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猛地睁开眼,一阵剧痛从脖颈处传来,仿佛那把冰冷的匕首还插在那里。我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脖子,却只触到光滑的肌肤——没有伤口,没有鲜血。
我猛地睁开眼,一阵剧痛从脖颈处传来,仿佛那把冰冷的匕首还插在那里。我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脖子,却只触到光滑的肌肤——没有伤口,没有鲜血。
"四姑娘,您快醒醒!夫人叫您过去呢,说是云南王府派人来提亲了!"
春桃的声音将我彻底拉回现实。我眨了眨眼,熟悉的闺房陈设映入眼帘——雕花红木床、绣着梅花的纱帐、窗前那盆开得正好的兰花。这是我未出阁时的闺房,自从嫁入云南王府后,我就再没见过这番景象。
"现在是什么年份?"我声音颤抖地问道,手指紧紧攥住锦被。
"永昌十二年啊,姑娘您怎么了?"春桃一脸困惑,"是不是昨夜看书看得太晚,睡迷糊了?"
永昌十二年!我竟然回到了十年前,媒人上门提亲的那一天!
春桃扶我起身,我任由她摆布,脑海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云南王府派人来为世子萧景珩求娶楚家女,嫡姐楚玥嫌弃世子体弱多病,硬是抢了我与谢小侯爷的婚约。谁曾想,谢小侯爷战死沙场,她妙龄守寡。而萧景珩后来君临天下,与我帝后情深,传为佳话。
可楚玥含恨在心,在我产子虚弱之际,用一把匕首结束了我年轻的生命。
"四姑娘,您快些梳妆吧,三姑娘已经先过去了。"春桃的话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心头一紧。楚玥也去了?难道她也...
"春桃,三姐姐是什么时候过去的?"我强作镇定地问道,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抚上脖颈。
"有一刻钟了。三姑娘今儿个起得特别早,还特意换了新做的粉色纱裙,打扮得可漂亮了。"
这不正常。前世的今天,楚玥明明睡到日上三竿,对提亲之事毫不上心,直到母亲派人催了三遍才不情不愿地起身。
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那张年轻了十岁的脸——十九岁的楚瑶,眼神还没有经历宫闱倾轧后的沧桑,肌肤还保持着闺阁少女的娇嫩。可我知道,这双眼睛深处,已经住进了一个历经生死的灵魂。
"梳个简单的发髻就好,衣裳也选素净些的。"我吩咐春桃,心中已有计较。
若楚玥真的也重生了,那么她必定会抢着应下云南王府的亲事,因为她知道萧景珩将来会称帝。而我,正好将计就计。
前世我用了三年时间才捂热萧景珩那颗冰冷的心,见识过他最阴暗的一面。那个表面温润如玉的世子,内里却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楚玥只看到他日后的荣光,却不知道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站在他身边。
等我赶到正厅时,果然看见楚玥一袭粉色纱裙,正娇羞地站在母亲身侧。她发髻上的金步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衬得她肤如凝脂。她看见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我熟悉的怨毒,虽然转瞬即逝,却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妹妹来晚了。"楚玥笑容甜美,声音却冷得像冰,"云南王府的媒人刚走呢。"
母亲笑着拉过我的手:"瑶儿,玥儿已经应下了与云南王世子的婚事。你父亲说了,谢家那边..."
"女儿明白。"我低头行礼,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失落,又迅速掩饰过去,"恭喜三姐姐了。"
楚玥兴奋得双颊泛红,手指不自觉地绞着帕子。前世她对这门亲事嗤之以鼻,如今却迫不及待地应下,这反常的举动证实了我的猜测——她一定也重生了,而且记得萧景珩日后的成就。
"世子爷下月就来迎亲,听说他特意向皇上请旨,要以正妃之礼相迎呢。"楚玥炫耀道,眼睛却死死盯着我的反应。
我微微一笑:"姐姐好福气。"心中却想,萧景珩最讨厌被人安排婚事,前世他整整冷落了我半年,直到我救了他一命才正眼看我。楚玥,你以为抢到的是荣华富贵,实则是人间地狱。
回到闺房后,我立刻让春桃去打听谢家的情况。前世我与谢小侯爷的婚约被楚玥抢走,这一世我倒要看看,命运会如何安排。
傍晚时分,父亲派人唤我过去。书房里,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瑶儿,谢家那边已经说好了,下月就过文定。谢小侯爷虽不如云南世子显贵,但也是将门之后,你..."
"女儿全凭父亲做主。"我乖巧应道,心中却思绪万千。
谢小侯爷,那个在前世战死沙场的年轻将领,我甚至不记得他的模样。若命运不变,两年后我将成为寡妇。但这一次,我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夜深人静时,我独自在烛光下梳理前世的记忆。萧景珩的喜好、习惯、秘密据点,甚至是他那些不为人知的弱点,我都一一记在纸上,然后烧成灰烬。
楚玥以为她抢走了我的好姻缘?很好,我会让她知道,云南王世子妃这个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坐的。
窗外,一轮冷月高悬。我摸着光滑的脖颈,那里不再有刀伤的痕迹,但心中的伤痕却从未愈合。
这一世,我要看着楚玥在自己亲手选择的道路上,一步步走向毁灭。
楚玥大婚当日,整个楚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我站在回廊下,冷眼旁观下人们忙前忙后。春桃为我披上一件淡紫色外衫,小声嘀咕:"四姑娘,您怎么穿得这样素净?三姑娘见了怕是要不高兴的。"
我抚了抚袖口的绣花,淡然一笑:"今日她是主角,我何必抢她风头。"
前院传来喧哗声,迎亲的队伍到了。我随着女眷们来到大门处,只见一队身着红衣的侍卫整齐列队,为首的男子气度不凡,却并非萧景珩。
"那是云南王府的副将周肃,世子爷的左膀右臂。"大嫂在我耳边低语,"听说世子爷近日感染风寒,不便亲自迎亲,特意派了最得力的部下来。"
我微微颔首,心中却掀起波澜。前世萧景珩是亲自来迎亲的,虽然态度冷淡,但礼数周全。如今派副将来,表面给足面子,实则是一种疏远。这一世,事情已经开始不同了。
楚玥身着大红嫁衣,头戴凤冠,在母亲的搀扶下缓步而出。阳光洒在她身上,嫁衣上的金线刺绣闪闪发光,衬得她如天仙下凡。她环视四周,目光在触及我时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按照礼数,家中姐妹要送新娘到花轿前。我走上前,与二姐一左一右扶住楚玥。她能重生回来,抢这门亲事,想必也是知道萧景珩日后会称帝。可惜,她不知道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妹妹不必难过。"楚玥在上轿前突然握住我的手,红盖头下的声音带着虚伪的关切,"姐姐会替你好好'照顾'世子的。"她特意加重了"照顾"二字,眼中满是胜利的炫耀。
我微微低头,掩饰眼中的冷意:"姐姐保重。"短短三个字,却包含着我无尽的嘲讽。去吧,去享受你抢来的"荣华富贵",去面对那个表面温润如玉,内里却冷酷无情的男人。
花轿在吹打声中渐行渐远,我转身回府,心中已开始盘算下一步。父亲昨日告知,谢家的聘礼已经送到,婚期定在下月初八。前世我对这位英年早逝的谢小侯爷几乎毫无印象,只记得他是个骁勇善战的将领,在边疆一次战役中马革裹尸。
"四姑娘,老爷请您去书房。"春桃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书房内,父亲神色复杂地看着我:"瑶儿,谢家虽不如云南王府显赫,但谢小侯爷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你..."
