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礼留给婉婉,你在家照顾父母”隔天我入住家属院,他在冷风中傻眼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6-21 22:21 2

摘要:档案室深藏在厂部办公楼的地下空间,潮湿的霉味在空气中弥漫,四壁排列着斑驳的灰蓝色金属货架,层层叠叠的牛皮纸档案袋与圆柱形图纸筒几乎要触到天花板。

档案室深藏在厂部办公楼的地下空间,潮湿的霉味在空气中弥漫,四壁排列着斑驳的灰蓝色金属货架,层层叠叠的牛皮纸档案袋与圆柱形图纸筒几乎要触到天花板。

"这地方少说二十年没系统打理过了。"办理交接的老技工李明光摘下眼镜擦拭着,"小宋啊,这差事可不好应付。"

我望着眼前这座由纸质资料堆砌而成的迷宫,后颈泛起细密的汗珠:"李师傅,您给指条明路?"

"按时间轴和项目类别分门别类是基础,再建个检索目录,日后查档能省大把功夫。"老李跺了跺脚边的集装箱,"这些老古董得追溯到六十年代初,纸页都泛黄发脆了,得像对待文物似的轻拿轻放。"

我郑重点头,掌心已开始盘算如何规划这场资料攻坚战。

"喏,钥匙交给你了,往后这儿就是你的地盘。"老李将铜钥匙串抛过来,金属碰撞声在地下室回荡,"遇到坎儿随时上三楼找我,我这老骨头还能撑些时日。"

待铁门合拢的轰鸣声消散,偌大的资料库只剩下我与这些沉默的档案对峙。我深吸一口气,走向角落里蒙着厚灰的集装箱。

撬开生锈的卡扣,腐朽的木箱里躺着成摞的蜡纸图纸。当指尖触到最上层那份手工绘制的机床构造图时,1958年的朱红印章赫然在目——正是建厂元年的产物。泛黄的图纸上,毫米级的标注线依然锋利如初,绘图者的匠心穿透时空扑面而来。

正当我埋首于这些工业文明碎片时,生锈的门轴突然发出刺耳的呻吟。

"看来你挺适应与古籍为伴的日子。"技术科王浩斜倚门框,皮鞋跟敲击着水泥地面。

我头也不抬地整理着1972年的技术革新档案,任凭纸页在指间沙沙作响。

"项目组刚开完首次研讨会。"王浩踱步至我面前,阴影笼罩着工作台,"可惜啊,缺席核心成员的会议总归差点火候。"

"有何贵干?"我直起身,钢笔在指间转出残影。

"陈科长让我取XK715型机床的原始设计图。"他晃了晃便签纸,嘴角扬起胜利者的弧度。

我跨过两排货架,从特藏区抽出一沓牛皮纸封套:"全套设计图和技术参数,请验收。"

王浩瞳孔微震:"你如何做到……"

"昨夜加班到十点,把高频调取的机型资料做了预归类。"我平静地擦拭着图纸上的浮尘。

他接过文件时,指尖明显发颤:"多谢。"转身之际,我出声叫住他。

"作为项目副组长,能否透露下攻关方向?"

王浩驻足,似乎在掂量该透露多少机密。我适时摆手:"不便说就罢了。"

"其实也没啥保密的。"他转身倚着货架,"要在现有XK715基础上,把加工精度和作业效率都提至国际顶尖水准。"

"具体参数?"

"精度要破0.01毫米大关,效率提升三成起。"王浩答完,狐疑地眯起眼,"你问这作甚?"

"纯属好奇。"我展开笑颜,"预祝项目旗开得胜。"

待脚步声消失,我迅速翻开祖父的桦木皮笔记本。在1965年的泛黄纸页上,一种颠覆性的主轴构型与循环冷却系统设计方案赫然在目——理论精度可达0.005毫米级,效率增幅更远超厂里预期。

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我白日里梳理着建厂以来的技术传承脉络,深夜则伏案推演祖父的构想。当晨光穿透气窗时,一套结合现代数控技术的改良方案已跃然纸上。

"小宋啊,听说你把资料库整得焕然一新?"午休时分,老刘端着搪瓷缸凑过来。

"只是完成基础分类。"我往青菜里舀了勺辣椒酱。

"李师傅逢人就夸,说你能把六十年前的老设计倒着背出来。"老刘猛拍我后背,"后生可畏!"

我笑着摇头,心里清楚,正是那些尘封的图纸为我勾勒出技术演进的完整脉络。

"项目组那边不太妙。"老刘压低声音,"他们的初版方案被厂长毙了,说达不到战略要求。陈科长现在满车间找救命稻草呢。"

我心头突跳:"真假的?"

"千真万确!听说要是再拿不出像样的方案,整个项目都要黄。"老刘猛灌一口茶,"对了,你本专业的,有啥高见没?"

我望着餐盘里的米粒,良久吐出句:"我倒有个改良构想……"

"那还等什么?找陈科长去啊!"老刘筷子一撂,"这时候不表现,更待何时?"

午后,我攥着方案草稿站在科长室门前,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辩声。

"进来。"陈科长的声音带着疲惫。

推门瞬间,满桌散落的图纸与计算稿映入眼帘。陈科长与王浩正对着设计图比划,茶缸里的凉茶早已见底。

"科长,关于精密数控机床项目,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我径直切入主题。

陈科长揉着太阳穴:"说。"

我将方案摊开,钢笔圈出主轴结构特写:"这套改良构型可将理论精度推进至0.005毫米内,同时实现40%以上的效能跃升。"

两人同时噤声,王浩的圆珠笔在图纸上划出长长的墨迹。

"这种异形结构……依据什么原理?"陈科长推了推眼镜。

"基于流体力学的动态平衡理论,通过特殊油路设计最大限度降低热变形与机械摩擦。"我指尖划过冷却系统的循环管道示意图。

王浩突然揪住某个细节追问:"这种轴承配置方式,你从哪本专著看来的?"

