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趟江苏常州,实话实说:常州,确实比网上说的更有现代感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01 02:50 1

摘要:墙上的石英钟,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像踩在我的心尖上。妻子陈静走了快三个小时了,她说去常州看一个老同学,三天就回。我信了。直到我倒垃圾时,在垃圾桶的菜叶底下,看见了那张被揉成一团的纸。

去了趟江苏常州,实话实说:常州,确实比网上说的更有现代感

引子

屋子里很静,静得能听见老式冰箱压缩机再次启动时,那一声轻微的“嗡”。

墙上的石英钟,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像踩在我的心尖上。妻子陈静走了快三个小时了,她说去常州看一个老同学,三天就回。我信了。直到我倒垃圾时,在垃圾桶的菜叶底下,看见了那张被揉成一团的纸。

我心里咯噔一下,鬼使神差地捡了起来,展开。是一张高铁票的订票信息,从我们这座北方小城到常州,日期是上个月二十二号。

我的手有点抖。上个月二十二号,她明明说的是去参加单位组织的红色基地学习,就在邻市,当天来回。

我捏着这张薄薄的纸,它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手心发麻。三十年的夫妻,她连买菜多花了两毛钱都会跟我念叨半天,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样瞒着我?

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筑巢。老同学?哪个老同学值得她上个月偷偷跑去一趟,这个月又去?我拿起手机,翻出她的号码,指头悬在拨出键上,却迟迟按不下去。

我怕,我怕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我无法承受的答案。

我叫李卫东,今年五十二,在一家半死不活的国营机械厂干了三十年钳工。靠着这门手艺,我养活了家,供儿子李小波读完了大学。我这辈子,不说顶天立地,也算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可现在,我感觉自己的天,好像要塌了。

我坐回那张磨得发亮的旧沙发上,沙发垫陷下去一个坑,像我的心一样,空落落的。

我开始回想最近陈静的种种反常。她开始更频繁地看手机,有时候会对着屏幕发呆,我一走近,她就慌忙把手机扣过去。问她看什么,她就说是看人家跳广场舞的视频。

还有,上个星期,她突然问我:“老李,你说,咱们小波将来该怎么办?”

儿子小波毕业一年了,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这是我们两口子最大的心病。

当时我正看电视,随口回了一句:“能怎么办,先找个活干着,总不能在家啃老。”

她没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现在想来,那声叹息里,藏着多少我没听懂的东西。

我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地板被我踩得咯吱作响。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干等着。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家都看不明白,那活着还有什么劲?

我再次拿起手机,这次没有犹豫,拨通了她的电话。

“喂,老李。”陈静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甚至带着点轻松。

“啊,你到啦?”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

“到了到了,刚下车,同学来接我了。这边天儿不错,比咱家暖和。”

“哦,那就好,那就好。”我顿了顿,试探着问,“是哪个同学啊?我认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这两秒像两个世纪那么长。

“说了你也不认识,就是我以前一个女同学,叫……叫王莉。行了不跟你说了啊,人家等着我呢。我挂了啊。”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我浑身的血都凉了。我认识她所有的同学,根本没有一个叫王莉的。

她又撒谎了。

我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涩、苦、辣,唯独没有甜。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这座我生活了五十多年的城市,此刻显得那么压抑。而千里之外的常州,在我的想象里,变成了一个充满谎言和背叛的漩涡。

我必须去一趟。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要亲眼去看一看。

第1章 一张旧车票

第二天,我跟车间主任请了三天假,理由是老家亲戚有急事。老主任跟我几十年的交情,看我脸色不对,也没多问,挥挥手就批了。

回到家,我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塞进一个半旧的旅行包里。儿子小波从他房间里出来,看见我这架势,愣了一下。

“爸,你这是要出远门?”

