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碑噬忆》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7-27 05:00 4

摘要:暴雨如天河倒灌,抽打着长安城百年未曾更换的坊市青瓦。马蹄踏碎街心积水,溅起的泥浆冰冷刺骨。我伏在鞍上,蓑衣沉重如铁,雨水顺着斗笠边缘汇成不间断的冷流,钻进脖颈。慈恩寺那巍峨的轮廓,在泼墨般的雨夜中如同蛰伏的巨兽,唯大雄宝殿一点昏黄灯火,在无边黑暗中挣扎摇曳,微

暴雨如天河倒灌,抽打着长安城百年未曾更换的坊市青瓦。马蹄踏碎街心积水,溅起的泥浆冰冷刺骨。我伏在鞍上,蓑衣沉重如铁,雨水顺着斗笠边缘汇成不间断的冷流,钻进脖颈。慈恩寺那巍峨的轮廓,在泼墨般的雨夜中如同蛰伏的巨兽,唯大雄宝殿一点昏黄灯火,在无边黑暗中挣扎摇曳,微弱得如同将熄的残喘。

引路的小沙弥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囫囵话,只死死攥着那盏在狂风中剧烈摇摆、随时可能熄灭的风灯。昏黄的光晕勉强撕开前方浓稠的黑暗,照亮了通往大雁塔后那片森然碑林的蜿蜒石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两侧历经沧桑的石碑,那些镌刻着历代高僧大德功德的碑面,在晃动光影下,竟似无数张沉默扭曲的脸孔,冰冷地注视着闯入者。

越靠近碑林深处,空气中那股味道便越是浓烈刺鼻。不是香烛,不是泥土,更非血腥——那是一种极其诡异的混合:浓得化不开的陈年墨臭,混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金属锈蚀般的腥气,再被雨水一浸,便成了沉甸甸、湿漉漉、令人头皮发麻的腐朽味道,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冷的铁锈。引路沙弥的脚步猛地顿住,身体筛糠般抖起来,手中的风灯几乎脱手。光晕颤抖着,照亮了前方碑林深处一小块空地。

一个人影,以一种极其诡异、令人毛骨悚然的姿态,直挺挺地跪在一块巨大的、通体黝黑如铁的唐碑之下。

那是慈恩寺专司拓印的匠人,鲁三。他身上的粗布短衫被雨水完全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嶙峋的骨架。头颅微微仰着,空洞洞的眼眶正对着碑额的方向,仿佛在虔诚地仰望,又像被无形的力量死死钉住。雨水混着暗红粘稠的血浆,从他空无一物的眼窝里汩汩涌出,顺着脸颊、脖颈流下,在他身前的地面上积成一滩不断被雨水稀释、却又不断加深的暗红水洼。他的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沾满泥污和凝固的血块。而他的左手,却以一种令人胆寒的决绝姿态,深深地插进了自己的右眼眶!五指如同铁钩般深深抠入,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扭曲变形,仿佛要将颅脑深处的东西也一并掏挖出来!

更骇人的是,那沾满血污和可疑灰白组织的指甲缝里,竟密密麻麻地嵌满了闪烁着幽蓝光泽的粉末——是青金石粉!拓印碑文不可或缺的颜料!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小沙弥再也支撑不住,腿一软瘫倒在地,手中的风灯“啪”地摔在泥水里,瞬间熄灭。最后的光明消失,鲁三那跪在巨大黑碑下的、自挖双目的剪影,如同地狱最深处的图腾,被一道撕裂苍穹的惨白闪电瞬间照亮,又旋即沉入更浓重的黑暗。那惊鸿一瞥的恐怖景象,足以冻结任何人的血液。

“封锁碑林!一只老鼠都不准放走!”我的声音在风雨中嘶哑地吼出,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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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殓房特有的阴冷,混着浓重的药石和死亡气息,也无法驱散鲁三尸体带来的诡异寒气。仵作老王那张布满沟壑的脸在油灯下显得异常凝重,他戴着厚厚的手套,小心翼翼地用镊子从鲁三那深陷的眼窝和扭曲的指缝里,一点点剔出那些闪烁着幽蓝寒芒的青金石粉末。

