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度高温,妻子在家不开空调,丈夫推门而入后追悔莫及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01 16:49 2

摘要: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我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厂里的铸造车间。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我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厂里的铸造车间。

客厅里没开灯,昏沉沉的,只有那台老旧的落地扇在有气无力地转着,发出“嗡嗡”的悲鸣。妻子陈静就坐在正对风扇的藤椅上,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慢慢地摇着。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一缕缕地贴在苍白的脸上。

我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蹿了起来。

“怎么不开空调?”我的声音又干又硬,像被这四十度的高温烤裂了。

陈静像是被吓了一跳,手里的蒲扇停了,抬起头看我,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我问你话呢!这么热的天,你想中暑是不是?”我把手里的工具包重重地摔在鞋柜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是为了省那几个电费?我李卫东还没窝囊到连空调都开不起的地步!”

这话说得重了,我自己都知道。可我控制不住。我在厂里当了二十年焊工,整天对着一千多度的铁水和火花,夏天车间里跟蒸笼一样,连风扇吹出来的都是热风。我唯一的念想,就是下班回家,能冲个凉水澡,在空调房里好好歇口气。

可现在,家里比车间凉快不了多少。

陈静的脸更白了,她低下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我觉得还好,不是很热。”

“不是……很热?”我气得笑出了声,指着窗外被太阳晒得卷了边的绿化带,“四十度!天气预报都发高温红色预警了!你跟我说不热?”

我心里堵得慌。这已经不是第一天了。这场史无前例的热浪持续了快一个星期,家里的空调就没正经开过。我每天下班回来,她都用各种理由搪塞,要么说刚停电了,要么说空调好像有点问题。今天,她连理由都懒得找了。

我们结婚二十五年,她一直是个勤俭持家的女人,但绝不是这种不顾死活的吝啬。她到底怎么了?最近这几个月,她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她什么也不说,就像个闷葫芦。

我的耐心,已经被这鬼天气和她的沉默消磨殆尽了。

“陈静,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家里出什么事了?还是你又拿钱去贴补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了?”

提到她弟弟,陈静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怒火:“李卫东,你别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我的火气也彻底爆了,“上回他做生意赔了钱,是不是你偷偷拿了两万块钱的存折给他?要不是我发现得早,这个家都快被你搬空了!”

“那是我弟弟!他有困难我能不管吗?”

“管?怎么管?他是个无底洞!我们自己的日子不过了?”

“我没影响过日子!”她站了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李卫东,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扶弟魔,就是个只会往娘家扒拉东西的女人,是不是?”

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我心里闪过一丝不忍。但那点不忍,很快就被满腔的燥热和烦闷给压了下去。我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挣钱养家,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老婆孩子过得舒服点吗?可她呢?她宁愿在四十度的高温里“蒸桑拿”,也不肯开一下空调。这算什么?

“我懒得跟你吵。”我烦躁地摆摆手,转身走向卧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砰”的一声,我把卧室门关上了。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外机启动的轰鸣。我脱掉被汗水浸透的工作服,赤着上身躺在床上,感受着冷气一点点驱散身上的热意。

可心里的那股邪火,却越烧越旺。

我拿起手机,想给儿子李明打个电话,让他评评理。可号码还没拨出去,我又放下了。儿子刚上大学,告诉他这些,除了让他跟着担心,又有什么用?

这日子,到底是怎么了?我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枕头上,还残留着陈静身上那股淡淡的皂角香。曾几何时,我也是闻着这股味道,才能安心入睡的。可现在,这味道却像一根针,扎得我心里又疼又乱。

我开始怀疑,我们的婚姻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

引子完

第1章 冷战的开端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身边的床铺是凉的。

陈静已经起床了,客厅里传来轻微的锅碗瓢盆声。我躺着没动,心里像压了块石头,闷得喘不过气。昨晚的争吵还历历在目,那些伤人的话,我说出口,也刺伤了自己。

我心里乱糟糟的。我们不是没有吵过架,但从来没有像昨天那样,彼此都把话说得那么绝。尤其是提到她弟弟,那几乎是我们之间唯一的心病。

起床,洗漱,走到饭厅。桌上摆着一碗小米粥,一碟咸菜,还有两个白煮蛋。这是我吃了二十多年的早餐。陈静正背对着我,在厨房里洗碗。

“我上班去了。”我拿起一个鸡蛋,剥了壳,两三口就塞进嘴里,声音干巴巴的。

她没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这顿早饭,我吃得食不知味。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了,压抑得让人难受。我甚至有些怀念昨晚的争吵,至少那是有声音的。现在这种死寂,更像一把钝刀子,一刀一刀地磨着人的神经。

