的度,这样就永远不会越界。
但是我想告诉这位家长,如果是这样想的,那就一定会失望。因为父母是不可能不犯错的,也不可能每个度都把握得准确恰当。所谓的边界,往往是在拉锯中自然产生的,你会自然而然地确定最终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张琰:就是我再往前一步就已经冒犯到孩子的体验,可是退后一步又觉得自己做父母太卑微,这是一个互相拉扯的过程,而不是一个预先设定的目标。
李松蔚:是的,说得再直白一点就是,你和孩子一定会吵架,如果想确定什么是孩子能够承受的正常度,就得做好吵架的准备。吵到一定程度,你就会意识到,差不多就到这儿了,再用力不仅没用,还会起反效果。
所以,父母不必把事情想得过于复杂,好像这是一道精密的科学计算题。我们可以直接告诉孩子,我们制定了一些规则,比如奖励机制。我们能运用心理学中的行为主义,将考试成绩或努力过程中的成果换算成分数。达到一定分数,孩子寒假想买一盒乐高的愿望就能实现;分数再高些,还能去旅行等等。设置这些规则,目的是激励孩子进步。不过,可能会有专家对此不屑,觉得这些规则只是父母满足一己私欲的手段。
可是不然呢?作为父母,我们就会有虚荣心,就是希望可以通过合理的设计,让孩子更充分地去探索和实现自己。但如果发现孩子即便努力,也只能达到班级中等水平,再施下去不仅无法提高成绩,还会破坏亲子关系,我就知道这大概就是他的能力范围,也不会留下遗憾。
因此,在与孩子的冲突、碰撞和拉扯中产生消耗是必然代价,无法通过提前想清楚问题来完全避免。
张琰:很多人认为一个孩子的出生对于家庭是一件好事儿,大家对这件事情想象得太过于美好。我们在《消失的父亲、焦虑的母亲和失控的孩子》的读书会里提到,孩子出生后,夫妻关系甚至要预留一些吵架的“额度”。因为在家庭动荡的阶段,一定会存在冲突,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我记得前几天你写了一篇关于暴力的文章,有些家长询问“打手心、撕作业、罚站算不算暴力”。大家似乎觉得,把这些问题想清楚,就能做得更好。但实际上,很多事情无法提前预想,因为冲突或者迎面而来无端的争执,就是会出现。
李松蔚:没错,大家可以去听一下这个读书会,很值得听。我和张琰合作很多年,她不管是作为一位母亲、咨询师、心理学研究者,都积累了丰富经验,能将外来理论与本土生活相结合。很多人能从这个读书会中明白,心理学描绘的一种准确的状态只是乌托邦,是无法实现的。
我们要接受生活中存在冲突、矛盾、困惑和痛苦,而且这未必是坏事。因为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才能找到边界、找到尺度,增强关系的韧性。
当孩子出生后,家庭动荡阶段,面对生活中的冲突、矛盾、困惑和痛苦,如何跳出当事人视角,建立新的夫妻沟通模式,平衡亲密感和边界感,找寻属于自己的家庭幸福之路?
李松蔚和张琰在直播中提到的【重新认识家庭,让家成为港湾】,扫码即可购买
05
当孩子抱怨学校,
父母该怎么做?
李松蔚:有位伙伴提的问题我很感兴趣:孩子吐槽学校考试时,家长应该陪孩子抱怨上学没意思,还是引导孩子呢?你是怎么做的?
