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云晞晚浑身燥热,意识在混沌的泥沼中沉浮,仅存的一丝清明告诉她,自己被算计了。
夜色如墨,破旧的驿馆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熏香。
云晞晚浑身燥热,意识在混沌的泥沼中沉浮,仅存的一丝清明告诉她,自己被算计了。
她费力地撑起身,撕裂的衣衫下,雪白的肌肤烙印着屈辱的指痕。
“砰——”
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踹开。
门外,火光通明,映照出无数张或惊愕、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脸。
为首的,正是她的未婚夫,当朝太子衍靖。他身着一袭金线蟒袍,面容俊美,眼神却冰冷如刀。
他身旁,依偎着一个梨花带雨的绝色女子,正是她名义上的姐姐,相府千金傅蕊诗。
“晚妹妹,你怎么会……”傅蕊诗掩着唇,美眸中满是恰到好处的震惊与痛心,“太子殿下,这……这定是有什么误会!”
衍靖的目光扫过云晞晚凌乱的衣衫和绯红的脸颊,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误会?孤亲眼所见,还能有什么误会!”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云晞晚,你身为孤的未婚妻,竟与人在此私会,做出此等不知廉耻之事!我皇家颜面,相府清誉,尽数被你败坏!”
周围的京中贵胄们立刻爆发出窃窃私语。
“早就听闻这位云姑娘是从乡野接回来的,果然上不得台面。”
“太子殿下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个未婚妻。”
“还是蕊诗小姐温婉贤淑,与太子殿下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云晞晚的心里。
她寄人篱下,在相府活得如履薄冰,早已习惯了冷眼与嘲讽。可她没想到,他们竟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要将她彻底踩进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给他和傅蕊诗的“真爱”铺路。
云晞晚死死咬着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她想开口辩解,喉咙里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那药力太猛,不仅烧灼着她的身体,更在蚕食她的意志。
绝望之中,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胸前挂着的一枚玉佩。那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也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念想。
傅蕊诗见她这副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得色,声音却愈发悲切:“殿下,您别生气,妹妹她一定是被奸人所害!我们快找找,那奸夫肯定还藏在房里!”
说罢,她便要带人冲进来“搜查”,坐实云晞晚的罪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
一声比方才踹门更响的巨震传来,驿馆那本就不甚结实的墙壁,竟被一股蛮横无匹的力量直接轰塌了一个大洞!
烟尘弥漫中,一道玄色身影逆光而立,身形挺拔如松,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铁血煞气,仿佛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修罗。
整个嘈杂的现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认得他——大渊王朝的“活阎王”,权倾朝野的战神将军,墨决!
传闻他杀人如麻,不近女色,三尺之内无人敢近。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衍靖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血色尽褪。在墨决面前,他引以为傲的太子身份,显得那般可笑。
墨决没有理会任何人,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径直锁定了倒在床边的云晞晚。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脱下自己带着沙场寒意的玄铁披风,严严实实地将瑟瑟发抖的云晞晚裹住,遮蔽了所有不怀好意的视线。
他身上凛冽的阳刚气息瞬间驱散了那股甜腻的熏香,也让云晞晚混沌的意识清明了一瞬。
“墨……墨将军?”她虚弱地呢喃。
“别怕。”
墨决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定感。
他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站住!”衍靖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色厉内荏地喝道,“墨决!你这是什么意思?此女乃是本太子的未婚妻,她行为不检,本太子正要处置,你凭什么插手!”
墨决抱着云晞晚,缓缓转身,那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你的人?”他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带着无尽的嘲讽。
而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冷冷宣布:“从今日起,她是我墨决的人。”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战神将军,竟然会为了一个声名狼藉的孤女,公然与太子对峙?
傅蕊诗的脸瞬间惨白,精心策划的一切,似乎正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衍靖又惊又怒,嫉妒的火焰在他心中熊熊燃烧。他从未正眼瞧过的云晞晚,凭什么能得到墨决的庇护?
“墨决,你休要猖狂!”衍靖指着他,声嘶力竭,“她与我有婚约在身,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你今日强行带走她,是想造反吗?!”
“婚约?”墨决冷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身后的亲卫立刻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当众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相府孤女云氏晞晚,性行温良,克娴于礼,特赐婚于镇国大将军墨决为妻,一切礼仪,交由礼部操办,钦此!”