"父亲不必多言,女儿明白。"我温顺地低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自当遵从。"
父亲似乎松了口气,又嘱咐了几句便让我退下。回到闺房后,我立刻让春桃去打听谢小侯爷的详细情况。
夜深人静时,我独自在烛光下梳理得到的信息:谢小侯爷名谢允,字慎之,年二十二,父亲是已故的镇北侯,母亲出身江南书香门第。他十六岁从军,屡立战功,去年继承侯爵,是朝中新贵。
这与前世记忆基本吻合,但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前世楚玥抢了这门亲事后,不到半年谢允就战死沙场,楚玥成了寡妇。若命运不变,两年后我也将面临同样的境遇。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喃喃自语,从枕下取出一本空白的册子,开始记录前世的重要事件和时间节点。萧景珩的喜好、习惯、秘密据点,甚至是他那些不为人知的弱点,我都一一写下,然后小心藏好。
窗外,一轮残月高悬。我摸着光滑的脖颈,那里不再有刀伤的痕迹,但心中的伤痕却从未愈合。楚玥,这一世,我要看着你在自己亲手选择的道路上,一步步走向毁灭。
春桃推门进来,看到我还在烛光下书写,担忧道:"姑娘,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自从三姑娘出嫁后,您就总是熬夜..."
"我没事。"我合上册子,对她笑了笑,"只是有些睡不着。"
春桃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替我整理床铺。这个从小跟着我的丫头,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变化,却不知如何开口。
次日清晨,我刚梳洗完毕,母亲就派人来唤我。正厅里,母亲满面笑容地拉着一位陌生妇人的手,见我进来,连忙介绍:"瑶儿,这是谢夫人身边的李嬷嬷,特意来看你的。"
我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那李嬷嬷上下打量我,眼中闪过满意之色:"四姑娘果然如传言般端庄秀丽,我家夫人见了必定欢喜。"
原来谢家派人来相看。我故作羞涩地低头,心中却冷静分析:前世楚玥嫁过去后,谢家待她极好,谢允虽常年在外征战,但每次归家都带礼物,是个体贴的丈夫。若不是他早逝,楚玥的日子应该很不错。
可惜,这一世楚玥选择了另一条路,而我将走上她前世的轨迹。不过,我绝不会让历史简单重演。
李嬷嬷走后,母亲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谢家的事,我一一应着,心思却已飘远。若我没记错,三天后是楚玥回门的日子,届时我就能看到抢走我前世的姻缘给她带来了什么。
"姑娘,您又在发呆了。"回到闺房,春桃递上一杯热茶,"这几日您总是心不在焉的。"
我接过茶盏,轻声道:"春桃,你说人会不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春桃愣了愣:"姑娘是说...投胎转世吗?"
我摇摇头,不再多言。重活一世这种事,说出来谁会信呢?就连我自己,有时也怀疑这是一场过于逼真的梦。但脖颈处偶尔传来的幻痛提醒我,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时间如流水,转眼到了楚玥回门的日子。我特意选了一件水绿色的衣裙,既不抢风头,又不失体面。春桃为我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上两支玉簪,清丽脱俗。
"四姑娘今天真好看。"春桃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十九岁的容颜青春洋溢,眼中却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前世的记忆让我失去了少女的天真,却给了我洞察人心的能力。
前院传来喧哗声,楚玥到了。我随母亲来到大门迎接,只见一顶华丽的轿子停下,楚玥在丫鬟搀扶下缓步而出。
她穿着一身嫣红色的新衣,发髻上的金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但厚厚的脂粉却遮不住眼下的青黑。她嘴角挂着笑,眼神却黯淡无光,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母亲。"楚玥向母亲行礼,声音有些沙哑。
母亲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我站在一旁,敏锐地注意到楚玥手腕处露出一抹淤青,她迅速拉下袖子遮掩,却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萧景珩果然如前世一般,对新婚妻子冷漠疏离。那手腕上的伤,恐怕不是偶然。
"妹妹。"楚玥转向我,笑容勉强,"谢家的婚事准备得如何了?"
"一切顺利。"我浅笑着回应,"姐姐在王府可好?世子待你如何?"
楚玥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挺直腰杆:"自然极好。世子温文尔雅,待我如珠如宝。"她说着,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那里系着一条丝巾,在这初夏时节显得格外突兀。
我假装没注意到她的异常,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那就好。姐姐不知道,我多担心你呢。"
楚玥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我们各怀心思,一同向内院走去。
回门宴上,楚玥强打精神应付着家人的问候。父亲问起世子为何没一同前来,她解释说是朝中有急事。但我注意到,每当有人提起萧景珩,她的手指就会不自觉地颤抖。
宴席散后,楚玥借口要休息,回到了出阁前的闺房。我端着一盘水果去找她,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我轻轻推开门,只见楚玥背对着门口,肩膀微微抖动。听到声响,她慌忙擦干眼泪转身,看到是我,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她语气尖锐,与方才在人前的温婉判若两人。
我放下果盘,假装关切:"姐姐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楚玥冷笑一声:"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你现在心里一定在嘲笑我吧?"
我眨了眨眼,故作无辜:"姐姐何出此言?妹妹只是关心你。"
"关心?"楚玥猛地站起身,一把扯下脖子上的丝巾,露出触目惊心的淤青,"看到我这样,你满意了吗?"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伤势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萧景珩竟然在新婚期间就对楚玥下这样的狠手?前世的他虽然冷漠,但从未在身体上伤害过我。
"世子他...为什么..."
楚玥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又变成怨恨:"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
我心中一震,难道她知道我也是重生的?但很快,楚玥就改口道:"如果不是你总是表现得那么好,我怎么会...算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她颓然坐下,重新系上丝巾。
我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姐姐若在王府受了委屈,可以告诉父亲。"
楚玥摇摇头,眼中满是嘲讽:"告诉父亲?让他去质问云南王世子?别天真了。"她抬头看我,眼中带着一种诡异的期待,"不过妹妹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毕竟,这可是我自己选的路。"
她最后的语气让我背后一凉。楚玥似乎并不像我想的那样简单,她明知萧景珩的为人却依然坚持这门亲事,必定有所图谋。
离开楚玥的房间,我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院子。刚进门,春桃就迎上来:"姑娘,谢家派人送来帖子,邀您明日去谢府赏花。"
我接过帖子,上面是工整的楷书,落款是谢允。前世我对这位短命的夫君几乎毫无印象,如今却要提前见面了。
"去告诉来人,我明日必准时赴约。"
春桃应声而去,我坐在窗前,看着院中盛开的海棠,思绪万千。明日见到谢允,我该如何应对?若历史不变,他两年后就会战死,我将成为寡妇。但这一世,我能否改变这一结局?