张琰:我会陪他一起吐槽,他会说“整天考试不好玩,一直在刷题好累”类似的话。特别是在期末这一个月确实很累,每天都想早点结束,总盼着暑假。我就会顺着他多说一点。
李松蔚:那你会引导孩子往正向思考吗?比如告诉孩子别这么想,多看看好的方面。
张琰:我现在已经不再是“导游”的阶段了,我觉得孩子有一个全方位的体验和感受,源于他在学校那个系统里的所有经历。
他体验到累的同时,也有开心的事,比如交朋友,今天和谁躲在厕所里待了多久的时间,这也是他应对的一种方式。我会问他,你觉得很累的时候会做什么,他就告诉我,有的时候会课间在厕所里多待一会,他的好朋友会过来找他聊天。现在的孩子比我们小时候辛苦,但他们有应对问题的能力,不会过多考虑合不合适,直接就去解决了。
李松蔚:我觉得张琰分享的方法很重要,值得更多家长借鉴。
孩子抱怨学校或学习没意思时,其实还没到表达情绪的阶段,只是给出一个消极的结论。但是父母听到这个结论就会慌,会忍不住劝孩子往好的方面想,因为这个结论高度概括,所以父母就会被这个结论吓到,但是这个时候你要去做的最重要的事,是要让孩子把结论还原成具体场景和情绪。
如果孩子说学校不好、上学没意思,父母可以问:“你能多说一点吗?哪里不好?”引导孩子具体描述不满意的事情。孩子可能会说考试有压力、作业多写不完很烦躁等。他会告诉你一些具体场景,当这些场景和情绪出现的时候,很多父母可能就没那么有压力,因为这就变成你和孩子关于具体某个情绪的一种共情。
因此,你可以更主动地倾听孩子说话,接下来的提问很关键,比如“那你是怎么做的呢?”“你做了什么来应对呢?”“你不高兴、觉得累和烦躁的时候,是怎么处理的呢?”通过这样的提问,引导孩子思考自己的应对方式。我们不要直接告诉孩子该怎么做,而是关注他们是如何应对的。
孩子可能会说他做了某些事,这时你可以问他:“这样做有帮助吗?有没有感觉好一点?”让孩子意识到,在面对情绪时,他们并非束手无策,总会有自己的应对方法。即便孩子说“我不知道能做什么,就只是呆着”,你也可以告诉他:“在不开心的时候,你能呆在那里,这也是一种应对方式。”
作为父母,除了疏导情绪之外,我们可以帮助孩子提炼他在情绪来的时候做了些什么。
张琰:我补充一点,我能理解为什么家长有时候会担心和孩子谈论后的结果,其实,和孩子交流就是给他多提供了一个空间。
比如,和孩子谈这些事情的时候,多问他一些相关问题,他会发现可以和父母去谈论这些事。这样,他就不只是谈自己的感受,也会谈他在学校的观察,比如期末阶段,孩子会提到老师也挺紧张的,会有一些和平时不一样的表现。这时,让孩子知道大家都辛苦、煎熬,甚至都有一定程度的状态不佳,就能帮助他们在压力面前有更多缓冲的空间,明白自己的感受也并非个例,大家都很辛苦,都有些煎熬,自己有些不适应是正常的。
李松蔚:是的,在孩子吐槽或者抱怨的这件事中,还有一部分事情是父母可以去做一些应对的。
父母不要总是想着教训孩子,说一些“你怎么可以这样想”的话。父母可不可以换一种思路,有一些问题是父母作为一个成年人,可以去介入的。比如孩子和你抱怨学校里的一些规则或安排确实不合理,你也没有必要劝孩子说要接受这些,学校的安排背后是有苦心的,有时候可能也没有那么多苦心,只是单纯学校老师并没有理解到孩子的处境。
作为父母,可以跟老师沟通,帮孩子表达一些他难以表达的想法,用父母的身份直接介入。比如,如果一个孩子说在学校不开心,觉得老师不喜欢自己,或者自己不喜欢老师,这说明孩子和重要的权威人物关系不好,让孩子很苦恼。
这个时候父母就可以想一想,如何改善老师和孩子之间的关系。比如,在家长会上,可以故意和老师说:”你知道吗?我的孩子特别喜欢你,特别在乎和你的关系,孩子回家以后说了很多你的好话。”其实这是有一定剪辑的表达。回家以后再和孩子说:“家长会上,老师跟我讲,他看到你有不少进步和优点,我都没想到老师对你的观察这么细致。”父母去强化或者放大老师对孩子的正面表达,其实对他们的关系起到一个穿针引线的润滑作用。
这样孩子与老师的关系可能会形成正循环。当双方都释放积极信号时,就容易形成正反馈。所以,父母可以做些事改变孩子抱怨的情况。
结语
为人父母,是一场关于爱与放手的修行。
孩子的成长路上,父母的角色一直在变化:幼儿期做“导游”,带他看世界;小学期做“服务型政府”,定规则、给支持;青春期则要像“总经理助理”,放低姿态、智慧服务。
“扶放有度,腾退空间”——父母的影响力终将变小,看着孩子的“背影”渐行渐远是常态。接纳冲突与不完美,放下对“正确”的执念,就是为人父母的真实旅程。
来源:此念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