“嗯,去趟江苏。”我低着头,拉上拉链。

小波靠在门框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这孩子,随我,话不多,心事都藏在心里。大学毕业后,找不到理想的工作,整个人都有些颓。

“去……常州?”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猛地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有些闪躲。

我心里一沉,原来他知道。他们娘俩,合起伙来瞒着我。一股被至亲排挤在外的屈辱感涌上心头,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你也知道?好啊,你们娘俩现在是越来越有出息了,把我当傻子耍!”我把旅行包往地上一摔,声音都变了调。

小波被我吼得一哆嗦,脸涨得通红。“爸,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妈她……”

“她怎么样?她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这句话,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小波的脸瞬间白了,他急得直摆手:“没有!绝对没有!爸,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妈?她是为了我!”

“为你?”我冷笑一声,心里的怀疑却丝毫未减。为了他,需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我……”小波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低声说,“爸,你别去了,等妈回来,她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他越是这样,我心里的疑团就越大。这背后一定有事,一件他们认为我无法接受的事。

我不再理他,拎起包,摔门而出。

坐在去火车站的公交车上,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都是些熟悉的街景,老旧的居民楼,蒙着一层灰的店铺招牌,还有路边慢悠悠骑着三轮车的老人。这座城市,就像我工作的那个工厂一样,老了,慢了,跟不上时代了。

我的心也像这城市一样,沉甸甸的。我回想着和小波的对话,他说“为了我”。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是陈静想让小波去常州发展,怕我不同意,所以先斩后奏?

这个念头让我心里稍微松快了一点,但随即又被更大的不安取代。常州有什么?我们家在那里无亲无故。她一个家庭妇女,能有什么门路?除非……除非是那个“老同学”帮忙。

这个“老同学”到底是谁?男的女的?和陈静是什么关系?一个个问题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到了火车站,买了最近一班去常州的高铁票。坐在候车大厅冰冷的椅子上,周围人声鼎沸,我却感觉自己像孤岛一样。

我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两样东西:一个是我的手艺,一个是我的家。我的手艺,是厂里公认的一把好手,锉刀在我手里,比机器磨出来的还精准。这份手艺,给了我安身立命的尊严。而我的家,陈静和小波,是我所有奋斗的意义。

可现在,工厂效益不好,年轻人都不愿学我们这套老手艺了,我的尊严正在一点点被新设备、新工艺磨掉。而现在,我引以为傲的家,似乎也出现了一道我看不懂的裂缝。

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船长,突然发现自己的罗盘失灵了,四周全是迷雾。

广播里开始检票了。我站起身,随着人流走向站台。高铁进站时,平稳而安静,通体白色的车身,充满了现代感。它将带我去的那个城市,常州,到底是什么样子?它又将给我一个怎样的答案?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必须去,为了找回我那失灵的罗盘。

第2章 语焉不详的电话

高铁在轨道上飞驰,窗外的景物模糊成一片。我的心也乱成一团麻。

坐了四个多小时,车到常州站。一出站台,一股与我们北方小城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是湿润的,带着南方特有的温软。眼前的一切都崭新而明亮,宽阔的马路,设计现代的楼宇,还有行色匆匆但衣着光鲜的路人。

这就是常州。它比我想象的,甚至比电视上看到的,更有现代感,更有活力。

我拉了拉身上有些掉色的夹克衫,心里有些发怵。我像一个误入藕花园的乡下人,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我该去哪儿找陈静?我只知道她在这里,却不知道具体位置。我不能直接打电话问她,那会打草惊蛇。

我在车站广场上站了许久,像个没头的苍蝇。最后,我找了个花坛边坐下,决定守株待兔。我就不信,她能一直不给我打电话。

果然,傍晚时分,手机响了,是陈静。

我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在几百公里外的家里。

“喂,吃了没?”我问。

“吃了吃了,跟同学在外面吃的,这边菜做得真精致。”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我从未听过的兴奋。

我的心又是一沉。

“玩得开心就好。你住哪个宾馆啊?我记一下,怕你有事找不到你。”我装作不经意地问。

“哎呀,不用记,我住在同学家,她家可大了,装修得跟电视里一样。”她快速地回答。

又是同学家。这个“同学”真是无所不能。

我心里冷笑,嘴上却说:“哦,那挺好,省钱了。那你现在在哪儿呢?周围吵不吵?”