我抿了抿唇:"这是我祖父三十年前的未竟构想,我在整理历史档案时,结合现有技术条件做了适应性改进。"

"你祖父?"陈科长与王浩交换着眼神。

"家祖早年从事机械设计,后来转行任教。"我补充道。

陈科长沉吟良久,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方案封皮:"先放这儿吧,我们研究下。"

我退出办公室时,夕阳正将走廊染成琥珀色。老张在楼梯口截住我:"怎么样?"

"让等消息。"我踢着墙角的石子,"怕是要石沉大海。"

"怕被抢功?"老张一针见血。

我默然。在这个技术为王的车间里,创意的归属权往往比创意本身更敏感。

"留个心眼总没错。"老张意味深长,"但别因噎废食,是金子总会发光。"

次日正午,林小雨风风火火闯进资料室:"你那个方案炸锅了!陈科长和王浩连夜改方案,今早直接去厂长办汇报了!"

我握着档案夹的手骤然收紧,既为创意得到重视而雀跃,又为可能失去署名权而惶恐。这团矛盾的火焰在胸腔里灼烧,烧得我指尖发颤。

第4章

首次对峙。

楚谨言面上有些挂不住,连做几个深呼吸才让声线柔和下来:"你最近情绪不太对?是工作上遇到坎儿了?"

听着这番关切,池清月喉间泛起苦涩。她多想问个明白——他这般待她,究竟是情根深种还是心怀愧疚?愧疚于编织了十年的温柔假象,愧疚于明明心有所属却与她缔结婚约。

池清月抿了抿发干的嘴唇,终是打破沉默:"楚谨言,我在你书房看见那些遗书了。"

楚谨言呼吸骤然凝滞,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响。两人踩着满街红联往家走,沿途尽是置办年货的欢声笑语,唯有他们之间凝结着冰霜。

车停在家门口时,池清月准备推门下车,楚谨言才哑着嗓子开口:"我哥走得早,是大嫂把我拉扯大的……她如今是我唯一的血脉至亲。"

池清月何尝不懂这份羁绊?她父母同样殉职于国防事业,所以当年才会对同为孤儿的楚谨言格外怜惜。可怎样的"照顾"需要结扎手术?怎样的"亲情"需要嫂子亲手缝制贴身衣物?

晚餐时分,楚谨言与许玉娇谈笑风生,从年货清单聊到拜年礼数。当楚谨言提及"初一你陪我去司令家"时,池清月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抱歉,那天我有安排,让大嫂陪你去吧。"

她避开楚谨言骤然冷凝的目光,径自回了卧室。梳妆台上摆着婚纱照,衣柜里挂着织到一半的围巾,床头柜里躺着泛黄的日记本。1971年10月1日那页写着:"要和谨言办集体婚礼啦,愿我们白首不离。"12月16日那页沾着泪痕:"阿蛮怀孕了,我们的孩子何时到来?"

池清月忽然想知道,当年楚谨言看着她写这些时,是愧疚不能给她一个家,还是在心底嘲弄她的痴傻?心口又泛起熟悉的绞痛,她将日记本投入炭盆,火舌瞬间吞噬了婚纱照、毛线团和那些年少情深。

当夜楚谨言照例在书房过夜,这样也好,省得她对着这张脸强颜欢笑。

腊月廿二清晨,池清月早早赶往训犬基地。距离调任只剩七天,她得抓紧交接工作并加强闪电的训练。正午时分,许玉娇提着保温桶突然到访,当着众战友的面泫然欲泣:"弟媳,都怪我不好,不该赖在楚家碍眼……年后我就搬走。"

池清月冷眼看着这出戏码,许玉娇想毁她名声?可惜她即将远调,懒得纠缠:"随你安排。"见她不上钩,许玉娇端着热汤逼近,却被警觉的闪电猛地撞开。滚烫的汤汁全泼在自己身上,她顿时蜷缩在地哀嚎:"我的孩子!"

医院急救室外,医生的话如惊雷炸响:"患者丈夫呢?胎儿可能保不住,需要签字手术!"楚谨言在众人注视中接过同意书,笔尖在纸上划出深深的痕迹:"救救她,拜托了。"

第5章

池清月看着丈夫泛红的眼角,寒意渗入骨髓。原来这才是结扎的真相——为了掩盖这段不伦之恋!

楚谨言签完字便逼问:"大嫂为何会在基地受伤?"池清月强压怒火复述经过,末了补了句:"若不信,可问在场战友。"

"不必了。"楚谨言嗓音冷如寒冰,"等手术结束,我会申请开除闪电的军籍……"

池清月脑中轰鸣,上辈子闪电血淋淋的尸体在眼前浮现。她可以接受战死沙场,但绝不容忍这般屈辱!"楚谨言,许玉娇在你心里是什么位置,闪电于我就是什么存在!若它有事,我与你势不两立!"

楚谨言瞳孔骤缩,似是第一次认识眼前人:"你疯了?怎能拿军犬与……"

池清月摔门而去,闪电迎上来时嗅到血腥味,立刻耷拉下耳朵。她蹲身抚摸军犬湿漉漉的鼻头:"不怪你,是你护住了我。"闪电用脑袋蹭她掌心,喉间发出呜咽般的道歉。

基地战友传来消息:许玉娇醒了,正哭闹着要处置闪电。池清月想起上辈子跪地哀求的场景,那时楚谨言说:"军人的天职是保护群众。"最后闪电被当作疯狗处决,而她为救许玉娇葬身火场。

这次,她径直找到主任室,将离婚协议拍在桌上:"申请强制离婚,并提前调闪电去云南!"

主任劝道:"离婚不能复婚,你真想好了?况且小年就走,连团圆饭都……"

"想好了。"池清月掏出盖好章的调令。闪电昂首应和,主任最终在离婚报告上盖下印章。

第6章

买好火车票已是深夜,推开家门,楚谨言正倚着红木窗棂抽烟。火星明灭间,他哑声问:"为何烧了日记?"

