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搬进这个名为“静安里”的小区时,我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喘息的角落。
搬进这个名为“静安里”的小区时,我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喘息的角落。
老旧的楼体被新漆的涂料包裹,看起来有种疲惫的体面。
我拖着最后一个行李箱走出电梯,汗水浸透了后背的T恤,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如同这个城市七月里化不开的湿热空气。
“哎呀,新搬来的小姑娘?”
一个声音从斜对门传来,我闻声抬头。
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女人倚着门框,手里摇着一把蒲扇,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我。
她就是王大妈。
“是啊,阿姨好,我叫李婉,以后就是邻居了。”我挤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一个人住啊?小姑娘真不容易。”她走过来,自来熟地拍了拍我的胳膊,“以后有事就跟大妈说,别客气。”
那时的我,还以为这是大城市里难得的邻里温情。
起初,一切都很正常。
她偶尔会敲门,问我家有没有剪刀,或者借一小撮盐。
我总觉得邻里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每次都热情地递给她。
她也总会夸我,“小李真是个好孩子。”
可渐渐地,这种“借”的性质变了。
频率从一周一次,变成了一天一次。
内容也从应急的工具,变成了日常的消耗品。
“小李啊,在家吗?我家鸡蛋没了,借两个应急。”
敲门声总是在饭点准时响起。
“小李,你家蒜还有吧?给我来几头,晚上包饺子。”
她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在巡视自己的储藏室。
我开始意识到,她的“借”是单向的,从没有“还”这个选项。
更让我恼火的是,她总能精准地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有一次,我为了一个项目连续加班三天,凌晨一点才拖着快散架的身体回到家。
胃里空得发慌,我只想煎两个荷包蛋,配一碗泡面,作为对自己辛苦的犒劳。
我拉开冰箱门,冷白色的灯光照亮了里面。
空荡荡的鸡蛋格,像一个嘲讽的黑洞。
我愣在那里,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愤怒瞬间席卷了全身。
我不用想也知道,仅剩的几个鸡蛋,又被王大妈“借”走了。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寄生虫盯上的宿主,私人空间被肆意侵犯,连最基本的生活需求都无法保证。
我关上冰箱门,屋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着,冰冷又遥远。
孤独和无力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第二天,我跟朋友在电话里抱怨。
朋友一针见血:“李婉,你醒醒吧!这不是借,这是明抢!她就是看你年轻,脸皮薄,好欺负。”
“那我该怎么办?直接拒绝吗?感觉好尴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声音里充满无力。
“你越是怕尴尬,她就越是得寸进尺。你得给她立规矩,让她知道你的底线。”
我开始尝试避开她。
听到敲门声就装作不在家,把音乐声调大。
可她有的是耐心,会锲而不舍地敲上半天,甚至会去问别的邻居,确认我是否在家。
那种被监视的感觉,让我毛骨悚然。
有一次我提前下班回家,在楼道里和她撞个正着。
她眼睛一亮,立刻凑上来:“小李回来啦?正好,大妈家酱油没了,给我倒点儿。”
我看着她那张堆满褶子的笑脸,和那双闪烁着精明算计的眼睛,胸口一阵憋闷。
我受够了。
我不想再每天为了一两个鸡蛋、几头大蒜而跟她斗智斗勇,消耗自己本就所剩无几的精力。
忍无可忍,我决定听从朋友的那个“馊主意”。
与其被她零敲碎打地消耗,不如一次性给她个“痛快”。
周末,我去了趟超市,推着购物车,直接走向了农产品区。
我买了一整箱鸡蛋,足足三十斤。
又买了一整箱大蒜,蒜香浓郁得有些刺鼻。
我把这两大箱东西吭哧吭哧地搬上楼,直接敲响了王大妈家的门。
她开门看到我,以及我脚边的两个大箱子,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狂喜的光芒。
“哎哟,小李,你这是干什么呀?”
