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夜里三点,我在河西走廊的一座小站上候车。风从祁连山口吹来,带着细碎的沙粒,拍击窗棂,像无数细小的牙齿,啃噬时间。突然,一声汽笛划破夜空——呜……那声音像从地心深处升起,又像从五千年前的云层里飘落。我猛地一颤,仿佛听见血脉里有一条龙,翻了个身。
一、引子:一声龙吟,从骨缝里醒来
夜里三点,我在河西走廊的一座小站上候车。风从祁连山口吹来,带着细碎的沙粒,拍击窗棂,像无数细小的牙齿,啃噬时间。突然,一声汽笛划破夜空——呜……那声音像从地心深处升起,又像从五千年前的云层里飘落。我猛地一颤,仿佛听见血脉里有一条龙,翻了个身。
是的,就是那条龙。它曾蛰伏在甲骨里,盘绕在青铜上,游弋在丝绸间,也曾在圆明园的石柱残火里低吟。此刻,它再一次醒来,只为告诉我们:
“孩子,你本就不是凡人,你是龙之后裔。”
二、龙之初啼:第一片鳞光
让我们回到最初的那片鳞光。
考古学家在辽宁牛河梁发现了一条用绿松石拼嵌的龙,距今整整五千年。那是世界上最早的龙形图腾,却与我们今天看到的龙毫无二致:鹿角、蛇身、鹰爪、鱼鳞——集百川之神,聚万灵之形。
请注意,它并不是某一部落的私产,而是横跨辽河、黄河、长江三大流域的共同信仰。五千年前,当其他古文明还在用巨石垒砌恐惧、用金字塔囚禁死亡时,我们的祖先已经学会用一条想象的龙,把辽阔的东亚大陆轻轻缝合。
于是,龙成了最早的“身份证”。
无论你是河姆渡的渔夫,还是半坡的陶匠;无论你是良渚的玉工,还是石峁的筑城人,只要你在祭坛前点燃一束篝火,你就能听到同一个音节——long——在胸腔里共振。
三、龙与土:一粒尘埃的史诗
龙离不开土。
土,是龙的床,也是龙的牢;土埋葬过我们,也托举过我们。
我曾站在陕西岐山的周原上,捧起一抔黄土。它轻若鸿毛,却重若千钧。指尖一捻,能分辨出麦壳的碎屑、秦俑的残粉、唐三彩的釉色、甚至东方红拖拉机机油的残痕。五千年,一粒尘埃竟能浓缩如此磅礴的光阴。
有人说,中国是一个“早熟的文明”。我不同意。
早熟意味着提前结束,而我们的故事是一场永远不会落幕的成长。我们把黄土夯成城墙,再把城墙拆成良田;我们把良田变成工厂,再把工厂升华为云端的数据中心。每一次蜕变,龙都蜕下一层旧鳞,露出新生。
四、龙与字:一横一竖里的闪电
龙也离不开字。
当其他古文字早已成为博物馆里的密码,唯有汉字,至今仍在14亿人的舌尖上跳舞。
我曾在安阳殷墟的甲骨库房里,屏息凝视一片龟甲。上面刻着:“今日雨,其自东来雨,其自西来雨?”——三千年前的天气预报,却像昨天刚刚发送的微信。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
汉字不是工具,而是龙骨。
一横,是龙脊;一竖,是龙爪;一撇一捺,是龙须与龙尾。每一个字,都是龙的一次呼吸。
当王羲之在兰亭泼墨,龙在纸上游泳;
当李白举杯邀月,龙在诗里长啸;
当鲁迅“于无声处听惊雷”,龙在黑暗中睁眼;
当今天的你用手机打出“加油”二字,龙就在屏幕上盘旋,为你护航。
五、龙与火:一次次涅槃,一次次重生
龙是火中诞生的。
我们有过被火灼烧的疼痛。
圆明园那场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英法联军的火把映红了京西的夜空。
龙在烈焰中翻滚,鳞片焦黑,龙须成灰。
然而,灰烬里传来一声低吟:“我未亡。”
甲午之年,北洋水师全军覆没。
龙旗折断,沉入黄海。
但龙旗的碎片被浪花推上刘公岛,被一个小学生捡起。他回家把碎片缝进书包里,十年后,他成了黄埔军校第一期学员。
南京浩劫,三十万冤魂在滴血。
龙又一次被钉在十字架上。
然而,就在新街口旁的一座小院里,一个十三岁的女孩用毛笔写下:“中国不亡!”写完她就冲向了延安。
龙一次次被火烤,一次次被水淹,一次次被刀劈,一次次被嘲笑。
但每一次,它都在灰烬里重新长出鳞片,在血泊里重新睁开龙眼。
六、龙与江河:每一条支流都在合唱
龙离不开水。
长江、黄河、淮河、珠江、澜沧江、黑龙江……
每一条江河,都是龙的一根血管。
我曾乘一叶小舟,从重庆顺江而下。
三峡大坝雄踞,船闸开启,万吨巨轮抬升175米。
老外惊叹:“这是人类第七大奇迹!”