“没在哪儿,就在家聊天呢。不吵不吵,安静得很。”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我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电子女声:“下一站,文化宫。The next station is Wenhua Gong.”

是地铁报站的声音!

我的手猛地攥紧了手机。她根本不在什么同学家,她在外面,还在坐地铁!

她为什么要这样一句接一句地骗我?

“老李?老李?你还在听吗?”陈静在电话那头问。

“在,在听。”我的声音有些干涩,“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知道了,你也是。挂了啊。”

挂断电话,我坐在花坛边,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城市里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将天空映成一片瑰丽的紫色。这片繁华,对我来说,却充满了冰冷的恶意。

我彻底明白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是假的。

我站起身,茫然地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街道。文化宫……她要去文化宫。我要不要去那里找她?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算我去了,在人山人海里,我能找到她吗?找到了,我又该说什么?当场拆穿她的谎言,然后像个泼妇一样在大街上跟她吵架?

不,我李卫东丢不起那个人。

我必须冷静下来。我需要一个计划。

我走进车站旁边的一家小旅馆,开了一个最便宜的房间。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桌子,窗户对着一堵墙。但对我来说足够了。

躺在床上,我睁着眼睛,毫无睡意。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着刚才的电话。那个地铁报站的声音,像一根针,反复刺着我的神经。

我突然意识到,我可能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如果她真的是来会什么人,为什么要带着儿子小波一起骗我?小波是我亲儿子,他再不懂事,也不会帮着他妈做对不起我的事。

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睡梦中,全是陈静的脸,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一直在对我笑,却一句话也不说。

第二天一早,我被走廊里的吵闹声惊醒。我决定主动出击。

“家里水管好像有点漏水,你啥时候回来?”

这是一个圈套。我们家的水管上个月刚换过新的,好得很。我想看看她怎么回答。

过了大概十分钟,她回了:“啊?怎么会漏水?你先用胶带缠一下,我这边事办完了马上就回,估计后天。”

“办完事”?她终于承认了,她来常州不是玩的,是来办事的。

我立刻追问:“办什么事啊?这么神秘。”

这次,她隔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复,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回来再跟你说。”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夫妻间的隐瞒了,这背后一定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一个她认为我绝对无法接受的秘密。

我不能再等了。我必须找到她。

我走出旅馆,站在常州陌生的街头,深吸了一口潮湿的空气。我只有一个线索:文化宫。

第3章 不告而别的远行

我坐上了去文化宫的地铁。

地铁里的人很多,大多是年轻人,他们低头看着手机,脸上带着对生活的某种确信。我夹在他们中间,像一个过时的零件,与这个高速运转的世界格格不入。

我心里反复琢磨着一个问题:陈静来常州办的到底是什么事?这件事还必须跟儿子小波有关。

难道是……给小波找工作?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像一束光照进了我混乱的脑子里。对,一定是这样。小波毕业后一直闲着,陈静比我还着急。我们这个小城,工厂不景气,没什么好单位,她想让儿子出来闯闯,完全合情合理。

可她为什么要瞒着我?

答案几乎是立刻浮现出来的:因为她知道我不会同意。

我确实不会同意。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我怎么舍得让他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人生地不熟的,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再说,我们都是普通工人,在这边无亲无故,谁能帮他?

更重要的是,我内心深处有一种固执的骄傲。我认为,我的儿子,就算不进什么大公司,凭着大学文凭,在我们那儿找个安稳的单位,过个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也比在外面漂着强。

我叹了口气。原来症结在这里。我们夫妻俩,在孩子未来的问题上,早就有了分歧。只是我一直没当回事,以为她会听我的。没想到,她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来反抗。

我的心里,愤怒和怀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酸楚。我气她不信任我,不跟我商量。但我也明白,她这么做,全是为了儿子,为了这个家。

我这个当爹的,是不是太固执,太自以为是了?