“王大妈,我看您平时总缺鸡蛋大蒜,估计买起来也不方便。我想着干脆给您送点过来,也省得您老是跑了。”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诚。
“哎呀呀,这怎么好意思呢!你这孩子,真是太懂事了!太大方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把两个箱子往屋里拖,那力气,一点也不像个需要人照顾的老人。
她嘴里不停地夸着我,笑容灿烂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可我的心,却像坠了铅一样,沉甸甸的。
我看着她那副得偿所愿的贪婪嘴脸,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心底升起。
这,绝不是结束。
这只是一个更大麻烦的开始。
我的预感,第二天清晨就得到了血淋淋的验证。
天刚蒙蒙亮,一阵刺耳又急促的敲门声就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那声音,像是要拆了我的门。
我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王大妈那张写满“正义”的脸就怼了上来。
她手里捏着一张纸,在我眼前晃了晃。
那是一张电费单。
“小李啊,你看看,你看看!”她的嗓门又高又尖,足以让整层楼都听见,“这个月的电费怎么这么高!三百多块!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反应过来。
她家的电费单,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没等我开口,便开始了她理直气壮的表演。
“我一个老太婆,家里就一个老旧的破空调,费电得很。你就不一样了,你年轻人体质好,火力旺,夏天连空调都不怎么开,用电肯定少。”
我被她这套神逻辑震得愣在原地。
她继续厚颜无耻地往下说,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钉子,扎进我的耳朵。
“你昨天不是送了我一箱鸡蛋一箱大蒜吗?真是个大方懂事的好孩子。大妈也不能让你白孝敬。”
她顿了顿,似乎在给我一个感恩戴德的机会。
然后,她抛出了她的核心诉求。
“这样吧,我看你人这么好,我也不让你吃亏。这家里的电费,你给我出一半!就当是你孝敬长辈了。反正你工资高,一个月万儿八千的,这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我震惊地看着她,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愤怒像失控的潮水,瞬间从脚底冲上头顶,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我简直不敢相信,一个人的脸皮可以厚到这种程度。
我的善意,我为了摆脱骚扰而做出的退让,在她眼里,竟然成了她狮子大开口的凭证和利刃。
“王大妈,”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抖,“电费是我家自己用的,跟您家没有任何关系啊。”
“怎么没关系?”她立刻拔高了音调,眼睛瞪得像铜铃,“你送我的那箱鸡蛋,现在不就放在我家冰箱里吗?冰箱制冷不要电啊?占了我冰箱的地方,多耗的电费,不该你出吗?”
“还有你送的那些东西,加起来也值不少钱吧?我这是给你面子,让你折算成电费,不然你以为我稀罕你那点东西?”
她甚至开始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和道德绑架。
“你一个单身小姑娘,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无依无靠的。现在不多跟邻里搞好关系,多孝敬孝敬我们这些长辈,以后老了谁管你?到时候孤苦伶仃的,可别怪大妈没提醒你!”
羞辱感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感觉胸口像堵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
我的退让,我的“懂事”,被她扭曲成了理所当然的索取,被她当成了我软弱可欺的铁证。
我强压着翻腾的怒火,抬起眼,冰冷地看着她。
那一刻,我心中某个一直隐忍的开关,被彻底拨动了。
我不想再忍了。
一次也不想了。
王大妈见我不说话,以为我被她说得心虚了,脸上的表情更加得意洋洋。
她把那张电费单往我手里一塞,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颐指气使。
“行了,就这么定了。一百五十块,零头我给你抹了。赶紧的,微信转给我。我还要去买菜呢。”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指尖冰凉。
纸上那个三百多的数字,像一个巨大的、荒谬的笑话。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贪婪而扭曲的脸,心中那股被压抑到极致的怒火,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它没有像火山一样喷发,而是凝结成了一块坚硬的冰。
一个清晰、冷酷的念头,在我脑海中成型。
她不是喜欢“客气”吗?
那我就让她见识见识,我真正的“客气”。
我没有像王大妈预料的那样暴跳如雷,也没有懦弱地掏钱。
我深吸一口气,将那张电费单慢慢折好,递还给她。
“大妈,一百五十块钱不是小数目。您也知道,我刚搬来不久,花销大。”我故作迟疑,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这正中她的下怀,她立刻摆出长辈的姿态:“年轻人嘛,就是要省着点花。所以我才让你出一半,已经很照顾你了。”
“我是这么想的,”我试探性地问,“您这电费突然高了这么多,会不会是家里新添了什么大功率的电器?比如电热水器、取暖器之类的?”
