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人爷爷惨死鬼哭坡, 我翻开他染血的日记, 揭开封锁全村的百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8-26 16:09 1

摘要:它像一只没有骨头的巨兽,悄无声息地吞下整个锁龙村,再从青黑色的瓦片和湿滑的石阶上,慢慢地、满足地渗出冰冷的涎水。

山里的雾是活的。

它像一只没有骨头的巨兽,悄无声息地吞下整个锁龙村,再从青黑色的瓦片和湿滑的石阶上,慢慢地、满足地渗出冰冷的涎水。

杜衡站在自家老屋的门槛上,脚下的青石板缝里,墨绿色的苔藓滑腻得像蛇的皮肤。他刚从城里回来,身上的夹克衫还带着地铁里的喧嚣气,与这死寂的村子格格不入。三天前,村长苍伯一通杂音刺耳的电话把他叫了回来——他爷爷,锁龙村最后一任“守山人”,杜望,死了。

官方的说法是,采药时不慎失足,从鬼哭坡的悬崖上摔了下去,尸骨无存。

可杜衡不信。

爷爷在锁龙山里走了七十年,闭着眼睛都能描出每一棵树的影子,怎么可能“不慎失足”?

灵堂就设在堂屋,一口空棺材停在正中,上面盖着爷爷生前最爱穿的那件打了补丁的蓝色土布褂子。村里人来来往往,脸上挂着一种程式化的悲伤,眼神却躲躲闪闪,没人敢与杜衡对视超过三秒。他们看向那口空棺材的眼神,不是惋惜,而是恐惧。

“阿衡,节哀。”村长苍伯拍了拍他的肩膀,干枯的手掌像一块老树皮。他的声音嘶哑,像是被山里的雾气浸泡了太久,“你爷……走得不安详,我们得按老规矩,给他‘喊魂’,免得他……回不来。”

杜衡的目光越过苍伯的肩膀,看到几个村民正把一个个纸扎的人偶搬进院子。那些人偶做得极为诡异,白纸作皮,竹篾为骨,脸上用墨汁画着扭曲的五官,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又是这些鬼东西。小时候最怕的就是这个,爷爷却说,它们是用来‘替’的,替活人挡灾,替死人引路。】

“苍伯,”杜衡的声音有些干涩,“我能去鬼哭坡看看吗?”

苍伯的脸色瞬间变了,那张布满沟壑的脸绷得紧紧的:“胡闹!那里是禁地!你爷爷就是折在那里的,你去不是添乱吗?听伯的,这几天哪儿也别去,老老实实守着灵堂。”

他说完,便急匆匆地走开,仿佛“鬼哭坡”三个字是什么会传染的瘟疫。

杜衡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整个村子,都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人们小心翼翼地遵守着某种看不见的规则,对那座山,特别是鬼哭坡,讳莫如深。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在院门口响起。

“请问,这里是杜望老先生的家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年轻女人站在那里。她身形高挑,气质干净,手里拿着一个速写本,一双眼睛清亮得像山间的溪水,与这阴郁的村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是来这里做民俗采风的学者,我叫白芷。”她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听说杜老先生是村里最了解锁龙山传说的‘守山人’,本想拜访一下,没想到……”

她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遗憾和悲伤。

苍伯连忙迎了上去,态度竟比对杜衡还要热情几分:“哎呀,是白老师啊!真是不巧,老杜他……唉!您快请进,快请进。”

白芷走进院子,目光在那些纸人偶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각的好奇。她走到杜衡面前,伸出手:“你好,我是白芷。我很遗憾听到你爷爷的事。”

“杜衡。”他握了握她的手,指尖冰凉。

【一个研究民俗的学者?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爷爷出事之后来?太巧了。】

“杜先生,”白芷似乎看穿了他的疑虑,语气诚恳地说,“我研究的方向,正好是关于各地‘山神’与‘守护者’的传说。锁龙村的‘守山人’,是一个非常独特的传承,我希望能了解更多。或许,这对你了解你爷爷,也会有帮助。”

她的话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杜衡心底最痒的地方。

入夜,山里的寒气更重了。

“喊魂”的仪式开始了。苍伯带着几个村民,在院子里点燃了一堆篝火,将那些纸人偶一个个投进火里。火焰窜起老高,把人偶烧得扭曲变形,纸灰像黑色的蝴蝶,漫天飞舞。村民们围着火堆,嘴里念念有词,哼唱着一种没有曲调的歌谣,那声音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听起来格外瘆人。

杜衡站在廊下,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他觉得荒唐,又觉得心寒。

白芷就站在他身边,低声问道:“他们在唱什么?”