地铁到了文化宫站。我随着人流走出车站,外面是一个巨大的市民广场,周围是商场和写字楼。陈静和小波会在哪里?

我像个侦探一样,开始在附近搜索。我没有任何目标,只能凭着感觉瞎逛。我走进商场,在一家家店铺门口徘徊;我绕着写字楼走了一圈又一圈,仰着头,希望能看到熟悉的身影。

一个上午过去了,我一无所获。我的腿走得发酸,肚子也饿得咕咕叫。我在路边找了个面馆,点了一碗阳春面。

面很清淡,没什么味道,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我一边吃面,一边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直接摊牌吗?打电话告诉她,我也在常州,我们见一面,把话说开。

不行。那样显得我太小家子气,像个监视老婆的变态。我李卫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我必须找到他们“办事”的证据,才能在谈判中占据主动。

可证据在哪儿呢?

我忽然想到了小波。陈静可以不接我电话,但小波总不能不理我。

我立刻拨通了小波的电话。

“喂,爸。”小波的声音有些紧张。

“嗯。”我应了一声,然后直接切入正题,“你是不是跟你妈在一起?”

电话那头沉默了。

“说话!”我加重了语气。

“……是。”小波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

“你们在哪儿?”我追问道。

“爸,你别问了。等我们回去,一切都会跟你解释的。”他还是那套说辞。

“我现在就要知道!”我的耐心快要耗尽了,“李小波,我告诉你,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爹,就立马告诉我你们在哪儿!否则,等我找到你们,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这是在诈他。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小波显然被我的狠话吓住了。他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一个地址:“我们在……科教城,一个叫……叫天润科技的公司面试。”

科教城?天润科技?

我挂了电话,立刻用手机地图搜索。科教城在城市的另一头,离这里很远。

我来不及多想,匆匆结了账,冲出面馆,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科教城,麻烦快点!”

车子在宽阔的马路上飞驰。我的心跳也跟着加速。谜底,马上就要揭晓了。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一场家庭战争,还是一次艰难的和解。

但无论如何,我都要去面对。作为一个男人,一个父亲,这是我的责任。

第4章 陌生的现代都市

出租车开了将近四十分钟,才抵达常州科教城。

一下车,我就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这里跟我所熟悉的任何地方都不同。没有老旧的居民楼,没有嘈杂的菜市场,只有一栋栋设计感十足的现代化建筑,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马路宽阔得能并排行驶八辆车,路边的绿化带修剪得整整齐齐。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安静又高效的氛围。偶尔有几个年轻人走过,都穿着得体的职业装,步履匆匆。

这里,就是我儿子想要来工作的地方吗?

我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我为这里的现代化和发展感到惊叹;另一方面,一种强烈的疏离感和自卑感油然而生。我那一身引以为傲的钳工手艺,在这里,恐怕连个看大门的资格都没有。

我按照小波说的地址,找到了天润科技所在的大楼。这是一栋二十多层高的写字楼,气派非凡。我站在楼下,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楼顶,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我能进去吗?我这身打扮,会不会被保安拦住?

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大厅金碧辉煌,光可鉴人。前台坐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年轻姑娘。我局促地走到她面前,搓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先生,请问您找谁?”姑娘倒是很客气。

“我……我找李小波。”我说。

“李小波?请问有预约吗?”

“他……他是来面试的。”

姑娘在电脑上查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对我说:“哦,是有个叫李小波的先生在面试,在17楼。不过面试区家属不能进入,请您在这边稍等一下。”

她指了指大厅旁边的休息区。

我点点头,走到沙发边坐下。沙发很软,但我坐立不安。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陈静真的背着我,带儿子来这么远的地方找工作。

我的心里,说不清是愤怒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点。我感觉自己被这个家彻底抛弃了。他们娘俩已经规划好了未来,而这个未来里,似乎没有我的位置,或者说,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

我等了大概一个多钟头,坐得腰酸背痛。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我看见电梯门开了,小波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但他脸上,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沮丧。