出了门,外面的热气像一堵墙一样涌过来。我骑上我的旧电瓶车,顶着烈日往厂里赶。

我是个高级焊工,厂里的人都叫我“李师傅”。别看这活儿又脏又累,但技术含量高。特别是焊压力容器,一条焊缝要是出了问题,那是要出人命的。我在这行干了二十年,靠的就是一手过硬的本领。我焊出来的活儿,X光探伤通过率常年都是百分之百。

这就是我的尊严。

“师傅,来了!”刚到车间,我的徒弟小张就迎了上来,递给我一瓶冰镇矿泉水。

“嗯。”我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去,心里的火气总算被压下去一点。

“师傅,你看这个。”小张指着一张图纸,脸上带着崇拜的神情,“昨天那个德国专家讲的‘鱼鳞焊’,我试了一下,总感觉不对劲。”

我凑过去看,图纸上是一个复杂的管口。我拿起焊枪,戴上面罩,跟小张说:“你看好了,关键是手腕的摆动频率和送丝速度要绝对一致,心不能急。”

“滋……”蓝白色的弧光亮起,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的手腕稳定地摆动,焊条均匀地融化,在钢板上留下一片片鱼鳞状的整齐焊缝。铁花四溅,像节日里绚烂的烟火。在这一刻,我忘记了家里的烦心事,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我手中的这把焊枪。

收枪,敲掉焊渣,一条完美的焊缝呈现在眼前。

“哇!师傅,您这手艺绝了!”小张看得两眼放光,“要是咱们也能有德国人用的那种数字化逆变焊机,那效率和精度肯定更高!”

他说的,是上周来厂里交流的德国专家带来的那台设备。我见过,小巧,精准,电流稳定得像心跳一样。我做梦都想要一台。可那一问价格,十几万,顶我快三年的工资了。我想都不敢想。

“别好高骛远,先把基本功练好。”我嘴上教训着徒弟,心里却像被猫抓了一下。

是啊,要是有那么一台机器……

一整天,我都沉浸在工作中,试图用电焊的火花来灼烧掉心里的烦恼。但只要一停下来,陈静那张苍白又倔强的脸就会浮现在我眼前。

我心里不是不后悔。我知道她不是个物质的女人,我们刚结婚那会儿,住在一个十几平米的筒子楼里,夏天连风扇都没有,她也没抱怨过一句。她只是太顾家,尤其是对她那个不争气的弟弟。

难道,这次又是为了她弟弟?我越想心里越没底。

傍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我特意在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两根雪糕。我想,服个软吧,夫妻之间,哪有隔夜的仇。

推开门,屋里还是跟昨天一样,闷热,只有风扇在转。

陈静不在客厅。我走到卧室门口,门虚掩着。我听见她在里面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你放心,钱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别跟你姐夫说,他那个人,脾气犟,知道了肯定不同意……嗯,是为了他好……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钱准备得差不多了?不能告诉我?

我捏着手里已经开始融化的雪糕,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那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夹杂着失望和背叛感,再次汹涌而上。

我没有推门进去质问她,而是悄悄退了回来,把两根已经化成糖水的雪糕扔进了楼道的垃圾桶里。

(切换第三人称视角)

卧室里,陈静挂掉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电话是打给她在省城当护士的妹妹的。

她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本子,用笔在上面一笔一划地计算着。本子很旧了,但上面的字迹清清楚楚。每一笔收入,每一笔开销,都记得明明白白。最后一页,是一个总数,下面画着一条重重的横线。

她又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宣传彩页。彩页上,印着一台崭新的德国产数字化焊机,旁边标注着价格:十三万八千元。

她看着那个数字,又看看自己本子上的总数,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还差一点,就快凑够了。

她想起上周李卫东从厂里回来,眉飞色舞地跟她描述那台焊机时的样子,眼睛里放着光,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她知道,那是丈夫一辈子的梦想。他嘴上总说“手艺好,用什么都一样”,但她看得出他眼里的渴望。

他是个要强了一辈子的人,绝不会开口跟家里要这么大一笔钱来买“玩具”。

所以,她想偷偷地,给他一个惊喜。

她把宣传彩页和本子小心地收好,藏回枕头底下。走出卧室,看到客厅空无一人,桌上也没有李卫东的工具包,她心里有些失落。

他……今晚不回来了吗?