“锁龙谣。”杜衡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哄山鬼安眠的曲子。村里传说,鬼哭坡的山鬼醒了,就会带走人命。每次村里死人,都要唱这个。”

“山鬼?”白芷的眼睛亮了一下,像发现了宝藏,“能具体说说吗?”

杜衡瞥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的求知欲,在这种场合下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他压低声音:“传说很久以前,有一伙犯了死罪的钦犯逃进了锁龙山,山神发怒,将他们变成了非人非鬼的东西,永远困在山里。鬼哭坡的哭声,就是他们的哀嚎。”

“那你信吗?”白芷追问。

“我爷爷不信。”杜衡看着跳动的火焰,火光映在他瞳孔里,“他说,那哭声,是风声。”

白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说话。

仪式结束后,杜衡回到爷爷的房间。房间里很简单,一张木板床,一张掉漆的桌子。他拉开抽屉,里面放着几本泛黄的笔记本。这是爷爷的日记,也是一本“守山人”的工作日志。

他翻开最近的一本,爷爷的字迹潦草而急促,和他平日里的沉稳判若两人。

“九月初三,雾浓。‘那边’送了草药过来,说今年的收成不好。嘱咐他们,风声不对,千万别出来。”

“九月初五,晴。苍术家的牛跑丢了,我引到后山,让他自己去找。不能再过界了。”

“九月初七,阴。外乡人进村了,是个女的,眼神不对。得看紧点。”

杜衡的心猛地一跳。

**外乡人,是个女的。**

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白芷。爷爷出事的日子,是九月初十。这本日记,就断在九月初九。

最后一页,只有几个潦草的字,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写的:

**“白鸟非鸟,山鬼索命。替身……在……”**

后面的字迹被一大块墨渍晕染开来,再也无法辨别。

杜衡拿着笔记本,手心全是冷汗。【白鸟非鸟……白芷?这绝对不是巧合。她到底是什么人?爷爷的死,和她有没有关系?】

他猛地合上笔记本,一个计划在脑中迅速成形。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要去鬼哭坡,他要去爷爷出事的地方,寻找答案。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杜衡就避开所有人,悄悄出了村。

锁龙山的山路崎岖难行,晨雾弥漫,能见度不足五米。杜衡凭着儿时的记忆,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鬼哭坡的方向走。他记得爷爷说过,去鬼哭坡有两条路,一条是村里人都知道的大路,险峻无比;另一条,是只有“守山人”才知道的密道。

他小时候曾被爷爷带去过一次,那条路藏在一片竹林的后面,入口处有一块形似卧牛的巨石。

他在浓雾中摸索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找到了那片竹林。拨开垂挂着露水的竹叶,卧牛石静静地立在那里,仿佛一头亘古的巨兽。他绕到石头后面,果然发现了一条被藤蔓遮蔽的狭窄小径。

【就是这里。】

他深吸一口气,钻了进去。

小径比他想象中更难走,脚下是松软的腐殖土,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周围安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前方的雾气似乎变淡了一些,他隐约看到了一片开阔地。

他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悬崖的边缘。这里就是鬼哭坡。

悬崖下面是深不见底的云海,几块尖锐的岩石从云雾中突兀地伸出来,像恶鬼的爪牙。风从崖底灌上来,穿过岩石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如泣如诉。

这就是所谓的“鬼哭”。

杜衡的心沉了下去。如果从这里掉下去,确实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他蹲下身,开始仔细检查地面。很快,他就在悬崖边上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痕迹。

泥土有被踩踏和拖拽的痕迹,旁边一丛灌木的枝叶有新鲜的断裂。他拨开灌木丛,瞳孔骤然收缩。

一小块布料,挂在断裂的树枝上。

那是一块米色的布料,质地和做工都很好,绝对不是村里人会穿的。他清晰地记得,昨天那个叫白芷的女人,就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

【果然是她!她来过这里!爷爷的死,她脱不了干系!】

正当他心神激荡之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杜衡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浓雾中,一个窈窕的身影缓缓走出。

正是白芷。

她还是穿着那件米色的风衣,但此刻,她脸上的微笑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的审视。

“杜先生,真没想到,你竟然能找到这里。”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像冰块一样,没有丝毫温度。

“你跟踪我?”杜衡站起身,将那块布料紧紧攥在手心,眼神警惕地盯着她。

白芷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不是跟踪你,我是一直在这里等你。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我爷爷的日记,是你动了手脚?”杜衡厉声质问,“‘白鸟非鸟’,是在说你,对不对?”