船上的中国大妈却笑:“我家原来就在水底下,现在搬到新城,电梯房,可亮堂了。”
龙没有让任何人掉队。
它用南水北调,让河北的麦苗喝上长江水;
用西电东送,让广州的灯火听懂金沙江的涛声;
用北斗导航,让内蒙古的羊群拥有了“星际微信”;
用“东数西算”,让贵州的山洞变成世界最大的数据“冷宫”。
七、龙与人:十四亿片鳞,十四亿盏灯
龙从来不是抽象的神。
它藏在每个中国人的瞳孔里。
2020年,武汉封城。
一个河南的农民工,扛着成吨的白菜,徒步八十公里,只为把菜送进医院的后厨。
有人问他图什么?
他抹了把汗,说:“俺属龙,龙要护水,俺要护人。”
2021年,云南野象北迁。
全世界直播,看中国人如何用无人机、菠萝和温柔的耐心,把大象劝回家。
弹幕刷屏:
“我们连大象都不放弃,怎会放弃任何一个同胞?”
2022年,重庆山火。
摩托少年、消防员、外卖骑手、广场舞大妈,排成一条“人链”往火场送物资。
火灭了,他们在被熏黑的隔离带上插了一面国旗,旗子上写着:
“龙在,火灭!”
2023年,涿州水灾。
一个00后女孩,在救援船上高举纸板:
“爷爷别怕,我是00后,我来接班!”
那一刻,龙完成了又一次代际交接。
八、龙与未来:写给一百年后的孩子
此刻,夜已深。
我在北京西长安街的一盏路灯下,抬头望见“中国空间站”掠过天顶,像一颗逆行的流星。
我想对一百年后的孩子说: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请替我摸一摸那时的“嫦娥十号”,看它是否还带了一抔月壤,埋进八达岭的松柏;
请替我闻一闻那时的稻香,是否还有袁隆平实验室里的汗味;
请替我看看那时的星空,是否还有五星红旗在黑暗里闪着红光。
如果你问我,龙的传人到底传的是什么?
答案其实很简单——
我们传的不是血统,而是骨气;
不是黄金,而是黄土;
不是利剑,而是毛笔;
不是神话,而是人话。
只要“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八个字还在,
只要“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训诫还在,
只要“四海之内皆兄弟”的胸怀还在,
这条龙就会一直飞,
飞过黄河的九曲,
飞过长江的巨浪,
飞过太平洋的暗礁,
飞过所有傲慢与偏见,
直到把“人类命运共同体”,
写成新的星空宪法。
九、尾声:最后一滴泪
写到这里,天已微亮。
祁连山的雪顶被晨曦点燃,像一条正在苏醒的银龙。
我忽然想起,在辽宁牛河梁的那条绿松石龙旁,考古学家还发现了一枚小小的玉蚕。
五千年前的先人,把蚕与龙放在一起。
那一刻,我终于泪目——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
龙,不仅能腾云驾雾,
也能化作一缕丝,
穿过岁月的针眼,
在每一寸山河,
在每一颗心脏,
绣出四个字:
“生 生 不 息。”
愿十四亿双正在阅读的眼睛,
此刻都化作十四亿片龙鳞,
在晨曦中,
闪耀成新的东方日出。
来源:大学出版社马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