屋子里很闷,汗水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流。她走到空调前,手放在开关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放下了。

再省一省,就快够了。她对自己说。

第2章 尘封的账本

那一晚,我没有回家。

我在厂里的单身宿舍住了一宿。宿舍的床板很硬,蚊子嗡嗡地叫,我一夜没合眼。陈静在电话里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复读机一样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

“钱准备得差不多了……”

“别跟你姐夫说……”

“是为了他好……”

是为了谁好?除了她那个宝贝弟弟,还能有谁?我越想越觉得心寒。我们这个家,对她来说,到底算什么?是不是只是她帮衬娘家的一个中转站?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小张看我脸色不对,好几次想问什么,都被我瞪回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没什么胃口,扒拉了两口就放下了。厂里的老师傅老王坐到我旁边,递给我一支烟。

“卫东,跟嫂子吵架了?”

我没作声,算是默认了。

老王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夫妻过日子,舌头哪有不碰牙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嘛。嫂子那个人,我是知道的,贤惠,心眼好。你一个大男人,多担待点。”

我苦笑了一下。担待?我担待得还少吗?可有些事,就像鞋里的沙子,平时不觉得,走起路来才硌得生疼。

“老王,我问你个事。”我掐灭了烟,“要是你老婆,背着你,把家里的积蓄都拿出去给她弟弟,你怎么想?”

老王愣了一下,皱起了眉头:“这……得看是什么事吧。救急不救穷。要是真有火烧眉毛的急事,那也没办法。可要是填他那个无底洞,那肯定不行。”

“是啊,无底洞……”我喃喃自셔,心里最后一点侥P幸也破灭了。

那天下午,我提前请了假。我必须回家,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我不能再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下去了。

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那股熟悉的闷热再次包围了我。陈静应该去买菜了。

我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卧室。我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她藏东西的那个旧木箱。那是她的嫁妆,平时宝贝得很,里面放着我们这些年所有的票证和一些有纪念意义的老物件。

我的手在发抖。我鄙视现在的自己,像个偷东西的贼。可一种被欺骗的愤怒驱使着我,我必须找到证据。

箱子上了锁,但钥匙就挂在旁边的墙上,用一块红布包着。我取下钥匙,手心里全是汗。

“咔哒”一声,锁开了。

我打开箱盖,一股樟脑丸和旧纸张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我们的结婚证、儿子的出生证明、我历年得的奖状……

在箱子最底下,我找到了那个我既害怕又急于想看到的东西——一本红色的存折。

我的心跳得厉害,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我颤抖着手打开存折,上面的数字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余额:三百二十元。

我记得清清楚楚,半年前,我们一起查过这张存折,上面还有将近十五万块钱。这是我们准备给儿子将来结婚用的,也是我们自己的养老钱。

现在,只剩下零头了。

我一页一页地往前翻,交易记录显示,从三个月前开始,每个月都有一笔两到三万的取款。最后一笔,是五天前,取走了四万块。正好是这场高温开始的那天。

一切都对上了。

她开始省电费,不敢开空调,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因为家里的钱,已经被她掏空了。

我瘫坐在地上,手里的存折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我感觉天都塌了。那不是十五万块钱,那是我们二十五年的婚姻和信任。她就这么,一声不吭地,把它全部毁了。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的耳鸣声。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陈静回来了。

我扶着墙,慢慢站起来,手里紧紧攥着那本存折。我走到客厅,像一尊雕像一样,站在门口,等着她。

陈静提着一袋子菜走进来,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喜悦:“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当她看到我手里的存折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她手里的菜,“哗啦”一声掉在地上,西红柿滚得到处都是。

“你……”她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钱呢?”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十五万,哪去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慌和绝望,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给我个解释。”我一步步向她逼近,“陈静,你把钱给你弟弟了,对不对?”

她拼命地摇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不是……卫东,你听我解释……”

“解释?”我冷笑一声,把存折摔在她脚下,“证据都在这了,你还想怎么解释?你还当我是傻子吗?”

