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49年1月15日凌晨四点,’孙先生,这份机票,您到底要不要?’蒋经国把泛着冷气的机票递到孙科面前。”一盏昏黄的台灯下,纸片轻轻抖动。孙科合上手中的英文报纸,没有接票,只说了句:“我还留在香港看看。”几小时后,蒋经国带着那张空出的机票离开,后来那份随行名单
“1949年1月15日凌晨四点,’孙先生,这份机票,您到底要不要?’蒋经国把泛着冷气的机票递到孙科面前。”一盏昏黄的台灯下,纸片轻轻抖动。孙科合上手中的英文报纸,没有接票,只说了句:“我还留在香港看看。”几小时后,蒋经国带着那张空出的机票离开,后来那份随行名单也少了“孙科”二字。
三大战役尘埃落定,南京政府已经支离破碎。蒋介石在溪口老家闭门三天,拟好两份文书:一份是宣布“引退”,另一份是秘密撤台方案。随行名单共有一百七十人,大多是军方核心、财政要员和亲信幕僚。孙科本在初稿中,却被蒋介石亲手划掉,墨痕重重。原因并不复杂——信不过,也用不上。
时钟往回拨二十多年。1925年春,孙中山病榻弥留,最担心的并非自己的病情,而是革命事业的后继无人。孙科在北京香山站台迎接父亲灵柩,哭到失声。外界一度以为这位“国父之子”会顺理成章接班,可事实却是:党内山头林立,谁都不肯让出一步。孙科心里明白,这家底厚但权力薄,他只有另辟蹊径。
少年孙科在檀香山长大,英语、古文都不差。哥伦比亚大学公共管理硕士毕业后,他带着一摞《城市规划学》手稿回国。广州城政务百废待兴,胡汉民、廖仲恺对他格外器重,力荐其任市长。短短三年,环城马路、珠江防洪堤、现代医院拔地而起,广州面貌焕然。但好评声中,也夹杂着“脾气傲”“难共事”的议论。
一次预算会议上,胡汉民提出缩减军饷。孙科不耐烦,抄起手杖拍在桌上,口气冲得让全场尴尬。消息传到广州东山医院病房,孙中山气得拔枪指着儿子额头,喝道:“再胡闹就滚回檀香山!”那一刻孙科才发现,父亲给的不是保护伞,而是一双放大镜,缺点被无限放大。
1926年北伐伊始,蒋介石崛起。孙科察觉局势微妙,选择跟随汪精卫,企图以“孙家正统”遏制蒋的势头。在汉口会议上,他一句“家父曾嘱托汪先生继续革命”,彻底触怒蒋介石。由此两人嫌隙埋下。此后无论孙科怎样摇摆,蒋介石心里那根刺始终在。
1931年“九一八”后,全国主张抗日之声四起。蒋介石坚持“先安内后攘外”,孙科联合胡汉民、李宗仁施压,迫蒋下野;结果南京政府财政枯竭,孙科一筹莫展,只得再度“请蒋公归位”。同年12月1日,蒋介石抵宁下火车,孙科亲自驾车相迎。蒋毫不客气地坐进后排,把他当成司机,面子里子全数讨回。
抗战期间,孙科出任行政院副院长兼立法院长,名头大,权限小。他常年往返重庆、桂林之间,为财政拨款与军方争执,又被蒋介石晾在一旁。久而久之,孙科明白:自己不过是为国民党贴金的门面。
1948年春,内战胶着。孙科曾秘密赴香港,与何应钦商议“划江而治”。他在私人日记写道:“长江以北难保,长江以南或可自救。”然而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接连失败,江南也难守。蒋介石决定撤台,孙科则与李宗仁合流,主张和谈。两人再一次分道扬镳。
1949年5月,解放军兵临上海。孙科随家眷经澳门抵香港,入住九龙何文田一栋三层小楼,临走时除随身行李外,再无产业。他刚到香港便被旧友们“围堵”借钱。一周不到,五十余位军政人物先后登门。孙科嫌烦,带家人去了法国尼斯。那段时间,他甚至靠卖父亲手书稿本贴补生活。
1950年初,美金见底,孙科转赴美国。洛杉矶海边,他用杉木板搭了间十几平米的小屋,邻居是渔民和留学生。有人问他是否后悔,他轻声回:“错一步,并非全盘皆错,只是日子难过些。”同年冬,周恩来通过香港朋友向他递话:“归来,共议发展。”孙科踌躇再三,以“年事已高,舟车劳顿”为由婉拒。这事后来被他解释为“身不由己”。
1965年4月,蒋介石再度发电报邀请:“来台共商国是,复兴文化,重振考试院。”孙科权衡再三,应允赴台。抵达台北松山机场时,媒体反复呼喊“国父之子归来”。表面风光,实际权力依旧有限——考试院虽名列五院,却无军事、财税、党务实权。孙科也认了,住进士林官邸后,他把时间用在整理父亲遗稿、撰写回忆录,以及在淡水海边钓鱼。
1973年9月13日清晨,台北“新生报”刊出简短消息:考试院前院长孙科病逝,终年77岁。讣闻篇幅不大,却附上一句评语:“一生起落,莫测荣枯。”讽刺也好,叹息也罢,这位生来背负万丈光环的“国父之子”,终究没能成为左右时代的人物,只留下若干城建蓝图、一部《国会制度论》,和一段多次转身的政治人生。
来源:五聿映话