池清月拍去闪电身上的雪,轻描淡写:"这时候,你该在医院守着。"

"当时情况紧急……"楚谨言捻灭烟头,"你知道大嫂对我意味着什么。"

池清月冷笑:"所以就要用我的婚姻作陪葬?"她指向许玉娇腕间的玉镯,"楚家传家宝,你哥送了一只,你送了另一只。"

楚谨言脸色煞白,池清月已带着闪电转身。这段婚姻就像烧尽的炭盆,再添多少柴火,也暖不回最初的温度了。

第7章

池清月合上房门的刹那,楚谨言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门内门外恍若两个平行时空,将过往的纠缠切割得泾渭分明。

不过片刻,屋外的脚步声便渐行渐远,楚谨言终于离开了这个令他窒息的空间。胸腔里淤积的阴霾仿佛被春风化开,连日来压抑的钝痛竟奇迹般消散几分。

她从樟木柜深处取出磨得发亮的牛皮箱,指尖划过衣柜里清一色的军装。那些驼色大衣、加厚西裤整整齐齐挂着,每一件都承载着楚谨言所谓"用心"的痕迹。可当她无意间发现许玉娇衣柜里完全相同的款式时,这些衣物便成了讽刺的证据——究竟是真心实意的馈赠,还是为掩饰私情的幌子?

最终,池清月空着手合上柜门。听说春城昆明四季如春,她只往皮箱里塞了两套换洗的春秋军装。

腊月二十七,年关将至。

大院里早已张灯结彩,大红春联贴满门楣,灯笼在风雪中摇曳,连窗棂都裹上了喜庆的红绸。唯有楚家如同被遗忘的角落,冷清得能听见雪落的声音。

天色微明时,池清月已牵着军犬闪电出现在训犬基地。她需要为爱犬办理随行证明,再备足路上的口粮。基地主任见她来,径直布置了任务:"你代表咱们基地去军医院探望你大嫂,毕竟人是在咱们这儿受的伤。"

握着牵引绳的手指微微收紧,池清月实在不愿再与那对男女有任何交集。主任看出她的犹豫,语重心长道:"组织上考虑这是必要程序,你作为直接关系人必须走这一趟。"

明白这是组织的关怀,池清月心头一暖,郑重其事地敬了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她将闪电暂留基地,独自去供销社称了二斤麦乳精。可当她站在病房门口时,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许玉娇双颊酡红地躺在病榻上,贝齿咬着下唇发出细碎的嘤咛。楚谨言正用温热的毛巾,细致擦拭着女人大腿根部的污秽。他紧闭双眼不敢乱瞟,反复清洗直到许玉娇颤抖着抓住他的手腕:"谨、谨言……可以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池清月眼底最后的光亮熄灭了。原来这个男人真的能为许玉娇做到这般地步,什么伦理纲常,什么身份禁忌,在他眼里统统不值一提。

痛苦、绝望、释然在脸上交织成面具,她攥紧拳头强迫自己挺直脊梁,将麦乳精放在床头柜上:"基地派我来探望许玉娇同志,任务完成,告辞。"

楚谨言脸色煞白地追出来,在漫天飞雪中攥住她的手腕。这个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男人,此刻竟慌乱得语无伦次:"你听我说,医院放假找不到护工,我实在没办法才……医生说伤口不及时处理会感染……"

池清月早已痛到麻木,苍白的唇角扯出讥讽的弧度:"楚团长不必解释,我真的不在乎了。"她平静得像在陈述天气,这种反常让楚谨言脊背发凉。

"清月,你等等我……"话音未落,病房里突然传来护士的惊呼:"203床病人昏厥了!"

楚谨言浑身一震,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转了个弯:"你回家等我,晚上我们好好谈谈。"说罢转身冲进风雪,徒留池清月望着他消失的背影。

这样的场景何其熟悉。上辈子她总在军营门口目送他出征,在漫天星斗下祈祷平安。她熟读马列著作,却仍会偷偷向各路神仙祈求他凯旋。可她永远想不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丈夫,此刻正在病房里照顾另一个女人。

寒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池清月抬手抹去冰凉的水痕,转身走向民政局。这段重生后仅维持一年的婚姻,终究要画上句点。

第8章

离婚证到手那刻,池清月径直去了训犬基地。

刚到犬舍,战友老张就瞪着眼睛数落:"要不是领导通风报信,你是不是打算不声不响就溜了?"

池清月苦笑着挠头,她向来不擅长告别。老张却不由分说拽着她往食堂走:"今天说什么都得给你办个欢送会!"

推门而入的刹那,满屋子橄榄绿军装让池清月愣在原地。熟悉的、陌生的面孔挤满食堂,不知谁起的头,掌声如潮水般响起。

酒过三巡,不知是谁先红了眼眶。池清月借口收拾行李想溜,闪电却像粘在地上的秤砣,怎么拽都不肯走。

"起立!"突然响起的口令声中,全体官兵齐刷刷举起右臂。池清月望着那些发红的眼睛,喉头哽得说不出话。前世今生,她总以为楚谨言是唯一的亲人,此刻才惊觉自己早被战友的温情包裹。

走出食堂时,身后传来整齐的呼喊:"清月同志,云南那边要是待不惯就回来!基地永远是你的家!"

池清月加快脚步,生怕再多待一秒就会动摇。寒风如刀割在脸上,心却暖烘烘的。

回到楚家已是深夜,楚谨言仍未归。池清月打开存钱匣,十二张存单整整齐齐码着,每张都是她从津贴里省吃俭用攒下的,总额二百四十元。楚谨言的工资,怕是早进了许玉娇的口袋。

她将存单分成两摞,多的那份留在桌上,算是这一年的食宿费。剩下的钱和粮票、肉票仔细收进行李,最后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两点,距离火车出发还有十三小时。

天光大亮时,军属大院飘起炊烟。池清月站在公用电话旁,听着听筒里传来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楚谨言的声音带着沙哑:"我马上到。"

十一点整,楚谨言风尘仆仆踏进家门。看见满桌饭菜时明显松了口气:"闪电的事我不追究了,你也别赌气……"

池清月平静地递出信封:"我们谈谈……"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楚谨言突然打断她,眼神闪躲着不敢看那个信封,"今天是大哥忌日,我得去医院陪大嫂。"

池清月望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将信封压在碗底。里面装着离婚证和存单,还有她没说出口的告别。