“沈头儿…邪门!邪门到家了!”老王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您看这!”他指向验尸格目上几行墨迹淋漓的字迹,“鲁三,还有前头死的那个外城拓碑好手孙瘸子,专给达官贵人做拓本的老孔…仨人!死状一模一样!都是自挖双目,指缝嵌满这劳什子青金石粉!更邪乎的是…”他凑近一步,油灯的光将他眼中的惊惧映得清清楚楚,“仵作行当几十年,没见过这样死法的!仨人死前脸上那表情…您猜怎么着?不是痛苦!是笑!是一种他娘的…解脱了的、欢喜的笑!好像挖掉自己眼珠子是多大一件快活事!这…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格目:“还有这青金石粉!鲁三指甲缝里抠出来的最多!可仵作房翻遍了他的胃袋、肠子、血脉,连指甲缝都刮干净了,除了表皮这点,体内干干净净!这东西,好像就长在他指甲里!可…可这怎么可能?难道…真是恶鬼附身,逼着他们挖眼谢罪?” 老王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尾音飘忽不定。

“恶鬼附身…” 我低声咀嚼着这四个字,目光落在手中卷宗那几页薄纸上。三个名字,三个经验丰富的拓工,三个以同样诡异方式走向毁灭的魂灵。卷宗里夹着几张不同人提供的、墨迹未干的证言,却都指向同一个冰冷的物证——他们都在死前不久,为不同雇主拓印过慈恩寺同一块古碑。

我的指尖划过卷宗上那个冰冷的名字——《镇魂梵文碑》。

“《镇魂梵文碑》…” 这五个字像冰锥,刺得指腹生疼。

老王还在喃喃自语:“…那股味儿!鲁三尸体上那股子怪味儿,跟孙瘸子、老孔身上的一模一样!墨臭混着…混着一股子铁锈似的腥气!又冷又沉,闻着让人心里头发毛!可就是抓不住源头!这案子…简直…简直不是阳间路数!”

不是阳间路数?老王颤抖的话语像冰冷的蛇,缠绕上我的脊椎。我猛地合上卷宗,那硬实的封面硌在掌心,带来一丝微弱的痛感。

“备马。” 我起身,声音斩钉截铁,“去慈恩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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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恩寺大雄宝殿的金身佛像在缭绕的香烟中悲悯俯视。檀香浓郁,梵呗低徊,将寺外的凄风苦雨和血腥气息隔绝于无形。知客僧引着我穿过肃穆的回廊,步履无声地踏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上,最终停在一间素净雅致的禅房门前。门楣上悬着一块朴拙的木匾,上书“静尘”二字。

“阿弥陀佛,沈檀越,久候了。” 门内传来一个平和温润的声音,如同古井无波。

住持玄寂法师,盘膝坐在一方素净的蒲团上。他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僧袍,面容清癯,目光澄澈平静,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烦恼尘埃。他身前矮几上放着一卷摊开的经书,旁边则是一幅墨迹淋漓、散发着幽幽寒气的拓片——正是那块《镇魂梵文碑》的拓本。细密的梵文如同无数神秘的虫豸,在泛黄的宣纸上蜿蜒爬行。

“玄寂大师。” 我合十为礼,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幅拓片,最终落在他宁静的脸上,“想必大师已知晓,近日寺中及城中几位拓印匠人,皆遭不测…”

“善哉,善哉。” 玄寂低眉垂目,双手合十,脸上浮现出深切的悲悯,眉头微蹙,如观世间疾苦,“鲁施主、孙施主、孔施主,皆是此道良工。世事无常,竟遭此厄,实乃大悲。贫僧已为其诵经超度,愿早登极乐。” 他的目光落在矮几上的拓片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仿佛那不是一幅拓片,而是通向彼岸的秘钥。“此《镇魂梵文碑》,乃本寺重宝,传为唐时高僧以无上愿力所刻,内蕴佛门无上妙谛,可度化亡魂,平息怨戾。每每观之,心若古潭,尘念俱消。” 他伸出手指,隔着虚空,极其轻柔地描摹着拓片上那扭曲神秘的梵文笔画,指尖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虔诚颤抖。

未完待续……

来源:小确幸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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