“你爷爷,比我想象的要聪明。”白芷没有否认,她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悬崖之下,“他也比我想象的要碍事。他发现了我的目的,想要阻止我,所以,他只能死。”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杜衡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你杀了他!”

“我只是推了他一把而已。”白芷轻笑一声,“是他自己不肯让开。为了一个守了几百年的谎言,值得吗?”

“谎言?什么谎言?”

“你不好奇吗?为什么你的祖祖辈辈,都要当这个所谓的‘守山人’?”白芷的眼神变得幽深,“你们守的,根本不是这座山,也不是这个村子。你们守的,是山里的‘鬼’!”

她的话音刚落,一阵更加凄厉的风声从崖底呼啸而上。

“你胡说!”杜衡怒吼道,【她在故意扰乱我的心神,想把一切都推到所谓的‘山鬼’身上。】

“我胡说?”白芷冷笑,“那你告诉我,你爷爷日记里写的‘那边’,是哪里?送来的草药,又是给谁的?杜衡,你和你爷爷一样,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傻子!你们守护的秘密,远比你们想象的要黑暗。”

她一边说,一边缓缓逼近。

杜使劲后退,脚后跟已经踩在了悬崖的边缘,碎石簌簌地往下掉。

【她想把我逼下去,像对付爷爷一样!】

“你以为杀了我,就没人知道你的秘密了吗?”杜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杀了你,就没人再来碍事了。”白芷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锁龙村的村民愚昧又迷信,只要我告诉他们,你是被山鬼拖下悬崖的,他们只会更加恐惧,更加不敢靠近这里。而我,就可以从容地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

“一个公道。”白芷的声音突然变得怨毒,“一个被你们杜家和那些‘山鬼’埋葬了三百年的公道!”

说时迟那时快,她猛地向前冲来,双手直直地推向杜衡的胸口。

杜衡早有防备,在白芷动手的瞬间,他侧身一闪,同时伸出脚,狠狠地绊了她一下。白芷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脚下一个趔趄,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朝着悬崖边倒去。

杜衡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两人一上一下,悬在悬崖的边缘,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白芷的风衣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反而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杜衡,你救我?你就不怕我再把你推下去?”

“你不会。”杜衡咬着牙,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虬结起来,“你费了这么大功夫,还没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你不会甘心就这么死了。”

【她在试探我,也在赌。赌我不敢放手。】

白芷看着他,眼神复杂:“你比你爷爷,有意思多了。”

杜衡没有理会她的挑衅,他用尽全力,猛地将她从悬崖边拉了回来。两人双双摔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劫后余生的寂静中,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杜杜衡坐起身,冷冷地看着白芷。

白芷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也坐了起来。她看着翻涌的云海,眼神变得悠远,仿佛在看一段尘封的历史。

“我的本名,不叫白芷,我姓‘宿’,宿命的宿。”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悲凉,“三百年前,我的祖先,宿怀安,是当年那伙‘钦犯’的首领。但他们不是钦犯,他们是前朝的遗臣,兵败后不愿降清,带着家眷和亲兵躲进了这座深山。”

杜衡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民间传说,竟然有一部分是真的。

“他们在这里开辟家园,繁衍生息,以为可以避开世俗的纷扰。但他们错了。”宿白芷的眼中燃起仇恨的火焰,“他们当中,出了一个叛徒。那个人,就是你的祖先,杜家的第一代‘守山人’,杜明远。”

“不可能!”杜衡下意识地反驳。

“有什么不可能?”宿白芷冷笑,“杜明远当时只是宿家的一名亲兵,他厌倦了山里的清苦,向往外面的荣华富贵。于是,他偷偷下山,向当时的官府告了密,出卖了所有人的位置,以此换取了赦免和赏金。”

“官兵进山围剿,我的祖先宿怀安带领族人拼死抵抗。那一战,血流成河。最后,宿怀安带着剩下不到三十个族人,退守到了这片最险峻的区域,也就是现在的鬼哭坡,利用天险,才侥幸存活下来。而你的祖先杜明远,因为告密有功,被官府任命为‘里正’,负责监视山里的动静,防止‘余孽’下山作乱。这就是‘守山人’最初的由来!”