亲卫高亢的声音回荡在驿馆之内,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衍靖和傅蕊诗的脸上!
皇帝亲赐的婚书!
云晞晚,早就是墨决的未婚妻了?
衍靖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满脸的不可置信:“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父皇怎么会……”
他与云晞晚的婚约是先帝所定,父皇怎会出尔反尔,还将她赐给墨决这个心腹大患?
傅蕊诗更是面无人色,嫉妒与悔恨几乎要将她吞噬。她费尽心机想毁掉云晞晚,结果却亲手将她推进了另一座更高不可攀的靠山怀里!
战神将军的夫人……这个身份,比太子妃尊贵了何止百倍!
墨决不再看他们一眼,抱着怀中已经昏迷过去的云晞晚,转身就走。
他的亲卫队如潮水般涌入,瞬间隔开了所有人,簇拥着他们的将军,消失在夜色中。
现场只留下一地狼藉,和一群目瞪口呆的王公贵胄。
衍靖和傅蕊诗的“捉奸”大戏,彻彻底底,变成了一场贻笑大方的闹剧!
……
云晞晚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榻上。
房间陈设简单肃杀,处处透着军旅的铁血气息,与相府的奢华截然不同。
她动了动身子,发现体内那股难耐的燥热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力量。
她猛地坐起,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
昨夜混乱中,她捏碎了母亲的玉佩,锋利的碎片划破了掌心。她记得,就在鲜血流出的一瞬间,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伤口涌入四肢百骸,驱散了药力。
与此同时,一段庞大而古老的传承,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青囊秘术》。
这是一部失传已久的医毒圣典,包罗万象,能解百毒,亦能制奇毒,甚至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能。
原来,母亲留给她的,不止是一个念想,更是一份足以颠覆乾坤的惊天传承!
是这份传承,在最危急的时刻救了她。
也是墨决……救了她。
云晞晚心中百感交集,她与这位战神将军素未谋面,他为何要做到这个地步?那份圣旨,又是怎么回事?
“醒了?”
门口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云晞晚抬头,看见墨决正站在那里。他换下了一身铠甲,穿着简单的玄色常服,却依旧掩不住那股迫人的气势。
“多谢将军救命之恩。”云晞晚挣扎着下床,想对他行礼。
“不必。”墨决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感觉如何?”
“已经无碍了。”云晞晚轻声回答,随即鼓起勇气问道,“将军,那份圣旨……”
“是真的。”墨决言简意赅,“三日后,你我大婚。”
云晞晚愣住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会以这样一种方式,与这个传说中的男人捆绑在一起。
外界传言,墨决冷酷无情,嫁入将军府的女子,活不过新婚之夜。
可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深邃的眼眸,她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恐惧,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将军,”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我虽不知您为何要娶我,但我云晞晚在此立誓,只要将军府一日不弃我,我便会竭尽所能,护将军府周全。”
这不仅仅是报恩,更是她获得新生后的第一个承诺。
墨决看着她眼中的倔强与认真,深潭般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好,我记住了。”
三日后,大婚如期举行。
婚礼办得简单而肃穆,没有十里红妆,没有宾客盈门,却有着全城禁军护卫的无上荣光。
云晞晚坐上花轿的那一刻,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所有人都等着看这个“破鞋”的笑话,等着看她如何被活阎王折磨至死。
相府内,傅蕊诗嫉妒得发狂,砸碎了满屋的瓷器。
东宫里,衍靖喝得酩酊大醉,一遍遍念着那个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名字。他想不通,那个如尘埃般卑贱的女人,怎么就成了他遥不可及的存在?
他不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新婚之夜。
云晞晚坐在婚床上,心中有些忐忑。
墨决推门而入,带着一身的酒气和寒气。
他走到她面前,沉默地注视着她。
“将军……”云晞晚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你不必怕我。”墨决忽然开口,“这桩婚事,并非我一时兴起。我曾受过你父亲的恩惠,答应过他会护你周全。”
云晞晚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父亲?
她的父亲曾是战功赫赫的云家军主帅,却在一次战役中全军覆没,背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家族也因此覆灭。她成了孤女,才会被寄养在与云家有旧的相府。
原来,这桩看似荒唐的婚事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我并非良人,”墨决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侧过脸,露出半边线条刚毅的轮廓,“我身上旧伤无数,常年受寒毒侵体之苦,发作之时,痛不欲生,或许命不久矣。你若不愿,我可以送你离开,保你一生衣食无忧。”
他说的是事实。
征战多年,他体内积攒的伤痛与寒毒,早已让太医院所有太医束手无策。他们断言,他活不过三十岁。
云晞晚静静地听着,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寒毒侵体?