更重要的是,楚玥的反常举动和萧景珩的异常残忍,都预示着这一世的发展已经与前世不同。我必须更加小心,才能在这场危险的游戏中全身而退。
次日清晨,我精心打扮了一番,选了一件淡粉色的衣裙,既不过分张扬,又不失礼数。春桃为我梳了一个精致的发髻,插上几支珠花,显得端庄又不失少女的灵动。
"姑娘今天真好看。"春桃满意地打量着我,"谢小侯爷见了必定喜欢。"
我笑了笑,没有回应。前世楚玥嫁过去后,曾在家书中提到谢允是个粗犷的武将,不解风情。但如今楚玥已嫁入云南王府,我即将面对的谢允究竟是怎样的人,我心中并无把握。
马车缓缓驶入谢府,这是一座古朴大气的宅院,没有过多装饰,却处处彰显着主人的品味。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布局精妙,显然经过精心设计。
"四姑娘请随我来。"一位年长的嬷嬷引着我穿过回廊,来到后花园。
园中花木扶疏,一位身着青色长袍的男子正背对着我们,在凉亭中作画。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我这才看清他的容貌——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薄如刀,一双眼睛清澈如水,全然不似我想象中粗犷武将的模样。
"楚四姑娘?"他放下画笔,向我拱手行礼,"在下谢允,久仰姑娘芳名。"
我规规矩矩地回礼:"谢侯爷客气了。"
谢允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风拂面,让我一时恍惚。这与我印象中战死沙场的铁血将领形象相去甚远。
"四姑娘请坐。"他示意我在凉亭中的石凳上坐下,"冒昧相邀,还望姑娘见谅。只是想着婚期已定,我们总该先见上一面。"
我低头抿了一口侍女奉上的茶,借机打量他。谢允的手指修长白皙,更像是文人的手,而非舞刀弄枪的武将。他谈吐文雅,举止从容,完全颠覆了我对武将世家的印象。
"听闻侯爷常年驻守边疆,没想到对书画也如此精通。"我看着石桌上的画作,那是一幅山水,笔法细腻,意境悠远。
谢允笑了笑:"行军打仗之余,总得有些消遣。书画能让人心静,对排兵布阵也有帮助。"
我们聊了一会儿,气氛渐渐轻松起来。谢允博学多才,从诗词歌赋到时政要闻,都能侃侃而谈。我不禁怀疑,前世楚玥口中的"粗犷武将"与眼前这位温文尔雅的公子是否是同一个人。
"四姑娘似乎对军事很感兴趣?"谢允突然问道。
我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刚才问了不少关于边疆防务的问题。这些本不该是闺阁女子关心的内容。
"只是...家父常与兄长谈论这些,耳濡目染罢了。"我找了个借口。
谢允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追问。他提议带我去参观谢府的书房,说那里有不少珍本藏书。
书房位于主院的东侧,宽敞明亮,四壁书架直抵天花板,摆满了各式书籍。我惊讶地发现,除了兵法典籍外,还有大量史书、医书甚至农书,种类之丰富堪比一些藏书大家的收藏。
"侯爷涉猎真广。"我由衷赞叹。
谢允从书架上取下一本装帧精美的诗集:"这是家母的收藏。她出身江南书香门第,自幼酷爱读书。我小时候常跟着她读书写字,养成了习惯。"
我接过诗集,随手翻开,一张纸条飘落在地。谢允迅速弯腰捡起,但我已经瞥见上面写着"云南"二字。
"抱歉,我..."
"无妨。"谢允神色自若地将纸条收入袖中,"一些公务上的琐事。"
我假装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继续翻阅诗集,心中却掀起波澜。那张纸条上的字迹工整细小,似乎是某种密报。谢允为何对云南的事务如此关心?难道...
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我的脑海:谢允可能不只是单纯的武将,他或许还有另一重身份。联想到前世他战死的时机和地点,我突然怀疑那是否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四姑娘?"谢允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时候不早了,我让人准备了午膳,不知姑娘可否赏光?"
我欣然应允。午膳设在花园的凉亭中,菜色精致但不铺张,可见主人的品味。席间,谢允谈笑风生,偶尔流露出对朝政的独到见解,让我越发确信他不简单。
"侯爷对云南王府怎么看?"我试探性地问道。
谢允的筷子微微一顿,随即笑道:"云南王乃朝廷重臣,世子萧景珩年轻有为,是国之栋梁。四姑娘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只是...想起姐姐刚嫁过去,有些挂念。"我低头掩饰眼中的探究。
谢允若有所思:"楚三姑娘温婉贤淑,想必会与世子琴瑟和鸣。"
我差点笑出声。琴瑟和鸣?楚玥手腕和脖子上的淤青可不是这么说的。但谢允的反应证实了我的猜测——他对云南王府并非表面那么尊敬。
午膳后,谢允亲自送我上马车。临别前,他突然压低声音道:"四姑娘若在府中听到什么关于云南王府的消息,不妨告知于我。毕竟...我们即将成为一家人。"
我心头一震,面上却不露分毫:"侯爷说笑了,闺阁女子能有什么消息。"
谢允笑了笑,没再多言,但那双清澈的眼睛却仿佛看透了一切。
回府的马车上,我思绪万千。谢允的言行举止与前世楚玥描述的截然不同,这中间的差异从何而来?是他刻意伪装,还是前世楚玥有意误导?更重要的是,那张关于云南的纸条和他最后的暗示,都表明他与云南王府有着不寻常的关系。
"姑娘,到了。"春桃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无波。楚玥回王府后,再没传来什么消息。我与谢允的婚事按部就班地准备着,期间他又邀我去谢府几次,每次交谈都让我更加确信他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大婚前一天夜里,我独自在院中赏月。春桃匆匆走来,递给我一封信:"姑娘,门房说有人指名要交给您。"
我拆开信,里面只有寥寥数语:"明日大婚,恐有变故,务必小心。——一个朋友"
字迹陌生,我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猜不出是谁送来的。但联想到谢允的异常举动,我不得不提高警惕。
"春桃,去把我枕头下的小包袱拿来。"
春桃取来包袱,里面是我这些日子准备的应急之物——一些银两、几件简单的首饰和一把小巧的匕首。这些都是我根据前世记忆提前准备的,原本是为两年后寡居做准备,如今可能要提前派上用场了。
"姑娘,这是..."春桃看到匕首,惊讶地瞪大眼睛。
"明日你贴身带着它,若有什么意外,立刻来找我。"我严肃地吩咐。
春桃似懂非懂地点头,将东西收好。我望着皎洁的明月,心中忐忑不安。明日的大婚,究竟是福是祸?谢允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那个送信警告我的人又是谁?