王大妈的眼神立刻警惕起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她的目光闪躲了一下,语气明显加快:“能有什么原因!说了就是老空调费电!人老了,不经热,空调开得多!”
她的辩解有些用力过猛,反而暴露了她的心虚。
我的视线越过她的肩膀,瞟向她家虚掩的门。
门后的阳台上,晾着几件明显不属于老年人的年轻款T恤和牛仔裤。
我还隐约听见,从她屋里传来一阵微弱但清晰的、属于年轻人的游戏音效。
那一瞬间,一个猜测在我心中豁然开朗。
我没有声张,只是点了点头,继续扮演那个为难的晚辈。
“哎,大妈,您看这样行不行?我最近手头确实紧,要不……您先给我打个欠条?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再把钱给您。”
“打什么欠条!”王大妈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像翻书一样快,“邻里邻居的,就这点小钱,还用得着打欠条?传出去像什么话!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她怕了。
她怕留下任何白纸黑字的证据。
我心中冷笑,底牌已经摸清了。
她讹诈的底气,就建立在我“好欺负”和“不敢把事闹大”的预判上。
“那……那我考虑考虑吧,大妈。您先回去,我算算账。”我用拖延战术把她打发走了。
她一步三回头,满脸不情愿,但看我态度“软化”,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地走了。
门一关上,我脸上的为难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反击的序幕,正式拉开。
我当天下午就请了半天假。
第一步,收集证据。
我走到楼下,装作散步的样子,用手机的长焦镜头,清晰地拍下了王大妈家阳台上晾着的那些年轻人的衣物,还有窗边堆着的几个外卖盒子。
我还特意绕到单元楼的另一侧,记录下她家空调外机疯狂运转的模样。
第二步,寻求盟友。
我提着一袋水果,敲响了物业办公室的门。
接待我的是个叫小王的年轻小哥,二十出头,看起来很正直。
我没有直接提王大妈,而是换了个角度。
“小王师傅,你好。我想咨询个事。我感觉我们这栋楼最近的电费好像有点异常,我家这个月就比上个月高了不少。我怀疑是不是线路老化,或者电表有什么问题?”
我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关心公共安全的普通业主。
小王很负责,立刻表示会去检查。
“这样吧,李小姐,我下午去看看咱们单元的总电表箱,顺便也帮你留意一下你家和邻居家的电表读数,看看是不是普遍偏高。”
“太感谢了!”我露出了感激的笑容,“正好我也担心用电安全,麻烦您了。”
我偷偷塞给他一瓶冰镇饮料,他推辞了一下,还是收下了。
我知道,这个盟友,稳了。
第三步,摸清前科。
傍晚,我在小区的花园里“偶遇”了另一位邻居陈姐。
陈姐是和我年龄相仿的年轻妈妈,平时带着孩子在楼下玩,我们有过几面之缘。
我以闲聊的方式,旁敲侧击地问起小区的邻里关系。
“陈姐,咱们小区住了这么久,邻居都好相处吗?”
陈姐闻言,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说:“大部分都还行,就是吧……有些人,特别爱占小便宜。”
我心领神会,继续引导话题:“是吗?比如呢?”
“还能有谁,就你对门那个王大妈呗。”陈姐撇了撇嘴,“以前天天上我家‘借’东西,后来我老公直接跟她翻脸了,才消停点。我跟你说,她可不止占这点小便宜,前年还因为私自改燃气管道,被楼下举报了,闹得可大了。”
一条至关重要的信息。
我心中那张反击的蓝图,又清晰了一分。
我记下了陈姐说的每一个细节,感觉自己不像一个社群运营,倒像个侦探。
回到家,我看着手机里收集到的照片、和小王的聊天记录、以及陈姐提供的信息,嘴边泛起一丝冷笑。
王大妈,你不是喜欢演戏吗?