我立刻明白了,面试,可能不顺利。

我刚想站起来叫他,却看见另一个人也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是陈静。她也穿了一件她平时舍不得穿的呢子大衣,脸上画了淡妆。

她走到小波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着什么。小波摇了摇头,情绪很低落。

我躲在一根巨大的柱子后面,看着他们。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在儿子最需要鼓励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是他妈,而不是我这个当爹的。

我看到陈静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小波额头的汗。然后,她领着小波,朝大门外走去。

我没有动。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冲出去,把场面弄得更难堪。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一个可悲的偷窥者。

我慢慢地从柱子后面走出来,走到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们身上的气息。

我掏出手机,想给陈静,或者小波打个电话。但我最终还是放弃了。

现在不是摊牌的时候。小波面试失利,心情肯定很差。陈静也一定很失望。我如果现在出现,只会火上浇油。

我走出写字楼,外面阳光刺眼。我茫然地站在街边,看着眼前这座陌生的现代都市。

我该怎么办?是立刻买票回家,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等他们回来给我一个解释?还是留下来,找个机会,和他们好好谈谈?

我不知道。

我只觉得很累,一种从心底里透出来的疲惫。我奋斗了一辈子,想给家人一个安稳的港湾。到头来,我却发现,他们想要的,是一片我给不了的大海。

第5章 公园里的摊牌

我在科教城附近漫无目的地走着。肚子饿了,就随便找个快餐店吃点东西。天黑了,就回到那个几十块钱一晚的小旅馆。

一连两天,我都没有联系陈静和小波。我就像一个幽灵,游荡在他们可能出现的区域,远远地看着他们。

我看到他们去了好几家公司,每一次,小波都是满怀希望地进去,垂头丧气地出来。而陈静,总是默默地陪在他身边,给他递水,给他擦汗,像一棵坚韧的蒲公英。

我的心,也跟着他们一次次的希望和失望,起起落落。

我开始反思自己。如果我早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我能放下那点可怜的自尊,主动跟他们沟通,事情会不会不一样?如果我能支持小波的决定,给他一些作为父亲的建议和鼓励,他会不会更有信心?

可是,没有如果。

第三天下午,我看到他们走进了一个开放式的市民公园。公园里有很多老人带着孩子在玩耍。陈静和小波找了个长椅坐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很沉重。

我知道,摊牌的时候到了。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领,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我的脚步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离他们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小波先发现了我。他猛地站了起来,脸上全是震惊和慌乱。

“爸……爸?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静听到声音,也回过头来。当她看到我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手里的矿泉水瓶“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老……老李……”她的声音在发抖。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惊慌,径直走到他们面前,站定。我看着陈静,这个与我同床共枕了三十年的女人,此刻她的脸在我眼中是那么陌生。

“还要继续演下去吗?”我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下面,是压抑了三天的惊涛骇浪。

陈静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小波反应过来,连忙挡在我跟陈静中间,急切地解释:“爸,你听我们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我看着他,冷冷地问,“我想着我老婆背着我,偷偷摸摸地来外地。我想着我儿子跟我妈合伙骗我这个当爹的。难道不是吗?”

我的话像一把刀子,插在他们心上,也插在我自己心上。

陈静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一把拉开小波,站到我面前,哭着说:“老李,对不起!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不关小波的事,是我逼他来的!”

“你逼他?”我冷笑一声,“陈静啊陈静,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主见,这么能耐呢?一个人就把我们家未来的大事都给定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静急得直跺脚,“小波在我们那儿能找到什么好工作?要么进厂,跟你一样,熬一辈子,最后等着被下岗?要么就考个公务员,可他考了两次都没考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的前途就这么耽误了!”

“所以你就把他带到这儿来?我们在这儿无亲无故,你指望谁?就凭你那个神秘的‘老同学’?”我终于把心里最大的刺问了出来。

提到“老同学”,陈静愣了一下,随即脸涨得通红,辩解道:“根本没有什么老同学!我那是怕你多想,瞎编的!”