杜衡如遭雷击,怔在原地。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家族传承,竟然建立在如此肮脏的背叛之上?

“你的祖先,一面享受着荣华富贵,一面又惧怕我们宿氏后人的报复,更怕事情败露,身败名裂。于是,他编造了‘山鬼’的传说,用恐惧来约束村民,不让他们靠近鬼哭坡。而所谓的‘守护’,不过是监视!”宿白芷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你们杜家一代又一代,守的不是山,是你们家族卑劣的秘密!”

“那你……”杜衡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就是回来讨债的。”宿白治的目光如刀,直刺杜衡,“三百年来,我的族人像鬼一样,被困在这片不见天日的深山里,过着野人一样的生活。而你们杜家,却心安理得地当着英雄。这笔血债,总要有人来还!”

“所以你杀了爷爷?”

“我给了他机会。”宿白芷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找到他,告诉他我知道了一切,让他带我去找我的族人。我只想带他们离开这个鬼地方。但他不肯,他怕我揭穿真相,他宁愿让我的族人永远被困在这里,也要维护你们杜家那可笑的声誉。他想报官抓我,我只能先下手为强。”

杜衡沉默了。爷爷的固执和对家族荣誉的看重,他比谁都清楚。或许,宿白芷说的是真的。

“我的族人,就在这悬崖下面。”宿白芷指着云雾缭绕的深渊,“有一条只有我们知道的藤路可以下去。你爷爷不肯说,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我故意接近村民,利用他们的迷信,散布山鬼发怒的谣言,就是想制造混乱,逼他们说出更多关于禁地的线索。苍伯那个老东西,最是怕死,也最迷信,我很快就能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你错了。”杜衡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你根本不了解我爷爷,也不了解‘守山人’。”

他从怀里掏出那本泛黄的日记,翻到最后一页。

“‘白鸟非鸟’,不是在指控你。”杜衡看着那被墨迹晕染的字迹,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白’字加上‘鸟’,是‘宿’字。我爷爷是在告诉我你的姓氏。他不是要揭发你,他是在提醒我。”

宿白芷愣住了。

“‘山鬼索命’,也不是说山鬼要杀人。”杜衡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索’,是绳索的‘索’。他想说,山里的宿氏后人,想要一条通往外界的绳索。他知道你们想出去。”

“至于这最后两个字……‘替身’。”杜衡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我们村的仪式,烧掉纸人,叫做‘替身’。意思是,用一个假的,去换一个真的。我爷爷想说的,根本不是他被你所害,而是他想用自己的死,来当一个‘替身’,替你们宿家三百年的苦难,画上一个句号。他想用自己的命,来偿还我们杜家欠下的债!”

宿白芷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脸上的冷漠和怨毒寸寸龟裂,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

“不可能……他怎么会……”

“你以为我爷爷为什么要把日记的最后一页弄上墨渍?”杜衡一步步走近她,“他是故意的!他怕你发现他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怕你不敢再行动。他更怕我这个愣头青,看到日记后会冲动地去报警,把事情闹大,到时候,你们宿氏一族的存在就会彻底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他是在保护你们!”杜衡几乎是吼了出来。

这才是真相。

杜家的守护,从第二代开始,就已经变了。或许是出于愧疚,或许是出于良知,杜家的祖先们,从监视者,悄然变成了真正的守护者。他们守护着宿氏一族最后的血脉,为他们提供必要的物资,替他们掩盖行踪,一代又一代,默默地赎着罪。

而爷爷,用他自己的方式,完成了这最后的救赎。

他的死,既偿还了祖先的罪孽,又为宿氏一族的出山,创造了一个契机。一个守山人的意外死亡,足以引起外界足够的关注,让这件事,能有一个被“看见”和“解决”的可能,而不是被永远地掩盖下去。

宿白芷瘫坐在地上,泪水混合着雨水,从她苍白的脸上滑落。三百年的仇恨,支撑着她走到今天,却在此刻,被一个她亲手“杀害”的老人,用最决绝的方式化解了。

“那我……都做了些什么……”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悔恨。

就在这时,山下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和狗叫声。

“不好,是村民!”杜衡脸色一变,“苍伯他们肯定是被你蛊惑,上山来抓‘山鬼’了!”