下午三点,火车汽笛准时鸣响。池清月最后望了眼生活多年的大院,牵着闪电汇入人流。孩童的嬉闹声中,她轻声说了句:"楚谨言,新年快乐。"

风雪淹没了祝福,却淹没不了她奔向新生的脚步。此去经年,山高水远,再无归期。

第9章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

楚谨言踏出家属院大门时,胸腔里突然泛起一阵抽痛,仿佛有根无形丝线正从心脏深处被生生抽离。他下意识加快脚步,急着去接许玉娇回家团年,可当把人迎进屋内时,却敏锐察觉到异样——整间屋子冷清得可怕,连半分活人气息都寻不见。

"清月?"他试探着唤了声。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回声作答。目光扫过桌面时,他猛然顿住——那个牛皮纸信封正安静地躺在台灯下。不安如同野草般在心底疯长,颤抖的手指撕开信封,一枚墨绿色小本应声滑落,封面上"离婚证"三个烫金大字刺得他瞳孔骤缩。

"谨言,出什么事了?"许玉娇闻声赶来,瞥见离婚证时声音都变了调,"这……清月妹子在闹脾气吧?隔壁老王家媳妇不也常把离婚挂嘴边?"

楚谨言攥着离婚证,想起池清月近日反常的沉默,强行压下翻涌的慌乱。他快步冲进卧室,发现衣柜空了大半,梳妆台上只剩孤零零的雪花膏瓶子。可转念想到池清月平日里温顺的模样,又自我安慰道:她定是耍小性子躲去单位宿舍了,等除夕夜自己亲自去接,哄两句就回来了。

"大嫂别担心,她八成在基地值班。"他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给许玉娇喂定心丸,"我这就去把她接回来。"

年夜饭桌前,楚谨言盯着那盘糖醋鲤鱼出神。若是往年,池清月早该举着筷子给他夹最肥美的鱼腹肉了。许玉娇见他不动筷,忙夹了块鱼肉放进他碗里:"凉了腥气重。"

鱼肉入口,却尝不出半分鲜甜。楚谨言草草扒了两口饭,便借口消食躲进卧室。直到窗外爆竹声此起彼伏,他仍睁着眼盯着天花板——池清月连件换洗衣裳都没留,这是铁了心要走?

凌晨三点,军用吉普碾过积雪,楚谨言把油门踩得嗡嗡作响。训犬基地大门前,他亮出军官证才被放行。绕着作训场转了三圈,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最后拦住个巡逻兵:"同志,请问池清月同志在哪?"

被拦住的小战士挠头想了半晌,指向南边办公楼:"领导办公室在二楼,说不定外派了?"

生锈的铁锁在红漆木门上晃荡,楚谨言正要再问,楼梯传来脚步声。池清月的直属领导夹着公文包走来,镜片后闪过讶异:"楚团长?这大过年的……"

"池清月同志调去云南基地了,您不知道?"领导的话像盆冰水,浇得楚谨言透心凉。他机械地转身,军大衣下摆被寒风卷起,在雪地里划出凌乱的弧线。

第10章

返程路上,楚谨言后颈洇出层冷汗,军大衣敞着怀,寒风直往骨头缝里钻。池清月竟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那本离婚证哪里是赌气,分明是斩钉截铁的诀别。

家属院亮着灯,许玉娇端着果盘迎上来,见他脸色煞白,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新学了个腊味合蒸,晚上……"

"她调去云南了。"楚谨言打断道,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铁片。

许玉娇手一抖,瓷盘磕在茶几上发出脆响。她勉强扯出个笑:"工作调动常有的事,过阵子就调回来了。"话音未落,就见楚谨言突然起身,军靴踩得地板咚咚作响。

"我请了假,明天去云南。"他撂下这句话就摔门进屋,徒留许玉娇对着满桌凉透的饭菜发呆。

次日清晨,楚谨言把假条拍在领导桌上,转身就奔火车站。绿皮火车喘着粗气进站时,他攥着车票的手背青筋暴起——这次说什么都要把池清月带回来。

候车室角落里,对中年夫妻正吵得面红耳赤。楚谨言本不想多事,直到看见男人扬起的巴掌,终是忍不住起身:"两位同志,有话好好说。"

穿花袄的大姐见他是军人,立马倒起苦水:"他妹子白住我家一年,我伺候吃伺候喝,倒成恶人了?"楚谨言听着这家长里短,突然想起池清月往日操持家务的身影,喉咙像被棉絮堵住。

"过日子要紧的是自家和睦,旁人终究是旁人。"他话说得漂亮,心里却乱成一团麻。火车鸣笛声由远及近,检票口排起长龙,楚谨言望着穿梭的人流,恍惚看见池清月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背影。

第11章

列车启动后,他望着玻璃上零星飘落的雪花,思绪飘回到新婚那年的寒冬。

那年冬季冷得反常,窗棂被刺骨的寒风拍打得哐当作响。

楚谨言辗转难眠,轻手轻脚掀开棉被起身。

睡眠极浅的池清月立刻惊醒,撑起上身轻声询问。

"睡不着吗?"

清冷的月光勾勒出楚谨言侧脸的轮廓,他望着窗外漆黑夜色含糊应答:"最近工作堆积如山,有些失眠。"

这不过是安抚妻子的托词。

谁知次日清晨,池清月便顶着风雪去医务室抓了助眠的草药。待他归家时,小妻子已在灶台前守着药炉熬煮半日,满室萦绕着温热的草药清香,竟奇迹般抚平了他焦躁的心绪。

那时的池清月满心满眼都是他,叫他如何能接受这般鲜活的爱意竟会无声无息消散。

"同志劳驾让让,里面是我的座位。"

乘客的提醒打断回忆,楚谨言侧身让出狭窄通道。这趟煎熬的旅程里,任何与她相似的背影都能让他的心脏瞬间悬至喉头,又重重跌回胸腔。

"前方到站临沧市,预祝各位旅客旅途顺遂。"

到站广播响起时,他对着车窗整理好凌乱的军装领口,随着人流踏下月台。云南边陲的训犬基地坐落在这座边境小城,相较于内陆部队,此处执勤环境复杂得多,危险也如影随形。

或许因地处亚热带,此地竟未落半片雪花。楚谨言踩着红土路辗转打听,终于找到目的地。眼前基地规模远不及华北军区,门楣悬挂的灯笼褪色斑驳,门板上褪色的福字还是去年春节的旧物。

出示证件时遭门卫当头棒喝:"没收到上级通知,禁止入内!"