她的脑海中,《青囊秘术》的内容自行浮现,无数种治疗寒毒的方子一一闪过。
对别人来说是绝症,对她而言,却并非无解!
她看着眼前这个背负着家国与承诺的男人,看着他眼底深藏的疲惫与痛楚,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头。
“我不走。”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气,伸出微凉的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
“将军,或许……我能治好你。”
墨决身形一僵,猛地转头看她,眼中是化不开的震惊。
迎上他探究的目光,云晞晚没有退缩,反而笑了起来。
那笑容,如同暗夜中绽放的昙花,清冷,却带着惊心动魄的美。
“将军,你救我于水火,我报你以安康。从今往后,我们是夫妻,你的伤,我来医。”
从此,京中多了一个怪异的传闻。
那位嫁入将军府的新夫人,非但没有死,反而活得好好的。
不仅如此,原本脸色苍白、气息虚浮的战神将军,竟一日比一日精神健硕,身上的那股寒气也渐渐消散了。
将军府的下人们最清楚其中的变化。
以前的将军,每个月总有几天会把自己关在寒冰室里,承受非人的折磨。而现在,寒冰室已经很久没有开启过了。
取而代之的,是夫人每日亲自熬制的汤药,和深夜里彻夜不熄的灯火下,夫人为将军施针的身影。
一开始,府里的老人和军医都对这位年轻的夫人不以为然,甚至暗中提防。
直到有一次,墨决在校场旧伤复发,猛地吐出一口黑血,眼看就要撑不住。随行的军医手忙脚乱,束手无策。
是云晞晚,一袭素衣,不急不缓地赶到,只用了三根银针,就稳住了墨决的伤势,让他转危为安。
那一刻,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敬畏,感激,还有一丝狂热。
云晞晚用她的实力,赢得了整个将军府上下的尊重。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庇护的孤女,而是将军府真正的主母,所有人的主心骨。
墨决看着她的变化,心中亦是波澜起伏。
他本以为自己娶回来的,是一只瑟缩在角落里、需要他庇护的柔弱小兔。却没想到,这只兔子,竟藏着能与猛虎比肩的利爪。
他对她的感情,从最初的责任和怜悯,渐渐多了一丝欣赏,一丝好奇,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动。
他开始习惯了每日回府,都能喝到她亲手煲的热汤;习惯了深夜处理军务时,她在一旁安静地陪伴;习惯了被她用微凉的手指按压穴位时,那份深入骨髓的安心。
这个清冷的将军府,因为她的存在,第一次有了“家”的温度。
然而,他们岁月静好,有人却寝食难安。
东宫。
“你说什么?墨决的身体……大好了?”衍靖听着探子的回报,一把将手中的琉璃盏摔得粉碎。
“是的,殿下。据传,都是那位新夫人的功劳,说她有神鬼莫测的医术。”
“医术?”衍靖冷笑,眼中满是疯狂的嫉妒与占有欲,“好一个云晞晚!真是好手段!”
他根本不信什么医术。
在他看来,云晞晚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她嫁给墨决,治好墨决,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是在向他示威,在告诉他,他当初是多么有眼无珠!
“她是在考验我!”衍靖自负地断定,“她心里一定还爱着我!她想让我去把她抢回来!”
一旁的傅蕊诗听着他疯魔般的自言自语,心中警铃大作。
她好不容易才坐稳了未来太子妃的位置,绝不能让云晞晚那个贱人再翻身!
“殿下,”她柔声劝道,“您别多想了。云晞晚如今是将军夫人,我们不便与她过多纠缠。您忘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口中更重要的事,便是暗中调查当年云家军覆灭的真相。
云晞晚也同样在查。
她利用将军府的情报网,和《青囊秘术》中记载的追踪奇术,很快就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当年的那场“通敌叛国”,疑点重重,所有的证据,都隐隐指向了一个她不敢想象的方向——当今圣上,以及,太子的母族!