宿白芷也反应过来,脸上血色尽失:“他们不知道那条藤路,但如果他们封锁了鬼哭坡,我的族人就真的再也出不去了!”

情况万分危急。

“你快下去,通知你的族人,让他们做好准备。”杜衡当机立断,“我来想办法拖住村民。”

“你?”宿白芷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他们都以为是你爷爷的鬼魂在作祟,你现在是他们最怀疑的人!”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去。”杜衡的眼神异常平静,“这是我们杜家欠你们的。从今天起,我就是新的‘守山人’。守护的,是你们回家的路。”

他说完,不再犹豫,转身朝着来时的密道跑去。

宿白治看着他消失在雾中的背影,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擦干眼泪,毅然决然地走到悬崖边,抓住那条隐藏在岩石后的粗壮藤蔓,灵巧地滑了下去。

杜衡冲出密道,迎面就撞上了举着火把和猎枪的村民。

为首的正是苍伯,他看到杜衡从禁地里出来,脸色大变,指着他怒喝:“杜衡!你果然跟山鬼是一伙的!是不是你害死了你爷爷,想把我们都献祭给山鬼?”

村民们群情激奋,将杜衡团团围住。

“大家听我说!”杜衡大声喊道,“根本没有什么山鬼!那只是一个传说!”

“你还想骗我们!”一个村民吼道,“白老师都跟我们说了!就是山鬼害死了老守山人,现在轮到我们了!今天我们就要为民除害!”

【白芷……她还是留了一手,用谎言把村民引来,是想用他们来给我施压,逼我就范。只是她没想到,爷爷的计划,远在她之上。】

“苍伯,各位叔伯,”杜衡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愤怒而恐惧的脸,“我爷爷的死,另有隐情。但现在我不能说。请你们相信我,相信杜家‘守山人’的身份,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如果我做不到,我杜衡任凭处置!”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眼神坦荡,没有丝毫的闪躲。

村民们有些犹豫了。“守山人”在锁龙村,毕竟有着几百年的威望。

苍伯死死地盯着杜衡,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挣扎。他想起了杜望临死前,曾找过他,拜托他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看顾”好杜衡。

“好!”苍伯最终一跺脚,咬牙道,“杜衡,我不是信你,我是信老杜!就给你三天!三天后,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怪我们不讲情面!”

说完,他带着村民,骂骂咧咧地撤下了山。

危机暂时解除了。

杜衡松了口气,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他必须在这三天里,为宿氏一族,找到一条安全光明的出路。

他没有回家,而是转身再次走向鬼哭坡。他站在悬崖边,对着下面深不见底的云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宿姑娘,我叫杜衡。我爷爷叫杜望。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相信我,但现在,我是唯一能帮你们的人。”

他的声音,被风送进了深渊。

没有回应。

杜衡没有放弃,他就地坐下,开始讲述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从杜家的秘密,到爷爷的遗愿,再到他自己的决心。他不知道下面的人是否能听到,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会相信。他只知道,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他讲了很久,直到口干舌燥,声音沙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里的夜晚,寒冷刺骨。

就在杜衡快要绝望的时候,他身下的悬崖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声响。

一根粗麻绳,从下面被扔了上来,绳子的末端,绑着一个用兽皮包裹的东西。

杜衡心中一喜,连忙把东西拉上来。打开兽皮,里面是几个烤熟的红薯,还带着温热的余温。红薯旁边,放着一张用木炭写字的桦树皮。

字迹很清秀,是宿白芷的。

上面只有两个字:“谢谢。”

杜衡拿起一个滚烫的红薯,狠狠地咬了一口。从未有过的温暖,从胃里,一直蔓延到心里。

他知道,第一步的信任,已经建立起来了。

接下来的两天,杜衡没有下山。他就守在鬼哭坡,白天,他对着深渊下的“邻居”们,讲述外面世界的故事——有高楼大厦,有火车飞机,有不再需要为温饱发愁的生活。晚上,宿氏的人会给他送来食物和水。

他从宿白芷那里,也了解到了更多关于宿氏一族的情况。三百年的与世隔绝,他们的人口已经不足二十人,大多是老弱妇孺。他们渴望外面的世界,却又充满了恐惧。

第三天下午,杜衡用宿白芷给他的草药,在脸上和手上涂抹出骇人的“伤痕”,又撕破了衣服,弄得自己狼狈不堪。

然后,他踉踉跄跄地跑回了村子。

“山鬼……山鬼要出来了!”他冲进村里,声嘶力竭地大喊。

村民们被他这副样子吓坏了,纷纷围了上来。

“杜衡,怎么回事?”苍伯抓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问。

“鬼哭坡的山洞……塌了!”杜衡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惊恐”,“我看到……看到好多人影在里面……他们要出来了!他们说,要让锁龙村,血债血偿!”