楚谨言压着火气解释:"我不是来检查工作,是寻人。"

门卫斜睨一眼:"找人的更不能进。"

他只得在基地外徘徊,寄望于某个熟悉的身影偶然出现。日头西沉时门卫换岗,气温度骤降,楚谨言却如标枪般在寒风中伫立整夜。

破晓时分,位领导模样的军官走出基地:"这位同志有何贵干?"

楚谨言喉头冻得发紧:"请问池清月同志是否在此服役?"说着递上证件,领导扫视后立即将他请进办公室。

"楚团长莫怪,前些日子有歹徒混入投毒,这才加强戒备。"

池清月正在训练场指导军犬"闪电"跨越障碍,纤细的身影在独木桥间敏捷穿梭。"闪电真棒!"她从腰包掏出肉干奖励,军犬欢快地摇着尾巴。

"池同志!办公室有人找!"

池清月应声走来,闪电亦步亦趋跟在脚边。她蹲身揉着军犬蓬松的项圈:"乖,马上回来。"自调任边疆,她将全部心血倾注于工作,任谁也看不出这个干练的女兵曾经历过怎样的情感风暴。

隔着办公室玻璃,那抹挺拔的军装背影刺入眼帘。她扶着门框深呼吸数次,才推门而入。

第12章

进门后她径直立于办公桌前,目光始终避开楚谨言。

"清月啊,华北军区的楚团长找你,你们是……"领导打量着她沾满犬毛的作训服。

提及关系,池清月顿觉心口发紧,仿佛有团乱麻堵在胸腔。过往记忆如潮水般漫上眼眶,她垂在身侧的手掌缓缓攥成拳头,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前夫。"

楚谨言面色骤变,五味杂陈的情绪在眼底翻涌。他拽着池清月腕部想往外走,却在触及她抗拒目光时僵在原地。

"何时返程?"池清月率先打破窒息的沉默。

楚谨言急切驻足:"你这是什么态度?"他从内袋掏出离婚证,纸张边缘已磨出毛边。

池清月瞥了眼证件,目光重新落在他脸上:"白纸黑字,需要我逐句翻译?"

楚谨言嘴角抽搐着,突然被噎得说不出话。她正欲抽身离去,对方却突然提高声调。

"徐梅怀孕关我何事?你明知那是我大嫂!"

池清月冷笑刺破尴尬:"你做得还少吗?"说罢摔门而去,楚谨言紧追不舍,在训练场外围成了解释的包围圈。

那日他撞见徐梅与陌生男子举止亲昵,不久后便传出有孕消息。街坊议论如刀,他却为保全寡嫂颜面缄口不言。本想待风波平息再与池清月细说,岂料差点酿成终生遗憾。

池清月充耳不闻,思绪飘回前世那场激烈争执。起因不过是楚谨言弄丢她的日记本,她负气出走时,他默默跟随的身影与今日重叠。

可彼时担忧是真,此刻纠缠却似惺惺作态。

"我要工作了,请回。"她推开铁丝网门,楚谨言却用手臂卡住门框。

"快过年了,我们该团圆。"他语气软化,带着近乎哀求的妥协。

池清月太清楚这种示弱的杀伤力,前世正是这样的态度让她次次心软。她猛地将人推离门框,金属碰撞声惊得闪电竖起耳朵。

"在你眼里,我的底线只是儿戏?"

"你永远不懂反省,总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天经地义!"积压多年的委屈决堤而出,她不顾场合地宣泄着。

楚谨言瞳孔震颤,这个枕边人何时变得如此锋利?还是说他从未真正读懂过她?

"我承认有错,可你不能不告而别!"他突然提高声量,"那是我大嫂,我们清清白白!"

池清月羞愤难当,生怕同事围观,拽着他躲进空宿舍。楚谨言刚落座,她便厉声警告:"别把龌龊事闹得人尽皆知!"

话音未落,楚谨言突然发力将她拽进怀中。池清月踉跄跌在行军床上,还未来得及起身,对方已欺身压下。灼热气息喷洒在耳际:"清月,我错了……"

带着薄茧的大手钻入衣摆,所到之处激起细密战栗。池清月浑身紧绷,扬手便要扇去,却被攥住手腕按在枕边。

第13章

冰凉的触感刺激着池清月的神经,让她一下清醒过来。

她奋力推开了压在身上的楚谨言,顿时气红了脸。

“你这是做什么!出去!”

楚谨言见她生气,好像被扫了兴致一般不悦。

可他还是听了池清月的话。

楚谨言在宿舍外等了许久,池清月才走出了寝室。

她一句话都不再和楚谨言说,他就在身后一路跟着。

训场内,池清月却没看见那个毛茸茸的身影。

“闪电!”

池清月转身向场地内呼唤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整个训犬基地,属闪电最听话,就连别的训导员叫它的名字它都会过去。

她的眼神下沉落在透着缝隙的网门上,又上一移剜了楚谨言一眼。

一个不好的念头从她的脑子中一晃而过。

闪电可能是丢了。

就在她们两人离开的时候,门没有关好,闪电大概是顺着缝隙跑了出去。

池清月斜眼瞪了楚谨言一眼。

“闪电要是有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看着自己丈夫和别人牵连,她没哭。

她离婚独自离开了熟悉的城市也没有落泪。

可现在,池清月再怎么努力都克制不住想哭的冲动。

连同上辈子积攒的委屈在此刻决堤,一股脑的倾泻下来。

泪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湿润了土地。7

楚谨言手忙脚乱起来,不知道怎么安慰:“闪电不会有事的,它是军犬。”

池清月抽咽着点头,几秒钟内就把眼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将网门关好,准备先在基地内找一找闪电。

每唤一声闪电的名字,楚谨言也在一旁重复一遍。

从清冷的早晨找到中午。

可池清月还是谨慎的又找了好几圈,还是没看到闪电。

她心急如焚,可还是劝阻着楚谨言:“你先回去吧,我现在有事情要忙。”

可楚谨言从不听池清月的话,现在也不例外。

他阻挡在对方的面前,皱着眉问:“你是不是要去外面找它?”