这个发现让她如坠冰窟。
如果真是如此,那她面对的敌人,将是整个大渊王朝的最高统治者。
这件事,她不敢告诉墨决。
墨决是忠君爱国的战神,她不想将他拖入自己这摊复仇的浑水里。
她开始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利用医毒之术,控制了一些在朝中不起眼,却能接触到核心机密的小人物。
她的行动,自然瞒不过衍靖的眼睛。
衍靖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看,她在积蓄力量!”他对傅蕊诗说道,“她这是在等我!等我给她一个信号!”
于是,这位自负的太子殿下,开始了他自以为是的“深情”表演。
一次百花宴上,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拦住了云晞晚的去路。
“晚晚,”他用一种自以为深情的眼神看着她,“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放心,等我登基,我第一件事就是废了墨决,八抬大轿,迎你入主东宫,做我唯一的皇后。”
周围的贵妇小姐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太子殿下,竟然公然撬战神将军的墙角?
云晞晚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绕过他就想走。
“站住!”衍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道袭来,衍靖整个人被踹飞了出去,狼狈地摔在地上。
墨决不知何时出现在云晞晚身后,将她护在怀里,那眼神,冷得能掉出冰渣。
“太子殿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衍靖,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我的夫人,也是你能碰的?”
衍靖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了脸面,涨得满脸通红。
可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发疯狂。
他认为,这是墨决在阻挠他,是云晞晚在用这种方式“考验”他的决心!
他开始变本加厉,隔三差五地派人送些名贵的珠宝首饰到将军府,都被云晞晚原封不动地扔了出来。
他甚至在深夜潜入将军府,想要对云晞晚用强,结果被墨决打断了三根肋骨,像拖死狗一样扔出了府门。
太子的种种愚蠢行径,很快就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而云晞晚和墨决联手“打脸”太子的事迹,则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最佳谈资。
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也在这接二连三的闹剧中,迅速升温。
墨决的霸道维护,让云晞晚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而云晞晚的聪慧果决,也让墨决越发沉迷。
他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女人了。
他会在她研究医书时,默默地为她披上外衣;会在她熬药时,笨拙地帮她扇火;他甚至为了她,戒掉了自己多年征战养成的、不与人同床的习惯。
两人虽未言爱,但那份流淌在彼此之间的默契与温情,早已胜过万语千言。
直到那场改变了一切的宫宴。
北狄使臣来访,皇帝在宫中设宴款待。
墨决作为镇国大将军,自然在列。云晞晚作为将军夫人,也随同出席。
宴会上,歌舞升平,一派祥和。
衍靖和傅蕊蕊也在,他们看着坐在一起,宛如神仙眷侣的墨决和云晞晚,眼中的嫉妒与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
酒过三巡,北狄王子举杯,向墨决敬酒。
“早就听闻墨将军神勇无双,乃大渊第一战神,本王敬你一杯!”
墨决豪爽地一饮而尽。
可就在酒杯落下的瞬间,他脸色骤变,猛地喷出一口乌黑的鲜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将军!”云晞晚脸色煞白,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全场大乱!
“有毒!”太医院院首冲上来,只看了一眼墨决的脸色,便惊恐地大叫起来,“是北狄奇毒‘七日绝’!无药可解!无药可解啊!”
皇帝大惊失色,立刻下令将北狄使臣拿下。
北狄王子却是有恃无恐,哈哈大笑:“没错!就是‘七日绝’!墨决杀我北狄数万将士,今日,我就要他血债血偿!你们大渊的庸医,是救不了他的!”
衍靖看着倒地不起的墨决,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慌,随即被狂喜所取代!
墨决要死了!
只要墨决一死,云晞晚就又是孤身一人了!到时候,她还不是只能依靠自己?
他看向云晞晚,正准备上演一出“深情慰问”的戏码。
却见云晞晚异常冷静地扶起墨决,从发间抽出一根尖利的银簪,毫不犹豫地刺入墨决胸口的几处大穴,封住了毒素的蔓延。
“拿我的药箱来!”她对着将军府的亲卫冷声命令道。
“云晞晚,你疯了!”太医院院首急忙阻止,“此乃宫宴,岂容你一个妇道人家胡来!将军千金之躯,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吗?”