我的心,像被这本存折的棱角,割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口子,鲜血淋漓。

第3章 儿子的电话

我们之间的空气,冷得像冰窖。

陈静蹲在地上,默默地捡着散落一地的西红柿,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她什么也不说,只是无声地哭。

她的沉默,在我看来就是默认。

“好,好得很。”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陈静,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们离婚吧。”

“离婚”两个字一出口,我们两个都愣住了。陈静捡东西的手停在半空中,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我。我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惊到了。我没想过离婚,从来没有。可在那一刻,我觉得除了这个,再也没有别的出路。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像一片羽毛,轻飘飘的,好像随时会被风吹散。

“我说离婚!”我加重了语气,像是在说服她,更像是在说服我自己,“这房子是厂里分的,归我。存款你都拿走了,我也不要了。儿子归我,你净身出户。”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插在她心上,也插在我自己心上。

陈静终于不哭了。她慢慢站起来,擦干眼泪,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冰冷而陌生的眼神看着我。

“李卫东,你真行。”她一字一顿地说,“在你心里,我陈静就是这种人。行,离就离。”

说完,她转身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我一个人站在客厅里,像个斗败了的公鸡。我赢了争吵,却感觉输掉了整个世界。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人硬生生剜掉了一块。

那天晚上,我们分房睡了。我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夜无眠。卧室里也没有任何动静。这个家,彻底变成了一座冰冷的坟墓。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形同陌路。我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宁可在厂里加班,也不愿意回去面对那一片死寂。

周末,我正一个人在车间里琢磨一个焊接难题,手机响了。是儿子李明打来的视频电话。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挤出一个笑容,接通了电话。

“爸!”手机屏幕上,是儿子晒得黝黑的笑脸。

“哎,儿子。军训结束了?”

“早结束了,都上一个星期课了。”李明在那头笑着说,“爸,你怎么在厂里啊?今天不是周六吗?”

“厂里有点事。”我含糊地应付着。

“我妈呢?”他伸着脖子往我身后看,“你们没在一起啊?”

提到陈静,我的心又沉了下去。“你妈……她在家呢。”

“哦。”李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爸,你跟我妈……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小孩子家别瞎想。”我矢口否认。

“别骗我了。”李明叹了口气,“我昨天给我妈打电话,她声音不对劲。我问她,她也不说。爸,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又因为我舅舅的事?”

知子莫若父,反过来也一样。我这点心事,根本瞒不过他。

我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对着手机开始倒苦水:“小明,你给爸评评理。你妈她……她把你结婚的钱,还有我们的养老钱,十几万,全都偷偷拿给她弟了!我问她,她还不承认!这日子还怎么过?”

我把这几天的委屈和愤怒,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

李明在电话那头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等我说完,他沉默了很久。

“爸,”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很沉稳,“你相信我妈吗?”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我问你,你相信我妈是个会为了她弟弟,掏空家底,不顾你和我们这个家的人吗?”

我一时语塞。

相信吗?二十五年的夫妻,我当然知道陈静的为人。她善良,顾家,对我,对这个家,可以说是倾尽了所有。除了在她弟弟的事情上有点“拎不清”,她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

可那本存折,还有她那个电话,又怎么解释?

“可是……”

“爸,没有可是。”李明打断了我,“我妈肯定有她的苦衷。她不告诉你,一定有她的理由。你当了她二十多年的丈夫,难道还不了解她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给她一点信任呢?”

“你是我儿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我有些恼羞成怒。

“爸,我不是胳膊肘往外拐。我只是觉得,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钱没了可以再挣,信任没了,家就散了。”李明语重心长地说,“你再好好想想,我妈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她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挂了电话,我心里五味杂陈。

儿子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我心上。

是啊,我为什么就不能多信任她一点?就因为那本存存折和一通没头没尾的电话,我就给她定了罪,甚至说出了“离婚”那么伤人的话。

我开始回想。陈静的反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就是从上次德国专家来厂里交流之后。我回家跟她眉飞色舞地讲那台神奇的焊机,她听得特别认真,还问了型号和价格。

之后,她就开始变得心事重重,也开始……省钱。

一个荒唐的念头,像一道闪电,划过我的脑海。

不会吧?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我自己都觉得可笑。十几万,就为了给我买个“玩具”?她疯了吗?