“瞎编的?那你上个月自己偷偷跑来一趟,又是怎么回事?”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我捏得皱巴巴的高铁票信息单,摔在她面前。

陈静看着那张纸,彻底呆住了。她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我连这个都知道。

“爸!”小波突然大喊了一声,他的眼睛红红的,“你别逼我妈了!上个月是我让她先来探探路的!我想来常州发展,是我自己的意思!跟妈没关系!”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爸,我不想过你那样的生活了。我不想一辈子守着一个破厂子,看着自己的技术一天天变得不值钱,最后被时代淘汰。我想出来闯一闯,就算失败了,我也不后悔!”

儿子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被时代淘汰。

这五个字,是我心里最深的恐惧,是我不敢触碰的伤疤。现在,它被我亲生儿子,赤裸裸地揭开了。

我看着眼前的小波,他穿着不合身的西装,脸上还带着稚气,但眼神里却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决绝。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他长大了。他不再是那个跟在我身后,让我给他修玩具的小男孩了。

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想走的路了。

而我,这个自以为是的父亲,却一直在用自己的标准,试图把他捆绑在我身边。

公园里的风吹过,有些凉。我看着满脸泪痕的陈静,看着一脸倔强的小波e波,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嬉笑打闹的孩子和一脸慈祥的老人。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狼狈不堪。

我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第6章 深夜的家庭会议

我们在公园里沉默地坐了很久。天色渐渐暗下来,路灯亮了。

最后,还是我先开了口。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找个地方,吃饭吧。”

陈静和小波都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我没再多说,站起身,朝公园外走去。他们俩对视了一眼,默默地跟在了我身后。

我们找了一家看起来很普通的小饭馆。我点了三个菜,一瓶白酒。

菜上来后,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像火在烧。

“小波,”我放下酒杯,看着儿子,“这几天,面试得怎么样?”

小波没想到我会问这个,他低下头,小声说:“不太好。他们要么嫌我没经验,要么觉得我学校不够好。”

“嗯。”我点了点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老李,你别喝了。”陈静想来拦我。

我摆了摆手,看着她,说:“陈静,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我不怪你。”

陈静的眼圈又红了。

“但是,”我话锋一转,“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瞒着我。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一起商量吗?在你眼里,我李卫东就是那么一个不通情理,顽固不化的老顽固吗?”

“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陈静低着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是怕……我是怕你不同意。你总说家里好,外面乱。可现在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厂子半死不活的,说不定哪天就关门了。小波的前途怎么办?我们的将来怎么办?我急啊!”

她说着说着,积压了许久的委屈和焦虑都爆发了出来,趴在桌子上,肩膀一耸一耸地哭了起来。

小波连忙过去拍着她的背。

我看着她哭,心里也不是滋味。是啊,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只是不愿意去承认,不愿意去面对罢了。我像一只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以为只要自己不看,危险就不存在。

“爸,”小波开口了,他的声音很沉稳,“我知道,你为我好。你觉得我们小地方安稳。可是,安稳的代价是什么?是温水煮青蛙。我学的是计算机,在我们那儿,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我不想我大学四年白读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而且,爸,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的技术,在我心里,是最牛的。小时候,厂里邻居谁家东西坏了,都来找你修。你拿着工具箱的样子,特别帅,像个英雄。但是爸,时代变了。不是你的技术不好,是需要你技术的地方,越来越少了。”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手里的酒杯,被我捏得紧紧的。

儿子的话,比任何人的指责都让我感到震撼。他理解我,他甚至看到了我内心深处的骄傲和挣扎。

“这几天在常州,”小波说,“我看到了很多新东西。物联网,人工智能,新能源……这些东西,在我们那儿,就像是电视里的新闻。可在这里,就是身边实实在在的产业。爸,妈,我想留下来。就算从小公司做起,从最底层的程序员做起,我也想试试。”