“滚开!”云晞晚眼中迸射出骇人的寒光,“他若有事,我要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
那瞬间爆发出的气势,竟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药箱很快被送来。
云晞晚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药箱,取出数十根长短不一的银针。
她手法快如闪电,认穴之准,让一众太医都看得目瞪口呆。
随后,她又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在墨决的手指上划开一道口子,黑色的毒血立刻涌了出来。
她做完这一切,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散发着异香的药丸,喂进了墨决的嘴里。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就在众人以为回天乏术之时,原本已经气若游丝的墨决,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了几大口黑血,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呼吸却渐渐平稳了下来。
“活……活了!”一个太医结结巴巴地喊道。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惊呼!
解了!
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北狄奇毒,竟然真的被她解了!
北狄王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
云晞晚缓缓站起身,目光冰冷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衍靖的脸上。
“神医!”
“真乃神医啊!”
满朝文武,看她的眼神彻底变了。从轻视,到震惊,再到如今的敬畏与崇拜。
从今天起,再也无人敢小觑这位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是神医”的名声,如风一般,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衍靖呆呆地站在原地,如遭五雷轰顶。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恍然大悟。
他错了,错得离谱。
云晞晚所做的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
她是真的有经天纬地之才!
他丢掉的,哪里是一个柔弱的孤女?他丢掉的,分明是一个能起死回生、颠倒乾坤的绝世珍宝!
无尽的悔恨与不甘,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
凭什么?
凭什么这样的女人,属于墨决那个莽夫!
她应该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得不到,就毁掉!
滔天的嫉妒,让衍靖的理智彻底被摧毁,他那张俊美的脸庞,因为极致的扭曲而显得格外狰狞。
他,彻底黑化了。
宫宴风波之后,墨决的身体在云晞晚的精心调理下,不仅尽除余毒,连多年的旧伤也一并痊愈,功力甚至比鼎盛时期更进一层。
而云晞晚,则成了比墨决更不能招惹的存在。
无数王公贵族踏破了将军府的门槛,只为求一药,却连云晞晚的面都见不到。
衍靖彻底沉寂了下去,仿佛已经接受了现实。
傅蕊诗也安分了许多,每日在府中学习礼仪,准备着做她的太子妃。
京城表面上一片风平浪静。
但云晞晚和墨决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衍靖那样偏执疯狂的人,绝不可能就此罢休。
“他在暗中联络北狄和西凉的残部。”书房里,墨决将一封密信递给云晞晚,“而且,他还掌握了一部分京畿卫的兵权。”
云晞晚看完信,脸色凝重:“他是想逼宫。”
“他的目标是你。”墨决握住她的手,眼底是化不开的担忧和杀意,“我绝不会让他伤害你分毫。”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云晞晚反手握紧他,“他既然要玩,我们就陪他玩一场大的。”
她在他耳边,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墨决听完,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化为浓浓的欣赏与宠溺。
“好,都听夫人的。”
……
半月后,皇帝寿辰。
就在文武百官齐聚太和殿,为皇帝祝寿之时,宫外忽然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一名禁军统领连滚带爬地跑进大殿,声嘶力竭地哭喊道:“启禀陛下,不好了!太子……太子殿下他,联合北狄叛军,以‘清君侧’为名,率兵谋反了!”
话音刚落,身穿一身金色铠甲的衍靖,手持滴血的长剑,在一众叛军的簇拥下,走进了太和殿。
“父皇,”他看着龙椅上惊怒交加的皇帝,笑得残忍而癫狂,“儿臣,是来帮你清理奸佞的。”
他的目光,越过所有人,死死地锁定了站在墨决身边的云晞晚。
“墨决勾结妖女,祸乱朝纲,罪该万死!”他高声宣布,“只要杀了他们二人,其余人,孤,概不追究!”
他身后,数万叛军已经将整个皇宫围得水泄不通。
与此同时,另一支由京畿卫组成的重兵,则将将军府团团包围。
衍靖看着面色沉静的云晞晚,眼中是势在必得的疯狂:“晚晚,你看到了吗?这一切,都是为你准备的!只要你现在过来,杀了墨决,我依旧封你为后,与你共享这万里江山!”