可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挥之不去了。它在我心里生根发芽,让我坐立不安。

我必须回去,我必须弄清楚。

我疯了一样冲出工厂,骑上电瓶车就往家的方向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那我李卫东,就是个天底下最混蛋的男人。

第4章 愈演的误会

我几乎是飞奔着回家的。

一路上,风驰电掣,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儿子的话和那个荒唐的猜测,在我脑子里搅成了一锅粥。

我既希望我的猜测是真的,那样就能证明陈静没有背叛我,没有背叛这个家。我又害怕它是真的,因为那样会让我无地自容,让我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人。

带着这种矛盾的心情,我冲上了楼。

家门虚掩着,没有锁。我推门进去,陈静正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张纸。她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

我走近一看,心凉了半截。

那张纸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离婚协议书。

下面的内容,她已经签好了自己的名字。财产分割那一栏,她写着:自愿放弃所有财产。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

“你……你来真的?”我的声音在发抖。

陈静听到我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慌忙想把那张纸收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她抬起头,眼睛又红又肿,像两颗熟透的桃子。

“不然呢?”她倔强地看着我,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不是说不过了吗?我成全你。”

看到她这副样子,我心里那个刚刚冒头的荒唐猜测,瞬间就被浇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失望和愤怒。

“好,陈静,你够狠!”我指着那份协议书,“钱被你拿走了,现在还想跟我离婚,一了百了,是吗?你把我们这个家当什么了?旅馆吗?”

我彻底失去了理智。我觉得自己被耍了,被骗了。她这几天的沉默和眼泪,全都是装出来的。她早就想好了退路。

“李卫东!”陈静猛地站了起来,把那份协议书狠狠地拍在桌子上,“你一定要把我想得这么不堪吗?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不然呢?你倒是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啊!”我咆哮道,“那十几万块钱!你敢说不是给你弟弟了吗?你敢说你不是为了他,才要跟我离婚,好撇清关系吗?”

我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里。

陈静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她看着我,眼神从愤怒,到失望,最后变成了一片死灰。

她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对,你说的都对。”她慢慢地点着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钱是我拿了,就是给我弟弟了。我也是个坏女人,骗了你二十多年。现在我骗不下去了。你满意了吗?”

她像是在说气话,每一个字都带着绝望的自暴自弃。

可当时的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出来。我只觉得,她终于承认了。

“我满意?我有什么好满意的?”我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陈静,我李卫东这辈子没看走眼过,没想到最后栽在了你身上。”

“是,你栽了。”她转过身去,背对着我,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乌云密布,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屋子里的气压低得让人窒息,就像我们之间紧张到快要崩断的关系。

我看着她的背影,那个曾经让我觉得无比温暖和安心的背影,此刻却显得那么陌生和冰冷。

我心里乱成一团麻。我想走,可脚下像灌了铅一样。我想说点什么软话,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伤人的利剑。

“走就走!”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这个家,没你,我照样过!”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

在我身后,卧室的门被重重地关上。紧接着,我听到了她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哭声,像一把锤子,一下一下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站在楼道里,外面狂风大作,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我的心,也像是被这场暴雨浇透了,又冷又痛。

我到底在干什么?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开始怀疑自己。我是不是真的错了?我是不是太武断了?可她亲口承认了,我还能怎么办?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这个我经营了二十五年的家,好像真的要散了。

第5章 储藏室的秘密

我在楼下的花坛边坐了一夜。

暴雨下了一整晚,我也淋了一整晚。雨水混着泪水,流进嘴里,又苦又涩。

天亮的时候,雨停了。我像个落汤鸡一样,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家里静悄悄的。陈静的房门紧闭着。我没去打扰她,或者说,我没脸去见她。我换了身干净衣服,又浑浑噩噩地去了厂里。

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焊枪在我手里,重得像有千斤。好几次,我都差点出了差错。小张看我状态实在太差,硬是把我从岗位上拉了下来。

“师傅,你回去休息吧。你这样,太危险了。”

我没跟他争,默默地脱下工作服,离开了车间。

我不想回家,那个地方让我感到窒息。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像个孤魂野鬼。路过一家五金店,我突然想起,家里储藏室的灯泡坏了很久了,一直没顾上换。