一切谜团,或许明日就能揭晓。
大婚当日,天刚蒙蒙亮,春桃就将我从床上唤起。全福夫人早已候在门外,准备为我梳妆打扮。
"四姑娘今日真漂亮。"全福夫人一边为我梳头,一边说着吉祥话,"谢小侯爷见了必定欢喜。"
我望着铜镜中盛装打扮的自己,凤冠霞帔,妆容精致,却感觉如此陌生。前世我嫁给萧景珩时,也是这般场景。只是那时满心期待,如今却满腹疑虑。
"姑娘,您怎么了?"春桃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异常,小声问道。
我摇摇头:"没事,只是有些紧张。"
吉时将至,外面传来喜庆的乐声。母亲红着眼眶进来,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我一一应着,心思却飘到了那封警告信上。"恐有变故",会是什么变故?
迎亲的队伍到了,谢允一身大红喜服,英俊挺拔。他向我父母行礼时举止得体,看不出任何异常。我偷偷观察他的神色,却只见一片平静,仿佛那日的暗示和警告信都不存在。
按照礼制,新娘上轿前要拜别父母。我跪在地上,恭敬地磕了三个头。起身时,余光瞥见谢允的副将匆匆走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谢允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随即恢复如常。
"岳父岳母,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他温声说道。
我盖上红盖头,在众人的搀扶下上了花轿。轿子晃晃悠悠地启程,我的心却悬了起来。那封警告信和副将的异常举动,都预示着今日不会太平。
果然,行至半路,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轿子猛地停下,我听到刀剑出鞘的声音和谢允沉着冷静的命令声:"保护夫人!"
"姑娘!"春桃惊慌的声音从轿外传来,"有刺客!"
我一把掀开盖头,从袖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前世在云南王府的经历让我明白,关键时刻只能靠自己。
轿外传来打斗声,我小心地掀开轿帘一角,只见十几个黑衣人正与谢允和他的亲卫激战。谢允身手矫健,一招一式都凌厉非常,完全不是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
一个黑衣人突破防线,直朝花轿扑来。我握紧匕首,准备自卫。就在那人即将靠近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他咽喉。黑衣人倒地不起,我顺着箭矢方向看去,只见谢允手持长弓,目光如电。
战斗很快结束,黑衣人死的死逃的逃。谢允快步走到轿前,脸上带着担忧:"四姑娘受惊了。可有受伤?"
我摇摇头,注意到他手臂上有一道血痕:"你受伤了。"
他看了一眼伤口,不以为意:"皮外伤,不碍事。"随即转向副将,"查清楚是谁派来的。"
副将低声应是。谢允转向我,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婚礼恐怕要推迟了。我们先回谢府,那里更安全。"
我点点头,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这场刺杀明显是冲着谢允来的,而且时机选在大婚当日,明显是要给他难堪。谁会这么做?联想到谢允对云南王府的异常关注,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
回到谢府,谢允立刻命人加强戒备,同时请来大夫为我诊脉,确认无碍后才去处理自己的伤口。
"姑娘,太可怕了!"春桃惊魂未定地给我倒茶,"怎么会有人在大婚当日行刺?"
我抿了一口茶,没有回答。前世谢允战死沙场,我一直以为是意外。如今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傍晚时分,谢允来到我的临时住处。他已经换了衣服,手臂上的伤包扎妥当,神色如常,仿佛白天的刺杀从未发生过。
"四姑娘,今日之事,我深表歉意。"他诚恳地说。
我直视他的眼睛:"侯爷知道是谁派来的刺客?"
谢允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该说多少:"有些猜测,但尚无确凿证据。"
"与云南王府有关吗?"我单刀直入。
谢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苦笑:"四姑娘果然聪慧过人。"他没有直接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侯爷可否坦诚相告?"我放下茶盏,"毕竟我们已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谢允深深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评估是否该相信我。最终,他走到门前,确认无人偷听后,低声道:"我确实在为朝廷监视云南王府。萧景珩...不简单。"
我心头一震,果然如此!前世谢允的战死,极可能是云南王府的手笔。而这一世,因为我与谢允的婚事提前,刺杀也提前了。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轻声问。
谢允的目光变得柔和:"因为我相信四姑娘不是寻常闺阁女子。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看出你眼中藏着故事。"他顿了顿,"而且,你似乎对云南王府也格外关注。"
我心跳加速,谢允比我想象的更加敏锐。但重生这种事,说出来谁会信呢?
"姐姐嫁入王府,我自然关心。"我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谢允点点头,没有追问。他告诉我,婚礼将推迟三日,期间他会加强府中戒备。同时,他希望我能协助他收集关于云南王府的情报。
"我?我能帮上什么忙?"
"楚三姑娘是你姐姐,她若回娘家,必定会与你交谈。"谢允意味深长地说,"女人之间的话题,有时比探子的情报更有价值。"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让我从楚玥那里套话。这个提议正中我下怀,既能了解楚玥在王府的情况,又能名正言顺地调查云南王府的动向。
"我尽力而为。"我应允道。
谢允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玉佩递给我:"这是谢家的传家宝,历代主母佩戴。今日虽未完成大礼,但你已是谢家妇。"
我接过玉佩,触手温润,上面雕刻着精细的莲花图案。前世楚玥曾炫耀过这枚玉佩,说是谢允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如今它却在我手中,命运真是奇妙。
三日后,婚礼重新举行,这次平安无事。洞房花烛夜,谢允体贴地没有强迫我圆房,只说等我适应了谢家的生活再说。这让我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婚后的日子平静而充实。谢允白天常去军营或皇宫,晚上回来会与我分享一些朝中趣闻,偶尔也会试探我对某些政事的看法。我小心应对,既不过分显露见识,也不显得愚钝无知。
一个月后,楚玥突然造访。她比上次见面更加憔悴,厚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眼下的青黑。我注意到她走路时有些跛,右手腕上又多了一道淤青。
"姐姐怎么突然来了?"我亲自为她斟茶。
楚玥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外人后,突然抓住我的手:"妹妹,救我!萧景珩他不是人!他...他..."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我心头一震,前世萧景珩虽然冷漠,但从未如此残暴。这一世他对楚玥的态度,比前世对我恶劣十倍不止。
"姐姐别急,慢慢说。"我安抚道。
楚玥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这一个月来的遭遇:萧景珩经常深夜才回府,身上带着血腥味;他对楚玥冷漠至极,稍有不顺就动手;王府后院有一处禁地,任何人不得靠近,曾有丫鬟误入,第二天就消失了...
