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辍学放羊、父亲被打伤、生产队开会的窑里挂着污侮父亲的大字报、庄里人的无端的蔑视指责,使我再不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了,萌发了仇恨的心理和报仇的愿往,很长时间见了有些人就紧咬牙关、握着拳头以对,可惜自己年少力薄,盼着能早点长大。甚至设想将来各种后果。这种报仇雪恨的心
11、我的抱负
辍学放羊、父亲被打伤、生产队开会的窑里挂着污侮父亲的大字报、庄里人的无端的蔑视指责,使我再不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了,萌发了仇恨的心理和报仇的愿往,很长时间见了有些人就紧咬牙关、握着拳头以对,可惜自己年少力薄,盼着能早点长大。甚至设想将来各种后果。这种报仇雪恨的心情在我心里涌动了十多年,直到1976年4月我当了大队党支部书记后,1977年春天去县教育局联系修建学校事宜,住在工农旅社遇到一位从河南来平凉出差的长者闲聊,在各自谈经历过程中无意中提及往事,表现出要报仇雪恨的心理,他听了后认为我这种心态是不好的,是个思想包袱必须卸掉,不然会害人害己,误了人生。他引经据典开导我,说仇恨这个东西是把双刃剑,能伤人,也能伤己。最后他送我一句孔子的话:“己所不欲 ,勿施于人”,望我切记,遇事冷静思考、慎重处理。他说的话我想了很长时间,觉得很有道理。到了八十年代,学习邓选,有这么一句话,贫穷就要挨打,落后受人宰割。中国要屹立世界民族之林,只有发展壮大自己。他讲的是国家,我却联系到了我们家庭,确实是这样的,因为我们人穷力单,就要受人欺负,挨人打骂,如果我们强大些,他们敢吗?
12、李老师帮我重返校园虽然我每天出山放羊,晒土垫圈,收拾柴火,日复一日,但是我心底里时时呼唤:我不放羊,我要念书!但这在当时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一年后同班同学念完四年级升到白水小学上高校五年级去了,我就觉的彻底绝望了,在山里大哭了几次。念不了书就在庄里借书看,有原来念过书的人的旧课本、有秦腔爱好者的戏本子,还有别人收藏的三字经、百家姓,只要是书,只要能借到,我就看,不认识的字查字典,这样放羊的痛苦也就减少了些。1968年的秋季开学前的一个下午,我在打打沟里放羊,遇见了杨涧小学的李兆祥老师,他开学前去堡子沟庄转了一下,又到双河队,他喊住我说“开学了该去学校念书了,你怎么还放羊?”我说家里要我放羊挣工分,说着我就放大声哭着跑开了。过了几天我放羊回家,父亲说李老师来家说不要让我放羊了,去白水小学随六年级念书,他已经给白水小学的胡志祥主任(当时学校成立了革委会,其实就是校长)说好了。父亲和母亲商量羊由母亲放,天下雨或星期天我不上学时候继续放羊。我多么高兴啊,终于可以念书了,感到浑身上下特有劲,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一个人走到段堡庄前面的乱人坟坡天才麻麻亮,到学校赶上上课,晚上回到家里天就黑了。这样每天天往返30多里路,涧口河来回过16次,从不觉得累和苦。李兆祥老师是泾川县王村公社人,在杨涧小学当老师五、六年,在全村人中影响很好,他的毛笔字写得特别好,他来我家劝说父母让我放下羊鞭重回课堂念书的恩情我永远铭记。他后来调到了大潘小学任教,不知什么原因,听说上吊自尽身亡,我非常怀念他
13、开始看小说
到白水小学上学时,我发现有的同学在看一种很厚的书,他们告诉我这种书是小说,我在一个同学跟前拿了本巜野火春风斗古城》看了几页觉得很有意思,好看。我原来在课外只看过同学和表兄杨兴明家的一本没有书皮的书,好像是朝鲜的民间故事,所以我就每天去学校时多带一个馍馍,在同学跟前换着看小说,一年时间,分别看了《野火春风斗古城》、巜保卫延安》、《欧阳海之歌》、《红岩》、《播火记》巜青春之歌》等几本小说。在白水小学上了一年六年级,国家实行教育改革,把每学年的开学时间从秋天改到春天,并且各大队都办完全小学,我们又转回杨涧小学多上了一学期,1970年春天考上新建的白水中学。回到庄里听比我低两级的程耀礼说他们家他爸程天堂从酒钢公司退职回乡时带了很多书,我就抽空去他家在他做木工活的时候帮着拉锯,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后再提出想看他收藏的书,他很痛快地就借给我看,看时每本书都包上书皮,看完赶紧还给,再借一本看,我在上中学前基本上把他家有的《三国演义》、巛水浒》、巜西游记》、《红旗谱》、《在烈火中永生》、巜林海雪原》等书都看了,还摘抄了许多好的语句。书啊,真好,带着我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14、犯了个大错误