也好,找点事做,总比胡思乱想强。

我买了个新灯泡,回了家。

陈静还是没出房门。我叹了口气,打开了储藏室的门。

储藏室里堆满了各种杂物,又黑又乱。我摸索着墙上的开关,果然没反应。我只好借着从客厅透进来的一点微光,在一堆旧物里翻找梯子。

梯子被压在一个大纸箱子下面。我费力地想把纸箱子挪开。

箱子很重,上面盖着一块旧床单,落满了灰。我一用力,箱子倾斜了一下,上面的东西“哗啦”一下滑了下来。

是一堆旧报纸和一本……一本宣传册。

我没在意,继续搬箱子。可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那本宣传册的封面。

封面上,是一个我无比熟悉的标志,和一个我做梦都想拥有的机器。

德国,凯斯勒,数字化逆变焊机。

我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我扔下箱子,颤抖着手,捡起了那本宣传册。我翻开它,里面详细介绍了那台机器的性能、参数,以及……价格。

十三万八千元。

一个数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愣在原地,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那通电话……那本存折……她省吃俭用,不敢开空调……她苍白的脸……她红肿的眼睛……她绝望的承认……

所有的一切,像电影快放一样,在我眼前闪过。

然后,所有的碎片,都拼凑成了一个完整、清晰,却又让我痛不欲生的答案。

我疯了一样,扑向那个大纸箱。我粗暴地扯掉上面的旧床单。

纸箱的封口,用胶带封得整整齐齐。我用手,用牙,发疯似的撕开胶带,打开了纸箱。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台崭新的、闪着金属光泽的机器。

就是它。

就是那台我跟陈静念叨了无数次,说它如何如何好,却又说“太贵了,买不起”的焊机。

我的梦想。

它就躺在这里,躺在我面前。是用我妻子的汗水,用她的委屈,用她被我误解的眼泪,换来的。

(切换第三人称视角)

李卫东跪在冰冷的储藏室地板上,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他伸出手,想去触摸那台冰冷的机器,可他的手却抖得不成样子,像秋风中的落叶。

他终于碰到了它。金属的触感,冰冷而坚硬。可他却觉得,这台机器是有温度的,是滚烫的,烫得他的心都在发痛。

“我……我……”

他张着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发出野兽般的、痛苦的呜咽。

一滴滚烫的液体,砸在了崭新的机身上。

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他这个年近五十、要强了一辈子的男人,这个在高温车间里流血流汗都不吭一声的硬汉,此刻,却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他想起了妻子在四十度高温里,摇着蒲扇的憔ें悴身影。

他想起了妻子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说着“是为了他好”。

他想起了自己像个审判官一样,拿着存折质问她时的丑恶嘴脸。

他想起了自己说出的“离婚”二字,和她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

悔恨。

无尽的悔恨,像潮水一样,将他彻底淹没。

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清脆响亮。

“李卫东,你就是个混蛋!”

他跪在那里,抱着那台沉重的焊机,把脸深深地埋在冰冷的机身上,嚎啕大哭。他哭的不是那十几万块钱,也不是那场愈演愈烈的误会。

他哭的是,他差一点,就亲手毁掉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和她那颗比黄金还要珍贵的心。

第6章 无声的和解

我不知道自己在储藏室里待了多久。

等我回过神来,脸上已经冰凉一片,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我慢慢地站起来,腿麻了,踉跄了一下,扶住了墙。我看着那台崭新的焊机,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

我走出储藏室,轻轻地关上门,仿佛里面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和一个渺小的、犯了错的自己。

客厅里空无一人。卧室的门,依然紧闭着。

我走到卧室门口,抬起手,想敲门,手却悬在半空中,怎么也落不下去。

我该说什么?

说“对不起”?太轻了。我造成的伤害,岂是三个字就能弥补的。

说“我错了”?是,我错了,错得离谱。可这话,我说不出口。不是因为面子,而是因为羞愧。我没有脸对她说这句话。

我就那么站着,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在门外罚站。

过了很久,我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然后是下床的声音。

门,从里面打开了。

陈静站在门口,她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梳理过了。只是眼睛还是肿的,脸色依然苍白。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警惕,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悲伤。

我们俩就这么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看着她,这个和我同床共枕了二十五年的女人。我第一次发现,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细密的皱纹,鬓角也藏着几根刺眼的白发。这些年,我只顾着在外面打拼我的事业,追求我的“工匠精神”,却忽略了她也在为这个家,默默地老去。

她为我生儿育女,为我操持家务,为我……默默地实现我的梦想。

而我,回报她的,却是怀疑,是争吵,是那句最伤人的“离婚”。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我什么也没说。

我只是默默地转过身,走到客厅的墙边,伸出手,按下了那个我争吵了无数次的开关。

空调启动了。

“嗡”的一声轻响后,一股凉爽的风,缓缓地吹了出来。

陈静站在原地,没有动。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背上。

我不敢回头看她。我快步走进卫生间,关上门,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凉水,一遍又一遍地冲着自己的脸。