那我就搭个台子,让你好好唱一出,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的真面目。
王大妈显然没有那么多耐心。
接下来的两天,我采用了“非暴力不合作”的策略。
她打来的电话,我一概不接。
她疯狂敲门,我戴上耳机,把音乐声开到最大。
她终于被激怒了。
周三下班,我刚走出电梯,就看到她像一尊门神一样堵在我家门口。
“李婉!你什么意思?躲着我?欠我的电费不给了是吧?”她一看到我,就叉着腰嚷嚷起来。
我没理她,径直走到门前准备开门。
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今天不把钱给我,你别想进这个门!”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物业小哥小王。
我按下免提,小王清亮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李姐,你在家吗?我们现在上来进行用电安全突击检查。有业主反映咱们楼有违规用电、私拉电线的现象,存在安全隐患,我们需要入户排查一下。”
王大妈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抓着我胳膊的手,下意识地松开了。
我“恰好”在这时开口,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哦,好的,小王师傅,你们上来吧。我也正担心这个事呢。安全第一嘛。”
几分钟后,小王带着两名穿着制服的物业人员上来了。
他们先是礼貌性地敲了敲我的门,我打开门让他们象征性地看了一眼。
然后,小王转向了王大妈。
“王大妈,您好,例行检查,麻烦您开下门。”
王大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却不敢拒绝。
她磨磨蹭蹭地打开门,一股混杂着外卖油腻味和汗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客厅的沙发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正戴着耳机打游戏,看到我们,慌乱地想躲起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屋里乱七八糟,一看就是长期住了不止一个人的样子。
小王拿着记录本,公事公办地记录着:“王大妈,您这是把房子分租出去了?您知道这是违反小区管理规定的吗?私自分租,增加居住人口,不仅会增加公共设施的损耗,还存在消防安全隐患。”
“他……他是我侄子!来住几天的!”王大妈还在嘴硬。
“是吗?”小王指了指阳台上晾着的那些衣服,“您侄子一住就是好几个月,衣服都带了一整个衣柜?”
王大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恼羞成怒地瞪着我,那眼神,像是要在我身上剜下两块肉来。
她知道,这是我干的。
物业人员给她开了一张整改通知单,并告知她,根据规定,她将面临一笔罚款。
送走物业,我回到家,心情无比舒畅。
但这还没完。
当天下午,我打印了一张“温馨提示”,贴在了单元楼门口的公告栏上。
内容完全是官方口吻,引述了《社区管理条例》中关于规范用电、禁止私下分租的规定,并用加粗的字体强调:“……若因个人违规行为导致公共资源额外损耗或造成安全事故,将由该户业主承担全部责任和经济赔偿。”
字里行间,没有提一个“王”字,但每个看到的人,都会立刻联想到今天下午物业的“突击检查”。
釜底抽薪,这只是第一步。
第二天,世界清净了。
王大妈没有再来敲门,也没有打电话。
我在小区里碰到她,她只是恶狠狠地瞪我一眼,然后像躲瘟神一样绕着我走。
傍晚,我收到一条来自电力公司的短信,通知本月电费已成功扣缴,并附上了我家的详细用电明细。
我惊喜地发现,相比上个月,电费还略有下降。
我毫不犹豫地将短信截了张图,发到了小区的业主微信群里。
我配上了一段文字:“最近大家都注意用电安全哦,规范用电还是很有用的,我家的电费都降下来啦![可爱]”
一石激起千层浪。
群里立刻有邻居附和。
“是啊是啊,安全最重要。”
“听说咱们楼有人私自把房子隔成好几间租出去,一个月电费好几百,太吓人了。”
“怪不得总感觉电梯负荷好大。”
王大MA潜伏在群里,看到这些,气得肺都要炸了。
她发了一大段阴阳怪气的话,说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心眼多,容不下老人”,“一点小事就上纲上线”,但她不敢指名道姓。
她的发言,反而引来了更多邻居对她家私改电路和分租行为的猜测和指责。
我冷眼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一切,关掉了微信。