1969年夏天端午节,快放学的时候,同学们在一起玩闹,校园黑板上写着一段主席语录,什么内容我记不清了,大家用手在粉笔写的字上拍一下,再给同学衣服上拍一下,就能看到衣服上印着个字迹,我也照其他人的做法拍了一下黑板,给同学马天祥身上拍,祓校革委会主任胡志祥老师发现了,喝住我站下批评,并说你是打主席的话,还是打主席的脸,上纲上线,我很害怕,当场就哭了,猛批一顿最后说,你伤脸不捡好日子,今天是五月节你知道吗?批评完叫我继续站着。我站着想,这下完了,学校可能要开除我了,因为我辍学两年又随班上课很不容易,是李老师给胡主任说情才收留下的,这下被胡主任发现我是这样一个对主席的话或脸都敢打的学生,还能再要吗?我这样越想越后悔,越想越害怕,同学们放学走了,老师们也都走了,我还不敢走。这会听见几个女生连说带笑出来,她们是我班打扫教室卫生的朱喜云、吴彩霞、刘虹,她们问我为什么不回家,站在这里干什么?我说我犯错误了,胡主任叫我站着,她们说人家老师都走完了,你快回去吧。我说我不敢走,她们安慰了我叫上我一同出了校门,吴彩霞、刘虹分别向东、西两个方向走了,朱喜云陪我走了一段路,给我说了些宽心的话,我就在她们的鼓励下回了家。第二天到学校还准备挨批,准备认真检讨,结果没有人再过问此事。一直到了1987年,老教师要申报家属的农转非户口,要求工作单位距家有40里路,胡志祥老师从白水调到大寨乡,我正在任乡党委副书记分管教育,胡老师调来后我就对他说,大寨十几所小学和一个初中,您愿到那就去那,胡问我为什么对他这样照顾,我说了当年的事情,他说他记不清了,我说您记不清了我可忘不了,这是您对我的最重恩情。在白水小学上了一年学,认识了几位好同学,王志敬、周召明、杨建明、王长安、古登义、段连宝、朱喜云、吴彩霞、刘虹等。其中周召明、杨建明、王长安都已与世长辞了,我很怀念他们;在白水小学六年级上了一年,到了1969年暑假后,国家学制改革,从秋季学年开始改到春季,我们又回到杨涧小学上了一学期,1970年1月小学毕业考入新建的白水中学。
15、有心得
我们双河庄属于一个移民村,据说以前是坟园(场),清朝末年才从附近其他村庄搬来些人家,程、杨姓两姓的人最多。程姓家时间长,人囗多,日子过得强盛,民国时期曾被称为财东家,听说还被抢劫过,程家长门长孙程得荣在旧社会完校(小学)毕业,算是庄里唯一的先生,解放后还在外地教过书,后回庄里当生产队会计,“四清”运动后接替父亲当耕读学校教师。他的堂弟程普60年代初在平凉三中上到初中二年级就被招到平凉电厂(后到电力局)当工人。还有个程天堂,初小四年级文化程度,50年代去酒泉钢铁公司当工人,60年代初精减回乡,“四清”运动后当了会计。再就是叔父朱生财和表叔高维财都是初小上到四年级就辍学,这几个人就算本庄的有文化的人了。在这样一个没有文脉传承和文化底蕴的环境中,人们对于孩子的念书根本不重视,小孩子只要听话,活干得好就行,我的父亲也是这样,他一直说我不好好劳动干活,将来肯定没有出息,他最喜欢像杨金致、王效义和杨会荣这样的人,而像我这样追求念书的,好像是不务正业,有些另类。后来我常想我们家的那些灾难和痛苦,虽然使我们受到了不应该有的伤害,但也给我以欲火重生的力量,这就是悲痛和仇恨的力量,这个力量使我产生了报仇雪恨的心理,这个心理支撑我在忍辱咬牙中克服困难,千方百计追求读书,接受了庄里同时期同龄人都没有的教育,吸取了惨痛的教训,取得了没有遗憾、比较满意的人生经历,真可谓“梅花香自苦寒来”。如果没有那些痛苦的经历,如果我稍微有点厌倦读书的行为,我可能和庄里同辈人一样,不会发愤,没有作为,长大后在双河庄娶妻生子,劳作养家,了此一生。有一句歌词唱道:感谢曾经伤害我的人,是他给了成长的动力。
来源:农民工文学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