"我受不了了..."楚玥泪如雨下,"再这样下去,我会死在他手里!"
我握着她颤抖的手,心中五味杂陈。前世的萧景珩虽然冷酷,但在我用真心相待三年后,终于对我敞开心扉。而这一世,他似乎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更加阴暗,更加残忍。
"姐姐可曾向父亲求助?"
楚玥苦笑:"父亲能做什么?对抗云南王府?"她突然压低声音,"而且...我发现了一些事...萧景珩他...在谋划造反!"
我假装震惊:"这怎么可能?"
"我亲眼看到他与一些将领密会,还藏了大量兵器在王府密室。"楚玥的眼中充满恐惧,"妹妹,我必须逃,否则一旦事发,我会被牵连..."
我安抚着她,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萧景珩前世的造反是在五年后,如今竟然提前了这么多?这一世的发展已经完全偏离了前世的轨迹。
"姐姐别怕,我会想办法帮你。"我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在思考如何利用这一情报。
送走楚玥后,我立刻将情况告诉了谢允。他神色凝重,立即派人去核实。当晚,他告诉我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萧景珩的造反计划比朝廷预想的要快得多,可能就在三个月内!
"四姑娘,情况危急。"谢允严肃地看着我,"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接近楚玥,获取更多情报。"谢允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同时...我想请你回忆一下,前世这个时候,萧景珩有什么弱点?"
我如遭雷击,手中的茶盏差点跌落:"你...你知道我是..."
谢允轻轻点头:"重生者。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察觉到了。你的眼神...太沧桑了,不像个十九岁的少女。"
我浑身发冷,这个我以为隐藏得很好的秘密,竟然早已被他看穿。
"别担心。"谢允的声音柔和下来,"我不会伤害你。相反,我们需要彼此。你也想改变前世的悲剧,不是吗?"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既然秘密已经被识破,不如坦诚相告。我将前世记忆中萧景珩的弱点一一告知,包括他隐藏的伤势、不为人知的恐惧以及对某种香料的过敏。
谢允认真记下,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有了这些,我们就能先发制人。"
"我们?"我挑眉。
谢允握住我的手:"四姑娘,不,夫人。从今日起,我们真正联手。你帮我阻止萧景珩造反,我帮你改变命运。如何?"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没有欺骗,只有真诚。或许,这一世我真的不必重蹈覆辙。或许,我可以与眼前这个男人,共同书写新的未来。
"好。"我回握他的手,"我们联手。"
窗外,一轮新月升起,洒下清冷的光辉。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悄然转向了未知的方向。
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桌上,我放下手中的账册,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自从谢允出征已经过去两个月,这段时间我并没有闲着。凭借前世的记忆,我开始暗中经营一些稳赚不赔的买卖——投资即将兴盛的商路,低价购入后来会暴涨的土地。
"夫人,庄子的地契已经办妥了。"谢府的老管家恭敬地递上一叠文书,"就在城西三十里的青山脚下,依山傍水,是个好地方。"
我仔细检查地契,确认无误后收入匣中。这座庄子是我为自己准备的退路,一旦谢允战死的消息传来,我就会搬离谢府。前世楚玥守寡后被谢家善待,但这一世局势复杂,我必须早做打算。
"李伯,侯爷可有信来?"我故作平静地问道。
老管家摇摇头:"边疆战事紧张,怕是顾不上写信。"他犹豫了一下,又道:"不过昨日老奴在兵部当差的侄子说,前线传来捷报,侯爷率军大破敌军,朝廷正准备犒赏三军呢。"
我心头一松,随即又紧了起来。前世的谢允就是在一次大胜后遭遇伏击身亡的。算算时间,距离他前世战死的日期还有半个月,但这一世许多事情已经不同了。
"备马车,我要去趟姐姐那儿。"我忽然做了决定。
老管家面露难色:"夫人,侯爷临行前吩咐,让您尽量少出门,特别是...不要去云南王府。"
我笑了笑:"我只是回趟娘家,听说姐姐近日在楚府小住。"谢允的担忧我明白,自从我们共享了重生秘密后,他对我的保护近乎偏执。但有些事,我必须亲自确认。
马车缓缓驶向楚府,春桃坐在我对面,忧心忡忡:"姑娘,您真要去看三姑娘?上次她来谢府时那样子...怪吓人的。"
我没有回答。上次楚玥来访时的惨状确实令人心惊——瘦得脱了形,手腕上满是淤青,走路一瘸一拐。她口中的萧景珩比前世我认识的那个冷酷世子还要可怕十倍。
楚府门房见到我很是惊讶,忙不迭地引我入内。母亲去庙里上香了,只有楚玥独自在西厢房养病。推开房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屋内昏暗,楚玥蜷缩在床角,听到声响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恐。
"谁?"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姐姐,是我。"我轻声道,示意春桃在门外等候。
楚玥眯起眼,认出是我后,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放松:"妹妹怎么来了?"她试图撑起身子,却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我快步上前扶她坐好,这才看清她的模样——脸色惨白如纸,左眼周围一片淤紫,脖子上有清晰的指痕,露出的手腕上布满了新旧交错的伤痕。这哪是云南王世子妃,分明是个受尽虐待的囚徒。
"他打的?"我指着她眼角的伤。
楚玥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说是自己摔的,你信吗?"
我取出手帕,轻轻擦拭她额头的冷汗。前世的萧景珩虽然冷漠,但从未如此暴虐。这一世的他,似乎完全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姐姐为何不回王府?"
"回不去了..."楚玥的眼中突然涌出泪水,"他发现我在调查他...说我是奸细...差点掐死我..."她颤抖着抚摸脖子上的指痕,"我逃出来时,他说如果我敢回去,就让我生不如死。"
我心头一震。萧景珩生性多疑,前世我花了三年时间才让他对我放下戒心。楚玥这样明目张胆地调查他,简直是自寻死路。
"父亲知道吗?"
楚玥摇摇头:"他只知道我们夫妻不和,劝我忍忍。"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妹妹,萧景珩要造反!比朝廷知道的还要快!他在王府地下挖了密道,藏了兵器,还秘密训练了一支私兵!"
我心头狂跳。这与谢允告诉我的情报一致,但时间上更加紧迫。
"什么时候?"
"三个月内。"楚玥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的肉里,"妹妹,你必须帮我逃出京城!一旦事发,作为世子妃,我必死无疑!"
我轻轻掰开她的手指,心中权衡利弊。救楚玥对我有什么好处?看着她受罪本就是我复仇的一部分。但若她能提供更多萧景珩的情报,对谢允或许有帮助...
"姐姐别急,容我想想。"我安抚道。
楚玥却突然变了脸色,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她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你知道萧景珩是什么样的人,却眼睁睁看着我跳进火坑!"
我心头一跳,但面上不露分毫:"姐姐何出此言?"