他说完,定定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恳求和期望。

我沉默了很久。饭馆里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仿佛离我很远。我脑子里,是我在工厂里挥汗如雨的三十年,是陈静在灯下缝补衣服的三十年,是我们一家三口挤在小屋里看电视的三十年。

那些安稳的,平淡的,我曾经以为会一直持续下去的岁月,原来,已经到了一个必须改变的十字路口。

我端起酒杯,把剩下的酒喝完。然后,我看着小波,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说,“我同意了。”

陈静和小波都愣住了,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看着他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但是,我有条件。第一,不许跟家里要一分钱,你得靠自己。第二,每个星期,必须给家里打一个电话,报平安。第三,”我顿了顿,看着陈静,“以后家里不管有什么事,我们三个,必须坐在一起商量。不许再有下一次。”

陈静和小波对视一眼,然后一起重重地点了点头。陈静的脸上,泪水和笑容混在一起。

那一刻,我知道,我们这个家,虽然经历了一场风暴,但没有散。

第7章 返程路上的约定

第二天,我们一起去了火车站。我买了三张回家的票。

小波有些不解:“爸,我们不继续找工作了吗?”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急。你现在这个状态,急着找也找不到好的。先跟我们回家,好好做份简历,研究一下这边的公司。把目标定准了,再来。到时候,我陪你一起来。”

小波看着我,眼睛里闪着光。

陈静在一旁,脸上是久违的轻松笑容。她走过来,很自然地帮我整理了一下衣领,就像过去三十年的每一天一样。

“老李,谢谢你。”她轻声说。

我摇了摇头:“该说谢谢的是我。是你们娘俩,给我这个老顽固上了一课。”

我们三个人,第一次并肩走在常州这座现代化的城市里。我不再感到格格不入,也不再感到自卑。我开始用一种全新的眼光打量这座城市。

这里的街道是那么干净,这里的建筑是那么有活力,这里的年轻人是那么有朝气。这里,将是我儿子未来奋斗的地方。

坐在返程的高铁上,窗外的风景依旧飞速倒退,但我的心情,却和来时完全不同。

来的时候,我的心里装满了怀疑、愤怒和不安。而现在,我的心里,是坦然,是理解,还有一丝对未来的期许。

我看着身边正在用手机搜索招聘信息的小波,又看了看靠在我肩膀上安详睡去的陈静,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

家,到底是什么?

它不是一个固定的房子,不是一种一成不变的生活方式。它是在面对困难和分歧时,我们依然选择站在一起,彼此理解,共同面对。

这次常州之行,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们家隐藏最深的问题,也照出了我们每个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它让我明白,所谓的“现代感”,不仅仅是高楼大厦和先进科技。更重要的,是思想的与时俱进,是家庭成员之间开放、平等的沟通方式。

回到我们那座北方小城,一切似乎都没变。街道还是那么旧,空气还是那么干燥。

但是,我们家,已经不一样了。

小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花了整整一个星期,重新制作了简历,并且通过网络,向常州的几家公司发去了申请。

而我,也做出了一个决定。我向厂里递交了提前退休的申请。

老主任很惊讶:“老李,你疯了?再干几年就到点了,现在退,要少拿不少钱。”

我笑了笑,说:“主任,钱是挣不完的。我想歇歇了,也想换个活法。”

我没告诉他,我心里有个计划。我的钳工手艺虽然在流水线上不吃香了,但对于一些精密模具的维修和调试,老师傅的经验还是无可替代的。我想,等小波在常州稳定下来,我也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找个技术顾问之类的活儿干干。退一万步说,就算找不到工作,给儿子做做饭,洗洗衣服,也比在家里守着一个没落的工厂强。

生活,不能总是在原地踏步。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一个月后,小波接到了天润科技的复试通知。这一次,是我和他一起去的常州。

我们走出常州站的时候,阳光正好。我深吸了一口南方的空气,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我回头对儿子说:“实话实说,常州这地方,确实比网上说的,更有现代感。”

小波笑了。他知道,我说的,不仅仅是这座城市。

来源:在星河下陶醉唱歌的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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