池清月一阵无奈:“你要阻拦我?那是我作战伙伴,你会放弃你的战友吗?”

楚谨言啧了一声:“你怎么总是这样想我?”

池清月根本不想多说一句,是他不让闪电进屋,是他要开除闪电的军籍。

他又换了种语气关心:“这里距离边境太近,你一个人不安全,我和你一起去找。”

池清月想着多一个人总比她一个人效率高,于是没再推脱。

天黑下来的时候。

他在后方听着池清月早已经沙哑的声音不免的心疼了起来。

要是在过年期间病倒了,一年的好开头就没有了。

“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吧,我再去找找。”

池清月缓缓的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休息。

一声声呼唤闪电的声音逐渐消失不见。

她这才感觉到脚上传来的疼痛,脱掉鞋子查看的时候,已经被磨出了几个血泡。

这样的疼痛比不过她心里的苦,她早就习惯了。

上一世,临死前她才看清楚这一切。

所以,重来一次,不管楚谨言现在如何改变都不重要。

因为弥补不了上一世给她带来的伤害。

近处的巷子中突然传出了狗的哀鸣,混杂在呼啸而过的风中。

池清月拖沓着脚步走到巷子前,一群青年正在里面讲着一些她听不懂的方言。

见她走的更紧,最后面的青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带头的人。

青年们侧过身时,池清月终于看清了巷子另一头的画面。

是闪电躺在那里,地上还有大片的血迹。

“你们做什么!”

她推过人群看着地上的闪电,轻轻的将它抱起,生怕给它带来二次的伤害。

带头的人手上的木棒突然指向池清月。

“这没你的事,识相的就快滚!”

对方换成了普通话,裹挟着满满的戾气,可池清月的指尖传来一阵温热。

是闪电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

池清月眼神狠厉的瞪着那群人,就像是有着深仇大恨的仇家。

闪电还不是成犬,面对恶人还没有可以还手的余地。

池清月的眼神激怒了对方,青年不屑一顾的转动着手上的棍棒。

“你和那条死狗一样都是个犟种。”

眼见棍棒就要朝着她挥舞而来,池清月下意识的抱紧了闪电。

第14章

巷口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在池清月的耳中格外的明显。

“池清月!”

见有人出现,青年回过头,手中的棍棒自然的停了下来。

楚谨言向上挽着衣袖,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可能是他的军服和肩上的肩章有威慑力吧。

领头的青年啧了一声,意犹未尽的看着闪电。

“走吧,来了个当官的,惹不起惹不起。”

没等那群人彻底走出巷子,楚谨言疾步来到池清月的身边。

他能明显看到她的身体正在因为恐惧而发抖。

她只是一个训导员,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池清月轻柔的抚摸着闪电的毛发,替它擦拭掉嘴角的血迹。

连声音都在发颤:“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的头小幅度的歪着,努力想看清闪电的状况。

“我怕你不安全找了一圈就往回跑,正巧路过这个巷口。”

他不知道巷子里的人是谁,只是池清月的名字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了。

池清月尽量保持着冷静,手在闪电的身上细细的摸索着骨关节。

索性没有大碍,只是有一些外伤。

稍作修养还是可以继续做军犬的。

回训犬基地的路上,楚谨言想替她抱一会闪电。1

可他刚伸出手就被池清月躲开了。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楚谨言的眉宇展平开来,目光如炬的直视着对方:“你是原谅我了吗?”

“没有。”

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因为这样的问题根本不需要再考虑。

“不管你再问多少次也都是一样的回答。”

池清月知道根本就没法撵走他。

楚谨言是个倔强的人,凭池清月对他的了解。

他认定的东西就没人能改变,除非他碰了壁甘愿放弃。

夜风吹着干枯的树叶沙沙作响,白天阳光的大路现在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你住在哪里?宿舍吗?”

基地大门前临别的时候,楚谨言关心的问了问。

她点头后楚谨言就指着后面的招待所:“我离你很近,有事了你就来找我。”

有事去找他?明明就是他不来什么事都不会有才对。

隔天,闪电出逃的事件很快就被领导知道了。

领导不仅全区通报批评了池清月,还下了一纸报告。

报告上写着闪电的性子不够稳定,好奇心过强,服从性不符合标准。

不符合军犬的标准要求。

她收到报告的时候,楚谨言来了。

他神秘兮兮的在怀中掏出一个铝制的饭盒,池清月接过的时候还是热的。

楚谨言的喉咙上下滚了滚:“我做了糖醋鱼,特意带来给你尝尝。”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池清月一下就想起了这句话。

要不是楚家大哥去世后,他要照顾许玉娇,他这辈子都不会和柴米油盐打交道。

可现在却用这样的手段来博取她的原谅。

“招待所什么时候可以做饭了?”

盖盒扣的很紧,池清月费了些力气才打开。

原本不想接受这份心意,可浪费粮食的可耻的。

楚谨言摩挲着不小心被菜刀划伤的手指:“我去那边的居民家借用了一下厨房。”

“今天下来的通知,说闪电不符合军犬执行标准。”

池清月突然冒出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

楚谨言顺着这层台阶往下问:“为什么。”

她假装随意的用手拨弄了两下凌乱的发丝。

“因为你放走了它,军犬服从性和好奇心都有严格的标准。”

池清月就是故意的。

如果能让楚谨言深感愧疚,或许就可以逼他回去。

第15章

果然楚谨言说不出一句话。

她拿着饭盒回去全部分给了同事,将饭盒洗干净放在了门卫处。

闪电的伤还没有养好,怎么就不能再当军犬了呢。

迄今为止它所展现出的天赋是池清月从业多年所见到的独一份。

如果这样有天赋的小狗被判定为不合格,那一定是基地的损失。

她当即一拍大腿就做下了决定。

转日,基地领导的办公室内。

“领导,我想给闪电再争取一个机会。”

她信誓旦旦的和领导保证不会让基地失望的。

领导厉声呵斥:“你知道我们训导出的军犬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她看着老旧到掉漆的地板,拼接的缝隙中还藏着许多的灰尘。

“缉毒,救援,防爆。”

她没有什么底气,不敢高声说话。

“你给它一次机会,如果出现问题它会给前线的同志机会吗?”