"别装了!"楚玥猛地推开我,"你也重生了,对不对?前世我杀了你,所以这一世你要报复我!"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我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时候捅破这层窗户纸。既然话已至此,我也不必再伪装。
"是,我也重生了。"我直视她的眼睛,"但把你推给萧景珩的不是我,是你自己。你明知道他会称帝,想抢我的'好姻缘',不是吗?"
楚玥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扭曲成一个狰狞的笑容:"没错!我就是要抢你的!凭什么你能当皇后,我就要守寡?"她歇斯底里地大笑,"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是个魔鬼!"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冷冷反问,"前世你杀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天?"
楚玥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死死盯着我,眼中情绪复杂——怨恨、悔恨、恐惧交织在一起。我们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这一刻,前世杀身之仇与今生血缘之亲在我们之间拉扯。
最终,楚玥先崩溃了。她捂着脸痛哭:"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你不知道我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她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他每晚都折磨我...府里的姬妾死的死疯的疯...他根本就不是人!"
我看着她身上的伤,心中复仇的快感逐渐被一种复杂情绪取代。是的,我恨楚玥,但看着她被萧景珩折磨成这样,竟有一丝不忍。毕竟,她是我血脉相连的姐姐。
"我会想办法帮你。"最终,我叹了口气,"但你必须告诉我萧景珩所有的计划。"
楚玥抬起泪眼,警惕地看着我:"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比起你,我更恨萧景珩。"这半真半假的回答似乎说服了她。
楚玥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萧景珩的计划——他联合了西北三位藩王,准备在皇帝寿辰当日发动政变。云南王府的地下有一条密道直通城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运送兵力。
"他比前世提前了两年行动。"我喃喃自语。
"什么?"楚玥没听清。
我摇摇头:"没什么。姐姐先好好养伤,我会安排人送你出城。"这当然是假话,在谢允回来前,我不会轻举妄动。
离开楚府时,春桃担忧地看着我:"姑娘,您脸色很差。"
"没事,回府吧。"我揉了揉太阳穴。楚玥提供的情报极为重要,必须尽快通知谢允。但他在前线,信件容易被截获,我一时想不到安全的传递方式。
马车刚驶入谢府大门,老管家就急匆匆迎上来:"夫人,边疆急报!侯爷他...他..."
我心头猛地一沉,前世谢允战死的画面浮现在眼前。不,不可能,时间还没到!
"侯爷怎么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侯爷率军追击残敌,中了埋伏,现在...生死不明..."
我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春桃和老管家连忙扶住我。不对,时间不对!前世谢允是在半个月后才战死的,这一世怎么会提前?
"备马,我要去兵部问清楚!"
老管家苦着脸:"夫人,兵部不会向我们透露军情的。况且侯爷临行前吩咐,无论发生什么,您都不能离开京城。"
我咬紧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谢允早就预料到自己可能会出事,所以提前做了安排。他明知危险还要出征,是为了什么?
回到房中,我翻出谢允留给我的密函——只有在他出事时才能打开。蜡封完好,我颤抖着手拆开,里面只有寥寥数语:
"瑶儿,若你读此信,说明我已遇险。勿忧,一切尽在掌握。云南王府西侧院墙外第三棵柳树下埋有你要的答案。切记保重自身,勿涉险境。——允"
我反复读了几遍,心中的大石稍稍放下。谢允似乎早有准备,这可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但"生死不明"四个字依然让我心如刀绞。
不知不觉间,这个前世我几乎毫无印象的男人,已经在我心中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次日一早,我借口去庙里上香,绕道云南王府。西侧院墙外确实有一排柳树,我数到第三棵,让春桃望风,自己用随身携带的小铲挖开树根处的泥土。
果然,不到一尺深的地方埋着一个铁盒。我迅速取出藏入袖中,重新掩埋好土坑。回到马车后,我才敢打开铁盒——里面是一份密报和半块虎符。
密报上详细记录了萧景珩的造反计划,与楚玥所说基本一致,但更加详尽。而虎符...这是调兵的凭证,谢允留给我这个做什么?
铁盒最底层还有一张小纸条:"若三月内我未归,持此符找西山军营赵将军,他会护你周全。"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那半块虎符,冰凉的触感让我清醒了几分。谢允做了最坏的打算,却还在想着如何保护我。这个认知让我的眼眶有些发热。
回到谢府,我立即派心腹小厮去打听前线的最新消息。同时开始秘密准备撤离事宜——若谢允真的回不来,我必须在他计划的时间内离开京城。
三天后,噩耗终于还是来了。谢允的亲卫浑身是血地闯入谢府,跪在我面前泣不成声:"夫人...侯爷他...战死沙场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消息的瞬间,我还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前世的命运终究还是重演了吗?不,不对,这一世谢允是提前战死的,而且他留下的密函暗示这一切可能是计划好的...
"尸首呢?"我强忍悲痛问道。
亲卫摇摇头:"乱军之中...没能抢回来..."
这不对劲。以谢允的身份,就算战死,部下拼死也会抢回尸首。除非...根本没有尸首!
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我脑海:谢允可能没死!这场"战死"或许是他金蝉脱壳之计。想到这里,我心中涌起一丝希望。
"你先下去疗伤吧。"我平静地对亲卫说,然后转向老管家,"准备丧事,按侯爵规格办。"
老管家红着眼眶应下。等所有人都退下后,我才允许自己流下眼泪。无论谢允是真死假死,此刻我都必须表现得像一个真正丧夫的妻子。
丧事办得隆重而体面。朝中大臣纷纷前来吊唁,就连云南王府也派了人来——不是萧景珩,而是一位管事嬷嬷。她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让我浑身不自在。
一个月后,我以"触景伤情"为由,搬到了城外的庄子居住。这里依山傍水,环境清幽,更重要的是,离西山军营只有二十里路。
春桃一边整理行李一边抹泪:"姑娘...不,夫人,您别太伤心了..."
我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山峦,没有解释。伤心是真的,但不是为了谢允的"死",而是为了这扑朔迷离的局势。若谢允真的没死,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真相?
"夫人,庄子的管事求见。"春桃通报道。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让他进来。"
管事是个五十多岁的精瘦男子,姓周,是谢家的老仆了。他一板一眼地汇报着庄子的情况,我漫不经心地听着,直到他说出一句话:
"西山军营的赵将军派人送来一些野味,说是给夫人补身子。"
我心头一跳,面色如常地点头:"替我谢谢赵将军。"
当天夜里,我带着虎符秘密前往西山军营。赵将军是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汉子,见到虎符后立即行礼:"末将参见夫人!侯爷早有交代,一切听您调遣。"
"侯爷...真的死了吗?"我直视他的眼睛。
赵将军神色不变:"侯爷为国捐躯,末将等深感痛心。"
他的表情太过刻板,反而让我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谢允没死,而且赵将军知道内情,只是不能告诉我。
"云南王府有什么动静?"我换了个话题。
"探子回报,萧景珩近日频繁接见各路将领,似乎在筹划什么。"赵将军压低声音,"侯爷...临走前吩咐,若云南王府有异动,立即护送夫人南下。"
我点点头,没有多问。既然谢允安排了这一切,我只需按计划行事即可。但内心深处,我决定不只是一个被保护的弱者,我要主动参与这场博弈。
回到庄子后,我开始利用前世记忆经商聚财,同时暗中联络谢允留下的关系网。若萧景珩真要造反,我必须做好准备。
一个月后的傍晚,庄子外来了一队人马。我以为是赵将军派人送信,却听到春桃惊慌失措的喊声:"夫人!云南王世子来了!"