“疯子。”云晞晚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冥顽不灵!”衍靖的耐心终于耗尽,他举起长剑,歇斯底里地吼道,“全军听令!给我杀!踏平将军府,活捉云晞晚!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他甚至以全城百姓的性命相要挟,逼迫墨决交出兵权和妻子。
一时间,皇城内外,杀声四起,血流成河。
然而,就在衍靖以为胜券在握之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气势汹汹往前冲的叛军,跑着跑着,竟一个个腿软脚软,浑身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兵器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不过片刻功夫,数万大军,竟倒下了一大半,剩下的也都是面色发青,摇摇欲坠,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怎么回事?!”衍靖目眦欲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一道清冷的女声,从叛军后方传来,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你似乎忘了,我是个大夫。”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云晞晚不知何时,已经和墨决一起,出现在了宫墙之上。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溃不成军的叛军,和一脸惊骇的衍靖,缓缓开口:“就在你们围城之前,我已经命人,在全城的饮用水源里,下了一种我新研制的‘软筋散’。此药无色无味,不伤性命,只会让人在十二个时辰内,手脚发软,提不起半分力气。”
衍靖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她竟然……以一人之力,废了他千军万马!
“你……你这个妖女!”他状若疯魔地嘶吼。
就在此时,城外响起了惊天动地的马蹄声。
一支玄甲铁骑,如黑色闪电般,从东西两个方向奔袭而来,为首的,正是墨决手下最精锐的两名副将。
“末将救驾来迟,请将军恕罪!”
墨决的虎符大军,从天而降!
原来,墨决早已洞察一切,将计就计,暗中将主力部队调回了京城,只等衍靖自投罗网。
叛军本就失了战斗力,如今再见到如狼似虎的玄甲军,更是彻底崩溃,纷纷扔下武器投降。
一场看似声势浩大的宫变,就以这样一种极具冲击力的方式,被瞬间粉碎。
衍靖被生擒,押解到了云晞晚和墨决的面前。
他浑身浴血,狼狈不堪,被士兵狠狠地按跪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云晞晚,眼中满是血丝,“我到底哪里不如他?我把天下都捧到你面前,你为什么不要?”
“天下?”云晞晚冷笑一声,眼中满是鄙夷与怜悯,“你的天下,是用通敌叛国换来的,是用无数无辜将士的性命换来的,太脏了。”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说出了那个足以将他彻底击溃的真相。
“衍靖,你知道我父亲的云家军,当年是怎么覆灭的吗?”
衍靖的瞳孔猛地一缩。
“是你的好父皇,为了给你母族铺路,忌惮我云家功高盖主,与傅蕊诗的祖父联手,伪造了通敌证据,断了云家军的粮草与后援,让他们活活被围困至死!”
“你身上流着我云家数十万英魂的血债!你脚下的皇位,是用我全族的白骨堆砌而成!”
“你问我为什么不要?因为我嫌恶心!”
真相如同一道惊雷,在衍靖的脑海中炸开。
他呆呆地看着云晞...晚,又看看龙椅上脸色惨白的皇帝,最后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悲鸣。
“不……不……这不是真的……”
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自负,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他彻底崩溃了。
叛乱平定。
皇帝因与叛军勾结,戕害忠良,被墨决扶持的新帝废黜,打入冷宫。
衍靖被废去太子之位,圈禁在一方小院里,终日疯疯癫癲,口中只反复念着一个名字:“晚晚……我的晚晚……”
傅蕊诗作为谋逆的同党,被赐了一杯毒酒。
那毒,是云晞晚亲手调制的。
据说她死状极惨,在无尽的痛苦与悔恨中,结束了她虚伪而恶毒的一生。
曾经所有看不起云晞晚,欺辱过她的人,如今,只能仰望着她的传说,在悔恨与恐惧中度过余生。
半年后,朝局稳定。
新帝感念墨决与云晞晚的定国之功,欲封墨决为摄政王,云晞晚为护国夫人。
但两人都拒绝了。
他们交出了兵权,舍弃了滔天的富贵与权势,选择归隐。
江南,水乡。
一叶扁舟,悠悠地飘在碧波之上。
墨决撑着船篙,看着船头那个正摆弄着花草的女子,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在想什么?”他走到她身边,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在想,我们算是神仙眷侣吗?”云晞晚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笑意盈盈。
“是。”墨决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声音低沉而缱绻,“当年,你父亲在战场上救过我一命。我对他许诺,会用我的余生来偿还。”
“我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报恩。却没想到,竟是上天赐予我此生最好的礼物。”
云晞晚抬头,对上他深情的眼眸,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往日的仇恨与阴谋,都已化作过眼云烟。
属于他们的,是岁月静好,和一生一世的相守。
而他们的传说,却永远留在了那座风云变幻的京城里,被后世之人,一遍又一遍地传颂。
来源:芍药花丛拍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