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淮河,急脾气的河。常年在江淮一带兴风作浪,闹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小时候我爸总念叨:“这条河,一会儿旱得裂口子,一会儿水又疯了。”可老天爷偏爱捉弄人。想要靠河过好日子,就得有胆、有法子。江南水乡不是谁都生得出来的,但没了水,日子又过不下去。这事儿搁谁身上,都是一
淮河,急脾气的河。常年在江淮一带兴风作浪,闹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小时候我爸总念叨:“这条河,一会儿旱得裂口子,一会儿水又疯了。”可老天爷偏爱捉弄人。想要靠河过好日子,就得有胆、有法子。江南水乡不是谁都生得出来的,但没了水,日子又过不下去。这事儿搁谁身上,都是一个难。
中国人打千年前就琢磨水路,南北货物、米粮人情,大半条命都搭在舟船上。谁要不信,自己翻翻地图:沿江沿海,大城市、经济大带,一溜烟儿全靠着水边立家。可别只看东南那些繁华地,别忘了内陆也有好几条命脉——这些河,那可是沟通天南海北、柴米油盐的“老光棍将军”。
说到淮河,再往前拨一些年,河边的生活可没现在这么平顺。得从春秋那会儿说起。你要是站在那时候的扬州城边,见惯了江水滚滚,还会看到一件新鲜事:一群吴国人头顶烈日,埋头挖呀挖,为了北上争口气,愣是将长江和淮河挖通了。那条沟叫邗沟,别小瞧它——哪怕时代过去两千年,它依然是京杭运河的底子。消息灵通的商人,早早盯上了扬州。市集热闹,货船如织,到唐朝,扬州已经是全国有数的商业重镇。淮安(老楚州)也沾了光,一时富得流水快。
哪条大河没点兄弟?淮河有好几个支流穿南走北。河南的颍河,长着六七百公里,从嵩山脚下一路晃到淮水。别看路长,船只荷叶吊兰沿路开花,多少代人为这条水道打拼。有时觉得人也是条河,每天都想着怎么从中原出发,南下江南。后来,新中国做的头一件大事,就是把这些老河修修补补,让那些快堵死的“旧毛细血管”又活络起来。
再说涡河、泗河。泗河和鲁南那块旱地纠缠了千百年,小时候听老人说,元朝那帮人动不动就“拉直”运河。泗河被拉进了大京杭运河,有一段专门让贡品北上南下,成了京城和南方的桥梁。现在你要是途经徐州,还能看到运河里的船,慢慢悠悠地晃着,好像时间没有过去太多。
可你别指望河流一直养人。黄河,这个“调皮的老伙计”,成天想改道找乐子。每次夺淮入海,泥沙成山,全倒进了淮河盆地。原本好好一条河,慢慢抬高了“床”,再能耐的船也搁浅动弹不得。泥多了,路浅了,淮河这才落得个“经济洼地”的名号——安徽、江苏、山东、河南,好多贫瘠的地方扎堆在这儿,不是巧合,是命运拧了疙瘩。
后来事情越来越急。每年汛期,淮河飙起来,水漫整片地。什么防洪标准、什么泄洪口,都是和灾难赛跑。几十年间,政府一茬接一茬端着方案救急,终于轮到了“淮河入海水道”上场。2003年,水道一期打通,那叫一个振奋!水能跑到东海去了,可心里还不踏实。二期工程紧跟着开建——要治得住三百年一遇的洪水,江苏人憋着一股劲,哪怕再难也要干到底。
自打治住洪水,大家开始琢磨“大船能不能走得流畅?”那些新修的水道,按照Ⅱ级航道建的,就是想以后让万吨货轮来往自如。蚌埠港、淮南港一茬一茬冒出来,安徽、河南不甘落后,也见时机成熟下场赌一把。安徽人干脆开出了“纵横五干二十线”——说白了,拿钱砸,砸出一张水上高速公路网。蚌埠和临淮岗之间,也用上了Ⅱ级航道标准。蚌埠人排队盼着新港口,每次开标工程队,现场嗡嗡的都像过年。
河南不让安徽专美。信阳、周口也抓紧修航道,立志干到2025年,弄出两千公里运输线,连小地方都要“起高楼”。这可不是说说的,“大港口”金字招牌挂起来,靠的是一天一天地挖、一天一天地盼。可水资源,始终是横在所有人心头的大疙瘩。每年夏天水多得顶不住,一到枯水季又无船可行。这个状况,再不想新法子,是真治不出繁荣来。
这里头,安徽人翻出了一本老账本:1958年,没人太在意的一份规划,说,从长江引水,抽进巢湖,再倒进淮河、直到河南周口。几十年没人理会,时代轮转,2015年终于拍板,2017年“引江济淮”工程开工。与其说是水道,更像一场关于希望的冒险:修一条大渠,直接连起长江和淮河,顺道连上钱袋子。
等到2022年,江淮运河贯通。合肥人第一个尝到甜头,往日巢湖边的农业小城,隐隐透出点大都市的影子。你去码头看看,工人都说水清了,物流走得快了,“咱这以后不输上海!”这种话以前他们不敢讲的——毕竟曾经的“洼地”名声太重,扭转可不是一朝一夕。
江淮运河拉起来后,淮南、合肥像打通了一条新动脉,大船直接进长江。长江水送过去,不止是解决航道缺水,更顺道把巢湖、淮河的污染问题捎带手理了理。安徽、河南、江苏三地一合计,整个江淮调水大戏才算唱到热闹处。淮北那边,新的调水工程还在琢磨,比如再走水渠一路送进河南老家,为的是灌溉也好、通航也罢,都别再“掉队吃亏”。
我们常说,“水运便宜、省心又能养活人”,可真到干时,哪有那么简单。江淮运河和淮河下游都是两千吨级的大道子。粗粗算一笔账:一条2000吨的水路,顶两条复线大铁路,还不算省下的粮食和人力。有人讲,水运不行就靠铁路航空,可你死磕成本,水路还是最划算的。
畅通了航道,谁最先受益?当然是沿岸的蚌埠、淮南、信阳、周口这些地方。你要是在本地打拼,会发现老厂房旁新仓库拔地而起,外地老板和当地小伙子一块儿站在港口拆货柜。下雨天,码头边的饭馆里总能听见船老大们讨论新航线、谈豆粕、聊钢材。过去落在后头的“淮海经济洼地”,慢慢有了“跟上大队”的自信心。
但我们常叹命运难料。有水也好,逢低洼地也罢,淮河养大了不少人,也捉弄了不少人。如今人们说“平地起高楼,洼地出枢纽”,可谁也讲不准,这条河以后会不会再有新脾气。就像每一次风雨之后,总有人问:“淮河边的生活会不会一天比一天好?”
没人能打包票。但水道已通,船老大们笑着,挑灯夜谈,做着下一个生意梦。淮河还在流着,该遇见的,都还在路上。
来源:山巅处拥抱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