领导的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势必一副要骂醒池清月的架势。

池清月服软了,领导说的对,同志的性命赌不得。

她耳朵微微发红:“对不起领导,是我莽撞了。”3

离开时,领导又一次的叫住了她。

“一会儿从别人手下分配给你一条军犬,除夕前有个成果汇报,上面的领导都会来考察。”

领导器重她是从北京基地调来的,训导经验丰富。

稍稍一提醒她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辜负领导的器重的。”

她轻轻的关上门,即使是这样她还是舍不得闪电。

池清月和闪电两辈子的感情,她认为不倾注感情是训不出优秀军犬的。

回作训场的时候,楚谨言正站在那个网门前等着她。

“我想清楚了。”

突如其来的开场台词池清月还在不明所以:“别再打扰我的工作了。”

她对楚谨言的记恨又多增添了几分。

如果不是他的出现,闪电根本不会落得现在这样。

他自顾自的拽住了池清月的袖扣口,任由她怎么挣扎都摆脱不开。

“你听我说,我昨天想了很多。”

“是我对不起你,把咱们好好的日子搞的一团糟。”

“给我一个机会,你调回华北吧,我一定会全部的弥补给你。”

他伏在那里说了很多很多,可池清月耳边总是传来阵阵的耳鸣。

什么都听不清。

或许是老天都在帮她,告诉她千万不能回头。

她释怀一笑:“太迟了,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自从大哥去世后,楚谨言就变了。

池清月何尝没有一次次的劝说他想要让他回心转意。

前年华北出奇的下了一场大暴雪。

池清月弄丢了家属院的钥匙进不去家。

沿着路回去找钥匙,可什么都没有,应该早就被大雪埋没了。

她站在房檐下,亲眼看着雪慢慢的堆积起来。

直到深夜她才看见许玉娇扶着摇摇晃晃的楚谨言回来,浑身还散发着浓烈的酒气。

那天楚谨言提干成了团长,带着身边的亲朋去好好的吃了一顿饭。

可池清月是最后一个知道他提干的人。

类似的事情太多太多,多到她甚至要把事情记混。

凭什么现在他一句错了她就得原σσψ谅?

第16章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现,我的生活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团糟。”

她故意说着那些冷血的话,对面是楚谨言的话,她甚至不用觉得愧疚。

楚谨言来回踱了几步,定下来的时候含情脉脉的看着池清月。

“我只是忍不住想来找你,我不想让你一个人过年。”

池清月只觉得反感。

什么时候楚谨言还会忍不住来找她了?

以前她只要一提到想去军区看看他都会被他冷落好几天。

她过的最不好的那段日子,都是楚谨言带给她的。

现在装作深情的样子在这里忏悔,让人觉得反胃。

“没有你我过的很好。”

她转身回到场内,将网门牢牢的关上:“还有,我要准备成果汇报,最近别来打扰我。”

近几天的时间,池清月确实忙了起来。

她白天要训导军犬,规划这汇报的项目内容。

晚上还要守着没有痊愈康复的闪电,生怕它再出什么事情。

或许是那天难听的话起了成效,楚谨言真的没有再来找她。

池清月现在的内心十分的纠结。

她既不想看闪电负伤,又不想让它快点恢复。

那些没有通过考核的军犬,最终都会被普通的家庭领养回去。

池清月不想本该成为军犬的闪电以后会被锁链拴住,院中来个人它就叫两声。

于是她连夜写下了一封认领的申请。

她决定亲自当闪电的主人。

只是她住在宿舍,希望领导允许她将闪电养在作训场内。

领导破天荒的同意了。

就连闪电得知了消息后,精神头都好了起来。

可她的内心深处还是不肯放弃闪电,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偷偷的带着闪电去训练。

很快时间就到了汇报演出的日子。

池清月在台下的时候就看见楚谨言坐在领导的坐席中。

或许是这场汇报和华北那边有关联,正巧楚谨言在,就让他来了。

她牵引着其他犬只,正在做准备。

楚谨言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她的身旁,从她的耳边轻轻吐出两个字:“加油。”

池清月心里一惊,他到底懂不懂什么叫避嫌?

这次的汇报演出的带着评奖的,当然,奖励军犬也是有份的。

过程中,她没有辜负领导的期盼,如愿获得了第一名的成绩。

结束后,众人去聚餐了,地点是基地的食堂。

池清月没有兴趣,看着她亲自为成果展示搭建的展台发呆。

鬼使神差下,她将伤口还没痊愈的闪电带了过来。

一人一狗站在展台上,哪怕没有观众和评奖,她也想让闪电有表现的机会。

就像一场只属于她的电影一样,闪电依照着她的指令展示着训练的技能。

展台后方传来掌声,一下一下的很是清朗。

“清月,我见你没来食堂就来看看你。”

楚谨言从另一边走上展台,想摸摸闪电却被反咬了一口。

她稍微放大音量喊了一声:“闪电!”

闪电马上就松开了口。

楚谨言的手上印着闪电的牙龈,浅处已经开始发紫。

而深处直接渗出了滴滴鲜血。

池清月站在原地看着闪电不敢相信这是它做的。

军犬主动对人表现出攻击性是万万不可以的。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要是以后依旧不听指令一定会酿成大错。

第17章

“你没事吧?保险起见还是去卫生所打狂犬疫苗吧?”

池清月看着他的手于心不忍的关心起来。

手上传来的阵阵刺痛让楚谨言皱起了眉。

可是军队的狗怎么会携带狂犬病毒呢?