水流声,掩盖了我压抑不住的抽泣声。

那天晚上的晚饭,异常的安静。

桌上摆着三菜一汤,都是我爱吃的。空调开着,屋子里很凉快。可我们俩之间,却依然像隔着一座冰山。

我低着头,一个劲地往嘴里扒饭,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多吃点。”她突然开口,给我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她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

我的手一顿,眼眶一热,差点又掉下泪来。

我抬起头,看着她。

“对……”我刚想说“对不起”,却被她打断了。

“吃饭吧。”她淡淡地说,“菜要凉了。”

我把那句“对不起”咽了回去,点了点头。

我知道,她懂了。

有些话,不必说出口。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就像这满屋的凉爽,无声地,包裹着我们两个伤痕累累的人。

这顿饭,我们吃得很慢,很安静。没有争吵,也没有交流。但我和她都知道,那座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冰山,已经开始,悄悄地融化了。

第7an 炽热的铁花

第二天,是个晴朗的周日。

一大早,我就把那台崭新的焊机,从储藏室里小心翼翼地搬了出来,放在了阳台上。

我用一块干净的软布,把它擦了一遍又一遍,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陈静没有去买菜,她就靠在阳台的门框上,静静地看着我。阳光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她的神情很平静,看不出喜怒。

我接好电源,换上我最好的钨极针,找来一块废旧的钢板,准备试机。

“我……试试。”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声音有些干涩,像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戴上面罩,按下了开关。

“嗡……”机器发出一阵轻微而悦耳的电流声,比我厂里那台老古董动听一百倍。

我按下焊枪的开关。

“滋——”

一束稳定而明亮的蓝白色电弧,瞬间在钢板上跳跃起来。那光芒,比我见过的任何电弧都要纯粹,都要耀眼。

我的手腕,开始有节奏地摆动。焊丝均匀地送入熔池,在高温下融化,与母材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没有刺耳的噪音,没有剧烈的抖动。我能清晰地感受到电流的每一次脉动,能精准地控制熔池的每一个变化。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我的心,彻底沉浸了进去。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我的世界里,只剩下这束美丽的电弧,和在它下面逐渐成形的、完美的焊缝。

飞溅的铁花,像一朵朵金色的花朵,在空中绽放,绚烂而炽热。

我仿佛不是在焊接一块冰冷的钢铁,而是在创作一件艺术品。我把我的全部情感,我的悔恨,我的感激,我的爱,都熔进了这道焊缝里。

终于,我收起了焊枪。

电弧熄灭,世界重归安静。

我揭开面罩,看着眼前这道焊缝。它像一片片整齐排列的鱼鳞,闪着银白色的光泽,均匀,光滑,完美无瑕。

这是我二十年焊工生涯里,最完美的一道焊缝。

我抬起头,看向门口的陈静。

她的眼睛里,映着铁水的光芒,亮晶晶的。她的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那一刻,所有的语言都显得多余。

我放下焊枪,朝她走了过去。

我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一字一顿地说:“陈静,谢谢你。”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谢谢你,还愿意原谅我这个混蛋。

陈静的眼圈红了。她伸出手,轻轻地,擦掉了我脸上的一点油污。

“只要你高兴就好。”她的声音,温柔得像窗外的阳光。

我再也控制不住,伸出双臂,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她的身体很瘦,有些硌人。但我却觉得,这是全世界最温暖,最厚实的港湾。

“对不起。”我把脸埋在她的肩窝里,声音哽咽,“我……我不是人……”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就像小时候,母亲安慰哭泣的我一样。

良久,她才在我耳边轻声说:“卫东,以后别再说那两个字了。我害怕。”

我知道,她说的是“离婚”。

“不说了。”我的眼泪,打湿了她的衣衫,“再也不说了。这辈子,下辈子,都不说了。”

窗外,四十度的高温依然在炙烤着大地。

但我们的家里,空调吹着凉爽的风,新焊机发出悦耳的嗡鸣,炽热的铁花仿佛还在眼前绽放。

我知道,这个夏天虽然炎热而漫长,但它也让我明白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

家,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而是一个讲爱的地方。

而信任,就是这个家里,永远不能关闭的,那台最重要的“空调”。

来源:俊俏香瓜8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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