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王大妈的第一次“客气”,她已经收到了。
接下来,我会让她知道,我的“回敬”,才刚刚拉开序幕。
王大妈不是个会轻易认输的人。
正面硬刚失败后,她转入了地下。
她开始在小区里散布我的谣言。
在那些不明真相的老头老太太耳朵里,我成了一个嫉妒她家“儿孙满堂”(其实是租客),心肠歹毒的单身女人。
“那个小李啊,看着文文静静的,心眼可坏了。看我家里热闹,她一个人冷冷清清,就嫉妒,变着法儿地折腾我这个老太婆。”
“她还诬陷我,说我偷电,你说可笑不可笑?”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教养都没有,不知道尊敬老人,以后有她好瞧的。”
一时间,我感受到了舆论的压力。
走在小区里,总能感觉到背后有指指点点的目光。
一些原本对我笑脸相迎的邻居,也开始变得冷淡,眼神里带着探究和怀疑。
那种被孤立和误解的感觉,像一张无形的网,让我感到烦躁和窒息。
但我知道,这时候跳出去跟她对骂,是最愚蠢的做法。
那只会坐实我“没教养、不懂事”的形象。
我没有直接反驳,而是选择了更迂回的战术。
我的社群运营经验告诉我,人设的建立,比一万句辩解都有用。
我开始在小区的微信群里,分享一些正能量的生活点滴。
周末,我拍下自己给小区里的流浪猫喂食的照片,配文:“希望小家伙们都能过个好冬。”
看到有独居的老奶奶提着重物上楼,我主动上前帮忙,事后在群里轻描淡写地提一句:“今天帮王奶奶搬了点东西,大家看到有需要帮助的老人,也搭把手呀。”
我用行动,不动声色地瓦解着王大妈给我泼的脏水。
同时,我开始联系那些曾经被王大妈“借”过东西的邻居。
我没有直接说要联合起来对付她,只是在闲聊中,旁敲侧击地询问他们对王大妈行为的看法。
“张阿姨,上次听您说,王大妈找您借过一个砂锅,还了吗?”
“别提了!那个砂锅是我女儿给我买的,好几百呢!被她借去煲了一次汤,锅底都烧裂了,她还说是我家锅质量不好,气死我了!”
怨言就像打开了闸门的洪水。
很多人都吃过亏,但苦于事情太小,又没有证据,只能自认倒霉。
这时候,年轻妈妈陈姐悄悄把我拉到一边,给我讲了一件更过分的事。
“李婉,我跟你说,去年夏天,王大妈非要说帮我带一天孩子,让我去逛街。我拗不过她,就同意了。结果晚上我回来,发现我儿子胳膊上青了一大块!我问她怎么回事,她死不承认,还说是我儿子自己不小心摔的。可我儿子跟我说,是王大妈为了抢电视遥控器,推了他一把!”
陈姐说着,眼圈都红了。
“我当时就想报警,可我老公说,没证据,闹大了也不好看,就忍了。”
我握住她的手:“陈姐,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你找到证据呢?”
王大妈的骚扰也在升级。
她不敢再明着来,就开始玩阴的。
深夜在我家门口堆放垃圾,敲一下门就迅速跑掉,制造噪音。
最恶劣的一次,她竟然在我的车胎上扎了一颗钉子。
幸好,我为了安全,车里装了带停车监控的行车记录仪。
我回到家,调出监控录像。
昏暗的地下车库灯光下,王大妈鬼鬼祟祟的身影清晰可见。她弯下腰,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我的轮胎上用力地戳刺。
看着视频里她那张因为怨毒而扭曲的脸,我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我将这段视频,连同她之前在我家门口放垃圾的画面,以及更早之前她上门“借”东西的模糊监控截图,剪辑成了一个短视频。
我没有配任何文字,也没有配乐,就是一段沉默的、客观的记录。
我没有发到大群里,而是私下发给了几个平时关系还不错的、脑子比较清醒的邻居,包括陈姐。
我只附上了一句话:“你们自己品。”
视频像一颗深水炸弹,在小范围内迅速传播开来。
那些原本被王大妈煽动的人,开始动摇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生长。
舆论的风向,正在悄然逆转。
我看着王大妈这些拙劣又恶毒的骚扰行为,心中反而更加笃定。
她已经乱了阵脚,开始不择手段。
一个失去理智的对手,是最好对付的。
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离彻底撕下她那张伪善的面具,不远了。
王大妈发现舆论战没能占到上风,反而让自己陷入了更被动的境地,她决定发起总攻。
她选择的时间和地点都经过了精心算计——傍晚六点半,我下班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小区中心的小广场。
那里人来人往,是天然的舞台。
我刚走进广场,她的声音就如同一声惊雷炸响。
“李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给我站住!”