“不用了,只是一些小伤口。”

他充分的表达着对池清月的信任。

池清月看着闪电,从它的模样中感觉不出任何攻击的情绪。

她曾经看过一篇报道,内容是狗可以感知主人的情绪。

难不成这件事还跟她有关系?

池清月在腰包中掏出双氧水倒在楚谨言的伤口上。

化学反应产生的泡沫,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流淌下去。

她观察着楚谨言的表情,对方不但没有表现出痛苦,还眼含笑意地望着她。

楚谨言只觉得池清月没有想象的那么绝情。

她还是会关心他。

池清月时刻记着领导的那句话。

不要拿同志的性命去赌一个概率。

“不行,你还是去卫生所看看吧。”

最后,在她强硬的态度下,楚谨言屈服了。

卫生所的窗户上贴着大红色窗花,上面写着年年有余。

显得里面穿白大褂的同志格格不入。

同志看着他血淋淋的伤口抿了抿嘴:“小伙子,你这个伤口可能会留下疤痕。”

池清月看他不回答,以为是他不在意。

这让她的内心好受了一些。

楚谨言呆滞的望着空中,池清月刚刚对他的态度,让他感觉一切只是一场梦。

他恍惚着回忆着独属二人的过往。

在他刚认识池清月的那段时间,整个华北流行着十分严重的流感。

楚谨言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到处跑,也没能幸免。

等着不想给医院添麻烦的原则,他在家中吃了一点药以为能得到好转。

三天下来,他不仅病得更重了,还发起了高烧。

恰逢池清月来找他,他生硬的劝着她离开。

可她偏不。

她带着楚谨言去看病,可医院早就人满为患。

最后,她带着那些治病需要的药物回了家属院。

调配药剂的时候,她的手在明显的颤抖。

池清月哪有什么经验,她从没给别人打过针。

楚谨言看出了她的情绪,决定做点什么让她平静下来。

“没事,你不用紧张,你男人抗折腾。”

池清月当场就笑出了声。

哪有人这样相信别人的。

那时他们还是亲密无间的恋人,现在距离却越来越远了。

返回训犬基地的路上。

楚谨言呆望着池清月瘦弱的身影:“媳妇……”

熟悉的称呼再度在耳边响起,池清月冷着语气。

“别再这样称呼我了,我们那些已经是过去式了。”

楚谨言的胸口好像被刀深深的刺入,用力的搅动着。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一共有一个月的假,这里面还包含了过年的时间。”

池清月立马在心中盘数着楚谨言来了多少日。

还没等她数完,楚谨言就说了出来。

“等不到元宵节,我就要走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看你。”

本就心灰意冷的池清月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还以为楚谨言不打算再回去了。

转念一想又不太对,她在楚谨言心中的地位怎么会抵得过工作。

曾经他永远都拿工作做借口,一次次的拒绝了她的心意。

第18章

半夜的时候。

池清月躺在床上,感觉身下正在剧烈的摇晃。

她瞬间清醒过来,这是地震。

推开寝室的门,同事们都聚集在走廊中有条不紊的往外走。

为了远离建筑物,大家选择去基地的作训场避难。

“清月!你在哪?”

楚谨言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了出来。

她观察到楚谨言的扣子都系串了。

看来是焦急的穿上衣服就跑了过来。

池清月不想大声叫嚷,她走到楚谨言的身后,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衣角。

“我没事。”

楚谨言放下心来,将身上的军服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应该是附近哪里发生了强烈的地震,就连这边的震感都这样强烈。”

不用楚谨言解说池清月也清楚现状。

她心里盘算着,明天一早应该就会接到省里的消息。

要求基地的全体同志前往灾区救援。

所以,震感消失后,她就回去收了收必备物品。

甚至还将特地去向门卫嘱咐了几句。

请求对方在她离开后可以帮她照顾闪电一段时间。

处理好一切,她在床上辗转反侧。

明天,就是除夕了,这一定是个难忘又特殊的新年。

第二天起床的铃声提早一个小时就响了起来。

是在紧急传唤集合。

大家排队站好后,领导开始讲话。

果不其然,是要求他们前去赈灾的通知。

还有一些激励的话语,至于内容,就是安抚大家在新年工作的情绪。

队伍的最末尾,楚谨言一直站在那里。

领导宣布解散的时候他才走上前来:“是不是要求你们前往灾区?”

池清月嗯了一声不想多说话。

楚谨言应该是一夜都没有回去,他担心她有危险,就一直守在这里。

他又搬出了那套老套的说辞:“我也要去,我身为军人,应在走在灾区前沿。”

“你回去吧,大嫂还一个人在家呢,这个年你让她怎么办。”

可就算她说了,楚谨言也不会听。

他想怎么做就由着他去吧。

池清月不再管他,他立马跑去办公室借用电话和军区报备。

她出发前去摸了摸闪电的头。

闪电就像感应到什么一般。

撕咬着池清月的裤腿,紧紧的跟着她。

她蹲下来将闪电抱起:“闪电在家要乖乖听话,不可以再到处乱跑给别人添麻烦。”

“新年快乐,闪电。”

这个新年,闪电只能自己守在这里了。

可说来也奇怪,从那件事之后闪电就一直散养在作训场。

它偏再也没有乱跑过。

池清月回寝室背上包后,大院内的军事卡车早就停放的整整齐齐。

只要同志们上的车,就可以准备出发了。

由于她刚刚调过来没有多久,新配给她的军犬是别的同志手下的。

她没得选。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另一只军犬在这时生了病。

池清月急着出发,急着就将它送到了犬医那里。

她已经没有可以用的搜救犬,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车。

楚谨言早早就坐在了车上等着她。

车门外,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划拉着门,传来阵阵刺耳的声音。

她探头看向倒车镜,是闪电跟着跑过来了。

池清月打开门,想把它撵回去,闪电后退了几步又猛的用力跳到了她的怀里。

“同志们准备好了就要出发了!”

她还想张口打断想把闪电放下车,楚谨言却冲她使了个眼色。

池清月闷下声,这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机会吗?

一个证明闪电天赋的机会。

来源:暖暖故事汇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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