我手中的茶盏差点跌落。萧景珩?他来这里做什么?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房门已经被推开。那个我前世深爱又惧怕的男人就站在门口,一袭白衣,恍如谪仙。十年了,他的容貌几乎没有变化——眉眼如画,唇薄如刀,只是眼神比前世我认识的他更加阴鸷冰冷。
"楚四姑娘,别来无恙。"他唇角微勾,声音如寒泉般清冷。
我强自镇定地行礼:"世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萧景珩自顾自地走进来,在桌前坐下,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最后落在我脸上:"谢允死了,你很伤心?"
这直白的问话让我心头一颤:"亡夫之痛,难以言表。"
"呵。"他轻笑一声,"装得倒像。楚瑶,我知道你是谁——或者说,我知道你'曾经'是谁。"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他知道我是重生者?这怎么可能?
"世子此话何意?"我假装困惑。
萧景珩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直视他的眼睛:"前世我的皇后,今生却嫁给了谢允,你说...这是不是很有趣?"
萧景珩的手指冰冷如铁,捏得我下巴生疼。我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直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世子认错人了。"我一字一顿地说,"妾身与世子素不相识。"
萧景珩松开手,轻笑一声:"装,继续装。"他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楚玥那个蠢女人,为了活命什么都说了。她说你也是重生者,知道未来的一切。"
我心头一震,没想到楚玥会出卖我。但转念一想,在萧景珩的折磨下,谁能守住秘密呢?
"姐姐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也是有的。"我仍不死心,试图蒙混过关。
萧景珩突然转身,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到他面前:"那这个呢?"他掀开我的袖子,露出内侧一个极小的疤痕,"前世我亲手给你烙下的印记,这一世怎么也会有?"
我浑身冰凉。这个疤痕是前世萧景珩为了标记我留下的,这一世我明明小心遮掩,却还是被他发现了。
"你接近谢允,是为了报复我?"萧景珩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带着一种诡异的亲昵,"瑶儿,你该知道,前世我最爱的就是你。"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我毛骨悚然。前世的萧景珩确实最终爱上了我,但眼前这个男人的"爱",更像是一种病态的占有欲。
"世子请自重。"我挣脱他的桎梏,后退几步,"妾身现在是谢家妇,即便寡居,也请世子尊重礼法。"
萧景珩的眼神骤然变冷:"谢允已经死了,你还装什么贞洁烈女?"他逼近一步,"跟我回王府,我可以给你比前世更高的地位。"
我心中警铃大作。萧景珩此来,绝不是为了续前世情缘这么简单。他想要什么?我的重生记忆?还是谢允可能留给我的东西?
"世子厚爱,妾身承受不起。"我继续后退,手悄悄摸向藏在桌下的匕首,"妾身只想在此了却残生。"
萧景珩突然大笑:"了却残生?楚瑶,你以为我会信吗?"他猛地拍桌,"谢允根本没死!"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萧景珩知道谢允没死?那朝廷的讣告是怎么回事?谢允的计划暴露了?
"妾身不懂世子在说什么。"我强作镇定,手指已经触到了匕首冰凉的柄。
萧景珩眯起眼,突然换了话题:"你知道楚玥现在怎么样了吗?"
我心头一紧,没有回答。
"我打断了她两条腿,关在地牢里。"他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在谈论天气,"她哭喊着求我饶命,说愿意帮我对付你。"
我胃里一阵翻腾。无论我对楚玥有多少怨恨,听到这样的遭遇还是感到不适。
"世子对发妻尚且如此,妾身怎敢相信世子的'厚爱'?"我讽刺道。
萧景珩不以为意:"她背叛我在先,暗中调查我的计划,还试图向朝廷告密。"他俯身向前,"但你不同,瑶儿。前世你是唯一懂我的人,这一世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然后呢?等我帮你夺得天下,再像前世楚玥杀我那样除掉我?"我冷笑。
萧景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了:"原来你是这么死的。有趣。"他直起身,"不过你错了,我永远不会杀你。前世我确实想过利用你,但后来...我是真的爱上了你。"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真诚,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要相信他了。但前世临死前楚玥的话回荡在我耳边:"他说他最爱的人是我,却让你当皇后,你说他是不是很可笑?"
"世子今日前来,究竟所为何事?"我决定不再绕圈子。
萧景珩收敛了笑容:"合作。我知道谢允假死是为了暗中调查我,但他注定失败。朝中大半官员已经是我的人,三个月内,这天下就会改姓萧。"他顿了顿,"加入我,我可以给你比前世更高的位置。"
"若我拒绝呢?"
"那你就和楚玥作伴去吧。"他的声音瞬间冰冷,"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我们四目相对,谁都不肯退让。最终,萧景珩先移开了目光:"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他转身向门口走去,又停下脚步,"对了,谢允若是联系你,告诉他——游戏才刚刚开始。"
萧景珩离开后,我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冷汗涔涔。他此来不仅是为了威胁我,更是为了通过我向谢允传递消息。他确信谢允没死,而且会联系我。
春桃冲进来,脸色煞白:"夫人!您没事吧?那人...那人好生可怕!"
我摇摇头,示意她关上门。待房门紧闭,我才允许自己颤抖起来。萧景珩比前世更加危险,更加不可预测。若他真要造反,我必须提前准备。
"春桃,去请周管事来。"
周管事很快赶到,我将萧景珩来访的事简略告知,隐去了重生和谢允可能没死的部分。
"夫人,老奴觉得此地不安全了。"周管事忧心忡忡,"不如连夜搬去更隐蔽的地方?"
我摇摇头:"逃不是办法。周伯,你连夜去趟西山军营,告诉赵将军云南王世子来过,让他加强戒备。"
周管事领命而去。我独自坐在灯下,思考对策。萧景珩给了我三天时间,这三天内他一定会派人监视庄子。我必须想办法联系谢允,但又不能打草惊蛇。
次日清晨,庄子外来了一队商旅,说是路过讨口水喝。春桃好心招待他们,其中一个年轻商人趁人不备塞给我一张纸条。
回到房中,我展开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今夜子时,西山脚下。"字迹龙飞凤舞,正是谢允的手笔!