他故意说得含糊不清,又带着巨大的恐惧感,瞬间就引爆了村民们心中那根紧绷的弦。

“什么?!”

“山鬼真的要出来了!”

“快跑啊!”

整个锁龙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不能跑!”杜衡大吼一声,镇住了所有人,“跑不掉的!我们必须想办法自救!”

“怎么救?拿什么跟鬼斗啊!”苍伯绝望地说。

“报警!”杜衡说出了他最终的目的,“让外面的人来帮我们!他们有办法对付这些东西!”

报警,对这些迷信而封闭的村民来说,是一个极其陌生的词汇。他们习惯了自己解决问题,更怕外人知道村里的“秘密”。

“不行!让外面的人知道我们村里有山鬼,我们以后还怎么做人?”一个村民立刻反对。

“是做人重要,还是活命重要?”杜衡反问,“难道你们想等着山鬼把我们一个个都拖走吗?我爷爷已经没了,下一个是谁?”

这句话,击中了所有人的软肋。

在死亡的恐惧面前,固守的传统显得不堪一击。苍伯最终咬了咬牙,用村里那部唯一能用的老式电话,拨通了镇上派出所的号码。

警察来得比想象中要快。

带队的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姓李。他们听了村民们添油加醋的描述,又看了看杜衡“触目惊心”的伤势,虽然不信什么“山鬼”,但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组织人手上山。

杜衡主动请缨带路。

在去鬼哭坡的路上,杜衡悄悄地把那本爷爷的日记和宿白芷写给他的桦树皮,塞给了李警官。

“李警官,事情的真相,都在这里面。一会儿上去了,无论看到什么,请您……手下留情。”

李警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把东西收下了。

当警察和村民们赶到鬼哭坡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悬崖边上,站着二十多个“人”。他们穿着破旧的、几乎看不出样式的衣服,头发散乱,脸上带着一种长期不见天日所特有的苍白。他们扶老携幼,眼神里充满了对外界的恐惧、好奇和渴望。

为首的,正是宿白芷。

“山……山鬼!”一个村民吓得瘫软在地。

警察们也愣住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一群人。

“大家不要怕!”杜衡站了出来,走到两拨人的中间,“他们不是山鬼,他们是人!是和我们一样,有血有肉的人!”

他大声地,将那个被掩盖了三百年的秘密,将杜家和宿家的恩怨纠葛,将爷爷最后的遗愿,全部说了出来。

整个鬼哭坡,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呜呜地吹过。

村民们目瞪口呆,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祖祖辈辈恐惧的“山鬼”,竟然是这样一群可怜人。苍伯更是老泪纵横,他看着那些宿氏族人,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警官看完了日记和桦树皮,脸色凝重。他走到宿白芷面前,敬了一个礼。

“我代表政府,欢迎你们……回家。”

一切,尘埃落定。

宿氏一族的存在,被定义为“历史遗留问题”,在政府的帮助下,他们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他们中的年轻人,开始学习融入现代社会,老人和孩子,也得到了很好的照顾。锁龙村的村民们,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愧疚之后,也开始尝试着接纳这些特殊的“新邻居”。

宿白芷没有离开,她选择留下来,成为一名乡村教师,教宿家和村里的孩子们读书认字。她说,三百年的隔阂,需要一代人,甚至几代人去弥补。

而杜衡,则真正地成为了锁龙村的“守山人”。

他不再需要守护那个沉重的秘密,他守护的,是两个家族之间来之不易的和解,是锁龙村崭新的未来。

他时常会一个人去鬼哭坡。那里已经没有了哭声,风从崖底吹上来,声音变得温和而辽远。

他会带上一壶酒,洒在悬崖边上。

“爷,你看到了吗?”他对着翻涌的云海,轻声说道,“都结束了。从今往后,这山上,再也没有鬼了。”

云海深处,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将万丈霞光洒满群山。

锁龙山,终于迎来了它迟到了三百年的黎明。

来源:树下小憩听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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