她张开双臂拦在我面前,脸上带着一种悲愤交加的表情,演技足以媲美专业演员。
周围的邻居立刻被吸引过来,围成一个圈。
“大家快来评评理啊!”王大妈指着我的鼻子,开始大声控诉,“我好心好意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看待,她刚搬来的时候,我还帮她介绍这介绍那!结果呢?她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她嫌我这个老太婆碍眼,嫉妒我家里人多热闹,就去物业告我黑状!害我被罚款!现在还到处说我坏话,败坏我的名声!”
“我活了这大半辈子,没见过心肠这么歹毒的年轻人!真是没教养!”
她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声泪俱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一些不明真相的邻居开始对我指指点点,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如果是一个月前的我,面对这种场面,恐怕早就慌了神,要么落荒而逃,要么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但现在,我早已准备好了。
我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按下了录音键。
然后,我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语气平静而清晰。
“王大妈,您说我忘恩负义,污蔑您,请问,您有什么证据吗?”
我的冷静,让她准备好的一肚子哭诉都卡在了喉咙里。
我继续说:“还是说,您已经忘了,您前前后后,从我家‘借’走了多少鸡蛋、大蒜、酱油和盐,而且从来没有还过?”
“您也忘了,是谁三更半夜在我家门口堆放垃圾,又是谁,在我的车胎上,亲手扎上了一颗钉子?”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她伪善的外衣。
王大妈的脸色瞬间煞白,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反驳:“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你这是血口喷人!”
接着,她又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道德绑架。
“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就算拿了你点东西又怎么样?你一个年轻人,跟个老人家计较这些,你丢不丢人!”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插了进来。
“王大妈,您记性不好,监控的记性可是好得很呢!”
年轻妈妈陈姐抱着孩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坚定地站在我身边。
她看着王大妈,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怯懦,全是愤怒。
“我儿子胳膊上的伤,您也忘了吗?您当时是怎么跟我保证的?现在还想故技重施,欺负李婉吗?”
陈姐的出现,像一个信号。
几个之前被王大妈“借”过东西、占过便宜的邻居,也陆续上前,虽然只是小声附和,但那种站队的气氛已经形成。
“是啊,我家的砂锅……”
“还有我的购物推车,借走就没影了……”
场面开始变得对王大妈极为不利,她的谎言在众人的声讨中摇摇欲坠。
我举起手机,播放了那段我精心剪辑过的“无声的证据”。
王大妈鬼鬼祟祟在黑暗中扎我轮胎的画面,她将一袋散发着臭味的垃圾放在我家门口的画面,她家阳台上挂满不属于她的衣物的画面……
一幕一幕,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围观群众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看王大妈的眼神,从同情变成了鄙夷和愤怒。
“天哪,真是她干的!”
“太恶毒了,这老太太!”
我收起手机,又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复印件,轻描淡写地举了举。
“各位邻居,这还是王大妈两年前因为私自改造燃气管道,被物业处罚的记录。为了大家的安全,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让大家知道比较好。”
人群中爆发出一片哗然。
私改燃气,这可是会危及整栋楼安全的大事!
王大妈见所有的谎言都被彻底揭穿,最后一层脸皮也被撕了下来。
她彻底疯了。
“你个小贱人!我跟你拼了!”
她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嘶吼着朝我扑过来,扬起手就要打我。
我早有防备,冷静地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的攻击。
我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告诉她:“王大妈,我手里,掌握了你这些年所有‘借’东西不还的记录,你私下分租导致电费异常的证据,还有你故意毁坏我私人财物的高清监控视频。我们,警察局见。”
话音刚落,警笛声由远及近。
社区片警接到陈姐的报警,及时赶到了现场。
看到身穿制服的警察,王大妈彻底慌了。
来源:海上守望的守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