我的心砰砰直跳。谢允果然没死!而且他预见到了萧景珩会来找我。今夜我必须小心赴约,不能让人发现。
一整天我都坐立不安,既期待又恐惧夜晚的到来。期待见到谢允,恐惧被萧景珩的人发现。傍晚时分,我借口头疼早早回房,实则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男装。
子夜时分,我悄悄从后窗溜出,借着月光向西山方向摸去。春夜的风还带着寒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掩盖了我的脚步声。
西山脚下有座废弃的土地庙,我小心翼翼地靠近,突然从暗处闪出一个人影,一把捂住我的嘴将我拖入庙中。
"别出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谢允!
我点点头,他这才松开手。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清了他的模样——胡子拉碴,面容憔悴,但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他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看起来像个普通樵夫,完全没了侯爷的贵气。
"你真的没死。"我声音颤抖,不知是喜是忧。
谢允苦笑:"差一点。萧景珩派了死士混入军中,那场伏击是冲我来的。"他拉着我蹲下身,"长话短说,萧景珩去找你了?"
我点点头,将萧景珩的话复述了一遍。谢允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危险。"谢允低声道,"朝廷里有他的眼线,我的假死计划他早就知道。这次冒险见你,是想告诉你——立即离开京城!"
"去哪?"
"江南。我在苏州安排了接应,有人会保护你。"谢允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到了苏州,按信上说的做。"
我接过信,却没有立即答应:"你呢?"
"我要留下来继续调查。萧景珩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庞大,若不阻止他,天下必将大乱。"
我看着他坚毅的侧脸,突然做了决定:"我不走。"
谢允皱眉:"别任性!萧景珩已经盯上你了!"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走。"我冷静地说,"我了解萧景珩,比任何人都了解。你需要我的帮助。"
我们四目相对,谁也不肯退让。最终,谢允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说服不了你。"他从怀中又取出一个小布袋,"那至少收下这个,危急时刻打开。"
我接过布袋,里面沉甸甸的,不知装了何物。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全自己最重要。"谢允紧紧握住我的手,"萧景珩若再找你,尽量拖延时间。我怀疑他的造反计划比我们知道的还要提前。"
"楚玥呢?"我突然问,"萧景珩说她被关在地牢..."
谢允神色复杂:"你想救她?"
我沉默片刻,点点头:"尽管她前世杀了我,但这一世...她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谢允叹了口气:"我会留意。但现在当务之急是阻止萧景珩。"他警觉地看向门外,"有人来了,你快走!记住,三天后若有事,放红色孔明灯为信号。"
我还没来得及道别,谢允已经闪身消失在黑暗中。我迅速将信和布袋藏好,悄悄溜出土地庙。刚走出不远,就听见庙那边传来打斗声和喊叫声。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但理智告诉我现在回去只会添乱。咬咬牙,我加快脚步返回庄子,一路上心跳如鼓。
回到房中,我点亮油灯,颤抖着手打开谢允给的信。信中详细列出了萧景珩可能的造反路线和兵力部署,以及几个朝中可能是他同谋的官员名单。最后一行字特别醒目:"若我出事,找御前侍卫统领陆昭,暗号'青山不改'。"
我将信烧掉,灰烬撒入窗外的小溪。然后打开那个小布袋——里面是一块精致的玉佩,刻着"慎之"二字,是谢允的表字。这是他给我的信物,也是身份的证明。
握着玉佩,我心中五味杂陈。前世我对谢允几乎毫无印象,这一世他却成了我最重要的人。命运真是奇妙。
次日一早,庄子外传来喧哗声。我推窗一看,只见一队官兵将庄子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御前侍卫统领陆昭!
"奉旨查抄谢府余孽!所有人不得擅动!"陆昭高声宣布。
我心头一震。查抄?谢允不是已经"死"了吗?朝廷为何还要为难一个寡妇?除非...他们发现了什么。
春桃慌慌张张跑进来:"夫人!不好了!官兵说要抓您!"
我迅速冷静下来,将谢允的玉佩藏入贴身衣物,然后整理好衣衫:"别慌,我出去看看。"
陆昭见我出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楚氏,有人告发谢允通敌叛国,圣上震怒,命我拿你问话。"
通敌叛国?这分明是栽赃!我强忍怒意,平静道:"亡夫已战死沙场,陆统领此言从何说起?"
"战死?"陆昭冷笑,"有人亲眼看见他还活着,与敌国密使接头!"
我心中一凛。这一定是萧景珩的阴谋!他为了逼谢允现身,不惜诬陷他通敌。而作为谢允的"遗孀",我自然成了诱饵。
"陆统领明鉴,妾身一介女流,深居简出,实在不知这些事。"我故作柔弱。
陆昭不为所动:"有话去大理寺说!来人,带走!"
两个官兵上前就要抓我,春桃哭喊着阻拦,被一把推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马上的使者高举金牌:"圣旨到!"
所有人立刻跪地接旨。使者展开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谢允忠勇为国,战死沙场,其妻楚氏贞烈可嘉,特赐黄金百两,绢帛十匹,以示抚恤。钦此。"
我愣住了。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是怎么回事?陆昭也一脸震惊,显然没料到会有这道圣旨。
使者下马,将圣旨交给我,低声道:"夫人受惊了。有人连夜入宫为谢侯爷辩白,圣上这才下了抚恤旨意。"
"是谁?"我小声问。
使者摇摇头:"下官不知。只听说是一位姓赵的将军。"
赵将军!一定是谢允安排的他。我心中稍安,看来谢允在朝中还有盟友。
陆昭不甘心地带人撤走了,我回到房中,长舒一口气。这场危机暂时化解,但萧景珩不会就此罢休。他给我的三天期限已经过了一天,我必须早做打算。
傍晚时分,庄子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楚玥的贴身丫鬟小翠。她衣衫褴褛,满脸是血,一见我就跪倒在地:"四姑娘!救救我家姑娘吧!"
我连忙将她扶进内室。小翠喝了水,缓过气来,哭诉道:"世子爷疯了!他把姑娘关在地牢,日日折磨...姑娘让我逃出来找您,说只有您能救她..."
"我怎么救她?"我苦笑,"我现在自身难保。"
小翠从怀中掏出一块带血的帕子:"姑娘说,您看了这个就明白了。"
我展开帕子,上面用血写着几个字:"密道图在佛头下,他知道你重生。"
我倒吸一口冷气。楚玥在云南王府的佛像下藏了密道图?而"他"显然是指萧景珩,他知道我重生的事。
"她还说了什么?"
小翠摇摇头:"姑娘只说,这是她欠您的...求您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
我握紧血帕,心中天人交战。救楚玥风险极大,但若能得到密道图,对阻止萧景珩大有帮助。而且...尽管前世她杀了我,但这一世她确实已经付出了惨痛代价。
"你先下去休息。"我对小翠说,然后转向春桃,"去请周管事来,就说...我要放一盏孔明灯。"
来源:九月秋风影视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